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雅是尝试了新的辅助疗法吗？” 她指尖轻点病历本，钢笔尖在 “焦虑性神经症” 的诊断上洇开小团墨渍，“感觉你最近放松了许多。”
“没、没有啊苏医生。” 徐恩雅猛地坐起来，发梢扫过淡紫色的诊疗帘，“我只相信您的。” 她低头绞着衣角，耳尖泛红，与往日垂头丧气的模样判若两人。
苏百合垂眸轻笑，转着手中的钢笔，没有追问的话语却在诊室安静的空气里泛起涟漪。
午间的日料店里，三文鱼刺身拼盘冒着冷雾。徐恩雅用竹筷夹起一片北极贝，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刚才在诊室听说苏医生婆婆砸杯子，那声音那架势可不讲理了 —— 你妈妈不会这样吧？”
林赫野的筷子在味噌汤上方顿了顿，汤汁倒映着他紧蹙的眉峰。对面的女孩还在絮絮说着 “优秀的人母亲一定也很优雅”，睫毛在眼睑投下扇形阴影。
“老公，苏医生说我好很多了，你今晚来我那儿吗？” 徐恩雅用指尖卷着玻璃杯吸管，美甲上的碎钻蹭过他手背。
林赫野垂眸盯着她泛红的耳尖，指腹轻轻拨开她锁骨处的碎发，喉结滚动间，他忽然轻笑一声：“你想我就过去。”
徐恩雅耳尖瞬间烧到通红，粉拳捶在他肩膀上时带了些恼意，却被他反手握住手腕。指腹摩挲着她腕间的细金链。
”算了，还是再等等吧！我想把最好的状态给你。“
他抬眼时眼底漫上无奈的柔光：“那我就不过去了，明天晨会要谈论画展的方案，课都调成早八了，晚上回去还要去整理一大摞资料。”
徐恩雅睫毛垂下来扫过下眼睑，指尖无意识地绞着桌布边缘，显得很失望。
林赫野见状忽然捏住她下巴轻轻抬起，拇指蹭过她湿润的唇瓣：“过两天我一定过去，顺便拿下画。”
徐恩雅却恍若未闻，瓷勺搅动浓汤的动作没有半分停滞。她机械地将汤匙送到唇边，滚烫的温度灼烧着舌尖。
为了避免张美丽在家中继续搅局，苏百合不得不暂时回到了家里。
这天苏百合走到半路才发现忘带诊疗记录，匆匆折回家时，推开门便撞见了餐桌上那刺目的一幕 —— 季洁正给张美丽夹菜，两人笑出的褶子在吊灯下晃成一片，王川江系着她常用的碎花围裙，端着刚出锅的青椒肉丝从厨房出来，围裙带子在腰间松松垮垮地打了个结。
“百合，这是天河集团的季总。” 王川江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花，软塌塌地飘过来，“季总说顺路来坐坐。” 他端菜的手悬在半空，油渍正顺着围裙边往地板上滴，洇出一小片可疑的痕迹。
季洁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尖的水珠蹭在餐布上，洇出星点水痕。她伸手时，珊瑚色美甲在苏百合手背上轻轻刮过，像猫爪挠过玻璃：“苏医生，久仰。”
那抹笑意在眼角堆出虚假的温柔，眼底却翻涌着迫不及待的挑衅，如同猎人在猎物面前张开了利爪。
苏百合任由那只手握着自己的指尖，直到指尖的温度开始发烫，才轻轻抽回手。她望向玄关处堆成小山的礼盒，爱马仕的橙、宝格丽的绿。
张美丽正捧着季洁送的海参礼盒啧啧称叹：“你瞧瞧人家季总，路过都知道带东西，哪像我们家川江……”
这哪是是在说王川江，分明是在说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