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眠嘴角噙着一丝嘲讽,脑海中浮现苏仁跟戚宛宛在她的桂花巷院门前搂抱的画面,还有自行脑补的二人苟合的画面,以及无数个日夜,苏仁心里想着别的女人,还要强忍恶心跟自己在一起,呵呵。
苏仁盯着她看了一瞬,仿佛被她的神情刺了一下,旋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且不说自己一直瞒得密不透风,就说,苏眠这些年对他一直信任有加,就算是真的看到自己跟别的女子在一起,也定然是首先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下药了。
就如当初苏雪那个卑贱的母亲那般。
这么想着,他揪起来的心又松快下来。
却又忍不住想,看来母亲还是多虑了。
以林苏眠的脾气,若是真的知道了,只怕早就大闹了,哪里会在这里跟自己相对而坐闲话家常。
这么一想,他更加觉得林苏眠多半说的是看到贴身婢女春桃跟男子苟合的事情。
虽然不知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可只要林苏眠没怀疑就好。
就还有机会。
可看着林苏眠一直用手捂着胸口,到底还是不放心,心里甚至忍不住暗暗盘算自己上次跟林苏眠同房的时间。
林苏眠抿了一口茶压了压胸腔里的不适,眼睛却没从苏仁脸上挪开,对这个同床共枕十多年的男人,她一直自以为了解,甚至曾经骄傲自豪自己可以从他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就可以判断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可是经历了这么多,她却突然有些看不懂了。
一个人到底心机多深,才会强迫自己演这么多年。
过去的体贴,还有情深,甚至情动,难道都是假的?!!
即便是假的,可是难道一点夫妻情分都不讲,就可以把人逼迫算计到非死不可的地步?!
有那么一瞬,她很想直接冲口质问,他为何如此?!
可到底还是死死攥着手忍住了。
一切迹象都无法再让她自欺欺人,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接受这一切,然后以牙还牙?!
她,林苏眠从来都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眼瞎不可怕,可怕的是已经看清楚一切还自欺欺人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想着,她压制住恶心作呕,佯装无事主动跟苏仁开口提起周家宴会上的事情。
也趁机观察苏仁的反应。
苏仁听她还能心平气和提起,话语里虽有不满,可更多的都是冲那不知廉耻的春桃去的,心底大石头彻底落下,也忍不住附和,“我也没想到那丫头竟然是个如此孟浪的,不过你也别太在意,仔细着点身子,索性大家都知道你是什么人,不会因为她觉得你有什么,只是,小妹那边,似乎因为这件事,有些生气,母亲也有些迁怒。”
苏仁说着,小心翼翼觑了林苏眠一眼。
他这么说,也是仍有些不放心,想进一步观察她的反应。
林苏眠一直低垂着头,他一时看不清。
便借机替她整理鬓发,迫使她微微抬头。
过去以为夫妻亲近的动作,如今,却只让林苏眠觉得恶寒。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想让她做贤德到任劳任怨的大妇。
就算是有所筹谋,不想打草惊蛇,也有些忍不住怒气,带着不解嘲讽的眼神直直刺向他,抬手直接拍开他的手,怒道,“侯爷说这话之前,是不是先弄清楚,那春桃是跟我去的不假,可是她一直都是小妹的人,而且我还纳闷了,我不过浅饮了几杯,就头晕脑胀,若不是我突然肚子不适去出恭,会不会被捉奸的就是我了?”
闻言,苏仁霎时一脸的惊惧,目也光有一瞬心虚,可是很快又强自镇定下来,目光直直看向林苏眠,脑子里一片嗡嗡的,只有一个念头,她,她还是怀疑了?!
努力扯了扯嘴角,想敷衍解释几句,可是林苏眠根本不给他机会,就继续怒气冲冲说下去。
“还有,小妹带了一群人来,还说屋子里的是我,倘若不是我突然回来,那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说着,林苏眠似乎是气极了,端起茶杯就重重灌了一口。
苏仁目瞪口呆,心思转了又转,开始的惊慌,到后来觉得似乎不对。
倘若林苏眠真的知道了,反应不会只是如此。
还有她虽然看似生气,可却仍旧称苏芊是小妹。
心弦微松,他试探着去握住她的手,虽然有些抗拒,可还是被他握住,见状,他心弦彻底松开。
就看到林苏眠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也就是我知道小妹是什么性子,也算是我带大的,我是真没想到,都已经嫁人这么久了,还是没半点长进,也罢,谁让我也有逃脱不了的责任,那春桃已经被我重重训斥一顿,赶出去了。”
闻言,苏仁心中彻底一松,想到什么,又连忙问道,“夫人回来晚了,难道就是去处置春桃了?!”
