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辰林潇潇的其他类型小说《下午茶与消失的蓝宝石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放鸡岛的璃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午后的阳光像融化的黄油,懒洋洋地涂抹在“解忧侦探事务所”那块略显陈旧的招牌上。事务所内,苏辰正小心翼翼地用裱花袋给一块刚出炉的玛德琳蛋糕挤上柠檬糖霜,空气中弥漫着黄油和柑橘的香气,与“侦探事务所”这五个字格格不入。“夏洛克·喵,”苏辰对着蜷缩在窗台上,用一只爪子洗脸的布偶猫说,“你说,今天的委托人会喜欢柠檬味的,还是巧克力味的惊喜呢?”夏洛克·喵,一只拥有冰蓝色左眼和琥珀色右眼的布偶猫,闻言只是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喉咙里发出一串含糊不清的咕噜声,尾巴尖轻轻摇晃了一下,指向了桌上那本翻开的《法式甜点大全》。“哦!我明白了!”苏辰一拍大腿,仿佛醍醐灌顶,“你是说,今天的案件会像法式甜点一样,层次丰富,内有乾坤,对吧?不愧是我的神探喵!”门...
《下午茶与消失的蓝宝石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午后的阳光像融化的黄油,懒洋洋地涂抹在“解忧侦探事务所”那块略显陈旧的招牌上。事务所内,苏辰正小心翼翼地用裱花袋给一块刚出炉的玛德琳蛋糕挤上柠檬糖霜,空气中弥漫着黄油和柑橘的香气,与“侦探事务所”这五个字格格不入。
“夏洛克·喵,”苏辰对着蜷缩在窗台上,用一只爪子洗脸的布偶猫说,“你说,今天的委托人会喜欢柠檬味的,还是巧克力味的惊喜呢?”
夏洛克·喵,一只拥有冰蓝色左眼和琥珀色右眼的布偶猫,闻言只是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喉咙里发出一串含糊不清的咕噜声,尾巴尖轻轻摇晃了一下,指向了桌上那本翻开的《法式甜点大全》。
“哦!我明白了!”苏辰一拍大腿,仿佛醍醐灌顶,“你是说,今天的案件会像法式甜点一样,层次丰富,内有乾坤,对吧?不愧是我的神探喵!”
门上的风铃“叮铃”一响,打断了苏辰的“单猫相声”。林潇潇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走了进来,她挑了挑眉,看着苏辰和猫的互动,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嘲讽:“又在和你的‘灵感缪斯’交流了?苏大侦探,希望你的猫今天能指示点靠谱的,别又把隔壁王大妈丢失的假牙指向垃圾桶——虽然最后确实是在那里找到的。”
苏辰不以为忤,反而得意洋洋地举起手中的玛德琳:“潇潇,尝尝我新研制的‘迷雾玛德琳’,加入了微量的迷迭香,象征着案件中那些令人迷惑的线索。夏洛克·喵刚才说了,今天的案子会很有趣。”
林潇潇翻了个白眼,刚想吐槽,风铃再次响起。一位身着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的女士走了进来,她的神情略带焦急,但依旧努力维持着优雅。正是赵雅芝女士。
“请问,这里是……解忧侦探事务所吗?”赵雅芝的声音如同上好的丝绸,柔滑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是的,夫人,请坐。”苏辰立刻切换到“专业模式”,虽然嘴角还沾着一点糖霜,“我是侦探苏辰,这位是我的助手林潇潇,还有这位……”他指向窗台,“是我的首席顾问,夏洛克·喵先生。”
赵雅芝的目光在慵懒的布偶猫身上停留了一瞬,闪过一丝困惑,但良好的教养让她没有多问。她深吸一口气,开口道:“苏侦探,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昨天下午,在我举办的下午茶派对上,我的一条蓝宝石项链……失窃了。”
“蓝宝石项链?”林潇潇的眼睛亮了起来,迅速打开笔记本,准备记录,“能详细说说吗?比如它的特征,价值,以及派对的细节。”
赵雅芝点点头,语气沉重:“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名叫‘海洋之心’,虽然不是什么天价之宝,但对我意义非凡。主石是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皇家蓝蓝宝石,周围镶嵌着碎钻,链子是铂金的。昨天下午,我邀请了几位好友来家里喝下午茶,中途我去换了件衣服,项链就放在卧室梳妆台的首饰盒里。等我再回去时,它就不见了。”
苏辰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也就是说,这是一起典型的‘密室’盗窃案?就像一个结构复杂的千层酥,外表看似无懈可击,但只要找到正确的层次,就能发现隐藏的秘密。”
“可以这么说,”赵雅芝苦笑一声,“卧室的门窗都从内部锁好了,当时只有我和几位客人在别墅内。我实在不愿意怀疑我的朋友们,但……”
“夫人,别急,”苏辰安慰道,同时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夏洛克·喵。只见那只猫突然从窗台上跳了下来,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赵雅芝的爱马仕铂金包旁,用鼻子嗅了嗅,然后抬起一只前爪,轻轻拍了拍包上挂着的一个小巧的、镶嵌着水钻的香水瓶挂饰。
“喵呜~”夏洛克·喵叫了一声,尾巴高高竖起。
苏辰眼睛一亮:“夏洛克·喵有发现了!夫人,您这个香水瓶挂饰……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赵雅芝一愣,低头看了看那个挂饰:“这是我上个月在一家精品店买的,很喜欢它的香味,所以一直挂在包上。怎么了?”
林潇潇也凑过来看,皱眉道:“一只猫对香水瓶感兴趣?苏辰,你别告诉我这又是什么‘猫的启示’。”
苏辰却神秘一笑:“潇潇,你不懂。这就像制作马卡龙,颜色和口味的搭配至关重要。夏洛克·喵的意思是,‘气味’,可能是解开这个‘海洋之心’失窃案的关键。夫人,昨天参加下午茶派对的客人,她们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气味?”
赵雅芝努力回忆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特别的气味……对了!我想起来了!张太太,她最近迷上了一款小众品牌的栀子花香水,味道非常浓郁独特,我印象很深!”
苏辰打了个响指,像是一位即将完成杰作的甜点师:“很好!栀子花的芬芳,或许就是我们解开这道‘蓝宝石慕斯’的第一层奶油。林潇潇,记录下来。我们的第一个调查对象,张太太!”
窗外,阳光依旧明媚,但事务所内的空气,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案件,和一只猫“匪夷所思”的指引,变得既紧张又充满了奇妙的甜香。一场围绕着下午茶、贵妇、蓝宝石和一只“神探猫”的轻松悬疑剧,就此拉开了序幕。
“所以,”林潇潇抱着双臂,看着苏辰小心翼翼地将夏洛克·喵装进一个铺着柔软垫子、通风良好的猫咪外出包,包上还挂着一个小小的蝴蝶结,“我们真的要带着一只猫去拜访一位可能是小偷的贵妇?苏大侦探,你确定这不是去参加宠物主题派对?”
