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依我小说 > 其他类型 > 嫁给残疾将军后,手撕极品养活满门忠烈后续+全文

嫁给残疾将军后,手撕极品养活满门忠烈后续+全文

王富裕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司兰容守了十八年活寡,今日她的夫君终于回来了。婆母钱姜氏破天荒起了个大早,没忙着磋磨她,反而喊她去了钱府大门。夫君在新婚之夜没来得及掀她盖头,就去南方谋生意,这一去就是十八年。她怜他在外奔波辛苦,在家里毫无怨言地操持内外,恪守孝道,孝敬公婆,连自己嫁妆银子都毫无怨言地往外掏,十八年如一日等他回来。今日,劳燕分飞的夫妻俩终于要团聚了。一直等到日上三竿都不见人,司兰容被冷风吹得头疼。她这些年被钱姜氏磋磨得太厉害,身子早就垮了,日日不离药汤,成了名副其实的病秧子。就在她快撑不住时,才远远看见一辆青色油布马车驶来,最后在钱府前缓缓停了下来。幔帘打里掀起,一道成熟稳重的身影缓缓出来,正是钱家大爷,钱肆成。钱肆成没来得及与父母双亲问安行礼,只听...

主角:司兰容钱肆成   更新:2025-06-05 01:00: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司兰容钱肆成的其他类型小说《嫁给残疾将军后,手撕极品养活满门忠烈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王富裕”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司兰容守了十八年活寡,今日她的夫君终于回来了。婆母钱姜氏破天荒起了个大早,没忙着磋磨她,反而喊她去了钱府大门。夫君在新婚之夜没来得及掀她盖头,就去南方谋生意,这一去就是十八年。她怜他在外奔波辛苦,在家里毫无怨言地操持内外,恪守孝道,孝敬公婆,连自己嫁妆银子都毫无怨言地往外掏,十八年如一日等他回来。今日,劳燕分飞的夫妻俩终于要团聚了。一直等到日上三竿都不见人,司兰容被冷风吹得头疼。她这些年被钱姜氏磋磨得太厉害,身子早就垮了,日日不离药汤,成了名副其实的病秧子。就在她快撑不住时,才远远看见一辆青色油布马车驶来,最后在钱府前缓缓停了下来。幔帘打里掀起,一道成熟稳重的身影缓缓出来,正是钱家大爷,钱肆成。钱肆成没来得及与父母双亲问安行礼,只听...

《嫁给残疾将军后,手撕极品养活满门忠烈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司兰容守了十八年活寡,今日她的夫君终于回来了。

婆母钱姜氏破天荒起了个大早,没忙着磋磨她,反而喊她去了钱府大门。

夫君在新婚之夜没来得及掀她盖头,就去南方谋生意,这一去就是十八年。

她怜他在外奔波辛苦,在家里毫无怨言地操持内外,恪守孝道,孝敬公婆,连自己嫁妆银子都毫无怨言地往外掏,十八年如一日等他回来。

今日,劳燕分飞的夫妻俩终于要团聚了。

一直等到日上三竿都不见人,司兰容被冷风吹得头疼。

她这些年被钱姜氏磋磨得太厉害,身子早就垮了,日日不离药汤,成了名副其实的病秧子。

就在她快撑不住时,才远远看见一辆青色油布马车驶来,最后在钱府前缓缓停了下来。

幔帘打里掀起,一道成熟稳重的身影缓缓出来,正是钱家大爷,钱肆成。

钱肆成没来得及与父母双亲问安行礼,只听马车内一声娇媚呼喊:“大爷,扶我一把呀。”

钱肆成连忙应了一声,躬身去牵里面的人,一双素白莹润的小手缓缓放在了钱肆成掌心,他娇娇一提,便把人揽进怀里下了车,两人分外亲密。

那娇俏美人身段袅娜,妖妖娆娆走上前冲着司兰容盈盈一拜,腰都不曾弯下半分,眉眼笑意张扬。

“姐姐好久不见,你怎么老成这般模样了,我险些没认出来。”

声音如出谷黄莺,悦耳动人。

司兰容脸上神色僵滞,浑身血液像是冻住不能流动,连呼吸都停止了。

这女子司兰容认识,还一同生活了十五年,正是她的嫡亲妹妹,司雅音。

她还是那么年轻貌美,仿佛得尽了岁月优待,不见半点疲态倦色。

反倒是她这个曾经的东洛城第一美人,在苛刻婆母钱姜氏跟前尽孝十几年,不仅病痛缠身,还粗糙得像半老妇人。

“妹妹你不是嫁到南方了吗?怎么会和大爷一起回来……”

司雅音扶着盘绕精致的发簪,高高在上地蔑了司兰容一眼,姿态优越。

她毫不遮掩地讥讽道,“姐姐你不得人心,妹妹自然要操劳一些,夫君他在外日子苦,是我和孩子日日陪着他才熬过来。”

接着,她从车马里牵出来一双模样俊俏的龙凤双胞胎,和钱肆成像了八成。

“来,拜见你们的嫡母。”

司兰容心头猛颤,仿佛被刀剜一般疼。

“这是你们的孩子?”

“他们都十来岁了,我跟了大爷六七年才怀上呢,来得颇为不易。姐姐你不曾生养,哪里知道十月怀胎,养儿不易的艰辛,不过为了夫君,我甘之如饴。”

司兰容心中愤怒腾腾而起,她在家如同苦水里熬油一般,他在外竟然是这等红袖添香,享尽天伦的好日子?

钱肆成揽着司雅音,宠溺地说道:“雅音跟我在外奔波多年,艰难生下双胎,确实辛苦。”

他转头看向司兰容,语气漠然,“改日你就把孩子先记到名下做嫡子女抚养,雅音以后就是钱家平妻,你们亲姐妹要好好相处。”

司兰容一反往日温顺的模样,咬着牙据理力争。

“这不合适。我和雅音是嫡亲姐妹,不可共侍一夫……”

“什么不合适!你这个妒妇是看不得我们钱家好!”

婆母钱姜氏狠狠一杵司兰容,将她推得一个踉跄,直接摔到地上。

接着婆母便欢欢喜喜上前,将那对龙凤胎揽进怀里,笑着塞了厚厚的红封,心肝肉儿乖顺地呼唤。

司兰容捂着被婆母狠掼了一拳的心口,疼得倒吸凉气,艰难支撑起破碎的身子。

红封显然是提前准备好的,婆母知道此事!

可笑她如牛马般劳心劳力伺候了十八年,在她眼里没有半分情谊。

她苦苦守活寡十八年,出钱出力又受婆母磋磨,结果丈夫和外室子女双全,她如今只有这副衰老而饱受病痛的身子了。

不对,她还有娘家。

司兰容死寂的眼眸中突然燃起一簇火焰:“我不同意,司家也不会同意的。”

司家是百年传承的大族,断然不会容忍嫡女做姐夫外室,这乱了人伦规矩。

她等着娘家人来撑腰!

很快,司家父母和哥哥嫂嫂们都来了。

司兰容欢喜迎了上去,却被直接无视,顿时心中冰凉。

他们亲热握住了司雅音的手嘘寒问暖,又摸了摸一对双胞胎的小脸,从怀里拿出了大红封。

司兰容见此,心下大惊,惊讶说道:“父亲,母亲,大哥,二哥,三哥,你们早就知道此事吗?”

司家人纷纷侧目,却是眸光冰冷,看她的眼神带着谴责和怒意。

司母狠狠盯着她,突然恼怒地扇了她一巴掌,“你嫁入钱家十八年都没开枝散叶,要不是你妹妹为你奔波周全,你早就被被休了!你以后该跪着谢她,日日伺候她都不为过。”

司兰容脸上火辣辣疼起来,心里也仿佛被灌了一壶辣椒油,热辣抽疼,让她几欲窒息。

她嫁到钱家都没和夫君洞房,如何开枝散叶?

她竟然应该感谢做姐夫外室的妹妹,还得日日伺候她?

钱肆成满意地点头,“岳母这话甚是有礼,往后咱们两家亲上加亲,定会一起繁荣昌盛!”

司母乐开了花,谄媚地说道:“女婿这意思,是愿意提携司家?”

“说什么提携,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东洛盐庄姓司。”

“哎哟,这太好了!”

