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傅锦年白芷柔的女频言情小说《追妻火葬场?不,我选择给绿茶男开死亡证明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生生不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结婚三周年纪念日这天,傅锦年正满心欢喜和老婆一起切蛋糕,她养兄的电话就打来了。今天日子特殊,他带着恳求的问:“先过纪念日,晚点再打回去不行吗?”白芷柔已经按了通话键,很快她脸色一变,站起身就走,只丢下一句。“抱歉,宴青哥心脏病犯了,好像很严重,我过去看看。”傅锦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没好气道:“白宴青自己就是医生,他真有问题自己会解决!你又不是专业人士,去了能帮什么忙?”“心脏病发作又不是小感冒,这种时候他肯定需要人陪着!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白芷柔说着就想抽手,却没成功。明明是这两人没有边界感在先!傅锦年死死钳制着她,咬牙切齿道:“什么叫我无理取闹?”“三个月前,你抛下所有陪白宴青去看流星雨,连我爸的葬礼都没赶回来参加,可因为太爱你...
《追妻火葬场?不,我选择给绿茶男开死亡证明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结婚三周年纪念日这天,傅锦年正满心欢喜和老婆一起切蛋糕,她养兄的电话就打来了。
今天日子特殊,他带着恳求的问:“先过纪念日,晚点再打回去不行吗?”
白芷柔已经按了通话键,很快她脸色一变,站起身就走,只丢下一句。
“抱歉,宴青哥心脏病犯了,好像很严重,我过去看看。”
傅锦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没好气道:“白宴青自己就是医生,他真有问题自己会解决!你又不是专业人士,去了能帮什么忙?”
“心脏病发作又不是小感冒,这种时候他肯定需要人陪着!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
白芷柔说着就想抽手,却没成功。
明明是这两人没有边界感在先!
傅锦年死死钳制着她,咬牙切齿道:“什么叫我无理取闹?”
“三个月前,你抛下所有陪白宴青去看流星雨,连我爸的葬礼都没赶回来参加,可因为太爱你,我原谅了这事儿!”
“两个月前,白宴青心血来潮要进医院任职,我明确说了他的资质达不到要求,你一定要我帮忙通过,还和我冷战,威胁我不同意就要举报我。”
“一个月前,就因为白宴青一句话,你就把我辛苦了两年的科研成果送给他!我计较你还说我小肚鸡肠!”
“你身为我的妻子,却处处偏向白宴青,你到底在想什么?”
傅锦年音量逐渐拔高。
极少看到他这么失控的样子,白芷柔后知后觉地不安,连忙解释:“老公,你怎么能这么说?他是我的哥哥,又救过我爸的命,我为他考虑是应该的。”
“你为他考虑的,比为我考虑的多多了!你到底是谁的老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丈夫吗!”
傅锦年咬着后槽牙,胸膛剧烈起伏着,手控制不住发抖。
他不求白芷柔像自己爱她一样,那么爱自己。
可他一直以为,两人是有感情的,当初也是白芷柔先追的他!
可自从白宴青回国以来,白芷柔一次次为了对方忽视他的感受。
他是男的,应该疼爱包容自己的老婆。
他一直劝说自己,但一桩桩一件件下来,他今天实在是忍不了了。
白芷柔惊愕地看着他,嘴唇无声开合,说不出什么话来。
两人结婚三年,不管有什么争执,傅锦年都是先低头道歉的那个。
他字字句句的控诉,让过往一幕幕浮现。
全都是事实,也让白芷柔惊觉自己无形中忽略了他这么久。
愧疚涌上来,白芷柔放下外套,走回傅锦年身边,挽着他的手轻声道歉:“我当然是你的老婆,我不去了,你别生气。”
傅锦年怔住。
这还是第一次,白芷柔没有义无反顾地选择白宴青。
他刚想说点什么,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沉默。
像是为了让傅锦年安心,白芷柔打开免提,当着他的面接起来。
白宴青虚弱可怜的声音传来:“芷柔,我住院了,要给我安排手术,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白芷柔立刻忘记刚才说的话,心疼溢于言表:“怎么会要做手术了?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后犹豫又乞求地看着傅锦年:“你也听到了,人命关天,我不能那么无情。”
傅锦年扯出一抹冷笑,寒声提醒她:“白宴青的病情一直都控制得很好,不可能会突然做手术。就算做手术,医院那边也会通知我。”
“我以我的人格和职业操守担保,白宴青什么事都没有。”
他的保证并没有任何效果。
白芷柔脸色变了变,拢眉有些不满:“傅锦年,我理解你不喜欢白宴青,但是故意针对他,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傅锦年愕然,到底是谁过分?
他只是在结婚纪念日挽留自己的老婆罢了!
白芷柔说完就起身拿起钥匙走到玄关。
傅锦年坐在餐桌边没动,刚才的质问已经燃尽他的怒火,现在他只剩失望和平静。
他声音很轻,语气平淡:“如果你今天离开的话,那我们就离婚。”
白芷柔身形一僵,握紧门把手,表情挣扎。
她不想离开傅锦年,但更不能放任白宴青不管。
半晌她心一横,做出决定:“锦年,他是我爸的救命恩人,你知道的,今天我非去不可,等我回来你想让我怎么道歉都行。”
“咔哒”
大门关上,房间冷寂下来。
傅锦年保持着白芷柔离开的姿势,直到半夜十二点。
他其实没和白芷柔提的是,自己已经知道,她出轨在先,和白宴青开房上床的事儿了。
早在一周前,白宴青就把开房记录和两人拥吻的视频,发给了他。
傅锦年当时一天一夜没睡。
本想直接质问白芷柔的,如果这事儿是真的,他绝对容忍不了,必然要离婚!