苏辰一本正经地调整着夏洛克·喵颈间的迷你领结——那是他特意为“出勤”的夏洛克准备的。“潇潇,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夏洛克·喵是我们事务所的灵魂。它的直觉,就像顶级甜点师的味蕾,总能尝出最细微的差异。再说了,”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补充,“万一张太太真是小偷,夏洛克·喵的王霸之气说不定能让她当场招供呢?”
夏洛克·喵在包里打了个慵懒的哈欠,琥珀色的右眼瞥了苏辰一眼,仿佛在说:“本喵只是为了饭后消食的短暂出行,以及期待可能出现的意外小鱼干。”
林潇潇无奈地叹了口气,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我只希望你的‘王霸之气’别在人家名贵的波斯地毯上留下什么‘到此一游’的纪念。”
赵雅芝提供的地址是一处位于城西的高档别墅区,绿树掩映,环境清幽。张太太家是一栋带有漂亮花园的白色小洋楼,空气中隐约飘散着淡淡的花香,但并非苏辰期待的浓郁栀子花。
按响门铃后,一位穿着精致家居服,妆容一丝不苟的中年女士打开了门。她正是赵雅芝口中的张太太,李婉萍。她的眼神带着一丝审视,但很快便堆起热情的笑容:“哎呀,是苏侦探和林小姐吧?雅芝都跟我打过招呼了,快请进,快请进。”
她的热情与苏辰预想中嫌疑人的警惕截然不同,倒像是在迎接久未见面的朋友。客厅布置得温馨雅致,水晶吊灯折射出柔和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玫瑰和檀香的淡雅香气。
“张太太您好,”苏辰礼貌地打招呼,同时不动声色地用鼻子轻轻嗅了嗅,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这里没有栀子花的味道。他将猫包放在地上,拉开一个小缝,夏洛克·喵探出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环境。
“这位是……”李婉萍的目光落在猫包上,有些惊讶。
“哦,这是我的首席顾问,夏洛克·喵先生。”苏辰自豪地介绍。
李婉萍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角的细纹也带上了笑意:“苏侦探可真幽默。雅芝说你破案方式独特,果然名不虚传。”她似乎完全没把猫当回事,反而觉得十分有趣。
林潇潇在一旁清了清嗓子,将话题拉回正轨:“张太太,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昨天赵雅芝女士下午茶派对的一些情况,特别是关于‘海洋之心’失窃的事情。”
提到项链,李婉萍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微微蹙眉道:“唉,雅芝也真是可怜,那项链可是她母亲的遗物,意义重大。昨天我们几个老姐妹都在,谁会做这种事呢?真是想不通。”她端来三杯花草茶,茶香袅袅,是洋甘菊和薰衣草的味道。
苏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眼神却在客厅里四处打量:“张太太,赵女士提到,您最近常用一款栀子花香水,味道很特别?”
李婉萍闻言,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她用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片刻后才笑道:“哦,你说那个啊。是有那么回事。那款香水是我女儿从国外带回来给我的,叫‘月下栀子’,味道确实浓烈些。不过……”她顿了顿,眼神飘向窗外,“我昨天并没有用那款香水。”
“哦?”苏辰挑了挑眉,像是在品尝一道味道与预期不符的甜点,“这是为什么呢?赵女士说她印象很深刻。”
李婉萍叹了口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实不相瞒,苏侦探,那款香水虽然独特,但味道太过霸道了。前几天我喷了点去参加另一个聚会,结果王太说她对那味道过敏,打了一下午的喷嚏。雅芝当时也在场,她可能记住了那个味道,但昨天我特意换了比较清淡的玫瑰香氛,就是怕再有类似情况。”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却让苏辰精心构建的“栀子花线索”一下子断了。他感觉自己像是做舒芙蕾时,蛋白没有打发到位,整个蛋糕都塌陷了下去。
林潇潇在一旁迅速记录着,同时暗自腹诽:果然,靠猫的鼻子闻香识女人,不靠谱。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待在猫包里的夏洛克·喵突然有了动静。它从包里钻了出来,无视了众人,径直走到客厅角落一个摆满了各种小摆件的玻璃展示柜前。柜子擦得锃亮,里面陈列着水晶动物、陶瓷娃娃,还有一些造型奇特的香水瓶。
夏洛克·喵抬起前爪,隔着玻璃,轻轻拍了拍其中一个最小巧玲珑、瓶身呈淡紫色,瓶盖上镶嵌着一圈细碎水钻的香水瓶。然后,它回过头,对着苏辰“喵呜”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肯定。
苏辰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发现了制作完美镜面蛋糕的秘方:“夏洛克!你是说……”
李婉萍也注意到了猫的举动,她有些好奇地走过去:“咦,这小猫咪对香水瓶感兴趣?这个啊,这个是我很多年前收藏的一个老物件了,里面的香水早就挥发完了,就剩下个空瓶子。因为瓶子好看,就一直摆着。”她打开柜门,将那个淡紫色的小香水瓶拿了出来,递给苏辰。
苏辰接过香水瓶,凑到鼻尖轻轻一嗅。一股极其微弱,但又异常熟悉的甜香钻入鼻腔。这香味……不是栀子花,也不是玫瑰,而是一种……带着淡淡杏仁味的樱花香气,非常独特,而且和他早上在赵雅芝的铂金包上那个香水瓶挂饰上闻到的残留气味,惊人地相似!
“张太太,”苏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这个香水瓶……您还有印象它是什么牌子,或者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吗?”
李婉萍仔细回忆着,摇了摇头:“太久了,十几年前的东西了,牌子早忘了。也没什么特别的故事,就是当年一个小众沙龙品牌出的限量款,叫‘初樱之梦’什么的,我记得当时雅芝也很喜欢,我们还开玩笑说要一人买一瓶呢。”
“赵雅芝女士也喜欢这款香水?”林潇潇敏锐地捕捉到了重点。
“是啊,”李婉萍点头,“不过后来好像因为什么原因,她没买成。怎么了?这个瓶子有什么问题吗?”
苏辰摩挲着冰凉的瓶身,脑中灵光一闪。如果说,夏洛克·喵第一次对赵雅芝包上的香水瓶挂饰感兴趣,是因为闻到了这种“初樱之梦”的残香,那么它现在又对张太太收藏的同款空瓶产生反应,这绝非巧合!
