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裴沉野怀安的其他类型小说《疯批病娇男主?我喜欢让我来!:裴沉野怀安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怦然心动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裴沉野的神色越来越暗,少女眉眼欣喜,提着裙摆冲向自己。面纱随风飘动,她倾国倾城的容颜若隐若现,裴沉野抬手摸自己的心脏处,它“咚咚”跳的欢快。就好像,随着她的脚步声,越来越急促。“裴大人。”怀安停在他面前,眼睛亮晶晶的。裴沉野喉结上下滚动,半哑着嗓音:“怀安公主,您为何——”“为何选微臣?”怀安弯起那双灵动的杏眼,“我心悦裴大人,自然选您。”风好像停了,裴沉野耳边只剩下两个字,心悦……她竟然心悦他吗?他盯着怀安漂亮的眸子,压抑住心底阴暗的心思。“你——”他欲言又止,“微臣,一定会给公主最好的。”说完,他落荒而逃。就连宫道两侧的宫女太监都格外诧异,一向稳重阴翳的丞相,怎么如今像个毛头小子?还有不属于他的莽撞。怀柔在远处手指都要陷进肉里,...
《疯批病娇男主?我喜欢让我来!:裴沉野怀安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裴沉野的神色越来越暗,少女眉眼欣喜,提着裙摆冲向自己。
面纱随风飘动,她倾国倾城的容颜若隐若现,裴沉野抬手摸自己的心脏处,它“咚咚”跳的欢快。
就好像,随着她的脚步声,越来越急促。
“裴大人。”怀安停在他面前,眼睛亮晶晶的。
裴沉野喉结上下滚动,半哑着嗓音:“怀安公主,您为何——”
“为何选微臣?”
怀安弯起那双灵动的杏眼,“我心悦裴大人,自然选您。”
风好像停了,裴沉野耳边只剩下两个字,心悦……
她竟然心悦他吗?
他盯着怀安漂亮的眸子,压抑住心底阴暗的心思。
“你——”他欲言又止,“微臣,一定会给公主最好的。”
说完,他落荒而逃。
就连宫道两侧的宫女太监都格外诧异,一向稳重阴翳的丞相,怎么如今像个毛头小子?
还有不属于他的莽撞。
怀柔在远处手指都要陷进肉里,她眼底的狠毒遮都要遮不住。
凭什么?
裴沉野,你上辈子不是说只爱我吗?
怀柔有些不相信,一定是演的吧?对吧,他这种变态,一定是演的!
他只是喜欢虐待人!
怀柔想起上辈子她选他,裴沉野也追出来问。
当时她说的什么?
好像说的是,他地位高,是丞相,比状元好多了。
裴沉野当时只是笑了笑,从未在她面前如此慌张过!
“二公主,您怎么了?身体怎么在抖,可是生病了?”小翠担忧的问。
怀柔狠狠的瞪她一眼,“再多嘴给你扔出宫去!”
小翠噤了声,她都怀疑二公主今日中了邪,从前她虽然嚣张跋扈,可从来没这么奇怪过。
*
怀安公主殿内,珠秀给流安梳头。
“公主,您真是漂亮极了。”珠秀看向铜镜,说公主是天下第一绝色都不为过。
“就你嘴甜,”流安笑了笑,“一会儿桌上的点心全部给你了。”
“谢公主!”
流安闭上眼,直到现在,她还觉得这一切都像一场梦。
她本是一名普通的女大学生,正在某茄上看一款热门的病娇小说,里面的女主都厌恶疯批病娇系的帅哥,她们说没自由不如去死。
她当时感慨了一句“我好喜欢这款啊,她们不要可以给我吗”?
她本身就是个宅女,况且里面的男主个个都把好东西往女主身边送,什么金子啊,什么稀有物品啦,珍贵首饰啦!
还有专一而病态的爱。
[听说你喜欢疯批病娇系男主,如果让你跟原女主签订协议,让他们把疯狂的爱给你,你愿意吗?]
“什么?”脑海中忽然响起这句话,流安懵逼了,这是自己要拥有穿越者必备的系统吗?
“我愿意!”她好期待!
[好,那你签下这份协议,原女主会重生,但不会与男主再有任何交集。你会是男主唯一的女主,承受他疯狂病态的爱。]
[与他在那个世界里,互相纠缠一生。]
“我愿意!”
于是,流安就穿到了第一个世界,成为如今的怀安公主。
她睁开眸子,手托着下巴放在梳妆台上,如今,婚事定了,裴沉野也没拒绝。
不过,她没记错的话,过不了两个月,他就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弑君。
因为皇帝当初对他的母亲强取豪夺,害他母亲悬梁自尽,他父亲撞柱而亡。
他替皇帝做那么多腌臜事,只是为了取得皇帝的信任,好在皇帝最得意的时候,让皇帝死在他的刀下。
刺激,有仇必报,流安喜欢。
不过一想到最后的结局……
原女主听说裴沉野杀了她父皇,拿了把匕首冲进朝堂,她放在自己脖颈间,对裴沉野说“我要替我父皇报仇,如今我杀不了你,那我就自杀给你看”!
原女主知道裴沉野把她看的比命重要,才敢这样威胁他。
果然,裴沉野甩了一下玄色长袍上的血迹,眉眼阴翳,他提起长剑,说:“怀柔,我知你恨我,如今我心愿已了,你好好活着,我自会下去恕罪!”
随即,利落干脆的抹了脖子,血迹像冬日的寒梅点点绽开。
怀柔也没活下去,被裴沉野的心腹杀死。
她直到死都在强烈的怨恨他,如果不是他,她会是全天下最有名的公主,会是全京城名门贵族求娶的对象!
于是,她愿意重生,只为与他再无瓜葛。
……
流安想到这,叹了口气。
她不能让裴沉野死去,她既然来了,就是要与他共度一生的。
而不是过来当个寡妇。
*
国师算的良辰吉日,就在两日后。
流安与怀柔前往大国寺上香,不曾想,寺庙前已经停了一辆马车。
怀柔见马车名贵,以为是哪个富贵子弟,问门口的小和尚。
“喂,小光头,里面是哪家公子上香?”
流安率先进去,怀柔翻了个白眼,她这个姐姐一向很装。
还是她真实。
想到这,她语气更加不耐,“问你呢!你个光头!”
小和尚撇了撇嘴,“施主,您真没素质。”
说完,宁可进去寺庙里扫地,也不愿意再看见她。
怀柔气的顿了顿脚,小翠说道:“二公主,这马车,好像是丞相的。”
“你怎么知道?”怀柔语气更生气,她都不知道,小翠区区一个小丫鬟,能认出什么?
小翠抿了抿嘴,小声道:“那马车轮子上,写着丞相二字。”
“啪——”怀柔一巴掌打在小翠脸上,“用你多嘴!”
小翠捂着脸低下头,怀柔还觉得不解气,同时想到裴沉野果然又来寺庙偶遇自己,心里有些怕。
她咬了咬唇,决定跟在流安后头,等裴沉野盯上流安,自己就安全了。
想到这,她心里更气了,为什么他还要追着她不放?
都追到寺庙来了!
流安走岔了路,又重新拐回来。
正在扫地的小和尚摸了摸脑袋,笑嘻嘻上前:“请问您是迷路了吗?”