可多年感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所以他把今天的三周年纪念日,当成了给白芷柔的一次机会。
然而,白芷柔没珍惜。
那他也不必再摇摆不定。
傅锦年打开电脑,快速拟定了一份离婚协议,在财产划分那页,他直接填上1亿。
他为白芷柔提供起步资金,又替她出谋划策,如今公司市值几十亿,他拿一亿,仁至义尽。
随后,他打印出来。
毫不犹豫的签了名字。
第二天上班时,带着去了医院。
例行查房时,傅锦年路过一个病房,看到白芷柔和白宴青并排坐在并不宽的病床上,她拿勺子喂白宴青喝粥,等白宴青吃完后,下一勺送到了自己嘴巴里。
傅锦年浑身一震,不敢置信。
他和白芷柔结婚三年,两人的碗筷都是分开存放,有一次他疏忽忘记了,惹来白芷柔的大骂。
因为白芷柔的洁癖比任何人都严重。
但是他有着严重洁癖的老婆,现在却能坦然甚至享受着,和另一个男人共用一个勺子,共吃一碗粥。
傅锦年感觉自己就像个绝无仅有的大傻叉,合着老婆防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不想再看这么令人心如刀割的场景,刚要转身,白宴青往前探头,直接吻住白芷柔的唇。
白芷柔没有任何躲避的动作,眼角眉梢似乎还有欣喜。
和傅锦年一起来的医生护士们艳羡地慨叹:“哇,他们好恩爱啊,听说昨天女生赶来的时候慌得不行,生怕她男朋友出事了。”
傅锦年的心堵得难受,同时涌动着怒火,他阴沉着脸,抬手叩响病房门,直接打开。
白芷柔看到傅锦年的一瞬间立马弹开,难掩慌张。
傅锦年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我们谈谈。”
白芷柔还没起身,白宴青坐直身体,委屈又担心地先开口:“锦年,你别误会,刚才......”
“有你说话的份吗?”傅锦年飞过去一个眼刀,白宴青立即噤声。
那副谨小慎微的样子,像是傅锦年在蛮横地为难他。
果不其然,白芷柔立刻就心疼了,站在两人之间,压低声音不满:“谁得罪你了?能不能别冷着脸,宴青哥本来就心脏不好,万一你吓到他怎么办?”
傅锦年讶异地看着白芷柔。
这是装都不装了吗?
他冷笑一声,一个字都没再多说,转身离开。
白芷柔先安抚白宴青一句:“别担心,你好好养病。”
确认他躺回去后才追出去。
傅锦年办公室——
白芷柔一进门就忍不住拢眉指责傅锦年的不是:“你又不查宴青哥的房,干嘛怒气冲冲地盯着他,他都被吓到了。”
回护的态度理所当然。
傅锦年寒着脸讥讽:“一个大老爷们儿,这么容易被吓到,看来你的眼光不怎么样,出轨都不知道吃点好的。”
白芷柔怔了瞬,瞬间来了火,拔高声音:“傅锦年,你什么意思?什么出轨?你把话说明白了!别张口就污蔑人!”
傅锦年看着她振振有词的模样,嘲讽更深:“我看到你和他接吻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扼住白芷柔的喉咙。
她抻直脖子,半个字说不出来,终于有了点慌张的表情,干巴巴地解释:“我本来要躲的,但是太惊讶了,我和他真的什么都没有。”
傅锦年懒得听,截断她苍白无力的辩解:“那公开我们的关系,只有这样我才相信你说的,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本来还心虚的人脸色又变了,白芷柔蹙着眉心:“你以为我不想公开吗?但是你也知道我妈那个人,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至少等我先说服她......”
傅锦年失望地看着白芷柔。
又是她妈妈不同意这个借口。
他已经被糊弄了三年。
之前是他爱她,所以蒙着眼睛闭上耳朵,相信她的话。
他垂眸掩饰情绪,抽出离婚协议书,翻到最后需要签字的地方递过去:“签字吧。”
白芷柔不明所以:“不是才签过不见白宴青的保证书?又签什么?你信不过我吗?”
“白芷柔,这是离......”
“芷柔。”
白宴青忽然出现在办公室外,打断傅锦年的话。
他手上还挂着盐水瓶,面色苍白地扶着墙慢慢地挪进来:“锦年,你别生芷柔的气,是我非要她来看我的,也是我非要她留下来。”
“以后我不会再见她,也不会介入你们之间,你怎么对我生气都行,别迁怒她。”
只是走几步路,就像要了他的命。
刚好到白芷柔身边就撑不住了似的,摇摇欲坠。
白芷柔担心得不行,眼神紧锁着他,恨不能马上去扶,奈何手还被傅锦年拉着。
她失态大吼道:“放开我!”
傅锦年捏紧离婚协议,心如刀绞,也没了和她说明的心思,冷冷地递给她一支笔:“你签了字,随便怎么都行。”
白芷柔看向傅锦年,直觉告诉她有点奇怪,但顾虑着白宴青,立刻签完字,把笔和协议一齐甩到桌面上,急急忙忙去扶着白宴青。
她回头怒视着傅锦年:“傅锦年,你!”
恰好同办公室的其他医生回来,堵住她的话。
白芷柔不好再说什么,和白宴青一同离开。
傅锦年眼神冰冷嘲讽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她为了瞒住自己和她的关心,还真是费尽心思。
不过以后她不用这么费心了。
他看了眼签好的协议,等到三十天后,离婚证到手,他就能彻底摆脱这令人窒息的婚姻。
傅锦年食指点了点离婚协议书,思索一番,拍照发给了自己的律师朋友。
对方的电话,很快打过来。
“我去,老傅你终于想通了啊!你说你也是顶尖的心外科医生,青年才俊,却整天跟在你老婆跟前伏低做小的,偏你丈夫娘还......要我说,这婚你早该离了。”
傅锦年苦涩一笑,转而道:“别废话了,我让她签了离婚协议后,是不是等着三十天冷静期一过,就能拿到离婚证?”
他只知道大致离婚流程,具体还想咨询下专业律师,才保险。
“什么离婚证?”白芷柔的询问声突然传来。
傅锦年回头一看,她已经换了身衣服,穿着精致的包臀裙,挎着小包,疑惑地看着他,眼底有点紧张,像是在怕这个离婚证和她有关。
傅锦年心头一跳,不动声色地挂断电话,淡然自若的道:“没什么,我一个朋友的婚姻不大顺利,随便聊了几句。”
白芷柔本就只听见了最后一个词,闻言当即信了,不满道:“老掺和人家的家事干嘛,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被负面情绪影响了,过好我们俩的小日子就行。”
傅锦年眼底嘲讽,面上没有表露,淡然询问:“你来找我?什么事?”