“不,没什么问题。”苏辰微微一笑,将香水瓶还给李婉萍,“只是觉得它很别致。就像一道经典的黑森林蛋糕,虽然简单,但每一层都藏着惊喜。”
他看了一眼夏洛克·喵,那只猫正优雅地舔着自己的爪子,仿佛刚才的“指引”只是它日常卖萌的一部分。
离开张太太家,坐上车后,林潇潇终于忍不住开口:“所以,苏大侦探,你的‘栀子花理论’宣告破产。现在我们又多了一个‘樱花香水瓶’的线索,这能说明什么?难道赵雅芝自己偷了自己的项链,然后栽赃给喷栀子花香水的张太太,结果你的猫闻出了她自己多年前喜欢的樱花味?”她的语气充满了揶揄。
苏辰却没有理会她的嘲讽,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像是在回味一道复杂的甜品配方:“潇潇,你不觉得奇怪吗?赵夫人说她对张太太的栀子花香水印象深刻,但张太太昨天并没有用。而夏洛克·喵却对一种十几年前的、赵夫人也曾喜欢的樱花香水产生了反应。这就像……有人故意在蛋糕上撒了一层错误的糖粉,试图掩盖它本来的味道。”
“你的意思是……”林潇潇的表情也严肃起来,“赵雅芝在说谎?或者,至少隐瞒了什么?”
苏辰睁开眼,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不一定。也许,这道‘蓝宝石失窃案’的慕斯蛋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除了奶油和水果,可能还加入了意想不到的酒心巧克力。我们得回去,再仔细品尝一下赵夫人给我们的‘第一口’信息了。”
阳光透过车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就如同案情一般,在清晰与模糊之间,不断变幻。而那只被誉为“神探”的布偶猫,则在后座的猫包里,发出了满足的呼噜声,似乎对今天的“出行”和“发现”都颇为满意。下一个线索,又会指向何方呢?
“解忧侦探事务所”内,夕阳的余晖给空气中漂浮的微尘镀上了一层金边,也给夏洛克·喵那身蓬松的毛发打上了一层柔光。它正以一个极其舒展的姿势瘫在苏辰的办公桌上,肚皮一起一伏,睡得正香,仿佛刚才那番“高深莫测”的指点耗尽了它所有的脑细胞——如果猫有专门用来破案的脑细胞的话。
苏辰则托着下巴,凝视着窗外渐渐沉下的暮色,手里无意识地转着一支裱花嘴。“潇潇,你说,这案子是不是越来越像一个制作失败的歌剧院蛋糕了?”
林潇潇正埋头在笔记本上整理着今天的访谈记录,闻言头也不抬:“哦?此话怎讲?是因为层次太多,结构复杂,还是因为你觉得快要塌了,所以不甜美了?”她的语气带着惯常的揶揄。
“不,”苏辰摇了摇头,眼神深邃,“是因为我们以为找到了主要的风味——比如浓郁的栀子花巧克力,结果却发现那只是表面的一层薄薄的糖霜,用来掩盖底下更微妙、更复杂的樱花杏仁夹心。赵夫人为什么要特意强调张太太的栀子花香水,却对这款她自己也曾钟爱的‘初樱之梦’绝口不提呢?这就像……有人故意在香草冰淇淋里混入了一点点芥末,试图扰乱品尝者的味蕾。”
“你的意思是,赵雅芝在撒谎?”林潇潇终于合上电脑,表情严肃起来,“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项链是她的,她不是急着找回来吗?”
“也许不是撒谎,而是……选择性遗忘,或者选择性叙述。”苏辰站起身,在小小的事务所里踱了几个来回,像是在发酵一个新面团。“就像制作马卡龙,每一种色素的添加都要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艳俗,少一分则寡淡。赵夫人可能省略了某个‘色素’,而这个‘色素’,恰恰是调和整个案件‘色调’的关键。”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直接去质问她为什么隐瞒那款樱花香水?”林潇潇问道。
苏辰停下脚步,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咔嚓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质问?不不不,那太直接了,就像烤面包没等发酵就直接进烤箱,会得到一块死面疙瘩。我们要用更委婉的方式,让她自己‘吐露’出那层被遗忘的奶油。”他拿起电话,“我们再拜访一次赵夫人,就说……嗯,夏洛克·喵对她家的下午茶点心念念不忘,想再去品尝一下。”
林潇潇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苏辰,你能不能找个稍微靠谱点的借口?你的猫对点心念念不忘?它明明只对小鱼干和高级猫罐头有执念!”
话虽如此,半小时后,他们还是再次出现在了赵雅芝的别墅门口,苏辰怀里抱着睡眼惺忪的夏洛克·喵,猫咪的脖子上还系着那个可笑的迷你领结。
开门的依然是赵雅芝,她看起来有些疲惫,眼底带着淡淡的黑眼圈,但依旧努力维持着优雅的笑容。“苏侦探,林小姐,又是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难道……项链有线索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的期盼。
“呃,算是有一点点微妙的‘香气’指引吧。”苏辰说着,将夏洛克·喵轻轻放到地上。小猫伸了个懒腰,抖了抖毛,然后熟门熟路地迈着猫步,开始巡视客厅,仿佛这里是它的领地。
“赵夫人,”苏辰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又无辜,“是这样的,我们回去之后,夏洛克·喵对您昨天下午茶的某样东西似乎特别在意。它……它好像对一种非常独特的香味念念不忘。”
赵雅芝一愣,随即有些歉意地笑了笑:“哦?是吗?我家的点心……难道有什么特别的香料?”
“不完全是点心,”苏辰小心翼翼地措辞,像是在给一个精致的糖人上色,“更像是一种……花香。非常淡雅,带着一丝甜杏仁的味道,有点像……樱花?”
听到“樱花”两个字,赵雅芝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几滴茶水溅到了她名贵的真丝家居服上。她连忙放下茶杯,用餐巾擦拭,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不自然:“樱花?苏侦探,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家里最近并没有用过樱花香氛的东西。”
林潇潇在一旁敏锐地观察着她的反应,没有说话。
苏辰却像是没注意到她的失态,继续用他那甜点师般的口吻说道:“是吗?那就奇怪了。夏洛克·喵的鼻子可是很灵的,就像顶级的调香师,能分辨出最细微的香调。它似乎对一种名为‘初樱之梦’的香水特别有感应。赵夫人,您听说过这款香水吗?”
赵雅芝的脸色微微白了白,她避开苏辰的目光,看向窗外,声音低了几分:“‘初樱之梦’……是很久以前的一款香水了,非常小众。你怎么会知道?”
