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血珠的渗入,萧烬冰冷的身体内部,似乎发生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变化。一股极其微弱、却顽强无比的生机,如同被狂风暴雨摧残后的火星,在“黑玉”光芒的护持下,于他心脏最深处,极其艰难地……重新点燃了!
“呃……”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叹息般的呻吟,从萧烬干裂的唇间溢出!
他没死?!或者说……正在被强行从鬼门关拉回来?!
栖月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她死死盯着萧烬的脸,泪水再次决堤,这次是狂喜和难以置信的泪水!
就在这时,石室深处那条被谢临舟离开的密道方向,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和机括开启的“咔哒”声!
栖月瞬间警醒!她迅速将“黑玉”塞入萧烬怀中贴身藏好,自己则抓起地上的钢刀,挡在水晶棺和萧烬身前,眼神警惕如受伤的母狼。
烟尘中,一个佝偻的身影蹒跚着走了进来。正是无回谷的老蛊师!他脸色比上次更加灰败,嘴角还带着未干的血迹(显然被谢临舟离开时的机关所伤),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隼,扫过石室内的惨状,最终落在心口泛着微弱橘红光晕的萧烬身上,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了然和……疲惫。
“果然……还是用了‘燃魂引’……”老蛊师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走到近前,无视栖月警惕的刀锋,蹲下身检查萧烬的情况。“‘黑玉’里的……是影那傻小子的心头精血……混合了老夫的续命蛊王……是他留给萧烬……最后的保命之物……”他枯瘦的手指搭在萧烬腕脉上,眉头紧锁,“强行点燃了心火……吊住了魂……但肉身已死大半……筋脉寸断……五脏俱损……全靠蛊王和精血在硬撑……活死人罢了……”
“能……救活吗?”栖月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和卑微的祈求。
老蛊师抬起头,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睛,锐利地刺向栖月:“救活?可以。但代价……你付得起吗?”
“什么代价?我的命?拿去!”栖月毫不犹豫。
“命?”老蛊师嗤笑一声,带着一丝悲悯,“你的命现在对他一文不值。‘燃魂引’已燃,需要新的‘灯油’续上,才能维持这心火不灭,滋养他破碎的肉身魂魄慢慢修复。”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如同重锤砸在栖月心上:
“这‘灯油’,需至亲至爱、心甘情愿者,以‘情’为引,以‘命’为柴,日夜不息地供奉心火。”
“代价一:献祭者,终生不能再获得他人之爱,亦无法再爱他人。七情六欲,‘爱’之一字,将永世剥夺!心若死水,情同枯木!”
“代价二:献祭者寿元,将与心火相连。心火旺,则寿元长;心火衰,则寿元损;心火灭……则人魂俱灭!换言之,他的命,从此绑在你的‘情’与‘命’上!你若无情,他心火即灭!你若身死,他亦魂消!”
栖月如遭雷击,浑身冰冷!不能爱,亦不能被爱?成为一具守着心火的行尸走肉?还要将生命与他彻底绑定?
老蛊师看着她惨白的脸,继续道:“而且,此术一旦开始,献祭者将承受‘剜情剔爱’之痛,如同灵魂被生生撕裂、情感被寸寸剥离!其痛苦,远胜凌迟百倍!非大毅力、大执念者,根本无法承受,中途神魂崩溃者比比皆是!”他指向萧烬,“他现在只是一具靠着本能和执念驱动的活尸,意识混沌,六亲不认,暴戾嗜杀。你确定……要为一个可能永远醒不来、醒来也可能变成怪物的‘人’,付出如此惨烈的代价?甚至搭上你自己的性命和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