白芷柔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咳了声缓解尴尬:“你下班了吗?我们去吃饭吧,我订了你喜欢的重庆火锅,我们一起去吃顿呗。”
她眨眨眼,故作可爱俏皮。
以前只要她卖卖萌服软,傅锦年就会原谅她的一切。
但这次傅锦年只是冷漠注视着她。
他根本不想和她吃饭,连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觉得恶心。
可是白芷柔这个人执拗起来十分可怕,为了顺利离婚,傅锦年忍着恶心点头:“好。”
白芷柔怔忪地望着他疏离的表情,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她指间溜走。
也许是他还在生气。
但她相信自己很快能把傅锦年哄好。
傅锦年以为白芷柔是要向自己服软,却没想到,迈巴赫的副驾驶早有客人。
傅锦年冷眼看着白宴青,只觉得可笑,他还以为白芷柔对自己是有那么一点真心的,所以才主动服软求和。
可她却在找他之前,就先带上了白宴青,呵呵。
而白宴青一个还在住院的心脏病人,居然要和他们去吃重庆火锅!
分明是故意插在两人中间的,但素来对白宴青身体关心的白芷柔,却丝毫不觉得有问题,还十分自然的和他打招呼。
白宴青已经系好安全带,看到傅锦年,他稳稳当当的坐着,嘴上却说:“锦年,我坐后面会晕车,你不会介意的吧?”
白芷柔也一脸紧张地看着傅锦年的脸色,好像十分在乎他的想法。
傅锦年心内发笑。
装得这么像,他真提出要坐副驾驶,白芷柔又有一大堆理由了。
傅锦年平静地回了句:“没事,体弱是该额外照顾。”
面色淡然地拉开后座门。
白芷柔站在车边,满脸茫然虚无。
她已经准备好傅锦年大发脾气,可是他却无动于衷。
明明是好事,她竟然浮现了浓浓的不安。
傅锦年抬起眼皮看她,泰然自若:“不走吗?”
白宴青坐在副驾驶也有点意外,去餐厅途中一直试图秀恩爱激怒傅锦年。
可忙活一通后发现,傅锦年的目光从未离开过窗外的风景。
抵达餐厅,傅锦年大步落座,神色冷漠地看着白芷柔搀扶着白宴青缓缓走过来,两人理所当然并肩落座。
傅锦年弯唇调侃:“走路都要人扶,还坚持来这家餐厅,看来确实好吃。”
说着又看向白芷柔,讽意扩大:“你也是,这么心疼他怎么不直接给他打包?”
白芷柔嘴唇颤了颤,想要回驳,又自知理亏,找着不像话的理由辩解:“好不容易才预约到的位置,刚好带他来散散心。”
餐点上来后,白芷柔可谓极尽照顾之责,鱼刺精心挑过,汤也要提前试好温度。
白宴青忌口的更是直接让服务员撤下去,不顾傅锦年正伸筷子夹菜。
傅锦年一个字都懒得多说,索性抱臂看他们表演,心口堵着一股火气。
白宴青假惺惺地关心:“不好意思,那道菜你是不是很喜欢?我帮你拿回来。”
也没人说什么,他自己就撑着病殃殃的身体,颤颤巍巍地端回那道菜。
这一下给白芷柔心疼坏了,赶忙探身去接,两人这么一拉扯,菜盘直接砸在滚烫的火锅里,不知怎么把白宴青的手表也带了进去。
白宴青惊呼:“那是芷柔送给我的手表!”
伸手要去拿。
白芷柔赶忙抓住他的手制止:“别烫到你了!”
说完转头毫不犹豫地吩咐傅锦年:“你拿出来。”
傅锦年愕然:“你的意思是,让我用手从滚烫的火锅里取回他的手表?”
白芷柔毫无反省,厉声反问:“不行吗?宴青哥身体这么差,哪里经得住这么烫!”
傅锦年握着筷子的手收紧,手背青筋暴露,眼神彻底阴沉下来。
他一字一句地质问:“你哪怕是让我用筷子给他捞起来,我都不会多说什么,但是你竟然让我用手?”
“你知道手对外科医生来说意味着什么吗?那相当于我的生命!”
傅锦年越说火气越大:“白芷柔,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一点我的位置?”
他的愤怒唤醒白芷柔的理智。
白芷柔看着滚烫的火锅,后知后觉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一阵后怕,同时浮上后悔和愧疚,迅速低头道歉:“锦年,我不是那个意思,刚才是太着急了,你别放在心上。”
白宴青见势不妙,转换口风:“锦年,因为那块表是芷柔送我的,我才这么着急,不是为难你,你看我不顺眼是应该的,但是不要对芷柔发火。”
这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傅锦年累积的愤怒爆发,拍桌而起:“白宴青,我不管你和白芷柔要怎么纠缠,都随你便,但是你别撺掇她来害我。”
“白芷柔,你也看清楚了,我愿意看在丈夫的身份上容忍你的越界,但我不是傻子。”
“你怎么想的,让我用自己的命去换他一块无足轻重的手表?”
“我看你也是爱他爱到贱得不行了。”
“傅锦年!”
白芷柔脸青一阵白一阵,恼羞成怒地喝止他。
沉默间隙,白宴青拉拉白芷柔的手,泪痣显得愈发惹人可怜:“别为了我生气,不值得,我......”
他忽而脸上一白,整个人往后倾倒。
白芷柔吓得急忙托住他的背,对傅锦年的那丝愧疚烟消云散,皱紧五官指责傅锦年:“看到宴青哥这样,你满意了吗?”
“傅锦年,你真让我失望!”
她艰难地撑起白宴青,带着他一步一顿地离开。
傅锦年一个人坐在原地,周围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他的右手抽痛,手背已经冒出一大片水泡,刚才菜盘砸进火锅里时,滚烫的热油尽数溅到他身上。
但白芷柔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她的注意力都在白宴青身上。
傅锦年看着自己的水泡,苦笑,还以为下定决心就不会再受影响,可是此时心脏还是无法忽视地抽痛着。
白芷柔离开后没再联系傅锦年。
傅锦年早已习惯她的冷漠忽视,连那个家都不想再回,自己回了医院给烫伤做简单处理,在医院休息室过夜。
这一夜他竟然睡得格外安稳。
次日傅锦年精神满满地上班。
第一个看诊病人进门,他照例要询问,看清来人后戛然而止。
“沈学妹?”
