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老赵家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少往我闺女身上攀扯，我跟你说，我们家可不背这个黑锅！
你们想娶谁家的闺女当儿媳妇，不得给彩礼钱？多了少了的，那都是你们自己愿意掏的，我可没上你们家里抢去。
现在是想找谁倒后账呢？”
“我也没找你要。”
代秀英转回目光，凉凉的落在赵征明和王艳霞这对白眼狼身上。
“我手里头有借据，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你们该还多少必须得还，一毛钱都不能少，要不然我就告到矿上去。”
“我们上哪儿弄那么多钱去？”
王艳霞气的又想扑上去撕打，不过到底还是身上的疼痛让她长了记性，只能柿子找软的捏，使劲捶了两下身边的丈夫。
“赵征明，你看你妈现在疯成什么样子了？
她这是不把你当亲儿子，也不把咱儿子当亲孙子看了是不是？
你说话呀你！”
被妻子扯着胳膊狠狠晃了几把的赵征明，略显狼狈地扶了扶歪斜的眼镜，脸上满是为难的恳求道。
“妈，老话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您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啊？给你儿子留点脸行不行？亲母子哪来这么大的深仇怨恨，您至于这么狠心吗？”
“你也知道这是家丑啊？”
当妈的神色不变，就是语气里掺入了一抹唏嘘的冷漠。
“我如果真的狠心，就不是现在坐在这里跟你商量，而是直接告到公家去了！
你不就是欺负我是你亲妈，才敢这么换着花样的拿捏我么？
现在你可以不把我当亲妈了，因为我也不打算把你当亲儿子了。趁着公安同志们都在，索性断就断个干净利索。”
从脑子里扒拉着记忆，一条一条的细数该讨的账目。
“这个月初的时候，你们把我家的电风扇给拿走了。那是我评上先进的时候，单位里给的奖励，供销社那边都有记录。
你给我还回来。
去年春上的时候，你为了给你媳妇儿弄那个临时工的工作，从我这里借走了一块上海牌手表和五十斤的全国粮票。这些东西都是我跟别人借的，也都能找得上人对得上账。
你也给我还回来。
还有前年你儿子出生的时候……”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赵征明这哪里是在家里头当儿子啊？这分明是在家里头养了个活祖宗。
整个赵家的孩子们全都沉默了。
以前他们也知道妈偏心老三，但是真没想到她能偏心成这样！
连自认为是家里最受宠的老六赵向明，那双眼珠子都越听越红。他觉得自己以前眼皮子太浅了，跟赵老三比起来自己算哪根葱上的须须来着？
由于有两位公安同志在中间坐着，代秀英讨的每一笔账又都有理有据能找得到证据对的上号，所以赵征明两口子想不认账都没招。
真经公家的手插进来查的话，那指定就不是现在这一点账的事儿了。
捏着鼻子在公安同志的眼皮子底下硬按下手印承诺还账之后，王艳霞脸色已经冷的像要吃人一样。
“你就使劲儿闹吧，有脸跟儿子孙子讨债的老婆子，我还真是头一回见！”
“要不说你眼皮子浅呢？”
代秀英满意的把新鲜热乎的借据们随意的折好，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认下的账就抓紧给我还，要不然我就只能交到公家手里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