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不言语,她提高音量唤道:“居安?”
我收回思绪。
已经选二公主为妻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下。
只说了成婚时间:“七日后。”
前世她骗了我那么久,这一世,我也想看看她蒙在鼓里的样子。
这时,陆延昭的声音响起:“祝贺殿下和居安兄大喜!
你们成婚时我定要去讨杯喜酒喝!”
听到他的话,司马黎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若是前世此时,我会以为她在害羞。
但三十年夫妻,何其了解彼此。
我知道,她在伤感。
听着心爱之人送上新婚祝福,她表面云淡风轻,其实心早就碎了吧?
正如我见到她和陆延昭私生子的那一刻。
心碎成一片一片,怎么拼,都拼不起来。
陆延昭大步走过来,站在了司马黎身旁。
两个人都是一身玄衣,十分登对。
曾经我问过大公主:“殿下年纪轻轻,为什么不喜鲜亮的颜色?”
她说:“鲜亮的颜色不稳重。”
我信了她的说法,命人将驸马府的一应陈设都换成了玄色。
却从没想过,这是陆延昭的喜好。
为了跟他相配,她真是用了心。
司马黎看着我,扯动唇角,撑起了一个不达眼底的笑:“只愿君心似我心,不复相思意。”
陆延昭眼中黯痛一闪而过。
他们当着我的面,将隐晦的爱意说到极致。
可笑我像个傻子,听不懂其中真意。
说完她释然一笑。
大约是想到了陆延昭的未来。
等我跟她成婚,她会以思念亲族为由,把我绑在皇城。
然后倾尽一切为陆延昭奔走,送他就藩,助他成为一方诸侯。
而我只能囿于小小后宅,眼睁睁看着沈家没落,最后落个断子绝孙的下场。
我压下心头的闷胀,走到二公主的轮椅旁。
轻声说:“臣送殿下回去。”
二公主惊喜地抬眼:“谢......谢谢世子。”
她眸子轻颤,像初生的幼鹿,脸上飞起了两抹红晕。
前世,我的目光都在司马黎身上,从未留意过她。
对这似有若无的情愫,自然也不知。
只记得二公主嫁给了陆延昭,随着他就藩。
双十年华就病死了。
司马黎以凭吊妹妹为名去了藩地。
算算日子,应该就是那次,跟陆延昭珠胎暗结,有了私生子。
我不理会司马黎和陆延昭诧异的目光,推着轮椅往后宫去。
身后传来了对话声:陆延昭问:“他怎么突然对二公主这么上心?”
司马黎自信道:“为了讨我欢心罢了,他一向如此,凡是跟我有关的,都上心。
如今成婚在即,他这个做姐夫的,关心妻妹也是应该的。”
司马黎还是和前世一样,吃定了我爱她。
可这次,我再也不会把自己栓上锁链交到她手里。
“世子的手流血了。”
推着轮椅走在宫道上,二公主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随之递来了一块锦帕:“擦擦吧。”
差点都忘了,掌心有伤。
方才大公主离得那么近都没发现,二公主却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