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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娃驾到,渣爹的真面目保不住了姜妘妘姜霖结局+番外小说

贾小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姜妘妘穿书了。姜妘妘历经重重修炼,刚刚渡劫飞升,正驾着云欣赏天宫的美景,突然一道天雷直冲她的天灵盖!她的仙体瞬间被劈得粉碎,只留一丝神识懵逼。原来天帝一万年未动用法力,技痒难耐,偷偷祭出一道雷电诀,刚巧打在她的身上。咦——那一闪而过的骷髅是怎么回事?天帝看清那缕飘荡的神识,瞳孔震了震。他强装镇定地飘到她的面前:“感念你飞升的诚意,本天帝特赐你投胎转世,享尽世间一切富贵荣华,再位列仙班!”享尽世间一切富贵荣华?听到天帝的话,姜妘妘激动地手舞足蹈,仅剩的神识差点魂飞魄散。“我要成为最尊贵、最清闲、最貌美、最……啊——”天帝不耐烦地拧了拧眉,要求还真多!他反手一个巴掌将姜妘妘扇飞出去。然后,她就穿到了一本曾看过的小说里,成了小说里侍郎府的...

主角:姜妘妘姜霖   更新:2025-06-07 20: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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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妘妘姜霖的其他类型小说《萌娃驾到,渣爹的真面目保不住了姜妘妘姜霖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贾小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姜妘妘穿书了。姜妘妘历经重重修炼,刚刚渡劫飞升,正驾着云欣赏天宫的美景,突然一道天雷直冲她的天灵盖!她的仙体瞬间被劈得粉碎,只留一丝神识懵逼。原来天帝一万年未动用法力,技痒难耐,偷偷祭出一道雷电诀,刚巧打在她的身上。咦——那一闪而过的骷髅是怎么回事?天帝看清那缕飘荡的神识,瞳孔震了震。他强装镇定地飘到她的面前:“感念你飞升的诚意,本天帝特赐你投胎转世,享尽世间一切富贵荣华,再位列仙班!”享尽世间一切富贵荣华?听到天帝的话,姜妘妘激动地手舞足蹈,仅剩的神识差点魂飞魄散。“我要成为最尊贵、最清闲、最貌美、最……啊——”天帝不耐烦地拧了拧眉,要求还真多!他反手一个巴掌将姜妘妘扇飞出去。然后,她就穿到了一本曾看过的小说里,成了小说里侍郎府的...

《萌娃驾到,渣爹的真面目保不住了姜妘妘姜霖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姜妘妘穿书了。

姜妘妘历经重重修炼,刚刚渡劫飞升,正驾着云欣赏天宫的美景,突然一道天雷直冲她的天灵盖!

她的仙体瞬间被劈得粉碎,只留一丝神识懵逼。

原来天帝一万年未动用法力,技痒难耐,偷偷祭出一道雷电诀,刚巧打在她的身上。

咦——那一闪而过的骷髅是怎么回事?

天帝看清那缕飘荡的神识,瞳孔震了震。

他强装镇定地飘到她的面前:“感念你飞升的诚意,本天帝特赐你投胎转世,享尽世间一切富贵荣华,再位列仙班!”

享尽世间一切富贵荣华?

听到天帝的话,姜妘妘激动地手舞足蹈,仅剩的神识差点魂飞魄散。

“我要成为最尊贵、最清闲、最貌美、最……啊——”

天帝不耐烦地拧了拧眉,要求还真多!

他反手一个巴掌将姜妘妘扇飞出去。

然后,她就穿到了一本曾看过的小说里,成了小说里侍郎府的小姐。

侍郎夫人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而她就是小说中被推下阁楼摔傻了的三岁幼女。

妥妥的炮灰女配。

侍郎夫人自认为幸福美满,夫妻和睦,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

她被欺瞒了一生!

户部侍郎姜霖在乡下有个青梅竹马,当年他进京赶考得了状元,为了前途迎娶了相门嫡女林氏,便是如今的侍郎夫人。

婚后,却偷偷将自己的青梅竹马养在府外。

姜霖一边借着相府的势力步步高升,一边却挑唆林氏与娘家断绝来往。

幼女更是被人推下阁楼摔成了傻子,姜霖便将外室女领进门,让林氏当成嫡女养。

林氏呕心沥血养大了外室女,外室女却联合她的亲娘陷害林氏。

更是诬陷林氏娘家谋反,陛下震怒,斩了林氏九族!

而侍郎府却因此立功,受到陛下的嘉奖。

养女将她的家产据为己有,荣华一生。

姜妘妘心中暗骂,说好来享福的呢?

天空中却闪过一道惊雷,吓得她脸都白了。

她此时躺在床上,头被包的像个大粽子,还隐隐作痛。

她穿越而来时,原身正掉下阁楼。

“一一得一,二三得六,三七二十一……”

还好,自己并没有变成傻子。

“纭纭……”急切的声音传来,就见一个美妇人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焦急地冲进房中。

她今日陪老夫人去上香,半路听说她的女儿掉下阁楼,便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娘——亲?”

我娘亲怎么这么美!果真如同小说里说的是个大美人儿!

林氏脚底一软,差点跌倒。

“夫人——”

丫鬟绿珠急忙扶住了她。

林氏回过神,急忙扑到床边:“纭纭,你怎么样了?”

姜妘妘扑闪着灵动的大眼睛:“娘亲——”

呜呜——差点就变成傻子了……

林氏浑身一颤,这次她确定了,自己能听到纭纭的心声。

是那个周嬷嬷故意推的我,我该怎么跟娘亲说呢?

林氏回过神,看向站在门边的周嬷嬷:“该死的奴才!怎么这般不小心?!”

周嬷嬷急忙跪下:“是小姐太顽皮……非要上阁楼……”

她也很震惊,从那么高的阁楼上掉下来,不死也会残废的,怎么会毫发无伤?

“拖下去!给我打!”

周嬷嬷顿时吓得面无血色,不住饶命。

绿珠喊了下人将她拖了出去。

林氏一把将姜妘妘抱在怀里。

她生了三个孩子,只有姜妘妘生的精致可爱。

清澈的眼眸里似是藏着星河,长长的睫羽眨动着,能融化人心。

她能听到纭纭的心声,一定是上天保佑,不忍心看她的纭纭被害。

娘亲威武!幸好我没有傻,否则我就要被送到乡下庄子里,活活饿死了……

娘亲也要养着外室女了,还要被她磋磨……

姜妘妘享受着林氏温暖香软的怀抱。

林氏却清晰地听到了她的心声。

她的宝贝女儿……会被饿死?

她还要替人养外室女?

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姜妘妘爬起身,黏在她身上,替她拍了拍背:“娘亲——不生气!”

望着姜妘妘乖巧可爱的模样,她的心渐渐静了下来。

她转身问身边的曹嬷嬷:“老爷回来了吗?”

曹嬷嬷答道:“刚才小姐从阁楼上摔下来,一边派人通知夫人,一边也派人通知老爷了,想必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

夫人出了城都赶回来了,老爷还没有回府,定是政务繁忙。

这京城,谁不知道,老爷爱妻如命。

老爷贫苦出身,老夫人靠着浆洗衣服将老爷带大,老爷争气,考了个状元,又娶得相门嫡女,京中谁人不羡慕。

就连老夫人给他张罗娶妾室,都被他严词拒绝了。

京中后宅,谁人不称颂姜侍郎的品行。

林氏的娘家倾力相帮,姜霖在官场上更是如鱼得水。

侍郎夫妇情比金坚的感情也成了京中佳话。

只是近些年,老爷渐渐不喜林氏与娘家往来,林氏倒与娘家生分了。

林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想是有事耽搁了……”

“咱们小姐,可是会托生的好命!生在侍郎府,老爷一心对夫人,绝不纳妾,老夫人又是极善的性子,大小姐更是对夫人敬重,小姐可真幸福!”

曹嬷嬷不禁感叹道。

都是假的!爹爹骗娘亲!娘亲好可怜!

爹爹养外室!此时正在青竹巷的院子里,给外室女过生辰呢……

姜妘妘鼓着一对腮帮,气得脸都红了。

林氏如遭雷击。

青竹巷?

外室女过生辰?

