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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年之约已到!女帝剑破万古来寻萧鼎萧启 全集

我爱读书啊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蓝星!“十年!整整十年了!”“这一切也该结束了!”萧鼎慵懒地靠坐电竞椅里,怀着不舍的情绪,最后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内容!这是一款修仙养成游戏。——《仙道模拟器》十年前的一场电脑病毒事件,让萧鼎接触到了这款游戏。游戏中!玩家可以从零开始,建立势力,招收弟子,发展宗门!最终甚至能建立横跨诸天的无上仙朝!十年的时间里。萧鼎在游戏中,叫做“诸天大陆”的新手村开始发育。从一个小小的散修开始···收拢流民;建立村落;开垦灵田;挖掘灵矿···当第一个门派“诸天宗”建立时,萧鼎兴奋得一晚上没睡。随后的岁月里;诸天宗在萧鼎的经营下,逐渐壮大。萧鼎寻觅灵脉;占领洞天福地,培养天骄弟子。他亲手炼制丹药,锻造法宝,布置阵法。短短几年的时间里。诸天宗从偏僻的小山...

主角:萧鼎萧启   更新:2025-06-11 16: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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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萧鼎萧启的其他类型小说《万年之约已到!女帝剑破万古来寻萧鼎萧启 全集》,由网络作家“我爱读书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蓝星!“十年!整整十年了!”“这一切也该结束了!”萧鼎慵懒地靠坐电竞椅里,怀着不舍的情绪,最后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内容!这是一款修仙养成游戏。——《仙道模拟器》十年前的一场电脑病毒事件,让萧鼎接触到了这款游戏。游戏中!玩家可以从零开始,建立势力,招收弟子,发展宗门!最终甚至能建立横跨诸天的无上仙朝!十年的时间里。萧鼎在游戏中,叫做“诸天大陆”的新手村开始发育。从一个小小的散修开始···收拢流民;建立村落;开垦灵田;挖掘灵矿···当第一个门派“诸天宗”建立时,萧鼎兴奋得一晚上没睡。随后的岁月里;诸天宗在萧鼎的经营下,逐渐壮大。萧鼎寻觅灵脉;占领洞天福地,培养天骄弟子。他亲手炼制丹药,锻造法宝,布置阵法。短短几年的时间里。诸天宗从偏僻的小山...

《万年之约已到!女帝剑破万古来寻萧鼎萧启 全集》精彩片段


蓝星!

“十年!整整十年了!”

“这一切也该结束了!”

萧鼎慵懒地靠坐电竞椅里,怀着不舍的情绪,最后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内容!

这是一款修仙养成游戏。

——《仙道模拟器》

十年前的一场电脑病毒事件,让萧鼎接触到了这款游戏。

游戏中!

玩家可以从零开始,建立势力,招收弟子,发展宗门!

最终甚至能建立横跨诸天的无上仙朝!

十年的时间里。

萧鼎在游戏中,叫做“诸天大陆”的新手村开始发育。

从一个小小的散修开始···

收拢流民;

建立村落;

开垦灵田;

挖掘灵矿···

当第一个门派“诸天宗”建立时,萧鼎兴奋得一晚上没睡。

随后的岁月里;

诸天宗在萧鼎的经营下,逐渐壮大。

萧鼎寻觅灵脉;

占领洞天福地,培养天骄弟子。

他亲手炼制丹药,锻造法宝,布置阵法。

短短几年的时间里。

诸天宗从偏僻的小山村,变成了雄踞一方的庞然大物!

再后来;

诸天宗晋升为诸天仙门。

其势力范围扩张至整个诸天大陆。

仙门之下,附属宗门林立;

凡人国度臣服称颂。

屏幕内;

诸天大陆,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贫瘠的模样。

九天之上,紫薇帝星高悬!

一条由气运凝结而成的金龙,盘旋在诸天帝都上空。

吼!——

似乎感受到了萧鼎的注视。

金龙仰天长啸,震彻天宇!

大地之上;

仙山耸立,仙门林立。

无数弟子身着华服,御剑飞行,往来如织。

凡人国度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

这个世界里!

修仙者对诸天仙国的崇拜,几乎渗透到骨子里。

诸天仙国!

在萧鼎的手中,发展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万古不朽,仙朝永恒!

这是萧鼎在游戏中创造的奇迹。

是他十年心血的结晶!

然而,这种无敌的日子,他玩腻了。

失去对手,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当所有挑战都如同蝼蚁一般被碾压;

当所有的秘密都在他一念之间洞悉;

当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下毫无波澜地运转……

游戏,也就失去了它原本的乐趣。

哈欠!——

萧鼎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轻微的响声。

啪嗒!

鼠标轻轻一点,巨大的仙宫在屏幕中央展开。

露出了一座威严却空洞的“至高王座”。

“结束吧。”

萧鼎轻声自语。

他准备退出游戏了!

这个经营了十年的世界,是时候说再见了。

在退出游戏的最后一步,系统弹出了一个“留话”的选项。

萧鼎想了想,嘴角轻轻上扬。

或许,给这个世界留下一点念想,也挺有意思的。

很快!

萧鼎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

一行字出现在了屏幕上:

“若诸天大陆遭遇史诗危机,可以来找我。”

顿了顿,萧鼎又补充了一句:

“我在荒古帝国隐居。”

萧鼎所在的星球,就是普普通通的蓝星。

至于他现实中的身份。

额···

就是一个普通大学生。

随手留下了这两句带着恶趣味的话,萧鼎毫不犹豫地按下了“确定退出”键。

哗!——

屏幕瞬间黑了下来,房间里陷入了黑暗。

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袭来,比以往任何一次游戏退出都要强烈。

萧鼎感觉被卷入了漩涡。

四周是混乱的能量流。

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还有一些模糊不清的低语。

坏了!

来不及多想,意识便如同潮水般退去。

……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迎接他的是一片昏暗。

屋顶是破旧的木梁,布满了灰尘和蛛网。

空气中散布着霉味和腐朽的气息。

萧鼎躺在一张硬邦邦的床上,盖着一床又硬又冷的被子。

身体酸痛无力,大病初愈。

这与游戏里那种神威盖世的感觉截然不同。

哗!

萧鼎猛地坐起来,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狭小而破败的房间,陈设简单得可怜。

除了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几乎什么都没有。

墙壁斑驳,地面裂缝横生···

“这……哪儿?”

萧鼎皱着眉头,脑子有些发懵。

刚刚不还在自己的房间玩游戏吗?

很快!

大量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向萧鼎涌来!

“荒古帝国···”

“废帝··”

“我···我这是穿越了?”

他走到破旧的窗边,推开窗户。

哐当!

入眼的是一片更加破败、荒凉的景象。

远处是低矮破败的城墙。

再远处是光秃秃的山丘,连绵起伏,看不到尽头。

空气中散布着风沙的味道。

这和游戏里那个辉煌壮丽、仙气缭绕的诸天大陆,简直天壤之别!

“荒古帝国……这里就是…?”

萧鼎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出游戏退出前打下的那行字。

就在此时!

唰!

一道淡蓝色的光幕,凭空浮现在他面前。

界面最上方,是几个硕大的选项卡:

内政

军事

外交

人物

仙法

任务

此刻,默认展开的是人物界面。

而在人物列表的最顶端;

一个熟悉的名字和头像,显得格外醒目。

姓名:青莲(女帝)

身份:诸天仙国摄政女帝(待激活/待回归)

忠诚:???(因未知原因,陷入沉睡/封印状态)

根骨:75(凡品)

悟性:88(良品)

气运:92(上品)

内政:99(天骄绝世!)

魅力:95(倾国倾城)

修为:???(深不可测)

持有仙法/技能:???

简介:???(因未知原因,信息缺失)

女帝!

青莲!

萧鼎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不是他在修仙游戏里最倚重的内政型角色吗?

青莲内政资质高达99;

简直是天降奇才!

培育养成后,由她专门负责打理萧鼎那偌大仙朝的各项事务。

虽然后期也给她配了一些自保的仙法。

但其核心价值,始终是那逆天的内政能力。

因为游戏里可以给角色自定义称号,萧鼎便随手给她按了个“女帝”的头衔。

寓意掌管帝国庶务,权柄赫赫。

而她的本名,似乎就叫青莲。

怎么她的状态是“待激活/待回归”?

忠诚和修为也全是问号?

叮咚!——

就在萧鼎疑惑之际,系统界面上,青莲的头像旁,突然弹出了一个新的窗口。

标题写着

——往日尘烟。

紧接着,一幅幅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窗口中闪现。

初始元年,您于“遗弃之地”的奴隶市场中,发现了资质平庸但眼神倔强的少女青莲。

画面中,是一个破败的奴隶市场。

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是伤的少女,正被奴隶贩子用鞭子抽打。

她却死死咬着嘴唇,眼中没有丝毫屈服。

那时的萧鼎,刚刚在游戏里建立自己的小势力。

由于缺人手,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用不多的游戏币买下了这个奄奄一息的少女。

初始二年,您发现青莲在处理琐碎事务上展现出惊人天赋,遂任命其为领地文书,负责整理日益增多的卷宗。

画面一转;

少女青莲虽然依旧瘦弱,但眼神明亮了许多。

她在一堆堆如山高的竹简和兽皮卷中忙碌,将混乱不堪的资料整理得井井有条。

萧鼎记得,当时他只是觉得这NPC挺勤快,做事也细心,就随手给了她一个官职。

初始五年,领地遭遇罕见灾荒,人心浮动。

青莲不眠不休,制定出详细的赈灾与安抚方案,并亲自前往灾区督办,稳定了领地局势。

您对其大加赞赏,赐予“青莲居士”之名,并提升其为内务总管。

画面中;

青莲站在灾民之中,虽然面带疲惫,但眼神坚定。

她指挥着手下分发粮食,安抚民众,井然有序。

“青莲居士”这个名号,也是萧鼎当时玩梗。

觉得她气质清冷,又擅长内政,便随口取的。

初始十年,您的势力日益壮大,觊觎者众多。敌对势力使用离间之计,诬陷青莲暗通外敌。

您力排众议,公开表示信任青莲,并授予其“摄政”之权,代您处理部分帝国要务,以此粉碎敌人阴谋。

画面变得紧张起来!

青莲跪在冰冷的大殿中央,下方是群情激奋、要求处死她的大臣们。

而代表萧鼎的那个虚影,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朕信她!”

简单的一句话,却掷地有声!

随后!

画面中的虚影,便将一枚象征权力的玉玺交到了青莲手中。

萧鼎看到这里,有些汗颜。

他当时只是觉得这个NPC用着顺手,内政能力又强。

换掉太麻烦。

而且游戏里搞这种宫斗戏码的NPC也不少。

他懒得去分辨真假,索性就保了下来。

没想到在系统记录里,成了“力排众议”。

初始百年,诸天帝国版图扩张,青莲居士展露惊世统军之才,南征北战,所向披靡。

您赐予其青莲剑,寓意剑锋所指,披荆斩棘。

画面中;

少女已然长成亭亭玉立的女子。

身披战甲,手持一柄流转着清冷光芒的剑。

她站在高高的点将台上,下方是密密麻麻、整齐划一的军队。

随着她手中剑锋向前一指,大军如潮水般涌出。

所过之处,敌军溃不成军,城池望风而降。

曾经瘦弱的少女,此刻眉宇间已有了冷冽的英气。

眼神如同手中青莲剑一般锐利。

萧鼎看着这画面,眉头微挑。

游戏里他确实设定过军队系统,但这规模……

似乎有点太大了?

而且赐予青莲剑什么的,他怎么完全没印象?

难道是系统根据他的行为,自动补全的剧情?

初始五百年,诸天仙国势力横跨十七州,青莲居士指挥若定,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周边仙国忌惮其锋芒,屡次派遣强者袭杀,皆铩羽而归。

画面中;

十七州的地图在迅速被代表诸天仙国的金色光芒覆盖。

战火燃遍大地,却又迅速被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秩序井然的管理。

而那些前来袭杀的仙国强者,无论是隐匿行踪的刺客,还是正面硬闯的仙君,都在一道清冽的剑光下化为飞灰。

女子手中的青莲剑,此刻已经不再仅仅是兵器,更像是天地间法则的具现,一剑斩出,空间扭曲,万物寂灭。

她的修为,已臻至令人仰望的境地。

嘶!——

萧鼎倒吸一口凉气。

十七州?

这已经不是游戏里一个小势力能达到的规模了!

这是真正的一方霸主!

而那些所谓的“仙国”,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小角色。

青莲竟然能指挥大军横扫十七州,还能独自抵挡仙国强者的袭杀?

这N..PC模板是不是加了什么隐藏的逆天属性?

初始千年,青莲居士感悟剑中真意,突破修为桎梏,以一剑斩断山河,剑气纵横十万里,威震寰宇。各方势力胆寒,诸天仙国声威达到顶峰。

画面中;

女子站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之巅,她一直在遵守着与师尊的约定!

师尊说:“等你征服了三十六座仙国,重塑秩序,被尊为仙国大帝!”

“可来荒古帝国找我。”

“师尊在上!我一定会完成约定,来找师尊,日日夜夜伴在师尊左右!”

山巅之上,女帝手中青莲剑轻描淡写地挥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没有绚烂夺目的光效。

只有一道淡到几乎看不见的剑光,悄无声息地划过天际。

紧接着,令人窒息的一幕发生了。

咔咔咔!

那座万丈高山,从峰顶到山脚,被整齐地一分为二,切口光滑如镜。

剑光继续向前,贯穿了视线所及的一切。

在遥远的天边留下一道经久不散的白色轨迹,连天空都被撕裂了一道口子。

十万里!

这一剑,竟然横跨了十万里!


萧鼎看得头皮发麻。

一剑纵横十万里,无人敢撄其锋!

这哪里还是什么游戏里的NPC?

这分明就是活生生的剑仙,甚至是超越剑仙的存在!

而且,她感悟的是“剑中真意”。

这···这是他当初随手赐予的“青莲剑”带来的吗?

初始三千年,诸天仙国势不可挡,青莲居士率军征伐,灭仙国三十六。仙国疆域空前绝后,成为无可争议的霸主。

画面已经不再是具体的战斗场景,而是一副巨大的地图。

无数代表着仙国的红色标记,在金色光芒的侵蚀下迅速消失。

每一次红色的熄灭,都代表着一个古老的仙国被摧毁,一个曾经辉煌的文明化为尘埃。

三十六个仙国,就这么在这金色的浪潮下覆灭!

其背后是何等惨烈的战争,何等强大的力量,可想而知。

那个当年奴隶市场里卑微的少女;

那个被他随手买下;

随手赐名;

随手授予权力的NPC。

竟然亲手覆灭了三十六个仙国!!!

她的一生,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又是如何将萧鼎对她的“信任”和“权力”化为如此恐怖的力量?

初始五千年,青莲居士于废墟之上重建秩序,以雷霆手段震慑天下,无人敢再起刀兵。其威名传遍诸天万界,被尊为“仙国大帝”。

画面定格在一座宏伟庄严的巨大宫殿前。

女子身穿一袭墨色帝袍,头戴帝冠,容颜依旧清冷绝美,却多了无尽的威严与沧桑。

她站在宫殿最高处,俯瞰着下方黑压压跪拜的人群,眼神深邃,蕴含着亿万年的风霜。

“仙国大帝”!

这就是她的最终成就?

以“诸天帝国摄政”之名,最终成为统御诸天万界的“仙国大帝”?

萧鼎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

他坐在那里,看着系统窗口里的画面渐渐消散。

脑海里只剩下那一道斩断山河、横跨十万里的剑光,以及最后那位俯瞰天下的女帝身影。

这就是青莲……

她的一生,竟然如此波澜壮阔,如此恐怖强大。

而这一切的起点,竟然只是他在一个游戏里,随手的一次选择。

呼!——

往日尘烟窗口彻底关闭。

万年!

多么漫长而枯燥的岁月啊!

可在青莲的记忆里,这万年,却被一道模糊却又无比清晰的身影填满了。

在昆仑山升仙大会那嘈杂的人群中;

在那无数道敬畏、恐惧、震惊的目光汇聚之下;

她看到了他!

那个身影,从未改变。

依然穿着那件她熟悉的,带着一点点陈旧气息的长袍。

他平静地站在那里,身侧跟着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

不是幻觉,不是梦。

是师尊!

一瞬间!

万年的冰冷和威严像是遇到了炽热的阳光,在她心底轰然崩塌。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但即便如此,她依然死死地盯着那个身影,生怕一眨眼,他就再次消失不见。

“弟子青莲,拜见师尊!”

这四个字,在心中呼喊了万年,练习了万年。

在梦中;

她无数次跪拜在师尊面前,亲吻他的衣角,感受他掌心的温度。

可此刻,这简单的四个字,却哽咽在喉咙里,怎么也无法发出声音。

她,仙国大帝,诸天万界的主宰者。

此刻像个无助的孩子,只会颤抖,只会落泪。

万年啊……

那个冰冷绝望的奴隶市场,是万年前噩梦的起点,也是她新生的开始。

她像一件货物一样被摆在那里,等着被挑选,被凌辱,最终被消耗殆尽。

直到,那道温润如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他没有嫌弃她的肮脏;

没有在意她的卑微。

他只是轻轻一挥手,她就脱离了苦海。

赐名青莲,赐予功法,甚至,赐予了整个“诸天帝国”的权柄!

那时候,她只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女,只知道这个男人是她的师尊,是她的救赎。

她想要报恩,想要永远追随在他身边,像最忠诚的侍女一样。

可他却离开了。

临走时,只留下了一句看似随意到极点的话。

随意到她甚至怀疑他是否真的有这个意思。

——“等你征服了三十六座仙国,重塑秩序,被尊为仙国大帝。”

“可来荒古帝国找我!”

仅仅是这一句话!

没有承诺,没有期限,甚至连一个期待的眼神都没有。

他就像是随口说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然后就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但对于她来说,那不是随意,那是圣旨!

那是师尊给予她唯一的,追寻他的方向!

征服三十六座仙国?

重塑秩序?

成为仙国大帝?

那时候的她,连自保都难,更别说去征伐什么仙国。

可她没有丝毫犹豫,没有片刻懈怠。

因为,那是师尊的吩咐。

她不允许自己失败,不敢失败。

她要完成师尊的要求,然后,就可以回到师尊身边了。

她紧紧握住他留下的“青莲剑”,那是她唯一的依靠,唯一的信念。

初始三千年,血与火的岁月。

她率领着诸天仙国的军队,从一个被忽视的小势力,一步步崛起。

仙国无数,强者如林,每一次征伐都是九死一生。

她亲手斩下了无数敌人的头颅,踏过了堆积如山的尸体。

冰冷的剑锋洗去了她所有的天真,将她打磨成了冷酷无情的战神。

为了什么?

是为了权力?

是为了荣耀?

不!

不是!

每一个浴血奋战的夜晚;

每一次濒临绝境的厮杀;

支撑她的,只有脑海里师尊模糊的身影!

只有那一句轻描淡写的约定!

她要活着,要变得更强,要完成约定,要回到他身边!

五千年后,三十六座仙国尽数臣服。

她站在最高的王座上,接受着诸天万界的朝拜。

他们称她为“仙国大帝”,敬她如神明,惧她如魔王。

可她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去见一个人。

权力是她完成任务的工具,威严是她保护自己的铠甲。

在这无上的荣耀之下,隐藏的是一颗卑微而又执着的心,一颗只想回到师尊身边,被他轻轻抚摸头顶的心。

终于,万年期满!

她查遍了所有古籍,动用了整个仙国大帝的力量,寻找荒古帝国!

终于!

历经艰辛后,有了一丝关于荒古帝国的情报!

她的心跳加速!

万年不曾有过的情绪像是海啸般涌来。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带着剑宫的精锐,撕裂虚空,降临到了昆仑山。

真的是师尊所在的荒古帝国吗?

万年了!

她戎马一生,血染苍穹,踏平了三十六座仙国,成为受人敬仰的仙国大帝!