“我们在调查过程中,偶然发现张太太收藏了一个这款香水的空瓶。”苏辰不紧不慢地抛出这个信息,像是在蛋糕糊中加入一滴关键的香草精。
赵雅芝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她沉默了几秒,才幽幽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原来是婉萍……是啊,我记得。当年,我们都很喜欢那款香水。它的味道很特别,前调是清新的樱花,中调带着一丝苦杏仁,尾调则是温暖的檀木香,就像……就像一场短暂却绚烂的梦。”
她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客厅里的空气似乎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坦诚而变得凝滞。
“那您为什么在最初向我们描述案情时,没有提到这款您也曾钟爱的香水,反而强调了张太太的栀子花香水呢?”林潇潇终于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探究。
赵雅芝的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她拿起茶几上的一个银质相框,轻轻摩挲着。相框里是一张有些泛黄的旧照片,照片上有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笑容灿烂,其中一个正是年轻时的赵雅芝,而另一个……
“因为……”赵雅芝的声音有些沙哑,“因为‘初樱之梦’,也曾是‘海洋之心’失窃案中,另一个女人的最爱。而那个女人……是我丈夫曾经的秘书,也是……我一度认为会夺走我一切的人。”
客厅内一片寂静,只有夏洛克·喵轻微的呼噜声。
苏辰和林潇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这案情,就像一个内馅复杂的泡芙,咬开一口,才发现里面还藏着另一层意想不到的夹心。
“您的意思是……”苏辰小心翼翼地问。
赵雅芝放下相框,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当年,我丈夫和他的秘书李曼有过一段……暧昧。李曼非常喜欢‘初樱之梦’,几乎每天都用。后来事情败露,我丈夫向我道歉,解雇了李曼,那件事才算过去。但那款香水的味道,对我来说,就像一根刺,扎在心里很多年。”
她顿了顿,苦笑道:“昨天下午茶,除了婉萍她们几个老友,我还邀请了一位新邻居,叫方晴。她很年轻,打扮时髦,身上……就喷着一股和‘初樱之梦’非常相似的樱花香水味。虽然她说那是什么新款的商业香,但我一闻到那个味道,就有些心神不宁。所以,当项链不见了,我下意识地就想到了婉萍的栀子花香水,或许……或许是潜意识里不想再把注意力放到那个让我不快的樱花香上吧。”
“方晴?”林潇潇迅速在笔记本上记下这个名字,“她是什么时候加入下午茶的?她有机会接触到您的卧室吗?”
“她是中途才到的,大概在我发现项链不见前半个小时左右。至于卧室……我想想,”赵雅芝努力回忆着,“中途她确实借用过洗手间,而客用洗手间就在我卧室的隔壁……”
苏辰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在黑巧克力酱上点缀了一颗鲜红的樱桃:“原来如此!这就像是在制作一道提拉米苏,我们一直以为咖啡酒是主角,却忽略了手指饼干也浸泡了另一种风味的糖浆!赵夫人,这位方晴女士……您能提供她的联系方式和住址吗?”
赵雅芝点点头,写下了一个地址。
就在这时,一直趴在赵雅芝脚边地毯上假寐的夏洛克·喵,突然站起身,优雅地走到客厅一角的落地窗帘边。窗帘是厚重的丝绒材质,拖曳在地。夏洛克·喵用鼻子嗅了嗅窗帘的边缘,然后伸出爪子,轻轻拨弄了一下垂落在地上的窗帘流苏。那流苏是金色的,上面系着一个小小的、几乎看不见的透明塑料标签。
“喵呜~”夏洛克·喵回头叫了一声,琥珀色的右眼闪着莫名的光彩。
苏辰立刻走了过去,蹲下身仔细查看。他拿起那个小小的塑料标签,上面印着一行极小的字:XX干洗店,以及一串日期,是三天前的。
“干洗标签?”林潇潇也凑过来看,“这有什么特别的?”
苏辰却摩挲着下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潇潇,这就像给蛋糕脱模,总有一些细微的痕迹会留在模具边缘。赵夫人,您家的窗帘……是三天前刚送回来干洗的吗?”
赵雅芝有些讶异:“是的,苏侦探,你怎么知道?因为快到夏天了,我把厚窗帘都送去清洗保养了。”
“那么,”苏辰站起身,拍了拍手,像是一位即将宣布甜点大赛冠军的评委,“我们的调查范围,可能要扩大一点了。除了下午茶的客人,或许……还有人能在这之前,或者之后,接触到您的卧室。”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别墅区的路灯次第亮起,将点点光晕投射进豪华的客厅。案情因为“初樱之梦”的出现而柳暗花明,又因为一个不起眼的干洗标签,再次蒙上了一层新的迷雾。这位新邻居方晴,以及可能接触过窗帘的干洗店员工,谁会是那只伸向“海洋之心”的手呢?
夜色如一块巨大的黑巧克力幕布,将整个城市温柔包裹。解忧侦探事务所内,灯光明亮,与窗外的静谧形成对比。夏洛克·喵已经从赵雅芝家的地毯“考察”中苏醒,此刻正优雅地舔着爪子,琥珀色的右眼时不时瞥向苏辰,仿佛在说:“本顾问的提示费——两条小鱼干,谢谢。”
苏辰则兴奋地在小白板上涂涂画画,上面已经有了赵雅芝、张太太、李曼(已划掉,但标注“旧怨”),以及最新加入的方晴和“XX干洗店”。
“潇潇,你看!”苏辰指着白板,语气像发现了一种全新的甜点配方,“这案子越来越有意思了!就像一个双层芝士蛋糕,我们以为品尝到了第一层‘栀子花忌廉’的醇厚,结果发现底下还藏着一层更神秘的‘樱花慕斯’。而这‘樱花慕斯’,竟然还有两种风味——赵夫人记忆中李曼的‘初樱之梦’,和新邻居方晴身上那‘相似的樱花香’!”
林潇潇端着一杯热可可,袅袅的白气模糊了她镜片后的眼神:“两种樱花,两位女士,都与赵夫人有着或深或浅的联系。一位是旧日情敌,一位是新晋芳邻。苏大侦探,你觉得这仅仅是巧合,还是有人在刻意模仿,或者……栽赃?”