她的孩子差点摔死,而他在外面陪外室女过生辰?


林氏的心如惊涛骇浪,她狠狠掐着自己的掌心,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姜妘妘此时累极了,也许是刚穿书的缘故,往床上一歪,就睡着了。

林氏帮她盖好被子,双手已不住地颤抖起来。

女儿今日差点被害,她竟然能听到女儿的心声……

她的夫君,在外面养外室,还有孩子……

一件件让她胸口沉闷。

她信仰崩塌,往后一歪。

绿珠扶住她,发现她浑身颤抖。

“夫人,你怎么了?”

难道是刚才听说小姐从阁楼上摔下来,一时急火攻心?

林氏脸色苍白,迈着僵硬的步子走出房间。

轻轻关了门,她勉强站稳:“绿珠,你去帮我做件事。”

她宁愿相信自己听到的都是假的,三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呢?

她心中还有一丝希望,与她相敬如宾的夫君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绿珠见林氏神色凝重,点头道:“夫人,您说。”

“你亲自去趟青竹巷,看看老爷的马车是不是在那里……”

她说出这些字,几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绿珠神色一怔。

她是从小跟在夫人身边的,在深门大院里什么没见过。

听到夫人这样说,心中便有了猜测。

但是她清楚老爷的为人,夫人怎会怀疑老爷呢?

看林氏脸色苍白,她心中忐忑,默默点了点头。

林氏又道:“切记……不要被人发现。”

她的手心都湿透了,若是假的就罢了,若是真的……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她不敢想象。

“夫人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绿珠是个稳妥的,听她这么说,林氏便摆了摆手示意她去。

林氏在房中坐了半日,夜幕降临,还不见姜霖回府。

她的心,更加寒凉。

姜妘妘早就醒了,嬷嬷伺候吃了饭,此时正在院子里玩。

也许是穿成了三岁幼童的模样,姜妘妘见院子里的什么都很新奇。

她追蚂蚁、捉金鱼……玩得不亦乐乎。

“娘亲——我回来了!”院外传来年轻的声音,随即一个瘦弱的小公子冲进院中。

下人在后面追得满头是汗。

“二少爷,仔细摔着!”

“二少爷,小心,别碰着小姐……”

二少爷姜风逸今年十二岁,正是顽皮的性子,什么都爱干,就是不爱读书。

平日里没少挨揍。

姜妘妘站起身,手里还捏着一只挣扎求生的小蚂蚁,奶声奶气地向着姜风逸炫耀:“爱哥哥——”

姜风逸跑到姜妘妘身边,探着身子仔细瞅了瞅姜妘妘手里的小蚂蚁,满脸不屑:“你看,二哥哥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姜妘妘好奇地睁大了眼睛,盯着姜风逸从包里缓缓掏出一个东西。

“看——”

一个肥硕的大青虫赫然出现在姜妘妘面前,大青虫蠕动着身子,睁大了眼睛与姜妘妘对视着。

……

“哇——”

姜妘妘吓得大哭起来。

姜风逸却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小妹——”

林氏听到动静,急忙走出来,心疼地将姜妘妘抱了起来。

她嗔责道:“风逸!你又吓唬妹妹,今日的功课做了吗?仔细你爹爹回来提问你!”

姜风逸满不在乎:“反正爹爹提问,我就去找祖母,爹爹不敢在祖母面前责罚我!”

有祖母护着,他更加天不怕地不怕。

林氏额头隐隐作痛。

她深深叹了口气:“风逸,你大了,再这般胡闹,你爹爹会……嫌弃的。”

她的声音带着些悲伤,姜风逸虽然贪玩,但最懂得察言观色,又是极为孝顺的,察觉到林氏的情绪低落。

急忙爬起身,也不顾身上的脏乱,走到林氏面前:“娘亲,你累了吧?我给你捶捶腿!”

说着便捏起拳头在林氏腿上敲了敲。

林氏心下一软,强挤出了笑容:“风逸听话,娘亲就不累了。”

她给姜妘妘擦了眼泪,姜妘妘也破涕为笑。

姜风逸一边给林氏捶腿,一边给姜妘妘做鬼脸。

姜妘妘不满地嘟起了小嘴。

二哥就是个大冤种,还不自知……

姜风逸的动作瞬间僵住。

林氏就猜测到姜风逸似乎也能听到姜妘妘的心声。

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姜风逸,若是他大喊大叫,让别人知晓就不好了。

姜风逸眼睛瞪得滚圆,他刚才明明没有看见小妹张嘴,可那确实是小妹的声音。

可怜的二哥,最是孝顺下场却最是凄惨……

从小就被刻意宠坏,故意不让他学好,果真学废了,成了娘不喜,爹不爱的笨蛋……

明明是侍郎府的公子哥,却目不识丁,粗鄙不堪……

看着就缺根筋的样子,怪不得会被人陷害,死的那样凄惨!

姜风逸的第一反应是他竟然能听到小妹的心声,他有神力!

他激动地差点蹦起来,可是……

他竟然会死得很惨!

他的脸就白了,捏紧的拳头也不禁哆嗦起来。

林氏也不禁伸长了耳朵,心里突突乱跳。

二哥被陷害谋反,硬生生被活剐了一百零一刀,身上的骨头都被喂了狗……

姜妘妘同情地看着自己这个呆笨的哥哥,心中忍不住一阵叹息。

姜风逸如同见了鬼一般大喊一声,晕死过去。

“风逸……”

林氏脸如死灰,她这般可爱孝顺的儿子,怎么会?

“二少爷!”

丫鬟婆子一拥而上,有胆子大的,对着姜风逸的人中便是狠狠掐去。

“啊——”

姜风逸惊叫着睁开了眼,也不知是吓得,还是疼的。

他突然从地上蹦了起来:“我……我要做功课!”

望着他坚毅的小眼神,林氏悲喜交加。

还来不及派人请大夫仔细瞧瞧,姜风逸已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冲向自己的房间。

啊啊啊啊——太可怕了!

他不要喂狗,往后见了狗,怕是有心理阴影了——


林氏心有余悸。

曹嬷嬷笑着道:“夫人,二少爷懂事了,老爷知道一定很欣慰。”

要说二少爷从小聪明伶俐,心思就是不放在正道上,没少挨老爷的揍。

夫人和老爷伉俪情深,京中谁不称赞,只不过夫人生的两个少爷都是不争气的,老爷心中难免落寞。

林氏苦笑。

曹嬷嬷命人收拾了院子,又亲自掌了灯,见老爷还未回来,打发人去前门问了好几遍。

按理说,老爷今日该早回家的,就算有正事,可小姐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老爷竟然没有回来。

正疑惑着,就看到绿珠神色慌张地进了院子。

“夫人,绿珠回来了。”

林氏急忙站起身。

绿珠面色凝重,走进房中,将门关了,林氏身子一软,坐了下去。

绿珠扑通跪倒在地:“夫人,老爷的马车果真在青竹巷……”

绿珠回来得匆忙,心里又窝了一肚子火,她愤恨咬牙,声音都有些沙哑。

“马车停在一处大宅子前,我去打听说是一家姓姜的富商……我怕被人瞧见,躲在墙角一直等到了天黑,才看见老爷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绿珠气得浑身发抖:“我亲耳听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喊老爷叫爹爹……”

一家三口,笑语盈盈地往夜市去了。

真是讽刺,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绝不会相信老爷竟然会养外室。

十四五岁的女孩,与大公子年纪相仿,没想到老爷竟然隐瞒了夫人十几年那么久。

娘亲终于发现爹爹的真面目了!也好,长痛不如短痛!

姜纭纭走到林氏面前,将自己的小手放在林氏的掌心。

仰着圆圆的脑袋:“娘亲,亲亲——”

林氏本来心痛的无以复加,看到姜纭纭那双清澈的眼眸,心中酸楚,她捧起姜妘妘的脸蛋亲了一口,转过头去抹了把眼泪。

她如今儿女绕膝,有什么好怕呢?

好心疼娘亲啊,该怎么安慰娘亲呢?

姜妘妘将自己软糯的小脸放在林氏的掌心上摩擦。

娘亲这么美,这么善良,渣爹真是瞎了眼……

林氏平复了心情,语气有些绝望道:“那个……外室……她叫什么?”

