男女主角分别是罗青青罗知风的其他类型小说《农门药香:猎户有个小娇娘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有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罗青青是被渴醒的。她浑浑噩噩的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哑着嗓子喊:“水……水……”不一会儿,耳边就传来一阵衣料摩挲的声响,接着她就被人托起了上半身,把水递到了她嘴边。嘴唇刚碰到水,罗青青就迫不及待地大口大口喝起来。眼也没睁开,模模糊糊的,只晓得往嘴里灌。一时喝的急,呛得直咳,流得颈子上衣襟上到处都是。这时,背上忽然被人轻轻拍了几下,接着耳边就响起一道温柔的嗓音:“慢些……”那嗓音太温柔,不由让罗青青想起自己去世多年的老母亲。短暂的愣了片刻后,她终于睁开了眼……此刻她被一个陌生的妇人半搂半抱在怀里,妇人穿一件灰扑扑的麻衣,衣上还带着补巴,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人却格外苍老,那抱着她的手也很粗糙。她头发在脑后盘了个古怪的发髻,长相普通,很显...
《农门药香:猎户有个小娇娘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罗青青是被渴醒的。
她浑浑噩噩的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哑着嗓子喊:“水……水……”
不一会儿,耳边就传来一阵衣料摩挲的声响,接着她就被人托起了上半身,把水递到了她嘴边。
嘴唇刚碰到水,罗青青就迫不及待地大口大口喝起来。
眼也没睁开,模模糊糊的,只晓得往嘴里灌。
一时喝的急,呛得直咳,流得颈子上衣襟上到处都是。
这时,背上忽然被人轻轻拍了几下,接着耳边就响起一道温柔的嗓音:“慢些……”
那嗓音太温柔,不由让罗青青想起自己去世多年的老母亲。
短暂的愣了片刻后,她终于睁开了眼……
此刻她被一个陌生的妇人半搂半抱在怀里,妇人穿一件灰扑扑的麻衣,衣上还带着补巴,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人却格外苍老,那抱着她的手也很粗糙。
她头发在脑后盘了个古怪的发髻,长相普通,很显然不是她那个去世多年的老母亲。
那妇人见她不喝水了,只愣愣地看着自己,便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你刚满十五,年纪还小,爹娘还想着多养你两年才叫你嫁人。如今宋家退了亲,倒合了我们的心意,你……就不要再做傻事了。”
妇人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罗青青鼻子动了动,垂下眼没说话。
“阿青,”妇人将她放平在比铁板还硬的床上,眼底写满了担忧,“那周氏不是什么好东西,见钱眼开,你即便嫁过去也是吃苦……回头爹娘在为你寻过亲事好不好?”
罗青青没说话,将头往泛着霉味的被子底下埋了埋头,好半响才轻轻点了下头。
妇人以为她还在为周氏退亲的事情难过,叹了口气:“你好生歇着,娘去菜园子里浇水,有事就叫我一声。”
说话间,妇人走到了门口,想起什么似的,又回头道:“阿青,家里还有爹娘和弟弟在,别再寻死,叫我们担心。”
罗青青依旧没说话。
妇人耐心的等了等,才听见床上的人轻轻“嗯”了一声。
她这才掩上木门,轻手轻脚地走了。
妇人一走,屋里立马安静了下来。
外面院子里却不怎么安静,有母鸡时不时发出“咯哒咯哒”声,还有牛在圈外“哞——”了一声,旁边大约是养了猪,“吭哧吭哧”叫个不停。
远处不知谁家养的狗在“汪汪”冲路人叫唤,还有鸭子在水塘里“嘎嘎”叫。
也有小孩儿在嬉闹,大人在唤狗,不知谁家的门开了关,关了开,“吱吱呀呀”的响。
如同群魔乱舞。
罗青青叹了口气,抱着被子仰面躺着,看着屋顶的蜘蛛网,张嘴无声骂了句“靠”!