流安微诧,点头“嗯”了一声。
“顺着这条路往前左拐,有一间给施主休息的房间,里面有位大人在等您。”
珠秀握紧了她的手,低声道:“公主。”
流安安抚的拍了拍她,“我们去看看。”
小路幽静,有淡淡花香。
流安让珠秀等在外面,她推开那间木门,“吱呀”一声,屋里暗的只能看见一个高大男人背对着她负手而立。
暗色衣裳,云锦布料。
门外的光一瞬间涌进来,映在他宽肩窄腰挺拔的后背上。
“不知是哪位大人?”流安嗓音温和,眸子含着笑意。
除了是他,还会有谁呢?
男人转过身,神色不似之前的阴暗,鞠了个躬,低沉道:“怀安公主。”
她两只手藏在腰后绞着手指,思忖了一秒,咬了下唇,抬起明亮亮的眸子,轻快着步子晃到裴沉野身侧。
“是丞相大人啊~”
尾音上扬,有一丝调侃的意味,裴沉野强装镇定的躲闪目光。
“是臣唐突了,臣只是……”
少女仰着小脸,笑意吟吟等着他后话。
他心痛了一瞬,继续说:“臣……望公主退婚。”
流安挑了挑眉,有些不可置信:“丞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臣知道。”
“我,怀安公主,虽然不受父皇喜爱,可我也是公主呀,莫非丞相大人是嫌弃我了?”
裴沉野神色悲伤,怎么会呢?
怀安公主那么那么的好,他怎么会嫌弃呢?
明明是他配不上。
他肮脏污浊,他多想把她据为己有,藏在自己房间里,一辈子不放她出去。
可是,不行。
他还有仇恨,如果公主知道他要亲手杀了她父皇,她会恨自己吧?
她肯定会恨不得杀了自己。
裴沉野心痛的说不出话,待他弑君后,肯定会遗臭万年,他怎么能让公主与他的名字连在一起,被世人指指点点呢?
要讲也要讲怀安公主的貌美,聪明,招人喜爱。
讲她的一切美好。
“公主……臣不配。”
她是温暖清亮的明月,他是被万人践踏的黑泥。
“好伤心,”流安抬起衣袖虚虚的擦了擦眼前,“我如此爱慕裴大人,呜呜您竟然要赶我走,让我退婚……”
裴沉野神色慌乱了一瞬。
流安挤了挤眼睛,虽然没有泪水,但她还是哽咽着转过身去:“父皇不喜我,裴大人也不喜我。倘若我退了婚,又会有谁愿意娶我呢?”
裴沉野欲言又止。
流安死活哭不出来,只能靠声音传达一种哭的很惨的假象。
在裴沉野几次想抬起手安慰又克制的放下时,流安转了回去,一股脑儿的冲进他怀里。
抱着他的腰大哭。
“呜呜裴大人,我钟意你,如果你让我退婚,那我就终身不嫁好了,我就来这个寺庙当尼姑了!呜呜呜……”
流安悄悄摸了几把他的腰,呜呜好细好有力呜呜。
裴沉野脑子正在天神交战,没在意这些细节。
半晌,他才哑着嗓音说:“公主,是您要臣的。”
以后,可就不能退货了。
“呜呜叫我流安……这是我小名。”听着比较有亲切感。
“流……安,”裴沉野喉结滚动了一下,“您能先松开臣吗?”
流安手忙脚乱的擦了擦眼睛,在裴沉野看来,她红透了的眼圈,就是爱他的证明。
原来,公主真的……这么倾慕他吗?
裴沉野内心的喜悦快要跳出来了,他给过她机会了,她不走,那她就要与他生生世世在一起。
“您可愿与臣生死不相离,永生永世?”
流安垂下眼睫,眼里的激动都藏不住。
呀呼,上来就永生永世吗?
有点意思。
“我愿意与裴大人永生永世在一起,生死不相离。”
既然如此,在这个世界,她就更不能让他死了。
哪怕他死了,她也得把他的坟刨出来,把他的尸体搬出来放到床上,天天抱着他。
裴沉野震惊的薄唇微张,公主答应了?
她答应他变态的请求了?
裴沉野胸腔振动的频率越来越高,不行,他得更改计划了。
本来打算弑君之后就自裁在父母坟前的,如今有了公主,就不能这么草率了。
把皇帝杀了之后,他坐在皇位上,让公主做皇后。
史书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他要让史官用尽所有美好的笔墨去描绘公主,这样不就解决之前的困扰了吗?
至于他,写成什么样都无所谓了。
想通了之后,裴沉野唇角上扬,嗓音低沉:“公主,臣同样倾慕您,期待与您成亲的那日。”
“我也是。”
*
“二公主,我们要去哪儿啊?”小翠跟着怀柔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都不知道走到哪里了。
怀柔气的大骂:“这什么破寺庙,连个路都修不好,害的本公主走错了路!还有那该死的秃头,问个路什么态度?!”
小翠噤了声,她看到大公主的侍女珠秀在一个屋子前面站着。
怀柔刚想骂小翠,却见她目光一直看着一处。
她皱着眉看过去,一个木屋前,站着一个侍女。
“那是?”
是怀安的贴身婢女?
她怎么在这儿?
难不成怀安在里面?
这偏僻的地方,怀安在里面干什么?
木屋的门没关,但是从怀柔跟小翠的位置望过去,中间隔着一棵树,遮挡了她们的视线。
怀柔一把踹开小翠,往前走了几步,从远处看过去,只看见怀安堵在门口,里面还有一个人。
光线太暗看不清楚。
怀柔眯了眯眼,看见那人转身时的衣袖,是男人的衣服!
怀安她,在与男人私会!
男人似乎从木屋的后门离开,怀柔气势汹汹的冲到怀安面前。
把流安吓了一大跳。
“怀……柔?”
“你对得起裴沉野吗?”怀柔一股脑的喊道,“过两日就大婚,你今日就与男人苟合,不怕父皇知道,废弃了你们的婚约?!”
流安半眯着眸子审视她,“二公主,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你!你别以为你是我姐姐我就不敢揭发你!”怀柔气红了眼,“我从小到大最厌恶你这装模作样的神情!怀安,你求我!只要你求我我会帮你隐瞒!”
流安睨了她一眼,说了句“莫名其妙”,就带着珠秀离开寺庙。
小翠低着的头一直没敢抬,她知道,二公主肯定气的浑身颤抖了。
怀柔气的牙齿都在打颤,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很生气。
她气怀安马上就要嫁给裴沉野了还忘不掉别的男人,她也气裴沉野竟然会愿意跟这样的女人成婚!
难不成因为自己不要他了,他的眼光就降低了?
想到这,她忽然心情平复下来。
也是,裴沉野这种疯子,也只能配她姐姐了。
而她,两日后,就要与当今状元成婚,林州风评可比裴沉野好多了,不少名门望族的都过来祝贺她,昔日的小姐妹都嫉妒的不行呢。
小翠悄悄抬起一只眼,瞧见怀柔得意的笑容后,又忙的低下了。
二公主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回到宫里后,怀柔思来想去,还是得给裴沉野提个醒。
上辈子,裴沉野连她出门见小姐妹都不允许,硬生生把她关成囚犯,几个月都没出房门一步。
她就不信,裴沉野会不在意怀安跟别的男人有染?
