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拉开车门,姜语安和凌宴在所有人目光注视下,从车上下来。
她一袭粉白鱼尾裙露着雪白后背,姜语安挽着凌宴胳膊,小鸟依人的依偎在凌宴身旁。
凌家众人一时呆住了,凌宴这是做什么,放着好好的老婆不管,怎么反倒和姜语安一起甜蜜亮相在众人眼前了。
难道传闻是真,凌宴果然是厌弃姜吟要重新和姜语安在一起了。
微薄的月光轻洒落在凌艳精致的脸庞上,男人的神情淡淡五官轮廓利落分明,配合修长挺拔的身形,站在那就有一种天然冷感,年轻,矜贵,不可靠近。
凌宴和姜语安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宴厅,凌老太太看见姜语安笑得格外灿烂,她上前亲密地拉过姜语安的手,与她说说笑笑。
凌家的几位婶婶也凑在姜语安身边,向她询问身上的珠宝都出自哪个品牌。
姜语安一一笑着回答,与姜吟刚进来时的冷淡不同,姜语安可以称得上是被众人环绕捧着。
凌家佣人办事都很麻利,早早摆好餐盘就等着众人落坐了。
姜语安在看到姜吟的一瞬间,就更加亲密的搂住了凌宴,她抬眸去看姜吟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挑衅。
凌宴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姜吟,她低头从纸包中取出一块茶饼,修长白皙的手将白茶放进水中浸泡。
姜吟在为凌老爷子煮茶,凌老爷子喜欢喝茶,姜吟就特意找茶艺方面的大师去学了煮茶的技艺。
她学东西一点就通,茶煮得也是格外的好,用凌老爷子的话来说,就是谁煮的茶都没有姜吟煮的好喝。
凌老爷子慈祥的看着姜吟的动作,一个眼风都没给自己孙子。
凌宴忽而长腿一迈来到凌老爷子身旁,凌老爷子一看见他们两人就心烦。
“爷爷好!”
姜语安自动屏蔽掉了凌老爷子不善的眼神,从佣人手上提过一个纸袋放在老爷子面前的紫檀木桌上。
“爷爷我听说您喜欢喝茶,这是我特意找人从钧窑买来的上等陶瓷茶具,希望爷爷能喜欢。”
凌老爷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凌宴,我说过这是家宴吧?你带不相干的人来干什么?”
凌老爷子不给任何人面子,直接将茶具拂在地面上。
“管家把这些垃圾给我收拾掉。”
管家立即带着佣人将地上的碎瓷片收拾干净,姜语安咬着唇,浓密的长睫毛像蝴蝶翅膀般忽闪忽闪,快要落下泪来。
“阿宴,爷爷是不是听了什么人的话,对我有所误会啊?”
姜语安意有所指,还不等凌老爷子发做,姜吟将茶叶放入煮开的沸水中,她用丝帕擦干自己的手,笑意盈盈的转着手腕看姜语安。
姜语安看姜吟的手,似乎还能感觉到脸颊上火辣辣的痛,她瑟缩了下。
“姜语安,好巧啊,你现在也是火了,就连凌家家宴也邀请你进来了。”
姜吟的话仿佛一个无形的巴掌,提醒着姜语安她只是一个外人,甚至她跟凌家还存在着阶级差距。
除非是凌家人想找一个有点热度的小明星来找乐子,不然她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姜吟怎么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姜语安暗自咬牙,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的话。
“她是我的人,凌家她随时可以来,不用受任何人的邀请。”
凌宴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蕴含着对姜语安的维护。
上位者的气息很是骇人,透着一股难言的压迫感。
周围人的目光都看好戏的落在姜吟身上,自己的老公在所有人面前公然维护别人,姜吟这活得也太丢人了。
姜吟静静看凌宴,忽而她唇角蓦然绽出一朵冷笑。
姜语安是他的人,所以他舍不得让任何人奚落她,而自己则是可以被随意用来给姜语安立威,被众人指指点点的。
原来爱与不爱真的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
不知为什么,凌宴看着眼前倔强不肯低头的女人,很想要让她服软。
他今日从赵管家那里知道,姜吟主动向王妈要了避孕药来吃。
明明他今早没有特意嘱咐,就是默认了她可以不吃药,对她有了心软,没想到她那么不知好歹。
她居然不想生他的孩子!
这个认知让凌宴不安,不安这种感受对凌宴来说是那么陌生,他讨厌任何超出他控制范围内的情绪。
更加讨厌让他产生这种不受控情绪的姜吟。
“原来是这样啊,姜语安是你什么人?是小三?还是你婚外情的对象?”
姜吟表情淡然,语气平静,仿佛她真的只是单纯的好奇他们之间的关系。
被众人刻意忽略的问题,被姜吟大喇喇的撕开遮羞布扔在了众人面前。
姜语安说白月光什么的就是在美化自己,她的本质不过是个破坏别人感情的小三而已。
凌家众人纷纷在心里感叹,这个家宴真是太有意思了。
姜语安再装不下去甜美矜持的样子了,她气得咬紧后槽牙,就差原地跺脚了。
她指着姜吟骂:
“姜吟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姜吟会怕她,她将对方指着自己的那根手指缓慢推开,唇畔染上了些许嘲讽的弧度。
“对不起啊,一不小心扯开你的遮羞布了。”
姜语安拿她没办法,转身找凌宴帮忙。
“阿宴,姜吟怎么可以这样污蔑我们之间的关系?”
凌老太太也急了,她咄咄逼人的责问姜吟:“你说话如此粗鄙,居然这样污蔑语安和阿宴。”
“够了。再吵你们就给我滚出去,还有阿宴你和阿吟跟我上来。”
姜老爷子出声主持大局,凌老太太讪讪闭嘴,凌家众人不敢再看热闹,带着小辈们纷纷去餐桌前落座。
姜语安被晾在原地,看着姜吟和凌宴跟着凌老爷子上楼。
书房大门被缓缓关上,隔绝了一切喧闹的声音。
凌老爷子坐在书桌前金丝楠木桌前,冷着睿智的眼神,无声压在凌宴身上。
“阿宴你怎么想的?还有阿吟你又是怎么想的。”
凌宴与姜吟并肩站在一起,男人矜贵,女人优雅,明明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身为长辈,他自然是希望两个小辈可以好好在一起,可不知道是不是他老了,判断错误了,将两个不合适的人强凑在了一起。
他了解他的孙子,如果是他不喜欢的人,谁逼他,他都是不会屈服。
所以他理所应当的认为,凌宴是喜欢姜吟的。
姜吟垂眸,视线落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上,那里戴着一枚白金的素戒,是她用自己第一件设计品赚来的钱买的。
那时她固执的用靠自己能力,买来的戒指做了他们的婚戒。
她侧头看凌宴修长的无名指,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事实上,凌宴从来没有戴过他们的婚戒,就像这段婚姻,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苦苦维持。
姜吟摘下无名指上的戒指,指环在她手指上压出一圈红痕。像是这段婚姻烙印在他心上的伤痕。
不过只要取掉这层枷锁,红痕终究有一天会消失,痛意也会跟着这圈红痕一起蒸发。
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姜吟抬起头,直视凌老爷子的目光。
“爷爷,我要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