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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哪有金钱来的值黎姝杜珊珊全局

姜六耶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蝶澜会所闷热的房间里,二十几个俏丽女孩站成一排接受着桌后女人的打量。从脸到胸,到腰,再到臀。每看过一样,就有几人被“请”出去。“太小。”“太垂。”“腰不够细。”那种审视目光不像是在看人,好似在挑拣菜市场的猪肉。待屋内只剩下十个的时候,女人语调命令。“把衣服脱了。”“什么?”有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瞬间涨红了脸,“我是来应聘酒水服务员的,不是来脱衣服的。”女人轻蔑一笑,“三千块的服务员大把,我为什么要花几万招你?我招的不就是这副身子么?不看看你的本钱,怎么知道你值多少?”初出茅庐的学生说不出话。而一旁的黎姝已经把自己剥的只剩内衣了。在一片目瞪口呆中,她蹬掉裙子,赤脚昂头朝着女人走去。玲珑的玉足踩在红木地板上,白的晃眼。纤细笔直的腿撑起蜜桃...

主角:黎姝杜珊珊   更新:2025-06-10 23: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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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黎姝杜珊珊的其他类型小说《真心?哪有金钱来的值黎姝杜珊珊全局》,由网络作家“姜六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蝶澜会所闷热的房间里,二十几个俏丽女孩站成一排接受着桌后女人的打量。从脸到胸,到腰,再到臀。每看过一样,就有几人被“请”出去。“太小。”“太垂。”“腰不够细。”那种审视目光不像是在看人,好似在挑拣菜市场的猪肉。待屋内只剩下十个的时候,女人语调命令。“把衣服脱了。”“什么?”有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瞬间涨红了脸,“我是来应聘酒水服务员的,不是来脱衣服的。”女人轻蔑一笑,“三千块的服务员大把,我为什么要花几万招你?我招的不就是这副身子么?不看看你的本钱,怎么知道你值多少?”初出茅庐的学生说不出话。而一旁的黎姝已经把自己剥的只剩内衣了。在一片目瞪口呆中,她蹬掉裙子,赤脚昂头朝着女人走去。玲珑的玉足踩在红木地板上,白的晃眼。纤细笔直的腿撑起蜜桃...

《真心?哪有金钱来的值黎姝杜珊珊全局》精彩片段


蝶澜会所

闷热的房间里,二十几个俏丽女孩站成一排接受着桌后女人的打量。

从脸到胸,到腰,再到臀。

每看过一样,就有几人被“请”出去。

“太小。”

“太垂。”

“腰不够细。”

那种审视目光不像是在看人,好似在挑拣菜市场的猪肉。

待屋内只剩下十个的时候,女人语调命令。

“把衣服脱了。”

“什么?”

有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瞬间涨红了脸,“我是来应聘酒水服务员的,不是来脱衣服的。”

女人轻蔑一笑,“三千块的服务员大把,我为什么要花几万招你?我招的不就是这副身子么?不看看你的本钱,怎么知道你值多少?”

初出茅庐的学生说不出话。

而一旁的黎姝已经把自己剥的只剩内衣了。

在一片目瞪口呆中,她蹬掉裙子,赤脚昂头朝着女人走去。

玲珑的玉足踩在红木地板上,白的晃眼。

纤细笔直的腿撑起蜜桃般丰满的屁股,显得那把腰只堪掌中一握。

圆润小巧的脐上挂着一枚脐环,给这副本就妖娆的身子更添上了几分放浪。

面对或是鄙夷或是打量的目光,黎姝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甚至还掐着腰转了一圈。

四面的玻璃依次反射过祸水一般的脸,她撩了把及腰的黑发,眼神勾魂。

“姐,我的本儿怎么样?”

桌后的女人抱着手臂往后靠,哪怕身在这美女如云的会所里,她眼中也蹦出了惊艳。

见黎姝大方不扭捏,她视线中多了几分欣赏。

“以前做过这行?”

“没有。”

黎姝笑的更加灿烂,“但是看别人做过。”

从记事开始,每一天,每一夜。

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

玻璃的另一边,蝶澜的老板韩元捏着酒杯笑的开怀,“瞧瞧,这次还真来了个极品。”

他转头看向沙发,“霍总,您老也来看看,比你那倾国倾城的妹妹也不差了。”

男人似笑非笑,“堂堂老板,偷窥员工,很光荣?”

“哎呀,你不懂,这叫情趣。”

韩元头也不回,眼神一瞬也不愿意从那具身子上离开。

霍翊之扫了眼。

女人正大方的展示自己,腰肢纤细,面容妖娆。

跟优雅毫不沾边,好似路边盛放的野花。

娇艳,又廉价。

韩元贱嗖嗖凑过来,“哎,你猜她能坚持多久不出台?”

“三个月。”

“哈哈哈,你也太小瞧她们的胃口了。我猜么,一个月。”

霍翊之起身,将手里的标书推给他,“输了,我就把韩家的标书出局。”

“靠!不带你这么玩的!我家老爷子知道了非整死我!”

-

十个人,最后只通过了黎姝一个。

给她们面试的是领班,大家都叫她丽姐。

黎姝跟在丽姐身后踩踏过厚厚的进口地毯时,她突兀的想,这大概是她唯一庆幸自己是宋楚红女儿的时刻了。

这算什么呢?

赢在起跑线了?

“没有底薪,卖一瓶酒提百分之二。”

丽姐扫了黎姝一眼,“你长得这么勾人,嘴巴甜点,月入几万轻轻松松。”

黎姝脸上应承,“是是是。”

背地里白眼翻上天,说的容易,嘴巴甜有用?还不是要叫人吃豆腐。

但眼下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也没得挑了。

“等下领一套工作服,明天就可以上班了。”

“姐,我今天就能上班。”

丽姐打量了下黎姝,了然道,“缺钱。”

黎姝连连点头。

废话,不缺钱能来这上班么。

她打算先赚两个月的钱,解了燃眉之急再说。

丽姐完全看穿了黎姝那点小心思,不过她并没有点破。

来这的男女都是抱着这个念头,赚两个月快钱就走。

实际上这就是个泥潭,进来了就从脚缠紧了,谁也别想脱身。

第一天上班,黎姝比她想象中适应的还快。

或许真就是那些人骂的那样,她骨子里流着低贱的血。

就连那些她无比嫌弃的卖酒赔笑技巧,也都历历在目。

只是记忆里张着血盆大口陪笑的宋楚红换成了她。

被油腻的手臂搂着喝酒的时候,她笑的比宋楚红更加妖娆。

-

黎姝进蝶澜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用她刚认识小姐妹杜珊珊的话说,一尺六的腰,两尺的胸,九十斤的骨头里装了八十斤勾男人的钩子。

晚上8点,黎姝正对着镜子描眉画眼。

杜珊珊朝着她腰上狠狠掐了把,“我看你要不了几天就会被大老板包了,到时候可别忘了我。”

“放屁。”

黎姝给人推一边,抚平腰间的褶皱,嫌弃道,“我可没那么没出息,当情妇还不是要被扫地出门,要当我就当阔太太。”

杜珊珊啐了她一口,笑骂道,“阔太太?就你那妖精一样的脸,哪个富豪嫌自己头上不够绿,把你娶进门在头上种树?”

“你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看我不撕了你!”

黎姝打人下手忒黑,杜珊珊不敌,躲到安全距离指着她骂,“你说说你跟我这较什么劲,有本事你今天就跟人家做阔太太去。”

黎姝正在补眼线,闻言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去不了?那是姑奶奶我瞧不上他们。”

“好好好,别人瞧不上,今来这个你肯定能瞧上。”

“谁啊?”

这半个月两人打惯了,杜珊珊也不记仇,凑过去神秘兮兮道,“霍翊之,你听过没?”


黎姝蹙起柳眉,“听着耳熟。”

“哎呦,南城的半壁江山都姓霍,可不耳熟么!而且干的是什么知道么,房地产,咱们脚下踩的这片地就是他霍翊之的!”