司母恨不得抱着钱肆成大腿道谢,司家父子们眼中也满是惊喜与贪婪。

目光再落到司雅音身上,满是骄傲,还是小女儿有本事。

至于年老色衰的病秧子司兰容,被她直接推到一边,没多看半分。

“滚开,没规矩的东西,一会儿再跟你算账!亲家母,您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然后,她便和钱姜氏亲亲热热进了钱家。

钱肆成揽着娇媚的司雅音走在最后,看向司兰容的目光冷冰如雪。

“原想着你在家操持不易,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识抬举。既然如此,今日我就写休书,休了你这贱妇!”

司雅音低声娇笑,“哎呀姐姐,你莫要怪罪夫君,都怪你太不中用了!世家大族从不养无用之人呢。”

司兰容惨然一笑,不中用?

她这一生孝顺听话,善良无私,耗尽心血为司钱两家辗转筹措谋划,如今钱家成了皇商钱权双收,司家也跟着分得好处,而她被弃被休,还要被骂不中用?

娘家人,婆家人,没一个靠得住。

司兰容猛然间只觉得喉头腥甜,突兀喷出一口鲜血,心口抽疼着直挺挺往后倒去。

这一倒,便再也没起来。

她死后第二日,钱家张灯结彩,大红满地,娶司家嫡次女入门续弦。


大夜弥天,弯月如钩。

烛火摇曳的屋子里,床榻上的人猛然坐起。

司兰容额角鬓发全湿,心口尽是冷汗,泅湿了身下床垫。

她死后没有立刻消散,而是飘在空中亲眼看着司雅音嫁入钱家。

她眼睁睁看着司雅音烧了她的尸骨,在钱家磋磨她的陪房和心腹,把她的贴身丫鬟、奶嬷嬷和陪房全都虐杀致死,曝尸荒野,任由野狗啃食。

她眼睁睁看着司家子孙被司雅音笼络捧杀,养得个个心浮气躁,难成大事,只能做依附钱家的狗腿子,为她的儿女做马前卒。

她亲耳听到自己的死不是意外,是那日晕倒后被司家人毒杀了。

他们的恶行昭昭,罄竹难书。

司兰容一行行血泪,几尽流干!

强烈恨意从心头涌起!

她恨!

她不甘!

她要做一只复仇的恶鬼从地狱爬出来,哪怕身死,也要报仇!

“大小姐,您醒了?”

司兰容猝然睁眼,眸底血色涌动,杀意弥漫。

见大小姐司兰容坐着没动,青柠挂好了床幔,拧了帕子进来给她擦拭,却被她沉黑冰冷的眼神吓得一哆嗦。

司兰容连忙收殓垂眸,淡淡问:“几时了?”

语气如以往一样温柔淡然。

青柠这才松了一口气,“已经子时了。”

她拿着热帕子上前给司兰容擦汗,边擦边絮叨着:“府医说夜里定要发虚汗,幸好奴婢早备了东西,擦了身子吃点粥再睡吧,大小姐?”

司兰容盯着青柠在烛光摇曳下的稚嫩小脸,有些疑惑。

青柠忠心耿耿地伺候她一辈子,在她死后因为不肯说出嫁妆的下落,生生被司雅音烧坏了舌头,伤口溃烂而死。

她怎么又活了,还是十来岁的模样。

而被青柠捧着擦拭的手宛如削葱根,白嫩纤细不失丰盈,是她未出阁前才有的好手,不似被钱姜氏磋磨十几年的老皮子。

瞧着青柠询问的眼神,司兰容敛着心神,淡淡应道,“好。”

换了干净衣服,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

司兰容渐渐想明白她这是又活了,还平白年轻了。

死而复生,返老还童……老天爷竟然让她重活了一回。

耳边,是青柠絮絮叨叨的声音:“二姑娘也真是的,落水还非抓着大姑娘不撒手,平白让您受了这么多罪!”

司兰容渐渐想起了这事儿,是她十五岁那年发生的。

及笄礼后,钱家和司家开始筹措她的婚事,庭院改造时在司家后院新建了个池塘。

司雅音新奇不已,偷偷去逗弄塘子里的锦鲤玩乐,结果贪玩落水,司兰容见此急忙去救人,也被拉了进去。

她和司雅音都受了伤,但是父母觉得她作为姐姐,没有照顾好妹妹,很是责罚了一番。

家里一贯如此,司雅音从小便比她受宠,出任何事都是她受罚。

她的温柔得体,知礼懂事,反而成理所当然了,上辈子直至被钱司两家磋磨致死也没落一句好。

不过想到司家以后人才凋零的结局,司兰容露出坦荡笑容,真是活该!

那是他们自找的死路,与她无关,重活一世,她只为自己。

当务之急,便是想办法退了和钱家的婚事,避免再次跳入钱家的火坑。

这事不好办,因为这是两家人一早便定下来的,现在已经开始走礼了,大婚在即,凭她一句话很难改变。

想着想着,司兰容只觉得心口突然一阵阵火烧似的。

她惊慌慌地拉开衣襟,映着透过纱幔的淡淡烛光,竟然看到了一个含苞欲放的红莲骨朵,此刻正颤巍巍地绽开一瓣。

司兰容情不自禁伸手,抚摸火焰似的通红莲萼,倏然眼前一黑。

强烈眩晕后,再睁眼,居然不在她的闺房之中了。

她四处打量,只觉得天地苍茫,雾蒙蒙一片混沌,望也望不到边际,而她身旁是一处泉眼。

突然泉眼里光影晃动的,缓缓浮现一道人影,竟是她嫡亲妹妹司雅音。

司兰容看见她便恨从心生,顿时出手狠狠击打水面。

泉水将她双臂沾湿,却未将司雅音那张脸挠花,司兰容渐渐平静下来。

仔细观察泉眼之后,司兰容发现里面的画面竟然能将司雅音的屋子投映出来,桌子上那朵花还是她亲手摆的。

只见司雅音拥着被子娇笑,神神叨叨地说道:“原来这个世界竟然是一本书,可怜我穿越过来这么多年才觉醒,幸好现在不算晚,一切还来得及。”

“虽然没钱看全本,只看了个免费章节,但书上说了东洛城最有钱有势的就是钱家,以后会成为赫赫有名的皇商,只要我嫁入钱家,就能吃香喝辣过一生。”

“至于那个古板无趣的嫡姐,明天我就给她送一碗好药,毁了她的绝世容颜。哼!”

光影逐渐淡去,司兰容心中却沉稳下来,眼眸露出深思。

司雅音的话没说错,钱家以后确实会成为皇商,但这一切还没发生,她怎么知道?

这疑惑转瞬即逝,司雅音上辈子听过,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宿慧”,如她重生,如司雅音先知。

或许上辈子,她就是败在司雅音这份奇遇上。

但现在,一切重新开始了。

既然司雅音想嫁到钱家,她当然选择成全这对渣男贱女。

只是该用什么办法呢?

司兰容绞尽脑汁思索,却突然感觉胳膊上一阵阵热意。

她一看,发现下午跌落水池受的伤竟然痊愈了,一丝疤痕也没留下。

司兰容倏然一笑,钱家爱的是这副皮囊带来盛誉,觉得好东西都该是他家的。

可若是这皮囊没了呢?

……

第二日,作为姻亲的钱家听说司家大姑娘落了水,着人提了礼上门探访。

钱家上门前,司雅音端来了一碗浓稠的汤药,盯着司兰容说道:“姐姐,昨日是妹妹不对害你受苦,今日我亲自为你熬汤药赔罪,你能原谅我吗?”

上辈子,司兰容嫌苦没喝。

这辈子,直接端起来一饮而尽,笑着感谢:“妹妹多心了,姐姐怎么会怪你。”

喝完药之后,司兰容便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瞬间也猜到了好妹妹的谋划。

先用药,再制造意外,目的是让她毁容出丑,进而亲事作废,从而达到风光嫁入钱家的目的。

而她现在配合喝了有问题的药,仅仅是为了退亲。


见司兰容眼都睁不开,司雅音立刻拉着她来到了假山处,猛然用力将她推到了山石上。

下一秒,司兰容的脸上瞬间疼起来,瞬间血流如注。

这时,司雅音担忧的声音适时响起:“哎呀,姐姐磕到脸了,姐姐毁容了!”