没有什么比一觉醒来,突然穿越更魔幻的事了。
她原本是个中药大夫,某天从家里的杂物间里翻出一道药方来——是她老父亲留下的药方。
作为一个合格的大夫,罗青青一时没看出那药方是做什么的,突发奇想,自己配了药试了试……
然后试试就逝世。
醒来就成了不知道何朝何代的一山旮旯里的小山村——罗家村一大夫家的长女。
原主也叫罗青青,模样一般,学了她爹罗知风的本事,偶尔帮忙看病救人。
因是女子,家中反对,医术也学得稀松平常。
小时候同她奶奶一个旧相识家的孙子订了娃娃亲,本来约定她满十五就成亲。
谁知后来朝廷征战不休,那家儿子被抓了壮丁,这一走就是好几年。
都以为回不来了,谁成想他又回来了。
还是带着丰厚的抚恤金回来的——因在战场上替大将军挡了刀,伤到了腿,不能上战场,被遣送回来的。
许是因为这笔钱的关系,他娘便看不上原主,前几日带着媒人来退亲。
退亲就退亲,罗家也不稀罕,偏生周氏诬蔑她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不干不净。
还诬蔑她趁给人看病的时候,跟人滚了床。
闹得满村风雨。
原主被周氏坏了名声,沦为村里的笑话,回家的路上还险些叫村里的地痞流氓欺负。
她一时想不开,上了吊。
原主当场去世,被以身试药把自己喝死的中药大夫占了身体。
这些记忆,都是罗青青在清醒过来后,才突然得知的。
她心里有气,气周氏见钱眼开,胡说八道!
也恨那些村民愚昧无知,造谣生事!
更恨原主软弱无能,不知道洗白自己,只想着逃避!
罗青青忍不住抽了自己大嘴巴子,心里暗骂:“让你嘴欠!”
……
原主身子虚,罗青青躺了一会儿,就模模糊糊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是被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听见那声音在门外嚷嚷:“睡睡睡……还要睡到什么时候!?不赶紧去下地去干活,还指望老娘给你分担吗?赔钱货,短命鬼,把自己睡死得了,还醒来干嘛!?”
原主的娘何氏急坏了,低声道:“娘……阿青她身体不舒服,她爹说要多休息,您别吵她……”
“放屁!”
那声音不客气地骂道:“你别以为老娘不知道她昨日寻死了!生出来就赔钱的小贱蹄子,罗家的脸都叫她丢光了!还敢寻死?老娘今日就打死她,省得她丢尽罗家的脸!”
话音刚落,何氏就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倒在门上,那门不堪重负,“吱呀——”一声就带着何氏跌了进来。
门坏了,何氏摔在地上,疼得捂着手臂直抽气。
这会儿,罗青青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犹豫了一下,刚要下床去将何氏扶起来,就见一个穿着土黄麻布衣服的老妇人拿着手臂粗竹扫把冲了过来!
罗青青愣了一下,还没想起是谁来,那老妇人就拿着竹扫把往她身上招呼!
对方来势汹汹,罗青青措手不及,下意识抬手一挡,手臂上就挨了一扫把,顿时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气。
何氏吓得脸色都白了,大喊:“阿青!”
“小贱蹄子!让你偷懒,让你寻死……让你做那些事来,丢罗家的脸!”
“老娘今日就打死你,让你睡个够!”
说罢,那老妇人再次拿着手臂粗的竹扫把往她身上招呼……
活了这么多年,罗青青还是头一次被人用扫把打。
手臂上挨的那么一下,正抽着疼,火辣辣的疼她心里头鬼火直冒,气不打一处来!
她一把抓住身上落下来的竹扫把,瞪着那老妇人:“你有病啊?”
原主是个懦弱到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性子,从来不曾反抗过任何人,更别提眼前这个老妇人。
方才罗青青被打蒙了,没能想起来,眼下冷静下来,她想起来了,这老妇人是原主的奶奶——罗杨氏。
罗杨氏重男轻女,从来就不喜原主,动辄打骂,在罗家是见怪不怪的事,偏生原主还从来学不会反抗。
如今去鬼门关走一遭,罗杨氏不仅半点不为她辩解,还要怪她“丢了”罗家的脸。
罗杨氏没想到有朝一日罗青青会反抗她,愣了一愣,狐疑地盯着罗青青看了好几眼,心里暗自觉得这丫头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具体是哪里又说不上来,只觉得怪异。
但这并不能阻止她施暴!