听杜珊珊这么一说,黎姝也想起来了,“我住的那小区地皮就是他的,最近正拆迁,搞得周围暴土扬尘,烦死了。”

杜珊珊拿话戏她,“他配你姑奶奶,可配的上?有本事你今天就让他钻你裙子底下,当你的裙下鬼。”

黎姝自己也知道跟人家差着十八层地狱底跟天堂那么远,但嘴上还是不饶人,“不过就一地产土财主罢了,也值得我费心?”

杜珊珊白了她一眼,“你个黄毛丫头懂个屁。”

接着又跟她咬耳朵,“那房地产只是他明面上的生意,他背地里路子可野着呢,咱们南城那些钱庄赌场夜总会,都是他的。”

这可都是要人命的买卖。

不过,也是来钱最快的买卖!

黎姝被她说活了心,眼珠子滴溜溜转,粉饼盒“啪”一下合上,“去就去!要是我成了,回头你跪着叫我老板娘!”

杜珊珊见黎姝当了真,噗嗤一声笑开。

还不等她开口,同在更衣室补妆的几个小姐妹就嘲讽出声了。

“你去?你拿什么去?”

“你们俩都是下等端啤酒的,还想到顶楼去?”

蝶澜会所客人分三六九等,散客只点啤酒,最多来瓶黑桃。

中档最少也是人头马起跳,运气好还有小费。

高档客人一晚上那少说也是个几十万,一般都是位高权重,在圈子里都能叫上名头的了。

卖酒小姐也是一样。

她俩都是中档的。

杜珊珊是因为姿色不够,黎姝是太过吝啬。

黎姝来这半个月就小有名气,一个是因为她那张祸水一样的妖媚面孔,另外一个,就是她不肯让人沾身。

都来这了,再怎么清高也得出点血,偏她黎姝,能碰下手都是恩赐。

上回有个客人摸了她腿一把,被她指着鼻子骂了祖宗十八代。

要不是她这张脸实在够劲儿,丽姐早给她一脚踹出去了。

不过这年头什么人都有,还真有人吃她这套。

这半个月,她的业绩竟然不差。

以至于蝶澜的这些姐妹早看她不顺眼了。

“还当老板娘,就连给霍翊之舔鞋都轮不上你。”

“也不撒泡尿照照,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放你妈的屁!”

杜珊珊丢了口红就冲上去打人。

黎姝正撸胳膊要上去帮忙,门口就响起一道呵斥。

“闹什么!”

转头一看,是丽姐。

丽姐不仅是她们顶头上司,听说还很有后台,被她骂了几句,几人都老实了。

她视线环顾一周,落在了黎姝身上。

“黎姝,跟我上去。”

上去那就是要上VIP的意思了,今天最要紧的大人物,莫过于霍翊之。

迎着周围一众不平的目光,黎姝瞬间抖擞起来了,临走时还嘚瑟道,“等着叫姑奶奶老板娘吧!”

那副轻狂模样把屋里几个气得鼻子都歪了。

但黎姝也就是口嗨一下,一出门就追上丽姐道,“丽姐,那霍翊之不会强暴我吧?”

丽姐婀娜的背影卡顿了下,转头笑骂道,“你个猪脑子,人家霍翊之什么身份,你当他是那些酒囊饭袋?”

黎姝切了声,不服气的嘟囔,“什么身份不也是个跟着下半身来这的男人么。”

“闭嘴!”

丽姐厉声呵斥,“一会儿上去你要是敢这么胡说八道,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末了丽姐在她身上扫了眼,轻蔑道,“至于你,还是先入霍翊之的眼再担心这些有的没的吧。”

-

果然,正如丽姐所说,黎姝一上顶楼就灭火了。

她站在十几个人里,周围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原本她引以为傲的脸顿时跟批发了一样不值钱。

黎姝打量了下左边的小白花,又打量了下右边的温柔气质型。

果然,这年头她这样的妖艳贱货型太少了,要不丽姐也不会拉她上来凑数。

黎姝想着就算是入不了眼也好好瞅瞅这霍翊之长什么样,下去好跟杜珊珊吹牛逼。

结果她站的脚都疼了,里面只走出来了一个助理模样的男人。

“霍总在谈事,各位请回吧。”

好不容易有这机会,姑娘们都心有不甘。

黎姝倒是想得开,她琢磨着,好不容易上顶层一趟,怎么也得捞点油水再下去。

助理见她们不走,吩咐保镖每人发红包打发了。

黎姝一看红包眼睛就亮了,迫不及待的打开开始数钱,引来了不少鄙夷的目光。

她一一回瞪,装什么,不缺钱谁来这。

-

包间内。

陈特助侧身关上了门,不叫外人看到内里的情形。

寂静的房间内,只能听到痛苦压抑的“唔唔”声。

暗红色的真皮沙发上,男人的面容半明半暗,垂落沙发的手上捏着杯口,随意的喝了口。

“文总,咱们这么多年的合作伙伴,你在这个时候摆我一道,是不是说不过去。”

霍翊之唇角的笑意一如既往的温和谦逊,只是在室内烘托气氛的暗光中,显出几分森然。

视线上移。

倒吊在包房顶的男人半边脸肿胀的不成人形,嘴里塞着东西,根本说不出一句,只能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

深夜滋生罪恶,灯火掩盖恶行。

黎姝就借着夜色遮挡,去工具间找了两条抹布,戴个口罩挨个屋收拾卫生要小费。

把几个房间晃了圈,她把抹布一扔,躲进个露台开始数钱。

先前霍翊之助理给了一千,加上这几个屋赚的……

乖乖,这一晚上连杯酒都没喝就赚了一千八!

黎姝朝手指呸了下,又数了一遍。

就在她全神贯注之际,突然听到的打火机响。

咔——的一声。

火焰燃起这方灰暗的天地,一抬头,她看到了立在露台围栏边的男人。

他背依靠着围栏,眸光浅淡,矜贵儒雅的面容在背后的霓虹闪烁中,好似融为了一体,构成了一个不属于她的世界。

黎姝没想到露台还有别人,同时她也很清楚,能出现在顶楼的客人都是她得罪不起的。

她立刻起身,挤出个笑来,“不好意思先生,打扰了。”

对方没有开口,香烟的雾气丝丝缕缕,将本就浓稠的夜色缠的更紧,更深。

完完全全遮挡住了那双淡色的瞳。

黎姝也没指望这些大人物能多礼貌,把钱往兜里一塞站起身。

若她就这么走了,这段相遇不过就是灯红酒绿中不值一提的小插曲。

可她往外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了什么。

刚才所有包间她都打过秋风,唯独没去的就是霍翊之的那间。

莫非……面前这个就是霍翊之?!


黎姝缩回离开的脚,细细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深灰色的西装,面料极其特别,隐隐泛着一层低调的柔光,一看就是贵货。

他抽的烟也特别,她懂得不多,但能闻到那烟草味中带了点淡淡的咖啡香气。

越闻她就越兴奋。

她夸张的扭着腰上前,嗓音夹的极细,做作又轻浮,“霍先生,晚上好呀。”

霍翊之微微侧头,没完全正视女人。

当目光擦过她脸的时候,淡色的瞳中溢出了几分少见的兴味。

是她。

上次他觉得她像绿化带里的野花,果然没看错,这么快就在这扎根了。

他吸了口烟,随手捻在围栏上。

烟雾散去的同时,也剥脱了他儒雅温和的面具,露出几分夜色独有的傲然锋芒。

想到跟韩元的赌约,他难得的开了金口。

“认识我?”

一听真是霍翊之,黎姝甭提多兴奋了。

之前听杜珊珊说,有次跨年人手不够,她蹭了个VIP包间,唱几首歌,小费就拿了好几千。

她娇笑的靠上去,现学现卖,“不认识,但是听过,霍总可是南城的财神爷,一张嘴就是一个金元宝。”

拙劣的讨赏技术。

霍翊之不为所动,游刃有余的拂开领带上飘落的烟灰,嗓音低磁在夜色中透出几分若即若离的暧昧,“小姐这是把我当金蟾了?”

