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换我怔在原地。
后知后觉间,我摸出怀间的玉牌。
这玉牌……未等我说完,赖清雅便说出了原委。
原来,这玉牌是当今皇帝已故长姐的物件。
当初宫里发生宫变,长公主在逃亡途中拼死生下了我,这玉牌便是那时传到了我的手上。
可是逃亡的队伍被叛军冲散,我便从此下落不明。
这些年皇帝一直没有停止过寻找我的下落。
直到随太子一同来新山验收剿匪成果的赖清雅看到山匪头子手中的玉牌,一眼便认出了它。
几经周转,她才终于寻到了我。
赖清雅脸上写满歉意:属下实在不知,您竟患有不识人的隐疾,全凭这银铃手环认人,属下这就将它取下。
我抬手拦住了她的动作:这银铃手环既然已经到了你的手里,你便留着吧。
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为何要冒充我的妻子?
赖清雅回答得很快:寻到您时,属下看您身患伤病,便将错就错陪在您身边,给您医腿,顺便照顾您的饮食起居。
难怪我的腿能被治好。
传闻宫中有一味可医死人肉白骨的稀世药材,仅供皇族使用。
现在想想哪里有什么偏方,这一切都是赖清雅在替我奔波。
看着她跪在地上一脸严肃的样子,我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那你是因为任务陪在我身边,还是真的想留在我身边?
赖清雅噤了声,支支吾吾好一会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冒着杀头的风险似的凛然道:属下确实动了心。
回到京城,我见到了传闻中的明君,也就是我的舅舅孝桓帝。
这次新山乡的剿匪行动,便是皇帝直接下令命太子完成的。
随着最后一个匪窝被剿灭,新山乡百年来的匪患问题彻底终结。
一见到我,皇帝的眼里便泛起泪花:像,实在是太像了,若是阿姐在天有灵定要高兴万分的。
说吧,皇帝拉着我的手,感叹着:孩子啊,让你受委屈了,朕也没有什么能补偿你的,这样,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朕都应允。
我回身望了望守在身后的赖清雅,又转过头向皇帝请求道:我没有什么渴求的,唯有清雅,是我此生救赎。
还望陛下准允,答应我和清雅成婚。
原以为皇帝会觉得我们身份有异,不会轻易答应。
可谁知他竟开心地连连点头:没问题。
你们的故事,在新山乡早就传为美谈了,朕很高兴你能不顾纲常选择真心爱自己的人。
很快,宫里便开始张罗我和赖清雅的婚事。
皇帝赐我皇姓,唤我安辰青。
婚礼前夕,我终于见到了太子。
不同于皇帝的严肃周正,太子身上更多的是温润如玉的气质。
一见面,我们便像久别重逢的老友般默契畅谈。
谈到剿匪后续事宜时,太子沉默片刻还是告诉了我一件事。
原来,柯一梦利用沈如语临阵脱逃的那一晚,差点坏了太子剿匪大计。
回来后便被皇帝一道圣旨革了官职,柯家也因此再无仕途。
前几日,柯一梦出府散心时,被一黑衣女子挥刀砍死,死状极其可怖。
经刑部审问,那女子就是沈如语。
她在牢里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我的妻子,要我还她名分。
太子无法,小心问我:你要去见见她吗?
我和沈如语的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茶余饭后总免不了要被人们谈论一番。
来到牢房时,沈如语已瘦弱得不成人形。
见到我,沈如语微微勾起唇角:我就知道你会来。
我已经把柯一梦杀了,山匪头子也死了,罪魁祸首都死了,何故,哦不,安王殿下,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只要我处理掉这些我就还是你的妻子。
我无视掉她渴盼的眼神,将和离书放到她的手中。
既然明天就要和赖清雅成婚了,今天我总要和过去彻底做个了断。
沈如语看清内容后不管不顾地将纸撕个粉碎。
但其实这没有任何意义。
我和她并没有到官府登记结为夫妻。
当时的她心里对柯一梦仍有挂念,我便没有急着走这一纸流程。
现如今,我不想叫外人误会,也不想让清雅受了委屈,才会写这样一封和离书沈如语,从此以后,我们一别两宽。
最后看了一眼沈如语,我头也不回地迈出了牢房。
眼前的沈如语早已不是年少时我爱着的那个人了。
而我,历经千帆终于遇到了爱我、懂我的那个人,往后余生我只要和她在一起。
沈如语发了疯似的扒着栏杆,声嘶力竭地喊着我的名字。
我却不再停留一步。
我和赖清雅的婚礼轰动了整个京城。
所有达官显贵、皇亲国戚都来到了我的府邸。
婚礼上,我和赖清雅笑得是那样甜,红色的婚服将天空映成粉色,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笑容。
婚后,我谢绝了皇帝和太子封我为官的好意,同赖清雅一起搬离京城,云游四海,顺带继续我的木雕事业。
当初我告诉赖清雅这个决定时,赖清雅非但没有反对,反而十分支持我。
做木雕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与其困于朝局,倒不如做个自由自在的木雕师。
我坐在马车上,拥着赖清雅一同看着京城离我们越来越远。
夕阳西下,我们走在去往幸福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