“奴婢听老爷喊她柔儿……”

林氏只觉浑身瘫软。

柔儿?

章柔儿?

当年她与姜霖成婚后不久,就有一个叫章柔儿的女子登门,说是老爷乡下的亲戚。

说是老家的亲人都没了,来投奔老爷。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对老爷的心思,她又讨得老夫人欢心。

老夫人便主张将她收入房中。

可姜霖极力反对,第二日便将她送回乡下了。

想到当时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她的心好似被狠狠揪着,扯开……

她的心好像被掏空了一般。

可怜的娘亲……还不知道,舅舅要被陷害写反诗,娘家要大祸临头了……

姜妘妘皱着眉头,头拱着林氏,小屁股撅起来急得左右乱晃。

可惜这副身体才三岁,话都说不利索。

林家是清流之家,世代簪缨,她的大哥更是受陛下器重。

可是她记得,自己被摔傻了不久后,她的舅舅家就出事了。

从舅舅房中搜出许多大逆不道的反诗,陛下震怒,舅舅为了保全家人,一个人顶下了罪责,自裁谢罪了。

虽然陛下感念林氏一门功绩,并未给林家治罪,但林家从此门庭冷落,不复从前了。

林氏听到这话,只觉五雷轰顶!

自从她嫁给姜霖,受了娘家不少的帮扶,可是自从姜霖封了侍郎,便不喜她与娘家往来,她心中感念姜霖对她的好,硬生生与娘家断了往来。

可是,那毕竟是与她骨肉相连的娘家人啊!

她不能让他们出事!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神定了定。

“绿珠,你且起来,此事暂且保密……”

她不能草率地将此事闹出来,为了孩子们,也要从长计议。

“绿珠,前些日子,将军府夫人送的几件衣裳,我瞧着纭纭穿太大了,明日帮我送回娘家,给清兮穿吧。”林氏神色凝重。

清兮是她的娘家外甥女,如今也有十二三岁了。

绿珠应下,擦干了眼泪,便去箱子里将衣服找了出来。

夫人发现了老爷的真面目,可惜夫人为了老爷跟娘家疏远,往后还是要多跟娘家走动,有个倚仗才好。

入夜,林氏将姜妘妘哄睡了,便命绿珠点了蜡烛,准备了纸笔。

她握着笔,心中思绪万千,半晌才缓缓落笔。

“父亲大人尊前:……”

她写完信便小心装好,放到绿珠叠好的衣服里,吩咐绿珠小心拿走,她才浑身疲惫地瘫坐在椅子上。

她一夜未眠,直到天快亮了,姜霖才悄悄回府。

他本以为林氏早就睡下了,可见到林氏竟然等了一夜,面露愧疚:“夫人,昨日政务繁忙,无暇分身,夫人不会生气了吧?”

他满眼都是自责与疼惜,若在往日,林氏早就被他的“深情”迷住了双眼,扑进他怀里撒娇了。

可是……

她眼神淡漠地盯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姜霖,他的身形还是那般挺拔俊朗,时光似乎并没有在他俊美的容颜留下痕迹,一如当初自己见到他的第一眼。

她对他一见倾心,非他不嫁。

姜霖有些心虚地走到床前:“纭纭还好吧?有没有请大夫看过?”

他俯下身看着睡梦中的姜妘妘:“这可是我的宝贝女儿,若留下什么后遗症……”

林氏冷脸,他是不是巴不得姜妘妘出事,好把外室生的女儿名正言顺的抱回来?

“纭纭无事!”

林氏不满地打断他的话,“是周嬷嬷故意的,我已经将她关起来了,明日送官,定要找出谋害纭纭的凶手!”

姜霖一怔,随即走到她的身边,语气柔和:“夫人,那周嬷嬷是纭纭刚出生时,母亲亲自给纭纭挑选的,想必是弄错了……”

“夫君外务繁忙,一定很累了,后宅琐事,还是不劳夫君费心。”

林氏语气冷淡,姜霖以为她还在生气,便想上前与她温存。

他素来知晓林氏的性子,只要他温言软语,她便没了脾气。

林氏却往旁边一闪:“夫君忙了一日,想必累了,我已让下人收拾好了书房,夫君去休息吧!”

想到他今日与外室母女待了一整日,她就恶心。


一大早,姜风逸就背着书包出门了,嘴里还一直嘀咕着昨晚温习的功课。

林氏让下人带了早饭给他饿了吃,又亲自喂姜妘妘吃早饭。

姜霖昨夜回到书房也只是小憩了一会儿,想到林氏还在生气,便早早洗漱了来陪林氏吃饭。

姜霖一进门,姜妘妘就眼前一亮。

“爹——爹?”

哇——这是我渣爹吧,玉树临风的,怪不得将娘亲迷得神魂颠倒……

林氏手一抖,差点将勺子里的粥扣到姜妘妘的脸上。

“纭纭,想爹爹没有?”

姜霖满目慈爱地走到姜妘妘面前,在她圆鼓鼓的小脸蛋上捏了捏。

嘶——疼——

林氏嗔责地瞪了一眼姜霖,姜霖自顾坐下,下人急忙添了副碗筷。

望着姜妘妘粉嫩的脸蛋,姜霖也不禁感叹,这个女儿确实生得好看。

当初姜雅瑶出生时,全身黑黢黢的,像个皱巴巴的小老头蜷缩着。

而姜妘妘一出生眼睛还没完全睁开,长长的睫羽轻颤着,皮肤白里透红,像刚剥壳的鸡蛋,小嘴唇更是粉嘟嘟的,任谁见了都忍不住夸赞。

可是,这个想法转瞬即逝,他的雅瑶,终究是不一样的……

他见林氏不理会他,便有些讨好道:“夫人,下个月,便是纭纭四岁生辰了吧!”

林氏突然想起昨日是他外室女的生辰,绿珠说那个女孩已经十四五岁,与姜惊才竟是差不多年龄,原来她与姜霖刚成亲那会儿,他们便珠胎暗结……

林氏极力平复内心的波澜,只淡淡应了声。

姜霖身边的小厮也看出了林氏的不高兴,以为是昨日老爷回来晚了,夫人还在生气呢。

想着邀功,便一脸笑意,道:“老爷可疼爱小姐了呢!前几日将城外十几处庄子的地契都找出来了……”

话还没说完,他便对上姜霖阴沉的目光,他急忙住了嘴。

林氏将他的目光收进眼底,又自顾给姜妘妘喂饭。

姜霖转而满脸笑意地看向林氏:“本想给你个惊喜的,让这个混账说出来了!”

林氏抬眸,嘴角泛着笑意:“还是夫君疼爱纭纭,纭纭还这么小,就送给她这么些庄子!”

姜霖脸色一白,那些庄子,与章柔儿说好了,是送给姜雅瑶的。

可是林氏如此说,他也只能另想法子哄哄章灵儿了。

“我的纭纭独一无二,当然要最好的!”

独一无二?林氏心中冷笑。

姜妘妘只顾着吃饭,也不知是不是这副身体的原因,她第一次觉得饭菜如此好吃。

难道是因为上辈子只忙着修仙喝露水了?

她听到姜霖虚伪的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顺手从盘子里抓起一把饭菜,狠狠地抹到姜霖的身上。

“爹——吃——”

渣爹,大骗纸——

姜霖两眼一黑,看着饭菜的油水顺着他的衣服四处流淌,他压抑着心中怒火。

林氏嘴角却泛起一丝笑意,假装斥责道:“纭纭!不可以!”

姜霖站起身,嫌弃地双手无处安放,却也只能道:“夫人,我去换件衣服,这几日政务繁忙,我可能留宿在府衙里,你不必等我。”

以前他每次借口说政务繁忙,林氏都会心疼他太辛苦。

可谁知道,这都是他的借口,他是在外陪外室。

想到她平时的贤良,她觉得十分可笑。

“那夫君去忙吧!”

她一如既往地没有追究,姜霖也早习惯了她的善解人意,丝毫没有觉得林氏今日的不一样。

姜霖便起身离开了。

林氏放下了手中的碗,眸色沉了下来。

吃过饭,衙门里来人,将周嬷嬷提了去。

林氏派了几个心腹嬷嬷跟着,怕她被人改了口供。

绿珠有些担心道:“夫人,周嬷嬷毕竟是老夫人的人,要不要知会一下老夫人?”