黎姝读不懂他到底是没看上她,还是抠门,但财神爷都路过了,若是不捞点油水,岂不是亏了。

见他拂衣领,她立刻有眼力的上前,“这点小事哪里用霍先生动手,我来帮你。”

说着,她那双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就抚上了霍翊之的胸口。

二人的距离刹那间拉近,她身上廉价刺鼻的香水味跟着灌入霍翊之的鼻腔。

劣质的香精不分前调后调,霸道的横冲直撞,就跟主人一样。

莽撞,不懂规矩。

换个顶层的小姐,现在早已扒光了自己往地上跪了。

别说什么颜面不颜面的,能做到头牌的,美艳皮囊下是长着獠牙的血盆大口,钱,地位,权势,都要咬下一口来。

站着就想赚快钱,那便是不识好歹了。

看来,她还不懂这里的规则。

明白自己在赌约中还稳居上风,霍翊之不想再跟她纠缠,抬手欲意拂开她。

可还不等他动作,黎姝先发制人狠狠推了他一把,指着他鼻子就开骂。

“小瘪三!敢耍老娘!”

霍翊之看多了美艳皮囊,还是第一次见到后面的血盆大口,一时有些错愕。

方才还娇媚的脸立刻变得刁蛮狰狞,活脱画皮里剥了人皮的狐狸精。

动听的嗓音变得尖酸,指着他的脸骂道,“看什么看!还装是吧!”

霍翊之许久没有这种超出他意料之外的感觉了,抬眼逼退了要过来的保镖,虚心求教,“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黎姝一把扯起垂在西装边的标签,凶狠道,“当你姑奶奶瞎啊!看看这是什么!”

方才他的西装弄脏了,这套是陈素在附近买的。

霍翊之从她手中抽回忘记剪掉的标签,“有标签又怎么了?”

听他如此不要脸,黎姝直接破口大骂,“在商场借层人皮就来这装蒜骗富婆,骗钱骗炮!你骗别人就算了,居然敢骗到老娘头上!活得不耐烦了!”

不怪黎姝反应大,上周她刚听说了一个。

年轻的公子哥为了对抗家里的包办婚姻来蝶澜找老婆,只要成了,那就是一飞升天。

姑娘们真当以为老天开眼,贴钱贴人,最后事情闹大了才知道,什么公子哥,就是个司机,开的车都是老板的。

杜珊珊当时也心动来着,只是人家没看上她。

被公子哥出局就算了,知道自己被个司机嫌弃了,没把杜珊珊气死,想起来就要骂一通。

以至于此刻黎姝一看到那没剪的吊牌立刻警钟大作,直接把霍翊之打到了镶金边的屎盆子里。

黎姝轻蔑打量着他,语调是看破一切的肯定,“我早就看出来你不像霍翊之了,说吧,你是司机还是助理?”

霍翊之的表情有些微妙,指着自己,“我,不像霍翊之?”

黎姝一脸嫌弃,方才还柔软抚过他领口的手指直挺挺的指着他的脑门。

“还装?你看看你,这头发梳的,油头粉面,还有这金丝眼镜,骚里骚气的。你这样去给人开会都要被怀疑是不是女老板包养的鸭子上位,谁会相信你是大老板啊。”

活了三十年,霍翊之听到的都是赞美之词,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直白客观的描述。

那种感觉有些新奇。

就像是,你习惯在高处俯视这世间,但你从未想过若是你不在高处,你在蝼蚁眼中又是什么样子的。

对时间吝啬的以分秒计算的人罕见的来了几分闲聊的欲望,“我看起来这样?”

见两人居然交谈起来,就连暗处的保镖都生出几分错愕。

之前有个老总为了见霍翊之一面,花钱花时间,最后不惜拦车。

眼下霍总居然跟个陪酒小姐聊的这么欢快?

然而让他大跌眼镜的还在后面。

黎姝非但没珍惜这有可能麻雀变凤凰的机会,反而一脸不耐烦道,“你家里没镜子啊,没镜子还没尿吗?不知道怎么装大款就去网上搜,我可没空搭理你。”

说完她转身便走,腰也不扭了,胸也不挺了,脑袋往前扎,风风火火的,好似颗炮仗。

只见她走出几步突又折回来。

“哎,冒牌货,你的微信给我。”

霍翊之眉骨微抬,“这又是为什么?”

“让你给你就给,哪那么多废话。”

黎姝琢磨着,要是就这么下去,回头那几个嘴臭的还要埋汰她上了顶层也入不了霍翊之的眼。

她要个微信,回头就说是霍翊之的,她们也没处求证去!

见霍翊之还不动,黎姝直接催促,“快点,我还有事呢!”

霍翊之停顿几秒,拿出手机。

见到这一幕,暗处的保镖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

黎姝扫了眼,见那手机上的logo她连见都没见过,肯定是杂牌子。

心里赞叹自己的慧眼识渣,差点就上当了!

加了微信她还警告了句,“别跟人说在上面见过我啊,不然我就把你打着老板旗号泡妞的事说出去!”

霍翊之微笑说“好”。

黎姝这才满意,踩着恨天高“蹬蹬蹬”的走了。


黎姝走后,陈特助从暗处走出来,欲言又止。

“霍总,这位小姐来历不明,您的朋友圈涉及一些内部决策,会不会……”

霍翊之的微信里只有寥寥十几人,都是同在金字塔尖呼风唤雨的人物。

陈素的担心不无道理。

男人的长指一收,将沾染了黎姝香水味的手机扣回了掌心,似笑非笑的反问了句,“你会相信她的话么。”

陈特助一愣,转而笑了,“是我多虑了。”

-

果然,听说黎姝加了霍翊之的微信,别人还没怎么样,杜珊珊就笑喷了。

“你?加了霍翊之的微信?哈哈哈哈,黎姝,你这吹牛逼的功力见涨啊。”

黎姝早有准备,掏出手机怼到她眼前,“谁说我吹牛逼,你们自己看,刚加上的!”

她一边说还一边点开了霍翊之的朋友圈,都是晦涩的术语,若是落入懂行的人眼中,必定是如获至宝。

可黎姝只关心这能不能让她的“谎言”更真实,她指着那微信头像脸不红气不喘,“瞧瞧,还是霍翊之加的我,你还不跪下叫我老板娘?”

“切。”

旁边响起轻蔑嗤声,“你要是老板娘,那我就是王母娘娘。”

说话的正是中层前任台柱子白婷。

在会所,比撞衫更可怕的是撞型。

白婷跟黎姝就是。

她们走的都是妖艳风,又同在中层。

黎姝来了之后,台都不出就撬了白婷不少客户,恨的她牙痒痒。

此刻听黎姝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搭上了霍翊之,白婷毫不客气的戳穿了她,“我都打听了,人家说霍翊之根本就没叫陪酒,你在哪加的他?梦里啊?”

黎姝僵了一瞬,接着又掐起腰来,嘴硬道,“我碰见的不行?你又不是霍翊之肚子里的蛔虫,你知道个屁!”

白婷把口红摔在化妆台上,“好啊!那下回霍翊之来,我倒要看看,他点不点你!”

“看就看,谁怕谁!”

黎姝梗着脖子撂狠话,毫不心虚。

不行就找那司机帮忙配合一下,他有把柄在她手里,谅他也不敢不答应!

霍翊之那单算黄了,但今夜还长。

黎姝刚补好妆就有人来叫她,说是薛小少爷来了。

她眼睛立刻亮了,一边卸妆一边高声道,“让他等着!我马上来!”