就是为了师尊的约定!

我!做到了!

我来了!

萧鼎愣在原地,许久!——

仙国女帝的万年经历,如同幻灯片一般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

嘶!——

萧鼎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满脸震撼!

当初自己随意留下的一句话,女帝居然为之征战万年!

呼!——

吐出一口浊气后,萧鼎环顾现在的处境。

风裹挟着枯叶,钻进破败的窗棂。

木制的窗框早已经朽烂;

糊窗户的纸撕裂成条。

凄凉!

冷清!

这里是荒古帝国的冷宫;

一个被人遗忘,腐朽发臭的角落。

萧鼎坐着的青石板又湿又冷,带着彻骨的凉意。

“废帝?”

萧鼎低头一阵呢喃。

伴随着记忆中的内容,他此刻觉得这个词可笑又可悲!

荒古帝国!

曾经这位君王一手创立,倾注了心血的国度。

如今,成了他的牢笼。

他的那些好弟弟,好妹妹们,站在高高的金銮殿上!

字字泣血地念着那篇《讨逆檄文》。

控诉他如何昏庸无道;

如何悖逆天理;

如何该被推翻!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多么正义凛然的姿态;

他们才是顺应天命的真龙!

那一天。

大殿外,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熟悉的甲胄,熟悉的旗帜,却挥向曾经的主人。

亲卫军反戈!

禁军倒戈!

那些平日里对他阿谀奉承的臣子,转眼就换了一副嘴脸。

皆争先恐后地向新主子献媚。

兵败如山倒。

他甚至没有抵抗。

抵抗又能如何?

那是他的血脉,他的家人。

他不想看到荒古帝国,在他和他们之间崩塌成真正的废墟。

于是;

他交出了玉玺,褪下了龙袍,任由他们将他押解到这个鬼地方。

冷宫!

一个只配容纳失宠妃嫔的地方。

现在,连他这个废帝也进来了。

萧鼎抬起头,看着屋顶的破洞。

他能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着这座冷宫。

那是原主的好弟弟妹妹们留下的禁制!

锁住他的修为!

隔绝他的神识!

让他连一只最低级的妖兽都打不过,就像一个最普通的凡人。

他们怕他!

怕他这个曾经的帝王;

怕他或许还留有的底牌。

所以用最恶毒的方式将他禁锢。

让他如同一头拔了牙的老虎,只能在这里苟延残喘。

荒古帝国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朝堂上的勾心斗角;

国库里的金银财宝;

甚至是边疆的烽火狼烟。

都与这个冷宫里的废人没有任何干系。

他成了一段被刻意抹去的历史。

一份被尘封的旧报纸。

一个没人愿意提起的禁忌。

不断有记忆在萧鼎的脑海中涌现!

叛军攻进皇宫时。

他的小妹妹,那个曾经骑在他肩膀上撒娇的小丫头!

正穿着一身明亮的战甲,脸上带着胜利者的残忍微笑。

她说:“皇兄,你就安安心心地在这里颐养天年吧。荒古帝国,以后由我们说了算!”

颐养天年?

在这冷宫里!?

呵呵···

“师尊……”

陡然间!

一声遥远的呼唤,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萧鼎愣住了,怔怔地望着窗外。

这股声音熟悉而又陌生!

可不等萧鼎听得真切,顿时又戛然而止!

青莲?

是你吗?

这声音···

好熟悉!


扎扎扎!——

紧闭的宫门被人缓缓推开一道缝隙。

一个耷拉着眼皮的小太监,端着木盘,像丢垃圾一样把盘子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扔。

“饭来了,吃吧。”

小太监尖细的嗓音,带着不耐烦和轻蔑。

宫门再次关上后!

萧鼎看着滚落在地的硬馒头,没有去捡。

眼神中露出一抹苦笑。

这原主妥妥的圣母婊啊!

把他关进来的,不是什么外敌,不是什么权臣!

而是他的亲弟弟妹妹!

他的三弟萧启、四弟萧桓、六弟萧澈;

还有四妹萧慧、五妹萧宁、七妹萧婉。

加上眼下不知道哪个角落猫着的一个,整整七个!

七个人曾经在他羽翼下承欢!

享受他恩泽!

可是现在,都成了白眼狼!

他们勾结起来,发动了那场所谓的“靖难”;

打着“清君侧”、“拨乱反正”的旗号。

将他从宝座上拉下来,丢进了这个比猪圈还不如的地方。

什么亲情?

什么兄妹?

可笑!——

讨逆?

萧鼎扫了眼窗外的凄凉场景,冷笑道:

“逆贼是他们自己才对!”

皇族的是非,萧鼎没有心思去搭理。

现在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还需要确定!

刚刚听到的声音,到底是不是···

诸天仙国!

青莲女帝!

那到底是不是真的?

萧鼎现在脑子里,只有这件事。

什么废帝,什么冷宫,什么弟弟妹妹的背叛。

他真的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些。

况且!

这些小丑的表演,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恰逢此时!

“吱呀”一声。

那扇破旧的宫门又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华丽宫装,梳着精致发髻的女子,带着几个侍女,娉娉婷婷地出现在冷宫门外。

她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长着一张娇俏的脸。

只是眉宇间带着胜利者的傲慢和刻薄。

那是他的三妹,萧柔!

当年最喜欢缠着他撒娇的小丫头。

萧柔掩着嘴,发出一阵轻蔑的笑声。

她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眼神中带着居高临下的怜悯。

“哟,这不是皇兄吗?”

萧柔娇滴滴地说,语气却带着阴阳怪气。

“这冷宫,皇兄可还住得习惯呐?”

沙沙沙!

萧柔往前走了几步,站在距离萧鼎几步远的地方。

眸光扫了眼地上滚落的两个冷硬馒头。

“想不到皇兄龙体安康,还能吃上饭菜,真不错。”

“以前被您处理掉的臣子百姓,只怕连这冰冷馊掉的东西都吃不上呢。”

萧柔身后跟着的侍女们都低着头。

但肩膀都在微微耸动,显然在憋笑。

萧鼎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嘶!——

萧柔的脸色僵了一下。

似乎很不满他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她想看到他痛苦、绝望、哀求。

而不是这种波澜不惊的漠视。

“皇兄可还记得?”

萧柔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炫耀的意味。

“是我,柔儿,还有启哥儿、桓哥儿、澈哥儿,慧姐儿、宁姐儿、婉姐儿,咱们七个,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皇兄您‘请’来这儿享清福呢。”

她特意在“请”字上加重了语气,又把七个人的名字念了一遍。

像是生怕他忘了是谁把他送进来的。

“皇兄要怪,就怪您太不近人情,太独断专行了。”

“您一个人霸占着皇位,不给咱们姐弟机会。这天下,本该是咱们大家伙的。”

萧柔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脸上却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

“不过皇兄放心,”

萧柔往前又走了一步,凑近了些。

“咱们姐弟几个,会替您好好‘打理’这个江山的。”

“启哥儿现在是新皇,勤勤恳恳。”

“桓哥儿、澈哥儿也都分了王位,富贵无忧。”

“我们姐妹几个也都有了封号和封地。”

“咱们‘七龙夺嫡’……不,应该是‘七杰讨逆’···”

她笑得花枝乱颤;

讥讽这位皇兄,在她看来仿佛是世上最有趣的事情。

“行了!”

“您就在这儿,好好待着吧。”

“也别想什么翻身了,您以为您还有机会出去吗?”

“这里啊,可是铜墙铁壁,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萧柔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

享受着这种高高在上、嘲弄曾经帝王的感觉。

她用最尖酸刻薄的话语,试图刺穿萧鼎那层淡然的外壳。

萧柔想看到他崩溃。

但萧鼎依然没有看她。

他听见了萧柔的话;

也听见了她的嘲讽;

听见了她报出那些弟弟妹妹的名字。

但这些声音在萧鼎耳中,就像苍蝇嗡嗡一样,无关紧要。

白眼狼?

一群蝼蚁罢了。

他们在眼前跳得再欢,又怎么样?

他们的江山,他们的权力,在萧鼎看来,就像沙堡一样脆弱。

萧鼎现在唯一关心的,是那个存在。

那个在遥远星空之外···

据说能撕裂空间的,仙国大帝!

青莲女帝!

如果那不是假的,如果那是一个真实的世界,那么……

萧鼎的思绪彻底沉入了那个更宏大的,充满未知和力量的世界。

他仔细回想系统提示的每一个字。

回想关于女帝的描述;

回想关于诸天仙国的种种迹象。

这些眼前的小打小闹,与那个可能的真实相比,实在太渺小了。

萧柔看着萧鼎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恼怒。

“萧鼎!你倒是说句话啊!装什么死?”

她忍不住提高了嗓门。

萧鼎依然没有回应。

无视!

是对一个人最大的侮辱!

咔咔咔!

萧柔握紧了拳头,彻底被激怒了。

她跺了跺脚,尖声道:“好!你不搭理我?”

“行!你就一辈子烂死在这儿吧!”

“我们过我们的好日子,你就在这儿,慢慢等死!”

萧柔一甩袖子,气冲冲地转身离去。

侍女们赶紧跟上。

冷宫门“砰”地一声被粗暴地关上。

这里又恢复了死寂。

萧鼎看了眼归于平静的冷宫,思绪翻飞。

“师尊···”

“师尊···”

一道远方的呼唤,似乎可以冲破冷宫的禁制传来!

皇宫大殿;

文武百官济济一堂,却无一人敢抬头直视御座之上的那七道身影。

新帝萧启;

四皇子萧桓,六皇子萧澈;

三公主萧柔,四公主萧慧,五公主萧宁,七公主萧婉。

七人身着华服,面色或冷峻、或带着病态的兴奋,高高在上地俯瞰着殿下的臣子们。

御座微微挪开,昭示着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诸位爱卿。”

萧启清了清嗓子,声音在大殿里回荡。

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威严。

“今日召诸位前来,是为了宣告一桩滔天罪行!”

“也是为了彻底的拨乱反正!”

萧柔上前一步,姿态优雅,却透着冰冷的锋芒。

“前太子,萧鼎,倒行逆施,欺压手足,苛待臣下,其罪罄竹难书!”

“他早已不配执掌江山,更不配再活在这世上!”

她的话语像冰雹一样,砸在众臣心头。

大臣们面面相觑,交头接耳的嗡嗡声在大殿里细微地响起。

但很快。

这些议论声便被萧启一个凌厉的眼神压了下去。

新帝萧启继续道:“我等兄妹七人,忍受萧鼎暴行已久,今日站出来,乃是为国为民,替天行道!”

“放屁!”

一声怒吼,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臣,素以刚直不阿著称。

此刻他手持象牙笏板,怒目圆睁,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大殿。

“尔等乱臣贼子!怎敢在金銮殿上如此放肆!”

“萧鼎陛下乃是先帝亲封的储君!”

“尔等不过是皇室旁支,怎敢口出狂言,诋毁陛下?”

“今日聚众朝会,莫不是想谋反不成!”

老臣的话语掷地有声,震得殿内众人心头一紧。

虽年近古稀,但那股气势却丝毫不减。

他目光如炬,直直盯着萧柔等人,毫不退让。

萧柔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咯咯一笑,笑声尖锐刺耳。

“赵老儿,你可真是忠心耿耿啊!”

“只可惜,你那主子早就成了冷宫里的废物,你还在这儿装什么忠臣?”

“来人,把这老东西给我拿下!”

她话音刚落,殿外便冲进一队披甲武士,个个面无表情,手持长矛,径直朝这位老臣围去。

老臣却不闪不避,猛地一拍笏板,怒喝道:“乱臣贼子!老夫纵死,也绝不向你们这群狼心狗肺之徒低头!”

“萧鼎陛下仁德在心,天下共知,你们这些小人,迟早自食恶果!”

他的咒骂声还未落地,一名武士已然挥刀而下。

咔嚓!

血光乍现,老臣的身躯轰然倒地,鲜血染红了金銮殿的地面。

“住手!”

有其他臣子惊呼。

但已经迟了!

老臣的头颅,骨碌碌地滚了几圈,落在冰冷的金砖上。

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大殿里只剩下血腥味和压抑的喘息声。

那些原本交头接耳的大臣们,此刻个个噤若寒蝉。

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们看着那具无头的尸体;

同时也看见了反抗的下场。

然而;

即便是在生命最后一刻,老臣的嘴巴依然在翕动。

虽然听不见声音;

但从他口型,所有人都能清晰地辨认出那几个字——

“乱臣……贼子……”

萧柔冷笑着看着老臣的尸体,讥讽道:“顽固不化,自寻死路!”

随即!

她转向其他官员,语气傲慢而冰冷:

“还有谁,想步赵尚书的后尘吗?”

没有人敢说话,也没有人敢动。

恐惧像一张巨大的网,牢牢地罩住了整个朝堂。

就在这时,人群中又走出一人。

这是一个中年官员,官居刑部侍郎。

虽然不像老尚书那样声名赫赫,却也算得上是个正直之人。

中年侍郎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御座前满脸得意的七人。

闭了闭眼,下了莫大的决心。

他走到血迹前停下,对着老尚书的无头尸体深深鞠了一躬。

然后直起身,抬头看向七人。

声音虽不如老尚书那般洪亮,却透着不屈的韧性。

“三殿下、四殿下、六殿下……各位公主。”

他尽量保持着平静,但微颤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下官……敢问一句。”

“各位难道忘了……是谁,是谁在先帝驾崩后,独自一人,扛起了这个国家?”

他的目光扫过七人,最终停留在萧启身上。

“下官记得,当时三殿下不过是个少年,四殿下和六殿下更小。”

“公主们也都还年幼。”

“是太子殿下……是殿下他,放弃了自己的所有,悉心教导,抚养你们长大。”

“他严厉,但也从未让你们真正受过委屈。”

“你们如今的一切,莫非不是太子殿下给的?!”

中年侍郎的话,像一把钝刀子,狠狠地捅进了七人的心窝。

御座前的七人,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萧启握紧了拳头,萧桓和萧澈别开了眼。

公主们,尤其是萧柔和萧宁,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愤怒和委屈。

“你懂什么!”

萧柔尖声叫了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扭曲。

“你知道什么?!”

“你只看到他表面上的施舍!”

“你看到我们背地里受的罪吗?!”

萧柔向前走了几步,指着中年侍郎的鼻子,语气带着怨恨。

“他严厉?他是暴君!”

“他控制我们的一切,我们的学业,我们的朋友,甚至我们穿什么衣服,和谁说一句话,都要经过他的允许!”

“他让我们日夜苦读,稍有差池就是严惩!他让我们为了他所谓的‘江山社稷’,活得像个提线木偶!”

萧柔越说越激动,眼圈都红了!

但不是伤心的红,是愤怒和不甘的红!

“我们没有自己的自由,没有自己的选择!”

“他总是摆出一副为了我们好的嘴脸,可他心里只有那个位置,只有他自己的权力欲!”

萧宁也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哭腔,却字字泣血。

“他甚至不让我们拥有自己的亲情!”

“他阻止我们与母族来往,切断我们所有的退路,让我们只能依附于他!”

“他不是兄长,他是我们头上的一座大山,一座随时可能压垮我们的监狱!”

新皇萧启也沉声道:“没错!他所谓的好,不过是为了更牢固地掌控我们!”

“他把我们养大,不是出于兄长情谊,而是把我们当成了他统治下的棋子!”

“我们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却连普通百姓都不如,没有真正的自由,没有真正的快乐!”

七人你一言我一语,是在互相印证,又是在给自己打气。

他们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字字句句都充满了对萧鼎的指责和控诉。

“你们不知道!”

萧柔猛地转身,面对着沉默的百官,脸上带着扭曲的悲愤。

“你们只看到他在外面摆出的仁君姿态,你们谁见过他在内里是如何残酷?”

“你们只知道他是太子,你们不知道我们为了不被他舍弃,付出了多少血泪?!”

“我们的苦,你们又如何知道?!”

萧柔伸手指着地上的老尚书的尸体,冷冷道。

“你们以为他是为了江山社稷而死?”

“错了!”

“他是为了那个暴君而死!”

“而我们……我们是为了活下去!为了活出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人生!”

百官沉默着,有人低下了头,有人眼中闪过动摇。

他们不知道太子殿下在宫内的真实面目,是否如这七人所说。

但他们眼前的现实是,太子殿下被囚禁,而这七人手握重兵,掌控朝堂。

顺者昌,逆者亡。

老尚书的下场,就是最好的证明。

“现在,诸位爱卿。”

萧启再次开口,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种平静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酷。

“萧鼎罪证确凿,理当废黜!”

“我等七人,奉天承运,将由朕登基即位,执掌朝政,拨乱反正!”

话音落下;

萧启环顾四周,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官员。

“有谁……还有异议吗?”

大殿里鸦雀无声,只有地上的鲜血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七人看着噤若寒蝉的百官,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姿态。

他们以为自己已经掌控了一切!

以为那个被囚禁在冷宫里的兄长,已经彻底成为了过去。

然而;

就在这股胜利的静默中,一个细微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彼岸传来,又近在咫尺。

那是……

一种撕裂的声音。

不像是布帛撕裂,也不像是空间裂缝,而是一种古老,悠远的动静。

似乎有什么存在,正强行突破这个世界的阻碍,蛮横地挤进来。

那声音极轻!

轻到几乎无法察觉。

但在场修为高深的大臣,以及御座前这七个拥有皇室血脉的人,心脏都不由自主地猛跳了一下。

这些人都在不经意间意识到!

有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正在靠近。

七人的脸色微变,警惕地看向四周。

他们明明已经派重兵把守皇宫,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

这是什么声音?

从何而来?

而就在他们心生疑惑,试图捕捉那声音的来源时。

难以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同潮水般,瞬间席卷了整个大殿!

哗啦啦!

那威压浩瀚磅礴,带着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孤傲和强大。

在这股威压面前,他们的龙袍变成了破烂的麻袋,他们的权力变得微不足道。

他们的身体被定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所有人都感到莫大的恐惧,像是被远古的巨兽盯上了一样。

那声音,那撕裂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就在大殿之外,或者……

就在他们的头顶!

他们惊恐地抬头望去。

大殿的屋顶,那精美的雕梁画栋之上!

金色的瓦片开始颤抖,发出细碎的咔咔声。

唰!——

一道细长的裂痕,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虚空之中!

那裂痕漆黑如墨,没有光线,没有声音,却散发出一种吞噬一切的恐怖气息。

那气息……

不是萧鼎身上的那种颓废和神秘,而是纯粹的,极致的……

强大!

御座前的七人脸色惨白,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恐惧。

他们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裂痕在缓缓扩大!

从里面透出的气息越来越浓烈,伴随着那令人牙酸的撕裂声,似乎有神魔要从里面走出来!

百官吓得魂飞魄散,甚至有人直接瘫软在地。

这到底是什么?!!

那七人,此刻再也顾不上他们的“胜利”;

顾不上他们的“拨乱反正”。

他们只觉得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噼啪!

那撕裂声骤然变大,有什么东西,猛地从裂缝中拽出!

一携带着无匹的威势降临。


“三哥,你老实说,咱们……咱们是不是哪里得罪了那位女帝?”

“还是说……这事和萧鼎那废物有关?”

萧启神情一震,脸色比方才还要难看。

“你胡说什么?”

“我们怎么可能得罪那等存在!”

“苍南洲那么大,女帝出巡不过是路过罢了,怎会与我们有关?”

“至于萧鼎……”

萧启冷笑一声:“一个废人,困在冷宫里连只蚂蚁都踩不死,还能惹出什么风浪来?”

“若女帝真有不悦,定是他当年倒行逆施,触怒了女帝威严,才引来今日之祸!”

此言一出;

殿内几人眼神一亮,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萧桓连连点头,慌乱中声音都带着急切。

“对,对,三哥说得在理!”

“萧鼎那混账,当年贵为太子,仗着父皇宠信,肆意妄为。”

“谁知道他干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

“女帝出巡苍南洲,定是察觉到什么,这才……这才迁怒于此!”