林氏思忖片刻,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老夫人一向疼爱姜霖这个儿子,姜霖有外室的事,老夫人难道会不知道?

她越想越觉得心中寒凉:“那便知会一声吧!”

无论他们如何欺骗自己,但要伤害她的孩子,她绝不依!

不一会儿,绿珠就回来了。

“老夫人说,周嬷嬷竟然如此歹毒,让夫人只管严惩!又说,她毕竟是府里的老人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如就将她发卖了便是!”

绿珠觉得,差点害死小姐,就这般轻罚,实在太便宜了周嬷嬷,往后府里的人对小姐岂不更不尽心了?

可她也不好言语,只得按原话转达。

林氏心中却想,就算周嬷嬷被人指使,怕早就串好了口供,哪里能让人轻易抓出把柄来。

绿珠想到什么,又愤愤不平道:“我听老夫人身边的听夏说,今日一早,老爷去请安,老夫人竟然将房里的玉观音赏了老爷……”

林氏心下一沉。

那玉观音是先太后赏赐给她母亲的,在皇家寺院开过光,价值连城。

她出嫁时,父亲便将这尊玉观音当成陪嫁送给了她。

当初老夫人一见到玉观音就异常喜爱,林氏见老夫人虔诚信佛,便将玉观音摆放在了老夫人房中。

可是当年,她的大儿子姜惊才骑马摔伤,性命差点不保,她想将玉观音摆放在姜惊才房中,为他祈福。

可是老夫人却拼命护着玉观音,只说,惊才命薄,无福消受,恐折了寿数。

府中谁人不知,老夫人把玉观音看得比命还重要。

如今,她却送给了姜霖!

“奴婢还想着,肯定是老爷要回来给夫人的,没想到,听夏说,老爷一得了玉观音,便欣喜地抱着出府了……”

定是送给那外室去了,想到这里,绿珠气得浑身发抖。

那可是夫人的陪嫁,他们竟然如此恬不知耻!

竟用自己夫人的陪嫁养外室!


一连串的打击让林氏心如死灰。

午间,将姜妘妘喂饱后,她也只喝了两口粥。

下午,绿珠提着一个食盒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夫人,舅老爷托人带了您爱吃的桂花糕!”

林氏急忙将房中的下人支了出去。

绿珠打开食盒,林氏看到幼时最爱的桂花糕,眼泪便夺眶而出。

她竟然为了姜霖,差点舍弃了对她最好的家人!

绿珠将桂花糕端了出来,在食盒中仔细摸索,果然找到一封信。

林氏打开信,泪如雨下。

“吾妹:见信如吾,家中安好,勿念!”

短短一行字,倍感温暖。

她知道大哥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才如此暗示她,让她安心。

“娘亲,娘亲,吃——”

突然软糯的小奶袋伸了过来,指着盘子里的桂花糕,又指了指自己的嘴。

林氏心中阴郁一扫而光,拿起一块桂花糕送到姜妘妘的嘴中。

姜妘妘咬了一小口,香甜软糯,她推着林氏的手:“娘亲吃——”

林氏便放到嘴边,吃了一口,唇齿留香。

她又让绿珠也拿了吃。

主仆三个说说笑笑,林氏心中的烦闷也消散了。

“绿珠,惊才这几日可有出门?”

林氏每日都要去看她这个大儿子的,但昨日心绪不宁,没有过去。

绿珠便道:“奴婢昨晚去问过大少爷的小厮了,说大少爷整日待在房中,没有出门。”

林氏脸上浮现一丝忧愁,这个儿子,始终是她的心病。

大哥骑马摔断了双腿,可惜了……

林氏听到一声幽幽的叹息,不着声色地竖起了耳朵。

可惜大哥天纵奇才,却摔断了腿,日日消磨,最后也是抑郁而死……

林氏只觉得脑袋嗡嗡,心口发闷。

小奶音又响了起来。

不过我会保护哥哥们的!

我会保护娘亲!保护哥哥!打倒坏人!

姜妘妘不自觉的在心中喊起了口号,脚下却一滑,一头拱到床榻上,所幸林氏知道她是个顽皮的,早就命人在榻上铺了厚厚的软垫。

她手脚并用,才又爬了起来。

林氏心头一热,她不能像从前那般柔弱,为了她这些孩子,她也要支棱起来。

一连几日,林氏都没有看到姜霖的身影。

她的心,却发冷毅。

这日,曹嬷嬷从衙门里回来:“夫人,周嬷嬷一直咬定没人指使她害小姐,衙门也无奈,便将人放了回来,怎么处理,请夫人示下!”

林氏似乎早就料到了,便道:“她照料纭纭不周,打她二十大板,扔进庄子里吧!”

曹嬷嬷没有想到一向心软的夫人这次竟然如此严厉。

这二十大板打下去,不死也残了。

但想到小姐可是夫人的心头肉,便应下去了。

老夫人听说了,只“阿弥陀佛”念了几声佛,心中虽责怪林氏心狠,但到底没有说出来。

晚间,便派了身边的孔嬷嬷来问林氏:“夫人,下个月便是小姐的生辰,老夫人的意思,小姐还小,不宜大办,恐折了小姐福气,不如舍些粥,宴会就不要办了。”

姜妘妘刚睡醒午觉,双眼懵懵的,林氏帮她穿着衣服,问道:“老爷可也是这个意思?”

孔嬷嬷神色闪避:“老爷并不知晓。”

林氏想到自从姜妘妘出生,老夫人就找各种理由,不让她办满月宴,百日宴,就连抓周礼都没办,只说,是为了给姜妘妘积攒福气。

可想到姜霖在外面给外室女过生辰,还拿走了价值连城的玉观音。

老夫人,是知道的吧?

就连宝贝的玉观音都送了出去,老夫人一定是很喜欢那个外室女吧?

可怜她的纭纭,从小就没有收到老夫人的礼物。

孔嬷嬷见林氏沉默不语,试探地问道:“夫人,不如等到端午节,一并给小姐庆贺……”

“这是什么道理?”林氏不悦,“哪里能将生辰推后的,岂不惹人笑话!”

白眼狼!一家子的白眼狼!分明就是给外室女过生辰花多了银子,府中都要亏空了……

娘亲,他们还想拿你的嫁妆补呢!

姜妘妘气得瞬间清醒,捏着小拳头,脸憋得通红。

娘亲人美心善被蒙在鼓里,爹爹几句甜言蜜语,娘亲就把嫁妆拱手奉上了!

娘亲啊,你可不能上当啊!

林氏脸色一白。

她竟然如此的……愚蠢?

是啊,若是没有听到纭纭的心声,她确实会这么做的。

她咬了咬唇:“孔嬷嬷,你去告诉母亲,我只有纭纭一个女儿,绝不会委屈了她,这次生辰宴我会大办!”

孔嬷嬷没想到一向恭顺的林氏竟然忤逆老夫人,她一时都愣住了。

“况且前月我进宫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还说等到纭纭生辰,一定要大办,她是要送贺礼的,我还想着在宴会上谢恩的。”

皇后娘娘?

孔嬷嬷一怔,林氏与皇后娘娘本是手帕交,也多亏着皇后娘娘一直在陛下面前夸赞老爷的品行,陛下才对老爷颇为赞赏。

“奴婢这就去跟老夫人说,老夫人喜爱小姐,定是同意帮小姐做生辰宴的!”

老夫人在老爷的前程上,可是绝无二意的。

只不过,前些日子,给外边的张罗着过生辰,花了不少的银子,怕是要老爷想想办法了……

她扫了一眼姜妘妘,顶着惺忪的睡眼,还是掩饰不住的好看,比外面那个漂亮百倍不止呢!

她便告退回了老夫人的院子禀报。

下午,姜霖就回来了。

从老夫人的房中出来后,便直奔林氏的院子。

“我听说,纭纭生辰时,皇后娘娘会有赏赐?”