“死丫头,小贱蹄子,以为丢了罗家的脸,要死要活,老娘就放过你了?做你的春秋大梦!”
说话间,她用力将竹扫把一抽,使蛮力将竹扫把抢回来!
原主刚刚死过一次,身上正虚得厉害,哪里能和罗杨氏这种力大的农妇比?
当即叫她抢走了竹扫把,一顿往她身上招呼,躲都没地方躲。
“小贱蹄子,你死了没人埋啊!老娘早看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成天不下地去干活,就知道跟人鬼混!今天就是打死了你,那也是给家里省碗米!”
罗青青背上挨了好几下,火辣辣的抽着疼,脸都白了。
她又气又恼怒,想还手又恨原主身上没半点力气,只能咬着牙往床下躲。
这时,何氏扑过来,死死将她护在怀里,拦着罗杨氏手里竹扫把,求道:“娘,不要再打了……阿青是被冤枉的!那周氏本就看不上咱们家,早就想退婚,这些都是她找的借口……”
罗杨氏根本就听不进去,骂道:“你给我滚开!再不滚,连你一起打!”
“不要……娘,阿青真的是无辜的啊……”何氏一面哭着祈求,一面还死死护着怀里的罗青青,“娘,媳妇求您了……啊!”
罗杨氏半分情面不留,拽过竹扫把连着何氏一起打!
“无辜?她无辜个锤子!她现在变成这幅样子,我看就是你这个当娘的教的!行,你要来找打,老娘就满足你!”
罗青青缩成一团,被何氏死死护在怀里,闻着妇人身上那股淡淡的药香,她有一瞬间想要落泪的冲动。
她老母亲走得早,没能给她养老送终,始终是罗青青心里的一大遗憾。
如今何氏这样拼了命的护着她,再一次让她感受到什么是“为母则刚”。
屋外有人冲了进来,大声说了些什么,罗青青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满耳都是罗杨氏的叫骂,何氏的哭喊祈求。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掀开护着她的何氏,从地上捡起一缺了腿的凳子,爬起来就朝罗杨氏砸去!
何氏吓坏了:“阿青,住手!”
已经来不及了。
那瘸腿的凳子,砸中了急赤白脸一通嚷嚷的罗杨氏,耳边的骂骂咧咧立即消失。
罗青青红着眼,瞪着罗杨氏,阴狠道:“你再打我娘试试!?”
打人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她一凳子砸得罗杨氏都没敢还手,只敢抱着急急忙忙赶回来的罗知风的腿告状:“知风……知风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老娘就要被你这个不孝女打死了!”
说着,她嗷嗷嚎叫起来,半点脸皮不要。
当真是不要脸到极点!
罗青青还是头一次面对这样不讲道理的泼妇,提着一只凳子腿,目瞪口呆。
罗知风有些无奈,伸手去拉她:“娘……娘你先起来。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不起来!你要不给老娘一个交代,老娘今日就坐这里不起来!”罗杨氏恨恨地瞪着罗青青,“谁都别想叫老娘起来!”
罗杨氏三个儿子,罗知风排在老二,最不得罗杨氏和罗家老爷子的疼爱。
小时候新做好的衣裳是大哥的,他只能捡大哥不要的衣裳穿。
加了糖水的米糊糊是弟弟的,他只能吃弟弟剩下的。
当家了,他要给远在县城里当学徒的哥哥补贴家用,还要拿钱帮忙给弟弟盖房子娶媳妇。
给人看诊的诊费全上交给老娘,自家过得紧巴巴的,连破烂的窗户都没办法糊上。
甚至有时还得找邻居借粮食!
更别提何氏嫁给她这么多年,身上穿的衣裳还是当初从娘家穿过来的那些。
偏偏他是个愚孝之人,哪怕知道罗杨氏根本就在乎他,他也不许自家人说一句罗杨氏的不是。
眼下一边是疼爱的女儿,一边是有生养之恩的老娘,罗知风好生为难:“娘……您这是干什么?阿青她也不是故意……”
不等罗知风说完,罗杨氏就吱哇乱叫起来:“罗知风你什么意思!?她不是故意的,那老娘就是故意的!?”