“问得好!”苏辰打了个响指,“这就像制作翻糖蛋糕,模仿可以惟妙惟肖,但真正的匠心独运,总会在细节处留下破绽。方晴,这位新邻居,她身上的樱花香,以及她出现在案发前的时间点,都让她像一块突然被塞进完美配方里的奇异水果,不得不让人注意。”
“还有那个干洗标签,”林潇潇补充道,“如果小偷是通过窗户潜入,那提前踩点,或者了解窗户的状况就很有必要。干洗店的员工,理论上也有机会在送还窗帘时观察到卧室内部的情况。”
“没错!”苏辰拿起一块刚烤好的杏仁瓦片酥,咬了一口,发出清脆的“咔嚓”声,“所以,我们明天的行程,就像制作一道精致的法式咸派——先拜访方晴女士,品尝一下她这道‘樱花酥皮’是否内有乾坤;然后再去那家干洗店,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被忽略的‘香料’痕迹。”
夏洛克·喵似乎听懂了“行程”二字,轻轻“喵呜”了一声,跳下桌子,走到自己的猫包旁,用头蹭了蹭,表示它已准备好再次“出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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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阳光明媚,惠风和畅。苏辰和林潇潇按照赵雅芝提供的地址,来到了一栋装修极具现代感的公寓楼下。方晴的住所位于中高层,视野开阔。
按响门铃,开门的是一位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女性。她穿着剪裁合体的亚麻连衣裙,妆容精致淡雅,一头利落的短发更显得她神采奕奕。正是方晴。她的身上,确实飘散着一股淡淡的、清新的樱花调香气,但与苏辰在张太太家闻到的“初樱之梦”空瓶残香相比,这股味道更偏果香,少了几分杏仁的微苦和木质的沉静。
“苏侦探,林小姐,请进。”方晴的笑容十分职业化,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她的公寓内部是极简风格,黑白灰的主色调,点缀着几件造型独特的金属摆件和绿植,显得既时尚又有些冷清。
夏洛克·喵从猫包里探出头,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与赵雅芝家和张太太家风格迥异的空间。它轻轻一跃,跳到地上,先是矜持地嗅了嗅方晴的脚踝——她今天喷的樱花香水似乎没有引起它太大的兴趣——然后便开始像巡视领地一样,在客厅里踱步。
“方小姐,冒昧打扰了。”苏辰将带来的伴手礼——一小盒他亲手制作的“侦探曲奇”(做成了放大镜和烟斗的形状)递过去,“我们是为赵雅芝女士的项链失窃案而来,想向您了解一些昨天下午茶的情况。”
方晴接过曲奇,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还是礼貌地道谢:“苏侦探太客气了。昨天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赵姐真是遇上麻烦了。不过,我到得比较晚,对之前发生的事情不太清楚。”她泡了两杯柠檬水端过来,动作干练。
“我们知道,”林潇潇打开笔记本,“赵女士说您是在她发现项链丢失前半小时左右到达的。那段时间,您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情况,或者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方晴歪着头,纤细的手指轻轻敲着玻璃杯壁,回忆道:“异常情况……好像没有。当时客厅里就赵姐、张太她们几位,大家都在聊天品尝点心,气氛很融洽。我去过一次洗手间,就在赵姐卧室旁边,但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她的回答滴水不漏,神态自若。
苏辰的目光在客厅里逡巡,这里的一切都太“新”、太“设计感”了,几乎没有任何私人物品或生活气息浓厚的小物件。他注意到夏洛克·喵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对某个特定气味或者物品表现出执着,而是在一个靠墙的多层置物架前停下了脚步。
那个置物架上摆放着一些艺术画册和造型简约的陶瓷。夏洛克·喵仰着头,冰蓝色的左眼和琥珀色的右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置物架最顶层的一个东西——那是一个看起来与整个房间风格格格不入的、色彩鲜艳、略显粗糙的纪念品雪花球。雪花球里面是一个卡通造型的灯塔和几只海鸥,底座上用烫金字印着“海滨假日”的字样。
夏洛克·喵突然弓起身子,后腿发力,敏捷地一跃,竟直接跳上了那个近一人高的置物架的第二层,然后小心翼翼地探出爪子,轻轻拨弄了一下那个雪花球的底座。
“夏洛克!”苏辰低呼一声,生怕它把东西打碎。
方晴也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哎呀,这小猫可真调皮!”她想伸手去抱猫,但夏洛克·喵却灵巧地一躲,又跳回了地上,然后走到苏辰脚边,用头蹭了蹭他的裤腿,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不好意思,方小姐,我的猫有点……活泼。”苏辰歉意地笑了笑,心里却像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的湖面,泛起了圈圈涟漪。这个雪花球,太突兀了。就像在一道精致的法式料理中,突然出现了一串麻辣烫。
林潇潇也注意到了那个雪花球,她不动声色地问:“方小姐,您这个雪花球……挺别致的,是旅游纪念品吗?”
方晴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笑容略显僵硬:“哦,那个啊……是,是朋友送的,随便摆在那里的。”她的语气有些含糊,似乎不太想多谈。
苏辰敏锐地捕捉到了她那一瞬间的不自然。他微微一笑,没有追问雪花球的事情,转而问道:“方小姐,赵夫人提到,您昨天用的樱花香水,和她一位故人曾经用过的很像。您这款香水,有什么特别的名字或者来历吗?”
方晴似乎松了口气,大方地拿起梳妆台上的一个透明瓶子:“这个吗?就是市面上很常见的商业香,叫‘春日序曲’。没什么特别的,我平时喜欢换着用。”
苏辰点了点头,又随意聊了几句下午茶的细节,便起身告辞。
走出公寓楼,林潇潇才开口:“那个雪花球,有问题。方晴在撒谎,或者至少,她对那个雪花球的来历有所隐瞒。而且,她的公寓……干净得像样板间,几乎没有一点个人痕迹,除了那个突兀的雪花球。”
“没错,”苏辰的表情严肃起来,但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就像一个外表光滑的巧克力球,夏洛克·喵帮我们找到了那个唯一的、微小的裂痕。方晴的‘樱花香’或许只是一个巧合的烟雾弹,但那个雪花球,很可能藏着她不想让我们知道的秘密。而且……”
苏辰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方晴公寓的窗户:“我总觉得,这位方小姐,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她就像一道分子料理,外表和内在,可能完全是两回事。”
“那我们接下来是去干洗店,还是……”
“先不急,”苏辰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在品尝下一道‘主菜’之前,我们或许需要一点‘开胃小点’。潇潇,帮我查一下,‘海滨假日’雪花球,通常是哪个地方的旅游纪念品。以及,这位方晴小姐的背景资料,越详细越好。”
阳光下,苏辰的影子被拉得细长。一只“神探猫”无心的举动,再次为这起看似简单的失窃案,打开了一个全新的、充满未知数的调查方向。那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雪花球,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故事?而这位新邻居方晴,她的真实面目又是什么?
回到“解忧侦探事务所”,已是华灯初上。夏洛克·喵优雅地享用完苏辰特意为它准备的“破案嘉奖”——一小碟顶级三文鱼刺身后,便蜷在它专属的丝绒垫子上,舔着爪子,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仿佛刚才在方晴公寓里那惊险一跃,不过是它日常伸展运动的一部分。
苏辰则像一个刚得到珍稀食材的甜点师,在小白板前兴奋地踱来踱去,时不时用马克笔在方晴的名字旁边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旁边还添上了一个简笔画的雪花球。“潇潇,这个方晴,绝对是我们这道‘蓝宝石失窃案’甜点里,最出人意料的一层夹心!她的公寓像一块精心打磨的黑巧克力,光滑、冰冷、完美无瑕,却偏偏在角落里放了一颗最不搭调的、廉价的彩色糖豆——那个‘海滨假日’雪花球!”