林苏眠低垂下的眉眼掠过一抹讥讽,抬起头的瞬间却已经顷刻不见,只有浓浓的无奈还有不满。
“怎么,嫌弃我回来晚了?又是哪个碎嘴子去说嘴了?!”
苏仁看她还有心情怒骂,心中更觉得都是多虑,嘴角扯出一抹轻笑,接道,“还不是母亲担心你们姑嫂失和,小妹那人你也知道,性子直,想到什么说什么,就怕好心办坏事,让你记恨,她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底下人说你休息的厢房有怪声传出,她便大发雷霆不信,你是什么人,她难道不清楚,也是后来看你脸色不对,又仔细回忆,才明白可能好心办坏事被你误解了,这不,你前脚刚走,就托人回府送信,母亲听了也是担忧不已,你可是掌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务,有了你,为夫才无后顾之忧,母亲也才能过上安稳富足无忧的日子,你若是气了,迁怒为夫个母亲,撂挑子,可如何是好?”
这话,苏仁以前也经常挂在嘴边。
林苏眠只道自己十多年的付出,是被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每每听到,都会心里满足,反倒是是安慰苏仁一番,说一切都是她应该做的,更加尽心尽力的做他登云梯背后的贤内助,倾尽一切,侍奉婆母小姑,让他无后顾之忧。
看着昔日落魄侯府,一点点褪去灰垢,重回巅峰,她心里一直都是骄傲满足的。
却没成想,这一切都是为了哄骗她。
不过是把她当做过云梯。
呵呵。
林苏眠心里冷笑,面儿上也装不出多少感动来。
没有看到该看到的欣喜和自责,苏仁有些不高兴,又不好发作,只又说下去,“母亲一直等你回来好问清楚怎么回事,可左等右等不见你,后来听说你回来了,又不见你去请安,母亲以为你是真恼了,一时急的茶饭不思,撵了人去衙门急唤我回来,我手头还有…”
苏仁欲言又止,一副说漏嘴急忙捂嘴,担忧会让引起对方担忧的样子,目光焦急的看向林苏眠。
林苏眠却仍是一脸冷淡。
以前她到底多蠢,才会相信他这些花言巧语。
衙门一堆事。
呵呵。
若非她亲眼目睹,还真是要被他蒙骗过去。
他还兀自靠近过来,许是近了,那股子甜腻地味道更加清晰地钻入她鼻腔,让她又是一阵作呕,好在被她及时猛灌一口茶水压了下去,
不想处触及他真切又带着一丝丝慌乱的目光。
想了想,还是强忍着,回道,“我这不是也觉得不知该怎么跟母亲说,当时事情一出,光顾着跟春桃生气,后来问清楚前因后果,才知道那丫头早就迷上那戏子了,我是真没想到这丫头如此胆大,也罢,到底是跟了我一场,我也狠不下心,便把她卖身契给她,把她打发回家了,也算是全了一场主仆之情。”
闻言,苏仁紧皱的眉头一松,“嗯”了一声,心里却暗暗盘算,还是要去敲打一番。
林苏眠猜出他的心思,本来也是不想留他,可苏仁却还是摆出一副想留宿的样子,林苏眠无奈,只能借口。
“今天小日子来了,而且婆母寿辰就要到了,我手头还有一堆的事要处理,也免得母亲总说我狐媚你,勾的你不干正事,才在次辅位置上待了三年还没升迁。”
林苏眠说着,起身做出要忙无奈只好赶人的架势。
苏仁心里也不想留下,他可没有多余的精力伺候旁的女人,而且,林苏眠一向在床笫之事上木讷无趣,生了三个孩子,那里也已经乏味可陈,不似宛宛,虽然也嫁过人,可到底没生养过,总是勾的他心猿意马欲罢不能。
而且,他已经答应宛宛,此生到老,绝不会再碰其他女子,所以,也就顺势而为,离开了梧桐苑。
林苏眠强忍恶心亲自送他离开,可等他一转身,她适才还算和煦的目光便彻底凉寒下来,不动声色给临娘使了个眼色,临娘当即心领神会,把院门关紧。
而院子里原本还观望的其他人,见林苏眠对苏仁依旧,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同时也有些不怀好意的看着临娘,互相对视了个眼色,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