罗青青在一旁插话:“你本来就是故意的!你知道罗……爹他这个时间回来,所以故意等在家里,不就是为了那笔诊费?”
罗知风脸色不太好看,深深看了罗杨氏一眼,却也一声没吭。
心里知道是一回事,被人当众说出又是另外一回事。
罗杨氏心思被罗青青看穿,底气不足地骂道:“小贱蹄子,这里没你插话的份!”
说罢,她又从地上爬起来,急赤白脸地拉扯罗知风:“罗知风!老娘一把屎一把尿将你拉扯大,你就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你老娘?你还有没有良心……有没有良心啊!老娘还不如死了算了……”
闹着就要去撞柱子,罗知风连忙将人拉住,为难地看向罗青青:“阿青,你……”
这时,何氏忽然从后面推了罗青青一把:“去外面跪着!”
罗青青猛地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何氏。
何氏心里不忍,却故意虎着脸:“还不快去!娘的话你都不听了是不是!?”
何氏对她好,从挨打时,死死将她护在怀里这一幕,就能感受得到。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心里服不服又是另一回事。
她狠狠瞪了眼在罗知风怀里得意地看着她的罗杨氏,咬牙切齿地走到外边院子里跪下。
罗杨氏“呸”了一声:“敢打老娘,这就是你的下场!她丢了罗家脸,知风你就该打死她……打断她的腿!”
女儿为何“丢”罗家的脸,他这个当爹的心里当然清楚。
但因是罗杨氏,他不好反驳,只能干巴巴地劝道:“娘你先回去……老三家的就是这些日子临盆,身边离不得人。”
罗杨氏眼珠滴溜溜转,殷切道:“你今天去给村口罗瓦匠看诊,得了多少银子?要不我帮你收着?回头你要急用,再来找我拿?”
这是罗杨氏找罗知风要银子时,惯用的说辞。
说是回头急用就找她拿,下次有急事找她,一个铜板也别想从她手里抠出来!
何氏有些犹豫,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来得及开口,罗知风就将几个铜板交到了罗杨氏手上。
看到这一幕,何氏眼底全是失望。
但她什么都没说,转身出门,往厨房去了。
“就……就这么点啊?”罗杨氏狐疑地盯着罗知风看,“你藏私了?哎呀,不是,知风……娘你还信不过吗?绝对不会乱花你的钱……”
罗知风打断她:“没藏私……罗瓦匠他手里紧,答应下次补上。”
罗杨氏将信将疑,不太想就此罢休。罗知风无法,只好去捡了几个鸡蛋包给她。
她这才心满意足地揣着几个铜板和几个鸡蛋离去。
走时故意从罗青青身边经过,想踹她一脚。
罗青青冷笑一声,亮出还藏在手里的凳子腿,就要往她踹过来的那腿上敲去!
罗杨氏吓坏了,连忙收回腿,站在院门口满嘴“小贱蹄子、丧门星、短命鬼”的骂着。
跪在地上的罗青青随手扒拉一块石头,假意爬起来就要撵上去打人。
罗杨氏拔腿就跑,溜得贼快!