他一进门便直奔主题。

林氏淡淡抬眸,他许久未归家,气色倒更是红润,那外室,倒是将他照顾的很好。


林氏故作善解人意:“皇后娘娘喜爱纭纭,只不过,母亲说得在理,恐折了纭纭的福气,我想着,要不就不办了……”

“必须办!必须大办!”姜霖急迫地打断她的话,“皇后娘娘能喜欢纭纭,是咱们的福气,况且你与皇后娘娘是自小的情分,不好拂了皇后娘娘的好意。”

姜霖脸上极尽的温柔,他再贪恋章柔儿,可是也清楚的知道,林氏拥有的一切,章柔儿都望尘莫及。

尤其是对他的助力。

“夫人,这些日子你辛苦了,等过了这段时日,为夫好好陪陪你……”

姜霖的目光温柔缱绻,若在平时,林氏早就娇羞地无地自容了,如今只觉反胃。

“既然要大办,那京中官眷自是都要请来的,”林氏道,“恐怕酒席就要安排十几桌。”

姜霖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夫人……”他的目光闪烁,“母亲说近日府里花销大,一时拿不出太多的银子,不如夫人先垫上……等庄子上收了钱,再还给夫人。”

他几乎是硬着头皮说出这些话,自从雅瑶渐大,花销也越来越多,前几日给雅瑶过生辰,章柔儿整日带着他为雅瑶置办东西,竟花了一千多两。

他不心疼银子,只不过,若是再给姜妘妘办生辰宴,一时拿不出太多银子了。

林氏嘴角闪过一丝冷笑:“我倒是很乐意张罗,毕竟我们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她说着,望向姜霖,姜霖果然避开了她的视线。

“不过,我只是怕外人议论,说侍郎府穷得要用媳妇的嫁妆,岂不是坏了夫君的名声?”

姜霖的脸一阵白:“只要不外传……”

“侍郎府里人多口杂,难免有些心怀叵测的小人盯着侍郎府。”

姜霖拧眉不语,他总觉得今日林氏有些咄咄逼人,虽然她说的有理,但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林氏见他沉默,又道:“我记得,夫君当初高中状元时,陛下曾赏赐了黄金百两,夫君说,都收在了老夫人房中,不如先让老夫人拿出来……”

姜霖眉头一挑,她竟还记得?

只不过那些黄金是他孝敬母亲的,母亲一直不舍得花。

“可是……”

林氏又道:“等到纭纭生辰宴,皇后娘娘赏赐了,这可是莫大的荣宠。”

姜霖还想再议,可是刚巧绿珠领着姜妘妘进了屋。

姜霖便不再言语。

咦——渣爹回来了?

“爹——”

姜妘妘一把拽住了姜霖的衣角,将手中的泥巴鼻涕都抹到他的身上。

姜霖笑着摸了摸姜妘妘的头:“纭纭,有没有想爹爹?”

“想——”

想屁吃吧你!

林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姜霖见她笑语晏晏,胸中的郁闷倒也消了几分。

毕竟林氏总是向着他的,自己也是心急,差点失了分寸。

若被人听到他要用夫人的嫁妆,别说前程,就是唾沫星子也会把他淹死。

姜霖在家里陪着林氏吃了晚饭,就有小厮来报:“老爷,夫人,舅老爷派人来传话。”

姜霖的脸色一沉,他不喜林氏的娘家人,已经很久没有来往了。

但既然来了,也不好赶走,便让人进来。

来传话的人林氏认得,是府里的老管家周仁。

周仁依礼拜见了姜霖和林氏。

“我们老爷刚得了陛下召见,陛下准备封老爷为太子太傅,不日诏书就会下来,表小姐生辰宴那日怕无法抽身前来庆贺,特命我送来贺礼……”

姜霖的眼中闪过一丝嫉恨,但转瞬即逝。

林氏难掩喜色,太子太傅,可是辅佐太子的老师啊,往后太子登基,便是皇帝的老师。

周仁身后的小厮捧了一个镶金祥云的檀木箱子,走了进来。

绿珠急忙上前接了,还挺沉。

绿珠走到林氏面前,林氏打开箱子,各种金银首饰,装了满满一箱。

林氏心头蓦然一酸,强忍着泪水。

“老爷还说,姑奶奶得空带着表少爷表小姐回府热闹热闹……”

姜霖紧紧握着拳头,只淡淡道:“替我恭喜内兄!”

他知道林氏娘家人一直不待见他,他如今成了户部侍郎,更不喜林氏与娘家往来。

坏了!舅舅很快就被搜出反诗了!

我要是能去舅舅房里,把他写过的诗通通都吃掉就好了——

林氏见姜妘妘哀怨的小眼神,抱着一张比她头还大的大饼,狠狠用小牙咬着,半天才咬下来一块。

她忍不住笑了:“我们纭纭怎么什么都喜欢吃呢?”

等周仁走了,姜霖站起身,觉得心口有些发堵:“夫人,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先去书房。”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林氏并不理会,知晓了他的真面目,她如今倒没有那般在意他的想法。

转眼就到了生辰宴这天。

最后还是老夫人咬牙拿出了那些黄金,心疼地好几晚没睡安稳。

宾客陆续而至,姜府在院子里摆了宴席,异常热闹。

姜妘妘穿一身大红色锦缎绣花裙,乌黑的头发绑成一对小揪揪,一张圆脸雪白娇俏,惹得宾客不住夸赞。

姜妘妘乖巧地跟在林氏身边,姜风逸今日也难得向书院告假,可是惧怕姜霖,不敢四处胡闹,也陪在林氏身边。

众宾客见姜霖夫妇琴瑟和鸣,生的儿女又是乖巧可爱的,都羡慕不已。

突然听到有人高呼:“太子殿下驾到!”

侍郎府瞬间安静,只见身着玄色锦袍的太子萧承翊已然大步迈进了侍郎府。

他的双眸深邃沉稳,与生俱来的高贵让人不敢直视。

他们都没有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亲自来了侍郎府为姜妘妘过生辰,侍郎府果然受陛下器重啊!

“拜见太子殿下!”

萧承翊缓缓抬手:“大家不必拘礼,都平身吧!”

众人谢恩起身。

萧承翊径直走到姜霖夫妇面前。

“姜侍郎、姜夫人,母后特意叮嘱我亲自来给小姐送贺礼!”

他的目光停留在林氏身边那糯米小团子一般的小女孩身上。

这就是母后经常提起的小妹妹吗?果然可爱!

只见姜妘妘的眼睛眨巴眨的。

太子!这就是英年早逝的太子吗?

可惜了风华绝代,空有雄韬伟略……

林氏差点一个趔趄。

英年早逝?

她不禁偷偷看向太子,眼中尽是惋惜。


姜霖见姜纭纭一脸无惧地盯着萧承翊,急忙上前就要将她按倒给萧承翊磕头。

“免礼了!”萧承翊抬手打断姜霖。

姜霖诚惶诚恐:“多谢太子殿下!”

萧承翊仔细打量了姜风逸和姜纭纭,眉清目秀,粉雕玉琢的,果然生得好看。

“姜侍郎的儿女当真天姿国色!”

姜霖见太子殿下当着众位宾客的面如此夸赞他的孩子,他心中得意,但面上又很淡然。

不过皮囊略好看些罢了。

“这是母后亲自准备的贺礼……”

萧承翊抬手,身后的内官便捧了数十个礼盒上来。

如意纹金项圈、翡翠宝葫芦、夜明珠手串,各种金银首饰……

众人无不羡慕,只恨自己怎么没有生出如此可爱的女儿,有的已经在心里盘算,回去再拼个女儿出来。

“姜夫人,母后特意嘱托我带话,说姜夫人有空去宫里找她叙话,务必带着纭纭妹妹。”

他这一声纭纭妹妹,更是羡煞旁人。

能被太子殿下称为妹妹,简直就是无上荣宠!

姜霖脸上露出一丝傲色,但很快又有些惋惜,要是他的雅瑶被萧承翊青睐,就更好了……

“姜侍郎,本宫还要回宫复命,就先回宫了!”