萧澈冷冷一笑:“哼,萧鼎当年不是最喜欢装仁义道德吗?”

“还不是被咱们扒下那层伪善的皮,丢进冷宫等死!”

“如今女帝若真有不悦,定是他留下的烂摊子害了咱们。”

“依我看,这笔账得找他算清楚!”

萧慧沉默片刻,眼底闪过算计的光芒。

“几位兄长说得有理!”

“若女帝真对苍南洲有所不满,定是萧鼎当年种下的恶果。”

“如今咱们既已废黜了他,便该让他担下这罪名。”

“兴许……还能借此平息女帝怒火。”

萧宁和萧婉缩在一旁,闻言虽不敢多言,但眼中却也闪过认同的光芒。

“若……若真能让女帝息怒,拿萧鼎顶罪……也不是不行吧……”

萧柔冷哼一声,脸上怨毒之色更浓。

“好一个萧鼎!害我幼年受尽折磨,如今还要连累咱们去送命!”

“若不是他,咱们何至于此?”

“依我看,不如现在就去冷宫,把他揪出来,当众问罪,以证我等讨逆之举乃大义所为!”

“让他替咱们背了这黑锅,也算他有点用处!”

萧启大手一挥,语气中满是暴躁与不耐。

“急什么?女帝行驾未至,苍南洲之事尚未明了。”

“咱们现在就去冷宫,岂不是自乱阵脚?况且……”

萧启顿了顿,眼底闪过狡黠。

“若真要让萧鼎背罪,也得在朝堂之上,当着百官的面,名正言顺地治他的罪!”

“到时候,咱们再添油加醋,编排些他当年如何残暴无道的罪名,定能让天下人信服。”

“女帝若问罪,也只能找他算账!”

殿内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便将萧鼎定为替罪羔羊。

下定决心后,兄妹七人便前往金銮殿。

同时擂动升朝鼓!

咚咚咚!咚咚咚!

文武百官闻讯而来···

很快!

待百官齐聚后,七兄妹便在朝堂上,轮番控诉萧鼎的罪责。

言外之意。

无论女帝是否问罪,萧鼎都得出来替他们挡下这雷霆之怒!

高台上,几人的控诉结束后。

殿内一时间沉寂下来。

每个人都在各自的算计中沉默。

目光或阴冷或闪烁。

许久!——

一直沉默不语的工部尚书,终于再也按捺不住。

他猛地抬起头,苍老的面容上满是怒意,胡须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他重重一跺脚,声音如洪钟般在大殿中回荡。

“够了!”

“你们可还记得萧鼎陛下当年是如何待你们的?”

“一个个锦衣玉食,享尽荣华,全是陛下舍命护出来的江山!”

“如今却在这里口口声声要治他的罪!”

“真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老臣的声音中带着哽咽,眼眶微微泛红。

语气中满是痛心疾首。

“陛下当年为了你们,付出了多少心血?”

“当年边疆动乱,陛下亲率禁军镇守北疆,九死一生,才为你们换来这安稳日子!”

“你们可曾记得,他每次归来,身上满是伤痕,连站都站不稳,却还强撑着笑脸,来看你们这些弟弟妹妹!你们怎能……怎能如此绝情!”

嘶!——

殿内一时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工部尚书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重锤,狠狠砸在众人的心头。

然而;

这短暂的沉默,很快被四皇子萧桓打破。

“镇守北疆?”

“哼!”

“你还有脸提这件事!”

萧桓冷哼一声,皱眉道:“你知道父皇当年为了栽培他,废了多少心思?”

“可他倒好,父皇让他镇守东海,稳固海疆,他偏要带兵西征,惹来西域诸国的围攻,害得父皇不得不亲自出面平息战乱!”

“父皇让他与南疆世家联姻,巩固朝局。”

“他却一口回绝,连父皇的面子都不给,害得南疆世家与朝廷生出嫌隙!”

“这哪里是个孝顺的儿子?这分明就是个逆子!”

“若不是他当年一意孤行,忤逆父皇!”

“荒古帝国何至于走到今日这般地步?”

“我们今日所受的苦,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要治罪,也是他罪有应得!”

工部尚书闻言,气得老脸涨红。

使劲拍打着手中的簪笏,怒道:

“陛下当年违背先皇的命令,可曾想过,他是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维护你们这些手足!为了护住这江山,护住你们这些不成器的东西!”

工部尚书深吸一口气,声音中带着沉痛,目光扫过殿内众人。

“你们可知,当年东海之事,陛下为何执意西征?”

“那是因为西域诸国早已暗中勾结,欲联合东海叛军,东西夹击我荒古!”

“陛下若不主动出击,拖延时日,待到东海叛军成势,你们这些坐在金銮殿上的人,早就成了刀下亡魂!”

“他那般违背先皇的命令,是为了你们能活着!”

工部尚书的声音渐渐低沉,眼中却闪着泪光。

“至于南疆联姻之事,你们更是不知内情!”

“那南疆世家早有异心,欲借联姻之名,将手伸进朝堂。”

“陛下若真应了,今日这荒古江山,怕是早已改了姓!”

“他宁愿抗命,也要保住你们父皇留下的基业!”

“你们却在这里,骂他是逆子,真是……真是无知至极!”

老尚书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字字句句都像是刀子。

萧桓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抖了抖。

却一时找不出话来反驳。

金銮殿内的沉默,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众人心头。

萧桓的眼神越发阴沉,嘴角抽搐着,似是想要反驳却又无从开口。

他陡然转头!

目光扫过其他兄弟姐妹,似在寻找支持。

然而;

殿内的皇子公主们要么低头不语,要么眼神闪烁。

工部尚书拄着拐杖,手指微微颤抖。

“四殿下,你既提陛下违抗先皇之命,那老臣今日便与你好好说道说道。”

“免得你们这些竖子再胡乱编排是非,污了陛下的名声!”

萧桓冷哼一声,强装镇定地讥讽道。

“老东西,少在这故弄玄虚!萧鼎不孝不忠,忤逆父皇是人尽皆知的事。”

“你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难不成你还能把他洗成个大忠大义的圣人?”

工部尚书眼中闪过一抹怒意,却不与他争辩。

只是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四殿下,你可还记得,十五年前,你与庆国私下贸易,瞒着朝廷私造盔甲三千具之事?”

“私藏甲胄,那可是重罪,足以抄家灭族!”

“若非陛下拼死维护,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金銮殿上,口口声声骂他是逆子?”

此言一出!

萧桓的脸色骤然煞白,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

身子一晃,差点没站稳。

他猛地咬紧牙关,声音中带着慌乱,强辩道:

“你……你胡说八道!”

“那是陈年旧事,早已查无实据,况且那不过是……”

“不过是生意往来,哪里算得上是私造甲胄!”

“生意往来?”

工部尚书冷笑一声:“四殿下,当年你私下与庆国勾结,将我荒古的精铁运往边境,换来的却是三千具上品甲胄!”

“这些甲胄可不是给朝廷的,而是被你私藏于别院之中,意图不轨!”

“若非陛下派人查出,将此事压下,又在先皇面前为你求情,你以为你还能活到今日?”

萧桓的额头渗出冷汗,双手不自觉地攥紧,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安。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

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

殿内的其他皇子公主也纷纷变了脸色。

尤其是萧启,粗鲁地皱起眉头,低声咒骂了一句:

“这老东西,怎的什么腌臜事都记得这么清楚!”

工部尚书却不管他们的反应,继续说道:

“当年先皇得知此事,雷霆震怒,下令要废了你的爵位,赐你一死!”

“可陛下呢?”

“他不顾先皇的旨意,跪在御书房外整整三日三夜。”

“额头都磕破了,血流满面,也不肯起身。”

“他只说了一句话,‘父皇若要杀四弟,便先斩了我这个太子!’”

这话一出,殿内再次陷入死寂。

萧桓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咬着牙,声音低哑地挤出一句:

“那……那又如何?他不过是做做样子,博个好名声罢了!”

“做样子?”

工部尚书怒极反笑,声音陡然拔高。

“四殿下,你摸摸自己的良心!”

“若陛下真是做样子,那三日三夜的跪罚,他为何不让旁人替他去受?”

“若他真是博名声,为何事后从不提此事半句,任由你们这些手足肆意咒骂他不孝不忠?”

“老夫亲眼所见,当年陛下跪在御书房外,寒风刺骨,他的膝盖都冻得发紫,血水混着冰霜凝在额头上,硬是没吭一声!”

“先皇心疼他,不忍见他受苦,这才网开一面,饶了你一命!”

工部尚书的每一字每一句都砸在萧桓心头。

萧桓嘴唇颤抖着,一言不发。

殿内的空气再次凝固!

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哼!——”

萧启粗暴地哼了一声,瓮声瓮气地骂道:

“老东西,少在这卖惨!萧鼎护着他,不过是怕自己失了人心罢了!”

“哪有你说得那么伟大?咱们可不吃这一套!”

工部尚书转头看向萧启,眼中满是失望与痛心。

他长叹一声,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疲惫:

“三殿下,老臣只问一句,若陛下真是为了人心,又何必瞒着此事?”

“连你们这些当事人都不知道?他做了这么多,只换来你们一句‘卖惨’?”

“你们可曾想过,他护着你们时,自己又在承受什么?”

萧桓低头不语;

拳头攥得咯咯作响,眼底的情绪复杂得要溢出来。

萧柔冷哼一声:“老尚书,少在这煽风点火!”

“他萧鼎再怎么护着我们,也是他欠我们的!”

“若非他当年冷落我等,逼得我们走投无路,我们何至于有今日的反骨?”

“他的好,全是假的!”

“你们口口声声说陛下欠你们!”

“可老夫倒要问问,这‘欠’字从何说起?”

“当年陛下以太子之尊,肩负起整个荒古帝国的重担。”

“先皇病重在榻,朝政内外一团乱麻,是谁日夜不休地批阅奏折,稳住朝局?”

“又是谁在边疆战乱时,亲率大军抵御外敌,护得你们这些皇子公主在宫中高枕无忧?”

“若说冷落,那也是你们父皇的旨意,陛下不过奉命行事!”

“你们却将一腔怨气全撒在他身上,可曾有半分公平?”

萧柔被这话噎得一窒,眼中怒火熊熊,嘴唇紧抿成一条线,似是想反驳,却找不出半句有力的话来。

她狠狠一甩袖,恼羞成怒:

“好个老尚书,果然是萧鼎的忠犬,句句不离维护他!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忘了谁才是如今的掌权人!”

“掌权人?”

工部尚书冷笑一声,目光中满是不屑,“老夫活了七十余载,什么风浪没见过?”

“你们今日能掌权,不过是趁陛下仁慈,不愿与你们手足相残罢了!”

“若他真有心争这皇位,你们七人加起来,又有谁是他一合之敌?”

轰隆隆!

这话如同惊雷,在殿内炸开。

萧启猛地拍案而起,破口大骂:

“老不死的,你再胡咧咧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

“什么狗屁仁慈,萧鼎就是个窝囊废,被我们废了还不是老老实实待在冷宫里?”

“他要真有本事,还用你在这替他吹嘘?”

金銮殿上的争执还在继续!

冷宫;

偏僻而寂静。

萧鼎盘膝而坐,缓缓睁开眼,眼底没有太多的波澜。

这冷宫的阵法虽然禁锢了他的修为;

却无法完全隔绝他那曾经身为仙帝的敏锐感知。

大殿内的争执,虽然听不真切,但那股熟悉的,属于他几个弟弟妹妹的灵力波动,以及老尚书那股刚正不阿的浩然之气,他还是能模糊感应到的。

“呵……”

萧鼎低低地笑了一声,带着自嘲。

他曾以为自己对这些弟弟妹妹仁至义尽。

却不想在他们眼中,自己竟是那般不堪。

也罢!

是非对错,如今对他而言,早已不重要了。

萧鼎的目光落在虚空之中。

那里;

只有他能看见的淡蓝色系统面板,正静静地悬浮着。

宿主:萧鼎

身份:荒古帝国废帝(原《仙道模拟器》玩家)

修为:未知)

当前世界:荒古大陆-苍南洲

系统功能:往日尘烟(可查看与宿主有深度羁绊人物的过往重要事迹)

提示:检测到“青莲女帝”当前位于苍南洲境内,行为轨迹未知,威胁等级:极度危险!

萧鼎的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点在了“查看这个世界”的模糊选项上。

他想知道;

这个他曾经一手缔造,又亲手“终结”的游戏世界。

如今究竟变成了什么模样。

唰唰唰!

面板微微闪烁,一行行细密的文字开始浮现。

世界名:荒古大陆

当前纪元:仙陨纪元·一百零八万三千六百五十二年

势力分布:三十六仙国(已覆灭三十五个),残存仙门百家,荒古帝国(衰败中),妖族七十二路妖王,魔域十三魔尊……以及,统御诸天,威压万古的——诸天仙朝!

当前焦点事件:青莲女帝巡狩苍南洲,原因不明,万仙震动,诸界惶恐。

萧鼎的眉头微微蹙起。

诸天仙朝?

那个在“往日尘烟”中,由他随手救下,赐名青莲的小丫头。

竟然真的建立了一个横压诸天的仙朝?

他记得,在游戏后期,他为了体验不同的玩法,确实给过青莲极大的权限。

甚至戏言让她“代朕执掌,一统诸天”

难道……

就在萧鼎心神震动,试图从这庞杂的信息中理清头绪。

“铮——!!!!!”

一声来自九天之外,又好似响彻整个灵魂深处的剑鸣,骤然炸响!

那声音凄厉、高亢、霸道至极!

紧接着;

整个冷宫,不,是整个皇城!

乃至整个苍南洲的天空,都猛地一暗!

有一道无形无质,却又锋锐到极致的剑光,从天外斩落。

将头顶的苍穹,硬生生劈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痕!

那裂痕漆黑如墨,深不见底,从中透出令人心悸的虚无气息。

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般从天而降!

冷宫那本就残破的屋顶;

在这股威压之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瓦片簌簌落下,尘土飞扬。

萧鼎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

那道裂开苍穹的剑痕之中,蕴含着何等恐怖绝伦的力量!

那种力量,精纯、锋锐、霸道,带着一股睥睨天下,斩灭一切的意志!

这股意志,这股剑意……

太熟悉了!


熟悉了!

这不就是……

不就是他当年在《仙道模拟器》中,为青莲量身打造的“青莲剑典”的极致体现吗?!

那柄他亲手炼制,赐予青莲,让她得以纵横游戏世界的“青莲剑”!

他记得,游戏中的青莲,在将“青莲剑典”修炼到极致,并将“青莲剑”炼化为本命仙兵后,便能斩出这样一道撕裂虚空,湮灭万物的“破界一剑”!

可……

那只是游戏啊!

只是他设定的一段数据,一个技能特效!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真的出现在这个世界?!

萧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看着那道横亘天际,散发着无尽毁灭气息的剑痕。

感受着那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恐怖威压。

一个让他遍体生寒,却又不得不接受的念头;

如同疯狂滋长的藤蔓,瞬间缠绕了他整个心神。

他曾经玩了十年的游戏!

那些他随手设定的NPC!

那些他赋予的功法!

那些他谱写的剧情!

如今,都他娘的……

成真了?!

与此同时!

金銮殿内!

“铮——!!!!!”

一声凄厉高亢,能刺破耳膜,洞穿灵魂的剑鸣,毫无预兆地从天外传来!

那声音霸道绝伦,蕴含着某种至高无上的意志!

瞬间压过了殿内所有的喧嚣与私语。

“什么声音?!”

萧启的皱眉喝问,捂住耳朵,脸上露出惊愕与痛苦交织的神情。

“啊!”

萧宁和萧婉齐齐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脸色煞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萧柔只觉得心口猛地一悸,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呼吸都为之一窒。

她下意识地抓住了身旁的御座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众人都清晰的感受到!

随着那声剑鸣,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瞬间充斥了整个金銮殿!

“轰隆——”

紧接着;

整座金銮殿都剧烈地摇晃起来。

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哗啦啦!

顶棚的琉璃瓦片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砸在金砖铺就的地面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殿内的烛火瞬间摇曳不定,光线骤然暗淡,末日降临。

“地震了?!”

有大臣惊慌失措地喊道。

“快!护驾!护驾!”

太监们尖锐的嗓音,在混乱中响起。

“不对……这不是地震!”萧启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猛地抬头,望向殿外那骤然变得昏暗的天空。

“是……是天!”

众人闻言,纷纷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与身体的不适,跌跌撞撞地冲出金銮殿。

当他们踏出殿门,抬头望向天空的那一刹那。

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立当场。

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骇然与难以置信。

只见苍穹之上,一道巨大无比的黑色裂痕,如同狰狞的伤口,横贯天际!

那裂痕深邃得连接着九幽地狱!

边缘处,残留着丝丝缕缕如同实质般的锋锐剑意!

散发着令人心胆俱裂的毁灭气息。

阳光似乎都被那裂痕吞噬了,使得整个荒古帝国的上空,都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昏暗之中。

一剑横空,天穹碎裂!

仅仅是一剑,便将荒古帝国的天,劈开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肆虐。

只有这道横亘天际,沉默却又霸道绝伦的剑痕,无声地昭示着出剑者的恐怖实力。

女帝,甚至还未现身!

仅仅是她的一剑之威,便已至斯!

“这……这……”

萧桓张大了嘴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引以为傲的武力,在这道裂天剑痕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

“不可能……这不可能……”

萧柔喃喃自语,娇躯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费尽心机,不惜背负万古骂名,才从萧鼎手中夺来的权柄。

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不堪一击。

她忽然想起萧鼎被囚禁前那平静得有些诡异的眼神,心中第一次生出了莫名的悔意和更大的恐惧。

整个皇城,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目睹这一幕的文武百官,禁军侍卫,宫女太监,无不骇然失色,肝胆俱裂。

他们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立在原地!

这些人仰望着那道触目惊心的天空裂痕,感受着那股要将他们灵魂都冻结的恐怖剑意。

他们终于明白!

为何三十六仙国会在旦夕之间覆灭;

为何诸天万界会在“青莲”二字面前颤抖!

这,便是仙国大帝的威严!

这,便是青莲女帝的力量!

一种他们甚至连仰望资格都没有的,碾压一切的绝对力量!

先前所有关于如何应对;

如何试探;

如何自保的念头;

在这一剑之下,都化为了齑粉。

萧启死死地盯着那道剑痕,一股无力感从心底最深处涌了上来。

他调动剑宫精锐,派遣死士,以为能做些什么。

现在看来,不过是螳臂当车,自取其辱···

萧启忽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

这寒冷并非来自天空那道漆黑的裂痕。

而是来自对未知的恐惧,以及对自身命运无法掌控的绝望。

女帝,她究竟要做什么?

仅仅是路过苍南洲,便随手劈开了这里的虚空吗?

还是说……

苍南州,仅仅是浩瀚荒古大陆不起眼的一隅。

然而!

就在这一瞬间,这道自荒古大陆冲霄而起,横贯天宇的恐怖剑意!

却如同燎原的野火,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席卷了整个苍南洲!

东荒神朝!

屹立万年不倒的帝宫深处···

身着九龙袍,头戴平天冠的神朝之主猛地从龙椅上弹起,眼中充满了惊骇欲绝之色。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剑意掠过他神朝的疆域时;

他引以为傲的护国神龙发出了凄厉的哀鸣,蜷缩在龙脉深处瑟瑟发抖!

“快!快传朕旨意!”

他声音嘶哑,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启动‘周天星斗大阵’!不惜一切代价,挡住……不,是探查这股力量的来源!”

他身旁的内侍总管,早已吓得面无人色。

连滚带爬地奔出去传令。

···

北境雪域;

万载玄冰铸就的冰封王座之上;

一位气息冰冷孤傲,与天地玄冰融为一体的雪域女王。

此刻美眸圆睁;

脸上罕见地露出了凝重与不安。

她能感觉到!

那股剑意之中蕴含的毁灭之力,足以将她统治的万里雪国瞬间融化!