屋里罗知风准备寻工具来修门,听见动静,奇怪地看了自家姑娘好几眼。
总觉得以往软弱可欺的人,一闭眼一睁眼,身上有什么东西就变了。
但他最终什么都没说,认真修起门来。
罗青青只当不曾瞧见,罗杨氏一走,她就没再跪,正对着院门蹲着。
家里也没人说她。
很快,糟心的一天总算过去,热热闹闹的村子安静下来,隐匿在大山深处。
夏夜里蚊虫多,偏生罗青青还是招蚊体质。
等她再次拍死一只扒着她手臂吸血的蚊子时,屋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一七八岁的小孩儿惦着脚地从屋里钻出来,朝井口边跑来。
小孩儿叫罗小楠,原主亲弟弟,同原主感情也好。
他头大,还长着一对招风耳,因此看起来憨头憨脑的。
其实是个鬼机灵,心里主意比谁都正。打定主意不学罗知风那稀松的医学,非要去学堂读书。
奈何家里被罗杨氏榨光,一点余钱都没有。
白日她没真跪,也没人说她,但罗知风狠心地不许她吃晚饭。
说她再怎么有气,也不能打长辈。
罗青青刚趴在井口边喝了几口水垫肚子,罗小楠就偷偷溜出来将吃的塞她手里:“阿娘叫我藏的,还瞒着阿爹偷偷煮了个鸡蛋给你。”
他一边说,一边对着鸡蛋咽口水。
在这个时代,鸡蛋也是极其珍贵。
毕竟不是谁家都有能力养得起家畜。
罗家能养一头猪,一头牛,几只鸡,已算不错。
鸡蛋有也不能常吃,还得拿去集镇上卖了补贴家用。
罗青青饿得双眼冒绿光,将蛋壳在井口边敲碎,两下剥掉壳,一口咬掉半个!
罗小楠蹲在她旁边,盯着那剩下的半个鸡蛋,再次咽着口水:“阿姐,好吃吗?”
“不好吃,苦的。”罗青青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道,“小孩子不能吃鸡蛋,吃了长不高。”
罗小楠张着嘴,流着哈喇子:“我不怕苦!阿姐让我尝……”
没等他把话说完,罗青青便一口将鸡蛋塞进嘴里,囫囵吞掉,无辜地看着他:“没了。”
罗小楠:“……”
罗青青没管他,咬一口粗饼,觉得这东西和鸡蛋比起来,那就是屎和美味的区别。
她分给罗小楠一半,摸摸他的狗头,道:“同你商量个事儿……明日你跟爹去看诊,我替你放牛。”
罗小楠嘴里塞了一口的粗饼,口齿不清地问道:“为啥?”
罗青青咽不下去的东西,他却习以为常,两口将粗饼吃下肚,末了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
罗青青怜爱地看了他一眼,将手里剩下的粗饼也递给了他:“你别问,问就是不告诉你。”
说罢,她招招手,让罗小楠凑过来,低声在他耳边道:“明日爹要去镇上,你机灵点,别让他自己全收着诊金,你藏些,带回来让娘收着……农忙一过,村里学堂开学,我替你想办法!”
罗家二房出了名的穷——本来何氏勤快,地里庄稼也种得好,去年黍米还收了三箩筐,再加上罗知风给人看病,多少也能补贴家里。
可架不住上头有个贪得无厌的娘想方设法地从他手里拿钱,自个懒不种庄稼就罢了,见了罗家二房的东西心里又想,拿的时候更是毫不手软。
偏偏罗知风愚孝,自家日子再难过,也要先紧着他老娘。
就是罗小楠说了好几次想去村里学堂念书,都因为钱在罗杨氏手里,拿不回来而作罢。
此刻他听说能去学堂,双眼就是一亮,可一想到让他藏诊金,又有些犹豫:“可是,要是让爹知道我偷偷藏了他的诊金,骂我怎么办?”
罗青青双眼一沉,冷笑一声:“他不敢……何况,你拿回来给娘放着,不算藏。”
罗知风对他们母子三个亏欠到什么地步,他自己心里有数。
这样想着,罗青青眼眸就沉了沉:“你要是怕被骂,就说是我让你这么做的,让他来骂我。”
“阿姐你变了,”罗小楠眨了眨那双如星辰般明亮的大眼,忽然说,“以前你都不敢这样说话,还打了阿奶。”
第二日,用过早饭,罗小楠就跟着罗知风去了镇上。
罗杨氏有七个孩子,三个儿子四个女儿,都已各自成家,但这些孩子里,只有罗知风学了他爹的医术。
——女儿家不能学,原主大伯,嫌这个赚不了几个钱,早早去城里给人当学徒。老三又是个好吃懒做的,只知道混吃混喝,让他学医,还不如去死。
每逢“五”赶集的日子,罗知风就要去镇上,支个摊,给那些没钱去药铺请大夫的人看诊。
一天下来,多多少少也能收十来个铜板。
因为他学艺不精,小病还能给人瞧瞧。换做大病,他就得被人砸招牌。
何氏从厨房里包了两个巴掌大的玉米饼,递给罗小楠收着:“中午饿了吃。帮着你爹一点,别瞎跑知道吗?”
