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跑了,我没有追。
看着撒在地上的钱,想到燕燕的话,我拿起打火机,蹲在地上,开始烧钱。
我边烧钱边嘀咕着:“燕燕,你死了!纯真的燕燕死了!我给你烧钱!”
我看着钱发出蓝色的火光,一张张地变成灰。
还剩下三张钱的时候,祁姐来了。
“陈军,你这是……”
我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她,把最后三张钱都点着了,继续嘀咕道:“燕燕,纯真的你死了,拿走你的钱吧。”
“燕燕刚来给你钱了?好,烧了好,有骨气。”
祁姐的惊奇瞬间消失了一样,语气很平静,我看向她,慢慢地站起来。
只见祁姐穿着红色的高跟鞋,一件肉色紧身裤,配着一件灰色的春裙,上穿一件外套蝙蝠毛衣,她的身材本来就好看,经过精心地搭配,更是让她的优美身材淋漓致尽地显现了出来。
“你还没有吃晚饭吧。”
我的目光跟祁姐的目光对上了,她波澜不惊地问。
“没有。”
我恢复了平静。
“我也还没有吃,忙完厂子里的事,不放心你,也就过来了。”
“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
祁姐的脸上有了笑容:“没事就好。男人,就应该拿得起,放得下。走吧,去喝两杯。”
“好。”我并不跟祁姐客套。
祁姐见我答应了,转身就走,我出门把门带上,没有锁。
里面我没有什么物件,燕燕的物件她不要了,我巴不得有人进来把她所有的物件都拿走!
跟着祁姐后面,看着她摇曳的身姿,我不由疑惑:她的男人怎么很少光顾她了?
难道除了想要儿子,他就没有别的想法吗?
祁姐这么年轻漂亮,厂长怎么会迷恋前妻,而冷落祁姐?
忍不住好奇,我快走两步,跟祁姐并肩而行:“祁姐,你说他可能只是想借腹生子?他跟前妻,感情很好吗?”
“应该吧,他的前妻很漂亮,比他小五岁,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能没有感情?我甚至都怀疑,他的妻子是同意他借腹生子的。”
“陈军,你是不知道,重男轻女的思想,很多人都根深蒂固,他们会认为,没有儿子,自己手里的财产没有继承人,给女儿,那是等于给了别的人家。”
我是第一次听到人这样分析重男轻女的原因,不过,想想还真有人是这样想的。
看来,这个县城里的很多男人,在重男轻女这个思想上,跟我们山村是一样的。
祁姐带着我换了个饭店,她告诉我,这个饭店的火锅很好吃。
走进饭店,服务员热情地上来招呼着,祁姐要了个包厢,点了一个“鸳鸯锅底”,她说这样,可以适合两人不同的口味。
一边是素淡的锅底,一边是辣味锅底。
我对于吃并不讲究,毕竟,我从小到大,还没有讲究的资格,能够吃饱就不错了。
祁姐看着我笑着说:“吃火锅,可以慢慢地聊天,喝酒,不怕菜凉了。”
我不想再让祁姐看到我的苦瓜脸,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心态:“祁姐,你真好。”
“不许又说谢谢我。”祁姐笑看着我,双手扯了扯外衣。
“不说,不说。”我赶紧道。
我们边吃边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祁姐并没有说到情感方面的事。
酒至半酣的时候,祁姐说到了她以前在农村的事。
说着,说着,祁姐流泪了。
我真没有想到,祁姐的命运也是那么悲惨。
原来,祁姐也是来自山村,她们村子的房子都是木板房,因为村子在山脚下,山上有很多大树,建木屋方便。
祁姐十四岁的时候,家里木屋起火了。
她的爹和奶奶都被活活烧死了,她娘被烧得毁容了,她那天还在学校,幸免于难。
从此以后,她跟娘住进了村子里的人给她们搭成的小木屋,两人相依为命。
祁姐的娘不仅毁容了,而且身体也受到了严重的影响,体力活儿不像以前那么得心应手。
祁姐的娘便捡破烂挣点小钱。
村子里的孩子见她娘长相难看,便欺负她,很多男孩子会拿着泥巴在娘后面追着打。
其实,祁姐她娘,结婚前还是村花,很美。
祁姐为了能够让娘过上好日子,出来打工。
谁知道,她刚有钱的时候,娘却死了。
我听着祁姐抽泣地讲述着她家的悲惨故事,唏嘘不已:为什么我们的命都这么苦?
不过,祁姐讲完了,擦了擦眼泪,很快就从悲痛中走了出来,看着我说:“陈军,让你见笑了。”
“没有。祁姐,我想不到你的命,也是这么苦。”
“陈军,人生也许就是这样,谁都有自己的苦恼和悲伤吧!要不,人一出生,为什么不笑,而是哭?”
祁姐这样说着,自顾笑了。
是呀!
人出生只会哭,没有见到谁生下来是笑的。
也许,生下来的时候,就是哭人生不易吧!
祁姐见我跟着她笑,继续微笑着说:“不过,只要自己心中有希望,生活总会慢慢变得美好的。陈军,你说是不?”
“是。”
我看着祁姐,简单地回答了一个字。
没有想到,祁姐对于人生,比我有见地多了,我心里不由对祁姐有了些佩服。
我想,祁姐当时半推半就成了现在的厂长,当时的出发点肯定是自己做出牺牲,让她的母亲早点过上好日子吧。
“来!为了希望,为了美好的未来,干杯!”
祁姐举杯,她很想让气氛变得活跃,轻松点。
我举着杯子跟她的杯子一碰:“干杯!”
两人喝得有些花醉的时候,祁姐还是提议不要喝醉了。
如果不是祁姐理智,我想,我这次肯定会烂醉如泥。
没错,我还是想借酒浇愁。
出了饭店,我们竟然很默契地朝着我的出租房方向走着,我也没有提出先送祁姐回厂子里去。
祁姐的厂子场地比燕燕在的厂子场地大,而且,祁姐就是住在厂子里。
祁姐现在的男人,虽然跟前妻离婚了,那个女人却是离婚不离家。
进了我的出租房,祁姐顺手把门关上了。
听见关门声,我的酒似乎醒了一半。
祁姐跟我孤男寡女的,而且,她还跟我说那样的话,她关门,她难道……
但是,我此时也不好驱赶祁姐走,只能装作没有注意到祁姐关门这个细节。
心里却叮嘱着自己,一会儿送祁姐回厂,我千万不能因为喝了酒,做出糊涂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