“传令下去,”

她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所有雪域骑士,退守圣山!封锁国境,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

南岭妖国!

十万大山深处;

无数妖王从沉睡中惊醒,发出惊恐的咆哮。

它们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那是低等生命面对高等存在时,最原始的恐惧!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力量?”

一头修炼了数千年的老妖龟,颤抖着缩回了龟壳。

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天要塌了吗?”

···

无数传承古老的帝国!

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自以为掌控亿万生灵生死的君主们。

在感受到那股横扫天地的剑意之后;

纷纷从奢华的宫殿中惊坐而起!

面色惨白,语无伦次地发出各种指令。

他们引以为傲的百万雄师,苦心培养的供奉强者;

在这一剑之威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无力。

所谓的帝国底蕴;

所谓的万年传承;

在这一刻都成了笑话!

···

一些隐世不出的古老宗门内;

那些寿元将近,闭关只求突破契机的老怪物们,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恐怖剑意硬生生从悟道境中惊醒。

他们感受着那股纯粹到极致的毁灭剑意。

许多人道心当场崩溃,修为倒退!

更有甚者,直接被那剑意中蕴含的无上意志震得神魂俱散!

···

中州大陆!

最为强盛的大越皇朝;

皇宫禁地深处,一座被紫禁龙气层层环绕的密室之内。

一位须发皆白老者陡然睁眼!

老者周身缭绕着九条凝实无比的紫金龙气!

气息渊深如海,与整个皇朝气运相连!

那双眼中,先是闪过被打扰的怒意。

但随即就被无边的惊骇所取代!

“噗嗤!——”

他尚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一口鲜血便不受控制地从口中狂喷而出。

将身前的玉石地面,染得一片猩红!

他修炼了足足八千年!

早已与大越皇朝国运融为一体。

号称万法不侵,镇压一切的“皇道龙气”,在刚才那股一扫而过的剑意面前,竟如同三岁孩童般脆弱不堪。

被轻易撕裂,差点当场崩溃!

“是谁……究竟是谁……”

“拥有如此……灭世之威……”

老者声音沙哑干涩,眼中充满了惊骇与不敢置信。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寿元在刚才那一下,至少被削去了三百年!

“难道……难道传说中的仙界之门,又 将重开了吗?”

“可……可这剑意,为何如此纯粹、如此霸道,不似仙家飘渺……”

···

更为遥远的西漠佛国!

号称佛法无边!

拥有三千佛陀坐镇。

万佛朝宗的圣山之巅。

一座传承了数十万年,通体由信仰之力凝聚而成的古老佛塔。

此刻正轻微地、不祥地颤抖着。

叮叮当当!

悬挂在佛塔九层塔檐上的万千降魔金铃,无风自动,疯狂摇晃。

发出的却不再是平日里净化心灵、祥和宁静的佛音;

而是一阵阵凄厉尖锐,如同鬼哭神嚎般的哀鸣!

这是一种预示!

预示着某种大恐怖,大寂灭的降临!

佛塔最顶层;

一间简陋的禅房内;

一位枯瘦老僧,缓缓睁开了他那双浑浊的双眼。

他艰难地转动着已经僵硬了千年的脖颈。

望向遥远的东方,那里,正是苍南洲的方向。

他干枯的双手缓缓合十,置于胸前,口中低声念诵着经文。

豆大的冷汗,从他光秃的额头上涔涔渗出;

沿着他深刻的皱纹滑落。

良久!

他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阿弥陀佛……此劫,非我佛所能渡……非我界所能承受啊……”

这一剑!

仅仅是女帝感知到某种气息后,跨越无尽虚空,随意斩出的一道剑意余波。

然而!

就是这样一道余波,却已让诸天失色,万界惶恐!

横亘苍穹的漆黑剑痕,尚未完全消散!

一道更加恢弘、更加威严、更加令人灵魂悸动的声音!

毫无征兆地响彻在每一个角落!

“师尊在上!”

仅仅四个字,如同九天神谕,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虔诚与孺慕!

瞬间压下了剑痕带来的所有惊悸与恐慌。

师尊?

谁的师尊?

难道……

是那位斩出灭世一剑的恐怖存在的师尊?!

这个念头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间在无数强者的心中燃起。

让他们刚刚被剑意冰封的思维,又一次陷入了更大的骇浪之中!

紧接着;

那宏大而清晰的女声继续响起,每一个字都带着万钧之力,叩击在所有人的心弦之上:

“弟子青莲,征战万年,不负约定!”

轰!!!

如果说之前的一剑是实质性的毁灭,那么这句话,便是精神层面的核爆!

中州大陆;

大越皇朝禁地深处;

那位刚刚吐血的老者,正挣扎着用颤抖的手去擦拭嘴角的血迹。

试图平复体内暴走的皇道龙气。

听到这宏音,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了原地。

眼中刚刚压下去的惊骇,再次被一种近乎呆滞的震撼所取代。

“青莲……弟子……征战万年……”

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那位……那位存在,竟然……竟然还有师尊?!”

他无法想象,究竟是何等存在,才能教导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弟子!

仅仅是弟子的一剑余波,便让他这位融合了整个皇朝气运的至尊差点身死道消!

那其师尊,又该是何等恐怖?!

西漠佛国!

圣山之巅,那座古老的佛塔依旧在不祥地颤抖。

枯瘦老僧浑浊的双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迷茫与困惑。

“约定……万年之约……”

他低声念诵,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栗。

“是何约定,需征战万年方能达成?”

“又是何等师尊,能让这般存在,甘为弟子,谨遵教诲?”

他感觉自己穷尽一生所修习的佛法,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浅薄,无法解释眼前这超越了认知的一切。

而那宏音,并未就此停歇。

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继续宣告着:

“师尊!”

“你曾说过!”

荒古帝国!

萧鼎正盘膝坐在地面上,试图从那股熟悉的剑意中理清一些头绪。

当听到“师尊在上”四个字时!

萧鼎的心猛地一跳,一种荒谬却又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

当“弟子青莲,征战万年,不负约定”响起时;

萧鼎的瞳孔骤然收缩!

青莲!真的是她!

她真的做到了!她真的……征战了万年?!

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他心中翻涌。

有震惊,有欣慰,有愧疚,也有……惶恐。

他当年随口布置的“游戏任务”,竟然被一个NPC……不,一个活生生的人,当成了毕生的信念,并为此付出了万年的时光!

而接下来;

那宏音所宣告的内容,更是让萧鼎整个人都呆住了。

“等你征服了三十六座仙国,重塑秩序,被尊为仙国大帝!”

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砸在萧鼎的心上!

这……这不是他当年退出游戏前,心血来潮,为了给那个小丫头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随手在对话框里输入的话吗?!

他记得清清楚楚!

因为那是他在那个游戏世界里,留下的最后一道“圣旨”!

他本以为,随着他账号的注销,这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却没想到……

“可来苍南洲,我在荒古帝国隐居。”

轰隆!!!

这一句话,如同最终的审判,如同揭开一切谜底的钥匙。

通过那神圣而威严的宏音,传遍了诸天万界!

这一刻!

他终于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那股熟悉的力量从何而来!

他终于明白为何那剑意,会让他有如此强烈的既视感!

原来,一切的源头,都在于他自己!

在于他当年那句看似玩笑,却被青莲奉为圭臬的“约定”!

“弟子征战万年!”

“弟子做到了!”

最后这两句话,带着一种功成名就的释然;

带着一种邀功般的欣喜;

却也带着万载征伐的疲惫与沧桑。

征战万年,只为师尊万年前的约定!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那宏音的余韵,还在不断地回荡;

不断地冲击着所有人的认知!

短暂的死寂之后;

便是火山爆发般的哗然与沸腾!

哗啦啦!——

“仙国大帝?!她……她竟然是仙国大帝?!统御三十六座仙国的存在?!”

一位来自某个上等仙朝的使者,正恭敬地侍立在自家皇主的宝座旁。

听到这话,吓得魂飞魄散,直接瘫软在地。

三十六座仙国啊!

那是什么概念?!

他们所在的仙朝,能与其中一个仙国平起平坐,便已是天大的荣耀!

而这位“青莲”,竟然征服了三十六座?!

“苍南洲?荒古帝国?那是什么鬼地方?!”

另一边,某个魔域的深处,一尊刚刚从沉睡中被惊醒的万年老魔,发出了惊疑不定的咆哮。

他活了数万年,自诩对诸天万界的地理了如指掌。

却从未听说过“荒古帝国”这个名字!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竟然会是那位恐怖女帝师尊的隐居之地!

“快!快去查!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查清楚这个荒古帝国到底在哪个犄角旮旯!”

“苍南洲……苍南洲不是号称遗弃之地,灵气贫瘠,万年都出不了一位真仙吗?”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藏着这等人物的师尊?!”

“荒古帝国……我……有点印象,似乎是苍南洲一个快要灭亡的小国。”

“国力衰弱,连年战乱,怎么会……”

各种各样的议论声,猜测声,惊呼声,在诸天万界的每一个角落此起彼伏。

无数的目光;

无数的神念;

在这一刻,都聚焦到了一个原本不值一提的名字上:

——荒古帝国!

这个在苍南洲,都只能算得上是三流!

不,甚至可能是末流的小小帝国。

在这一瞬间;

因为青莲女帝的宣告,成为了整个宇宙的中心!

苍南洲!

各大宗门圣地;

原本还在为那道横天剑痕而心惊胆战的掌教、太上长老们;

此刻更是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们之前还在猜测;

女帝驾临苍南洲,是不是看中了他们宗门的某件传承至宝;

或者是想在苍南洲建立行宫。

却万万没想到,真相竟然如此……离谱!

女帝的师尊!

竟然隐居在他们苍南洲?!

而且还是在那个鸟不拉屎,他们平日里连正眼都不会瞧一下的荒古帝国?!

这简直比天方夜谭还要荒谬!

荒古帝国是什么地方?

在苍南洲的版图上,它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点。

论疆域,不及那些大国的一个郡;

论强者,据说连一个能撑场面的化神修士都没有;

论资源,更是贫瘠到了极点,常年依赖周边小国的接济才能勉强维持。

这样一个破落不堪,随时都会被历史尘埃淹没的小国。

何德何能,能成为那位一剑惊天下的仙国大帝的师尊的隐居之所?!

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何等惊天的秘密?!

无数强者的心中,都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以及……不易察觉的贪婪与野望。

如果能找到那位女帝的师尊,哪怕只是得到其片言只语的指点,岂不是……

然而;

一想到那道横亘天际,散发着无尽毁灭气息的剑痕;

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又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般,瞬间冷却下来。

开玩笑!

连女帝都如此恐怖,她的师尊,岂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觊觎的?

怕是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但无论如何,“荒古帝国”这个名字,以及那位神秘莫测的“女帝师尊”,已经成为了诸天万界所有顶尖势力关注的焦点。

一场针对苍南洲;

针对荒古帝国的暗流,已然开始悄然涌动!

而此刻;

金銮殿上,萧启、萧柔等七位皇子公主。

在听到那清晰无比的宏音宣告后,一个个面如土色,抖若筛糠!

“师……师尊……在……在荒古帝国……隐居?”

萧启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他艰难地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兄弟姐妹,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与茫然。

他们刚刚还在为成功废黜萧鼎,瓜分权力而沾沾自喜;

还在为如何应对女帝出巡而焦头烂额。

却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

那位连一剑余波都能让中州至尊吐血;

让西漠佛塔哀鸣的仙国大帝;

她的师尊,竟然……竟然就在他们脚下的这个荒古帝国?!

这……这怎么可能?!

萧柔更是浑身冰凉,她下意识地想到了被他们囚禁在冷宫的萧鼎。

那个她恨之入骨的“大哥”!

那个被他们冠以“暴虐无道”之名的废帝。

难道……

一个让她自己都觉得荒诞不经,却又让她控制不住去联想的念头。

此刻正在她脑海中,疯狂滋生。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萧鼎那个废物;

那个被他们轻易推翻,连自身修为都被禁锢的家伙;

怎么可能是那种存在的师尊?!

一定是巧合!

一定是某个不知名的老怪物,恰好隐居在荒古帝国!

对!一定是这样!

但无论他们如何安慰自己;

那股从心底深处冒出来的寒意,却怎么也无法驱散。

整个荒古帝国;

不,整个苍南洲!

甚至整个世界!

都因为这一道宣告,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动荡中···


“女帝的师……师尊……在……在荒古帝国……”

萧宁年纪最小,性子也最是柔弱。

此刻脸色惨白得像纸。

嘴唇哆哆嗦嗦,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眼见萧宁瘫软在了身旁的柱子上,萧婉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否则便要直接滑到地上。

萧婉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紧紧攥着萧宁的手,指尖冰凉。

眼神里只剩下恐惧。

什么权力,什么富贵;

在刚刚那道声音面前,简直渺小得如同尘埃!

萧桓更是脸色铁青。

额角青筋暴跳,眼珠子通红。

他不像萧宁、萧婉那样柔弱,却更显得暴躁易怒。

萧桓咬牙切齿地低吼:

“这……这不可能!怎么可能?!”

“那个女帝……那个仙国大帝的师尊……怎么会在这里?!”

“这鬼地方!鸟不拉屎的!”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荒古帝国是什么?

怎么可能藏着那种移山填海,只手遮天的恐怖存在?

萧柔的脸色复杂。

她刚刚在冷宫里,被萧鼎的几句话搅得心绪不宁。

对那个她痛恨了多年的男人,产生了那么丝动摇。

此刻,听到女帝师尊在荒古帝国隐居的消息。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脑子里就冒出了一个让她毛骨悚然的念头。

萧柔的目光猛地投向萧启。

声音尖锐而急促:“三哥……你……你觉得……会不会……会不会是……”

她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后面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但她眼中的含义,萧启如何会不明白?

会不会是那个被他们囚禁在冷宫里的废帝?!

这个念头在萧启心中同样闪过;

只是速度快得,连他自己都几乎没捕捉到。

他第一时间感到的不是震撼,而是无边的愤怒和……

强烈的否定!

“不可能!”

萧启几乎是咆哮出声!

他要将这个念头,从脑海中彻底驱逐。

“绝对不可能!”

萧启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萧柔的肩膀。

“你想什么?!萧鼎那个废物!他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连修为都被禁锢的废物!被我们轻易推翻的丧家之犬!”

“他怎么可能是那种存在的师尊?!”

“你脑子坏掉了吗?!”

萧启的眼神带着疯狂的坚决。

他是在说服自己,而不是别人。

“可是……”

萧柔被他抓得肩膀生疼。

“女帝……为什么偏偏在苍南洲出巡?”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宣告她的师尊在荒古帝国隐居?我们刚刚才……”

她的话没说完,萧启猛地打断她:

“没有可是!你想想萧鼎那个样子!”

“浑身病痛,形容枯槁,连个下等太监都能随意欺辱!”

“他要真是女帝的师尊,他会是那个样子?”

“会任由我们摆布?会沦落到冷宫里吃馊饭?!”

萧启的语气带着讽刺,竭力地贬低萧鼎。

萧桓也跟着附和起来:

“就是!柔儿你真是吓傻了!”

“萧鼎那个软蛋,根本就是个废物!”

“他要是女帝的师尊,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萧澈始终沉默着。

他阴鸷的眼神在萧柔和萧启之间来回扫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慧则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眼底同样深藏着警惕和恐惧。

“没错!”

萧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松开萧柔的肩膀,甩了甩手。

“萧鼎根本不值一提!”

“女帝的师尊,一定另有其人!”

萧启走到大殿中央,背对着殿外天空中的剑痕。

随即将目光扫过战战兢兢的大臣们;

又扫过几位惊魂未定的兄弟姐妹。

“诸天万界何其之大?”

“万古不朽的大能,行踪飘忽,隐居于某个不为人知的小界,这……这并非不可能!”

萧启的语气恢复平稳,恐惧在慢慢退去。

“那位大能选择隐居在荒古帝国,也许……也许只是机缘巧合。”

“也许……也许他看中了荒古帝国的什么!”

“师尊……女帝的师尊……”

“那必然是比女帝,还要强大无数倍的存在!”

萧启的声音低沉了下来,但却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渴望和野心。

“这荒古帝国虽然破败,但却能引得这等大能隐居……”

“这说明此地藏着我们不知道的天大秘密!天大的机缘!”

“你们想想!”

“如果……如果我们能找到那位隐居的大能!”

“如果……如果我们能得到他的青睐!依附在他的左右!”

“那岂不是……岂不是就能摆脱荒古帝国的困境?!”

“岂不是能一飞冲天!!”

萧启的眼神变得越来越亮!

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站在女帝师尊身侧,俯瞰诸天万界的壮阔景象。

那个被他们随意践踏的荒古帝国,那个让他们感到屈辱的出身,瞬间变得不一样了。

这里不再是破落的牢笼,而是隐藏着仙缘圣迹的宝地!

“对啊!”

萧桓被萧启的话说得一愣一愣的。

“如果真有这么厉害的大能隐居,咱们要是能抱上他的大腿……嘿嘿……”

萧柔的脸色依旧难看。

她心底的疑影挥之不去。

但萧启勾勒出的前景,也让她无法完全抗拒。

万一真有这么一位大能呢?

万一与萧鼎无关呢?

萧慧的眼中闪过精光,她习惯性地开始盘算利弊,如何在找到那位大能的过程中占据先机。

“不错!”

萧启大手一挥,已经成了那位“万古不朽”的代言人。

“我们立刻行动起来!”

“荒古帝国不大!咱们发动所有力量!”

“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位大能找出来!然后……”

萧启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兴奋!

炽热!

“然后,恭恭敬敬地请他出山,向他请罪,将荒古帝国双手奉上!”

“只要他愿意接纳我们,只要他愿意指点我们半点……”

“那什么女帝出巡,什么天下震动,又算得了什么?!”

“我们将拥有比女帝更强大的靠山!!”

七个皇子公主的脸上,都露出了各异的表情。

恐惧、怀疑、贪婪、兴奋、野心……

这些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们的神情显得有些狰狞。

他们被女帝的出现吓破了胆;

被女帝师尊的宣告吓得魂不附体;

却又在极度的恐惧中,看到了一个他们认为可以逆天改命的机会!

寻找一位隐居在荒古帝国的万古不朽!

依附他,然后一飞冲天!

这个异想天开的计划,在极度的恐惧和绝望中···

诞生了!

“那……咱们该怎么找?”

萧宁怯怯地问。

萧启闻言,脸色又是一僵。

怎么找?

荒古帝国虽然不大,但要找一个刻意隐匿起来的“万古不朽”。

简直是大海捞针!

甚至……

甚至他们连那位大能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又在哪里落脚,都一无所知!

他们的幻想,似乎刚开始,就遇到了难以逾越的障碍。

但萧启已经上了这趟马车,他决不允许自己退缩。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后,萧启的脑子开始飞速运转。

或许……

或许荒古帝国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有什么古老的传说?

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禁地?

“传朕旨意!”

萧启陡然提高声音!

“召集所有太史官、钦天监、以及所有懂得秘术、阵法、寻龙点穴之人!还有……”

“将荒古帝国所有隐居的高手!”

“所有修为高深但来历不明之人!”

“统统给朕查出来!一个不漏!”

萧启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

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亢奋。

其他的皇子公主,也被他这股气势感染。

尽管心底仍有怀疑和恐惧,但比起女帝那无法匹敌的威压。

寻找一个“万古不朽”大能,似乎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对!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萧桓挥舞着拳头,咬牙兴奋附和。

萧慧眉头紧锁,担忧道:

“荒古帝国虽然偏僻,但疆域也不小。”

“如何确定方向?”

“总不能漫无目的地瞎找吧?”

“或许……那位大能会留下什么线索呢?”

萧柔低语,心底对萧鼎的疑虑并未完全打消,却又忍不住往这个方向去想。

如果真有这样的大能,会是萧鼎认识的吗?

可萧鼎一个废帝,又怎么会认识万古不朽的大能?