罗小楠答应一声,揣着饼屁颠屁颠追出去了。
何氏目送他们走远,回头正要去将他们爷俩换下来的衣裳洗了,转眼就看见罗青青去圈里将牛牵了出来,背上还背着个背篓,似是打算出门。
她昨日刚挨了罗杨氏的打,又被罚了跪,何氏怕她没休息好,不让她干这些活。
“你放着,等会儿我来做。”何氏牵过牛绳,将罗青青往屋里推,“我忙得过来,不要你操心这些……”
罗青青脚下一转,绕开她,抢过牛绳牵走:“我没事了……我顺便去挖些药材回来,回头晒干了叫爹拿去镇上卖。”
话落,摆摆手,大摇大摆的牵着牛出了院。
说来也是巧,罗青青出生在中药世家里,大学主修中医专业也是家里长辈的意思。而原主做过这些活儿,她虽然不常做,但也不是没做过。
罗青青绕路去三房那边看了一眼,发现都这个时间了,别人都在地里,他们还没吃早饭。
罗杨氏刚刚从屋里晃出来,瞧见牵着牛张望的罗青青,立即破口大骂:“小贱蹄子,看什么看,是不是想偷东西!?”
偷你妈!
罗青青白眼一翻,嗤了罗杨氏一脸。
又在罗杨氏脱了鞋,要追出来打人时,拽着牛一溜烟跑了。
罗青青带着目的,当着一些村民和罗杨氏的面,拽着牛从村东口出,上了东边的山。
到了山上,将牛往草多的荒地里一撵,人就钻进林子里不见了。
正午的时候,她出现在西边的林子,沿小路下山,寻到了一块玉米地。
玉米还没长成,是幼苗,只有成年人的巴掌那么高,绿油油的一大片。
罗青青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块地是罗家三房的。
当初原主三婶以怀孕为借口让何氏帮忙干活,对方答应完事儿给工钱。
何氏体谅她,答应了。
等她一个人种完了,三房却迟迟没给钱,她又亲自去问了,三房的却齐齐不认账。
罗杨氏还打了她两巴掌!
罗青青“呸”了一声,蹲下身辣手摧花,无情地将玉米芽里面芯子给抽了!
四下无人,她动作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那片玉米地就全遭她毒害——她也是狠,抽了芯子,还插回原处,远远一看,半点都看不出被祸害过。
罗青青出生中药世家,心怀慈悲的同时,也格外记仇。
该忍的事情她会忍,该报仇的时候,也绝不手软!
做完这一切,她又跟没事一样,重新上山,晃进林子里采药。
一直到落日西沉,她才慢腾腾地从林子里出来,在荒地里寻着牛,牵着回去了。
眼下放了农活,村民们都要回家,村东口的河边聚集了不少的洗手洗脚的村民。
罗青青在下游给牛喂了水,起身正要走,就听一道刺耳的声音道:“哎呀,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那个勾三搭四的罗家姑娘啊!”
那“罗家姑娘”四个字咬得特别重,语气里更是满满的恶意。
罗青青起身的动作一顿,没偏头,目光一斜,余光扫见说话的人是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姑娘。
周围村民都在看戏,罗青青不是很想搭理她,起身打算走。
那说话的姑娘不甘心被无视,又讥笑一声:“哎呀,天气热了,狐狸精都要出洞了。你们可得把家里那位看紧了,回头要是被勾跑了,有你们哭的!”
周围有人开始笑。
当了几年大夫,罗青青心态比谁都稳。
连好友都说她长了张会骗人的脸,看起来无欲无求,其实野心比谁都大!
她甩甩手上的水,只把说话的人当苍蝇,牵着牛回家。
身后的人不罢休,扬声道:“你走什么啊?现在才知道要脸,不觉得有些晚吗?”
