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底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缓缓站起身，端起面前那杯几乎未动的酒，朝着上首的皇后遥遥一敬。
“娘娘厚爱，臣女感激不尽。”
我声音清朗，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楚，“只是，臣女与云学士两情相悦，早已私下互许终身。
此生，非他不嫁，此情，矢志不渝。”
满座皆惊。
皇后的脸色有些微妙，大约也没想到我会如此直白。
陆淮川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霍地站起身，指着我，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大概从未想过，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我，竟敢当众给他如此难堪。
苏婉儿手中的帕子几乎要被她绞碎。
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对着皇后深深一福：“请娘娘成全。”
“好，好一个矢志不渝。”
皇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又瞥了瞥面色铁青的陆淮川，最终点了点头，“既是你心之所向，本宫便不多言了。”
陆淮川再也待不住，他狠狠瞪了我一眼，随即猛地一甩袖子。
大步流星地离席而去，脚步踉跄，险些被门槛绊倒，引来几声压抑的低笑。
苏婉儿连忙起身：“诗涵妹妹，你这般……这般不给表哥颜面，他……他会伤心死的。”
她说着，便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我只觉得好笑。
宴席不欢而散。
我向皇后告退，才走出水榭不远，便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脚步虚浮。
我心头一凛。
这眩晕感，与前世被下药后的感觉何其相似！
我强撑着精神，扶着廊柱，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柳姑娘。”
温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我勉力回头，只见云慕白不知何时已站在我身后不远处，他身旁跟着一个精干的小厮。
“云学士。”
我声音有些发虚。
“姑娘脸色似乎不大好。”
云慕白走近几步，他目光清澈，带着关切，“宫门外已备好马车，我送姑娘回去。”
他似乎早已料到我会出状况，竟提前派了人在此等候。
我心中一暖，点了点头。
小厮机灵地上前搀扶，云慕白则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倒出一粒深褐色的药丸递给我：“此乃清心丸，或可缓解姑娘不适。”
药丸入口，一股清凉之气瞬间散入四肢百骸，那股眩晕感果然减轻了不少。
上了马车，我靠着软垫，心中对苏婉儿的恨意更甚了。
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让她们得逞！
云慕白坐在我对面，见我神色稍缓，才轻声问道：“可是宴席上的酒水有问题？”
我又点了点头：“防不胜防。”
他眸光微沉，没再多问，只吩咐车夫：“快些回柳府。”
回到柳府，云学士给的清心丸效力极佳，脑中的昏沉感退了不少。
母亲忧心忡忡地请来了城中最好的大夫。
老大夫捋着胡须，细细诊脉，半晌，眉头越皱越紧：“姑娘这脉象……并非急症，倒像是长期中了慢性毒物，日积月累，损伤了根本。
并非宴席上那点酒水能造成的。”
母亲脸色煞白，险些站不稳：“慢性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