来这半个月,她也有了几个熟客,这薛小少爷就是其中之一。

也是巧了,跟这薛小少爷第一次见面的头天,她喝太多吐了一天,懒得化妆,眼睛红肿的厉害。

怕被找茬,她诓薛小少爷说自己家人病重,哭了一宿。

这薛小少爷性格单纯,当真以为她是身不由己,卖身为家人看病的小白花,不仅给她点了两瓶两万的酒,还偷偷塞给她五百小费,可把她乐死了。

眼下她如法炮制,卸了妆,单给眼睛上打了腮红,换了个白色的裙子,对着镜子转了一圈。

镜中女人不染粉黛,娇嫩嫩的胸脯撑起那片纯白的布料,惹人怜惜,又勾人欲火。

黎姝满意的点了点头。

-

“薛小少爷~”

黎姝一推门就捏着嗓子叫了一声,软绵绵的往他怀里扑,锤着他胸口,“你怎么这么久没来啊,是不是把我忘了啊。”

薛小少爷一听黎姝那把能捏出水的声音就麻了半边身子,一对上她的脸,那半边身子也麻了。

被黎姝撞的软倒在沙发上,慌乱的解释,“没忘没忘,我爸的公司要投城东的标,我这几天一直被我爸抓着加班来着。”

城东?

那不是霍翊之的地吗?

薛家在南城也算是能叫得上名号的了,居然也要仰着霍翊之吃饭。

这土财主还真有钱,怪不得那司机要冒充他。

既然霍翊之这么富,身边的司机,应该也挺有钱的吧?

刚才真该敲他一笔。

黎姝眼睛叽里咕噜的转,嘴上不忘娇嗲轻哼。

“人家才不信~”

她戳着薛小少爷的胸口,“你没听说过嘛,男人的加班就是打野食,男人的出差就是度蜜月,你肯定也是这样。”

薛小少爷急的汗都下来了,恨不能举起手发誓,“我不是那些男人,我,我心里只有你。”

黎姝早就不相信男人的鬼话了,但见他慌乱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了,瞧你急的,我信你。”

随着她笑开,那双哀怨的眼睛瞬间流光溢彩。宛如春光乍泄,看痴了薛小少爷。

黎姝瞧他这副呆样,正盘算着怎么宰他一回,旁边就响起一声嗤笑。

一转头才发现今天来的不只薛小少爷,还有个跟他年龄相仿的男人。

长相马马虎虎,但那双漏白的眼睛落在人身上的时候刺刺的,直直往人骨头里钻。

男人正盯着她裸露的大腿,不知他看了她多久,视线里已有几分淫态。

黎姝眸光在他身上一转,就知道他跟没怎么来过风月场所的薛小少爷不同,一看就是个中老手。

这种客人最是难缠,钱未必肯花几个,揩油却在行。

她警惕了些,“这是?”

薛小少爷无所察觉的给她介绍,“这是我表哥王武,我爸盯着我做标书,做不好不让我走。我特意找了表哥来给我打掩护,不然我今天还出不来呢。”

“怪不得我表弟天天都要念叨黎姝小姐,真是倾国倾城啊。”

王武眼神下流,语调却装的像个人似的,文质彬彬的对着黎姝伸手,“你好黎小姐,我叫王武。”

黎姝扫了眼他那只不过两万的手表,敷衍递手,“王少好。”

两只手握在一起时,王武用力揉了两把手里滑的如同豆腐似的柔夷,拇指狠狠的在她掌心剐了一回,一副色眯眯的样子。

这小贱货,手都长得这么勾人。

若不是薛小少爷在场,他必定要狠狠弄她一场!

他刚这样想,手背就传来刺痛。

黎姝美甲钻在他手背上擦过,瞬间划出一道血痕。

王武吃痛,“你!”

黎姝一脸惊慌的捂嘴,眼里却是止不住的幸灾乐祸,“没事吧王少,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她捏着薛小少爷的衣角,“怎么办,我是不是闯祸了。”

薛小少爷疼惜的握住她的手,迭声安慰,“没事没事,你不是故意的,一点小伤,表哥不会放在心上的。”

到底黎姝是薛小少爷看上的人,王武只能忍下,“是,黎小姐不用在意。”

薛小少爷许久没来,为了让他多开几瓶酒,黎姝没少喝。

酒过三巡,她去了洗手间,趴在马桶上吐了一回。

正洗脸,突然被一股大力抵在了水池前。

“谁……唔!”

不等她喊,嘴就被人捂住。

她向后推搡,反被分开双腿。


就在背后的人撩开她裙子时,黎姝抬起细细鞋跟,死命照着背后人的鞋面踩下,只听一声惨叫。

“草!”

重获自由的黎姝后退几步,指着他鼻子就骂,“狗杂碎!敢碰你娘!”

王武吃痛跳脚,凶相毕露,“你个卖肉的贱货,老子花钱点你,你居然敢伤我!”

“点我?”

黎姝掀起嘴皮子笑的刻薄,抬指点着自己面颊,“甭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刷卡的可是你表弟,你不过是你表弟跟前儿的狗腿子,主人都没吃,你一条狗还上桌了?”

这话无异是刺痛了王武,他瞬间恼羞成怒,“臭婊子!你竟敢侮辱我!我今天非废了你不可!”

黎姝灵活躲开,对他比了个中指,转而哭喊着朝着外面跑去。

“薛小少爷~救命啊~”

王武慌了,立刻追出去。

“你给我站住!”

可黎姝滑的像条鱼,眼瞅着她投入了薛小少爷的怀中。

不知道她对着他耳边说了什么,薛小少爷再看向他时,表情严肃了几分。

“表哥,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王武好不容易奉承薛小少爷在薛家混了个经理,眼看要坏事,他口不择言,“不是,是这贱货……”

“住口!”

薛小少爷脸色铁青,“你太过分了,出去!”

王武看薛小少爷动怒,心里凉了半截。

对上黎姝那种有恃无恐的妖孽样子,他咬着牙。

贱货,早晚让你知道厉害!

-

凌晨3点。

黎姝哼着歌开门,今天是她进蝶澜以来赚的最多的一天。

她心情极好,罕见的大方了一回。

买了满满一大盒子炸鸡。

廉租房里没空调,油腻腻的桌旁架着个老掉牙的风扇,转动时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就这破房子也要一千二一个月。

没办法,这是她住得起的地方里唯一能月付的地方。

她从京城出来的狼狈,连件衣服都没带,卖了全身的东西才凑了一个月房租,不住这就要睡大马路了。

宋楚红听到动静出来时,黎姝正坐在出租屋的塑料板凳上啃鸡翅。

她骂骂咧咧的在对面坐下,走的太急,还踉跄了两步。

“死丫头,吃独食你也不怕噎死。”

黎姝恶狠狠的瞪她一眼,“吃白食你还嚷,再磨叽骨头渣我都不给你。”

宋楚红嘴里塞得满满的,说话也含糊起来,“你小时候我不也卖肉养你了,你卖身了不也得还我点。”

“放屁!”

黎姝像是被踩了脚的猫,直接把骨头丢她面前,“我才没卖!”

宋楚红也好久没吃炸鸡了,啃的满嘴流油,嘴上敷衍道,“行行行,你没卖。”

黎姝重新拿起一个鸡翅开始啃,鼻子里发出轻哼的不屑。

“我可没你那么不值钱,我不卖身也能赚来子儿,赚笔大的我就不干了。”

宋楚红什么都没说,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眼神中有洞悉一切的嘲讽,还有过来人的怜悯。

看的黎姝十分不适,仿佛她正在走向什么不归路一般,搞得她胃口都没了。

干脆端上塑料盆去巴掌大的洗手间冲澡,拉门前,背后宋楚红冷不防叫了她一声。

“黎姝。”

“你要真不想卖,现在就出来,再晚,就由不得你了。”

黎姝背对着宋楚红不屑轻哼,“我跟你可不一样,我有底线!”

说完她就摔上了门,将外面那声似嘲似笑的叹关在门外。

-

要赚多大一笔才算不枉下海一趟呢?

