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离开的半个时辰。
酒水中的蒙汗药发作,陆家二老以及二十多名奴仆护院,全被放倒。
我打开房门,引来叛军。
将他们一剑穿心,一个不留。
半生镇守邺城,心怀天下的陆将军。
善良温柔的陆夫人。
憨厚的王管家。
为我做桃花饼的苏妈妈。
见到我就会笑呵呵的一众护院大哥。
陆家上下,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看着叛军屠戮的时候,我的神情十分平静。
一点犹豫,怜悯,悲伤,都不曾有过。
当陆燃发现事情不对,带着人赶回来时。
看到的是满地的尸体,和坐在尸体堆里,表情麻木的我。
我的身上还穿着他绣的嫁衣,坐在血泊中,仿佛与之融为一体。
陆燃崩溃的冲过来,一遍遍的问。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我一个字都没说。
我被关进慎刑司,听说哪儿是一个竖着进去,只能横着出来的地狱。
不管是多么穷凶极恶的犯人,都撑不住里面上百种的刑具。
烙铁,滚刀床,狼牙棒,夹棍,剔骨刀,马鞭。
他们用狼牙棒打断了我的双腿,割掉了我的双膝,用烙铁在我背后留下奸佞二字。
用马鞭把我打的皮开肉绽。
每次我都被折磨的快死的时候,他们总有法子保我一口气。
整整半年时间,可我始终没吐露一个字。
——窥心镜的威力让我仿佛死掉,我的意识都渐渐模糊起来。
只能听到周围群众的叫骂声。
“真相终于浮出水面了,果然是她干的。”
“她不敢得罪九皇子,就勾结叛军,里应外合,灭掉陆家。”
“官差大人,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犯下滔天大罪,那些刑法远远不够,快点将她五马分尸,否则难消我们心头之恨啊!”
“是啊,这些已经足够证明姜瑶的罪行,您赶紧下令将她就地正法吧!”
所有人都叫喊着让我去死。
只有陆燃突然冲上前,用力摇晃着我的肩膀。
“不对,那日城西房屋失火,我父亲最是爱民,他怎么可能还在家中喝酒?”
“还有我母亲从小精通医理,她不可能不知道酒里被下了药。”
“姜瑶,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我父亲和母亲是不是知道整件事?”
“到底为什么?
你快告诉我啊!”
陆燃疯魔一般,此情此景仿佛回到半年前。
陆家刚被灭门时,他也是如此崩溃。
我心疼的望着他,张开嘴想要说话,却控制不住的吐一大口鲜血。
鲜红的血液滴落在窥心镜上,记忆画面再次浮现。
那是我勾结叛军的罪证,也是灭门惨案的真相。
是所有痛苦的起源。
——这一段记忆埋在我心里的最深处,窥心镜直到此刻才将其完全窥探出来。
婚礼前两日。
陆燃在外亲自置办婚礼用度,忙到很晚都不曾回来。
那天,府上来了一人送信。
看完信后,陆将军便将自己关在书房,不吃不喝。
我放心不下,煮了一碗面送去。
推开房门,看到的是他双目含泪,十分痛苦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