沈卿宁左手牵着一个小男孩儿,右手拧着一袋沉甸甸的片子,比起傅锦年的惊讶,她淡定很多,轻轻点头招呼:“学长,好久不见。”
小男孩儿也乖乖地喊人:“傅叔叔好。”
傅锦年看向半人高的男孩儿,一时恍惚。
当初他和沈卿宁一个导师,都是导师的得意门生,他也以为两人未来一定会在医学上携手并进,谁知沈卿宁突然退学,回家继承家业去了。
再见面,他不免唏嘘:“孩子都这么大了?”
沈卿宁眼睫眨了下,垂眼掩饰那一瞬的失神,低低回答:“恩。”
傅锦年已经拒绝过她的表白,又结婚多年,他们再无可能,又何必多费口舌。
小孩儿抬头疑惑地看她,不明白姨姨为什么不解释。
沈卿宁拍拍小孩儿的头,抬手把厚厚的一叠片子放在桌上:“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各大医院都已经跑遍,都说束手无策,你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看来问题很棘手。
傅锦年也收起叙旧的心思,一张张看过片子,脸色随之凝重:“是法洛四联症,情况很复杂。”
这个病,医生都知道,但未必都能处理。
沈卿宁抿紧唇,在他身边坐下,仔细听他说具体的情况,两人一起看着片子,无形中越靠越近。
“干嘛呢!”
一道暴喝乍然传来。
白芷柔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满脸怒气冲向两人,质问沈卿宁:“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像是觉得不够,刻意抬起戴着婚戒的手,搭在傅锦年的肩上:“找我老公有什么事?”
傅锦年不自在地避开白芷柔的手,不理解她为何这么防备刻薄,主动回护沈卿宁:“学妹带她孩子来看病,有什么好大呼小叫的?”
“全世界只有这一家医院了吗?只有你一个医生了?为什么不找别人,就找你?”白芷柔拢紧眉头叠声问。
这样的她实在反常。
傅锦年烦躁又不解:“病人正常求医问诊,到底哪里惹到你了?有这时间你去看你的宴青哥不行吗?”
白芷柔嘴唇颤动,欲言又止。
当初沈卿宁为傅锦年澄清学术抄袭,白芷柔抢占了这份功劳,也是傅锦年和她在一起的重要原因。
如今这么多年,沈卿宁突然回来,难道是来抢傅锦年的?
不行,她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
白芷柔强行牵起傅锦年的手,软着声音急切地撒娇讨好:“老公,让其他医生给她看吧,好不好?”
可惜傅锦年现在已经不吃这一套了。
傅锦年甩开她的手,冷冰冰的拒绝:“只有我能做他的手术,你不要在这里胡闹了。”
过去三年,傅锦年对白芷柔可谓言听计从。
今天一反常态,白芷柔当即怒火中烧,一口断定:“你就是想和你的学妹旧情复燃是不是?!”
傅锦年愠怒,高声打断:“白芷柔!够了!这是我的工作,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办公室寂静无声。
白芷柔诧异错愕,委屈反问:“你吼我?你竟然为了她吼我?!”
她眼神一转,横眉瞪向沈卿宁:“都是你!你为什么要来搅乱我的生活!”
“不要脸的女人!”
她抬手一巴掌扇下去。
“啪——”
巴掌声响起。
沈卿宁惊讶地看向傅锦年。
白芷柔捂着脸,不可置信:“你......你打我?”
傅锦年放下颤抖的手,咬紧后槽牙,冷声制止:“我说过,别闹了。”
他并不想打白芷柔,只是想抓住她的手,但阴差阳错,一巴掌挥上她的脸。
“啊!”
白芷柔忽的又叫一声,迅速抽回手,手背已经有个小小的牙印。
她怒视着始作俑者,怒意席卷而来,大骂道:“臭小孩!”
抬脚狠狠一脚踹过去。
傅锦年抢先一步,闷声接下那一脚,比起疼痛,更多的是生气和失望:“白芷柔,你疯了吗?他只是个得了心脏病的五岁小孩儿!”
这一吼,附近的医护忍不住探头,以眼神询问傅锦年是否需要叫安保。
白芷柔梗着脖子,余光看到门外黑压压的人群,生生咽下愤怒,跨出一步贴近傅锦年,低声撂狠话:“傅锦年,你做初一,别怪我做十五,回去再和你好好算账!”
她狠狠瞪了眼沈卿宁,气鼓鼓地离开。
办公室重归宁静,傅锦年平复情绪,尴尬地向沈卿宁道歉:“不好意思,她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沈卿宁倒是非常随和:“我还要谢谢你刚才维护念琦。”
沈念琦很有眼力见,稚嫩地道谢:“谢谢叔叔。”
一大一小的温柔抚平了傅锦年的暴躁,他弯弯唇:“继续看看念琦的情况。”
这场会诊时间相当长,同事体贴地分流其他病人。
两小时后,傅锦年放下片子,按着眉心,呼出一口浊气。
沈卿宁顿时紧张,身体前倾,小心地询问:“怎么样?”
如她所说,傅锦年是她最后的希望。
傅锦年深思熟虑后回答:“我可以做,但要尽快,再拖下去,成功率会锐减到10%,而且术后会很差。”
有他前半句,沈卿宁安心下来,给出态度:“我这边都听你的安排。”
病人配合,再好不过。
傅锦年点头:“那你带孩子去做个全套检查,具体的安排我回去研究下。”
“好。”沈卿宁再度道谢,带孩子离开时思忖着说了句:“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傅锦年满口答应。
为了提高手术的成功率,傅锦年加班加点研究,安保催了好几次,他才念念不舍下班。
就连回去路上,脑子里都在模拟做手术的过程,考虑着可能的并发症。
直到站在家门口,傅锦年才回神。
昔日憧憬的温馨小家,如今变成沉重枷锁。
如果不是为了给白天的争执一个收尾,傅锦年根本不会回来。
他甚至能想象得到开门后即将面临的疾风暴雨。
傅锦年深吸一口气,打开门,先飘过来一阵浓郁的香水味。
令人燥热口渴。
客厅台灯骤亮,白芷柔赤着脚走向傅锦年,真丝睡裙的吊带垂落一半,身形婀娜,媚眼如丝,软软地歪在他的肩上,手指在他胸膛打转,嗔怪地:“怎么才回来?”
