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如同悬挂在头顶的冰棱！
李铮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照片上，如同在研究地形图。几秒后，他抬起眼，迎向安德烈那洞悉一切又充满试探的目光。声音依旧平稳，没有任何波动，仿佛在讨论一个无关紧要的目标：
“情报需要核实。但如属实…说明对方运气不错，找到了对的‘庇护所’。”他顿了顿，像是评估一个战略节点，
“‘红鸟’背后牵扯黑海甚至更大势力，‘耗子’的‘旅鼠’网络是城市毒瘤。建议：优先锁定‘耗子’信息源，切断‘红鸟’在摩尔曼斯克的医疗或情报支点，制造压力，逼迫目标暴露。处理掉庇护的巢穴，冻僵的鸟自然会掉出来。”
他没有直接回答“怎么看麻烦”，而是将其转化为一个需要清除的战术目标！回避了个人情绪！提出清晰、冷酷的行动方案！同时，他没有提及任何关于屠苏过去的内容，只称其为“对方”、“目标”。
安德烈盯着他看了足足十秒钟。壁炉的火光在他脸上投下跳跃的阴影。李铮的表情和回答，无懈可击。没有震惊，没有意外，只有纯粹的、解决威胁的战术评估。但那种细微的肌肉绷紧…真的是错觉吗？还是…
安德烈忽然笑了。那笑容没有一丝暖意，只有北极狐般的狡猾：“很好的建议，干净利落。像你的枪法。”他收起照片，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仿佛在计算时间。“‘耗子’…确实是个该被碾死的麻烦。至于那个狙击手…”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危险，“下次再照面…你觉得，他会比这次更快地收好他的‘瞄准镜’吗？”
他再次重复了李铮在公共频道听到的那句让他暴露身份的警告！这句话安德烈本不可能从正式报告中得知！ 它只可能来自那个强行切入的频道！安德烈在暗示他不仅看过书面报告，更可能掌握了更核心的通讯录音片段！他在测试李铮对这句警告的反应！
李铮的眼皮似乎又极其轻微地抬升了微乎其微的幅度。这次更隐晦。他沉默了两秒，声音低沉如故：“他的反光控制…有瑕疵。如果环境允许…不会再给他…调整的机会。”
一个中性、技术性的回答。暗示锁定对方。回避了“熟悉感”这个真正的雷区。
安德烈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很好。记住这句话。”安德烈盯着李铮红色的眼珠，一根手指重重地点着对方的太阳穴。
“寒鸦。在冰原上，瑕疵就是通往地狱的门票。无论是别人的…还是…”他的目光仿佛无意间扫过李铮战术服腰带那个空瘪的医疗包卡扣位置，仅仅停顿了零点一秒，“…自己的。”
他挥了挥手，像驱赶一只苍蝇：“去做事吧。按你的方案，‘旅鼠’的信息线，给我一条条掐断。至于那个消失的‘碎冰’……”
安德烈缓缓靠回椅背，阴影覆盖了半张脸孔，声音如同耳语，却字字清晰，“让他活…或者让他死透…都必须在我的掌控里。你明白吗？”
“是。”李铮敬礼，转身离开。背影依旧笔直如枪，步伐沉稳。
直到厚重的防爆门彻底关闭。安德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拿起桌上那个咆哮熊头的打火机，指尖用力，冰凉的金属在他的掌中被瞬间捏碎！
安德烈站起身，寂静的房间内发出极其细微的电流声——来自于他身体的几乎每个角落。他端详着镜子中自己锁骨处那道触目惊心的长条疤痕，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寒鸦，你最好给我老实点。这钢铁之躯，捏碎你的头骨，挖出你的眼睛，还是绰绰有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