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检查石室。谢临舟离开时触发的落石机关,将唯一的密道入口堵得严严实实,人力根本无法撼动。空气变得浑浊,食物和水早已耗尽。绝望的气息如同实质般弥漫。
她回到萧烬身边,用尽方法想为他止血,但心口那贯穿伤太深,加上之前的诅咒反噬和刚才的冲击,伤势已回天乏术。他的体温越来越低,脉搏微弱得几乎消失。栖月只能紧紧抱着他,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冰冷的身体,如同在悬崖石缝中那样。
“阿烬……别死……求求你……”她在他耳边呢喃,声音沙哑破碎,“你还没告诉我……阿雪该怎么办……你还没……听到我道歉……”
或许是她的呼唤起了作用,或许是回光返照。萧烬的睫毛再次颤抖了一下,极其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他的目光已经无法聚焦,只是茫然地望着石室的穹顶,嘴唇微微翕动。
栖月连忙凑近,屏住呼吸。
“……密……室……书……房……”他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灯……下……信……给……你……”
话音未落,他身体猛地一颤,最后一丝力气耗尽,眼睛缓缓闭上,呼吸……彻底停止了!
“不——!!”栖月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她疯狂地摇晃着萧烬的身体,“醒醒!你醒醒!萧烬!阿烬——!”她将耳朵贴在他冰冷的胸膛上,那里一片死寂,再无心跳。
他死了。
被她亲手刺伤后,重伤不治,死在了她的怀里。
在说出最后关于书房密室和信的遗言后。
世界在栖月眼前彻底崩塌、粉碎。所有的声音、光线都消失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的黑暗和死寂。她抱着萧烬逐渐僵硬的身体,一动不动,仿佛也化作了一尊石像。悔恨、痛苦、绝望……所有极致的负面情绪如同亿万根钢针,瞬间刺穿了她的灵魂,将她钉死在这永恒的炼狱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水晶棺方向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呻吟。
栖月如同被惊醒的游魂,缓缓抬起头。只见棺内湛蓝的光茧微微波动,沈栖雪……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阿……雪?”栖月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踉跄着扑到棺边。
沈栖雪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不认识眼前的人。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栖月,扫过狼藉的石室,最终落在了栖月怀中……萧烬那毫无生气的脸上。
当看清萧烬面容的瞬间,沈栖雪空洞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怨毒和仇恨!如同被注入了邪恶的灵魂!
“萧……烬……!”她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如同恶鬼般的低吼!她猛地挣扎着想要坐起,心口插着的匕首蓝光闪烁,带来剧烈的痛苦,让她发出一声惨哼,但她眼中的恨意却丝毫未减!她死死盯着萧烬的尸体,又猛地看向栖月,眼神充满了质问和……迁怒?!
“姐……姐……”沈栖雪的声音破碎扭曲,带着无尽的怨气,“你……抱着他?……他……杀了……爹娘……杀了……全家……你……抱着……仇人?!”
“阿雪!不是的!你听我说!真相是……”栖月急切地想要解释,想要告诉妹妹谢临舟的阴谋,萧烬的无奈和守护。
“骗子!”沈栖雪猛地打断她,眼神疯狂而偏执,“我……都……知道!我……看见了!祠堂……火……他……拿着剑……血……好多血……”她的记忆显然停留在沈家灭门最惨烈的那一刻,停留在萧烬如同杀神般的形象上!她被“七星锁魂”封印太久,又被“噬月”反噬冲击,神智混乱,记忆错乱,只保留了最深的恐惧和仇恨!她根本不记得后来被影救出,被萧烬用秘术续命!她只记得萧烬是屠戮她全家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