傅锦年懵了,刺鼻的香水味呛得他回神。
他面不改色地推开白芷柔,脱外套换鞋一气呵成。
白芷柔自以为拿捏住他,贴着他娇嗔:“怎么不抱我?”
她定下规矩,一个月一次房事,每到约定时间,只要她稍微勾勾手,傅锦年根本忍不住,粗喘着在大门口就抱住她。
今天傅锦年没有抱她,她想当然认为他还在生气。
傅锦年没有回头,冷淡地回答:“把衣服穿上吧,小心着凉。”
白芷柔像被泼了盆冷水,愕然站在玄关处。
不过片刻,她快速追上傅锦年,没来由地问了句:“我和沈卿宁谁美?”
傅锦年只觉得这话题无聊,推开书房门打算继续研究下沈念琦手术的事,嘴里敷衍着:“你们不是一个类型的美女。”
“你以前都会毫不犹豫说我最漂亮的!”白芷柔的伪装一下被戳破。
她挡在傅锦年面前,阻止他进书房,咄咄逼人:“你是不是又喜欢上她了?又想和她好了?毕竟她以前是你们学校的校花,你很难不动心吧。”
这副质问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爱自己。
傅锦年垂眼看着愤愤不满的白芷柔,很想问她为什么在意这些,她又不爱他,何必装出吃醋的样子?
以前他不小心被一个爱慕他的护士强吻,白芷柔恰巧碰到,他慌张解释,只得到她一句轻飘飘的“那说明你魅力大”。
她根本不是吃醋,只是有了危机感,觉得属于她的东西,可能要变成别人的了。
傅锦年花了三年才看清,白芷柔本身就是这么自私。
他连进书房的心思也没了,也疲于自证,随口回应:“随便你怎么想。”
白芷柔呆呆地看着傅锦年,心里的恐慌扩大。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傅锦年绝对不会这样对她!
无比的不安驱使着她迫切要抓住眼前这个人。
白芷柔强颜欢笑,主动道歉:“白天是我不好,胡乱猜测。”
她边说边靠近傅锦年,抬头吻上他的唇,极尽所能地撩拨他,手也不安分地上下其手,抽出他扎在裤子里的衬衫,手抚上他的肌肉。
傅锦年冷眼看着她的动作,不得不承认,他是有几分情动的,可眼前忽的闪过白宴青发给他的那些照片。
她向来吝啬在他面前展现低位姿态,但背地里不知道用这样的媚态勾引过白宴青多少回。
一阵恶心直冲天灵盖。
傅锦年干呕一声,果断推开她,匆匆说道:“我去洗澡。”
转入卧室关上房门。
白芷柔僵硬在原地,怀疑自己产生幻觉。
他刚才是在干呕吗?
那个过去一看到自己就神魂颠倒的人,现在是在恶心自己?
她浑身颤抖着,想到自己刚才所为,感觉自己像个下贱的鸡女,迟来的羞耻和受辱感席卷全身。
白芷柔在愤怒中也绝望地确认一个事实——傅锦年,好像不爱她了。
主卧卫生间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
傅锦年一遍遍冲刷着刚才被白芷柔碰过的地方,恶心一阵阵从胃里涌起。
他低头良久,忽而苦笑出声:他的身体比他的感情先一步放弃了白芷柔,是件好事,避免日后无端纠缠。
傅锦年特意拖延时间,半小时后才洗完。
屋外静悄悄的,没看到白芷柔。
傅锦年对她的去向不感兴趣,反而松口气,躺上床得准备睡觉。
刚关灯,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被子一角被掀开,白芷柔钻进被子里,整个人趴到傅锦年身上,主动抚着他,几乎渴求地开口:“锦年,抱抱我......”
声音沙哑着,带了点哭腔。
傅锦年毕竟苦恋过她这么久,感情一时难以割舍,下意识想抬手安慰她。
可即将触碰到时,那股恶心感油然而生。
他改为推开白芷柔的肩,打开床头灯:“很晚了,睡吧,我很累。”
白芷柔茫然地望着他。
这种事情从未有过。
以前每到约定日,傅锦年都如狼似虎,她求饶都没用。
到底哪里出错了?
傅锦年往旁边挪了挪,和她拉开距离。
白芷柔执拗地靠过去,抓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锦年,我什么都不做,你就抱抱我好不好?哄哄我睡觉。”
她眼巴巴地退一步,打着商量。
傅锦年喉结滚动,刚准备说什么,熟悉的铃声响起。
白芷柔面色慌张地看他一眼,手已经下意识接起电话。
傅锦年涌上来的心软不动声色地退回去。
白芷柔讲完电话,回身期期艾艾地看着傅锦年。
傅锦年勾唇,透着意料之中的嘲讽:“你宴青哥又快不行了?又是非去不可吗?”
自知理亏,白芷柔没有立即回话,面上十分犹豫。
她总觉得今天要是去了,就会永远失去傅锦年。
可是她又实在放心不下白宴青。
傅锦年沉默着,瞥到她把床单捏出了一个扭曲的结。
她面临重大抉择时就会有这种无意识的小动作。
他也是赚到了,居然值得让白芷柔这么纠结。
傅锦年自嘲一笑,主动道:“你去吧。”
白芷柔明显松口气,又担心他会生气,小心确认:“你真的没关系吗?”