这动静很快吸引来了司家人,连带着前来探望的钱家人也跟着来了。

司雅音娇着嗓子,哭哭啼啼向司家父母说道:“姐姐走路慌张,摔到了山石上,那张脸满是血污,应该是毁了。”

司家大姑娘毁容了!

那可是第一绝色的东洛神女啊!

钱家人顿时惊得睁大了眼睛,为首的钱肆成皱眉看向司兰容。

司兰容毫不遮掩,任由狰狞的伤疤暴露在众人视线里。

以前她清丽无双的小脸莹白如玉,如今却被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贯穿,鲜血淋漓不止,分外可怖。

所有人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钱家人匆匆告辞,面色不虞。

当天晚上,钱家便传来消息,说司家大姑娘伤了脸,婚事要往后推。

钱家上头有人脉,如今不但富贵逼人,且权势在东洛城也不弱。

司家原先能给司兰容攀上这门好婚事,全靠她色艺双绝,特别是一张倾国倾城的俏脸。

虽养在深闺,却名声在外。

如今脸毁了,婚事延迟,迟则生变啊!

若是离了钱家,司家的前途也渺茫了。

司家父母愁得唉声叹气,连司家在书院里的三位公子都被惊动,连夜请休赶了回来。

然而,不过一夜之后,司家人重新焕发了笑颜。

正当司兰容疑惑时,一个重磅消息砸在了她的脑袋上。

司雅音脸上带着得意笑容,昂着头满脸骄傲。

“我半月后便要嫁到钱家,如此一来,便要劳烦姐姐替我嫁到魏家了,父母与哥哥们都同意了。”

司兰容倏然一惊,钱家竟然答应换亲?这出乎了她的预料。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打算让她嫁到魏家!

“是不久前被贬到东洛城的魏家?妹妹和他家的婚事,不是要作罢了吗?”

之前与司雅音定下亲事的魏家出了变故,魏老爷被撸了官身贬回祖地东洛,勒令三代不得从政,现在一大家子只能守着祭田过活,一夕之间高门变成了破落户。

而且,传闻那魏家大公子是个贪花浪荡的,还未娶妻,膝下便有了四名庶出子女,被东洛有姑娘的人家视作洪水猛兽。

司家父母听闻这些消息后有意退婚,便不再见魏家人。

一直碍于面子没明说,是希望魏家能知难而退。

如今怎么又旧事重提了呢?

司雅音口舌伶俐地说道:“魏家原本也是大家族,只是如今没落了,可是咱们不能做那种背信弃义之人,势必要嫁个女儿过去。姐姐要是不嫁,就会毁了司家百年积攒的名声。”

好大一顶帽子扣到了司兰容的头上。

司父急忙说道,“对,其实魏家也是极好的,魏老爷子被贬是因为仗义执言,这才触怒龙颜。”

但得罪了皇帝,怕是以后毫无出路了。

司雅音捂着嘴偷偷笑,“是啊是啊,这下,我们姐妹都有了好归宿。”

司兰容思索一番,很快反应了过来。

如今,毁容的她在家人眼里已经成了废子,与其养在家里连累名声,不如打发到魏家,既为她找了去处,也给魏钱两家一个交代。

他们靠司雅音留住了钱家婚事,又把她嫁到落魄的魏家赚取名声。

这是面子里子都想要,贪婪无耻极了!

不过这恶毒计谋若是能利用起来,也是个好机会。

司兰容冷冷出声道:“如今雅音妹妹要嫁到钱家,和魏家的婚事自然作罢了,索性退婚便好,要我嫁过去作甚?”

司父怒得摔了碗,“你不顾全自己毁了容,如今还做出这副死样子,闹给谁看?你看看你妹妹多么孝顺懂事,豁出去一身本事为司家谋划,你是不是非要气死爹娘才罢休?”

司母抹着眼泪哭诉道,“你这个忤逆不孝的逆女啊,不要再惹你爹爹生气了,你怎么这么不省心呢,那魏家如今已经成了破落户,魏家公子又是个靠不住的,你妹妹嫁过去要吃苦的!”

听到这话,司兰容冷冷一笑。

“她嫁过去要吃苦?难道我能去享福?都是司家的女儿,你们为何如此偏心?”

司母抹着眼泪,理所应当地说道:“你妹妹和钱家大爷情投意合,以后是要去钱家当主母娘子的,如今你这副破败身子还能怎么样,吃苦也是你命该如此。”

司兰容被她的强盗逻辑气得要离开,却被一股大力猛然拉回了座位。

大哥司千林一身书生意气,长儒衫随风而动,翩然又雅致,却偏偏掐着她的手臂,一本正经地说道:“退婚如何使得?出尔反尔不是大家族该有的行事之风,这亲事必定要结,你已经没了容貌,如今还敢忤逆父母,是连德行也不要了?”

二哥司千卓身量奇高,铁塔般的身子也堵了过来,孔武端方的脸上满是不悦。

“让你嫁,你就嫁,废话那么多做什么?你现在就是个没用的废人了,有人愿意娶就不错了,难道还真准备赖在家里混吃等死吗?咱们司家丢不起这个脸。”

三哥司千蓝容貌阴柔,隐隐有翩翩公子的精致眉眼。

他眸中闪过阴毒之色,幽幽说道:“妹妹这般鬼模样,若是不嫁,只能以死保全名节了,钱家那边也容不下你,谁让你婚前闯祸呢。”

说着话,端上一个红木托盘,“这壶好茶泡好了,妹妹喝起来刚好。”

司兰容被三人死死堵在座位上,虎视眈眈。

三位哥哥虽仪态不凡,但她和他们处了一辈子,早就将三人的本性看穿了。

大哥伪善,二哥暴怒,三哥狠毒。

若是硬来,说不准本会被毒死,毕竟她上辈子也是被他们毒死。

于是,她收敛眸中恨意,故作惨然地笑道,“想让我乖乖嫁到魏家也行,但我有个条件。”

司家父母恼怒问道,“你还敢谈条件?”

“如果不答应我的条件,我宁可死,也不让你们的算计得逞。”


三兄弟气得咬牙切齿,只得忍着怒意说道,“说!”

司兰容嘴角勾起,“我要将祖母留给我的嫁妆,添置进嫁妆单子里。”

司家父母一愣,这才想起来此事。

司家老夫人去世时只有司兰容一个孙女,所以特意留了遗嘱,她的嫁妆只留给司兰容,旁人不许拿去半分。

上辈子,司兰容顾念姐妹情,出嫁时主动提出留一半给妹妹,如今她可不会便宜司雅音。

司家父母和哥哥们不舍得那笔财产,当即开始犹豫。

半晌后,司千蓝忍着肉疼,咬牙说道,“有了钱家的扶持,多少钱赚不回来,昨天钱家大公子爱怜妹妹,大手一挥就给了雅音妹妹盐引,有了这薄薄一张纸,咱们家少说能赚回来万两黄金。”

司家人一听这话,想到钱家的泼天富贵忍不住眼热心热,当即松了口。

“你要那嫁妆也不是不行,不过你现在就给魏家写一封书信,还要附上你亲手绣的香囊。”

书信和香囊都是信物,一旦送到魏家,这门亲事便定下来了。

若是司兰容以后反悔,也要被冠上私通外男,不知廉耻的罪名。

司家人这是把她的后路都堵死了。

司兰容淡淡一笑,没有推辞,按照他们的要求照做。

作为交换,祖母留下的嫁妆单子也被送到了她手里。

司兰容捏着对牌和钥匙,心满意足了。

临出门时,司雅音得意地冲着司兰容揶揄轻笑。

“易得无价宝,难觅有情郎,姐姐你这辈子也只能守着那些无用的死物过一辈了,真是可怜。不多说了,我与未婚夫有约在身。”

司兰容淡淡笑着,对这种愚蠢的话不作回应。

什么叫无用的死物?

她上辈子惨死得的教训就是:爹娘手足靠不住,娘家更是没指望。

唯有银钱踏实靠谱最有用,关键时刻能使磨推鬼!

