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仿佛无形地浇熄了所有紧张。苏绾绾回眸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微扬起，随即又压下去，只留下淡淡一句：“早点休息吧。明日一早出发，山巅会冷，小心别感冒。”
林凡点点头，正要往床榻一倒，忽然脑海里“叮”地弹出一个金灿灿的任务框：
主线任务已开启：寻找失踪的柳青长老，解开山巅异象之谜。提示：副本难度提升，角色绑定限制解除，队友可自由组队。
他下意识把面部表情拉满惊悚，几乎是弹起来的：“队友可自由组队？兄弟，这提示是不是有点过于官方？”
王元宝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差点扑倒在地：“啥？自由组队？那咱们明天是不是要迎来三人组Boss战？”
林凡一边心里疯狂吐槽“主线任务又来了”，一边迅速理清思路：“肯定不止！你看，角色绑定限制解除，这就意味着……宗门要乱套了。山巅异象八成是结界破裂，又或者，某路大能来袭——我们得小心点。”
王元宝被他一顿嘴炮唤醒，立马精神抖擞，冲林凡挤了挤眼：“啰嗦啥，副本都刷到这了，还能临阵掉线？我王元宝才不会做逃兵！”
苏绾绾侧脸看着两个“嘴炮兄弟”，那种原本笼罩在心头的压力，忽然少了不少。她走了几步，郑重伸出手：“不论师尊身在何处，我都会追查下去。这山，这门，是我的家。你们……敢不敢和我一起？”
林凡“啪”地把手叠上去，王元宝也上前一把按住：“废柴联盟，今晚起，发誓绝不做背景板！”
三只手，在烛火下结成同盟。火光微颤，他们的影子在地上纠缠成一块。
夜风微凉，片刻后屋外传来一阵短促的脚步声，还夹杂一缕若有若无的异香。
一阵寒意忽然漫上林凡的脊背。他猛地醒觉——这股香气，不是山巅夜风里该有的！
“有人！”他低呼一声，几乎本能地抓向刚刚随便放在榻边的那把破旧木剑。
苏绾绾第一时间贴墙，身形利落，掌心灵气翻涌，眸光如炬。
王元宝倒是精神十足，伸手就要从袖子里掏“王家第三代喷火符”，刚起身就嘀咕：“谁家大晚上还送风送香的？搞暗号啊？”
门外没敲门，反而咔嗒一声，门闩凭空弹开。夜色中，一道修长倩影缓缓踏入。银灰的月色照下来，她一袭墨衣，黑发如瀑，无风自动，眸如寒潭。
龙幽静，就这么大大方方站在废柴联盟面前。
她手里把玩着那枚黑玉坠，玩味地勾着唇角，声音冷得能结冰：“所谓废柴联盟……就是你们仨？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林凡脚趾在鞋里扣出一座小型大阵，但脸上还是顶着标志性的无畏笑容：“龙师妹深夜访友，是孤单睡不着，还是大半夜要组队PK？”
龙幽静眼神微凝，目光掠过苏绾绾，又在林凡身上停留片刻：“师尊柳青没了，你们有种就别躲在这里画饼充饥。山巅异象，明日生死未卜。如今宗门人心浮动，谁也不想做炮灰——但你们，敢么？”
苏绾绾当仁不让，朝前一步，语气毫不示弱：“我敢。只要守护清虚宗，死也无悔。”
王元宝也努力挤出点气势，把身子往林凡身后缩了缩：“不就是高危副本嘛，鸡你太美，我带头冲！”
林凡一副我都习惯了的表情：“既然咱们队总要有个搞事担当，那龙师妹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入队？毕竟，每个副本都需要一个反派才刺激。”
龙幽静冷冷一笑：“蝼蚁也配跟我谈条件？”
林凡摊开手耸耸肩：“只不过是组队机制调整了嘛。你要觉得我们是蝼蚁，不如明天来真的，山巅一战，谁笑到最后谁才有资格说话。”
他嘴角有个自信的弧度，浑然看不出丝毫怯意，仿佛真正身处在一个PVP竞技场里。
龙幽静眯了眯眼，心底第一次多了几分兴趣。
“好。明日巳时，山巅擂台，生死无憾。”她深吸一口夜风，黑玉坠微微发光，身影像融进月色一般，转眼已走出门外。
屋里气氛一度凝结。王元宝第一个破功，捂着心口咀嚼空气：“兄弟，这龙幽静是不是杀疯了？声音都带杀气的，晚上睡觉我还得贴驱邪符！”
林凡拍拍他的肩：“怕什么，有我嘴炮护体，哪次不是坑到人怀疑人生。放心，明天还得靠你补刀呢！”
苏绾绾盯着紧闭的房门，神色复杂，轻声道：“她天资极高，性子又执拗，从不肯向谁屈服。林凡，你记得小心……”
林凡笑着弯弯眼：“别担心，打不过就溜。修仙游戏嘛，死局都能靠操作反转，你信不信？”
空气在这个瞬间明快了起来。苏绾绾忍不住失笑，王元宝连带着跟着傻乐。
室内外都安静了片刻。