罗青青还是没说话,脸上一片平静,心里却将对方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小丫头片子,再叽叽歪歪一句,老娘把你屎都打出来!”
这时,一道人影就风似的从她跟前卷过,冲刚才说话的姑娘喊道:“燕子!你怎么还在这里?你弟出事了,小姨叫你赶紧去请罗大夫!”
罗青青脚步一顿,偏头看向说话的人,心里有个想法也跟着冒了出来。
*
罗春燕的弟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口吐白沫,还昏迷不醒。
她一家慌了神,急急忙忙去请罗知风,可去了才被何氏告知,人在镇上还没回来。
没找着人,罗春燕只能回去同她娘商议,带她弟弟去隔壁村,要不然就去镇上。
可等她到家才发现人不在,又匆匆去寻时,发现人都在村东口。
他们被村民们三三两两的围着,都没人搭把手,她娘一边喊着她弟弟的名字,一边哭。
而罗青青跪在她弟弟跟前,拿石头捣着什么。
罗春燕顿时火了,几步就冲了上去:“罗青青,你想干嘛!?”
罗青青没搭理她,把用石头捣好的药草用布包裹成一团,吩咐哭泣不止的妇人:“把他嘴掰开。”
妇人连忙将躺在地上,脸色乌青的孩子的嘴给掰开。
罗青青凑过去闻了闻,也不知闻到了什么,随即就要将药草的汁水挤到他嘴里。
罗春燕拦住她,面容狰狞:“罗青青,我弟弟要是有个好歹,我跟你拼命!”
罗青青两手一摊:“那你来。”
罗春燕还要说什么,被一个头发有些白的中年男子拉开了。
他瞪了罗春燕一眼,阴沉沉道:“闭嘴!”
罗春燕梗着脖子不说话,盯着罗青青的表情十分不善。
罗青青朝她挑衅一笑,不慌不忙地重新将药草汁挤进小孩子嘴里。
可小孩儿不会吞咽,药汁卡在他喉咙里。
罗青青啧了一声,对妇人道:“你……往他嘴里渡口气。”
妇人愣住了:“怎、怎么渡啊?”
罗青青起身在路边的野草里扒拉着什么,头也没回道:“嘴对嘴,往他嘴里吹气。”
妇人“啊”了一声,有些懵。
拉着罗春燕的中年男子说了声“我来”,就在小孩儿身边跪下来,学着罗青青之前做过的样子,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往他嘴里渡了口气。
罗青青从路边扒拉出一棵野草来时,小孩儿喉咙动了动。片刻后,忽然一偏头,“哇——”一声吐了一地。
一股腥臭难闻的味道立即在周围蔓延开来,人群自动退避三舍,纷纷捂住口鼻,面带嫌恶。
罗青青拿着野草走过去,对中年男人道:“把他扶起来让他吐,别让呕吐物堵住口鼻。”
中年男人依言照做,也觉得恶心,扶着小孩儿让他吐了个干净。
吐完了,小孩儿也醒了,昏昏沉沉地叫了声爹娘。
那妇人高兴得又哭了起来。
罗青青将放在一边的背篓背起来,顺便将手里的野草递给中年男人:“让他把这个嚼碎了咽下去,明天应该就能好——忌辛辣,忌油腻,喝粥最好。”
话落,她无视众人神色各异地目光,去路边牵了牛,踩着余晖不慌不忙地回去了。
罗春燕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心情格外复杂。
*
罗知风和罗小楠快半夜了才回来。
何氏端了水来让爷俩洗手洗脸:“阿青,去把锅里的饭热一热端出来。”
她们娘俩吃过了,留了一大半在锅里。
罗青青答应一声,进了厨房,刚生好火,罗小楠就钻进来,道:“阿姐,我跟你说,爹今天……”
话未说完,就听罗杨氏在外面的大着嗓门喊:“哎哟,知风赶集回来啦?今儿又得了不少诊费吧?”