他别开眼神:“我本来也困了。”
这下白芷柔彻底放心,利落下床,还假装体贴地叮嘱:“早点休息,明天给你做早餐。”
她走到卧室门口,忽然放缓脚步。
以前每次她要找白宴青,几乎都会和傅锦年闹得不愉快,今天这么顺利,反而让她心里没底。
白芷柔回头,像是需要一颗定心丸:“锦年,我只是去看下他的状态,如果没事的话,我就会回来,等我。”
傅锦年这次头都没抬,含糊点头:“恩。”
但他心里知道,她不会回来。
果然,白芷柔一夜未归。
次日一早,傅锦年醒来时候,瞥了一眼空荡荡的床另一侧,心情意外地平静从容。
简单吃过早饭,他就赶去医院上班。
换白大褂时,傅锦年看着镜子里的人,眼底沉沉,辨不出情绪。
这张脸,曾引得多少护士倾心,他却独独为一人,耗尽了这些年的光阴。
幸好,他很快就解脱了。
傅锦年本想径直去办公室,脚步却不受控制地,拐向了白宴青的病房。
透过房门上的透明玻璃,能看到白芷柔正趴在床边,睡颜疲惫。
而白宴青有所察觉,一扭头,目光和他四目相对。
下一刻,白宴青挑衅的笑了笑,低下头,在白芷柔额上印下一吻。
白芷柔悠悠转醒,睡眼惺忪间,白宴青的脸庞近在眼前。
她几乎是本能地,回吻过去。
傅锦年站在门外,只觉得胸口被人狠狠剜了一刀。
他们结婚的这几年里,白芷柔一直有洁癖,总是以各种理由推开他,可现在这样亲密的举动却和另一个男人做的如此自然。
傅锦年猛地转身离开。脚步声惊动了白芷柔。
她心头一跳,猛地坐直了身体,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白芷柔眨了眨眼,努力看清门口那抹背影,可那里已经空空如也。
傅锦年推开办公室的门,目光落在文件上,却久久没有焦点。
手机嗡嗡震动,是个陌生号码。
点开。
几张照片,刺得他指尖都在抖。
照片上,是昨夜白芷柔给白宴青擦拭身体的画面,还有白宴青拥着她,她安稳睡在他怀中的场景。
傅锦年关掉手机,脸上没什么表情。
快了,快结束了。
抽屉里,那份离婚协议书静静躺着。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白芷柔推门进来,保温盒放在桌上,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早上在病房门口看到的那抹背影,不会真的是傅锦年吧?
她咬了咬下唇,试探地偷瞄着傅锦年的神色,可他低头看着文件,面无表情,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
“老公,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我给你带了早饭过来,你......是不是来过病房那边?我好像看到你了。”
她试探着,眼睛死死盯着傅锦年的反应。
傅锦年头也没抬,手中的笔顿了一下,冷淡地回应:“医院临时有事,就先过来了。早饭你自己吃吧,我不饿。”
白芷柔笑容一僵,站在原地有些尴尬,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保温盒的提手。
“那好吧,别太累了,我......我先走了。”
保温盒搁在桌上,她的眼角余光,却定在了桌角那张卡片上。
卡片精致,字迹娟秀:“傅学长,感谢您的悉心照顾。——沈卿宁。”
白芷柔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傅锦年何曾将病人的感谢卡,摆在这样显眼的地方?
心头一阵慌乱,她不受控制地抓起卡片,声音发颤:“这......是什么?”
傅锦年抬起头,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放下。”
白芷柔冷笑,话里带刺:“你什么时候对病人这么上心了?还是说,你根本忘不了沈卿宁?你是不是还喜欢她?”
傅锦年垂下眼帘,白芷柔这副理直气壮的姿态,让他心底冷笑不止。
明明是她背叛婚姻,彻夜不归守着别的男人,连夫妻间最基本的亲密都吝啬给予。
现在,她倒有脸站在这里,为了一张无关紧要的感谢卡质问他?
可笑。
这份无耻,他今天算是见识了。
“你没资格质问我。”傅锦年声音没有起伏,“你不是已经有人陪了?”
白芷柔一怔:“你什么意思?”
傅锦年摸出手机,点开几张照片,屏幕直接怼到白芷柔面前。
“昨晚,照顾得‘很辛苦’吧?”他尾音拖长,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照片上不堪入目的画面,让白芷柔的脸瞬间血色褪尽,跟着便是恼羞成怒!
她拔高声音辩解道,“你偷拍我?!傅锦年,你居然派人跟踪我!我只是在照顾病人,我们什么都没做!”
傅锦年收回手机,揣进兜里,语气平静得吓人。
“照顾病人需要十指紧扣?需要拥抱接吻?白芷柔,你当我是瞎子?”
白芷柔张了张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些照片,每一张都暧昧得让她无从抵赖。
“我......”
傅锦年扫过她苍白的脸,一阵生理性的恶心翻涌上来。
“够了,白芷柔。”傅锦年冷声打断她,“你现在做什么,都和我没关系了。”
他站起身,走到抽屉旁,拉开,拿出那份早就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啪”一声甩在桌上。
力道不重,却像一记重锤砸在白芷柔心上。
“我们离婚吧。”傅锦年声音不带任何温度,“到时候,你想照顾谁,想怎么亲密,都与我无关。”
白芷柔的呼吸一滞,死死盯着桌上那几个刺目的黑字——离婚协议书。
她猛地抬头,看向傅锦年,眼眶迅速泛红,水汽氤氲。
“老公,你开玩笑的,对不对?我不信,你怎么可能......要和我离婚?”她的声音发颤。
傅锦年瞥见她眼底的水光,移开了投向她的余光,落在冰冷的纸张上:“三十天离婚冷静期一过,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白芷柔死死盯着那份离婚协议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她咬紧下唇,双手控制不住地轻颤,忽然,她扯出一声冷笑。
“傅锦年,你不觉得你这次闹得太过分了吗?我和宴青哥什么都没有,我已经解释过了!”
她的脸从协议书上抬起,不耐的直视傅锦年,眼底的泪光被强行压下。
“我告诉你,适可而止!这种威胁对我没用,你以为我会怕?”
“咚咚咚——”
突兀的敲门声打破了办公室里剑拔弩张的气氛。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护士探头进来,小心翼翼地开口:“傅医生,不好意思打扰您。现在该去查房了,三号床的病人情况有些反复,需要您马上过去看看。”
傅锦年闻言,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伸手整理了一下白大褂的衣领。
他甚至没有再朝白芷柔的方向瞥过一眼,径直走向门口,只冷淡地丢下一句:“我去忙了。”
护士敏锐地察觉到两人间的不对劲。
她立刻垂下头,不敢多言,默默退到一旁,让傅锦年先行。
白芷柔僵在原地,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她看着傅锦年的背影,手中的碎片已经被她捏得皱成一团。
“学长,你来了。”
沈卿宁的声音轻轻的,带着几分客气。她放下手里的故事书,从病床边站起身。
病房里光线柔和,小家伙穿着医院的条纹病号服,脸颊没什么血色,但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转。
傅锦年只“嗯”了声。
“傅叔叔好!”沈念琦倒是先咧开嘴,声音又甜又脆。
傅锦年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他额头,动作很轻:“今天感觉怎么样,念琦?”