“拿张信纸来。”
小翠匆匆拿来给她铺到桌子上,怀柔拿起毛笔歪歪扭扭的写下“大公主与他人有私情”。
写完后,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将纸举起来望了望,然后装进信封里。
“小翠,你将这封信送到丞相府,亲自交给裴沉野。”
“是。”
怀柔盯着小翠畏畏缩缩的背影,哼了一声。
她才不会自己去呢,万一被裴沉野看到,再囚禁她,她还怎么自由?
得意不过两秒,怀柔皱眉,她刚刚……是不是忘记提醒小翠,不要让他们知道信是自己写的?
*
小翠手里捏着信纸,听怀柔的话,说要求见丞相。
却被侍卫挡在外面。
“丞相大人不见外人!”
“是二公主要见的!她要给丞相大人送信!”
二公主?门口两个侍卫互相看了一眼。
“容我们禀报一下。”
一个侍卫往里跑,没多久就出来了。
“信呢?我替二公主转交。”
小翠感激的递给他。
然后头也不回的回二公主府了。
*
“信?”裴沉野不耐的食指叩了叩桌,“呈上来。”
“是。”
信皱巴巴的,裴沉野有些烦躁,从哪儿冒出来个二公主?
他只知道怀安公主。
至于另外一个,莫名其妙的送什么信?
要是被公主知道了,生气误会怎么办?
他撕开信封,打开里面的信纸。
看了一眼,他的眉头就越皱越深,最后“啧”了一声,拍着桌子站起身。
*
“公主,您有没有觉得,二公主今日很奇怪?”
“嗯?”
珠秀一边给怀安卸妆一边说,“是奴婢多嘴,我总感觉二公主对您很有敌意。”
流安也察觉到了,但还是叮嘱:“跟我说说就算了,以后可不要在旁人那儿说,传到怀柔的耳朵里就不好了。”
皇帝最宠怀柔,要是她去御前告状,她怕自己护不住珠秀。
“是。”
“公主!”门口进来一个小侍女,“外面不知道谁放了一张纸条,奴婢给您拿进来了。”
珠秀警惕的接过纸条,检查了一遍,才放心道:“公主,只是普通的信纸。”
“给我看看。”
怀安接过纸条,打开来看。
“出来,我在等你。”
短短几个字,却写的笔锋犀利,转折干净。
流安垂眸笑了笑,将纸放在蜡烛上燃成灰烬。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珠秀,你不用跟着我。”
“是,公主。”
*
夜色温柔,流安刚溜出宫门,就被人捂住嘴上了马车。
车内有昏暗的烛光,流安一颗心提起又落下。
“丞相大人,怎么每次都要吓我?”语气娇嗔,眉眼含笑。
裴沉野唇角似有上扬,“公主,有一事,臣不得不来。”
“什么?”
“今日刚回府,二公主就派人送来一封信。”
流安诧异,怀柔这是真去告状了?
“写的什么?”
裴沉野蹙眉,眼中有困惑,“十幺王丐人也人有禾厶惜……”
“是什么意思?”
他将信纸递给流安,语气狐疑:“这是宫里新出的暗号吗?”
流安没听懂,接过信一看,忍俊不禁:“哈哈丞相大人,这是一封告状信呀!您不能因为这字写的潦草模糊,就把大公主看成十幺王哈哈……”
流安笑得肩膀微颤,裴沉野也不自觉跟着笑起来。
流安笑着的眉眼移到他脸上,她这才发现,原来裴沉野笑起来这么好看。
之前都是阴沉着脸,比起帅更多的是让人觉得害怕。
如今仿佛阴霾散开,露出了一抹淡淡的柔光。
“以后要多笑笑啊,明明你笑起来这么迷惑人。”
流安手覆上他的唇,比了个对勾的手势。
“就是这样,笑。”
裴沉野配合的勾了勾唇,低沉的笑了一声。
他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她的眸子比月色都亮。
“公主,臣与他人毫无关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二公主会给他送信。
“丞相是在向我投诚吗?”
一件小事,他却这么晚约她出来,将信完完全全的摊开给她看。
这份心意,她又如何看不明白?
“臣早就是公主殿下的不二臣了。”
“我知道。”
流安吹灭了烛火,在他额间落下一吻。
“这是对丞相大人的奖励。”
很快,就到了大婚那日。
怀柔任由宫女上妆,心里却在想上次的事情。
她烦躁的瞪了宫女一眼,吓得她们忙跪下请罪。
“行了,赶紧上妆,让驸马等急了可有你们罪受的!”
宫女们加快了速度。
外面锣鼓震天响,热闹至极。
怀柔指甲扣进肉里,为什么裴沉野还愿意娶怀安?
信里她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以裴沉野上辈子的占有欲,他不应该跟怀安退婚吗?
她已经不干净了!
或者裴沉野是想跟怀安成婚后,把她关在府里好好折磨?
是的吧?
怀柔顺了口气,裴沉野这种变态,根本没有心,谁嫁给他谁倒霉!
想到这,怀柔冷哼一声,等怀安被折磨的痛苦不已时,才能够知道,她的选择是多么明智。
林州,才是驸马的好人选。
到时候,就让怀安后悔去吧!
“二公主,该上轿了。”小翠在一旁小声提醒。
怀柔哼笑,“快走,别让驸马等急了。”
*
流安那边,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公主,丞相给您送来西域进献来的布匹,皇宫仅此一份呢。”
“公主,丞相送来金银首饰万箱,还有亲手做的凤冠。”
“公主,丞相送来……”
一箱又一箱的珍贵物品,不停的落在殿内。
流安轻叹,送这么多,等嫁进王府,还得再搬过去。
珠秀给流安梳头,嬉笑道:“公主,丞相这是把家底都搬过来了吧。”
“一会儿清点一下,晚点再找人搬回王府。”
“是,公主。”
流安弯了眉眼,低头涂唇脂。
*
怀柔踩着侍卫的背上轿,听到一声声的丞相,皱着眉回过头。
只见裴沉野的亲信喜气洋洋的进出怀安的宫殿。
他身后跟着无数的小厮扛着箱子。
“他们去怀安的宫里干什么?”
怀柔拦住一个太监,他着急的回道:“二公主,丞相忙着给怀安公主送聘礼呢,您别拦着奴才,让怀安公主等急了,小的可承担不起。”
说完,甩了甩拂尘,小跑着喊:“丞相给公主送来名人书画、书房四宝一套!”
怀柔愣在原地,给怀安?
凭什么?
上辈子她嫁给裴沉野,别说书画,就连一箱布匹都没有!
凭什么怀安会有这么多的聘礼?
她脚下的侍卫抖了抖,艰难道:“二公主,请上轿。”
怀柔不安的钻进马车,心里还在回想。
上辈子她好像问过裴沉野,问为什么他不给她聘礼,一件都没有。
裴沉野嗤笑一声,说道:“二公主不是图臣的权势吗,想来对这些身外之物,并不感兴趣。”
……
身外之物?
怀柔掀开帘子,看着外面一趟又一趟,高喊着丞相的队伍,心里酸涩至极。
怀安图的难道不是他的权势?凭什么他要给她这么大的殊荣?
凭什么她的聘礼多到数不清,而她,上辈子空无一物?