“线索?”

萧启愣了一下,随即又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自然会有线索!”

“也许是某个地方的灵气异常;”

“也许是某种古怪的天象……”

“传旨下去!”

“让钦天监日夜观测星象,太史官翻遍史书,寻找任何与‘万古不朽’、‘隐居’相关的记载!”

“是啊是啊!”

萧宁和萧婉怯生生地附和,她们只觉得脑袋里一团浆糊,但跟着哥哥姐姐总不会错。

“荒古帝国……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萧启喃喃自语,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殿内的所有人。

就在这时!

殿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踏踏踏!踏踏踏!

“紧急军情!”

“八百里加急!”

一个禁卫军侍卫跌跌撞撞地冲进大殿。

侍卫身上沾满了尘土,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汗水和惊恐。

他顾不得跪拜行礼,手中紧紧攥着一卷明黄色的绢帛。

胸膛剧烈起伏!

“启···启奏陛下!”

“紧急军情!八百里加急!”

殿内的七个皇子公主,包括一些大臣,脸上的兴奋和盘算瞬间凝固。

八百里加急?

自从萧启登基以来,还从未出现过如此紧急的军情。

萧启脸色一沉!

之前的狂热幻想被瞬间击碎;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强烈的不安。

萧启厉声喝道:

“慌什么!什么军情!快呈上来!”

那侍卫浑身颤抖,将手中的绢帛递了上去。

有内侍上前,接过绢帛,颤抖着双手呈给萧启。

萧启一把抓过绢帛,展开。

他的眼睛扫过绢帛上的文字!

随即!

瞳孔骤然收缩!

萧启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铁青。

额头青筋暴起!

哗!——

绢帛从他手中滑落,飘然坠地。

上面的几个血红大字触目惊心

——“勤王讨贼檄文”。

“怎……怎么了?大哥?”

萧桓看见萧启的脸色,心底一沉,急忙上前询问。

萧启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仅有粗重的喘息声,在大殿中回荡。

萧柔眼疾手快,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绢帛。

她的目光扫过上面的文字,娇媚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

手中的绢帛也差一点拿不稳。

“这……这怎么可能?!”

她失声惊呼!

其他的皇子公主见状,也围了上来,争相去看绢帛上的内容。

“……荒古帝国戍边十大将军,联名上书……称陛下为逆贼?!”

萧澈的声音冰冷。

但仔细听,能从他压抑的语气中听出难以置信的颤抖。

“百万雄师?!起兵勤王?!”

“讨伐逆贼萧启,清君侧?!”

“只认……只认荒古帝国皇帝萧鼎?!”

“这……这是什么意思?!”

萧宁吓得花容失色,身体摇摇欲坠。

绢帛上的文字,字字如刀!。

荒古帝国戍边十大将军!

那是掌握着帝国绝大多数军力的实权人物,他们竟然在同一时间,联名起兵!

而且……

而且他们称呼新登基的萧启为“逆贼”。

称此举是“勤王”,要“清君侧”!

而他们“勤”的“王”,竟然是被他们囚禁在冷宫里的萧鼎!

百万雄师!

势如破竹!

振臂一呼,应者云集!

这哪里是军情?

这是催命符!

“不……不可能!”

萧启瞪圆了眼珠子,咬牙道:“戍边将军?他们疯了吗?!”

“他们怎敢?!他们怎么敢称朕为逆贼!!”

萧启怒火中烧,扑向报信的侍卫。

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双眼通红,状若疯魔。

“说!这是假的!”

“这是假的对不对?!是有人伪造的!!”

那侍卫被吓得魂不附体。

结结巴巴地说道:“陛下……这……这是从北疆、西陲、东海、南荒……四方同时传来的军情!”

“都是十大将军的亲笔署名和兵符印记!”

“绝……绝无可能伪造啊!”

“啪!”

萧启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将侍卫扇倒在地。

“废物!一群废物!”

“百万雄师!他们从哪里来的百万雄师?!”

“戍边军团加起来也不到五十万!”

“回禀陛下……”

倒在地上的侍卫捂着脸,战战兢兢地回答。

“檄文上说……十大将军振臂一呼……地方守军、乡绅豪族、甚至……甚至许多不满乱贼窃国的百姓……都……都自发响应……汇聚成了百万之众……”

“百姓?!”

萧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那些愚蠢的贱民,他们懂什么?!”

“他们竟然会为了萧鼎那个废物起兵?!”

“大哥!这怎么办?!”

萧桓也急得团团转,先前的嚣张跋扈瞬间消失。

只剩下浓浓的恐惧。

他知道十大戍边将军的厉害!

那都是跟随先帝征战沙场的宿将,个个手握重兵。

而且他们只效忠于老皇族;

对萧启这些新上位的人,根本不放在眼里。

“怎么办?!”

萧启背着手,在大殿里来回踱步。

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沉稳。

“十大戍边将军,搞出如此大的声势!”

“他们是要来杀朕的!!”

萧启之前所有的狂热和幻想,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冲得干干净净。

寻找“万古不朽”?

依附大能?

这些在百万勤王军的兵锋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不切实际。

“为什么?!为什么是萧鼎?!”

“那个废物,他凭什么?!”

“他都被关进冷宫了!”

“为什么这些蠢货还要认他?!”

萧启感到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胸口憋闷得要炸开。

他想不通。

明明是他策划了政变!

是他掌握了权力!

是他坐上了皇位!

可为什么戍边将军们却要为那个失败者、那个废帝而起兵?

是因为萧鼎过去对他们的恩惠?

还是因为萧鼎在军中的威望?

但萧鼎并非武将出身啊!

一种深深的嫉恨和不甘,油然而生。

“他们只认萧鼎……”

“只认荒古帝国皇帝萧鼎……”

萧澈低语,脑子里灵光一现,似乎想到了什么。

但很快又被恐惧所掩盖。

“这下完了……”

萧宁吓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身体软绵绵地倒在了旁边的宫女身上。

“那群混账!”

“他们敢!朕要诛他们九族!!”

萧启歇斯底里地怒吼。

但他的声音听起来却没有丝毫威慑力;

反而充满了色厉内荏的恐慌。

“诛九族有什么用?!”

“他们百万大军都打过来了!”

“咱们现在考虑该怎么办才是真的!”

萧桓神色焦急,恼怒不已。

“百万雄师……势如破竹……”

萧慧重复着绢帛上的词语,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她清楚百万大军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禁卫军那种样子货;

而是真正经过血火洗礼的精锐。

更何况!

是荒古帝国最强大的十大将军联手!

这些人的号召力,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萧慧看了看面如死灰的萧启;

又看了看惊慌失措的兄妹们。

最后将目光落在地上那卷檄文上。

萧慧突然感到一阵冰凉!

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因为一种绝望和无力。

他们兄妹以为掌握了帝国中枢,就可以掌控一切。

可现在看来;

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沉浸在自己编织的虚假强大中。

真正的帝国,真正的力量,根本不在他们手里。

而且,还有一个更加令人恐惧的事实摆在眼前

——女帝出巡苍南洲,紧接着戍边十大将军为萧鼎起兵。

这两件事之间……

真的没有关联吗?

萧柔突然打了个寒战;

她之前对萧鼎的怀疑,此刻再次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萧鼎被废;

女帝驾临;

勤王军只认萧鼎……

这三者之间,难道……

“三哥……”

萧柔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

“女帝……女帝不会和萧鼎有关吧?”

唰!——

此话一出;

整个大殿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萧启身上!

如果……

如果女帝要找的人,真是萧鼎呢?

如果那个所谓的“万古不朽”大能,就是萧鼎呢?

或者;

萧鼎和那位大能,有着他们根本无法理解的联系?

嘶!——

萧启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冷汗不断从额头冒出。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百万雄师,兵临城下!

只为迎回那个被他们抛弃、嘲讽、折磨的废帝。

而那位传说中一剑斩开苍穹的恐怖女帝,此刻正朝着荒古帝国的方向而来···

一切!

似乎都指向了冷宫里的那个人···


呼!——

萧启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胸腔里翻腾的恐惧,却让他几乎窒息。

他们之前的狂妄和得意;

此刻显得如此可笑!

掌控?

他们掌控了什么?

掌控了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掌控了那些噤若寒蝉的大臣?

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他们的掌控脆弱得像一张纸。

“四姐,你说怎么办?”

五公主萧宁哭哭啼啼地拉着萧慧的衣袖。

她的脸上满是泪痕,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七公主萧婉也躲在她身后,瑟瑟发抖。

萧慧没有回答。

她的目光扫过大殿里慌乱无措的兄妹们,心底涌起一阵彻骨的寒意。

他们依仗的权力,依仗的兵马,此刻都成了笑话。

“百万大军啊……”

六皇子萧澈一直阴沉着脸,此刻却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砸在众人心头。

“我们手里的禁卫军,加上城防营,凑不出十万人。”

“就算勉强凑齐,也不是十大戍边军的对手。”

他说的是残酷的实话,让大殿里的气氛更加压抑。

“那怎么办?!等死吗?!”

萧桓怒吼!

他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碎片飞溅。

“等死?”

“你甘心等死吗?”

“三哥甘心把龙椅拱手让人吗?”

萧柔瞪着萧桓,恼怒道:“我们废了他,折磨了他!”

“现在他回来了,你以为他会放过我们?!”

听到萧柔的话,萧启的脸色更加惨白。

是啊;

他们做了太多不可饶恕的事情。

如果萧鼎真的回来……

“不会的!绝不可能!”

萧启拼命摇头,像是在说服自己。

“女帝绝对不是来找他的!!”

“百万大军勤王也是意外!”

萧启的话苍白无力;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信···

“意外?”

“能煽动百万大军和十大戍边将军,这叫意外?”

萧澈冷冷地反问。

“与其自欺欺人,不如想想如何应对!”

所有人都看向萧澈,眼中带着希冀。

这个向来沉默寡言的六弟,也许能有什么办法?

萧澈没有卖关子,他直视着萧启,一字一句地说道:

“眼下,能让十大戍边将军退兵的,只有一人。”

大殿里的呼吸声都停滞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但没人敢说出口。

“你说谁?!”

萧桓几乎是吼出来的。

“萧鼎。”

萧澈平静地说出这个名字,如同陈述一个事实。

这个名字一出口,大殿里顿时炸开了锅。

“开什么玩笑?!让他退兵?!”

萧柔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那个废物?!”

“我们已经把他关起来了!”

“就是啊六弟!”

“他现在就是个废人!他能做什么?!”

萧桓也急了。

萧澈没有理会他们的吵嚷,继续说道:“十大将军只认他。”

“檄文上也说,‘不奉诏,不退兵’。”

“这意味着,只要他下令,他们便会退兵。”

“下令?!”

萧启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现在是个阶下囚!”

“他凭什么下令?!”

“而且,就算他下令,我们怎么确定他不是在耍我们?!”

“我们让他下诏。”

萧澈很快有了主意,继续道:

“一份罪己诏!”

“承认自己的错误,承认是他辜负了天下,然后让十大将军退兵,回各自防区。”

“我们可以控制他写诏书,确保内容无误。”

“罪己诏?!”

“好办法!”

“可他会听吗?他现在恨不得我们死!”

萧桓担忧问道:

“他会听!”

萧澈肯定地道:“我们可以用些非常手段。”

他的话语虽然轻描淡写。

但其中蕴含的狠辣,却让在场的皇子公主们不寒而栗。

用“非常手段”对付他们自己的哥哥……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以往的认知。

但更让他们感到耻辱和愤怒的是;

他们刚刚废黜、羞辱、折磨了那个男人;

现在却不得不依靠他,来解决眼前的危机!

这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萧启的脸色变幻莫测,他紧紧地盯着萧澈,似乎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什么。

屈辱,愤怒,恐惧,各种情绪在他心头翻涌。

让那个废物来拯救他们?

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可是……

百万大军就在正在不断赶来!

萧启咬紧牙关,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三哥,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萧慧低声说道,她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我们没有军队能挡住他们。”

“只有他,能让他们退兵。”

萧启看着萧慧,又看了看其他兄妹们脸上或惊恐或赞同的表情。

他们都意识到了,这或许是他们唯一的活路。

让萧鼎写罪己诏……

依靠那个他们恨之入骨的男人……

“去……去冷宫……”

冷宫!

曾经象征着失宠和死亡的这片宫殿;

此刻;

却成了大荒王朝最受瞩目的地方。

萧启走在最前面。

他的脚步有些沉重。

身后跟着萧桓、萧澈、萧柔、萧慧、萧宁、萧婉。

七个人,曾经亲密无间,联手将那个男人拉下了皇位!

如今却为了同一个危机;

不得不再次面对他。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默和压抑。

没有人说话;

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和摩擦地面的脚步声。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恐惧;

甚至带着屈辱。

他们,掌握着整个帝国权柄的新贵们;

此刻要去向一个被他们废黜的囚犯求助。

这感觉比吃了屎还难受。

扎扎扎!——

大门缓缓打开。

一股潮湿发霉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们踏入院子;

映入眼帘的是破败不堪的景象。

院子里杂草丛生;

断壁残垣;

所有的景物,都透着一股死气。

然而;

就在这死气沉沉的角落里。

那个本该狼狈不堪的身影,此刻正坐在窗边的石墩上,背对着他们。

萧鼎。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囚衣。

头发有些凌乱,但坐姿却挺拔得不像个囚犯。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身上,勾勒出他瘦削的轮廓。

他没有转身;

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知道他们会来,只是等着。

这种姿态,居高临下。

完全不像一个阶下囚,反而像是高高在上的审判者。

萧启等人停下了脚步。

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一股莫名的压迫感袭来;

让他们感到一阵心悸···

终于!

萧鼎缓缓转过身。

他抬起头,露出一张略显苍白但依然熟悉的脸。

他的眼睛里没有愤怒,没有悲伤。

只有一种深邃的,带着玩味的淡漠。

看到他们的到来,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极轻微的笑容。

那笑容里没有丝毫善意,只有无尽的讽刺和嘲弄。

“嗬……”

萧鼎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轻笑。

“怎么了?”

他看着他们,眼神平静得可怕。

语气更是轻描淡写。

“你们……有求于我?”

简单的一句话;

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所有人的脸上。

他们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萧鼎!”

萧澈再也忍不住了。

他向前一步,阴沉的脸上带着怒意。

“少在这里装腔作势!”

“你现在就是个废物!我们来,是让你下诏!”

“下罪己诏!”

“声讨你自己的十大罪状!”

“承认你昏庸无道,承认你对不起天下!罪不容恕!”

他把所有能想到的恶毒词语都砸了过去。

试图用言语,来压制心中的恐惧和屈辱。

他想看到萧鼎愤怒;

想看到他痛苦;

想看到他像之前那样露出狼狈的样子。

然而。

萧鼎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等萧澈骂完;

他才慢条斯理地抬起一只手,指了指地面。

“跪下。”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说话。”

那两个字,轻飘飘的,却重如千钧。

“跪下说话!”

他看着萧澈,眼神锐利得像剑芒。

“你们,求我办事,就得有求人的样子。”

一瞬间;

整个院子里的空气凝固了。

风停了;

落叶也静止了。

只有萧鼎那淡淡的声音,像惊雷一样在他们耳边炸响。

跪下?

让高高在上的皇子公主们,跪在他们亲手废黜的囚犯面前?

萧澈的身体僵住了。

脸上怒意未消,却多了一抹难以置信的僵硬。

让他跪?

他堂堂六皇子,现在是掌握刑部大权的亲王!

萧柔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萧桓则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想要跳脚。

但看到萧鼎那平静,却带着巨大压迫力的眼神,又硬生生地压了回去。

萧启的眼角微微抽搐。

他知道萧鼎这是故意的,这是在报复他们。

让他们当众跪在他面前,比杀了他还难受。

风声鹤唳。

院子里静得可怕。

只有他们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脏怦怦直跳的声音。

“你做梦!”

萧澈咬牙切齿,倔强地站着。

他宁愿死,也不愿向这个男人低头。

然而;

他的身后,萧桓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萧宁和萧婉更是露出了惊恐欲绝的表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萧慧虽然脸色冰冷,但眼底深处也闪过忌惮。

“六哥……”

萧宁颤抖着拉了拉萧澈的袖子,声音带着哭腔,“快……快跪下吧……”

“是啊六弟……”

萧桓的声音也带着哭腔,哪还有刚才的暴躁。

“现在……现在保命要紧啊……百万大军……百万大军就在外面啊……”

“萧澈!”

萧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屈辱和愤怒。

低声却带着命令的语气说道,“跪下!”

他知道;

萧鼎就是他们的唯一希望。

无论多屈辱;

无论多不甘;

他们现在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萧澈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看着萧启,又看了看其他兄妹脸上乞求和催促的表情。

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恐惧。

那种对死亡的恐惧,让他们愿意放下所有的尊严。

刻不容缓。

百万大军势如破竹。

这句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耳边回响。

他抬头;

看到萧鼎依然平静地看着他,那双眼睛里带着看好戏的意味。

他感到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

他们费尽心机,将他打入尘埃,以为从此高枕无忧。

却没想到;

在灭顶之灾面前,他们最终还是要匍匐在他的脚下。

屈辱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萧澈的拳头紧紧攥着。

“跪下说话!”

那冷漠的声音再次传来。

像一记重锤,砸在萧澈胸口。

萧澈感到胸腔里有一团火在烧!

脸涨得通红!

让他跪?

向这个被他亲手拉下皇位的男人下跪?

门都没有!

“萧鼎,你别欺人太甚!”

萧澈嘶吼,声音带着不甘和愤怒。

他的双腿像生了根一样钉在地上,死死地咬着牙关。

然而;

身后的颤抖越来越剧烈。

萧宁已经捂着嘴哭出了声,眼泪顺着指缝渗出来。

“六哥……别说了……求求你了……”

她的声音抖得厉害,似乎下一秒就要瘫倒在地。

萧婉紧紧抓住萧宁的手,脸色苍白得像纸。

“六哥……我们……我们真的快死了……”

连一向暴躁的萧桓,此刻也浑身冒冷汗。

眼珠子乱转,嘴里念叨着:“百万大军……真会死的……会死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恐惧,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劲儿。

萧慧那张冰冷的脸上,也罕见地流露出慌乱。

她的目光不住地瞟向大殿方向。

萧启看着萧澈,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他何尝不觉得屈辱?

何尝不想一剑把萧鼎劈了?

可现实,逼得他不得不低头。

他知道;

萧鼎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

哪怕这根稻草扎人,他们也得死死攥住。

“萧澈!”

萧启再次开口,声音压得更低。

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儿。

“命,是你自己的!你想死,没人拦着你!”

“但别拉着我们一起!”

他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萧澈的心猛地一沉。

他看向萧启;

看到的是他三哥眼底的绝望和催促。

再看其他兄妹,脸上都是祈求、恐惧和无助。

他们怕了,彻底怕了。

对死亡的恐惧,已经压倒了他们所有的骄傲和尊严。

刻不容缓。

百万大军势如破竹。

这些词语像催命符一样在他脑子里炸响。

他脑海中闪过无数血腥的画面;

军队冲进皇宫;

刀剑无眼;

血流成河……

他怕死吗?

当然怕!

谁不怕死?

他辛辛苦苦爬到这个位置,还没享受几天权势,怎么能就这样死了?!

可是……

向萧鼎下跪?

这个他曾经可以随意处置的废帝?

这个他甚至连看一眼都觉得恶心的男人?

屈辱、愤怒、不甘,在他体内疯狂碰撞。

他的腿像生了根,又像灌了铅。

愣在原地,怎么也无法弯曲。

萧鼎静静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依然平静得令人发指。

那眼神;

像是在看一只困兽,又像是在看一场闹剧。

“跪下!六哥!”

“别愣着了!”

“你想死吗?!!”

身后的催促声此起彼伏。

带着哭腔,带着颤抖,带着绝望。

那些声音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

抽打着他最后的尊严。

萧澈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不是因为冷;

是因为恐惧,是因为屈辱!