林凡没有立刻休息，而是蹲到桌前，摊出门派地图，把山巅附近细致地标了出来，时不时调出浮现在脑海的副本提示，把线索点一一圈出来。
苏绾绾陪他一起参考，她的眼神渐渐明亮起来：“这里有一道禁阵，原先只对内开放，可这几日灵气明显紊乱……”
“柳青师尊失踪的位置，就是在这道禁阵外围！”林凡兴奋地找到关键，“所以明天不只是擂台战，搞不好还要解密副本。”
王元宝一巴掌拍在桌上：“你们说，要是明天龙幽静输了，咱们能不能反过来拉她进队做主力输出？”
林凡一本正经：“拉不来你就拱火，让她自己气成外挂。”
“兄弟高见！”王元宝双手一拍，感觉被他灌了鸡血。
天色将明，窗外由深蓝转成灰白。寂静的山门里，只有三个人影借着微光各自忙碌。林凡的思路不断清晰，甚至开始回忆自己“游戏宅生涯”里刷过的大型团队本，既然副本机制都来了，八成之后会越来越像“团队合作向”。
他忽然有点小兴奋。
烛火跳跃到尽头，王元宝和苏绾绾已经相继入睡。林凡最后叹了口气，把发带藏进袖口，盘膝打坐。他的眉眼里有克制不住的跃跃欲试，也有对未知的憧憬。
黎明之前，梦境与现实仿佛重合。他听见幽深的山风里，隐约有低语传来：
“林凡。你有胆，就来擂台上与我一战。”
他张开双眼，山门外初光乍亮，一夜的密谋都化作晨雾未散的微光。
巳时未到，整个清虚宗山巅早已人声鼎沸。各处执事和弟子都奉命严阵以待，风声鹤唳，暗流涌动。自宗门禁地延出一道薄雾，仿佛连空气都紧张起来。
擂台设在一片开阔高地，三面悬崖、一面古松，气氛说不出是肃杀还是庄重。
龙幽静早早等候。墨衣银发，被山风一吹，分外冷傲。她右手环着玉坠，左手负于身后，宛如画中冷月般不可侵。
林凡、苏绾绾和王元宝结伴登台，三人衣衫整齐，神情莫名统一：既有忐忑，更有不服输的倔强和期待。
围观的清虚宗弟子私下嘀咕，不少人窃笑“废柴三宝竟自讨没趣”，有人惊叹龙幽静气场如女帝临阵，无人敢正面招惹。
擂台中，龙幽静淡淡开口：“林凡，我奉劝你一句。修为低微，胆却不小。可惜……嘴炮救不了命。”
林凡语气轻松，反击十足：“嘴炮救不了命，可是能救队友啊。要不师姐你今儿别只看我，多学点‘拉仇恨’的法门？”
台下弟子哗然。有人已悄然下注、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龙幽静一抬手，指尖灵气如剑，剑气凛然，半空中的雾气都仿佛被撕开。只见她脚步轻点，眨眼来到林凡三尺之外，冷光一闪，言辞比剑气更快：
“接我一招，若站得住，我认你有资格陪我进副本。”
苏绾绾将林凡护在身后，手心灵气凝练，冷声道：“你要战，我陪你！”
林凡却伸手将她拉住，小声咕哝：“这是PVE，先让我打头阵，刷完经验轮到你！”
一旁王元宝不忘插科打诨，比划着自己的喷火符就要瞄准天空：“一会要是真打出火了，记得帮我录个屏，发门派群里涨涨人气。”
众人目光聚焦，擂台气流翻滚。
龙幽静拈指成印，灵气化作苍蓝之光，如银河侧泻。
林凡嘴角浮现一抹狡黠笑意。就在龙幽静剑气破空之时，他猛地后退一步，将半张门派地图丢掷而起，自己则借势低身一滑，如同玩游戏里最基本的“闪避Roll键”。
剑气斩在地图残片上，“啪”的撕成两段，余威却被林凡精准预判规避，地上只留下浅浅一道焦痕。
台上台下顿时安静三秒，旋即爆发出一片惊愕的低呼：“不是吧？废柴林凡竟然——”
龙幽静眉头微皱，心中惊疑。她很确定自己只留了三分力，却没想到林凡竟靠“骚操作”硬生生躲了过去。
林凡拍拍膝盖，站起身，咧嘴一笑：“龙师姐，副本机制都升级了，你要不要试试‘团队副本’，三人协同能打出连击特效！”
龙幽静眸光一闪，却并未动怒。她唇角勾起，声音低得只够台上几人听到：
“有点意思。明日山巅，再有异象，我不介意与你们拼一场真本事。”
话音未落，宗门深处忽然震动。远处浓雾中，有光芒骤然升腾，一道熟悉却又陌生的气息隐隐浮现——
那是柳青师尊的灵息，可又像被什么阴影所覆。
所有人屏息凝视。山巅风起，擂台上的剑意未散，主线任务的前奏，在众目睽睽之下，悄然拉开。
林凡心头剧跳，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银色发带。他忽然觉得这一切，和自己想象中的修仙副本一样好玩，又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真实。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冲破迷雾，定格在台中央的三人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