黎姝想了几天,终于有了答案。

起码,得能让她在南城扎下根儿,不用过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来蝶澜二十天,虽也赚了点,但这大半都用来置办化妆品跟行头了。

要不天天素净着一张脸,装一回纯算新鲜,二回算情趣,三回就是脑子有病了。

这衣服也有讲究,穿的太破,太旧,人家觉得穷酸廉价,连带着档也跟着掉,在你手里点瓶两千的洋酒都要寻思寻思。

可你要是穿着香奈儿,提着爱马仕,那身价也跟着提三分。

可黎姝拢共才赚这么几千块,哪里有钱买什么套装?

于是她找了个做高仿的,仗着身材好,也穿出了几分贵不贵贱不贱的高级。

包厢里灯光一暗倒是看不出,可一摆在台面上就露怯了。

这晚,黎姝刚换上她新买的紧身小黑裙,就听到背后白婷的阴阳怪气。

“新裙子啊,呦,还是迪奥的呢。”

白婷扯起她的裙摆,“不对啊,我怎么不记得迪奥出过这样一条裙子,是春款还是秋款啊,回头我也去买一条。”

黎姝面上僵了两秒,可转头时又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狠狠打掉她的手。

“你孤陋寡闻还怪的着我了,告诉你又怎么样?穿上龙袍你也不像太子。”

“我呸!”

白婷朝她狠啐了口,“穿个假货还真把自己当大小姐了,还好意思天天发朋友圈。你问问,这屋里谁不笑话你?”

屋内响起几声讥笑,可见白婷说的不假。

黎姝猛地甩上柜门,“砰”的一声震天响。

“假货怎么了?总比你假胸假屁股强。”

白婷脸上的嘲笑僵住,气急败坏,“你少给我胡言乱语,谁说我胸是假的!”

“还装呢,我上回陪刘公子唱歌,他亲口跟我说的。”

刘公子之前是白婷的客人,钱多也肯花,被黎姝抢去她本来就怄的半死,此刻一听黎姝这么说,白婷更是气得升天。

正要动手,旁边有人拉过白婷对她耳语了几句。

白婷打量黎姝几眼,突然怪笑一声,“是啊,我们这些庸脂俗粉,哪里比得上你黎姝这种天生丽质的呢。”

黎姝像是听不懂她的嘲讽一般,很是自得道,“知道就闪开点,少给我找茬。”

“慢着!”

白婷脸快步挡住了黎姝的去路,上下打量她,气都不生了,脸上尽是看好戏的嘲笑。

“我记得你前几天说,你加了霍翊之的微信,他下回来必点你。我可是得到消息了,他就在顶楼,你还不上去候着?”

黎姝一顿。

坏了,忘了这茬了。

这霍翊之怎么这么快就又来了,比普通男人还好色!

这不是害她么!

见黎姝不说话,白婷笑的夸张,大力拍着桌子,“不会吧黎姝,你不仅穿假货,还说假话?”

“上回你是怎么说的来着。”

白婷学着黎姝的语气,晃动着肩膀,“霍翊之加了我微信,你们还不叫我老板娘!”

她抬手拍了拍黎姝的脸,“老、板、娘,大老板都来了,你不赶紧去陪着?”

几个看不惯黎姝的小姐也跟着起哄,“是啊老板娘,你快去啊,总不会是进不去吧?”

一边说她们还一边往外嚷嚷,“都来开开眼,我们黎姝大小姐要去顶楼陪霍翊之了,还不来说说好话,让她带你们上去见见财神?”


听到动静的人越来越多,七七八八都围了上来。

左一句“老板娘”,右一句“也带我开开眼”,直直把黎姝架到了风口浪尖上。

明明没有里子,黎姝仍把面子硬撑了起来。

“急什么!这会儿霍翊之正忙着,等会他忙完了自然就叫我了!”

见她还嘴硬,白婷冷笑一声,“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能不能舔上一口霍翊之的鞋。”

“……”

人群是散开了,但是那一双双恶意的眼睛还在暗处。

今天这事儿闹得这么大,若是回头收不了场,黎姝这脸也算是丢尽了,以后谁都能来嘲笑她两句。

怄也把人怄死了。

等白婷一走,黎姝赶紧拿出手机给那备注“冒牌货”的号码发了微信。

「喂!霍翊之现在是不是在蝶澜!」

「快点回话!」

……

顶楼。

不同于楼下的九曲十八弯,这一层只有八个房间。

但凡能上这八个屋里的姑娘,容貌只是入场券。

上一秒能衣冠楚楚,含笑嫣然的跟你聊金融时事。下一秒就能拿出十八般绝技,跟你风月无边。

除了这些个人间尤物,顶楼还有四位头牌,那都是砸钱都未必能点到的主儿。

其中又以黄小蝶跟眉澜为首。

都是花大价钱挖来的,蝶澜的名字就跟她俩这来的。

据说开业到现在,她们俩出台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出来,一次价比一次高。

奇货可居。

而此刻这对姐妹都在同一个屋子里,正一左一右伴着主位的男人。

坐在对面韩元指着她俩笑骂。

“好你们两个小浪蹄子,都跑去陪霍总了,也没人来给我倒杯酒,还把不把我这个老板放在眼里了。”

黄小蝶捂嘴娇笑,嗓音婉转如黄鹂,“就因为您是老板,我们才要帮你留客呀。”

“可不是,我们这可是帮您赚钱呢,怎么还骂人家。”

“少来。”

韩元架起二郎腿,懒洋洋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着什么主意。”

黄小蝶吐了吐舌头,看了身侧的男人一眼,嗓音甜的能腻死人。

“霍总,您瞧,就为跟您亲近,我都挨了骂呢,是不是也赏脸喝我一杯酒呢。”

作为红极一时的头牌,黄小蝶可谓媚骨天成。

最难得的是她明明是在风月场打滚的女人,却生了一张天真娇憨的面孔,看人的眼神纯真的宛如白纸。

几乎没人能扛得住她这水灵灵的一眼。

偏霍翊之四平八稳,噙着的笑明明随和至极,却似隔着千山万水。

“黄小姐一杯酒值千金,霍某不好独享。”

黄小蝶的笑僵了下。

韩元倒是乐了,拍拍身旁座位,“得了小蝶,你道行不够,动不了你霍总的凡心,过来我这,哥哥疼你。”

都是久经沙场的,黄小蝶很快就调整好表情,巧笑嫣然的靠了过去。

聊好了正事儿,韩元举杯跟他碰了下。

“真不带个走?我这两个宝贝,可都不是轻易见人的。”

话音刚落,陪在霍翊之身边的眉澜膝盖暗示性的蹭过霍翊之的,多情眸中荡开诱色。

霍翊之没躲也没动,随意的喝了口酒。

酒杯流转过光晕,唇角的笑在明暗之间,跟躲在云雾团里一样,摸不透,探不明。

年轻的显贵,英俊的脸,无一不是催情药,勾的人去飞蛾扑火。

眉澜撑着他的膝盖如蛇一般往下滑,声音像是含在了舌尖,“霍总,长夜漫漫,不好辜负呢。”

“……”

面对她的卖力,霍翊之冷静的就如同一位看客。

那是阅尽千帆的淡漠。

香车美人,美酒佳肴,都在他招手一挥间。

再没什么能勾起他的兴致。

打断眉澜魅功的是桌上的震动。

霍翊之微笑道了声“抱歉。”

眉澜看着他未曾沉迷的眉眼,讪讪的坐到了一旁。

就这么短短十几秒的功夫,桌上的手机又跟连珠炮似的震了七八下。

眉澜不免多看了两眼。

就连韩元也奇了,凭他对霍翊之的了解,他根本不会加闲聊的人,更别说这么晚还轰炸他的。

韩元随口问了句,“这么晚了,谁给你发微信?”

