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我跟燕燕起床来,离开旅社要搭早班车赶到盘幺妹家乡的县城,然后再回官东。
刚要出门,老板娘拦住了我们,她看着燕燕说:“你们并不是兄妹,你昨天怎么撒谎,非要说你们是兄妹,害得我被罚款300元,你说,我岂不是太冤枉了?”
不好!
老板娘还要敲诈一笔钱!
燕燕说:“你那样问我的,又不是我说的!”
我怀疑老板娘当时那样问就是故意诱导我们,看来,我们是真的被敲诈了。
不管执行公务的人是真是假,反正被敲诈是事实了。
我看着燕燕说:“燕燕,我们反正也没有钱了,这样吧,我在这里当人质,你去想办法凑钱吧!老板娘是好心,我们也不能连累她受罚。”
燕燕领会我的意思,说:“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哪里凑钱?回去借钱,再来的话,那得好几天。”
“没事,你放心回去就是了。你看老板娘这么热心的,我在这里当人质,她肯定不会饿着我。”
老板娘听到我这样说,她笑着说:“我也没有让你们赔偿我的罚金,只是,我觉得自己太冤枉了。”
“这样吧,你们身上还有多少钱,留出路费,剩下多少,给我作为补偿,好不?”
老板娘微笑着看着我,说得倒是通情达理一样。
“唉,不瞒你说,我们现在两个人的路费都不够,我昨天忘记自己还要回去,钱都拿出来交了罚款,我想,一会儿是不是去找昨天来执行公务的工作人员说说情,让他们给我们买点车票的钱。”
我心平气和地看着老板娘,说得很是“诚恳”,好像真要“有事找‘J察’”一样。
老板娘微笑着说:“唉,我们还真是倒霉,其实,平时也很少查房的,却偏偏碰上了!我看,肯定是你们昨天先去了别的旅馆,没有住宿,被人家盯上了,然后举报……”
老板娘这样一说,我还真有点信了。
但是,究竟是老板娘联合人敲诈,还是真的别的旅馆见我们不在她的旅馆住宿,盯着我们,然后举报,还真的不得而知了。
老板娘这样说后,我也打消了戏耍老板娘的念头,觉得还是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好。
我看着燕燕眨了眨眼睛:“燕燕,你一个人先回去吧,我留在这里看能不能找到帮人打工的活儿,挣点路费……”
“陈军,我看这样吧,我们两个人还是想搭车到县城,然后打工挣路费回家,县城容易找到工做。”
“对对对,这位妹子说的对,县城随便可以找到事做,挣到钱,我们这个小镇子里,你们也看到了,经济萧条,我们开个旅馆,几天难得……”
老板娘的话突然打住了,我看着她,笑了笑:“谢谢老板娘,这么说,你这次算是跟着我们受罚,自认倒霉了?”
“那有什么办法?自认倒霉吧!算了,我的罚款我出,你们的罚款你们也出了,你们走吧。”
老板娘参与了敲诈!
然而,我真不想再计较了,看向燕燕说:“好,我们去县城找工做,挣了路费再回去吧。”
燕燕当然也知道是被敲诈了,但是,事已至此,她也只好认了。
两人离开了旅馆,搭上了去县城的车。
车上,燕燕叹息一声:“出门在外,真不容易。”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车窗外面的风景,不停地朝着后面飘去。
哪个地方都有这么一些昧着良心的人,比如我们村里的王青,他不仅会在镇子上伙同他人敲诈外地人,甚至还欺压本地人!
人间不平事,何处不存在?
燕燕见我不说话,用手碰了碰我,笑道:“你还很会表演的,要不,老板娘还得敲诈我们的钱。”
我侧头看着燕燕笑道:“恶劣的环境会磨炼人。”
两人说着,到了县城,没有停留片刻,又买票,我怕祁红担心我们,争取尽快回到厂子里。
果然,回到厂子里后,祁红的心才落了地。
“燕燕,陈军,你们终于回来了,吓死我了!”
回到厂子的时候,天快黑了,我们当然直接到了住的房间,祁红见到我们就捂着她的胸口说。
可见,她真是一直担心着我们。
“祁红,我们能有什么事?这不是很快回来了吗?”
祁红甚至连我找到母亲没有都没有问,只顾说:“你们走后,我找到盘幺妹了解了情况,她告诉我,即使是报案了,执行公务的工作人员去了他们村子里,也带不走人,她说几年前……”
祁红听了盘幺妹的话,肯定担心我们了。
事实上,我们的确遇到危险了。
祁红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那个女的不是你娘?”
“不是我娘,但是,身材差不多。”
接着,祁红还是说边吃饭边说。
喝酒的时候,燕燕说着这次去找娘的事,祁红唏嘘不已,时不时地看我一眼。
“怎么真有这么野蛮,如果不是盘幺妹事先跟我说过她们村子里的事,我会认为你们故意编传奇故事逗我。”
祁红听到我们被扛着锄头,拿着扁担的人追赶,看着我说。
听到我们住旅店又被敲诈,祁姐并不大惊小怪,她说:“这样的事倒是很多。”
说着,喝着,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十点钟。
燕燕先去洗澡,准备休息。
祁红跟我看电视。
“陈军,你知道你走了以后,我怎么过的吗?昨天晚上,我一夜没有睡好,我好怕,真的,我怕你们出事,怕你们被那些山民打死。他们连带枪的工作人员都敢围攻,你说,你们两个人,就是老虎,他们也能把你们吃了。”
“祁姐,其实没有那么危险。他们只是想保住买回的媳妇不跑,不被人带走。我看出来了,他们也没有伤害我们的意思,只要我们不带人走,他们就是制造声势,吓唬人而已。”
“不过,真要带走他们买的媳妇,他们是真会拼命的!唉,都是生活逼的。”
我不由又想起了那个戴着链子的女人,想起了呐喊者朝着我们围过来的山民。
想起戴着脚铐的女人,我不由想到苦命的娘。
娘,您在哪里?
娘,您被戴上脚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