而且祖母的嫁妆是一笔极为丰厚的财产,光是现银就有一万两,若是省吃俭用一些,足够让她舒舒坦坦过完一生。

至于钱家为什么答应换亲,还给了极为贵重的盐引,司兰容很快也知道了。

夜深人静时,司兰容躺在床上钻进空间。

只见澄澈的泉眼中,司雅音脸色娇羞红润,捏着帕子矫揉造作,缓缓开口哼唱。

唱词无比露骨,竟然是不堪入耳的淫词艳曲,最后还与钱肆成红浪翻滚去了。

司兰容看得目瞪口呆。

展露歌喉,卖弄风情,比卖唱的歌姬还豁得出去,竟然还卖身。

哪家高门望族也不会让自家姑娘干这等自堕身份之事,传出去还活不活了?

司家人尽管发疯去,反正夜夜做歌姬的人也不是她。

掬起清甜的泉水,司兰容忍不住喝了一口,只觉得从嗓子眼到五脏肺腑传出一股说不出的舒畅。

她眼前闪过璀璨的日月星辰,沧澜壮阔的山河,又见娇俏可爱的飞禽团聚,竟然簇拥着赤色凤凰起舞,俯下羽翼表示臣服。

火凤凰一飞冲天,锵锵的啼鸣穿透心扉,连带着司兰容也觉得心旷神怡,缓缓闭上眼睛休憩。

像是甜甜地睡了一觉,醒来后的司兰容浑身轻松,却觉得发现身上阵阵热痒。

低头一看,发觉浑身就冒出来一层浮灰,隐隐散发着恶臭,她连忙打来灵泉水洗漱。

洗漱过后,她只觉得肌肤越发莹白,如羊脂美玉一般漂亮莹润。

等她摸到脸,只摸到了厚厚的血痂,深可见骨的伤口居然没有发炎,而是直接结痂了。

司兰容只觉得这灵泉简直如同神仙水,竟然能肉白骨,而且内服、外用都有奇效,比她上辈子听过的神医都好用。

她眸中露出深思,若是利用这灵泉水做吃食、脂粉或者药膏,不知道会不会有奇效呢?

如果能保留百分之一的神奇效果,世人都会趋之若鹜,奉为千金难求的至宝了。

那她,岂不是能挣更多银钱,这辈子就有立身之本了!

其他都是虚的,牢牢攥在手里的真金白银才是自己的。

……

接下来的日子,司兰容遵守约定,日常除了钻研灵泉水,就是安心绣着盖头备嫁,一心为跳出火坑做准备。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当司雅音知道司兰容的嫁妆数目之后,当即扭曲了脸,气得乱摔东西。

狠狠发泄了半晌后,司雅音目光阴毒地盯着兰舒院,沉沉说道:“钱家,我要嫁,这嫁妆我也必须要!”

她突然笑起来,招来小丫鬟耳语一番,接着将钱家大爷给的定情玉佩放在了她手里。

当晚,魏家大公子魏承泽摔断腿,昏迷不醒的事情就传回了司家。

司雅音舒心极了,一边在心里祈祷魏成泽早点死,一边信口污蔑司兰容。

“姐姐你是克夫吧,天生寡妇命。还没嫁人呢,就把人家克得只剩下半条命了。”

司兰容冷冷一笑,眸中绽放迫人的寒意。

“妹妹头发长见识短,应该是不懂我大唐朝律法,故意残害良民,致人重伤或丧命者,当斩立决。”

她通过泉眼的影像,察觉了司雅音的谋划。

司雅音为了夺取她的嫁妆,竟然联合钱肆成残害了她的未婚夫魏承泽。

可是司兰容知道真相的时候已经晚了,而且这影像转瞬即逝,不可能作为证据指认真凶,也只能用来吓唬她了。

司雅音接触到司兰容冰凉的目光,脸上的得意瞬间凝滞,心虚地说道:“我不懂你这话的意思,说什么斩立决,吓唬谁呢?”

“姐姐,若是你那位未婚夫今晚死了,那你的嫁妆就是我的了。毕竟我要嫁到钱家,定是要风风光光的,爹娘也会同意多给我些嫁妆。”

司雅音放下狠话,得意洋洋离开了。

而司兰容心情凝重,司雅音的话难听,但是没错,现在大婚请柬都已经送了出去,半个月后她和司雅音同一天成婚。

若是现在魏承泽突然死了,那她就真的很难再嫁了。

而司家为了名节,会送她到城南的尼姑庵,让她青灯古佛长伴,为魏承泽守寡。


城南那所尼姑庵,多是犯错、失宠、守寡的女眷被软禁的地方,管教约束甚为严格,进去后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没有一天舒心的日子可过。

上辈子,城南尼姑庵还隐隐传出了暗娼之事,据说是老尼姑为了银钱将尼姑庵变成了风月场所,逼着年轻女眷做皮肉生意,不听话就活活打死喂狗。

想着想着,司兰容生出一身冷汗。

她的未婚夫魏承泽,现在真的不能死。

司兰容看着黑漆漆的夜色,咬咬牙,下定了决心。

她要去救魏承泽,她让人喊来了忠心耿耿的陪房刘老三和他儿子,留下青柠守在家里,翻墙外出赶往魏家。

……

东洛城西边,魏家祖宅正是愁云密布。

魏老爷魏忠端坐在正厅,他身形魁梧,面容刚毅,此刻将脊背挺得笔直,看起来神容肃穆,眼中却是一片紧张。

这时,一群大夫从房间里走出来,皆是摇头叹气。

为首蓄着山羊白胡子的老大夫说道:“魏老爷,令郎伤势严重,老朽实在无能为力,您另请高明吧。”

其他大夫也陆陆续续拱手,说道:“在下医术不佳,您另请高明吧。”

说什么另请高明,其实这些大夫只差明说让准备后事了。

一时间,魏老爷皱眉发愁起来。

正在这时,一道悦耳的女声响起。

“魏伯父安好,晚辈是司兰容,我是来救魏公子的。”

司兰容走到送客的魏老爷面前,规规矩矩行礼。

魏忠一回头,就对上了司兰容明亮澄澈的双眸,宛如一汪甘冽的清泉,让他焦灼燥郁的心情顿时缓解不少。

她的举止大方得体,透着温婉文雅的气息,哪怕身着简单的黑色衣裙,蒙着脸,依旧一副大家闺秀的娴雅模样。

魏忠心中微微一动,问道:“你是司家大姑娘司兰容?”

“正是晚辈。”

魏忠看着深夜前来的司兰容,惊讶过后,眼中划过一丝赞赏。

他一辈子行军打仗,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最喜欢有情有义的人。

之前司家拿毁容的司兰容搪塞婚事,魏忠虽然因为自家如今的窘境接受了,但是心中难免恼怒。

如今司兰容在儿子重病时深夜前来探望,可见是重情重义之人,之前的不满当即淡了三分。

只是想到儿子魏承泽的情况,他重重叹了一口气,神情中透露着无奈。

“好孩子,你回去吧。承泽如今凶多吉少,和你的婚事怕是不成了,不过我会和司家说清楚缘由,万万不会耽误了你。”

司兰容可不认为魏忠的话在司家能好使,她现在只能嫁到魏家,只能救魏承泽。

“我能救魏公子。”她坚定说道。

其他大夫瞬间面露不悦,他们都说无能为力了,这个小姑娘居然说能治,岂不是在打他们的脸。

为首的胡大夫当即呵斥道,“你这小姑娘简直是信口雌黄,胡说八道,那魏公子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你竟然说能救治?简直是胡闹!你懂岐黄之术吗?”

其他大夫也跟着呵斥。

“快别胡闹了,这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能胡闹的地方。”

“人命关天,你这是拿魏公子的性命开玩笑!”

“真没想到,司家大姑娘竟然是这般满嘴谎言之人,你的教养呢?”

司兰容坦然道,“你们听过京城李高御医的名头吗?”

几位大夫瞬间愣了,李高御医的大名他们自然听过,但李御医与她有什么关系?

司兰容淡淡一笑,看向魏忠。

“魏伯伯,之前祖母病重时,曾求你帮忙请御医,您当时请了从宫里退下来的李御医送到司家,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此事?”

魏忠脸上一阵恍惚,最后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我当时请的就是医术高明的李御医。”

司兰容点点头,“是,李御医的医术很高明,让祖母多活了五年,也将医术传给了我。”

司兰容不是胡说,上辈子李御医说她有医道天赋,想要传她医术是真事。

可惜司家认为医术不是姑娘家该学的,将李御医留给她的医书都藏了起来,她根本没机会学。

魏忠听闻此话,眼眸瞬间亮了。

“好好好,”魏忠当即开怀大笑,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

“李御医在京都也是赫赫有名的岐黄高手,既然是他的徒弟,那肯定是有希望的。”

其他大夫也瞬间没话说了,李御医的老家就是洛城,是声名远扬的名医,他们自然是比不上的,但是心里依旧憋着一股气。

“李御医的医术自然不用质疑,但是你年纪轻轻,能学到几分?”

