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碎成肉串。
但……也没好到哪里去！剧痛混合着劫后余生的眩晕感，让他脑子一片空白。
寒毒冻土上方！
一个高大的身影矗立！
身着玄底金纹的宗主法袍！面如冠玉，不怒自威！正是太玄宗宗主凌九霄！
他方才只是随手一击，驱散搅局的白光（并未用全力）。
此刻目光如电，正带着一丝讶异、一丝审视，死死地盯着那地上砸落的狼狈冰坨……
特别是他那被冰雪和尘土覆盖、依旧紧紧攥着拳头的右手！
那指缝中，似乎还抠着什么东西？
而凌九霄身后！
白薇那清冷如玉的身影，也浮现出来！
她的脸色愈发苍白了几分，方才驱动寒湮阵，对抗那股突如其来的霸道白光，又强行收敛护罩寒力，显然也付出了代价。
但她的目光却比冰魄更冷！更锐利！更充满了探究一切的欲望！
白薇的目光，径直穿过混乱的冰渣寒雾，锁定在那冰坨紧握的右手上！
就在这时！
侧歪在硬冻土和冰棱夹角里、刚经历了冰火九重天的咸鱼江小鱼……
在无人察觉的角度！
那只一直握拳的右手！
在那层层冻土冰晶污渍掩盖下的指缝中！
那枚被他抠在掌心、刚刚散发过诡异咸鱼波动、此刻却毫不起眼如同路边的顽石上！
极其极其隐蔽地！
极其倔强地！
顶着剧痛和寒气！
用指甲盖……
划了划石头表面！
留下了一个……
比蚊子腿还细的、
江小鱼感觉自己，像块被丢进混沌搅碎机里的烂泥。
每一次空间乱流的颠簸，都让他本就不全乎的骨头架子，在散架的边缘疯狂蹦迪。
混沌洪流裹挟着他，像滚筒洗衣机里的臭袜子，旋转，跳跃，闭着眼……啊不，是根本睁不开眼！
脑子里那系统提示音，时断时续，跟信号极差的破收音机，嗡嗡嗡嗡尽是些：
……空间坐标丢失……重新计算……
……托管核心离线……能量……不足……维持底层保暖……
……债务冻结……恢复连接后……复利计算……
债务？！复利？！江小鱼残存的意识，像被冰锥子扎了一样哆嗦了一下。
他想起来那恐怖的48.26点功德值！
还有那个叫“小石头”的、声音天真却能量诡异的小女童！
以及……白薇那如同冰锥般，差点把他灵魂捅穿的意念！
完了！这回是真的完了！比被雷劈一百次还彻底！
不仅欠了一屁股还不清的债，还被一个未知大佬盯上，现在又卷进这见鬼的混沌洪流！
就算不被搅碎成粒子，等流落到不知哪个犄角旮旯，他这身破烂伤……外加随时可能被托管挖矿累死……铁定要暴毙荒野，然后被路过的什么妖魔鬼怪，做成“功德肥料”！
就在他满脑子“自挂东南枝”等死画面的当口！
一股巨大的、如同坐过山车被猛地甩向终点的拉扯感袭来！
伴随着“噗通”一声，远比之前摔在戈壁滩上，沉闷百倍的撞击声！
混沌洪流的咆哮骤然远去！
他……着陆了？
身上覆盖的厚厚泥浆冰壳，被震得簌簌掉落。
江小鱼颤巍巍（实际是控制不住地痉挛）地睁开被糊住的眼皮缝。
光线？
极其黯淡！
比阴天没月亮的下水道还暗！
空气？
一股浓郁到令人窒息的、混合着矿物粉尘、霉菌、以及某种类似陈年咸鱼发酵后，又捂了百年的终极腐朽气息！
呛得他喉咙发紧，想咳又不敢咳——肺管子还在火辣辣地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