“还好啦,就是没劲儿。傅叔叔,你今天给我讲故事吗?”小家伙期待地望着他。
傅锦年没接话,转身从床头柜拿起一份报告单,垂头翻看。
阳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落在他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唇线上。
他看得越久,眉头便蹙得越深。
沈卿宁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揪紧:“学长,念琦他......情况还好吗?”她的尾音发颤。
傅锦年放下报告,声线尽可能平稳:“比我们预想的要复杂一些。需要尽快安排进一步的治疗,过程中可能会有不小的风险......”
沈卿宁的身体晃了晃,泪水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她一把将沈念琦紧紧搂在怀里,声音堵在喉咙里:“念琦,不怕,妈妈在......”
傅锦年看着她几乎要崩溃的样子,上前一步,手掌轻轻落在她颤抖的肩上:“沈学妹,别太早放弃。我现在就去协调,虽然棘手,但并非全无希望,我会尽力。”
沈卿宁用力吸了口气,胡乱抹掉脸上的泪,重重地点头:“麻烦你了,学长。”
恰在此时,一个年轻护士推着治疗车路过病房门口,眼角余光瞥见了房内的情景。
傅医生脸上那种罕见的柔和,还有那个女人仰头看他时泪光闪烁的模样,空气里似乎有种说不清的氛围。
小护士心头一动,飞快地摸出手机,对着那个方向“咔嚓”一声。
她低头看了看照片,满意地弯了弯眼睛,嘟囔了句:“傅医生原来也有这么苏的时候啊......”
手指在屏幕上一点,照片便连同一句“今日份的温柔傅医生,磕到了吗姐妹们?”发进了医院内部的工作交流群。
群里瞬间热闹起来。
“我靠!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傅阎王吗?这眼神,啧啧,能拉丝了都!”
“楼上姐妹真相了!照片里这女的是谁啊?看着眼生,但挺漂亮的,有点故事啊!”
“内部消息,据说是傅医生大学时候的白月光学妹,刚回国,孩子生病了。”
“我去,白月光带球跑?这剧情我爱看!”
白芷柔拿着刚打印出来的化验单,正快步走在住院部的走廊上。
几个小护士聚在一起,压低了声音嘻嘻哈哈,手机屏幕的光亮晃来晃去。
“傅医生”几个字断断续续飘进她耳朵里,白芷柔的脚步下意识缓了缓。
她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其中一个护士的手机屏幕上,傅锦年和一个陌生女人靠得很近,女人脸上还挂着泪。
白芷柔的身体骤然僵住。
她几步冲过去,声音淬了冰:“上班时间,你们在这里聊什么呢?很闲吗?”
几个护士被她吓了一跳,慌忙收起手机,脸上讪讪的。
白芷柔盯着那个拿手机的护士,直接伸出手:“手机给我。”
那护士不敢违抗,手抖着递了过去。
照片上的画面刺得白芷柔眼睛生疼。
“贱人!”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原来是这样,原来傅锦年那么坚决要离婚,是因为这个女人!
“芷柔?”
白宴青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他一贯的温和。
白芷柔猛地抬头,眼圈通红:“宴青哥,傅锦年......他要跟我离婚!”
白宴青扶住她的胳膊,“惊讶”的问:“离婚?为什么会这样?”
“都是因为那个女人!”白芷柔咬着牙,声音里是压不住的恨意,“沈卿宁!肯定是她勾引傅锦年,想要破坏我的家庭!”
白宴青的眼底划过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随即又换上担忧的表情:“会不会是误会?或者......是因为我之前住院的事情,让他不高兴了?”
“不可能!”白芷柔想也不想就反驳,“傅锦年那么爱我,他怎么可能因为你生病照顾你就跟我离婚?绝对是沈卿宁那个狐狸精在背后捣鬼!”
“那,要不我去找傅锦年解释一下?你们夫妻俩,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白宴青试探着开口。
“不用!”白芷柔擦了把眼泪,脸上闪过一抹决绝,“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傅锦年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她说着,转身就要去找傅锦年理论。
白宴青连忙拉住她:“芷柔,你先冷静点,别冲动!”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傅锦年跟那个贱人的照片都在医院传疯了!我受不了这个委屈!我必须去找他问清楚!”
白芷柔用力甩开他的手,几乎是吼出来的。
白宴青见她情绪激动要去找傅锦年,眉头微不可查地一蹙。他突然捂住胸口,身子向前一弓,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呼吸也急促起来:“芷柔......我,我心脏......有点难受......”
白芷柔刚迈出去的脚硬生生顿住,她回过头,就见白宴青额上渗着冷汗,嘴唇发白,像是随时要晕过去。
“宴青哥,你怎么了?”
“芷柔,麻烦你扶我一下......”
她心头一紧,怒意瞬间被担忧取代,急忙转身跑回来,扶住白宴青的胳膊,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宴青哥,你怎么了?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
白宴青靠在她的支撑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可能最近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别担心我,还是......先处理你的事吧。”
“处理什么处理!你都这样了,我怎么能不管你!”白芷柔语气急切,扶着白宴青的手更加用力。
白宴青垂下眼帘,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虚弱的说道:“芷柔......真的不用,我只是......想让你冷静点,别冲动做傻事。”
白芷柔咬了咬唇,眼眶微红,语气却软了几分:“我知道了,宴青哥,你别再说了,先顾好自己。我不冲动了,行了吧?”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白宴青,满脸担忧的朝病房的方向走去。
夜幕降临,微凉的晚风拂过,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天边的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挡,只偶尔透出几分清冷的光。
手术室外的走廊里,沈卿宁焦急地来回踱步。
她看着手术室的灯亮了整整十二个小时,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虽然知道傅锦年医术高超,但这毕竟是个大手术,她不敢有丝毫松懈。
终于,手术室的灯灭了。
傅锦年推开门走了出来,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疲惫却带着笑意的脸。
“手术很成功。”他简短地说道。
沈卿宁眼眶微红,这段时间的担惊受怕,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欣喜的泪水。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扑向了傅锦年,紧紧抱住了他。
“太好了!太好了!谢谢你,傅学长!”她的声音带着哽咽。
傅锦年身体微微一僵,但没有推开她。他能感受到怀中女人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体,还有那发自内心的感激。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叫喊打破了这温情的一刻。
“傅锦年!”白芷柔站在走廊的另一端,脸色铁青地看着相拥的两人,“你们在做什么?!”