路过转弯处,有宫女调笑的声音传入马车。
“好羡慕怀安公主啊,丞相送来的东西,比国库都多。”
“看来丞相很喜欢怀安公主了,你看状元郎都没给二公主聘礼。”
“今日最热闹的就是怀安公主的宫殿了,听说赏赐下人都拿金子扔呢。”
“我也好想在怀安公主身旁任职啊,随便赏点都够我一辈子吃喝了。”
“那二公主呢?她可比大公主受皇帝喜爱多了。”
“二公主?嘘,听说她今日还发脾气呢,她性子阴晴不定,皇帝喜爱有什么用?他可是一分赏赐都没有。皇帝今日又临幸了一位贵妃,现在都还没醒呢。”
……
“小翠,”怀柔咬着牙,头伸出马车,“那些嚼舌根的,都打二十大板。”
小翠快步跟着马车,低头说是。
“还有,”怀柔眼里迸发出仇恨,“驸马是否往宫里送聘礼?”
小翠感觉自己脑袋都快掉了,小声说:“驸马……没有……”
怀柔牙齿都要咬出血,不可能,当初殿上选林州,他的欣喜不似作假。
难道是路途太麻烦,他准备在公主府给她送礼?
她可是最受宠的公主,林州不会不识时务。
怀柔越想心里越郁结,又想到怀安,冷嗤一声,就让她笑吧,等裴沉野露出真面目,怀安还能笑得出来吗?
*
“公主,銮驾已经停在殿外,丞相传信说,让公主慢慢来。”
怀安戴上凤冠,珠秀扶着她的手,笑道:“丞相说着慢慢来,其实已经在宫外等了许久了。”
怀安眨了眨眼,“等了许久?”
“是啊公主,给您送聘礼的那个公公说,丞相一夜未睡,就穿着喜服站在宫外,等着接公主呢。”
他竟然这么早就在等她了?
怀安的步伐加快,她想快点见到裴沉野。
她想哄哄他。
踏上銮驾,轿子内还有一股香味。
清新的桃子味。
流安想起那晚,他埋在自己的脖颈间,嗅了嗅,说:“公主身上有水蜜桃的香味,好甜。”
不由的脸上微红。
銮驾很快就到宫门口,流安悄悄掀起帘子的一侧。
看到一袭红衣,脊背挺直的男人,对着自己行了一礼,而后利落的翻身上马。
他回头又冲自己笑了笑。
喜庆的乐器又震天响起来,队伍浩浩荡荡,跟在裴沉野的身后。
流安放下帘子,抿着唇笑了。
等在另一侧的怀柔,透过帘子,看到这一切。
她冷声问:“林州呢?怎么还没来?”
小翠嗫嚅:“或许驸马是睡过头了。”
怀柔气的不行,她望着裴沉野的背影,心里越发难受。
她没想到,上辈子阴翳至极,心狠手辣的裴沉野,竟然也有意气风发的时刻。
她狠狠掐了掐自己的手掌心,大骂:“还不快去催?难道让本公主上赶着去叫他吗?”
她不可能选错,林州只是贪睡了点,再不济也不会比裴沉野吓人。
*
流程比较繁琐,从一大早就洗漱梳妆,到从宫里赶往丞相府,再接着拜天地行大礼。
还有纯金做的凤冠,流安顶在头上,累的脖子酸。
幸好裴沉野在朝堂的人缘不好,闹得少。
她拜完天地就回洞房歇着了。
没过一会儿,她就听到门响的声音。
流安从床上又坐了起来,理了理衣服。
脚步声有些急促,来人一把掀开她的盖头,却在视线相触的那刻,硬生生僵在原地。
屋内红烛摇曳,锦帐飘香,心念之人低眸含笑,娇艳动人。
她抬起美眸,怯生生的喊:“丞相大人……”
裴沉野喉结滚动,轻手轻脚的给她卸下凤冠。
“公主……”
黑发顺滑的散乱在她肩侧,还有几缕落在裴沉野的脖颈处。
他倾着身,替她理了理发丝。
“还有交杯酒没喝。”
“他们没灌你酒吗?”回来的这么快。
“没人敢,”裴沉野笑,“臣想早些见到公主,把他们扔那儿就过来了。”
他的眼里,都是她的倒影。
裴沉野起身,去桌上倒好,小心翼翼的放在流安手心,与她交杯。
喝完后,流安望着坐在她身侧,迟迟不敢动的裴沉野,轻叹口气:“丞相大人一宿没睡,还有力气吗?”
裴沉野先是诧异,公主怎么知道他一宿没睡,等在宫门口?
而后一听,她在质疑他?
他不过是怕自己克制不住,吓到她,她反而误会了?
裴沉野摸了摸她的脸,倾身过去。
他眸子暗了暗,“公主,臣……有的是力气。”
锦帐落下,身影浮动,红烛摇曳。
……
……
怀柔等到夜幕将黑,林州才缓慢骑着马过去接她。
她唇都咬破了,一把掀开帘子,大骂道:“你怎么现在才过来?难道是看不起我这个二公主吗?小心我让父皇砍了你脑袋!”
林州眼底划过一抹不耐,他下马站在马车前,说道:“二公主,今日我爹娘过来,我去接他们,迟了点时间,您不会怪罪吧?”
怀柔皱眉。
“二公主嫁与我,要拜堂还是有爹娘在比较好,这样比较圆满。想来您应该不会向陛下告状,我这样,也是为了重视公主。”
怀柔一口气噎住,听到他的话,仔细一想,确实也有点道理。
谁成亲没有父母见证?
上辈子她嫁给裴沉野,她与他拜的牌位,他也没有亲戚好友,孤零零的像个野鬼。
让她饱受诟病。
京城内议论纷纷,说丞相让她拜死人,还说她与他在一起,也会变得像个孤鬼。
她才不要!
她要的是名声,是别人的奉承,是他人的艳羡!
怀柔心里气消了些,冷声道:“那还不快些!”
“是。”
林州重新骑上马,带着她回到皇帝新赐的二公主府里。
林父林母早已经坐在高堂上,等着她敬茶。
……
*
流安气的掐裴沉野,“说了不要了。”
裴沉野眼底还闪着野兽的光,低头吻她,“公主……”
“夫君……”
裴沉野眼睛一亮,流安吓得赶紧往床角滚了滚。
“太困了,我们休息好不好?”
裴沉野闭上眼睛缓了缓,睁开眼伸出胳膊将她揽了回来。
“公主别怕,”他嗓音低哑,“臣都听公主的。”
流安心里有些不忍,手指悄悄戳了戳他。
“那……最后……”
话还没说完,又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
……
翌日,流安早早就醒了。
她趴在裴沉野的胸膛处,轻声问:“夫君,你还没带我拜一下父亲母亲呢?”
裴沉野眼睫颤了颤,“臣……怕……”
“怕让公主祭拜,传出去对公主的名声不好……”
他有自己去祭拜过,他跟父亲母亲说,他娶了公主。
公主心善,愿意可怜他,与他这样卑劣的人一生一世。
他说,他可能不能尽早与他们团聚了,他有了念想。
他想守着她,让她富贵无忧。
流安摇了摇头,“夫君,我们是夫妻,我应当去看看父亲母亲。”
“况且,”她说,“名声什么的,不过是虚无缥缈之物,今日你做了什么,或许名声差了,可倘若过了几日,你做了对他们有利的事情,自然又会声名鹊起。”
裴沉野搂紧她的腰,她哄道:“夫君对我如此好,我得向父亲母亲说,让他们放心。”
他沉默良久,最后亲了亲她的脸蛋。
“好。”
祠堂内,流安拜了拜,上了几炷香。
“夫君,我想单独跟父亲母亲说会儿话,可以吗?”