他感到眼眶发热,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嘶!——

他猛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空气冰冷!

他想起了自己的权势;

想起了自己掌控刑部时的威风;

想起了那些在他面前瑟瑟发抖的人!

他不想失去这一切!

他不想死!

在死亡面前,尊严算得了什么?

在活着面前,屈辱又算得了什么?!

最终!

在那股对死亡的恐惧催促下,萧澈的膝盖还是弯了下去。

“咚!”

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他的膝盖磕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剧痛从膝盖传来,一直蔓延到全身。

但比这疼痛更甚的,是铺天盖地的屈辱感!

他感到自己的脸在发烧;

好像被人狠狠地抽了一耳光。

他低着头,不敢去看萧鼎。

也不敢去看身后的兄妹们。

他的手紧紧攥着,生怕自己会因为极致的屈辱而崩溃大叫。

他堂堂六皇子!

亲王!

竟然跪在了这个冷宫废帝的面前!

为了活命!

为了那该死的命!


萧澈跪下了。

他的额头几乎要贴到地面;

那姿态卑微得,像是一条被踩断脊梁的野狗。

身后的兄妹们,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虽然那根稻草带着倒刺,可总好过直接溺死···

萧柔死死地盯着萧鼎,眼睛里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眼前的男人,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令她恨之入骨的废帝。

而是能够拯救他们于水火的神祇!

她全然没有注意到萧澈的极度痛苦;

对她而言;

只要能活命,什么都可以丢掉。

“他已经跪了!”

萧柔的声音急切,听起来像是在对萧鼎邀功,又像是在命令。

“罪己诏!”

“你赶紧写罪己诏!向女帝陛下承认你的罪行。”

“说是你、是你一手造成了荒古帝国和诸天仙国的误会!”

她的脑袋里,逻辑简单得可笑。

只要萧鼎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罪责;

那铺天盖地的百万大军就会瞬间消失;

那恐怖的女帝就会刀下留情。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

女帝的到来,恐怕根本就不是什么“误会”那么简单。

“···”

萧鼎缓缓转过头;

原本看向萧澈的目光,移到了萧柔的脸上。

他的眼神很平静。

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没有丝毫波澜。

但越是这样的平静;

越让人感到一种彻骨的寒冷。

他看着萧柔,好似在看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

一个吵闹的、令他厌烦的蝼蚁。

“罪己诏?”

萧鼎的声音很轻,可落在萧柔耳中,却比惊雷还要刺耳。

“承认什么?”

“承认本帝当年瞎了眼,养了一群白眼狼吗?”

“白眼狼……”

萧柔的脸颊因为他的话而涨得通红,屈辱和愤怒再次涌上心头。

可还没等她反驳;

萧鼎接下来的话,如同利刃,直接捅进了她的心里。

他看着她;

目光中带着一种极致的轻蔑。

“躁舌。”

萧鼎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随即他慢悠悠地抬起手,指了指萧柔的鼻子。

“割掉鼻子。”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没有任何起伏。

却像是一道惊雷在萧柔耳边炸响。

割掉……

鼻子?

她引以为傲的容貌;

她赖以生存的骄纵和底气;

瞬间被这四个字击得粉碎。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眼前这个男人;

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恶毒、最残忍的话!

他不是在开玩笑;

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是认真的!

他对她,没有一毫的怜悯。

甚至连曾经那些虚伪的“疼爱”都荡然无存。

萧柔慌乱地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地颤抖起来。

“你……你敢!”

萧鼎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不置可否。

那眼神在说:你看我敢不敢。

这份绝情;

这份冷漠;

比任何威胁都要恐怖百倍。

萧柔的视线开始在人群中搜寻,她本能地想寻求支援,寻求保护。

然而;

当她看到萧启和其他兄妹的眼神时,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一种比被割掉鼻子更可怕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们……

他们在看什么?

萧启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双平时总是挂着温和笑容的眼睛里,此刻只有一种深沉的、难以捉摸的光芒。

那不是震惊,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

冰冷的算计。

他的目光落在萧柔脸上,然后又快速地移开。

像是衡量一件物品的价值;

亦或者说,可牺牲性。

萧桓则完全是另一种眼神。

他的脸上依然带着恐惧,但看向萧柔的目光中,竟然隐隐透着……

幸灾乐祸?

还有一种急于撇清关系的冷漠。

——这一切都是你惹出来的,可别连累我。

萧澈跪在地上,虽然头还低着。

但肩膀却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屈辱还是什么别的情绪。

不过;

他看向萧柔的方向时,眼底掠过的那阴狠,却是如此清晰。

这个被萧柔嘲讽着跪下的人;

此刻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即将被丢出去喂狼的猎物。

萧慧、萧宁、萧婉……

这些曾经对她言听计从的妹妹们,此刻的眼神也变得无比复杂。

有恐惧,有不安;

但更多的是一种明哲保身式的冷漠。

她们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视线。

姐妹们眼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萧柔,你这次惹大麻烦了。

他们连自己的亲皇兄都敢囚禁,敢废黜,敢折磨!

此刻;

面对足以覆灭整个帝国的滔天怒火,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将任何一个人推出去。

哪怕这个人是他们的亲姐妹!

巨大的恐慌,瞬间将萧柔吞噬。

她站在那里,身体僵硬。

手还捂着鼻子,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扔进了冰窖。

他们要牺牲她!

为了活命,他们要牺牲她!

那个曾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三公主!

此刻在冷宫前;

在百万大军压境的死亡阴影下!

终于尝到了权力斗争中最冰冷、最残酷的滋味:

——在生死关头,亲情,屁都不是!

彻骨的寒意,在萧柔体内蔓延;

她看着兄妹们那些带着疏离、算计,甚至隐隐期待她厄运的眼神。

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他们……

他们真的会为了活命,把自己推出去?

“你们……你们不要听他的!”

萧柔急促地喊着!

“萧鼎他!他在离间咱们!他想看咱们自相残杀!”

萧柔的目光带着哀求,扫过萧启、萧桓、萧慧……

她昔日最亲近的哥哥姐姐们。

“他是废帝!他说的话有什么好信的?”

“他只是想报复!想看咱们落得比他更惨的下场!”

萧柔的声音越来越尖锐。

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

“千万不能听他的!”

“咱们才是一家人!”

“咱们是一起把他拉下马的!”

她急切地强调着他们的“同盟”;

但回应她的;

只有兄妹们愈发漠然的眼神。

萧启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那双眼睛深不见底,让萧柔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萧桓撇了撇嘴,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眼神里是赤裸裸的厌恶和恐惧。

显然不愿意和这个惹了大麻烦的妹妹站得太近。

萧慧、萧宁、萧婉更是垂下了眼帘,或是扭过头去。

用这种方式表达着她们的态度;

——不掺和,不表态,只求自保。

她们曾经有多依赖萧柔的强势;

此刻就有多急于和她划清界限。

亲情?

在这种时候,亲情算个屁!

萧柔的心脏被这句话狠狠地击中。

她曾以为自己是皇兄皇姐们中最受宠爱、最有分量的一个。

但现在;

她清楚地看到了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包袱而已!

“求求你们……哥哥、姐妹们……我是柔儿啊……”

萧柔的声音带着哭音。

昔日的骄纵跋扈荡然无存,只剩下赤裸裸的恐惧。

就在这时;

一直没有说话的萧鼎,冷哼一声。

“哼!”

“你们割掉她的鼻子,”

“我就写罪己诏。”

萧鼎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此话一出,全场死寂。

萧柔猛地瞪大了眼睛!

瞳孔因为极度的恐惧而紧缩。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萧鼎,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他说什么?

割掉她的鼻子?

用她的痛苦,来换取他一个废帝的“罪己诏”?

而更让她感到绝望的是;

她看到了萧启的眼神中,竟然闪过……

犹豫?

萧桓则露出了惊愕之后,是那种“原来还可以这样”的神情。

萧澈的冷笑更深了。

——看看,这就是你的报应。

他们……

他们竟然真的在考虑?!

这个念头让萧柔浑身冰凉。

她曾以为萧鼎只是在说气话,是在挑拨离间。

但现在;

当萧鼎把一个具体的“条件”摆出来;

而她的兄妹们竟然露出了动摇的神色时。

她才意识到,自己置身于怎样的炼狱之中!

“你——你疯了!”

萧柔抓着头发,尖叫起来!

“萧鼎!你是不是人!我是你妹妹!”

“你竟然说出这种话!你不得好死!”

她顾不上其他;

将所有的恐惧和绝望,都化作了对萧鼎的咒骂。

这个曾经被她任意嘲讽、肆意羞辱的废帝。

此刻却轻飘飘地说出了足以毁掉她一生的言语。

并且,他的话竟然得到了她兄妹们的“认可”!

这让她如何能不疯狂?

萧鼎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发疯;

脸上的笑容依旧,甚至更添了几分玩味。

他看着萧柔那扭曲的面庞;

看着她因为恐惧而颤抖的身体。

那双淡漠的眸子里,没有波澜。

心如止水!

等萧柔骂得声音力竭,萧鼎才慢悠悠地开口。

“喊完了?”

他轻声问道,语气无比平静。

萧柔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可就在此时!

萧鼎脸色一变!

“那再加一对耳朵!”

轰隆隆!——

话音落下!

萧柔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无底的深渊;

四周都是带着恶意和算计的眼神。

她看到了兄妹们脸上更深的挣扎和动摇。

他们看向她的目光;

已经不仅仅是疏远和冷漠,还多了……

权衡利弊之后的冰冷。

割掉鼻子?

再割掉耳朵?

这个曾经对她疼爱有加的皇兄;

这个被她踩在脚下的废帝;

竟然能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而更可怕的是;

她的亲兄妹,竟然在认真地考虑!

呼啦啦!——

冷宫前的风更大了。

像是无数只冰冷的手,抓住了萧柔,要将她拖入深渊。

她想跑!

想逃离这里!

逃离这些如狼似虎的眼神!

逃离萧鼎那带着死亡气息的话语!

但她的腿,却像被灌了铅一样,无法移动分毫。

萧柔清楚地知道,萧鼎只是抛出了一个饵。

真正决定她生死的;

是她这些曾经的亲人。

而他们的眼神,已经给出了最清晰的答案。

“不……不!”

她喉咙里挤出沙哑的,不成调子的哭嚎。

带着濒死的喘息。

她看着萧鼎脸上那诡异的笑容;

看着兄妹们眼中权衡后的冷酷。

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哥……启哥!我是柔儿啊!是你妹妹!!”

她试图唤起微弱的亲情!

然而;

萧启的眼神,却没有任何波动。

他看向萧柔的目光,已经不再是兄妹之间的情谊。

而更像是在审视一件,一件可以用来止损的商品。

他缓缓抬起手,朝着萧柔的方向一指。

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酷:“动手。”

这两个字,像两柄重锤,狠狠地砸在萧柔心上!

让她瞬间瘫软在地,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

“不……不要……我求你们……别这样……别!”

她双手死死地捂住脸,身体蜷缩成一团。

萧桓和萧澈对视一眼。

虽然眼中闪过不忍,但面对即将降临的灭顶之灾,这份不忍瞬间被恐惧和自私压了下去。

他们迈步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了萧柔的胳膊。

萧慧、萧宁和萧婉则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

萧慧脸色铁青,眼神闪烁,似乎在竭力压制着什么。

萧宁和萧婉已经吓得脸色煞白,捂住了嘴,却没有人上前阻拦。

“放开我!你们这些畜生!放开我!”

萧柔疯狂地挣扎着,指甲抓破了萧桓的衣袖,却挣不脱他们的桎梏。

萧启走上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萧柔,眼中没有怜悯。

他俯下身,冰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别怪哥哥,柔儿。这是为了大义。”

“放屁!你们是为了你们自己!”

“你们这群自私自利的狗东西!”

萧柔破口大骂,失去了所有公主的体面。

萧启没有理会她的谩骂,他一把抓住萧柔的头发。

将她的头向上抬起,迫使她露出脸。

“拿刀来!”

萧启冲着身边的侍卫喊道。

一个禁卫军侍卫颤抖着递上一把锋利的短刀。

刀锋寒光一闪,映入萧柔惊恐万状的瞳孔。

“不——!”

一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惨叫划破了冷宫前的寂静。

萧启握着刀,手腕没有丝毫颤抖。

他动作迅速而狠绝!

刀锋贴着萧柔的面颊,狠狠地向下一切!

“噗嗤!”

一声闷响,伴随着骨肉分离的钝痛。

一股温热的液体瞬间喷溅出来。

有几滴甚至溅到了萧启的脸上,但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萧柔只觉得脸上像被撕裂了一样;

剧痛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血,像泉水一样涌出,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地。

瞬间染红了脚下的青砖。

她的鼻子,没了。

只剩下一个血淋淋的空洞。

剧痛稍缓;

紧接着是更深的恐惧!

“柔儿!”

远处;

萧宁和萧婉发出了惊恐的低呼;

萧宁甚至干呕了几声。

萧慧紧紧地咬着嘴唇,脸色更加苍白,却没有出声制止。

萧澈阴沉着脸,别过头去,不去看这血腥的一幕。

萧桓则用力地按着萧柔,额头冒出了冷汗,眼神却异常坚定。

“现在是耳朵。”

萧启的声音依旧平静得可怕。

萧柔身体剧烈地挣扎起来,她想要躲开,想要逃离。

可是她的兄长们死死地按着她!

让她动弹不得。

“求……求求你们……”

“杀了我……杀了我啊……”

她断断续续地哀求着;

声音因为失血和恐惧而变得虚弱不堪。

然而;

她的哀求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萧启再次抬起了刀。

刀锋向下,对准了萧柔的耳朵。

“撕拉——”

又是一声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剧痛再次袭来,比刚才更甚!

萧柔猛地绷紧了身体,像一张被拉到极致的弓!

“啊!——”

她发出了一声非人的惨叫!

鲜血飞溅!

染红了萧启的衣袖;

染红了萧桓和萧澈的手。

萧柔浑身抽搐着,蜷缩在地上。

她的脸上,是两个血淋淋的空洞。

耳朵的地方,只剩下平整的,还在渗血的切面。

她的世界,瞬间变成了地狱。

她倒在地上,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鲜血顺着她的脖颈,流进了衣领里,冰冷而粘稠。

她抬起血污的双手,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脸。

摸到了那两个空洞;

摸到了那湿滑的鲜血。

那个娇纵跋扈的三公主;

那个高高在上,随意嘲讽废帝的女人,已经死了!

现在这里只剩下一个浑身浴血,面目全非的怪物。

她想哭!

想喊!

想求救!

可是她的鼻子没了!

声音也变得含糊不清。

萧启甩了甩刀上的血,看了一眼地上的萧柔,眼中没有波澜。

“把她弄起来。”

萧桓和萧澈松开手,看着地上血淋淋的萧柔。

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但很快又被冷漠取代。

“快!把柔儿扶起来!”

萧慧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恐惧。

但更多的是一种急迫!

“不能让她死在这里!”

她走上前,想要去扶萧柔。

却看到萧柔那空洞的脸上,那双原本带着骄傲和跋扈的眼睛里,只剩下了无尽的空洞和绝望。

萧柔没有听到他们的话,也没有感觉到他们的靠近。

她的目光越过他们;

越过了冷宫破败的围墙;

看向那片依旧撕裂着的天空。

她突然咧开嘴,发出了嘶哑而诡异的笑声。

“嗬……嗬嗬……”

那笑声里,充满了血腥和疯狂,听得人心底发寒。

“她疯了。”

萧澈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萧启却眉头一皱,他不关心萧柔是否疯了,他只关心这件“商品”的价值。

“别管她疯没疯,”

萧启不耐烦地说道,他看向萧鼎。

“已经割掉了她的耳鼻,你,立刻,写罪己诏!”

萧柔的大脑一片混沌!

只有那无边的恐惧;

以及对眼前这些人的恨意!

她后悔了!

她想起萧鼎曾经对她的百般呵护!

“嗬……嗬嗬……”

萧柔倒在冰冷的青砖地上。

那撕裂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心跳都有无数根针在扎。

血仍在流,温热的液体湿透了她的衣衫。

她浑身抽搐,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萧柔颤抖地摸索着;

终于摸到了自己脸上的伤口。

那平坦而湿滑的触感,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她想呕吐,却连这个力气都没有。

她的鼻子!

她的耳朵!

那些本该长在她脸上的东西,都不见了!

没了···

她不是那个高高在上,被簇拥着的三公主了。

她是一个怪物,一个丑陋、血腥的怪物!

“弄个东西盖上。”

萧启不耐烦地瞥了一眼地上还在颤抖的萧柔。

语气就像是在吩咐下人处理一堆垃圾。

他嫌弃地抖了抖衣袖上的血迹。

萧桓和萧澈对视一眼,眼中除了刚才动手的余悸,更多的却是麻木。

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血迹。

“快!还愣着做什么!”

萧慧催促着身边的侍卫。

“弄块布把她的脸遮上!”

她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嫌恶和恐惧。

萧柔感觉到有人靠近;

那布带着一股霉味,让她本就呼吸困难的肺更加难受。

她下意识地想要挣扎;

想要推开那块布。

那只沾满鲜血的手胡乱挥舞着。

“别碰我!”

萧柔嘶哑地喊道。

“滚开!都给本宫滚开!”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却因为失血过多和剧痛再次倒下,撞在冰冷的地面上。

“真是麻烦。”

萧澈低声说道,眼神里没有任何同情,只有对麻烦的厌恶。

“就是,自己都站不起来了,还摆什么公主的架子。”

萧宁躲在萧慧身后,小声嘀咕了一句。

声音里带着幸灾乐祸。

萧婉更是吓得浑身发抖,紧紧抓着萧宁的袖子。

连看都不敢看地上的萧柔一眼。

他们站在那里,像看一个陌生人,一个被打坏的物件。

他们曾经是她血脉相连的兄妹;

如今却成了对她生死漠视的旁观者。

萧柔的意识开始模糊;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扭曲而模糊。

剧痛像潮水一样吞噬着她···

她的思绪飘向了遥远的过去;

飘向那些她曾经拥有却从未珍惜的时光。

她想起了那个总是走在她身前的身影。

高大,挺拔!

能为她挡住所有的风雨。

是萧鼎!

她记得,小时候,她最喜欢吃御花园里的山楂。

那时候她还小,腿也短,御花园那么大,她走不动。

是萧鼎,总是背着她,一步一步走到御花园,给她摘下最红最甜的那一颗。

他自己一口都没吃,总是擦干净了递给她。

她记得;

有一次她在学骑马,摔了下来,膝盖摔破了皮,疼得眼泪直流。

是萧鼎,第一个冲过来,小心翼翼地扶起她。

然后抱起她,快步跑回宫殿,亲自为她上药。

他那时候才十几岁,手脚有些笨拙,上药的时候把药粉洒得到处都是。

她还嫌弃他弄疼了她,冲他发脾气。

可他没有生气,只是温柔地摸着她的头,轻声哄她:

“柔儿乖,忍一忍,很快就不疼了。”

她记得;

有一次她顽皮,偷跑出宫玩,结果迷路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她又饿又怕,坐在路边嚎啕大哭。

是萧鼎,带着禁卫军,找了她整整一夜。

找到她的时候,他衣衫凌乱,满身泥泞,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可看到她没事,他瞬间像是卸下了所有的力气,抱住她,声音里带着颤抖的庆幸:

“傻丫头,以后不许再乱跑了!知不知道哥哥有多担心?”

那时候的萧鼎,对她是何等的呵护啊!

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她想要什么,他都会想办法给她。

她惹了祸,他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替她承担。

她被欺负了,他会替她出头。

哪怕对方是其他皇子公主,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维护她。

他总是说:“柔儿是我的妹妹,谁也不许欺负她!”

他的眼神那样坚定,那样温暖。

让她觉得天底下,再也没有比他更疼爱自己的人了。

可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是她开始厌恶他那“虚伪”的关心?

还是她听信了别人的挑拨离间?