林潇潇灌了一大口冰美式,试图驱散下午奔波的疲惫。她将笔记本电脑转向苏辰,屏幕上显示着几张图片和密密麻麻的文字。“苏大侦探,你的‘彩色糖豆’理论或许有点道理。关于这个‘海滨假日’雪花球,以及我们的方晴小姐,我挖到了一些……嗯,姑且称之为‘调味料’的东西。”
“哦?快说来听听!”苏辰眼睛一亮,凑了过去,像等待品尝新品的食客。
“首先,‘海滨假日’,”林潇潇指着屏幕上的一张略显陈旧的沙滩照片,照片上有一排色彩斑驳的度假小屋和一个孤零零的灯塔,“并不是什么热门的旅游胜点,而是一个位于邻市,有些年头的海滨小镇。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曾经红火过一阵子,以家庭式度假旅馆和廉价海鲜大排档闻名,现在嘛,有点没落了,是那种怀旧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怀旧……”苏辰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就像那些被遗忘的老式奶油蛋糕,虽然样子朴素,但味道里却藏着旧时光的记忆。”
“至于方晴,”林潇潇调出另一份资料,上面是方晴的履历,“她的公开资料很简单,海外留学归来,目前在一家外企做市场经理,单身,最近刚搬到赵雅芝隔壁。看起来完美得像……像你做的那些镜面蛋糕,找不到一丝瑕疵。”
“但夏洛克·喵的爪子,总能戳破最光滑的镜面。”苏辰看了一眼正在用尾巴尖有节奏地轻拍地板的夏洛克·喵。
“没错,”林潇潇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我在一个不太起眼的校友录数据库里,找到了一个有趣的巧合。方晴的大学专业是艺术设计,而她的毕业设计指导老师,曾经在九十年代中期,于‘海滨假日’小镇开过一家小小的画廊,兼营一些旅游纪念品的设计。那位老师的得意门生中,有一个名字……叫李曼。”
“李曼?!”苏辰和林潇潇异口同声,脸上都写满了惊讶。这就像在品尝一道樱花甜点时,突然尝到了一丝意想不到的苦杏仁,而这苦杏仁,竟然还带着过去的余味。
“是的,就是赵雅芝丈夫的前秘书,那位同样钟爱‘初樱之梦’的李曼。”林潇潇肯定地点点头,“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方晴和李曼有私交,但她们都与这位曾在‘海滨假日’开画廊的老师有联系。而且,李曼在离开赵雅芝丈夫的公司后,有一段时间的行踪是空白的,有人说她回了老家,也有人说她去海边散心了。”
苏辰的脑中,无数线索像打发过度的奶油一样迅速膨胀、交织。旧日的情敌李曼,新晋的邻居方晴,共同的恩师,一个没落的海滨小镇,一款相似的樱花香水,以及一个格格不入的雪花球……
“这太奇妙了!”苏辰忍不住赞叹,“这简直就是一道‘命运的蒙布朗’!栗子蓉的甜腻下,包裹着蛋白霜的脆弱和朗姆酒的辛辣。方晴,她会不会是李曼的什么人?女儿?妹妹?或者……复仇的使者?”
林潇潇耸耸肩:“目前还不好说。但她刻意隐瞒雪花球的来历,以及她公寓里那种极简到近乎刻意的风格,都让人觉得她在隐藏什么。也许那个雪花球,对她而言,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纪念品。”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听着他们讨论(或者说,假装在听)的夏洛克·喵突然站起身,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林潇潇的笔记本电脑前。屏幕上正显示着一张“海滨假日”小镇的放大地图,上面标注着灯塔、沙滩、几条主要的街道,以及一些已经废弃的度假村。
夏洛克·喵抬起前爪,琥珀色的右眼专注地盯着屏幕,然后,用它那粉嫩的肉垫,轻轻地、不偏不倚地按在了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小点上——那是一家名为“听涛旅馆”的标记,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几乎被忽略的浪花图标。
“喵呜~”它叫了一声,尾巴得意地翘了起来,仿佛在说:“本顾问的下一个指示,请查收。”
苏辰和林潇潇面面相觑。
“‘听涛旅馆’?”苏辰凑近屏幕,喃喃自语,“夏洛克,你是说……这个旅馆有问题?还是说……这个旅馆的下午茶套餐特别棒?”
林潇潇哭笑不得:“苏辰,它只是一只猫!它可能只是被屏幕上的小图标吸引了而已!”
苏辰却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不,潇潇,你不懂。夏洛克·喵的每一次‘指点’,都像是在甜点上撒下的最后一撮糖粉,看似随意,实则画龙点睛。‘听涛旅馆’……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充满了故事感。也许,那里藏着解开‘海洋之心’秘密的钥匙,或者至少,是制作这道‘谜题蛋糕’的关键配料。”
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经闻到了解谜的甜香:“潇潇,帮我查查这家‘听涛旅馆’,看看它现在还在不在,以及……它和李曼,或者那位艺术设计老师,有没有什么渊源。至于那位方晴小姐,”苏辰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我们或许应该找个机会,和她聊聊‘海滨假日’的阳光、沙滩,还有……那些被遗忘的雪花球往事。”
夜色渐深,事务所窗外的霓虹灯闪烁着迷离的光。一个廉价的雪花球,一只“神谕”般的猫,将这起原本局限于贵妇下午茶的失窃案,引向了一个充满未知与回忆的海滨小镇。那里的沙滩上,是否真的埋藏着解开谜团的旧梦?而“听涛旅馆”,又会传来怎样的低语呢?
至于那个干洗店的标签,此刻已经被苏辰暂时放在了“待烤甜点”的区域。眼前的“樱花雪花球慕斯”,显然更让他垂涎欲滴。
“所以,”苏辰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小白板上由“方晴”引出的那条蜿蜒曲折的线索,最终指向了地图上的“听涛旅馆”,“我们下一步的甜点品鉴之旅,就是这个‘海滨假日’小镇,以及这家被夏洛克·喵‘钦点’的‘听涛旅馆’了?”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对未知探险的期待,仿佛即将开启一场寻味之旅,寻找传说中的绝世甜点秘方。
林潇潇揉了揉因长时间盯着屏幕而有些酸涩的眼睛,打了个哈欠:“苏大侦探,在你把这次调查比作‘甜点品鉴’之前,能不能先考虑一下实际问题?比如,这个‘听涛旅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它还在营业吗?我们总不能扑个空,然后对着一堆废墟高唱‘甜蜜的负担’吧?”
“问得好!这就像制作舒芙蕾,前期的准备工作至关重要,否则一切都会塌陷。”苏辰赞许地看了一眼林潇潇,“所以,‘首席情报官’潇潇小姐,关于‘听涛旅馆’,你有什么新发现吗?”
林潇潇白了他一眼,但还是将笔记本电脑转向他,屏幕上显示着几张像素不高,色调泛黄的老照片,以及一些零星的文字信息。“‘听涛旅馆’,果然名副其实,坐落在‘海滨假日’小镇最东边的悬崖边上,据说天气好的时候,在房间里就能清晰地听到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它算是镇上历史最悠久的旅馆之一了,建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曾经是那些追求‘文艺范儿’的游客和写生学生的最爱。”
照片上的旅馆是一栋白色的三层小楼,带着些许地中海风格的蓝色门窗,墙壁上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透着一股子与世隔绝的宁静与沧桑。其中一张照片的角落,隐约能看到一个画架,旁边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目前来看,它还在营业,不过生意嘛……”林潇潇拖长了语调,“非常惨淡。网上的评论寥寥无几,最新的也是一年前的了,评价是‘设施陈旧,但风景绝佳,适合怀旧和逃离尘世’。旅馆的主人是一位姓秦的老先生,据说脾气有点古怪,不太爱搭理人。”
“古怪的老板,陈旧的旅馆,绝佳的风景……”苏辰摸着下巴,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简直就是一部经典悬疑电影的完美开场!就像一块外表粗糙的黑麦面包,内里却可能藏着最醇厚的坚果和果干。我敢打赌,这个‘听涛旅馆’,一定藏着关于李曼,或者那位艺术设计老师,甚至方晴的秘密!”