手上的力道紧了紧,然后松开。
裴沉野神色有些动容,“公主,您不必……”
不必为臣如此。
他还是不敢相信,公主会爱他至此。
之前他自欺欺人也好,自我安慰也罢。
但他心里清楚,他这样的人,不配啊。
他不知道公主到底爱慕他什么?
“夫君?”
裴沉野压下心思,嗓子有些发紧。
“听公主的。”
他在门外等了不到一个时辰,流安推开门,笑意吟吟的挽着他的胳膊。
“我都说好啦,他们很放心。说让你陪着我,好好的活。”
好好的活……
裴沉野垂下眸子,眼睛有些发酸。
他牵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从他被仇恨埋没的那时起,他本就没打算全身而退。
如果不是公主,他早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念头。
现在,他所依恋的人,正攥紧他的手指,仰着小脸,爱慕的望向自己。
“夫君,我们回去吃什么呀?”
“公主想吃什么?”
“想吃甜甜的糕点,还有大鸡腿……”
“好,都依公主。”
……
哪怕公主想要他的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拿匕首剖开心脏,虔诚的献祭给她。
*
怀柔发丝凌乱,两眼红的要滴血。
昨夜回到府里,本以为能受到一片恭维。
没想到林父林母还摆起架子来,非让她跪下敬茶!
还说“不管你是大公主还是二公主的,既然嫁给了我们林家,那就是我们林家的人,自然要守我们林家的规矩”巴拉巴拉的……
她当时狠狠瞪了一眼林州,谁知道他不仅不帮自己说话,还附和着。
“是啊,二公主,我林州好歹也是状元,您嫁给我,就不要摆二公主的架子了。”
“您要是向陛下告状,陛下也不会管的。后宫宠妃几千人,陛下都忙不过来。您何必给陛下惹烦恼呢?”
“这事要是传出去,对您的名声也不好啊,夫为妻纲……”
怀柔气的眼睛都充血了,偏偏林州请来的好友,也在一旁说:“都说二公主识大体,怎么还是公主脾气?”
她咬着牙跪下给林父林母敬茶,他们才喜笑颜开。
直夸她是个好妻子。
怀柔愤怒的回到房间,就甩了小翠一巴掌。
“废物!”
小翠捂着脸泪如雨下。
“本公主何时受过这种气?”
怀柔暴躁的把桌上的酒全部扫到地上,屋内噼里啪啦响了一地。
林州还在外面跟别人喝酒,声音大的响彻整个府里。
小翠缩着脑袋,不敢动弹一下。
她现在怕死二公主了,驸马的爹娘给二公主气受,二公主不当场翻脸,反倒向自己一个小丫鬟撒气。
简直是不可理喻!
烛火也被她一袖子甩到地上,怀柔盯着忽明忽灭的火光,心神一阵恍惚。
上辈子,裴沉野从未给过她下马威,也没与她黑过脸。
也没有好友在一旁添油加醋。
更没有给过她气受。
她瘫坐在床上,眼睛有些失神。
上辈子大婚那晚,有人对他言语不敬,他一句话没说,但那人喝多后调侃她,刚说一句,就被裴沉野摔了酒碗,拿尖锐处抹了脖子。
……
如果,如果他的爱没那么偏执变态,她又怎么会用重生,换取与他的再无瓜葛?
怀柔咬着唇心里发恨,如果不是他,她这辈子又怎么会在林州这儿受气?
都怪裴沉野!
都怪怀安!
怀柔心理扭曲的想,这辈子所有人也都会对怀安议论纷纷吧?
说怀安会是与裴沉野一样的孤鬼,会吧?
怀柔狠狠摔了枕头,上辈子她遭遇的不公,怀安也会经历一遍的,对吧?
小翠害怕的看着她自言自语,表情阴狠的乱摔东西,偷跑出去找驸马过来。
林州正喝酒喝的尽兴,听到怀柔在闹,好友说:“二公主这么不给你面子啊。”
林州好人的面相藏着愠怒,大步走到婚房,打了怀柔一通。
怀柔哭了一整晚,林州再也没迈进屋子。
……
现在,怀柔猛地扇了小翠一巴掌。
小翠头被打的偏了一下,而后继续轻手轻脚的给她擦拭。
都怪自己。
她昨夜要是不叫驸马过来,二公主也不会受伤。
小翠后悔的想,她也不知道人前光风霁月的驸马竟然敢打二公主!
“二公主,我们跟陛下说吧,驸马这样,陛下肯定会诛他九族的!”
“不行!”怀柔发狠的盯着她,“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本公主亲自挑选的驸马,如果让别人知道,他背后是这副样子,那岂不是会有很多人,很多刁民来嘲讽本公主?那本公主日后怎么在京城立足?!”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他只是昨晚喝多了,驸马可是状元,在清醒的时候,怎么可能会动手打我呢?”
“对,昨晚只是意外。”
“不过受点皮外伤,可我是自由的,我没有被锁起来,没有被强制待在他身边。”
怀柔在小翠惊恐的目光中哭哭笑笑,“本公主没有选错,林州除了打我,其他的都很好,不是吗?他长的阳光,有文采,还是个状元……还有父母……有好友……”
“哈哈哈哈……”
小翠赶紧低下头,一声不吭。
*
京中流传着一段佳话。
丞相与他夫人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两人相敬如宾。
就连一向看裴沉野不爽的大臣,在朝堂上也给了他好脸色。
那个大臣私下说,“这么个混账玩意儿竟然也学会了尊重人?”
后来,皇帝在美人榻上,听着美人念叨,“陛下,大公主与丞相的感情甚好呢,奴家都羡慕了。”
皇帝贤者时刻,听到这儿,才想起来自己有两个女儿已经出嫁了。
“哦?怎么说?”
“大公主倾国倾城,让全天下的男儿趋之若鹜,自从嫁给丞相后,丞相被暗地里使了多少绊子?可杀人如麻的丞相非但没有动手,反而说,如果他对大公主有一丝不好,那么,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来杀了他。”
“从哪儿听说的?”皇帝眼里起了一丝杀意。
美人没有察觉,继续说,“自然是说书先生那里,好多人等着后续呢。很多丞相府里的丫鬟,也都说丞相每日起早,给大公主梳妆描眉呢。”
“诶?陛下?”
皇帝坐起身,“你话太多了,赐毒酒一杯。”
丞相府。
裴沉野半跪着给流安涂唇脂,一不小心涂到唇边,他用指腹擦了擦。
流安低着头,看着他认真的神情,握住他的腕骨,轻轻琢了他一口。
“公主……”
裴沉野嗓音低哑,“您别勾我了。”
流安将他拉起来,调戏道:“原来丞相大人也会女儿家的东西啊?”
“公主……”裴沉野抿了抿唇,将她抱在怀里,“您为何不让我阻止说书先生说那些?”
“什么?”
裴沉野欲言又止,流安拽了拽他袖子。
“夫君?说书先生说的话本子,哪里有问题吗?”
“有,”裴沉野抱紧她,“我不会让别人觊觎你,我也不会对你不好。”
“这么肯定啊,”流安笑,“天下那么多负心人,丞相大人怎么就确定,自己往后一如初心?”