亦或是;

她被权力的欲望迷住了眼睛?

她曾经那样怨恨他;

怨恨他身为兄长,却像父亲一样管束她。

怨恨他剥夺了她所谓的“自由”。

她以为他冷酷无情;

以为他对他们的好,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

可如今!

当她真正失去了所有;

当她最亲的兄妹们却对她如此冷血无情。

她才猛然惊醒!!!

那些温暖的记忆,像一把把刀子,狠狠地扎进萧柔的心里。

她曾经拥有最好的兄长!

拥有最真挚的呵护,却亲手将这一切毁掉。

她后悔了!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宁愿回到那个被他管束着、却被他疼爱着的日子。

她宁愿被他关在宫里;

只要他还在!

只要他还会用那种眼神看她;

只要他还会保护她,不让任何人伤害她。

可是现在……

现在……

萧柔摸着自己空洞的脸,温热的血迹刺激着她麻木的神经。

眼泪混合着血水流了下来。

她想哭,却因为失去了鼻子而发出刺耳的嘶鸣。

她抬起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萧启、萧桓、萧澈、萧慧他们。

他们的脸上没有怜悯。

只有冷漠、厌恶,以及隐藏在深处的焦躁不安。

“别墨迹了。”

萧启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催促。

“耳鼻都割了,赶紧写罪己诏!”

“是啊,大哥。”

“赶紧写!”

萧柔看向萧鼎,她此时追悔莫及,为时已晚!

戍边十大将军,百万大军,云集响应。

众人危在旦夕。

只希望萧鼎写下罪己诏,他们也许还能苟活。

否则,一切都晚了!


“写吧!”

萧启将诏书,重重拍在萧鼎面前的破旧案几上。

声音低沉道:“写下罪己诏,承认你的罪行,退位禅让。”

萧鼎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眸子直直地对上萧启的目光。

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寂般的平静。

许久!

“罪己诏?”

萧鼎的声音低哑,不疾不徐道:“好啊,我写。”

“别耍花样,写清楚你的罪行,别让我们难做。”

萧鼎没有回应,只是缓缓坐到案几前。

拿起毛笔,蘸了蘸墨砚。

他的手中的动作,不急不缓。

侍卫们站在一旁,面面相觑。

沙沙沙!

笔尖触碰到纸面!

萧鼎的字迹依旧刚劲有力。

他一笔一划地写着。

“朕有大罪!”

“朕亲小人远贤臣,罪有应得!”

他边写边低声念出,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

萧启的脸色微微一变。

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他只能站在一旁,强压着心头的怒火与不安。

“亲小人远贤臣?”

萧鼎停下笔,抬头瞥了萧启一眼。

眼中闪过一抹讥讽。

“这话可没说错。”

“朕当初信错了人,把一帮狼心狗肺的东西养在身边,果然是罪有应得啊。”

萧启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他听得出萧鼎这话里的暗讽。

分明是在骂他和那帮兄弟姐妹。

可他不敢发作,至少现在不敢。

——百万勤王大军如山般压在他心头,他需要这份罪己诏来保命。

“继续写!”

萧启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意。

萧鼎轻笑一声,低头继续写下第二句:

“朕有大罪,朕重亲情罔律法,罪有应得!”

念到这里,萧鼎故意停顿了一下。

目光扫过一旁被侍卫按住、已经瘫软如泥的萧柔。

“重亲情,罔律法……呵,朕为了亲情,连命都差点搭上,结果换来的却是一群白眼狼反咬一口。”

“真是,罪有应得啊。”

萧柔的身体微微一颤。

那双眼眸中闪过一丝痛楚。

可她已无力挣扎,只能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落。

嘎吱!——

萧启握紧拳头,脸色愈发难看!

额角青筋暴起!

“够了!”

萧桓再也忍不住,暴躁地冲上前。

一脚踢翻了旁边的破烂烛台,怒吼道。

“你他娘的再阴阳怪气,信不信本王现在就弄死你?!”

萧鼎抬起头,目光冷冷地扫过萧桓。

嘴角的笑意不减反增。

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不屑:

“弄死我?”

“四弟,凭你的胆子,敢吗?”

“别说女帝就在苍南洲,就算她没来,你也不敢动我一根汗毛。”

“因为你们都知道,没了我这罪己诏,你们谁都别想活下去!”

萧桓被这话噎得一滞,脸色涨得通红,眼中满是怒火。

可双腿却是被钉在了原地,竟真的不敢再上前一步。

萧启咬紧牙关,强压下怒火。

狠狠瞪了萧桓一眼,示意他退下。

随后转头对萧鼎冷声道:“少废话,继续写!”

萧鼎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低下头,继续写下最后一句:

“朕有大罪,朕纵宗族为虎作伥,罪有应得!”

呼!——

写完这一句,萧鼎停下笔,抬头直视萧启。

“纵宗族为虎作伥……这话说得再贴切不过了。”

“朕当年纵容了一群畜生,给了他们权势,结果他们反过来咬主,连天理都不顾了。”

“你们说,这样的宗族,留着还有什么用?”

“不如昭告天下,荒古帝国皇室不仁,干脆推翻了干净!”

哗啦啦!——

此言一出,整个冷宫内骤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萧启的瞳孔猛地一缩!

好似被雷霆击中,身体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萧桓、萧慧等人更是目瞪口呆。

“你……你说什么?!”

萧启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的手掌紧紧攥着诏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随时准备将这张纸撕碎。

啪嗒!

萧鼎却只是冷冷一笑。

将笔地扔回案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萧鼎站起身,尽管被囚禁多日,身形依旧挺拔如松。

气势凌厉!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萧启,眼神中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淡漠。

“朕说,荒古帝国皇室不仁,早就该推翻!”

萧鼎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你们不是想要罪己诏吗?拿去!”

萧启颤抖着手指,几乎要捏碎那张薄薄的宣纸。

他死死盯着上面那句“纵宗族为虎作伥,罪有应得”

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哪里是什么罪己诏!

这分明是递给那些叛臣贼子!

尤其是戍边那十个混账老匹夫的刀子!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桓最先沉不住气。

“‘纵宗族为虎作伥’?你这是在说我们吗?说我们是虎狼?!”

他瞪着萧鼎,那眼神恨不得将萧鼎生吞活剥。

可脚步却是被先前那番话钉死在原地,不敢再上前分毫。

萧慧的脸色铁青,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

她比萧桓想得更深一层,恼怒道:

“何止是骂我们!”

“这份罪己诏一旦公之于众,戍边那十个老东西,岂不是更加名正言顺了?”

“他们本就是打着‘清君侧’、‘除奸佞’的旗号作乱。”

“如今萧鼎亲口承认‘宗族为虎作伥’,岂不正好印证了他们的说辞?!”

此言一出;

冷宫内的空气都凝固了。

萧启的呼吸猛地一窒,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他当然明白萧慧的意思。

这些年;

戍边十大将军以抵御外敌为名,拥兵自重!

对朝廷阳奉阴违,早已是心腹大患。

他们之所以还未公然反叛,不过是缺一个足以蛊惑人心的借口。

而萧鼎这份“罪己诏”;

尤其是那句“纵宗族为虎作伥”!

简直就是将这个天大的借口,亲手送到了那些叛将的手上!

一旦这诏书传出去,那些叛将完全可以说,连废帝都承认了皇室宗亲的不堪。

他们起兵,是为了匡扶社稷,是为了铲除这些“虎狼”!

到时候;

天下人心向背。

他们这些“新贵”,反而成了真正的乱臣贼子!

“混账!他是故意的!”

萧澈一直阴沉着脸,此刻终于开口。

“他这是要借刀杀人!”

“借那些叛将的刀,来杀我们!”

萧宁和萧婉早已吓得面无人色。

她们听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权谋,但她们能感受到兄长姐姐们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几乎要噬人的怒火和恐惧。

萧启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萧鼎。

那眼神是要将他凌迟!

“你好狠毒的心思!”

“你这是要让整个荒古帝国都为你陪葬吗?”

“让那些叛将得逞,天下大乱,萧家失去皇权正统,这就是你想要的?!”

萧启气得眼前阵阵发黑!

他怎么也没想到,萧鼎竟会写出这样一份“罪己诏”!

这哪里是认罪,这分明是拱火!

是煽动!

他恨不得立刻下令将萧鼎拖出去千刀万剐!

可理智却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冲动。

不行;

不能动他。

至少现在不能!

这个混账东西;

这个疯子!

偏偏是他们眼下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是他们用来安抚天下,震慑宵小,甚至……

甚至应对那位即将到来的恐怖存在。唯一的依仗!

萧桓站在一旁,脸色铁青。

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嘴里低声咒骂着:

“这个狗东西,话里全是毒!”

“三哥,干脆一刀宰了他,省得他在这儿挑拨离间!”

“闭嘴!”

萧启猛地转头,狠狠瞪了萧桓一眼。

“你懂个屁!现在杀他?那咱们才是真坐实了乱臣贼子的名头!”

“到时候别说天下人,就连宫里的老东西们都能反了咱们!”

萧桓被吼得一愣,气势顿时弱了几分。

但嘴里还是不服气地嘀咕:

“那咱们就这么干看着?任由他在这儿耀武扬威?”

“那些戍边的老东西们可都盯着呢!”

萧慧转头看向萧启,强压着心底的不安,咬牙道:

“三哥,咱们得赶紧想个法子,把这火给灭了。”

“不然……那些边疆的叛臣贼子可不会给咱们喘息的机会!”

萧鼎懒洋洋地倚着椅背,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似笑非笑地扫过殿内众人:

“灭火?四妹这话说得有趣。”

“火已经烧起来了,拿什么灭?拿你们的命去填吗?”

“还是说,你们真觉得自己那点小伎俩,能挡住天下的风浪?”

“住口!”

萧慧猛地一拍桌子,怒道:“萧鼎,你少在这儿危言耸听!天下风浪?”

“哼!那些个叛将不过是些乌合之众,仗着几分兵马就敢造反?”

“我倒要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命,踏进皇城一步!”

踏踏踏!踏踏踏!

话音刚落;

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

紧接着一个禁卫军侍卫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陛、陛下!大事不好了!”

“钦天监急报,天象有变!”

“冷宫上空……冷宫上空出现七彩霞光,环绕不散。”

“兵器库中所有刀剑,竟……竟自发鸣响,声震九霄!”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萧启猛地站起身,手中的罪己诏滑落在地。

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七彩霞光?兵器鸣响?”

“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侍卫咽了口唾沫,颤巍巍地答道:

“钦天监监正亲口所言,‘帝星重明,妖星黯淡’,此乃……此乃天命所归之象!”

“监正还说,这分明是…是前帝正统复位的征兆。”

“而……而我朝气数将尽!”

“放屁!”

萧桓怒吼一声,冲过去一把揪住侍卫的衣领,眼睛瞪得像铜铃。

“天命所归?气数将尽?”

“那老东西是不是活腻了,敢在这儿胡言乱语!”

“住手!”

萧启再次喝止!

脸色却比方才更加难看,额角甚至渗出了冷汗。

他转头看向萧鼎。

眼神复杂而阴鸷,是想从对方脸上找出什么破绽。

可萧鼎却只是淡淡一笑,语气悠然:

“天象异变,兵器自鸣,这可不是朕能左右的。”

“看来,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觉得你们这帮人,坐在这龙椅上,实在是不配啊。”

“你!”

萧启气得一拳砸在案几上,案上的茶盏被震得叮当作响。

可还不等他再开口,殿外又传来一阵更为急促的马蹄声。

紧接着!

一个风尘仆仆的传令兵几乎是爬着冲了进来。

手中高举着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奏报。

“陛下!边疆急报!”

“戍边十大将军已集结兵马,一路势如破竹,攻城略地。”

“所过州府无不望风而降!”

“天下已有勤王之势,如今……如今他们距离皇城已不足八百里!”

轰隆隆!——

这话如一道惊雷,在殿内炸开。

萧启的身体猛地一晃,几乎站立不稳。

萧慧更是脸色惨白。

萧桓一脚踹翻了身前的凳子,咆哮道:

“不足八百里?!这些个叛臣贼子,当真要反上天了!”

“他们这是要造反,要把咱们全宰了!”

萧澈一直沉默,此刻终于开口。

“不足八百里……好快的速度。”

“这些叛将,怕是早就蓄谋已久。”

“三哥,事到如今,你还觉得,咱们能压得住这天下吗?”

萧启没有回答,双手握拳,指节泛白。

眼神却死死盯着萧鼎。

“萧鼎……这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对不对?”

“那些叛将,那些所谓的‘勤王之师’,是你早就埋下的棋子,对不对?!”

萧鼎闻言,只是轻笑一声,缓缓摇了摇头:

“三弟,你也太看得起朕了。”

“朕不过是个废人,困在这冷宫里,哪来的本事去算计这些?不过……”

萧鼎顿了顿,目光陡然变得锐利!

“若真有忠义之士,愿意为荒古帝国的正统而战,为天下的黎民苍生而战。”

“那朕···”

“也乐得见他们,将你们这些窃国之贼,踩进泥里去!”

“轰——”

一声闷响传来!

众人甚至能听到,冷宫外守卫们的惊呼和兵器碰撞的杂乱声。

萧启猛地转头,冲着殿外咆哮:

“来人!外头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快去查清楚!”

话音刚落;

冷宫破旧的大门被人“砰”地推开。

一个禁卫军侍卫踉跄着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汗水和惊恐。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都在发颤:

“陛……陛下!不好了!天上……天上出现了七彩霞光,正环绕着冷宫上空!”

“还有……还有皇城各处的兵器库,兵器全都自发鸣响。”

“好像在朝拜什么···”

“七彩霞光?兵器鸣响?”

萧启瞳孔一缩,猛地转头看向萧鼎。

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慌乱!

“萧鼎,这又是你搞的鬼?!”

“哼!”

萧鼎轻哼了一声,语气里满是揶揄:

“三弟,朕都说了,这天象异变,可不是我能左右的。”

“你啊,还是别总把什么脏水都往朕头上泼,省得让老天爷都笑话你这皇帝当得忒没气度。”

“你还敢嘴硬!”

萧桓暴喝一声!

跨步上前,作势就要动手,却被萧启一把拦住。

萧启咬着牙,强压着胸中的怒火,低声吼道:

“够了!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外头的动静,定是那些叛将搞出来的鬼把戏!”

“来人,速去传钦天监!”

“朕倒要看看,这天象异变,究竟是个什么说法!”

萧启的话音尚未落下;

外面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

一个苍老却洪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带“老臣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一愣,齐齐转头望去。

只见一个身披七星袍、八卦襟,须发皆白的老者,缓缓步入冷宫。

他的步伐沉稳如山!

每一步都带着天地之势;

周身隐隐有灵气流转,实力深不可测。

正是钦天监监正

——司天老祖!

司天老祖一入殿,目光直直落在萧鼎身上。

眼中满是敬畏与虔诚。

随后。

竟是完全无视了萧启等人,直接朝萧鼎俯身一拜。

声如洪钟:

“老臣观天象,帝星重明,妖星黯淡!”

“此乃天命昭昭,正统归位之兆!”

“吾皇,荒古帝国之未来,唯有您才能担起!”

此言一出,冷宫内瞬间死寂。

萧启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萧慧更是面如死灰,彼此对视一眼,眼底尽是不安。

萧桓则是气得满脸通红,怒吼道:

“老东西,你胡说什么!帝星重明?正统归位?”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

“这冷宫里关着的,不过是个废人罢了!”

司天老祖闻言,头也不抬,只是冷哼一声。

朝萧桓的方向啐了一口,语气里满是轻蔑:

“叛逆之臣!狼顾之辈!”

“尔等窃国篡位,逆天而行,天命早已弃尔等如敝履!”

“老夫今日来此,只拜真龙天子,与尔等这群小丑,毫无干系!”

“你!”

萧桓被这一口唾沫气得几乎要炸开。

抬手就要冲上去,却被萧澈一把拉住。

萧澈目光扫过司天老祖,声音低沉道:

“监正大人,慎言啊。”

“你口口声声说帝星重明,可眼下,皇城外戍边十大将军已兵临八百里。”

“势如破竹,攻城略地,天下州府无不望风而降。”

“这天象再如何异变,也不过是个幌子。”

“难不成还能挡住那些叛臣贼子的兵锋?”

司天老祖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捋了捋雪白的胡须。

目光依旧锁定在萧鼎身上。

语气深沉而笃定:“天象异变,乃天意所指。”

“戍边十大将军虽为叛将,可他们举兵勤王,实乃顺应天命,为的是清君侧,诛叛贼!”

“尔等窃国之徒,气数将尽,纵有千军万马,也难挡天命一击!”

萧启听到这话,胸口剧烈起伏,脸色苍白如纸。

额角的冷汗淌得更急了。

他强撑着身体,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

“监正大人好大的口气!”

“既如此,你又何必来这冷宫?”

“莫不是,也想做那‘勤王之臣’,与那些叛贼同流合污?!”

司天老祖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语气陡然变得冷厉:

“老夫一生观星问天,忠于荒古正统,忠于真龙天子!”

“尔等竖子,安敢污老夫清名?!”

“若非天象示警,老夫岂会踏足汝等所在之地?”

“老夫今日来此,只为向吾皇禀报天命所归!”

“至于尔等?”

“哼!”

“不过是垂死挣扎的跳梁小丑,不值一提!”

冷宫内的气氛愈发剑拔弩张!

萧启等人被司天老祖的话刺得颜面尽失,却又不敢当真发作。

毕竟,钦天监在荒古帝国地位超然。

司天老祖更是深不可测!

连先帝在位时,都对其礼敬有加。

而萧鼎,自始至终都只是静静地坐在破椅上。

目光淡然地看着这一切。


“监正大人……”

萧启深吸一口气,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等兄弟姐妹承继大统,乃是……”

“闭嘴!”

司天老祖一声断喝。

声如洪钟!

震得屋檐上的尘土簌簌落下。

司天老祖白眉毛倒竖,眸光扫过萧启等人。

让他们瞬间噤若寒蝉!

“老夫说过了,今日只为拜见吾皇!”

“尔等小丑,有何资格与老夫攀谈?”

“窃居高位,自以为是!”

“殊不知,天道煌煌,岂是尔等可欺?”

“戍边十大将军?他们是叛臣?”

“笑话!”

“一群只知舔舐权力的无能之辈,也配称他们为叛臣?”

“他们只是顺应天命,来纠正尔等犯下的滔天大错!”

他们是窃国者,是叛逆!

在司天老祖这个象征天意的老怪物面前;

他们的所有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甚至滑稽可笑!

可最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是司天老祖对萧鼎的态度!

那个被他们像垃圾一样丢进冷宫,任其自生自灭的废人。

竟然被这位司天老祖称为“吾皇”,“真龙天子”?

与此同时!

萧鼎正静静地看着司天老祖。

在他脑海中;

一个淡蓝色的系统面板,无声无息地浮现出来。

系统信息开始刷新:

姓名:司天

身份:荒古帝国钦天监监正

真实身份:世外魔君 · 司天魔君

境界:???

忠诚度:???

与宿主关系:被宿主点化

特殊标注:宿主于游戏《仙道模拟器》后期,机缘巧合点化一隐世魔君,此魔君感念宿主恩情,遁入尘世,隐匿身份,自称司天。他视宿主为救世主,誓死追随。

然,司天魔君并未知晓宿主乃游戏玩家,仅将其视为天选之人。

看到这些信息,萧鼎眼中闪过了然。

原来如此。

游戏后期那些稀奇古怪的支线任务里,确实有几次涉及点化隐世高人的情节。

但那时他忙着扩张仙朝,对这些细节并没有在意。

没想到,一个随手的举动,竟然造就了现实中这位地位超然的司天老祖。

而且;

这老家伙竟然是个魔君?

这荒古帝国的水,还真是深啊···

萧鼎的目光在系统面板上停留了片刻;

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司天老祖,这位在荒古帝国历经四朝、地位超然的老怪物!