姜霖急忙恭送。

就算太子殿下只待了一会儿,林氏心里也踏实了。

有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的喜爱,她们也该收敛些,不会对纭纭下手了吧。

宴席过半,姜妘妘有些累了,腻在林氏怀中撒娇。

姜霖示意管家,管家便捧了个盒子走过来。

姜霖接过盒子,递到林氏面前:“夫人,今日是纭纭的生辰,为夫亲自挑选的……”

他缓缓打开盒子,更故意对着众人展示了一遍。

盒子中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众人都是识货的,知道这玉镯的成色,也是价值不菲的,纷纷称赞,姜霖脸上更显得意。

姜妘妘瞅了一眼。

玉镯?

他在鼎玉阁给外室女订了整整一副十二件头面,却把这个外室女不喜欢的残次品送给我?

林氏嘴角的笑意渐渐冷却。

她还满心的以为,姜妘妘毕竟是姜霖的亲女儿,他是真心送纭纭礼物的。

那心中仅剩的一点温度,也瞬间寒凉!

林氏压下心中的愤怒,眸色一沉,缓缓道:“这是鼎玉阁的首饰吧?”

鼎玉阁?

京中谁人不知,鼎玉的阁的首饰闻名天下,不仅价值连城,而且极为难订,就算宫中娘娘请人去定,都要等许久呢!

姜霖更是得意:“正是!为夫半年前就预定了。”

“我记得鼎玉阁的首饰是要成套订购的,老爷想必也给纭纭定了一套,是不是藏起来,想给纭纭惊喜呢?”

林氏款款而言,众人更加羡慕。

姜侍郎不仅细心,半年前就想好了女儿生辰的礼物,还会制造惊喜,妇人们想到自己的夫君大老粗一个,更是羡慕林氏,竟能嫁此良婿。

姜霖的笑容却凝固在脸上,嘴角抽了抽。

他是定了整整一套的,只不过,都送给了姜雅瑶。

这个玉镯,章柔儿嫌弃俗气,他便想着送给姜妘妘,哪里想到林氏竟然知晓鼎玉阁的首饰是成套的?

可见众人羡慕和称赞的目光,他哪里敢反驳林氏的话。

他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是了!为夫本想着给纭纭个惊喜呢!”

他紧紧咬着后牙槽,不想让人发现他的异样。

“纭纭,还不快谢谢爹爹?”

林氏嘴角上扬,逗弄着怀中的姜妘妘。

切——别人不要的我也不要!

姜妘妘翻个白眼,抱紧了林氏的脖颈,不愿说话。

姜霖尴尬地收回了手,将玉镯盒子递给绿珠。

又转头看向管家,给他递了个眼色。

管家会意,老爷这是为了避免下不来台,让他去取那套首饰呢!

只不过……外室那个脾气……

他也只好皱着眉退了下去。

宴会还没结束,姜妘妘已经昏昏欲睡了。

见姜妘妘不时耷拉着脑袋,林氏心疼,便想将她送回房里睡觉。

刚进了后园,就听见假山后似乎有动静。

林氏本能地停了脚步,假山后娇喘的呼吸声便直入耳中。

她浑身一震,姜妘妘本来睡意朦胧地靠在林氏怀中,此时也好奇地瞪大了眼睛,精神起来。

林氏吓得急忙给姜妘妘掩了耳朵,不知是哪个丫鬟在此行龌龊之事,污了纭纭的耳朵!

是姑姑!是姑姑在私会!

姜妘妘振奋起来。

林氏眸孔放大,姜霖的妹妹姜如,今年已过十八,她从小看着长大的。

自小便恭敬识礼的,怎么会在此与人私会?

这时假山后的声音传来:“安郎——轻点——唔——”

熟悉的声音让林氏后背生了一层冷汗。

以前也有人上门说亲,可姜如都瞧不上眼,她的婚事便也拖住了。

原来她早就有了意中人。

林氏还担心万一有人看见,坏了姜如的声誉便不好了。

该想个法子将两人吓跑才行。

可是软糯的声音幽幽叹了口气。

唉——我的娘亲不会要上前制止吧?

原书里,娘亲为了姑姑的幸福,将姑姑锁在房中,姑姑因此嫉恨娘亲,给娘亲下毒……

林氏如遭雷击,立在原地。

她与姜霖刚成亲那会儿,姜如不过三四岁,整日跟在她身后喊嫂嫂。

她对这个小姑子也是极为疼爱。

老夫人目不识丁,更是粗陋的性子,这些年幸亏她的悉心教导,才将姜如教养成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只要她喜欢的,自己一定想办法买来送给她。

就连她看中了她陪嫁的首饰,她也是毫不吝啬的送给她。

没想到自己的一腔心血换来的竟是恩将仇报!

林氏狠狠攥紧了拳头。

她悄悄退了出去,重新回到院中。

既然姜如那么的想嫁,那便成全她吧!

林氏强装镇定地走到姜霖身边:“劳烦夫君将纭纭的斗篷取来。”

姜霖翻了翻眼皮,这种小事随便让丫鬟婆子去干就行了。

可是看到众人羡慕的目光,他以为林氏是故意让他在人前表现表现的。

便站起身:“夫人稍候。”

果然身边的宾客都赞许不已,姜霖心中欢喜地去了。

他刚走到后园就听到了污秽不堪的声音。

他可没有林氏的细腻,一气之下就冲进去将衣衫不整的两人拽了出来。

一看是姜如,便傻眼了。


那公子哥吓得提了裤子便一溜烟地逃跑了,姜霖只得将姜如带到了老夫人的房中。

老夫人正在拜佛,一见姜如衣衫不整,唇上的口脂都花了,登时脸色一白。

等到宴会结束,收了残局,已是深夜。

老夫人这才让人将林氏叫来房中。

姜如哭得双眼红肿。

林氏故作惊讶:“如儿怎么了?”

姜如更是抽泣,林氏自命清高,怕是更不会让她和安郎往来了。

若是林氏不同意,她便和林氏拼个你死我活罢了。

老夫人面露尴尬地将今日之事告诉了林氏。

“阿婉……”老夫人喊着林氏的小名,“你是最心疼你妹妹的,如今这个地步,不如替她去说亲……”

她本来也是气恼姜如胡来的,但听姜如说那个公子竟是申国公的嫡子,若是姜如能嫁到申国公府,也算是姜如的大造化了!

林氏不悦:“母亲,可知对方是什么人家?能否对如儿好?”

老夫人眉头一挑:“是申国公的小儿子申知安。”

以国公府的门第,不知道他们能否看得上侍郎府,不过若是林氏出面,她的家世高,说不定能给姜如长长脸面。

“申国公?”林氏皱眉,“听说他的小儿子是个纨绔的……”

“嫂嫂!”姜如不满地打断她,“安郎是真心喜爱我!”

老夫人瞪了姜如一眼,又满脸笑意地看向林氏:“你们姑嫂,向来亲如母女,你又是个细心的性子,如今如儿大了,你作为她的大嫂,也该替她打算……”

“不知夫君是何态度?”林氏试探问道。

老夫人便道:“如儿若是能嫁到国公府,定是极好的!”

林氏沉默片刻:“只要如儿喜欢……”

姜如本以为林氏会拒绝,没想到她竟然松口了。

姜如擦了把眼泪,走上前拉住了林氏的胳膊:“大嫂,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林氏见她一副口是心非的模样,只觉心底寒凉。

“不过,”林氏严肃道,“这关系如儿一生的幸福,还是要问个妥帖才好!”

姜如已经高兴地不知所措,恨不得立马嫁到国公府里。

林氏回房时,姜妘妘早就睡下,姜霖在林氏房中等她。

“如儿的事,你作为她的长嫂,便替她多费心吧!”

若是姜如能嫁到国公府,那对他来说便是一大助力,他也不需要处处仰仗林氏的娘家了。

见林氏沉默不语,心中有些不满。

“夫人,虽然皇后娘娘垂怜纭纭,可今日宴会也太铺张了,若传到陛下耳中,怕陛下不满。”

他刚才去清点贺礼,本想将贺礼入库,可林氏派了曹嬷嬷去,说要将贺礼收在姜妘妘房中,他便有些不悦。

一个小女孩,收这么些贵重的东西,也不怕折了福气!