“倘若我对公主不好,不用他人,”裴沉野叹了口气,“现在的我,就会把未来的自己杀死。”
流安微怔。
裴沉野思虑着,“公主,陛下让我们晚上回宫里用膳。”
“好。”
“倘若……有朝一日,皇帝……没了,公主会伤心吗?”裴沉野试探着问。
如果他将皇帝杀死,公主会恨他吗?
流安以为这些时日她已经给足了他安全感,没想到他还是会不安。
她温柔而坚定的抬头与他对视,“夫君,父皇有太多皇子公主了,要论伤心也轮不到我。”
流安捏了一把他的腰,他绷紧了身子。
流安继续说:“父皇都不一定记得我,我为他伤心做什么?”
裴沉野舒了口气,摸着她的头发,心里的不安少了些许。
流安的脑袋埋在他怀里,她没告诉他,那个说书先生是她安排的。
她让说书先生传扬裴沉野的好名声,没想到编了个这么故事出来。
流安哭笑不得的想,裴沉野说要敲打说书先生的时候,她肯定得拦住,这可是她花了不少银子收买的。
不管故事如何,现在裴沉野的名声好多了。
流安心想,他总是说他不在乎,他只在乎她的名声。
可是,谁会不在乎呢?
只是他身侧没了关心他的人,他才会一条路走到黑的。
一个人活着,最忌没了念想。
这次,流安想给他一个好名声。
不过,皇帝召他们入宫,不知道存的什么心思。
流安琢磨着,让皇帝死在什么时候比较好呢?
皇帝沉迷美色,昏庸无道,压榨百姓,死了也不无辜。
*
夜晚,流安跟裴沉野入宫,没想到竟然撞到了林州跟怀柔。
怀柔阴阳怪气,“父皇竟然也叫了姐姐过来。”
林州看了她一眼,怀柔瞬间噤声。
他鞠躬赔笑:“见过丞相,见过大公主。”
流安点了点头,扯着裴沉野前往大殿。
裴沉野在转身的一刹那,余光瞥见林州的视线落在流安身上,眉眼沉了下来。
还没来得及发作,流安就拽着他的袖子走远了。
直到在大殿内落座,流安才发觉,怀柔上的妆过于厚了。
之前在宫里,她老找自己的麻烦,流安还记得,她上的妆很凶,但是底妆薄。
现在……似乎都能看的妆的厚度,还有怀柔脖子处的伤痕。
流安扫了一圈周围的人,怀柔身上很明显的红痕,但是没人注意。
“陛下驾到!”太监扬着嗓子喊。
皇帝人没见到,笑声倒是先传了出来。
“朕的公主终于回来看朕了哈哈哈!”
流安蹙眉,裴沉野在桌下握紧了她的手。
所有人站起来行礼,林州最积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又说了一大串祝福的话,给皇帝听得喜笑颜开。
“都坐都坐。”
皇帝目光扫了他们一眼,太监吩咐人上菜。
“不知朕的两位公主,近日来可好啊?朕这几日忙于政务,你们大婚那日,朕也没来得及出席。”
流安站起来,行了个礼。
“回父皇,儿臣一切都好。”
皇帝深深的看了一眼裴沉野,说道:“朕都听说了,丞相对你那是真掏心掏肺啊。”
怀柔本来低着的头,一瞬间抬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盯着流安。
父皇这话什么意思?
这些时日,裴沉野对怀安好的掏心掏肺?
怎么可能?
裴沉野这种没心的人,会对谁好吗?
怀柔感觉有些呼吸不上去,她环顾众人,好像裴沉野对怀安好的事情人尽皆知。
她怎么不知道?
怀柔回头瞪了小翠一眼。
为什么有些事情都脱离了她的掌控?
明明上辈子这些都没发生过!
怀柔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盯着流安。
上辈子这个时间,应该传出他们是孤鬼的言论!
应该说怀安跟裴沉野狼狈为奸,祸害朝廷!
怎么可能是丞相对大公主好到掏心掏肺的传言?
流安察觉到有视线阴狠的盯着自己,偏过头去看,就见怀柔面部扭曲,目光有痛恨和不解。
流安蹙眉,她到底怎么惹了怀柔,让她到现在都这么讨厌自己?
皇帝话锋一转,看向怀柔。
怀柔立马变了表情。
“父皇。”
皇帝看到她的脸,疑惑着:“你是……怀柔?”
怎么感觉变样子了?
怀柔眼皮一跳,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你近日过的可好?”皇帝目光扫到她脖子处,神色依旧波澜不惊。
林州笑眯眯的看了怀柔一眼,“二公主,陛下问你呢?怎么老是发呆?”
怀柔深吸一口气,“儿臣……一切都好。”
皇帝移开目光,把重心放在裴沉野身上。
直到晚膳结束,皇帝还要留裴沉野单独说几句话。
林州脸色有些不好看。
他扯着怀柔离开,怀柔踉跄的跟着。
流安蹙眉,低声跟裴沉野说了一句“我在外面等你”,就跟皇帝告别,追了出去。
夜色浓重,宫道有宫女掌灯,流安提着裙摆跑了几步,喊道:“等等!”
林州停下,转过身温和道:“大公主,您还有什么事?”
“我跟妹妹许久未见,想单独说两句,不知道林驸马可否应允?”
林州笑眯眯看了怀柔一眼,“二公主想必也想念大公主,我自然没意见。”
他侧过身,脸隐匿在黑暗中,怀柔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说:“你应该知道说些什么吧?”
流安走上前,林州将怀柔往前推了两步,他说:“你们慢慢叙旧,二公主,我在马车里等你。”
流安让宫女退下,自己掌灯。
“怀柔,”流安看着她,“林州他打你了?”
怀柔皱着眉看向她,她怎么会知道?
难道她在自己身边安插了探子?
怀柔冷嗤:“林州对我很好,你别挑拨离间。”
流安面色平静,她本来也不想管,可……这是家暴。
她还是想帮怀柔一次。
“打人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怀柔,你与他和离吧,其他的我会帮你。”
说她圣母心也好,说她多管闲事也罢,既然她看到了,能帮就帮,帮不了就算了。
最起码她没见死不救。
“和离?”怀柔像听到一个笑话,笑出了声,“姐姐,你好狠的心啊,你撺掇我与林州和离,让我在京城名誉扫地,这样我就永远屈居你之下是吗?”
怀柔指甲死死的按在掌心里,“裴沉野对你那么好,你是特意过来炫耀的是吧?怀安,你别得意太久,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裴沉野的恐怖了!”
流安知道劝不动她,叹了口气。
算了。
如果她不愿意,流安也不强求。
尊重他人命运。
各人有各人的劫。
“你倒是来装圣人了,哈哈哈……”怀柔大笑,“我过的很好,林州很疼我,姐姐,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你过得好就好。”流安不再多言,转身回去等裴沉野。
怀柔一口气被噎在嗓子眼里,气的跺了跺脚。
是,林州是打她了,那又怎么了?
他还是最爱自己的,她可是最受宠的公主!
不然为什么林州不打小翠,只打她?
林州说了,打是亲骂是爱,他是在爱她!
怀柔心神不定的往回走。
“二公主!”小翠见怀柔没回马车,就赶过来找她。
“啪——”
只是没想到,等待她的,会是怀柔的巴掌。
“告诉我,为什么我不知道裴沉野跟怀安的信息?!”