沈卿宁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
傅锦年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白芷柔快步走上前,一把推开沈卿宁。
“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三!我就知道你对傅锦年图谋不轨!趁着我不在,勾引我老公是不是?”
沈卿宁面色一白,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她没想到一个简单的拥抱会引来这样的指控。
傅锦年眼神一冷,伸手推开白芷柔,迅速侧身挡在沈卿宁面前。
“白芷柔,这里是医院,不是你撒泼的地方。我和沈学妹只是医生和病患家属的关系,倒是你——”
他冷笑一声,“你和白宴青的事情,整个医院都知道。”
“你胡说!”白芷柔尖叫起来。
“我和宴青哥清清白白!倒是你们两个,大半夜的在医院里搂搂抱抱,还说没关系?”
走廊里渐渐聚集起了围观的人群。有护士、病人,还有其他医生。他们窃窃私语,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游移。
“这是怎么回事?大半夜的吵成这样,像是抓小三的戏码啊。”
“这都什么事儿啊?傅医生刚做完手术,累得半死,结果还要被这么骂,换我早就翻脸了。”
“你懂什么,家务事嘛,外面看着光鲜,里面指不定多乱。咱们还是少掺和,免得惹一身腥。”
看着周围人越来越多,傅锦年的声音更冷了,“白芷柔,我刚做完十二个小时的手术,没兴趣陪你闹。”
他目光疲惫地扫过白芷柔那张扭曲的脸。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再忍一个月,只要再忍一个月,这段荒唐的婚姻就能画上句号。
到时候,他会彻底摆脱白芷柔的纠缠。
“你!”白芷柔气得声音都变了调,“傅锦年,我们还没离婚呢!你就这么对我?”
傅锦年冷冷打断,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这些不都是你自己选的吗,现在装模做样的演给谁看?”
话音刚落,白宴青挤了进来,他脸色依旧是那副病弱的苍白,伸手扶着白芷柔。
“芷柔,你怎么样?”
他柔声问了一句,随即对着傅锦年开火。
“傅锦年!芷柔哪里对不起你?她是你妻子!你当着她的面跟别的女人搂搂抱抱,她难道不该生气?”
傅锦年瞥着这两人一唱一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白宴青,戏过了。现在这局面,不就是你想要的?装什么正人君子,不嫌恶心?”
白宴青的脸色瞬间僵住,扶着白芷柔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嘴上却强硬:“傅锦年,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只是关心芷柔,你凭什么污蔑我?”
傅锦年嗤笑一声,往前一步,那股无形的压力让白宴青几乎想后退。
“污蔑?”傅锦年重复着,嘲弄的把尾音拖长。
“你跟她的那点破事,整个医院有谁不知道?用得着我污蔑?白宴青,收起你那套吧,我看着都替你累。”
白芷柔的脸彻底扭曲了,她猛地甩开白宴青的手,几乎是扑到傅锦年跟前,指着他的鼻子尖叫。
“傅锦年!你血口喷人!宴青哥是我的家人!是我最亲的人!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说他?你自己跟这个狐狸精不清不楚,还有脸说我们?”
她吼完,猛地回头,对着白宴青,声音瞬间带上了哭腔,委屈得不行:“宴青哥,你别听他胡说!他就是嫉妒!嫉妒我们感情好,故意挑拨!”
白宴青被她护在身后,适时地垂下头,肩膀微微垮着,一副受了天大委屈却隐忍不发的模样,嘴角那抹几乎看不见的得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傅锦年胸腔里那股厌恶几乎要冲出来,他不想再跟这两个跳梁小丑浪费一分一秒。
他转过头,对着一直沉默的沈卿宁,声音放缓了些,但疲惫感依旧浓重:“沈学妹,念琦很快就回病房了,你先回去休息,这里我来处理。”
沈卿宁轻轻点头,轻声说:“好,你也别太累。”
傅锦年扯了下嘴角,没再多话,迈开长腿,径直朝着走廊那头走去,再没回头。
白芷柔看着傅锦年的背影,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张口想要喊住他:“傅锦年,你——”
话还没出口,她便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那些医生、护士以及路过的病人家属,正对着她指指点点,低声议论着什么。
“哎,你看那女的,刚才还指着人家鼻子骂,现在怎么不吭声了?”
“可不是嘛,刚才多嚣张啊,搞得自己多委屈似的。”
“啧啧,傅医生多好的人啊,工作认真又负责,偏偏摊上这么个老婆,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白芷柔垂着头,指尖抠着掌心。
白宴青见傅锦年身影消失在拐角,周身的气息才松缓下来,他拉住白芷柔的手腕,声音压低:“芷柔,别说了,人都走了,再闹也没意思。”
白芷柔眼帘低垂,纤长的睫毛轻颤,极力克制着翻腾的情绪。
跟着白宴青朝相反的方向挪动脚步。
夜色渐深。
傅锦年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
门刚推开,一股甜腻到发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他眉心不自觉地蹙紧。
客厅没开主灯,几盏昏黄的落地灯散着暧昧不明的光线,显然是刻意布置过的。
白芷柔一袭酒红色丝绸吊带睡裙,斜倚在沙发上,大片光滑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暴露无遗。
裙摆短得只能勉强遮住大腿根部,姿态撩人。
长发随意披散,脸上挂着平日难得一见的柔媚笑意。
瞧见傅锦年,她坐直了些,嗓音腻得能掐出水来:“老公,你回来啦。”
傅锦年脚下未停,甚至没分给她半点注意力,他径直走向卧室。
今晚,可不是她“恩准”的亲密日子。
平日里,寻常的拥抱亲吻都得看她白芷柔的心情,更别提其他。
今天这副打扮是在等他?简直可笑至极。
白芷柔看他这样,眼中闪过一抹慌乱,随即快步追上去,揽住傅锦年劲瘦的腰身,软声道:“老公,我想你了,今晚你疼疼我好吗?”
说话间,她纤细的手指打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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