“就是啊,魏公子现在危在旦夕,再让你胡乱医治,后果不堪设想。”

司兰容目光坚定地盯着魏忠:“魏伯伯,你说呢?”

魏忠咬了咬牙:“必须试试。”

司兰容满意一笑,正要去救人,一个衣着富贵的夫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听了司兰容的打算之后,冷冷的眸子在她身上打量了几圈,厉声说道:“姑娘这是来胡闹的吧!你说自己是司家大姑娘就是了吗?你说是李御医的徒弟就是了吗?你的话简直是疑点重重!”

“司大姑娘是大家闺秀,怎么会深夜前来我们家,你怕是冒名顶替的歹人吧?”

说罢,她又看向魏忠,“夫君,承泽坠马的事疑点重重,不像是意外那么简单,还是谨慎为好啊。”

魏忠一想这话,觉得也有理,带着犹豫看向了司兰容。

司兰容盈盈一拜,淡淡说道:“晚辈能够证明身份。前些日子订婚时,晚辈给魏公子绣了一个荷包,外面是瑞兽祥云纹,一共有六只瑞兽,八朵祥云。”

魏忠唤来魏承泽身边的书童一问,果然如此,当即露出轻松的笑容。

“确实是司家大姑娘无疑,这等细枝末节的事情,外人不会知道的。”

司兰容淡淡轻笑,又找补道:“我前些日子伤了脸,父母不让我乱跑,但我实在放不下心,这才深夜叨扰,望伯父伯母能够恕罪。”

魏忠当即信服地点点头,然而旁边的魏夫人依旧满脸严肃,又质问道:“那你又如何证明你就是李御医的徒弟,如何证明你的医术呢?承泽如今已是重伤在身,万一再有什么差池,岂不是必死无疑了。”


“夫君,如今是多事之秋,我们定要谨慎小心啊。”

听闻此话,司兰容莫名感受到一丝怪异。

她淡淡凝眉,开始认真打量魏夫人。

魏夫人头上的钗环齐整,脸上的妆容精致,衣裙虽然是不起眼的素色,但是一尘不染,也没有分毫褶皱,显然是刚换不久的。

这就奇怪了,儿子重伤在床,生死未卜,她这个当娘的居然有心情梳妆打扮。

而且在她自证身份后,依旧态度强硬地阻挠她救人,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儿子性命似的。

若是寻常父母,儿子重伤到被大夫放弃医治的地步,如果可靠之人主动医治,肯定会毫不犹豫同意,哪怕有一线生机也不会放弃,更不会阻挠。

但她确实也是泪眼朦胧的模样,司兰容只能暂时将她的反常放在心里,不与她争执,只看向魏忠。

“若是没有效果,兰容愿意以死谢罪,给魏公子陪葬。”

这话决绝又狠厉,在场众人当即被司兰容震惊到了。

魏忠拉住了夫人,笑着安抚司兰容,“好孩子,我信你。”

众人一起到了房间门口,司兰容淡淡说道:“魏伯伯,救人用的是秘法,请你们在外面等着吧。”

几位大夫瞬间露出不忿,胡子都气得抖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简直在侮辱我们,难道我们会偷学吗?”

“就是就是,你个黄毛丫头,竟敢班门弄斧?你能懂什么医术!”

“沽名钓誉之辈,吾不耻与你同行,若是治不好魏公子,定要将你这等不知天高地厚之人告到官府,以正视听。”

任他们怎么说,司兰容一概不理,直接关门。

司兰容独自进入房间,很快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未婚夫,魏承泽。

当目光落在他脸上的时候,司兰容不由得晃了神。

只见躺在床上的男子眼眸虽然闭着,却难掩绝世姿容,他的面容轮廓流畅,肌肤纯白如玉,鼻梁高挺,长眉斜飞,唇色苍白却无损他的盛世美颜。

她未婚夫,竟然长得如此好看?

丝毫不逊于她这个东洛城第一美女,却又带着勃勃的英气,虽然好看但一点也不女气。

惊叹之后,司兰容淡淡皱眉。

这等样貌,果然注定是要沾花惹草的,婚前都有了庶出子女,以后肯定更不省心,真是麻烦。

稳住心神之后,司兰容拔开白瓷瓶的木塞,小心抚着他的脖子,将黄豆大小般的药丸喂到魏承泽的嘴里。

可惜他意识全无,根本咽不下去。

司兰容无奈,只能含了一口水撬开他的嘴,再捏住他的鼻子,强行将药灌了下去。

然而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丝毫反应,司兰容连忙取来灵泉水含在嘴里,又给他渡过去。

眼见着魏承泽的面色渐渐有了一丝红润,呼吸也渐渐平稳,司兰容终于放心了。

看来灵泉水对病重之人依旧有效,只是做成药物的效果还得继续试验。

救治了魏承泽,司兰容正要去前厅告知魏忠等人,却见一个小萝卜头满脸怒意,直接冲到了她面前,大声呵斥道:“你这个采花贼,竟然敢轻薄我爹爹!”

爹爹?

魏承泽果然有儿子!

司兰容默默叹气,纵然之前猜到传言不是虚的,但看见这半大的孩子,心里还是不舒坦。

只是不知道,庶出子女真有四个那么多吗?

眼前的小男孩双眸深邃,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深沉光芒,此刻横眉冷对,一边指责司兰容,一边张开双手,牢牢护在了魏承泽身前。

她轻轻凝眉,淡淡说道:“你误会了,我是在救人。”

小男孩不依不饶,口齿伶俐地说道:“怎么不是轻薄,我分明看见你在我爹爹身上又揉又摸,还亲了我爹爹两次。”

“你看,我爹爹的衣服都被你摸乱了,嘴巴都被你亲红了,还说不是轻薄?你这个采花贼,竟然连重伤之人都不放过,实在是可恶。”

司兰容往床上的魏承泽身上看去,只见他白色稠衣领口处确实乱了,而且嘴巴确实红红的,确实是一副刚被采撷的姿态。

司兰容美眸轻眨,心中泛起丝丝无奈。

她上辈子没生过孩子,更没与孩子相处过,实在不知道怎么和小孩讲道理。

最终只能说道,“我是司家大姑娘,很快就要嫁给他,所以就算我轻薄了他也无妨,早晚有这么一遭。”

这么说完,司兰容又深觉不恰当,这话好像坐实了她采花贼的身份似的。

可小男孩听了这话,稍微思索一番,却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如果你是司家大姑娘,那倒是可以,毕竟你以后是我爹的媳妇,是我的后娘。既然如此,我给你三分薄面,暂时不将此事告诉外人。”

司兰容彻底无奈了,只能顺着他的话说道:“那我谢谢你。”

她心情有些许郁闷,好心来救人,却被污蔑成采花贼,还被庶子叫后娘,实在无法欢喜。

看来这魏家,也注定是个火坑了,她却不得不跳。

这么一想,更加郁闷了。

转身正要离开,却发觉衣摆被一双小手揪住了。

“后娘,初次见面,你不该给我一个见面礼吗?”

看着小男孩澄澈纯真的眼眸,司兰容生不出迁怒,但也不喜欢,只想赶紧把小孩打发走。

她随手取了腕子上的玉镯,递给小男孩,“春彩翡翠镯,送你了。”

小男孩眼前一亮,看着色彩鲜艳而又润泽的翡翠,满意极了。

接过春彩翡翠揣进怀里,他又伸出小手,“我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既然今日有缘得见,不如你把他们的见面礼也一并给了吧。”

竟然真有四个庶出子女,司兰容无奈扶额,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

不过这庶子,竟然还敢蹬鼻子上脸,可真是个欠收拾的泼皮小无赖!

司兰容不想给,冷着脸没说话,直接离开。

她不是可惜这点东西,是不想便宜这个兔崽子。

小男孩的手又往前伸了伸,拦住了她,“你若是不给,我可不敢保证自己的嘴说些什么……”


“你刚才还说给我三分薄面,不告诉别人。”

“此一时,彼一时,后娘,你也不想还没嫁过来就被人嚼舌根吧?”