小翠捂着脸哽咽着说:“是您当初说,跟丞相有关的,不要汇报了……”
怀柔一愣,好像是这样。
当时林州夜夜拿鞭子抽她,小翠还每日事无巨细的汇报裴沉野的事情。
比如:“丞相把宫里贵妃们的荔枝都抢回来,全给大公主了。”
“丞相带大公主去喝茶,还给她买了糖葫芦和金钗。”
“丞相给大公主亲手做木雕,大公主很喜欢。”
“丞相与大公主手牵手……”
……
当时怀柔被刺激的发疯,就拿茶杯砸了小翠。
并吼她:“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关于他们的任何事情!”
……
怀柔苦笑了一声,不公平啊。
凭什么她重来一世,还是没能名满京城?
凭什么她那个性子软弱,不受父皇待见的姐姐,却被人人称赞?
凭什么在外人的口里,一无是处的姐姐被丞相宠爱入骨?
裴沉野可是个疯子啊!
怀柔哭哭笑笑,疯子怎么会爱人呢?
他那样一个变态,怎么会有人爱呢?
*
流安在殿外等他,珠秀拿来一件狐毛大氅,披到她的身上。
“公主,夜里寒气重,不如公主坐在銮驾里等丞相?”
流安拢了拢衣服,望了一眼殿内,点了点头。
“也行,我正好有点犯困。”
珠秀在前方给她带路。
流安坐在轿内,困的不行,就倚着昏昏迷迷睡着了。
*
大殿里。
皇帝随手抄起砚台砸向裴沉野。
大怒道:“朕是不是跟丞相说过,你只是朕的一把杀人刀!杀人刀是不需要他人欣赏的!”
裴沉野的额角渗出血来,他冷冷的抬眸,伸手抹了一把额头。
麻烦,一会儿还得处理一下,不然会吓到公主的。
皇帝大骂:“你娶了朕的公主,倒是开始博好名声了!等他们都开始夸赞你,你届时是不是还要取代朕,成为这个天下之主啊!”
裴沉野低眸,掩盖住眼底的杀意。
声音没有感情地说:“臣并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这个意思?我看你越来越大胆了!现在都开始有人抬高你,从而贬低朕了!”
皇帝对他很不满意,裴沉野只需要做一条好狗,做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将那些碍事的老东西除掉,做些暗地里见不得人的勾当。
等裴沉野被所有人骂,被所有人指责,沦为万人唾骂时,他再出手。
届时所有人都会称赞他——是位千年难遇的明君!
现在好了,皇帝气喘吁吁的瞪着他,连裴沉野都有人说他好了。
那还得了?
裴沉野岂会不知道皇帝的想法,他心里觉得可笑,尤其在听到皇帝巨大的喘气声时,他抬起了阴翳的眸子。
皇帝日日流转于美人榻上,身子早就被掏空了。
如今情绪激动的说几句话,都快要喘不上气。
“陛下,”裴沉野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那依陛下的意思是?”
皇帝眼里闪着精光,说道:“宋尚书不是时时与你作对吗?”
裴沉野眉头微皱,宋尚书?
他想起来了,因为自己手段狠戾,宋尚书没少上奏弹劾自己。
每次宋尚书联络大臣向皇帝上奏,都被皇帝打马虎眼忽悠过去。
惹得大臣们越发看裴沉野不顺眼。
他们都以为是裴沉野给皇帝灌了什么迷魂汤,把皇帝拿捏住,谁又知道,裴沉野只是皇帝推出来的一把刀。
皇帝说,只有这样,他才能制衡朝廷。
要是让丞相深得民心,他可不会放心。
就在不久前,宋尚书好不容易给裴沉野好脸色看。
宋尚书在下了朝堂,路过裴沉野时,哼了一声,说道:“呦,你还会宠妻子呢?”
那时,裴沉野难得在外人面前低笑出声。
他也是在那天觉得,好像宋尚书,也并没有那么讨人厌。
……
现在,皇帝暗示他,让他杀了宋尚书。
裴沉野心凉了半截,因为宋尚书对自己改观,所以皇帝要杀了宋尚书。
“陛下……”
皇帝沉吟半晌,说道:“听说说书先生暴毙在茶馆里,这件事你知道吗?”
裴沉野神色变换了一瞬,说:“臣遵旨。”
皇帝的意思是他已经处置了一个宣扬自己的人,剩下的该怎么做,希望他心里有数。
裴沉野感觉脚步发沉,他走出殿外,漆黑一片。
只有远处的宫道上有些许亮光。
他望着前方的黑暗,顿在原地。
流安不在。
她不在。
裴沉野的心彻底凉了,她不是说好要等自己的吗?
他又想起林州看流安的眼神,想起在林州走后,流安追上去的步伐……
骗子……
裴沉野眼梢泛红,果然还是要关起来吗?
把公主关起来,她就永远属于自己了。
她再也跑不掉了。
裴沉野心里的野草在疯涨,想将流安锁在身边的念头越发强烈。
他至今都不知道,公主到底喜欢他什么?
或许是骗他的呢?
之前拼命压下的阴暗心思,在这一刻肆意生长。
裴沉野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自己藏在书房的脚链该拿出来了。
裴沉野红着眼,一步一步,迈着沉重的步子,在黑夜里踽踽独行。
*
流安半梦半醒间,有个冰冷的怀抱抱起她,她害怕的往后缩了缩。
那人强硬的将她又抱进怀里。
“夫君带你回家。”
……
流安醒来后,就对上一副阴翳的眸子。
他仿佛一直没睡,守在她床边。
流安惊喜的想要坐起来,“夫君……”
脚上却感到束缚。
流安掀开被子一看,竟然是一副金子打造的脚链!
她不可置信的望向裴沉野,“夫君,你这是做什么?”
裴沉野替她盖好被子,低头亲了她一口。
“夫人,别骗我,也别离开我。”
流安安静下来,疑惑道:“是我做了什么让夫君误会了吗?”
这段时间裴沉野一直情绪稳定,从来没有囚禁自己的想法。
当然,偶尔玩玩这种她也很喜欢。
但是,她不能让他们之间有隔阂。
“夫人不是说倾慕我吗?那就一直待在我身边好不好?”
他抬手给她将头发别到脑后,露出一张清淡温和的小脸。
“好。”她看向他的眼睛都在笑。
裴沉野阴沉的脸色瞬间僵住,她说好?
他将她囚禁在屋子里,不许她自由,她说好?
裴沉野蹙眉,“夫人,你不必说这些让我放松戒备。”
他不会放她离开的。
流安重新躺了回去,嗓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夫君,如果有你陪在我身边,哪怕在这里一辈子,我也心甘情愿。”
“那你为何还去追林州?”裴沉野脱口而出,当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抿紧唇别过脸不再看她。
“林州?”流安脑子一转,好像猜到了什么,她无奈地笑,“林州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我追他做什么?夫君是不是误会了?”
“那你昨晚没有等我。”裴沉野有些委屈。
流安张了张嘴,刚想反驳,忽然想到好像确实是自己食言了。
她说好了等他,却睡在轿子中,还让他抱回来。
“抱歉,是我的错。”
流安勾住他脖子,轻吻他。
“以后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裴沉野发了狠的回吻她,直到流安喘不过气,将他推开。
“我还以为……”裴沉野垂眸,他还以为,她不要他了。
“说好了一生一世,谁都不能先行离开。”流安蹬了蹬腿,“好了,现在把脚链给我解开吧。”
裴沉野沉默,转过去半个身子,显然还在赌气。
“你又在气什么?”流安气笑了。
亲也亲了,好话也说了,怎么还在闹别扭?