霍翊之只一眼就扫过了那满屏的威胁,眼眸中溢出今天第一缕兴味。

不疾不徐道,“讨债的。”

-

午夜时分。

人气高的姑娘都换了三场了,只黎姝屁股都坐硬了,还没等到那冒牌货的消息。

急的她眼珠子冒火。

眼看要散场,休息室的人越来越多。

白婷今天生意不错,回来的时候脸喝得酡红,看到黎姝还跟那坐着,她直接嘲笑出声。

“都来看看这是谁,不是我们的老板娘嘛?怎么,还在这坐冷板凳呢?”

黎姝把手机扣在桌面上,梗着脖子,“我今天不舒服不想去不行啊!要你管!”

“呵呵呵,你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你知道楼上陪着的是谁吗?是小蝶姐跟澜姐,别说是进去陪酒,你连进去端酒都不够格。”

白婷抱着手臂,吊梢眼斜她,“也别怪姐姐为难你,你骗了我们这么多人,只要你跪下从我裙子底下钻过去,今天这事儿就算完了。”

看着她岔开的腿,黎姝直接把桌上的本子扔她脸上,“我钻你妈!”

“黎姝,你他妈的敢打我!”

“给我打她!”

“……”

杜珊珊刚一进来就看见黎姝被人按着打,她“嗷”一声,直接抄着门口的板凳就砸人。

正闹着,黎姝掉在地上的手机亮了下。

她直接吼了一嗓子,“都别吵!”

打开微信刚扫了一眼,黎姝就重新抖擞起来了,“白婷,竖起你的猪耳朵听好了,我现在就要上顶楼了!”

白婷捂着擦伤的眼角,半点也不信,“你他妈要是能上去,我跪下舔你的鞋!”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

丽姐看着里面的一片狼藉跟站在中间的黎姝,眉头拧的能夹死苍蝇。

“我不管谁弄得,三分钟,给我收拾回原样!”

大家都很惧怕丽姐,黎姝也不例外。

刚要蹲下收拾,就被叫住。

“黎姝过来,跟我上去。”

听到上去两个字,屋内的姑娘们面面相觑。

黎姝一扬头,十足十的小人得志,“白婷,洗干净嘴巴等着给我舔鞋吧!”

不只是白婷懵了,就连杜珊珊都傻了。

等黎姝嘚瑟着走了,她才吐出两字震惊无比的字,“卧、槽。”

……

黎姝本以为她这接连闹事儿会被丽姐狠批一顿。

意外的是,丽姐不仅没骂人,还给她拿了条裙子。

“穿上。”

黎姝一接过来就知道是好东西,麻溜给套上了,对着镜子左扭右照。

“姐,这是借我的还是送我的,不用还吧?”

丽姐皱着眉,“就你这鼠目寸光的样,是怎么搭上霍翊之的。”

“是这样……”

不等黎姝编瞎话,她不耐烦的打断了,“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你的本事。我叫你过来,是有话问你。”

她冷冷觑了黎姝一眼,“你知道霍翊之是谁么。”

黎姝不以为意,“知道知道,南城的财神爷嘛。”

“错了!”


“那只是表面。”

丽姐压低声音,面上流出几分忌惮,“霍翊之私下的生意黑到你想象不到,他手上……不干净。你跟他来往要谨言慎行,免得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还要连累我。”

“好好好,我一定小心。”

黎姝嘴上答应,心里却不屑一顾。

说的这么吓人,说破大天不就是个土财主么。

再说了,跟她来往的又不是霍翊之,就是个司机,她有什么可怕的。

-

通往顶楼的电梯是独立出来的,一进去就跟消音了似的安静。

上回有丽姐带她,这会儿她自己上去还怪怕人的。

黎姝又看了眼微信,上面只有简短一句话。

「我叫人接你上来」

瞧这语气装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霍翊之本人呢。

四面的镜子将黎姝的身影晃得影影绰绰,托着她登上了最高处。

一出来就有小姐引她去霍翊之的包间,地毯吸走了所有的脚步声,安静的让黎姝心里发毛。

她回头回脑的走着,一颗心随着越往里走提的越高。

好似她正在走一条不归路一般。

直到进包间看到只有“冒牌货”司机,她才松了口气。

她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翘着腿道,“你怎么不去接我……”

引路小姐听到这一句,头皮都麻了。

她来这么久,就没听到过有人敢这么对霍翊之说话,关门的动作停顿了下。

被里面的人扫了一眼,又慌忙关上了。

因此错掉了女人后面那句,“搞得我以为真霍翊之也在,吓我一跳。”

霍翊之好脾气的道了句“抱歉”。

不同于方才黄小蝶跟眉澜只坐沙发一半,黎姝坐的那叫一个结实。

整个人都瘫在里面,手上还拍了拍那真皮的面,喟叹一声,“真爽,可比楼下舒服多了。”

随着她的话,霍翊之的注意力头回落到他早就习以为常的东西上。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那种舒坦的样子感染,他也往后靠了靠。

说不上怎么好,但看着她享受的模样,也不算太差。

黎姝躺够了沙发,看到桌面上的水果,不客气的丢了个草莓进嘴。

她一边嚼一边不服气的嚷嚷,“这草莓都比楼下的甜。”

随着她嘴皮子翻腾,霍翊之注意到她有一颗尖牙,就藏在那红粉之中,乍看柔软,实则暗藏尖刺,就像是它的主人一般。

一连吃了几个,黎姝嘬了嘬手指看向霍翊之,“哎,你怎么不吃啊?”

不等霍翊之回话,她就自问自答,“哦对,你天天跟在霍翊之屁股后面,肯定都吃够了。”

她凑到了霍翊之跟前,眼神暧昧,“哎,听说黄小蝶跟眉澜刚才都在这屋里了,你老板带哪个走了?”

丽姐给黎姝的是一件红色的吊带裙,张扬的颜色让她的肤色白到了极致,哪怕在昏暗的包厢都叫人难以忽视。

随着她伏低上身,两条细细的肩带好似已经撑不住一般紧绷,在她肩上勒出淡淡的红痕。

她生的妖媚,不内敛,不含蓄,横冲直撞的直直的往人眼里砸。

长发散落肩头,眼尾在灯光下流转,七分情,三分骚。

霍翊之目光上移,“你的额头怎么了。”

“你说这个。”

黎姝捂着脑门坐回去大大咧咧道,“跟下面那个三八打架弄得。”

想到白婷见她走时那副吃瘪的样子,她又憋不住笑,“这回我看她还敢不敢笑我了,没准回头还要跪下求我带她上顶层呢!”

虽然她说的颠三倒四,但霍翊之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跟人打赌了。”

“是啊!赢得一塌糊涂!”

黎姝拍着胸脯大方道,“今天算你这个冒牌货帮了我一回,你放心,我黎姝也不是知恩不图报的人。你不是喜欢装大老板嘛,我可以教你!”

一声猝不及防溢出的低笑,像是骤然拉响的大提琴。

黎姝却像是被踩了脚,“你笑什么!我什么大老板没见过,还没资格教会你个司机了!”

“没有。”

霍翊之对着她比了个“请”的手势,“有黎小姐教我,荣幸之至。”

黎姝信以为真,上下打量着他。

“首先你这眼镜就不行,又不是演电视剧,哪个大老板会带这金丝眼镜,太装逼了。”

她手快的很,不等霍翊之回应她就直接上手给他摘下来了。

没了镜片的遮挡,黎姝猝不及防跌入了那双深邃的眸子。

二人在这近在咫尺的距离毫无保留的对视。

他的眸色很淡,宋楚红说,有这样瞳色的男人都心狠。

同样,也蛊惑人。

“怎么了。”

低磁的嗓音惊醒了黎姝,她继续挑毛病。

“除了这眼镜呢,你这身材也不行。你看哪个大老板不是天天应酬,你连个肚子都没有,看着一点都不靠谱。”

霍翊之虚心点头,“还有么。”

其实,若不早知道他是司机,他这气质还真是挺唬人的。

三分矜贵,七分疏离,说声风度翩翩也不为过。

可越是这样就越不真实。

若是原来的黎姝还对总裁有点幻想,自从进了蝶澜,见到的老板不是啤酒肚就是秃头,五官能各归各位的都要夸一句板正了。

还有个挺出名的富商,奇丑无比还不修边幅,这都不说了,身上还有狐臭。

每次来还都要还要小姐们绞尽脑汁的夸他。

黎姝觉得他肯定是故意的,就要看她们为了钱捏着鼻子说瞎话。

区区一个富商都这样变态,更别说霍翊之了。

突然,黎姝对霍翊之起了几分好奇。

“哎,你不是霍翊之司机吗,霍翊之长什么样啊?”