夏洛克·喵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它对屏幕上的老照片似乎没什么兴趣,反而用鼻子蹭了蹭苏辰的手,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喵呜”声,像是在催促。
“好好好,知道你功劳最大。”苏辰笑着挠了挠夏洛克·喵的下巴,“等我们从‘海滨假日’带回‘海洋之心’口味的小鱼干,一定重重有赏。”
林潇潇忍不住吐槽:“苏辰,你这是要去破案还是去进货?还‘海洋之心’口味的小鱼干,你当小鱼干是冰淇淋,可以随便定制口味吗?”
“创意嘛,潇潇,生活需要创意,破案也一样。”苏辰不以为意,拿起外套,“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海滨假日’。争取在天黑前到达,说不定还能赶上旅馆的‘海鲜主题下午茶’——如果他们有的话。”
“我严重怀疑一家‘设施陈旧’、‘生意惨淡’的老旅馆会有什么‘海鲜主题下午茶’。”林潇潇一边说着,一边也利落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将笔记本电脑和记录本塞进背包。虽然嘴上吐槽不断,但她的眼神里也透着一丝对未知的好奇与期待。
前往“海滨假日”小镇的路程大约需要两个小时。苏辰开着他那辆被林潇潇戏称为“移动甜点车”的甲壳虫,夏洛克·喵则在后座的猫包里呼呼大睡,偶尔发出几声梦呓般的“喵呜”,不知是在梦见小鱼干还是在指挥破案。
越靠近海边,空气中的咸湿味就越重。路两旁的景象也从都市的繁华逐渐变成了略显萧条的乡野风光。当导航提示“已到达‘海滨假日’小镇”时,一幅仿佛褪了色的老照片便展现在他们眼前。
小镇不大,主街两旁是一些低矮的店铺,招牌大多斑驳陈旧,行人稀少,透着一股与时代脱节的宁静。海风吹过,带着一丝淡淡的鱼腥味和海藻的气息。
“这里……还真是‘怀旧’啊。”林潇潇看着窗外,语气有些复杂,“感觉像是走进了时光隧道,回到了上个世纪。”
苏辰却显得兴致勃勃:“你不觉得这很有味道吗?就像一杯手冲的单品咖啡,没有花哨的拉花和糖浆,只有最纯粹的本真。我们要找的‘听涛旅馆’,应该就在那片悬崖附近。”他指着远处海天交接处一片隐约可见的白色建筑。
按照导航的指引,甲壳虫在狭窄崎岖的小路上颠簸前行,最终停在了一栋孤零零的白色小楼前。正是照片上的“听涛旅馆”。
旅馆比照片上看起来更加破旧,白色的墙皮有些剥落,蓝色的窗框也褪了色,但那些顽强攀爬的藤蔓却依旧生机勃勃,给这栋老建筑增添了几分神秘的韵味。旅馆门口挂着一块木质招牌,上面“听涛旅馆”四个字是用隶书写的,字迹苍劲有力,却也布满了岁月的刻痕。
周围异常安静,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一阵阵传来,清晰而富有节奏,果然名副其实。
“感觉……有点像恐怖片里的场景。”林潇潇小声嘀咕,下意识地往苏辰身边靠了靠。
苏辰却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陶醉的表情:“不,潇潇,这是灵感的气息!就像发酵完美的面团,充满了生命力。走,我们进去尝尝这道‘海滨特供谜题派’!”
他率先推开了旅馆那扇略显沉重的木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悠长的呻吟,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旅馆大堂不大,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海盐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旧书墨香。前台空无一人,只有一个蒙着灰尘的铜制摇铃。墙上挂着几幅已经泛黄的海景油画,画风写实,笔触细腻,看得出是出自同一位画家之手。
“有人吗?”苏辰扬声问道。
等了几秒,才从大堂侧面的一个小门里走出来一位头发花白,身材佝偻的老者。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戴着一副老花镜,眼神浑浊,但当他看向苏辰和林潇潇时,却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住店?”老者的声音沙哑低沉,像被海风侵蚀了多年的礁石。
“是的,老先生。”苏辰露出招牌式的温和笑容,“我们想住两晚。请问,还有房间吗?”
老者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苏辰脚边的猫包。夏洛克·喵适时地从包里探出头,用它那双异色瞳好奇地打量着这位旅馆主人。
老者的目光在夏洛克·喵身上停留了几秒,浑浊的眼神似乎闪过一丝微光,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还有一间向海的。”他慢吞吞地说,指了指楼上,“跟我来。”
苏辰和林潇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紧张和兴奋。这“听涛旅馆”,果然处处透着古怪。
就在他们准备跟着老者上楼时,林潇潇的目光被前台角落里一个玻璃展示柜吸引了。柜子里摆放着一些贝壳、海螺做成的小工艺品,还有几本封面已经磨损的旧书。而在这些东西的中间,赫然放着一个与方晴家中那个一模一样的“海滨假日”雪花球!只是这个雪花球看起来更旧,里面的液体也有些浑浊,灯塔的颜色也剥落了不少。
林潇潇心中一动,指着那个雪花球,状似随意地问道:“老先生,这个雪花球……是这里的特产吗?挺可爱的。”
老者闻言,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雪花球,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像是陷入了某种久远的回忆。他沉默了几秒,才用那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特产?算是吧……很多年前,有个常住在这里的年轻姑娘,最喜欢这种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她说,摇一摇,就能看到一个不下雪的海边,下起了雪,像一场……不会醒的梦。”
年轻姑娘?常住在这里?苏辰和林潇潇的心同时提了起来。
“那姑娘……她叫什么名字?”苏辰小心翼翼地追问,像是在品尝一道味道极其微妙的甜点,生怕惊扰了那份独特的风味。
老者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他转过头,没有回答,只是迈开脚步,继续向楼梯走去,声音幽幽地飘来:
“名字……不重要了。都是些……被海风吹散的往事罢了。”
楼梯是木质的,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旅馆里显得格外清晰。窗外,海浪声依旧,一下,又一下,仿佛在低声吟唱着一首无人能懂的古老歌谣。
这个“听涛旅馆”,这个古怪的老板,以及那个再次出现的雪花球,都像是一道道精心布置的谜题,等待着苏辰和林潇潇去解开。而那个“喜欢雪花球的年轻姑娘”,会是他们要找的李曼吗?还是……与方晴有着更深联系的某个人?