姐弟俩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当无事发生。
今日赶集,罗杨氏白日来了趟二房,见罗知风不在,就知道他上镇上去了。
不然也不会掐着点到二房来。
罗青青已经料到结局了,也不出去阻止,让罗小楠将火烧大些。
晚饭是粟米馒头,白日何氏就蒸熟了,现在只要放锅里重新加热就能吃。
天热,罗青青就把白天摘的黄瓜洗一根,拍烂了切成块儿,用盐拌一拌,正好消暑解渴。
再把剩下的白菜南瓜加水一锅炖,临了加点焯过水的野菜,晚饭就好了。
也就罗知风和罗小楠辛苦了一天,还能有汤喝。
何氏和罗青青两人时,就只有馒头和凉拌黄瓜。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罗知风已经把家底都交给了罗杨氏。
她数着手里的铜板,嫌少:“怎么就这么点?不会是你藏私了吧?罗知风我可警告你啊,你要敢瞒着老娘……”
何氏将那巴掌大的桌子擦了百八十遍,也不说话。
罗知风拿余光瞥了罗小楠一眼,有些心虚:“今日镇上人少。看、看病的没、没几个。”
罗杨氏白眼一翻,嘴里嫌弃:“说你是废物,你还上赶着承认,猪都不来找你看病!”
厨房里,罗小楠要端着热好的馒头出去,被罗青青扯住后领拽了回来:“等老东西走了再端出去。”
就罗杨氏那见什么拿什么性子,这馒头端出去,只怕她连碗都给一起端走!
好一会儿功夫,罗杨氏才终于骂骂咧咧地走了。
姐弟俩从厨房出去时,正好瞧见何氏重重将抹布往桌上一扔,道:“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说罢,转身回了屋。
罗知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余光里又瞥见罗青青姐弟俩正站在门口,又将话咽了回去,闷头坐在凳子不说话。
罗青青放下吃的,转身进了屋。
家里穷,没有蜡烛和油灯,屋里一片黑。
好在夏日里月色好,托窗户漏风的福,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罗青青看见何氏坐在床边垂泪。
她没说话,只上前握了握何氏的手,然后将从罗小楠那儿拿来的铜板塞她手心。
何氏借着月光往手心一扫,惊了一下:“你哪里来的!?”
“嘘。”罗青青冲她眨眨眼,“咱们日子还长,怕她一个半截身子埋黄土的吗?娘,你放心,我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何氏没说话,握紧了手里的那几个铜板,任由眼泪往下啪嗒啪嗒掉。
她十五岁嫁给罗知风,到今年三十一,受了罗杨氏整整十六年的气。
偏生她嫁的这人还是个傻的,老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媳妇孩子受苦受委屈,他就装瞎看不见!
何氏越想越委屈,到最后止都止不住,第二日起来时,眼睛肿得像核桃。
罗知风心里有愧,讨好的煮了个鸡蛋给她敷着。
罗小楠就在旁边看着,口水牵了线似的流了一地。
罗青青同他们打了招呼,背着背篓,牵着牛出门了。
同昨日一样,她将牛撵进荒地里,就一头钻进了林中。
在原主的记忆里,罗家村周围的山林里常有野兽出没,稍不注意,就会丢掉小命。
当然,长在深山里的药材也多。
原主来过一两回,知道路,为此没少被何氏和罗知风骂过。
今日运气不错,她刚进林子没一会儿,就寻到了一株竹节参。
等差不多转了两个时辰时,她背篓里就已经装了几棵紫灵芝、几株石斛和一小簇金线莲。
这些药材放现代,论斤卖都得好几百一斤。
“沙沙——”
山林里很安静,一点细微的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
罗青青脚步一顿,侧耳听了听动静,紧接着脸色一变,拔腿就跑!
身后的东西跟着追了过来,还发出一声野兽的怒吼。
她头也不敢回,只闷头没命地往前跑!
刚才还道运气好,转头就要给身后那东西当午餐!
罗青青想哭的心思都有了。
“诶!”
有人声自头顶响起,罗青青在慌张间抬起头,瞧见不远处的坡上,站着一个人。
那人从坡上跳下来,将她往他身后一推,沉声道:“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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