霍翊之反问,“你觉得他长什么样?”

黎姝皱着眉想,“做房地产的,估计是个土财主。听说他还有很多地下生意,应该,很多纹身?八成个子也不高,人也丑。不然怎么搞的那么神秘,都不见报的。”

听她把自己贬低的一文不值,霍翊之哑然失笑。

黎姝好奇追问,“快点说啊,他是不是这样的?”

看着她求认同的样子,霍翊之莞尔,“差不多。”

黎姝一拍大腿,得意洋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想来是心情不错,她又开始挑拣桌上的水果吃。

霍翊之点了根烟,烟雾在两人之间隔开了一层。

冷不防道,“来蝶澜多久了。”

“二十一天。”

能不假思索的说出日期,证明她一直在记录。

同样也说明,她不想久留。

霍翊之第一眼看见她,就知道这一点。

虽然她是那几个小姐里最放得开的,但她骨子里并不觉得自己属于这里。

所以,他猜三个月。

三个月,足以毁灭她心中所谓的坚守,让她彻彻底底沉沦在这个泥潭。

“嗝-”

吃多水果,黎姝打了个嗝,后知后觉,“哎,你问这个干嘛?”

霍翊之正要开口,门突然被推开。

陈特助没注意到黎姝,快步进去。

“霍总,北钱庄的大鱼上钩了。”

霍翊之眉眼微舒,刚要开口旁边一声惊叫。

“霍总?!”

黎姝险些从沙发上折下来,指着霍翊之不敢置信,“你你你!你是霍翊之?”


黎姝这一嗓子让陈特助注意到了她,同时也认出了黎姝就是那个让霍翊之破例加了微信的陪酒小姐。

对上霍翊之瞥过来的一眼,陈素心领神会,顿了顿道,“霍总呢?”

听到陈特助的话,黎姝都跃到嗓子眼的心脏又跌了回去。

转而又有些好笑,她想什么呢,这司机怎么可能是霍翊之?

她起身拍掉了手上的零食碎屑,“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跟陈特助擦身而过的时候,她搭着他肩头,给他飞了个媚眼。

“小哥哥,别说在顶楼见过我们哦。”

说完她便扭着那细的过分的腰肢离开了包厢。

门合上的刹那,陈素骤然回神。

转头对上霍翊之那双欲笑不笑的神色,他猛然低头鞠躬,“对不起霍总,我走神了。”

霍翊之嗓音噙着笑,指间轻点两下桌面,“她的确有让人走神的资本。”

陈素缓缓抬起头,试探道,“需要她今晚陪您吗?”

“她不出台。”

陈素不以为意,刚来会所的年轻女孩十个有九个都是卖艺不卖身,都想着捞笔快钱就走。

最后十乘十都会陷进去,只是时间早晚问题,无一例外。

他自然道,“我去安排?”

只要霍翊之点头,那么今夜黎姝一定会出现在他床上。

不管她愿意与否,从今夜起,她就会成为一位出台的小姐。

霍翊之没回答。

而是拿起了桌上黎姝刚才用过的酒杯,透明的杯口一团暧昧的红。

指腹抹过,模糊了边缘。

“那我岂不是输了。”

陈素不知道霍翊之跟韩元的赌约,面露不解。

霍翊之并没有解释,仰头饮下了一口杯中红酒。

喉结滚动,吞咽。

眉宇间缓缓透出一种面对新鲜事物的兴趣。

更何况,比起推她下去,他更想看看,她自己会如何走。

“去北钱庄。”

-

南城的钱庄明里暗里大大小小上百个,最出名的有三个。

西钱庄是个黑老大占着,大门一关,内里牛鬼蛇神毫无法纪。

东钱庄以赌场闻名,一进那门,要不鱼跃龙门,要不倾家荡产。

至于这北钱庄就神秘的多了,这里经营着一切买卖,鸡鸣狗盗,权色交易,外面见不得光的东西,在这都明码标价。

这里就像是黑与白之间的灰色地带,也是拉开穷与富的界限。

不过最近这北钱庄不太平,先是个大人物来玩被拍了。

紧接着又被查封了一次,虽然只有一个下午,但北钱庄屹立多年,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从无被查封的先例,可见是内里出了奸细。

陈素说钓上来的大鱼,正是这一条。

午夜。

北钱庄的包间,五花大绑的男人被扯下头套。

胖男人看到周围几个脸熟的小弟,顿时破口大骂。

“草!你们疯了是不是!居然敢绑我赵老五,不他妈看看北钱庄姓什么!”

“哦?”

上扬的语调透着几分玩味。

“我竟不知,这北钱庄什么时候改姓赵了?”

听到这道慢条斯理的嗓音,原本还顶猖狂的赵老五瞬间僵了脊梁,缓缓转头。

视线接触到沙发上男人的刹那,他额上立刻沁出一层薄汗。

“霍……霍先生……您怎么来了?怎么没人告诉我一声……”

霍翊之微笑,“倒是我的不是了,来之前没知会你一声。”

明明他的语调随和无比,赵老五额头上的汗珠却滚了下来,他眼珠子乱转,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嘴上赔笑,“霍先生哪的话,我不过是您的一条看门狗,我是怕怠慢了您。”

“是么,我还以为是你看不上我这北钱庄,想要另谋高就。”

话音刚落,几张照片就从上方飘了下来。

看清的刹那,赵老五顿时面若死灰,不住的磕头。

“先生,是我鬼迷心窍,您看在我跟您这么多年的份上饶我这一回,我保证,我再也不敢了……”

锃亮的皮鞋停在了他的眼前。

赵老五惶恐抬眼,对方却屈尊降贵亲自扶起了他。

“老五,你跟我多年,自知我心软念旧情。”

赵老五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明明他笑意温和,可被他托住手臂的时候,他却抑制不住的发抖,呆愣愣的看着面容英俊儒雅的男人嘴唇开合。

“你忙着钱庄的生意,应该很久没见家人了,我派人把他们带来了,就在门外。”

男人眉眼含笑,“听说,你的小儿子刚五岁,正是可爱的时候,等下你可要好好的抱一抱。”

“不……”

“不!先生……”

赵老五不停的摇头,嗓子眼似是被掐住了一般,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都把家人送出国了,霍翊之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来不及细想,霍翊之已经朝外走去。

一步,两步。

就像是对赵老五命运的宣判。

家人的脸依次在他面前闪过……

若是他们真的在这,他不死,霍翊之不会放过他们的!

