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五条先生那儿吧。”
我把仿兔玩偶放进包里,准备去高专。今天老师说也能一起去,我便坐上了他的车。这时他看到玩偶身上的怀表,问是不是很重要的东西。虽然老实说并不算多重要,但我还是点了点头。他说幸好没扔掉。
……其实那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连什么时候买的都想不起来……但不知为何我说不出口,只说了句“谢谢您”。
到了高专,我本想立刻去见五条先生,但总觉得气氛怪怪的。老师什么也没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为了不让好不容易下的决心动摇,我这么想着走向他们的教室,正好看到伫立在那里的五条先生。只是,那氛围并非平时那个游刃有余的他。是学生时代的……不,更像是修学旅行那时的——
“五、五条先生!”
不想回忆起来。至少现在不行。我慌忙出声叫他,他缓缓转过身来。“咦?怎么了?”他的声音有些低沉,透着不悦。
冷静点,他不是在生我的气,别问“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告诉他我有话想说,他微微露出了为难的样子。
“那个啊,我现在心情不太好。下次再说行吗?”
“是必须马上说的事!”
“……嘛,好吧。”
别退缩,本来就已经说迟了。没关系,没关系。
“其实,那个,哥哥可能还活着。”
“哈?”
“……”
又是低沉的声音。没、没关系,还没关系。
“为什么这么想?”
“在、在街上……”
“看见了?是错觉吧?”
“怎么可能!”
“因为是我亲手给了他最后一击啊。”
“可是哥哥,哥哥的身体在动啊。”
“悠仁死了。”
………诶?
我不由得住了口,他却紧接着宣告道。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怒气几乎要将我压垮。
“就算是芽琉,我现在也没心情听这种话。而且你不是经常看到幻觉吗?老实说我很难相……啊,”
悠仁君…那个悠仁君……?死了?诶?怎么会,为什么?我正想这么问,却被五条先生接二连三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因为他说得没错。
那些我自己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内容——比如不是哥哥而是用了哥哥身体的某人,比如除了哥哥还有其他东西存在——此刻全都烟消云散。五条先生有些尴尬地道了歉,但我知道不是他的错。
但必须说,必须让他好好听我说。
“抱歉,我会好好听的。”
“五条先生,我、我……”
刚才那一瞬间的威压仍在折磨着我。明明现在没有了,他也愿意好好听了。他说“不可信”。既然我说哥哥在还安然无恙,那应该没事。但如果他不相信我,我说的话就白费了。
而且他的话也有道理,可能真的是我不正常了。……我的话越来越没底气。说不定,那真的只是幻觉?是场梦?我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次希望那是假的。
难道只有我不正常吗?真的是这样吗?我相信五条先生,所以那不是哥哥;但是,有没有可能那是看起来像哥哥样子的别的什么人?就像平时的影子一样,我真的能说绝对没有那种事吗?
要是弄错了,那就只是胡言乱语了。
“芽琉,抱歉,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有意要逼你的。”
五条先生的位置比我的视线低了——他单膝跪了下来。回过神来,我才发现自己冒出了冷汗,身体抖个不停,下意识屏住的呼吸终于呼了出来。他是五条先生,是咒术高专的老师,他是哥哥的同级生,是挚友,他是——
是曾经杀了我的人。不不,现在不一样了。他是正常的,不会杀我的。没关系,他是可以信赖的人,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