司兰容深吸一口气,万一这个小混蛋真出去乱说,她以后嫁过来就被指着脊梁骨嘲笑,那日子就难了。

于是,她又撸下手上的掐丝金枝镯,取了头上的玉簪子,最后实在没东西取了,咬咬牙把脖子上的暖玉取了下来。

将这些东西一股脑儿给了小男孩,她就当破财消灾了。

只不过她走之前,捏了捏小男孩的脸颊,说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希望你懂这个道理。”

若是不懂,那她进门后第一件事,就是与这庶子好好探讨一下什么叫母慈子孝。

小男孩露出谄媚的笑容:“放心吧后娘,儿子魏苍懂的。”

他模样乖巧地自报名字,捧着一堆东西目送司兰容离开。

直到见她彻底走远,小男孩魏苍收了谄媚,深沉眸子中的警惕这才消散了一分。

这位后娘,给东西倒是大方。

虽说她轻浮极色了些,但是仍有可取之处。

唉,毕竟人无完人嘛。

魏苍自我安慰,可能哪个女孩子都不想当后娘,养一堆拖油瓶吧?

小男孩的眸光暗了暗,兴致缺缺地扒拉着司兰容留下的一堆东西。

翡翠镯子与青玉簪子的成色很不错,就留给两个妹妹。

金镯子值不少钱,他留着有大用。

目光一动,又落在了通体莹润的玉坠子上。

这竟是一块极为罕见的暖玉,送给那个手脚冰凉的弟弟戴,正好合适。

魏苍将一堆东西收拢起来,目光扫过床上的绝世美男,没规没矩地说道,“爹爹,你未来媳妇还是个富婆呢!你小子以后有福喽。”

说罢,魏苍给魏承泽掖了掖被角,转身打开窗户离开,小身子灵活如泥鳅般滑入夜色。

魏家前厅。

被无耻庶子剥削得一干二净的司兰容,恍恍惚惚地回到了大厅,内心一阵凌乱。

对上魏忠那双焦急的眼眸,司兰容才反应过来,恢复了以往的落落大方。

司兰容冲着魏忠规矩行礼,然后缓声安慰他:“魏伯父放心,魏公子如今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想必明天就无大碍了。”

魏忠听闻此话,老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喜悦。

“好好好!我儿终于有救了,兰容,好孩子,谢谢你!”

说罢,便双手抱拳,向着司兰容深深鞠躬。

司兰容连忙侧身躲开,扶起魏忠:“魏伯父,不必客气。”

一旁的魏夫人见状,也是双眼含泪,激动不已的样子,端得一副慈母柔肠的架势。

她哽咽着说道:“司姑娘,多亏了你,不然我家承泽怕是凶多吉少了。”

司兰容淡淡地撇了她一眼,嘴上依旧是温言软语:“伯母,您谬赞了。”

魏伯母哭得如此真情实意,她刚才的揣度怕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看了人家母子间的感情。

“怎么可能?魏公子之前已经……胡某要去看看。”

“老夫也想见识一番,我也去。”

其他大夫也都跟着去了,他们迫不及待地前去查看,却发现司兰容没说半句假话,魏承泽不但止住了血,而且呼吸平稳顺畅,像是睡着了一般。

他们翻来覆去找毛病,但是丝毫找不出来,最后只好灰溜溜回来了。

司兰容淡淡一笑,“怎么样,胡大夫,你们查看好了吗?”

众位大夫觉得脸上没光,辛辛苦苦这么久却未能把人治好,司兰容仅仅用了不到一刻钟就将人救了回来,实在是脸疼的紧。

被点名的胡大夫只得讪讪一笑,“有道是英雄出少年,今日是我胡某小看司姑娘了。以后司姑娘行医,胡某一定退避三舍。”

资历最老的胡大夫都这么说了,其他大夫也纷纷道歉:“老朽眼拙,请司姑娘原谅则个,以后定然退避三舍。”

现在是不服软不行了,若是这件事传扬出去,他们岂不是成了可笑的跳梁小丑,还怎么稳坐高堂给人看病?所以只能求司兰容原谅。

司兰容大方一笑,“无妨,那就到此为止吧。”

听到这话,在场其他人统统松了一口气。

魏老爷对司兰容更加满意了。

此间事了,司兰容便与魏家夫妇二人道别离开了。

司兰容走后,魏夫人抹了抹眼泪,试探着说道:“若不是司姑娘情深义重,今夜抛下那些繁琐的规矩礼仪前来救人,我们家承泽定然要出事。倒是为难了她这么个小姑娘,幸好她是个主意大的人。”

魏忠深邃的眼眸闪了闪,转瞬间露出笑容:“咱家现在就缺个有主见的,那些小家子气的姑娘,反而不成呢。”

魏夫人破涕为笑:“夫君说的是。只是司姑娘虽然用黑色纱布蒙面,还是能看到深深的疤痕,狰狞无比。看来这容貌毁得彻底,以后怕是登不得台面了,真是可惜了。”

魏忠听闻此话,诧异地望了她一眼。

“你何时竟如此注重外在的容貌了?这世道女子本就艰难,兰容原先极富盛名,如今骤然毁容定是难上加难,如此苦命的孩子,却能坚持澄澈善良的赤子之心,是极为难得的。她以后进了我魏家,你定要多多庇护她。”

“老爷所言极是,妾身明白了。”

“嗯,”魏忠想了想,又说道,“等她嫁进来,你就着手教导她管家看账,你这些年也辛苦了,终于能找个人分担一二了。”

“老爷说的是,”魏夫人从善如流靠近他,极为依赖地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夫君莫要再说我辛苦,你是咱们家的顶梁柱,才是最辛苦的。”

解决了魏承泽的事情之后,司兰容总算是卸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头。

她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时,通体舒畅,神清气爽。

司兰容先熟练地用灵泉水净面洗漱,发觉脸上的血痂已经开始脱落了。

自从结痂之后,伤口渐渐泛出痒意,接着就是血痂脱落,这是长出新皮肉的征兆。

她不由得生出感叹,这灵泉水的效果实在过于强大,想来魏公子此刻也安然无恙了。


如今,她脸上愈合过快的伤口绝对不能暴露出来,否则一定惹人怀疑。

只能在净面之后,厚厚涂上一层大夫开的药膏,最后用黑纱做遮掩。

但求一切顺顺利利,不要再横生枝节才好。

大丫鬟青柠见自家姑娘心情愉悦,猜着魏公子那边的危机已经解决,脸上的笑意也多了几分,欢欢喜喜地抱来了一摞子账本。

“姑娘,如今大婚在即,这些陪嫁的房契铺子都要过一遍,重新登记造册呢。今日可有得忙了。”

司兰容淡淡一笑,扫了一眼她抱来的东西,点头说道:“放着吧,我今日准能看完。”

青柠听闻此话,脸上露出惊讶,“姑娘往日看见账册都说难受,今日竟然说这种大话,怕是糊我的吧。”

看见青柠古灵精怪的模样,司兰容总是想起她最后惨死的模样,不由得对她多疼惜了几分,捏了捏她的脸,说道:“定然不会糊弄你。”

上一辈子,她的恶婆婆姜氏把持着府内权柄,但这些冗杂繁复的东西向来是懒得看,一股脑儿全扔给了她。

司家用她的好容貌攀了个高枝儿,但满脑子都是让她帮扶娘家,看账管家这些实用的本事却一律没有教导。

不会看账的主母都是睁眼瞎,她在姜氏面前出糗不说,还被胆大的恶奴欺负,最后不得不自掏腰包,出了不少嫁妆钱财补窟窿。

狠狠吃了几次苦头之后,司兰容总算是学会了看账管家、治理下人的本事。

所以这区区几册账本,再也难不倒司兰容了。

上辈子嫁到钱家之后,司兰容才发觉自己的嫁妆单子和带来的东西对不上,想来定然是被母亲偷偷扣下来,留给了司雅音。

这辈子,可万万不能吃这睁眼瞎的苦了。

该是自己的,一文钱也不能便宜给别人,特别是司家这群杀身仇人。

司兰容潜心看账,全神贯注,这些银钱以后都是她的倚仗了。

她的嫁妆目前有三等。

第一等就是祖母留下来的,其中有铺子,田产,珠宝首饰,外加现银一万两。

第二等是父母给的,这部分比之祖母留的就差远了,多是滥竽充数的,两张椅子凑一起,也算作一抬嫁妆,还有些款式老旧的屏风、书桌。

第三等是亲戚族人添妆的,上辈子她要嫁到有钱有势的钱家,亲戚族人也想跟着沾光,拿出不少的好东西示好,如今却是没有了,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但也要一一登记造册,以后还礼要仔细对照,还同等价值的华而不实之物,否则岂不是白白便宜他们了。