“你说倾慕我……是不是在骗我……”
流安听到这话,简直就想咬死他!
“裴沉野,我骗你会拿我的一生做赌注吗?”流安凝视着他,“如果不相信,你可以闭着眼睛,摸着自己的心,你让它告诉你,我到底爱不爱你。”
裴沉野也知道自己在闹脾气,他知道流安对他好,可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她对自己好的呢?
他阴暗自私、偏执冷漠,所有人都说他没有心。
可他有的,他想把心给公主,却怕公主摔掉,然后说这是不值钱的东西,脏了她的眼……
“直视我,”流安见他好像陷入自我纠结的情绪当中,打断他,“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如果非要讲几样的话……”
“我爱你的一切。”
“外人说你阴暗自私,我却很喜欢。因为这种性格在我没能好好爱你时,恰到好处的保护了你。”
她不喜欢太善良的人,纯善之人活不久,尤其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她也不喜欢纯恶的人,因为她来这个世界之前,被法制世界熏陶了十几年,纯恶且严重危害他人的人,就该吃子弹的。
裴沉野觉得自己很坏,他想关着流安,可给她戴上的脚链还是金子做的,而且……怕伤害到她的皮肤,他还小心的用狐毛缝了一圈。
裴沉野身子慢慢转了过来,瞳孔中有泪花闪过,他嗫嚅道:“我偏执病态,我想把你融进我的骨血,让你与我生生世世纠缠在一起。”
“巧了,我也是这样。”流安认真道,“这很正常,爱是占有,是自私,同时也会自卑。裴沉野,你这只是太爱我的表现。”
她不会自卑,只是因为她知道,裴沉野的爱专一且疯狂,而且系统说过,他只会爱她一个人。
倘若没有这些,她也会自卑,会自我怀疑,会纠结不安。
“我也时常想,”流安抚摸上他的脸,痴迷道,“有时我也想把你锁起来,想让你只盯着我一个人。我会想跟你走到暮年,哪怕你死了,我们的骨灰也要融进一起,不分彼此。”
裴沉野怔怔的望着她,缓慢的落下一滴泪。
“所以,可以给我解开了吗?”流安笑着亲了亲他的泪痕,手摸着腹部。
“夫君,你再不解开,孩子会闹的。”
孩子?裴沉野瞳孔慢慢放大,一瞬间喜悦涌上心头。
他不敢相信的重复:“孩子?我们有孩子了?”
他连滚带爬的去床尾,小心翼翼的将脚铐取下来。
流安看他毛手毛脚,想碰自己又不敢碰的样子,噗嗤笑出了声。
“夫君刚才不是说我昨晚没等你吗?我最近嗜睡,找大夫把了个脉,大夫说刚怀上没多久。”
裴沉野幽暗冰封的心脏“嘎吱”一下出现了裂痕,冷冰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融化。
他仿佛听到了春雪消融的声音。
不闹别扭了,裴沉野默默抱紧了她。
“夫人……”
流安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后背,轻哄着:“我在。”
……
*
解开心结后,流安发现裴沉野越发忙碌。
他留下几个暗卫保护自己,流安有好几次想问他,那晚皇帝到底说了什么?
可每次刚要开口,就被裴沉野不经意的将话题转开。
“珠秀,”流安唤她,“小福子有传信过来吗?”
小福子是她埋在皇帝身侧的眼线,是她刚来时一手安排进去的。
皇帝荒淫无度,夜夜宿在后宫,对人员的变动至今都不知晓。
恰巧,窗台落下一只鸽子。
珠秀上前取信给她,“公主。”
信纸铺开,流安越往下看眉头越皱。
皇帝让裴沉野暗杀宋尚书?
宋尚书是个好官,他常常为民请命,不久前还请求皇帝减免赋税。
但皇帝没同意。
皇帝拿裴沉野挡在前面,说:“丞相说此事不可,倘若减免赋税,那我朝国库岂不是空虚?”
因此,裴沉野陷入了一段时间的讨伐当中。
流安将信烧毁,摆了摆手,让珠秀退下。
她是有所察觉的,每晚休息裴沉野都会抱着她入睡,可昨晚她中途醒来,见身侧没人。
便披上衣服去寻他。
于是,隔着纱窗,隔着微弱烛火,她见裴沉野站在书桌前,手中的笔顿住,纸上写的是宋尚书的名字。
他在犹豫。
以前他身处黑暗,只需要听话做事就够了,但现在,公主出现,他好像动摇了。
他不想杀好人了。
……
“夫人?”
有人在唤她,流安思绪回笼,就见裴沉野浅笑着给她端来一碗燕窝。
“这是我找人做的,听说补身子,夫人尝尝?”他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然后满心欢喜的喂她。
流安尝了一口,裴沉野见她喜欢,就慢慢投喂起来。
“夫君,你今晚早些陪我好吗?”
他这几日很忙,忙着取得皇上信任。
裴沉野愣了愣,“是我的错,这几日没有怎么陪你,明日好吗?今夜所有的事情就都解决了。”
流安低头吃了一口燕窝,脑子却在疯狂的转,今夜……
今夜他就打算杀了宋尚书,然后让皇帝放下戒心。
只有皇帝放下戒心,他身边的暗卫才会被他调离到别处,裴沉野才有机会刺杀。
上辈子皇帝的暗卫被他打发出去找美人了,当时皇帝在后宫玩腻了,而且他特别信任裴沉野,也就听从国师的建议,让暗卫们去江南寻几百个水灵的女子过来。
这事儿他交给别人不放心,怕让大臣和百姓们知道,说他沉溺美色,重色思倾国。
只能交给从小保护自己的暗卫。
本来这一世的裴沉野也是这样打算的,只是出了流安这个变故。
皇帝开始怀疑他的忠心。
他只能杀了宋尚书,让皇帝重新信任他。
后面他才能顺利报仇。
流安理清了思绪,腹部忽然感到温热。
“怎么没动静呢?”裴沉野贴在她的肚子上,听有没有小孩子的声音。
流安失笑:“这才多久,哪儿有那么快。”
裴沉野环着她的腰,“夫人,这是女孩还是男孩啊?”
“你喜欢女孩还是男孩?”
裴沉野声音有些低:“我最喜欢夫人。不管是女孩还是男孩,只要跟夫人相像就好。”
“那……如果是个哪吒呢?”
“嗯?”
……
窗外的海棠树花开,屋外刮起小风,飘零的花瓣落在窗前。
流安躺在裴沉野的怀里,与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
天一黑,裴沉野就沉默着离开院子。
流安思索片刻,喊来珠秀。
“公主。”
流安轻轻抚摸着小肚子,神色温柔。
不过片刻,抬眼时,眼神坚定。
“我们去宋尚书的府里。”
“是,公主。”
流安想做什么,珠秀并不知情,但她从来都是照做,也不问为什么。
流安上了软轿,在夜色中与裴沉野比拼时间。
她没告诉他自己想做什么,如果说了他一定会拒绝。
他不会让她冒险。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要帮他。
他不想杀的人,她得救。
“珠秀,之前给你的药,你给钱贵妃。”
“告诉她,今晚就让皇帝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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