刚才管家回话,说章柔儿在外院发了好大一通火,不仅没取来首饰,更是被章柔儿打了一顿。

他心中烦闷,窝了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泄。

林氏却缓缓道:“我也是按照京中各府小姐生辰的旧例办的,又不是藏在外院的私生女,并无不妥,况且太子殿下亲至,陛下定是授意的,夫君不必担心。”

私生女?

姜霖心头一震,心中好似被人狠狠剜了一刀。

他极力想从林氏的表情中看出什么,但林氏神色平静,并无异样。

“只是……”林氏又道,“夫君给纭纭定的首饰,不知放到哪里去了,今日胡侍郎的夫人还特意叮嘱,想要开开眼呢!”

姜霖神色一滞,双拳紧握:“在……书房,今日晚了,明日我派人送来!”

想到此,他心头更加堵。

便借口有政务要忙,今夜睡在书房,便离去了。

不一会儿,绿珠就偷偷告诉林氏:“夫人,老爷出门了……”

定是找那个外室去了,小姐今日生辰,老爷都不在府中陪伴夫人和小姐,她心中气愤得紧。

林氏虽心中悲凉,嘴角却泛起一丝冷笑。

“绿珠,你派个稳妥的,跟着老爷……”

送出去的东西,想要回来,怕是有些难处,但若是章柔儿闹起来,才有好戏瞧呢!

她仔细嘱咐了绿珠,绿珠便退下了。

半夜林氏好不容易睡着,却被一阵杂乱的声音吵醒。

绿珠手里捧着烛台,匆忙进了房。

“绿珠,怎么了?”林氏瞧了一眼姜妘妘,睡得正甜,轻声问道。

绿珠眼神慌张:“夫人,门外小厮来报,说夫人的娘家出事了!”

林氏心中“咯噔”一下:“出什么事了?”

“听说是禁军包围了林府,说从林府中搜出了反诗,如今林府的人都被禁军带走了!”

林氏脑袋“嗡——”一声,纭纭说的,果然成真了!

“夫人,曹嬷嬷听到动静去寻老爷,发现老爷还没回来……”

林氏定了定神,心中有种隐隐的不安。

林府出事,会不会跟姜霖有关。

这时,曹嬷嬷也火急火燎地走进房中:“夫人,已经打发小厮去府衙寻老爷了,舅老爷深受陛下信任,夫人也别太着急。”

她怕林氏知晓,会急火攻心,便先来安慰一下林氏。

见林氏坐在床榻上,眉间虽有忧虑,但并没有太多的担心。

曹嬷嬷心想,这么久不与娘家来往,想是生分了。

林氏紧了紧外套,默默点头。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林氏就起身了。

曹嬷嬷为难地走进房中:“夫人……派去请老爷的小厮回来说,老爷没有在府衙……”

老爷平时不是在府里便是宿在府衙的,小厮说,老爷整日都没有去府衙,她心中便有不好的预感。

可想到老爷对自家夫人的感情,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林氏淡淡挑眉:“想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她心中泛起冷笑,想必姜霖此时正在温柔乡里做着美梦呢!

她嫁给姜霖十八载,为他生儿育女,连娘家都疏远了,她几乎忘记了自己曾经的意气风发了。

林氏眼角闪过一丝落寞。

她心不在焉地陪姜妘妘和姜风逸吃过早饭,外门上的嬷嬷就来回报。

“夫人,户部尚书府的宋夫人来了!”

林氏眼眸一沉,户部尚书家的三小姐与她的长子姜惊才有婚约在身。

自从姜惊才出事,尚书府倒与侍郎府没有什么往来了。

只不过这个节骨眼登门,林氏心中隐隐不安。


姜霖虽是状元郎出身,可在京中无亲无故,更无人脉。

林氏一家三代翰林,高门显贵,嫁给姜霖后一年便生下长子姜惊才。

姜惊才天纵奇才,三岁便能过目不忘,六岁便能出口成章,京中谁不羡慕侍郎府的小神童。

户部尚书府的老夫人亲自上门求亲,与姜老夫人相谈甚欢,一见如故。

姜老夫人当场就许下与尚书府的亲事。

没给林氏留下半分拒绝的时间。

林氏亲自出门去迎,姜妘妘黏她,她便一起带着。

只见尚书府的宋夫人一身华府,在一群婆子的簇拥下进了侍郎府。

她一看见林氏,眼中的嫌恶顿时隐匿,换成一副笑脸。

“姜夫人,昨日姜小姐生辰,因府中有事没能前来,姜夫人不会责怪吧?”

她精明的目光扫了一眼跟在林氏身边的姜妘妘。

只见圆滚滚的小脸雪白雪白的,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甚是可爱。

怪不得能讨皇后娘娘喜爱,只不过……林府出了那般大的事,可惜了。

林氏忙笑道:“宋夫人说哪里话,我们两家有婚约在身,若是责怪,岂不太生分了!”

林氏笑容中带着试探。

当初尚书府主动上门结亲,是看中她的家世和她大儿子的才貌,可如今,林府出事,惊才又瘫痪在床,她几乎能猜到宋夫人此行的目的。

果然,宋夫人听到她这番话,眉头微微蹙起,神色中添了几分傲色:“姜夫人,你说这话倒让我无地自容了……”

“当初我们老夫人确实有意与侍郎府结亲,但毕竟是两家老夫人口头约定,我是怕侍郎府一直误会着,耽误了姜大少爷的婚事,才上门来,与姜夫人说清楚……”

林氏嘴角轻颤,敛了笑容。

宋夫人接着道:“别说如今姜大少爷残了,就算他好好的,我们侯府的嫡小姐也不能低嫁到侍郎府的。”

她高高在上的目光扫视着林氏,就算她嫁给了人人称羡的姜霖,可没了娘家倚仗,也算不得什么了。

本来尚书府碍于林氏娘家的权势,虽然嫌弃姜惊才,也不敢开口说悔婚的事。

可是今早整个京城都闹翻了,说御林军从林府中搜出了反诗,整个林府的人都下狱了,林府也被封了,说不定还会波及侍郎府。

她便马不停蹄地与侍郎府划清界限。

林氏气得两眼发晕:“当初我儿意气风发,若不是宋尚书非要拉着惊才去骑马,惊才也不会掉下马背,摔断了双腿!”

想当初尚书府的老夫人与姜老夫人说定了亲事,尚书府也是极为满意的,宋尚书更是把姜惊才当成自己的准女婿。

非要拉着姜惊才去学骑马,谁知那马竟然发狂,将姜惊才从马背上摔下来,可怜她的惊才,从此一蹶不振,日渐消磨……

从那以后,尚书府倒不上门了。

林氏每每想起此事,就悲痛万分,难以入眠,她恨自己纵容姜惊才去学骑马,却从未责怪过尚书府分毫!

宋夫人满脸不屑:“我家老爷总说,好男儿要文韬武略,看中你家大郎的品行,才好心带你家大朗去学骑射,没想到你家姜大少爷如此不堪,一匹马都驯服不了!”

“我们尚书府,都是文武双全的儿郎,容不得柔弱不堪的书生!”

“往后我的女儿,定还是要配个战功赫赫的将军的,你们姜大少爷,顶多娶个农户女,照顾他一生,也算是你们侍郎府烧了高香了!”

“当初的玩笑,姜夫人便忘了吧!省得坏了我们女儿的名声,对姜大少爷,也没好处!”

林氏的心在滴血。

就算他们要悔婚,也不能这般诋毁她的儿子啊!

突然一双小手伸进她的手心里。

退!退!退!

宋家女儿嫁给我大哥后,把大哥害的好惨——

她嫌弃大哥残疾,又责怪侍郎府没有退婚,毁了她的一生,把气出在大哥身上——

她把大哥绑在床上,日日羞辱,还让大哥拉尿在床上,整个身子都烂了,生了蛆虫爬满了全身……大哥哥死的好惨!

林氏只觉五脏六腑都翻涌起来,身子也剧烈颤动着。

她们,怎么能如此狠心!

“姜夫人,姜侍郎想来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咱们往后也不必往来了。”

宋夫人神色傲慢,往后侍郎府没了林府撑腰,怕是要落寞了。

绿珠和曹嬷嬷站在林氏身后,都气得浑身发抖。

姜妘妘也睁着大大的眼睛瞪着宋夫人。

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坏的女人!

有眼无珠!天打雷劈!

