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咳嗽,笑声断断续续。
梁欢终究心软,把水杯又给递了过去。
“快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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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是梁爽买的,赵清明吃的不多。
梁欢听他说不饿,也就没再勉强。
“清明哥哥,我等下要上班了。”
“哦。”
梁欢看了眼输液管,“等会儿推你去楼上病房,那里安静,你可以好好休息。”
赵清明唇色泛白,很没精神。
“急诊床位又紧张?”他反问。
梁欢摇头,“没有啊。”
“那就别折腾了。”他说的轻松自然,“几年没住过院了,身边没个亲人守着,怪害怕的。”
梁欢:?
“你要在急诊留观?”
赵清明点头,勾着手示意她上前。
梁欢狐疑,乖乖照做。
“我在这儿,影响梁医生救死扶伤吗?”
赵清明拔了针,仰躺在病床上。
看着她穿着白大褂,在急诊病区来回穿梭。
白大褂下,是她瘦小的身体撑起的信仰和坚持。
口罩遮面,那双灵动的眼睛,是她对这份工作的热爱和专注。
他从没见过梁欢工作的样子,上次在急诊擦肩而过,也只是窥得冰山一角而已。
赵清明突然想看看她认真工作的样子。
这样的梁欢,跟记忆里的那个小女生,完全不同。
这样的梁欢,如果再次出现在梦里,赵清明的羞耻愧疚,烟消云散。
赵清明奋力拥有如今的一切,让自己成为梁欢可以拥有的选项之一。
如果她要他,他愿意付出全部。
如果她另有所爱,那他就是她的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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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如火如荼,梁欢得空来到他这里。
“要喝水吗?”
赵清明摇头。
“要上厕所吗?”
赵清明摇头,浅笑道,“我腿没坏,能自己去。”
梁欢指了指门口的男护工,“那人叫小廖,你要去厕所,让他带你去,我跟他说过了。”
赵清明双手一摊,“梁医生,我该如何证明自己生活能自理?”
梁欢语顿,意识到自己太过紧张。
“给我现场表演一出满身泥泞,你被120送来。”
赵清明:......
梁欢翻着白眼,“赵局,您快睡会儿吧,林城百姓等着您康复卖命呢。”
她说着,准备把帘子拉起来。
“别。”赵清明说。
“嗯?”梁欢手抓着帘子,“干嘛不拉起来?”
赵清明指着这一排,“大家都没拉上,显得我多矫情呢。”
梁欢不屑,“那好吧。”
帘子恢复原位,她抬手,掌心贴在他额上。
“清明哥哥,你不能再任性了,还在发烧呢。”
赵清明眨着眼睛,比着OK,“谨遵医嘱。”
梁欢从口袋里拿出个眼罩,是她一直用的。
“这个给你,戴上睡一会儿。”
赵清明看着粉红色的桃心造型,笑出了声。
“这是医生家属的专属福利吗?”
梁欢没理他,直接走人。
赵清明瞧着旁边的摆设,最显眼的是她粉紫色的保温杯。
上面的图案是库洛米,眼睛大大的卡通人物。
再旁边的陶瓷碗,也是桃粉,还有大朵的桃花瓣。
如今,他手里攥紧的眼罩,桃色依旧。
他想起大三那年春天,医学院家属院中,那一片小小的桃花林。
那个午后,赵清影跟她在树下,学黛玉葬花。
赵清影是黛玉,梁欢是那把微钝的锄头。
锄头是半自动化的,两只手抓着两把叉子,挖的很卖力。
那年赵清明21岁,“锄头”15岁的生日还没过。
他背着全是书的包,站在光影下,看着自己妹妹跟“锄头”玩到忘却周遭万物。
他呢,也全然忘了肩上背包千斤重,坠弯少年脊梁骨。
想着想着,赵清明把眼罩戴上,谨遵医嘱,开始静养。
他比梁欢大六岁呢,为了保护“锄头”,他也得让身体更强健呢,更长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