“咔-”

门锁打开。

就在霍翊之压下门把手的刹那,背后一声枪响。

霍翊之唇角勾了勾。

转头,正看到赵老五倒下。

赵老五夺了小弟的枪,竟就这么自杀了。

一滩污血沿着他的太阳穴蔓延。

而门外,空无一人。

“唉。”

霍翊之轻叹一声,面露无奈,“老五的性子还是这么急,我不过跟他开个玩笑,怎么就这么想不开了。”

屋内的几个小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开口。

还是二把手陈四开口圆场,“霍先生心善,是老五他……他自己没脸活下去了。”

霍翊之对他们的回答似也不在意,只是用悲悯的眼神看着地上的尸体。

“他后事就交给你处理了,记的帮他找一块风水宝地。”

“……”

外面灯火通明,花红酒绿,正是场子最热闹的时刻。

霍翊之对那些人间极乐的情形恍若未闻,径直上了车。

陈素去处理后续的事情,他就坐在车内。

他面上并没有被背叛的恼火不悦,有的只是历经千帆的漠然。

做到今天这个高位,不管发生什么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掀不起半分波澜。

长指滑过手机屏幕。

就连朋友圈每天的内容都差不多,同是金字塔尖的人物,发的也都是项目进展。

就在他随意的翻看时,突然,两张突兀的照片闯了进来。

第一张,刺目的灯光下,女人对着镜头抛媚眼,旁边是假的不能再假的名牌包。

第二张,女人撑着椅子,细的不够一把握的腰肢扭成了S形,几缕碎发落入衣领,像根绳子,把人的视线往里勾。

俗媚至极的姿态,却散发着非同一般的烟火气。

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他似乎闻到了她身上那种刺鼻的香水味。

横冲直撞,蛮不讲理。

朋友圈配文「吃夜宵,有人来买单嘛」

或许是今夜见了血不想睡,或许晚间喝得酒意刚刚上头。

鬼使神差,霍翊之在评论区打了个两个字。


路边的烧烤摊,超短裙的女人一拍桌子。

“啥!你认识的不是霍翊之,是霍翊之的司机!”

对面,黎姝咬掉了肉把签子丢在桌上,“你以为呢。”

杜珊珊悻悻靠回去,“我还以为你走了狗屎运,还等着你给我引荐财神爷呢,居然是个狗头司机。”

因着之前被骗的事情,杜珊珊对司机这个职业格外的痛恨,拿起啤酒杯猛灌了一口,撂在桌上的声音都格外大。

“你可要小心了,他肯这么帮你,肯定是没安好心想白嫖你。”

“他敢!”

黎姝眼睛一瞪,显出几分泼辣。

正说着,杜珊珊来了个电话,是个熟客约她。

杜珊珊跟对面骚了几句就把黎姝撇下了,气得黎姝拿签子丢她。

本想结账走人,看到了朋友圈下面的两条留言。

第一条是薛小少爷的关心,一长串的话,微信里还给她转了五百,却闭口不提要来。

是呢,在会所点小姐是风流,半夜跟小姐在路边摊撸串就是掉价了。

不过她才没空矫情,有钱不收王八蛋!

黎姝先点了收款,夹着嗓子说了谢谢薛小少爷。

正想结账,看到了下面一条,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地址」

黎姝眼珠子一转,点进对方头像发了地址。

对待“司机”她嗓门顿时大了起来,“要来就赶紧!姑奶奶今天心情好,多教你两手。”

女人颐指气使的嗓音在密闭的迈巴赫内响起。

极度冒犯的语气叫前排的陈素头皮一紧,不由往后扫了眼。

上一个这样跟霍翊之说话的人是谁?

时间太久,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人的下场不要太惨。

本以为黎姝死定了,可后座的男人非但没动怒,反而在键盘上打了几个字,抬眼时眼中还含着尚未消散完全的笑意。

“中山路口。”

“是……”

霍翊之收了手机又补了句,“开快些。”

-

霍翊之到的时候,黎姝正跟两个男人纠缠。

俩人是隔壁桌的,见黎姝喝多了想“捡尸”,结果被黎姝拿签子指着鼻子一通痛骂。

“就你们这两头烂蒜还想占老娘的便宜,是尿太黄照不清你们的蛤蟆脸吗!”

“你!”

周围看的人太多,其中一个跳起脚来。

“轮得到你个婊子说话!刚我都听见了,你就是个卖的,装你妈的贞洁烈女!”

他本以为这样说就能羞辱黎姝,谁知她非但没退缩,反而掐着腰骂了回去。

“就算老娘卖你能买得起吗?连十二的啤酒都舍不得点,单等着我喝醉了过来占便宜,我呸!”

“贱货!你说什么!”

那俩人被说急了,上来就抓黎姝。

为了找回面子,他们竟撕扯起她的衣服来,嘴里还骂骂咧咧。

“卖的女人还遮什么,给大伙看看!”

黎姝穿的是一件吊带裙,敌不过两个大男人的力道,被他们这一扯,顿时露出大半的肩头。

纵然她泼辣,可这大庭广众险些被剥光,她的语气也透出几分慌意。

“放手!给老娘放开!”

伴随着“刺啦”一声,黎姝胸口一凉。

她大脑有一瞬的空白,身体骤然僵硬。

就在这时,一件散发着木质香调的西装披在了她的身上。

整个人被背上的力道带进怀里,只听上方的男人道,“两个男人这样对待一位女士,是否太过粗鲁?”

“你谁啊!竟敢管老子闲事!”

刚才跟黎姝对骂的刺头指着自己的脖子,“你看看她把我们挠的,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

刺头正撸袖子打算给来人一个下马威,谁知还没上前就被男人睨过来的一眼镇住。

一种寒意沿着脊背往上爬,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察觉到危险,好似他惹了不能惹的人。

就在气氛僵持之际,霍翊之突兀的笑了,语调柔和,“把二位伤成这样,着实抱歉,那就请二位跟我的朋友去领一些补、偿吧。”

刺头回神,觉得自己碰见了冤大头,又得意起来,“哼,算你识相。”

俩人立刻跟着保镖去了,临走前还对着黎姝放狠话。

“死女人,今天看在你姘头的份上就饶了你,下回给我小心点!”

“你说谁!”

被按在怀中的黎姝又要伸头对骂,被霍翊之按了回去。

等几人消失在黑色的巷子里,霍翊之才把一刻不肯安分的女人放出来。

她找不到人,气急败坏的团团转。

“那两个杂碎,一看就是惯犯!你怎么这么窝囊,还给他们钱,要我说,就该剪掉他们的舌头!”

“舌头?”

霍翊之笑了,镜片后的一双眼却闪出几分森然,“你怎知他们的舌头还在?”

黎姝没仔细分辩这一句,她正站在马路上叫嚣,“臭杂种!有本事回来!”

骂了半天没人回话,她气得跺脚。

脚趾生痛,低头一看,一只高跟鞋早被蹬掉了。

她单腿跳着回去捡起来穿,其中一只鞋跟崴了有点变形,照着马路牙子磕了两下,把跟正过来才穿上。

等她拍拍屁股上的灰站起来时,发现霍翊之正饶有兴致的看她。

他脱了西装,身上穿着银灰色的衬衫,金丝镜片后,瞳中的笑意在路灯的碎光下亮的刺目。

黎姝觉得他是在嘲笑自己,恼羞成怒,“笑笑笑,笑个屁!”

霍翊之见她叉着腰的样子哑然失笑,“你一直是这样的性子么?这般不会示弱,是会吃亏的。”

黎姝冷哼一声,一拉身上披着的西装,不服输的昂着头,“我在底层生活惯了,就这德行,改不了。”

刚打完架,她原本挽在脑后的长发掉落几缕,不狼狈,反而多了几分凌乱的风情。

连衣裙的肩带断了,方才贴着他胸膛的西装正毫无保留的拥着她的上身。

绵延起伏,跌宕的撞进他的眼底。

车灯闪过,拨乱了他的眸光。

霍翊之喉结在暗影中下压,嗓音微哑,“你这样不像是在底层惯了,倒像是被惯坏了。”

话音刚落,他看到黎姝的神色变了。

就像是刺猬那层坚硬的外壳突然裂开了缝隙。

一向对旁人漠不关心的霍翊之心中多了几分好奇。

她这样不服输的性子,为何会走到下海这一步?

依照她的个性来看,她应该宁可去工地搬砖也不会在会所卖笑才对。

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改变了她,或是,刺激了她。

他眉骨轻抬,“为什么会进蝶澜?”


听到霍翊之的问题,黎姝面色变了变,随即怪笑一声。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钱。我年轻漂亮,不靠脸吃饭,岂不是白瞎了老天爷给我这副皮囊。”

她嘴上不以为意,可那双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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