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年轻男子，看衣服款式和颜色，应该不到三十岁。
闭着眼睛，浅灰色T恤下摆全是血迹。
小红在旁，准备监测血压。
“怎么这么多血？还是迸射状？”她问，“身上有外伤？”
这样的张扬迸发的血迹，多半是大动脉。
小红摇头，“刚才能检查的部位都确认过了，没伤口。”
“那这血是哪儿来的？”
梁欢好奇，先检查男人的胳膊，除了有指甲划出的长长的红痕，再无明显外伤。
接着，她掀开男人的衣服下摆。
腰腹肉层丰厚嫩白，随着胸腔微微起伏。虽有浅浅淤青，也没出血口。
这就奇怪了，外表没有明显伤口，这么多血哪来儿的？
“医生，那血不是他的。”
梁欢这才注意到角落里的女孩儿。
“家属？”
女孩儿嗯了声，说话音调都是颤的。
“那衣服上这么多血？”
女孩儿舔着唇瓣，“那是鸡血，我泼上去的。”
梁欢眼眸轻睁，很快如常。
作为急诊医生，要做到心态如常，见怪不怪。
衣服上的血暂不考虑，梁欢带着口罩上前查看情况，摘下听诊器左右听了听。
秀眉轻拧，看了眼对面同样表情的小红。
“咦~”
梁欢觉得不对，又翻开男人的眼睛，检查瞳孔。
这一看，梁欢的神色更差了。
她站直身体，看向床尾站着的，焦虑恐慌的女子。
利落的短发，轻便宽松的成套运动服。
梁欢把听诊器挂在脖后，还没开口。
“医生，他是不是快死了？”女孩儿搓着手问。
梁欢故作为难，“他......”
女孩儿慌了，磕磕巴巴开口解释，声称自己不是故意的。
“医生，我不是故意推倒他的。”
“我也没想到他那么不抗揍，才轻轻揍了他两下，他就倒地上了。”
“一直下雨，我想喝鸡汤，就让他去买只鸡。没想到他在小区门口遇到前女友，俩人聊的热火朝天，还把买来的鸡顺手给前女友了。
我，在楼上看的清清楚楚，质问他，他还狡辩。
所以，我就又去买了只鸡，把鸡血泼到他身上。又跟他打了一架，我也没想到他那么脆弱，一推就倒。”
梁欢努力提取有用的信息，“你们在哪儿发生的争执？”
女孩儿：“厨房。”
“医生，你相信我，我真的就只轻轻的。”
梁欢抬手，制止女孩儿解释的话。
“他摔倒时，磕到哪儿了？”
女孩儿努力回忆着，“好像磕到橱柜上了。我当时太生气了，真的没注意。”
越说越乱，女孩儿已经语无伦次起来。
小红双手抬高男人的后脑，梁欢细细摸索着。
“没有伤口，也没肿包。”
小红刚把男人的头放好，就见他的手指动了动。
梁欢也看到了。
她挑眉，再次检查男人的瞳孔。
然后面色凝重，交代小红，“叫神外会诊吧，希望还能救回来。”
“另外，打110吧，报医务处。”
女孩儿一听要报警，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杀他。”
梁欢紧了紧口罩，“我知道，可他现在昏迷不醒，按照流程，我们必须得报警。除非，他醒了自己澄清事实。”
她话音刚落，小红就在一旁轻喊，“梁医生，他手动了。”
梁欢佯装惊喜，又拿着小灯查看瞳孔反应，拿听诊器听了听。
这时，男人呻吟出声，慢慢睁开眼睛。
“醒了？”
梁欢笑着，竖着食指，“先生，看这里！”
男人的视线随着她的食指左右移动。
“这是几？”
“二。”
梁欢松了口气，“呼，没事了。”
小红问，“梁医生，还报警吗？”
女孩儿伏在男人身上，哇地哭出了声。
“老公，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