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
我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个夜晚。
思琪大出血，血流如注。
医生让家属签字，赵明轩却在外面陪客户喝酒，电话都不接。
是我签了病危通知书。
是我在手术室外守了三天三夜。
是我跪在观音像前求菩萨保佑思琪平安。
而他呢？
他在酒桌上谈着什么天大的生意。
“妈？
妈！”
思琪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我胸口一阵剧痛，呼吸都困难起来。
不行，我的心脏病要犯了。
我扶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妈！”
思琪惊慌地跑过来，“你怎么了？
我打120！”
她掏出手机，赵明轩一把抢了过去。
“别装了。”
他冷笑着看着我，“您可是外科医生，这点小伎俩能骗得了谁？”
“赵明轩，你还有没有人性？”
我抬起头看着他，这个我曾经当成儿子一样疼爱的男人。
“人性？”
他蹲下来，凑近我的脸，“妈，您要是真有心脏病，现在早就死了。
不说密码，下次我就只能叫殡仪馆了。”
思琪站在一旁，脸色煞白。
“明轩，你说话注意点。”
“注意什么？”
赵明轩站起身，“她不配合，我们就陪她耗着。
反正死的不是我们。”
“妈，您就说吧。”
思琪哭着蹲下来，“您看我肚子这么大，我真的承受不了这种压力了。”
赵明轩从茶几上拿来纸和笔，扔到我面前。
“写下来。
不然明天，您外孙就见不到他妈妈了。”
我看着他们，这一对夫妻。
一个是我疼了三十多年的女儿。
一个是我当成儿子养了五年的女婿。
而现在，他们联起手来对付我一个老太婆。
我颤抖着拿起笔。
装出一副被吓坏的样子，他们果然放松了警惕。
这时，四岁的外孙从幼儿园回来，小跑着冲向我。
“外婆！
我今天画了你最喜欢的小兔子！”
“乐乐，离外婆远点，她生病了，不爱我们了。”
思琪一把拉开孩子。
孩子愣住了，小脸瞬间皱成一团。
“外婆不爱乐乐了吗？”
他的眼泪掉下来，“是乐乐不乖吗？”
想抱抱孩子，却不敢动。
思琪冷着脸把哭得撕心裂肺的孩子拖走了。
赵明轩得意地看着我，掏出手机，故意开着免提。
“爸妈，我是明轩！”
他声音洪亮，“放心吧，下个月就接你们来住大别墅！
什么？
装修？
交给专业人士就行，咱家现在不差钱！”
“妈，您看我多孝顺？
不像某些人，连亲女儿的忙都不愿意帮。”
他挂了电话挑衅地看着我。
用我的钱接他父母享受，还要我看着他表演孝子？
晚上，思琪换下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
我趁她去洗澡，摸了摸外套口袋。
有个硬硬的东西。
我掏出来一看，是个旧手机。
这是思琪两年前淘汰的，一直忘记处理。
我悄悄塞进袖子里。
“妈，您在干什么？”
思琪洗完澡出来了。
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没什么，就是觉得冷。”
她瞥了我一眼，没说话。
但我再也忍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