姜妘妘在心底暗骂。

娘亲不生气——

她感觉到林氏的颤抖,小手轻轻抚摸着林氏的手背。

尚书府会有报应的!

大哥哥文采斐然,前程不可限量,往后大好的姻缘还在后面呢!

林氏听到姜妘妘的心声,心中才稍稍有了安慰。

林氏也不客气,道:“宋夫人口口声声说当初不过一句玩笑话,也不必如此贬低惊才,当初我也并不赞成,如今正好得偿所愿!”

宋夫人不屑地冷哼一声:“那姜夫人便守着你的残疾儿子过一辈子吧!”

“送客!”

林氏强忍心中的怒火,被这个泼妇气得肝疼。

坏女人!诅咒她出门被车撞,喝水被卡喉——

宋夫人趾高气扬地带着丫鬟婆子出了侍郎府,终于退婚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落地了。

突然不知从哪里跑出一辆飞奔的马车,径直向宋夫人撞来。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宋夫人已被撞翻在地。

“啊——”

听到侍郎府门外传来的惊呼,曹嬷嬷跑去瞅了一眼。

“是宋夫人被马车撞了!”

林氏不可思议地看了眼姜妘妘,姜妘妘正鬼灵精怪地对着她笑。

“关闭府门!”

林氏吩咐道。

小厮急忙去将府门关上。

宋夫人趴在地上,气得破口大骂。

午间,林氏正逗姜妘妘玩,绿珠面带神秘地进了院子。

见屋内没有外人,压低声音对林氏道:“外室那个贱人果真闹起来了!”


绿珠难掩喜色:“昨日半夜闹起来的,奴婢派去的人守在院外,一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就将左邻右舍都惊动起来……”

“他故意装成去劝架的,将院门撞开,街坊邻居怕出人命,纷纷涌进院子……”

“那贱人衣衫不整,正在厮打老爷,老爷没有还手,衣服都被撕破了,脸还被那贱人挠了几爪子,登时脸上全是血迹……”

“老爷看到那么多人冲进院子,羞得无地自容。”

“那贱人还不依不饶,头发散乱,光着脚,一边哭一边大骂老爷,最后还是那外室生的女儿跑出来,将那贱人拉回房中去了,老爷让小厮将邻居们赶出了院子,自己也气得走了,这会子刚回府,就去老夫人房中了。”

想到下人描述的画面,绿珠就觉得心情舒畅。

好耶——我要去看渣爹——

姜纭纭满脸期待地伸手求林氏抱。

林氏点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淘气!”

不过她也很想看看姜霖狼狈的样子,便将姜妘妘抱起,往老夫人的院中去。

老夫人此时正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

姜霖双颊红肿,一道道刺目的血痕狰狞可怖。

“阿弥陀佛!怎么下般重的手?”

“她向来是温柔的性子……”老夫人抹了抹眼泪,看着桌子上的首饰盒子,“你也是!既然都送出去,干嘛非要要回来?”

姜霖脸上火辣辣的,气闷得说不出话。

老夫人又数落道:“阿婉也是的……怎么会知道你订了一整套呢?”

转而又关心道:“可吓着雅瑶了?”

姜雅瑶可是她的宝贝孙女,可别吓坏了才好。

姜霖身后的小厮急忙道:“雅瑶小姐蕙质兰心,还是雅瑶小姐将姨娘安抚好了的,雅瑶小姐又说,不过是套首饰而已,不能冷了老爷的心。”

老夫人听到姜雅瑶如此识大体,心中宽慰。

当初章柔儿怀了身孕找上门来,姜霖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官,她还想着姜霖得倚仗林氏娘家,便想将章柔儿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可是毕竟关乎人命,她想去庙里求佛祖保佑。

在庙里遇见高僧,高僧对她说,她以后的孙女是天降神女,有凤仪之姿,大富大贵之命。

当时林氏也有了身孕,老夫人不确定高僧说的孙女在谁的肚子里,便想着让章柔儿生下来再说。

后来林氏生了儿子,章柔儿生了女儿。

章柔儿生女那日,姜霖正好被陛下封为户部侍郎。

老夫人觉得都是章柔儿生的女儿带来的福气,又想着高僧的话,认定天降神女便是姜雅瑶,便同意姜霖将章柔儿母女养在府外,往后有机会再接回府中。

姜霖只觉心烦,他本来想着让下人将首饰给林氏送去,自己找个借口出府,不想让林氏看到他如今的模样。

可出了老夫人的院子,就迎上了林氏一行人。

他只好硬着头皮停下了脚步。

呀!渣爹毁容了!

快让我仔细瞧瞧——

姜妘妘难得兴奋地招手往姜霖身边靠。

“爹——”

林氏故作惊讶道:“夫君,你的脸……”

她那向来丰神俊逸的夫君脸上,多了数条新鲜的血痕,有一条,还从眉毛一直蜿蜒到了嘴角。

她拼命咬牙,忍住心底的笑意。

姜霖脸上闪过一阵不悦:“昨日去府衙,听说岳丈家出了事,一时分神,不小心撞到树枝上了……”

他眼神闪烁,含糊其辞,并没有伸手抱姜妘妘。

林氏神色一挑:“那夫君可愿意去陛下面前求情……”

“胡说什么?!嘶——”

姜霖神色一沉,扯着脸上的抓痕,疼得浑身轻颤。

“我是十分心痛的……只不过他们犯的是谋反的罪名,是砍头的大罪!你这几日也不要与你娘家人接触,免得给侍郎府带来大祸!”

林氏心中一阵寒凉。

她心中念着毕竟十几年的夫妻,姜霖哪怕有一丝的感恩,也不会说出这般话。

她心如死灰,心中那一丝期待的也没有了。

渣爹的真面目暴露了——他巴不得外祖家满门抄斩呢!

呜呜——我可怜的外祖父——我可怜的舅舅——

姜妘妘心中悲伤,竟抽泣起来。

姜霖只以为是自己没有抱她,他忍着心中的烦闷伸出手。

“纭纭不哭,爹爹抱!”

“爹爹丑——不要爹抱!”

姜妘妘满脸嫌弃地拱进林氏怀中。

姜霖尴尬地收回自己的手:“陛下随时都会召见我,这几日我睡在府衙!”

又示意下人将一个首饰盒子递了过来:“这是纭纭的生辰贺礼,你收好吧!”

他看着这盒首饰,心中就烦闷无比。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绿珠急忙接过下人手里的盒子。

娘亲威武!让渣爹主动把东西要回来,一分也不便宜了那个外室女!

姜妘妘搂着林氏的脖颈,在她脸颊上一顿亲。

林氏心情大好,抱着姜妘妘来到老夫人院中,想跟老夫人说尚书府悔婚一事。

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老夫人的声音。

“雅瑶肯定吓坏了,你把我盒子里的那对金镯子送去……可怜见的……”

听着老夫人渐弱的叹息,林氏脸上浮过一层冷意。

果然,老夫人是知晓的……

绿珠掀起帘子,房里传来急慌慌的窸窣声。

老夫人神色慌张地看着林氏,见林氏神色如常才松了口气。

“纭纭,见过祖母。”

林氏将姜妘妘放下。

姜妘妘不情愿地道:“祖母——”

老夫人扫了一眼姜妘妘,虽生的乖巧可人,可也比不上雅瑶……

老夫人随意应了声:“阿婉,你夫君这几日有些忙,你要多关心伺候,他是我们全府的顶梁柱,内宅妇人,伺候好夫君才是正道……”

老夫人的眼神带着些许抱怨,若不是林氏非要提及那套首饰,她儿子也就不会受罪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伤疤。

林氏以前经常被老夫人“耳提面命”,她每次都恭敬应下,对姜霖更加细心伺候,可如今她眼皮也未抬一下,只淡淡道:“今日尚书府的宋夫人来,说当时母亲与尚书府老夫人约定的亲事,就此作罢。”

老夫人神色淡淡:“惊才那副样子,也不怪尚书府悔婚……”

林氏心中一痛,暗暗攥拳。

“惊才这辈子算是完了,没的耽误了人家姑娘,及早放手,也算功德一件……”

功德?

林氏心头打颤,那谁考虑过她的惊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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