司兰容精打细算,打定这辈子不能吃一点哑巴亏。

司兰容和青柠正忙着整理嫁妆的时候,司母带着司雅音匆匆上门。

司母双目含泪,到了兰舒院,便亲热地握住了司兰容的手。

司兰容被惊得一哆嗦,万分不适应她这亲密举动,毕竟司母前几日还指着她鼻子,让她去死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司兰容慢悠悠擦了擦手,好整以暇地看着母亲,静静等待她表演。

司母抹了抹眼角的泪珠,满脸忧愁地说道:“兰容,你可真是生来吃苦的破落命格,你那未婚夫如今凶多吉少,怕是活不过来了。我和你爹商议过后,实在不忍你去魏家守寡,索性咱不嫁了。”

司兰容忍不住凝眉。

他们之前为了让她嫁到魏家,那是连哄带骗,把毒酒都端出来逼迫她,甚至连祖母的嫁妆都不吝惜了。

如今说变就变,想必是有人在中间作妖吧。

司兰容目光一转,看向一旁看热闹的雅音。

司雅音嘴角带着轻蔑的笑意,眸中闪过得意:“姐姐,父亲,母亲是为你好,那魏家如今是个火坑,是真不能嫁了。”

司兰容淡淡一笑:“那么,该如何呢?”

司母和司雅音对视,两人眸中闪过喜悦,理所当然地说道:“那就先不嫁了,你留在家里,咱家养得起你。等以后再遇到好人家了,再给你说亲。”

司兰容依旧不疾不徐,故意问道:“那这嫁妆该如何是好呢?亲戚们都与我添了妆的。”

“亲戚那边好说,回头母亲备一份薄礼谢过他们就是了。”

司母说出了早就想好的应对法子。

“至于你的嫁妆,一并给了你妹妹就行。她是要嫁到钱家做主母娘子的,手里没有银钱不好行事。”

说完,亲昵地拍了拍司兰容的手:“兰容,雅音可是你的嫡亲妹妹,以后嫁入钱家就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定然会好好提携你的,你等着过好日子就行了。”

这话落在司兰容耳朵里,分外刺心。

说什么等司雅音提携着享福,这话跟让她等死有什么区别?

司兰容淡淡一笑,“女儿听闻古时候有一蠢笨人画饼充饥,今日母亲这话,怎么也有画饼喂我的味道?以后是以后,女儿不敢妄想。”

司母脸上恼怒,正要变脸,又听司兰容说道:“我知道母亲与妹妹是为我操心,可如今魏家公子才昏迷一天,我们就贸然上门退婚,若是传出去,就太不好听了。”

“不如等上几日,若是魏公子一直不醒,再商议此事不迟。”

司雅音满脸心急,恨不得立刻将司兰容的嫁妆都抢走,但是司母却拦住了她。

“好,三日之后,若是魏公子不醒,你就别想嫁了。”

司母说完,转身离开。

如今确实不宜大张旗鼓上门退亲,也不能与她吵闹起来,惹人侧目。

不为别的,也为小女儿嫁入钱家的婚事着想,不能让外人有了说嘴的话柄。

司雅音狠狠地盯着司兰容,毫不遮掩地说道:“我看你能拖到什么时候,你的嫁妆早晚要落到我手里。”

送走了司母与司雅音,司兰容的手心尽是一层薄汗。

到底哪里出了错?

明明灵泉水的效果如此强大,她脸上深可见骨的伤口都能立刻结痂。

而魏承泽仅仅是坠马,怎么却没有任何作用呢?

司兰容连忙让青柠喊来了刘老三,想与他商议,晚上再去魏家。

然而,刘老三没来,来的是他在内宅做洒扫活计的女儿。


小丫鬟长吁短叹,感叹着说道:“大小姐,如今怕是不成了。这几日,我爹被人看管了起来,不许他出门呢。”

“爹爹让我转告您,定然不要轻举妄动,有人等着捉马脚的。”

司兰容凝眉,只得逼着自己强行冷静下来,另想他法。

夜晚星光闪闪,司兰容却辗转难眠。

突然听到窗台处吱吱作响,她浑身绷紧,握紧了藏在枕头下的尖利发簪。

一道小小的身影从窗台轻盈地跳了进来,目光一扫四周,落在了床榻上。

他疾步上前,拉开床幔,却对上了一双清澈莹亮的双眸。

“你没睡?”

“你来了!”

两人同时说道。

“哼!”

魏苍瞪了女主一眼,气呼呼地说道:“我原以为你是个重情重义的,没想到我爹爹还没醒来,你就闹着要退婚,亏我还真心实意地喊了你那么多声后娘,白白便宜了你这个色胚子。”

魏苍板着脸,怒火极盛。

司兰容心头稍稍惊讶,转瞬间明白了过来,神色更加严峻肃穆。

“我爹娘去你家退婚了,是吗?”

“哼,你还问我?你既然已经做出这等背信弃义之事,还问我做什么,倒是好意思说出口。”

魏苍瞪圆了眼睛盯着她,双眸含这点点泪光,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狼狗似的,又凶又可怜。

司兰容看他这小模样,心中突然一软,不由自动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安抚意味十足。

“不是我想退婚,是我爹娘想让我退婚,因为你爹爹一直没醒。”

魏苍低下了头,坚定地说道:“爹爹他一定会醒的,说不定明日就会醒了,你就不能不退婚吗……”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显得无助而迷茫。

他再怎么厉害,也只是孩子,无法插手大人的事。

“不能,”司兰容语气淡漠而平静,不留半点情面,“魏苍,若是你爹爹一直不醒,我爹娘一定会给我退婚,我也无法改变。”

听完此话,魏苍更加失落了。

司兰容盯着魏苍的眼睛,认真冷静地说道:“我有一个法子,能解决眼下的困局,但是我能信任你吗?”

魏苍听闻此话,垂下的小脑袋瞬间支棱起来。

“只要你说,我一定能做到!”

“好,那么,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司兰容伸出手,袒露掌心:“击掌为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定要全力以赴!”

“好,全力以赴!”

一大一小两只手在烛光下击在一起,发出清脆响声。

司兰容拿出了三个白瓷瓶,交给了魏苍。

“每日给你爹爹服下一瓶,不可假手他人,必须你亲自喂。若是喂不下去,就含在嘴里渡给他。”

当初她仅仅是喝了几口灵泉水,深可见骨的伤口都立刻结痂,那么,这三瓶定然能救醒魏承泽。

只要魏承泽醒了,困局可破。

“好,我记下了。那第二件事呢?”

司兰容凤眸中微光闪动,“第二件事,就是要给外人说一个大热闹听了。”

把事情交代给魏苍,司兰容目送他小身影灵活攀爬,最后离开司家。

暗暗艳羡,魏苍不知道哪里学得这好身手,也太好用了些。

夜色苍茫,司兰容淡淡凝眉,将所有希望托付给一个小孩,实在是太过冒险了。

可如今已经穷途末路,也只能拼一把了。

第二日,阳光明媚,惠风和畅。

司夫人带着司兰容去参加春日宴会,两人一早便打扮得光鲜亮丽,欢欢喜喜地出了门。

因为最近司家攀上了钱家这么厉害的高枝,实在是前途无量,如今盐业铺子已经开了,算是崭露头角,颇有跻身新贵的架势。

于是在宴会上,各家的夫人小姐都来到司母和司兰容身边攀谈献媚,好听话毫不保留地往二人耳朵里送。

司家母女二人也是春风得意,好一番扬眉吐气。

突然,一位与司夫人不对付的妇人说道:“呵!你们听说了吗?外头传言,司家原本要嫁到钱家的是大小姐司兰容,是这位二小姐下药害得大小姐毁了容,又上赶着勾搭钱家大公子暗送枕席,这才成就好事。”

她身边的也是和司夫人不对付的几位妇人,立刻帮忙搭腔。

“呸呸呸!真是龌龊下作,光是听听都觉得脏耳朵。”

这话一出,宴会上的夫人小姐们都指指点点起来,看向司夫人和司雅音的眼神尽是恐惧和厌恶。

“哎呀,这太可怕了!世上竟然有这等蛇蝎心肠的女子吗?”

