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眉头紧紧蹙起，小脸上满是凝重，与她平时的懵懂可爱截然不同。
卫迟蹲下身，仔细观察陈铮头部太阳穴处的那个细微针眼。
他眉头紧锁，从怀中取出一根特制的细长银针，小心翼翼地从针眼探入。
片刻后，他缓缓抽出银针，银针尖端并无血迹或脑髓，反而带出几不可察的、如同干枯粉末般的异物。
卫迟脸色铁青，陈铮颅内……竟然是空的！
卫迟脸色惨白，声音干涩颤抖。
他艰难开口，“陈铮颅骨之内……空无一物。”
只有些许微不可见的细细粉末残留。
偏房内，一众锦衣卫齐齐倒抽凉气，空气瞬间凝固成冰。
赵二虎抱着玉麟，脸色煞白。怀里的小人动了动。
玉麟小脸严肃，没有婴儿的懵懂。她伸出小手指，指向陈铮被白布覆盖的尸身。
“妖！”她奶声奶气，异常清晰。
“坏…空空…”她小手在脑袋边比划圈圈，用力摇头，小眉头皱紧。眸子里没有惧怕，只有毫不掩饰的厌恶。
她“看”见了。
青黑光芒从陈铮头部冒出，比之前更浓郁。
一股臭味让她不舒服，小鼻子皱起。
呸呸！脏东西！
裴听云脑中电光火石。
空空如也的颅骨。细小的针眼。
卖糖葫芦老头描述的不像人间的“黑雾杀手”。
玉麟，他家小麒麟，一声声的“妖”，对看不见的污秽明显排斥。
这不是武功刺客。而是少见的邪祟。
寒意从脊椎窜上，这位见惯生死的指挥使心头第一次浮起强烈警惕。
再次传唤的仵作，老脸满是惊惶。干枯手指在颅骨上摸索。
他声音颤抖，几乎要哭。
“大人，”他嗓音嘶哑，“颅骨确实是完整的。”
“可…可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就剩下那么点粉末。像是透过头颅直接烘干了，这世道也没听说有哪种功夫可以做到这般地步啊。”他干这行几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他连连摇头，眼珠瞪圆，恐惧几乎传染在场所有人。
“绝非人力。”他嘶哑。
“这活脱脱就是志怪小说里的妖邪吸食魂魄邪术！”
在场众人后颈冒凉气。
沈放从宫里回来，几卷霉味古老卷宗，摊在裴听云书案上。泛黄纸页，诉说着恐怖传说和不应存在的怪物。
裴听云与沈放一同，在昏黄灯下研读。空气弥漫陈旧纸张味，不祥预感越来越浓。
一段记载看得两人遍体生寒。上面描述一种罕见歹毒妖物——“噬脑妖”。以吸食活人脑髓和精气为生。作案手法阴险诡异，与眼前惊人相似。
更心惊的是，典籍隐晦提及，此等妖物可能受人驱使。
有人或是什么东西，在背后操控怪物！
裴听云不敢耽搁，卷入皇宫。将“噬脑妖”骇人消息，禀报景珩。
景珩，这位平日端着架子的皇帝，当场炸了。
妖物？在他京城？残害朝臣？还跟军粮大案黑手有关？岂有此理！
景珩声音从牙缝挤出，带着冰渣。
“妖物祸乱京畿！”他紧握龙椅扶手，指节发白。
这不是官员的死那么简单，关乎大历朝国运。
“裴听云！”他低吼，“朕命你，不惜一切代价，给朕查！揪出妖物，碎尸万段！”
随即，他凌厉目光倏地柔和，深邃龙目闪过一丝后怕。
“还有，”他压低声音，“无论如何，护好玉麟那孩子。”
那个小小的福星，如今看来不止福星。
古老卷宗描述，如同魔咒在裴听云脑中回响。
“噬脑妖，”上面写着，“尤喜至纯至净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