竟然是自己游戏中随手点化的魔君?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萧鼎收回思绪,抬起眼,看向依旧拜在自己跟前的司天老祖。

声音低沉而平静:“司天监正,平身吧。”

司天老祖闻言,抬头看向萧鼎:“谢吾皇。”

他缓缓起身,动作依旧恭敬!

萧鼎没有再开口;

萧桓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老东西,活腻歪了吧?

真以为自己超然物外,就可以随便亵渎皇威?

萧桓猛地向前一步,想要冲过去。

口中已有骂声:“老不死的,你……”

“站住!”

一个低沉而充满威压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萧启。

萧启脸色铁青,但眼中却没有萧桓那种无脑的暴怒。

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忌惮和恐惧。

他一把抓住萧桓的胳膊。

“闭嘴!你找死吗?”

萧启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颤抖,但语气却异常严厉。

这个司天老祖,历经四朝不倒!

无论是开国太祖还是先帝,都对他礼敬有加。

甚至传说中;

这位老祖的实力深不可测!

他只手遮天,一言能定天象;

在大荒古帝国,他不是臣子,更像是某种象征。

象征着天意!

象征着某种超然的力量!

而方才,他向萧鼎作揖一拜!

这简直比天塌下来,还要令人匪夷所思!

萧启心里翻江倒海,但面色却努力保持着镇定。

他知道;

在这里跟司天老祖起冲突,无异于以卵击石。

当务之急,是先带着这群被吓傻的弟弟妹妹离开这个鬼地方,好好商量一下。

“七妹,八妹,六弟,四弟……我们先出去。”

萧启的声音带着不自然的平静。

他一边说着,一边强行拉着萧桓往冷宫外走。

萧慧、萧宁、萧婉、萧澈也都回过神来。

虽然仍旧心有余悸,腿肚子打颤。

但还是跟着萧启向外退去。

冷宫内;

只剩下司天老祖,和静坐在那里的萧鼎。

司天老祖的目光落在萧鼎身上,充满了敬畏。

似乎眼前坐着的不是一个被废黜的皇帝;

而是一个沉睡中的神祇。

两人如此对视着,谁也未曾说话。

他能感受到,天机正处于剧烈的变动之中。

磅礴的力量正从远方而来!

那力量强大到令他这位隐世魔君都感到心惊!

他感应到;

那是追寻天命之人的气息。

而他当年被点化,来到荒古帝国隐居,便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女帝的师尊与当年点化他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司天老祖对荒古帝国从未关心过。

无论荒古帝国是否灭亡,与他无关!

而此时的萧鼎,在系统面板的辅助下,对这一切洞若观火。

司天魔君;

被自己游戏里随手点化来的追随者。

原来,荒古帝国不仅是游戏世界的一部分,更与现实世界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甚至连游戏中的NPC,也能以另一种方式出现在这里。

这让他心中的计划更加清晰,也更加确定了方向。

···

冷宫外。

萧桓甩开萧启的手,喘着粗气:“三哥!那老东西发疯?他拜那个废物做甚?”

“他不知道我们才是皇族吗?”

“他是不是脑子坏了?”

萧启没有立刻回答,揉了揉额角;

只觉得头疼欲裂。

戍边十大将军,这些平日里被他们视为土包子、莽夫的边境守将。

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如同蝗虫过境一般席卷了半个帝国。

他们打着“清君侧,迎真龙”的旗号;

裹挟着无数对他们不满的流民和旧臣!

兵锋所指,无人能挡。

朝中那些只会纸上谈兵、勾心斗角的文臣武将,根本不是对手。

这一切;

都发生在萧鼎被废黜之后。

而现在;

那个超然物外的司天老祖,竟然也拜在了萧鼎面前!

称他为“吾皇”、“真龙天子”?

萧澈脸色比纸还白,眼中是深深的绝望。

“那十大将军,他们……他们攻城掠地,势如破竹。”

“可他们每次攻下一个城池,第一件事竟然是派人去探查冷宫的情况……”

“他们要迎回来的‘真龙’……”

萧启的呼吸一滞,他转过头,眼神闪烁地看向旁边的萧桓。

“四弟,你可还记得……”

“最近传出的那些风声?”

“关于那位……女帝的?”

萧桓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其他几位皇子公主听到“女帝”二字,也都身体一僵。

眼中充满了极度的恐惧。

那位存在,是近些年大陆上传说中最可怕的存在。

据说一剑能斩灭仙国,屠戮百万生灵。

她们从小就听着关于她的恐怖故事。

她就是噩梦本身。

萧启看着他们的反应,知道他们心里都清楚。

随即深吸一口气,再次压低声音。

一字一句道:“我怀疑……那位女帝要寻的……那位能被她称为师尊的存在……”

萧启的目光再次投向冷宫的方向。

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就是钦天监的……司天老祖!”

轰隆隆!——

此话一出,如同一道惊雷在众人脑海中炸响。

萧桓,萧慧,萧宁,萧婉,萧澈,他们五个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毫无血色。

女帝的师尊……

钦天监的司天老祖……

这……

这怎么可能?!

如果女帝寻的是司天老祖……

而司天老祖……

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齐齐看向了那扇紧闭的冷宫大门。

门后,是那个被他们肆意欺凌、嘲讽、抛弃的萧鼎。

而司天老祖,刚才对那个废物行礼,称他为……

“吾皇”!

一个无比荒谬,又无比恐怖的念头。

如同潮水般将他们彻底淹没!

女帝要寻的是司天老祖。

司天老祖……

只跪萧鼎。

难道说……

难道说……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让他们感到头皮发麻,全身都在颤抖。

他们看到了灭顶之灾正在降临。

他们的身体无法抑制地颤抖着。

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恐惧,绝望,以及无法形容的悔恨!

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们彻底吞没···

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几人都僵在了原地。

女帝要找的师尊……

司天老祖……

这俩名字凑在一起,就像是把两座压顶的大山硬生生垒到了一块儿,直接把他们压得喘不过气来。

“怎么可能……”

“司天老祖,他、他不是一向不管世事的吗?”

萧桓嘴唇哆哆嗦嗦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他当然不管世事!”

萧启的嗓子眼儿也发紧。

“正因为他超然物外,才更有可能是那位女帝的师尊!”

“你们想想,能教出那种毁天灭地人物的,能是一般人吗?”

“朝堂上的那些臭鱼烂虾算个屁啊?!”

那老东西,整天神神叨叨的!

说些他们听不懂的天机;

历任四朝皇帝都得供着他;

这本身就不正常!

他们之前只觉得那老东西有点儿本事,但远远没往这方面想!

“那、那我们之前……是不是得罪过司天老祖?”

萧宁的声音带着哭腔。

她一向柔弱,此刻更是吓得快要昏过去。

“得罪?”

“咱们平时谁正眼瞧过他?”

“不就觉得他是个有点儿本事的算命瞎子吗?”

“现在想想,那老东西每次见咱们,眼神都像是在看……蝼蚁一样!”

司天老祖看他们的眼神···

当时只觉得他故作清高;

现在想来。

那他妈根本不是清高,而是俯瞰!

俯瞰苍生!

就像女帝俯瞰他们的荒古帝国一样!

“如果司天老祖真是那位女帝的师尊,那十大戍边将军……”

“他们针对的根本不是冷宫里的那个废物,而是……而是想通过那个废物,引起司天老祖的注意?”

这个推测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他们的头上,让他们浑身一个激灵。

对啊!

十大将军,个个都是人精,他们会为了一个废帝大动干戈?

图什么?

图个乐子吗?

绝对不可能!

唯一的解释!

就是他们知道女帝要找的人是谁,而且这个人就在冷宫附近!

“司天老祖……住在钦天监……”

萧澈的声音低沉,呢喃道:“钦天监……离冷宫……并不远……”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冷宫那扇破败的大门,眼神复杂!

恐惧,后悔,还有丝……

绝望。

如果女帝要找的是司天老祖,而司天老祖又对萧鼎……

有所青睐?

那他们之前对萧鼎做的那些事……

岂不是等于把司天老祖和女帝都得罪死了?!

“不、不会的…”

萧启像是要说服自己一样,猛地摇了摇头。

“那个废物怎么可能跟司天老祖扯上关系!”

他们宁愿相信司天老祖是女帝的师尊,然后想办法去巴结司天老祖。

“对!不可能是他!”

萧桓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声附和。

“那个废物!他在冷宫里像条狗一样,浑身恶臭,连饭都吃不饱!”

“司天老祖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就算司天老祖是女帝的师尊……只要我们能讨好司天老祖……他会不会看在我们的面子上,让女帝放过我们?”

萧澈眼中闪过希望的光芒。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像是在绝境中看到了曙光。

对啊!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想办法巴结司天老祖!

只要司天老祖开口,女帝就算再厉害,总不能连自己师尊的面子都不给吧?

“对!巴结司天老祖!”

萧启像是找到了方向,眼神不再那么绝望。

“咱们得赶紧想想办法!”

“可是···用什么去讨好他?”

“那老东西都不缺……”

“他是不缺俗物,但……他有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

萧慧皱着眉,努力思索着。

司天老祖超然物外,金银珠宝对他来说恐怕如同粪土。

“他不是对天象、对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感兴趣吗?”

萧桓这一次脑子转得飞快。

“咱们国库里有没有稀罕的典籍?”

“或者派人去天下搜罗那些能沟通天地的法器?”

萧澈也插了一句:“没准儿他对那些能提升修为的天材地宝感兴趣!”

“那些东西可不好找啊……”

萧宁小声说道,声音里还是带着恐惧。

“不好找也得找!”

萧启厉声打断了她的话!

“这关系到咱们所有人的命!”

“女帝是人物你们不清楚吗?”

“她随随便便一剑就能斩灭一个仙国!”

“十大戍边将军,在她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咱们能依靠的,只有她那位可能的师尊——司天老祖!”

冷宫内!

“那一剑……并非寻常。”

司天老祖开口了,声音如同古钟低鸣!

“老夫活了近千年,从未见过那等剑意……”

“毁天灭地,撕裂虚空,能将万古都斩断。”

司天老祖的眼神锐利,要将萧鼎的身体看穿。

“老夫夜观天象,感应到至强的气息降临荒古……”

“那力量,超越了这片大陆所有的桎梏……”

“老夫以为……以为是有万古不朽的强者,厌倦了长生,借着那股剑意撕裂的空间,将自己的神魂投入了某个宿体……”

司天老祖说到这里,双眼的光芒更盛。

“老夫感应到的气息,正是源自这冷宫……源自你。”

司天老祖伸出手,在萧鼎头顶上方虚抓了一下。

哗!——

没有触碰到,但萧鼎立刻感觉到无形的力量穿透了他的身体,直探他的神魂深处。

那是司天老祖的感知!

霸道而直接,丝毫没有掩饰。

萧鼎没有反抗,或者说,他现在根本没有力量去反抗。

他任由那股力量在自己体内游走,同时在心中冷笑。

万古不朽的强者?

借尸还魂?

这老东西脑补得够厉害啊。

不过也对。

除了这个解释,他又如何能理解。

司天老祖的感知在萧鼎的神魂周围盘旋了片刻,然后猛地收了回去。

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困惑;

甚至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愕。

“不对……”

他喃喃自语,如同见到了鬼一般。

“你的神魂……凝实无比……没有外来神魂的侵入痕迹……”

“更没有被夺舍的迹象……”

司天老祖绕着萧鼎走了两步,眉头紧皱,眼神不断在萧鼎身上打量。

“奇怪……太奇怪了……”

司天老祖停下脚步,再次看向萧鼎。

“如果不是夺舍……那你如何能引动那等剑意?”

“那股气息……分明与你相连……”

司天老祖陷入了某种深度的思考。

口中不断蹦出一些让人费解的词语:

“难道是……血脉返祖?”

“不可能……荒古皇室的血脉早已稀薄不堪……”

“难道是……某种古老的契约?”

“亦或是……某种未知的存在形态?”

“游离于天地之外,却又……借身而显?”

司天老祖的脸色变幻不定!

他看向萧鼎的目光,如同看一个谜团;

“你……到底是?”

司天老祖的语调不是审问;

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追问。

“那一剑……你可知它意味着什么?”

“它撕裂的,不仅是苍南洲的天空,更是这片天地的某种壁垒……某种……法则……”

司天老祖忽然俯下身,直视着萧鼎的眼睛!

“老夫能感觉到……你与那股力量有着某种联系……紧密的联系!”

“你……是不是从那壁垒之外而来?!”

萧鼎看着司天老祖近在咫尺的老脸。

他知道;

眼前这个活了千年的老怪物,已经从最开始的猜测,跳跃到了一个的方向。

这个方向,更接近真相!

萧鼎没有回答,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呼!——

司天老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他死死地盯着萧鼎的表情,不错过任何细微的变化。

他知道;

自己可能触碰到了某个秘密!

足以颠覆他,对这片天地认知的秘密!

司天老祖猛地低喝一声。

声音虽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你究竟是何人?”

“那股力量……为何为你而来?!”

他等了千年,熬过了四朝更迭,对红尘俗事早已心如止水。

唯有超脱的力量,未知的奥秘,才能激起他内心深处的波澜。

而此刻;

司天老祖感应到的,正是前所未有的奥秘!

唰!——

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萧鼎的肩膀。

一瞬间!

司天老祖只觉得自己的感知,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

冰冷而庞大的意念!

如同来自遥远星空的注视,瞬间将他锁定。

那意念没有杀机;

却带着一种绝对的、碾压一切的威严!

以及不耐烦···

哗啦啦!——

司天老祖浑身汗毛倒竖!

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这种感觉;

甚至比感应到女帝那一剑时还要强烈!

那一剑的力量固然恐怖;

但至少还在他能理解的范畴之内,是纯粹的杀戮和破坏。

可眼前这股意念……

却像是在看一个蝼蚁;

一种来自更高维度的审视!

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抓住萧鼎肩膀的手,整个人往后退了半步,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这……这是……”

司天老祖喃喃自语,声音都在颤抖。

他活了千年;

从未感受过如此可怕的意念。

那不是力量的压制;

而是本质上的差距!

他毕生追求的“超脱”,在这股意念面前,只是一个笑话。

萧鼎的神色恢复了平静,那奇异的光芒也随之消失。

他看着惊魂未定的司天老祖,轻声说道:

“监正想知道什么,不妨直接问……”

“不过,有些事情,知道了……未必是好事。”

萧鼎的声音很轻,但在司天老祖听来,却似来自洪荒古老的低语。

嘶!——

司天老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恐惧和震动。

他再次看向萧鼎。

眼中的贪婪和好奇战胜了恐惧。

他知道,自己可能遇到了一生中最大的机缘,或者……

最大的灾难。

“方才那意念……是?”

他急切地问道,顾不得其他。

“是你……还是你背后……”

“不重要。”

萧鼎打断了他,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重要的是,监正今日为何而来,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司天老祖的目光再次聚焦在萧鼎身上。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试探:

“老夫想知道……那一剑……以及你身上的秘密……”

他停顿了一下,眼中精光一闪。

“老夫可以助你恢复修为,甚至……让你重回帝位!”

萧鼎闻言,只是淡淡一笑,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重回帝位?

那对他来说,早已没了任何意义。

司天老祖见萧鼎没有反应,以为他不信,便加重语气道:

“老夫千年积累,虽然不涉朝政,但在修行界亦有薄面。”

“只要你将你知道的告知老夫,老夫定能助你!”

他以为萧鼎会立刻答应。

毕竟这等条件,对于一个被废黜、修为被禁锢的帝王来说,无疑是救命稻草。

然而;

萧鼎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眼中没有感激,没有激动。

只有那种司天老祖最讨厌的……

淡漠!

“监正的条件……确实诱人。”

萧鼎缓缓开口,语气不急不缓,“但……我为何要告诉你?”

哗啦啦!

萧鼎的问题像一盆冷水,浇在了司天老祖满腔的热情上。

司天老祖愣住了;

他没想到萧鼎竟然会拒绝。

或者说,他竟然敢拒绝!

一个废物;

一个阶下囚;

竟然敢拒绝他这位司天老祖的橄榄枝?!

“你可知,老夫要你开口,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司天老祖眼中闪过怒意,霸道本色显露无疑。

“我知道。”

萧鼎平静地点头,“但我也知道……你不会那么做。”

司天老祖的怒意一滞。

他确实不会轻易用强。

方才那股可怕的意念,让他心生忌惮。

而且,他更想知道秘密的真相;

而不是通过搜魂之类的手段,获得支离破碎的信息。

对未知的渴望,压制了他动粗的冲动。

“你很聪明……”

司天老祖重新审视着萧鼎;

好似是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人。

他忽然觉得;

眼前的这个废帝,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司天老祖改变了策略,语气缓和了一些。

“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做个交易。”

司天老祖说道,“你将你知道的告诉我,作为交换,老夫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

“任何愿望!”

“包括……让你拥有你想要的力量!”

司天老祖自信满满。

认为没有人能拒绝力量的诱惑;

尤其是对于一个失去一切的人。

然而;

萧鼎依旧只是看着他,眼神像是看穿了他所有的盘算。

“愿望?”

萧鼎轻笑一声,那笑声带着嘲讽。

“我的愿望……监正怕是无法实现。”

“大言不惭!”

司天老祖被激怒了!

他活了千年,还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说他无法实现愿望!

“我的愿望……算了,和你说了,你也做不到。”

萧鼎收敛了笑容,眼神变得深邃而遥远。

透过这破败的冷宫,看到了遥远的三十六仙国;

看到了那片他曾经一手建立的辉煌世界。

司天老祖忽然想到了女帝的一剑!

那摧枯拉朽,撕裂天地的剑意……

那种无法形容的威压……

那才是真正的力量!

那种力量,足以让整个荒古帝国!

让帝国中所有自以为是的人!

都在绝对的恐惧中颤抖!

难道说……

这个萧鼎的愿望,与那位女帝的到来,与那一剑……

息息相关?!

司天老祖突然有了一个更大胆猜测。

如果萧鼎,不是被强者夺舍;

不是血脉返祖;

也不是古老的契约……

那么,有没有可能……

他本身就是某种伟大的存在。

以一种世人无法理解的方式降临,而那位挥出惊天一剑的女帝……

正是他的力量延伸?

或者……

是他曾经创造的……

某种具现?!

咕咚!

司天老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这个想法太过惊世骇俗。

“你……”

司天老祖艰难地开口,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觉得自己站在了另一个世界的边缘;

窥探到了足以颠覆整个荒古大陆格局的秘密。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

他需要确定!

司天老祖向前一步,再次逼近萧鼎。

“告诉我!”

他几乎是低吼出声!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告诉我那女帝为何如此强大!告诉我……”

司天老祖猛地伸出手!

这一次,不是探查,而是直接抓向萧鼎的胸口!

他要看看,这个废帝的身体里,究竟隐藏着天大的秘密!

然而;

他的手在距离萧鼎胸口不到一寸的地方,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

那屏障没有散发出任何能量波动,却坚固得如同世界壁垒。

任凭司天老祖如何用力,都无法再往前推进一毫。

司天老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毕生修为,竟然无法突破一个废帝体外一寸的距离?!

“监正……请自重。”

萧鼎的声音响起,依旧平静。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司天老祖感觉自己的手,像是被焊死在了原地,进退不得。

他抬头看向萧鼎。

只见对方眼中,再次闪烁起那种让他胆寒的光芒。

司天老祖顿时如坠冰窖!

他知道了!

这个废帝……

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家伙……

他不是借尸还魂的强者……

他本身……

就是一个难以形容的……

恐怖存在!

他毕生都无法撼动的,来自另一个维度的……

神识!

他忽然意识到!

女帝那一剑,并非为了荒古帝国;

也并非为了苍南洲的任何人或物!

那一剑,可能仅仅是为了撕开一个口子。

让某个存在……

回归!

而他,却愚蠢地以为。

可以通过交易,从这个存在身上,窃取秘密,获得力量!

“你……”

司天老祖艰涩地发出一个音节,眼中充满了惊恐。

“你在布一盘大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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