“宁可信其有,不可掉以轻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咱们给暗害了。”

“司家竟然包庇二姑娘胡作非为,这也太偏心了吧?”

“什么世家大族,难道是徒有其表,暗藏败絮?”

周围各种声音议论纷纷,最后还将矛头对上了整个司家。

司夫人心中慌乱,大声呵斥,“休要血口喷人,我们岂会做出那等残害血亲的禽兽之事?”

“什么流言蜚语你们都信呢,定然是有人眼红我家,这才故意编排,我对两个女儿一视同仁教养备嫁,从不偏心。”

司雅音也跟着说:“就是就是,大姐意外毁容与我何干?是她自己不小心,你们少胡说八道。”

又有人说:“那司家大姑娘去哪了?今日怎么没来?”

“定然是被司夫人关在了家里,我倒是好奇了,那是她亲闺女吗?竟然如此磋磨残害。”

被人说穿了心思,司夫人连忙狡辩,“你这是污蔑!我家大姑娘在家养伤,岂是你们说的这般?”

然而,没人听她辩解,阴阳怪气和冷嘲热讽不断。

司夫人和司雅音势单力薄,自然是单方面挨骂,最后实在无力反驳众人,只能掩面痛哭装委屈。

最后还是城主夫人出面,才将司夫人和司雅音解救出来,单独安置在了客房。

城主夫人淡淡叹了一口气,因为是她办的宴会,自然不想惹出什么乱子,指点司夫人。

“若真是流言,你让你家大姑娘出来澄清一番不就行了?否则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


司夫人顿时反应过来,是的,这件事只要司兰容站出来承认她与魏家本就有婚约,且毁容是自己不小心,再说他们从未偏心就行了。

司夫人下定决心,必须迅速洗白司家名声,否则司家上下都要蒙羞,轻则名声受损,重则她夫君和儿子们的前途都要毁了。

她急匆匆拜别城主夫人,想要回家接司兰容前来城主府春日宴上作证,然而刚进门,就见司兰容让人押着几个下人,正往外走。

司夫人不悦,“你这是去做什么?”

司兰容满脸气愤,“母亲回来得正好,这几个下人都有罪,我正打算带他们去见官。”

“何罪之有?”

“第一个是我妹妹的婢女,她撺掇妹妹给我下毒,害我毁容,婚约作废。”

“第二个是外院的小厮,他带妹妹去见外男,害得妹妹婚前丢了清白。”

司夫人只觉得心惊肉跳,要是真让司兰容去见官,岂不是将流言都坐实了。

她连忙拉着司兰容的手,“先别去了,我与你有事说。”

司兰容故作气恼,“天大的事情都得先放放,我要去见官。”

“事关你的嫁妆,我与你爹想给你再添一些。”

司兰容淡淡一笑,蒙着面纱的脸上露出狡黠笑容,乖顺地跟着司夫人进了屋子。

司夫人也没兜圈子,直言不讳,“你是咱们司家的大姑娘,自然是无比尊贵的,所以我和你爹想再给你添五千两嫁妆。”

“多谢爹,多谢母亲。”

“但是你不要去报官了,而且还要春日宴帮你妹妹澄清流言,咱们司家同气连枝,得一致对外。”

司兰容眼眸一转,哭哭啼啼起来。

“母亲,你这是在跟女儿做交易吗?你们如此庇护妹妹,可真偏心,我也是你们的女儿,你们的挚爱血亲……”

“那你想怎么样?”

“得加钱。”

司夫人拧着眉,很是不悦,“多少?”

司兰容伸出巴掌,“五万两。”

“什么?”司夫人脸色一变,“绝对不行。”

司兰容扭头就走,“那女儿去报官,母亲放心,女儿一定会求城主大人把事情查清楚,还咱们司家一个公道,想必到时候外面的流言蜚语自然会消停。”

司夫人哪敢放她走,她刚把城主夫人的春日宴搅和了,哪里再敢闹到城主大人跟前?

司家是经不起查证的,因为那些流言都是真的,报官就是自爆。

司兰容也是抓住了这点,才敢狮子大张口,要了五万两的天价。

最后,司夫人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她将司家的所有现银都拿了出来,连给司雅音压箱底的体己钱都要了回来给司兰容。

司兰容不疾不徐,吩咐下人将银子都换成了银票,这才跟着司夫人起身去了城主府的春日宴。

她放出去流言,只是想让司夫人与司雅音投鼠忌器,不敢再插手她的婚事,抢她的嫁妆,没想到又拿到了五万两银子。

银子才是最大的依仗,司兰容觉得自己的腰杆子又硬了几分。

至于帮她们澄清?司兰容冷冷一笑,眼中露出冷意。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可不是她几句话就能扭转局面的,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果然,到了春日宴上,司兰容满脸认真地说这一切都是流言,但是没人信,非要她拿出证据。

司兰容在一声声质问声中,呜咽叹息,最后直接装晕,摔到了司夫人怀里。

眼见人家大姑娘都晕了过去,一副生死未卜的模样,那群爱凑热闹的人总算是消停了。

城主夫人见司兰容苍白又羸弱的可怜样,叹了一声:“闺阁女子本就不易,各位夫人莫要再逼迫司家大姑娘了,以后不许任何人再提起此事。”

扭过头又安抚司夫人:“等你家大姑娘成婚那日,我定会亲自到场贺喜。”

司夫人满心欢喜地答应下来,城主夫人前来是天大的好事,能让司家好一番涨脸面。

装晕的司兰容也满意了,有城主夫人这句话,司家再也不敢在她婚事上闹幺蛾子了,毕竟是城主夫人要亲自参加的婚事。

这件事总算是了结,但是这仅仅是表面而已,洛城高门贵族茶余饭后,依旧偷偷谈论司家的大热闹,只是不在表面说道而已。

还有人说,司兰容之所以出面澄清,纯属是被家里人逼的。

众人信以为真,毕竟那日见到司兰容已经被迫害得几乎惨死了,真是太可怜了。

然而这些流言,司夫人已经无暇顾及了,她成日里满心满眼盯着盐业铺子,恨不得马上回本赚钱,司家已经是捉襟见肘了。

而司雅音的嫁妆银子被抽了干干净净,恼恨至极,处处想压司兰容一头,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

这日,听闻魏家送来了纳吉礼,司雅音兴冲冲跑到了司兰容的院子里。

她进门时,魏承泽正被下人抬到树荫下,他脸色苍白,神情极冷,一副生人勿近的厌世死感。

纵然样貌非凡,但是一身黑沉沉的煞气让人望而生畏,寻常后宅女子见了就要发怵。

司雅音打了一个寒颤,缩着脖子来到了司夫人身边。

魏家的下人抱着一对优雅的鸿雁,递给了司家人。

“魏承泽,前来送礼。”

他声音冷硬,仿佛千百丈寒冰,饱含飕飕冷意。

纳吉用雁是向来的规矩,只是现在的大雁不好捉,都是用绘彩陶瓷代替。

像他这样亲自送大雁到女方家里的不是没有,但也是极少数,是对女方极为满意的态度。

然而,这魏承泽却像个冷面阎王似的,不像是上门结亲,却像是寻仇。

司夫人也有些怕他,撑着笑容,“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魏公子你终于醒了。”

“嗯。”魏承泽淡淡应声,不再言语。

场面瞬间尴尬起来,没应付几句,司夫人便带着司雅音离开了。

她们走后,魏承泽从袖口里拿出一张银票,塞给司兰容。

“若是不够,再找我。”

声音依旧冷冽如冰,说完就离开了。

司兰容看着手里的银票,是一万两的。

今日魏承泽亲自上门送纳吉礼,还给她送银票,怎么看都是来给她撑腰的。

这份好意,司兰容收下了。

前世不曾听过魏家,对他们家的了解都是听司家父母说的,说这家现在如何没落破败,实非良缘。

但是,今日见了魏承泽近乎不近人情的冷峻,才想起来他们魏家是军功起家。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