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教务处报名,就必须爬完那些石梯。
当然,有车的话也可以走公路去半山腰的岔路口,再走一段平坦的小路抵达教务处。
可乔卿没有车,那段公路又太远,还不如爬楼梯更快。
乔卿瘦弱的小身板,拎着比她还要重的行囊,顶着烈日艰难地往上爬。
也不知是太紧张,还是太孤独,还是被火辣的太阳晒中了暑。
总之,乔卿摔跤了。
膝盖跌破了皮,手腕也有些疼。
乔卿脸朝下趴在石梯上,她突然有些想哭。
哭什么?
哭别的小孩都有家长护送,而她只有自己。
“同学。”变声期的少年,声音像是公鸭嗓,语气却很温柔:“地上烫,女孩子的皮肤多娇嫩啊,趴在地上会烫伤的。”
“来,我拉你起来。”
乔卿抬头,红彤彤的脸上挂着脏兮兮的泪水,说不出的惨。
她看不清陆庭深到底长什么模样,只是闻到了少年身上的青柚味,突然觉得夏日都没那么燥热了。
乔卿被陆庭深扶了起来。
“走吧,我帮你拎上去。”高挑清瘦的少年,单手扛起她的行囊,健步如飞,很快就登顶。
乔卿就那么看着少年的背影,看了两年。
直到陆庭深18岁生日的前一天,乔卿才鼓足勇气走到了少年的面前,紧张得心跳如雷,脸红如血。
她双手捧着包装精美的手表礼盒,结结巴巴地献上祝福:“陆、陆同学,祝你生日快乐,我...”
“这是我给你买的生日礼物,希望你高考取得好成绩。”
从头到尾,乔卿连‘我喜欢你’都不敢提。
她知道自己不配。
少年那样好,值得更明媚灿烂的女孩子站在他的身边。
陆庭深接过礼盒,慢条斯理地拆开它。
他拿起里面的表,在阳光的照耀下,仔细地看了起来。
少年看表。
她看少年。
“表不错,但你让我恶心。”
咻!
少年随手一扬,那块售价8万的手表便被丢进了蓝色塑料垃圾桶。
乔卿当时耳朵嗡鸣不断,有些听不清少年在说什么。
等她思绪回笼,只听见少年说:“一个小偷,也配送我生日礼物?”
“乔卿,你真是烂透了。”
说完,陆庭深便单手插兜走进了教学楼,留下乔卿站在高三教学楼下的庭院中,被一群高三学生起哄羞辱:
“小学妹偷钱给陆庭深买名表咯!陆庭深,你魅力真大啊!”
那时,原主天真地以为陆庭深骂她小偷,指的是她偷了爸爸赔偿款的事。
被高三的学长学姐们奚落,乔卿并没有捂着脸偷跑开。
她抹了把脸,镇定地走到垃圾桶旁,捡起那块表,包好,转手就挂到了二手网。
她永远不会跟钱过不去。
揣着手表回到教室上晚自习,乔卿才发现容悦不在教室。
一打听,才知道容悦的妈妈去世了。
乔卿当时有些慌神。
这时,正义凛然的班长走到乔卿课桌旁。
“乔卿,容悦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你怎么能偷走她妈的救命钱!”
乔卿一脸茫然。
她什么时候偷了容悦的钱?
容悦家里穷得叮当响,小偷进去了都要丢两块钢镚以表安慰。
学习委员也走过来,跟班长同仇敌忾,“乔卿,你好歹毒啊!”
“你知道吗,都是因为你偷走容悦家里的存款,才害得她妈没钱治病,拖得病情恶化,死在了手术台。”
乔卿这才明白陆庭深说的‘小偷’是什么意思。
乔卿解释过,说她没有偷容悦妈妈的救命钱。
可谁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