老者,自称秦伯,领着苏辰和林潇潇来到二楼最里端的一间客房。房间不大,但推开吱呀作响的木质窗户,咸咸的海风便立刻涌了进来,伴随着“哗啦——哗啦——”的海浪声,仿佛一首永不停歇的催眠曲。窗外,便是波澜壮阔的大海,夕阳的余晖在海面上洒下一片碎金。
“就这间了。”秦伯放下手中的一串黄铜钥匙,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晚饭六点半,在一楼餐厅,简单的家常菜。有事拉铃。”他指了指床头一个老式的铜铃,便转身佝偻着背,慢吞吞地离开了,木地板再次发出“咯吱咯吱”的抗议。
房间内的陈设简单而陈旧,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铁架床,一个掉漆的床头柜,一把孤零零的木椅,还有一个积了些灰尘的梳妆台,镜面有些模糊。墙上挂着一幅同样风格的海景油画,画的是惊涛拍岸,笔触狂放,与楼下大堂那些细腻的画作风格迥异。
“这里……还真是‘原生态’啊。”林潇潇放下背包,环顾四周,眉头微蹙,“苏辰,你确定我们能在这里找到什么‘甜点秘方’?我倒觉得更像是误入了什么‘苦情巧克力’的制作现场。”
苏辰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眼神发亮:“潇潇,你不懂。这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或者说,是一块被遗忘的古早味海绵蛋糕,看似朴素,却可能藏着最纯粹、最惊人的味道。你看这海风,这浪声,还有这股子……嗯,带着淡淡霉味和旧时光尘埃混合的独特香气,简直是灵感的催化剂!”
夏洛克·喵早已从猫包里钻了出来,它先是警惕地嗅了嗅房间的角落,然后优雅地跳上窗台,对着窗外的大海发出一声悠长的“喵呜——”,仿佛在与海风对话。
“它倒是挺会享受。”林潇潇嘀咕了一句,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试图连接旅馆那慢得像蜗牛爬的Wi-Fi。
苏辰的目光落在那幅狂放的海景画上,画的右下角有一个签名,潦草得几乎无法辨认,但隐约能看出一个“涛”字。他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层薄薄的灰尘。
“秦伯说,那个喜欢雪花球的年轻姑娘,‘常住在这里’。”苏辰若有所思,“会不会……就是这间房?”
“很有可能,”林潇潇终于连上了网络,开始搜索关于“听涛旅馆”和“海滨假日”的更多信息,“这种悬崖边的海景房,通常是旅馆里最好的位置,也最容易让人产生‘独占这片风景’的文艺情怀。”
就在这时,原本在窗边看风景的夏洛克·喵突然跳了下来,它径直走到房间一角的木质衣柜前。那衣柜也是老旧的款式,柜门上雕着简单的花纹。夏洛克·喵用鼻子在衣柜底部嗅来嗅去,然后伸出爪子,对着衣柜与墙壁之间那道狭窄的缝隙,轻轻地、执着地拨弄着。
“喵呜……喵……”它回头看了苏辰一眼,琥珀色的右眼闪着期待的光。
“夏洛克,又有什么新发现?”苏辰立刻来了精神,凑了过去。那道缝隙很窄,光线昏暗,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林潇潇也好奇地围了过来:“难道里面藏着什么‘海盗的宝藏’,或者……前任住客遗落的袜子?”
苏辰从背包里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小心翼翼地照向缝隙深处。只见在衣柜与墙壁的夹角,积满了灰尘和蜘蛛网,而在这些杂物的掩盖下,似乎有一个小小的、扁平的物体,颜色黯淡。
“有了!”苏辰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找来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木尺,小心地探进缝隙,轻轻拨弄。几番尝试后,终于将那个东西勾了出来。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硬壳速写本,封面是深蓝色的,已经褪色发白,边角也磨损得厉害。本子因为常年被挤压在缝隙里,有些变形,还带着一股浓重的霉味。
苏辰和林潇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激动。这就像在品尝一道看似普通的磅蛋糕时,却意外地在蛋糕底部发现了一层香醇的酒渍樱桃。
苏辰小心翼翼地翻开速写本的第一页。纸张已经泛黄发脆,上面用铅笔画着一些简单的素描,大多是海边的风景——礁石、浪花、远处的渔船,还有旅馆窗外的景色。画风细腻而富有灵气,与墙上那幅狂放的油画截然不同。
翻过几页,出现了一些人物速写。其中一页,画着一个坐在窗边,手捧一本书,侧脸对着画者的年轻女子。女子的头发很长,随意地披在肩上,神情专注而恬静,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虽然只是简单的铅笔线条,却勾勒出一种温柔而忧郁的气质。
“这……这是谁?”林潇潇指着画上的女子,轻声问道。
苏辰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被画中女子手边,窗台上放着的一个小物件吸引了——那是一个清晰可辨的雪花球,里面的灯塔和海鸥造型,与他们在方晴家和旅馆大堂看到的“海滨假日”雪花球一模一样!
“是她!”苏辰肯定地说,“那个喜欢雪花球的年轻姑娘!秦伯提到的那位!”
他迅速翻到速写本的最后一页,在右下角,有一个娟秀的签名——“曼”。只有一个字,却像一道闪电,照亮了苏辰和林潇潇心中的诸多疑问。
“曼……李曼?”林潇潇的呼吸有些急促,“赵雅芝丈夫的前秘书,那个同样喜欢‘初樱之梦’的李曼?她竟然真的在这里住过,而且……还留下了这个速写本!”
苏辰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他仔细端详着画中女子的侧脸,试图从那简单的线条中找出与赵雅芝描述中那个“情敌”的相似之处。
“如果这真是李曼的速写本,”苏辰缓缓说道,“那么,事情就变得更有趣了。这就像我们以为在品尝一道樱花慕斯,结果发现慕斯的核心,竟然是一颗来自遥远海滨的、带着咸涩海风味道的珍珠。”
他再次看向墙上那幅狂放的海景油画,以及右下角那个潦草的“涛”字签名。“潇潇,你还记得楼下大堂那些画吗?它们的风格和这个速写本很像,细腻写实。而这间房里的画,却完全不同。你说,这会不会是……”
林潇潇眼神一凛:“你是说,楼下那些画,可能也是李曼画的?而这个‘涛’,是另一个人?难道是那位艺术设计老师?或者……秦伯?”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悠扬的口琴声,断断续续,带着几分忧伤,像是从遥远的海上传来,又像是近在咫尺。
夏洛克·喵警觉地竖起了耳朵,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苏辰和林潇潇走到窗边,只见旅馆下方,悬崖边的一块平坦礁石上,秦伯正背对着他们,坐在一个小马扎上,手里拿着一个口琴,对着落日余晖下的大海,吹奏着那首不知名的曲子。他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独。
“这位秦伯,恐怕知道的比他说的要多得多。”苏辰眯起眼睛,看着秦伯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道‘听涛忆往’的甜点,我们才刚刚品尝到它的第一层酥皮。里面的馅料,一定更加复杂,也更加……耐人寻味。”
一本意外发现的速写本,一个娟秀的“曼”字签名,一幅风格迥异的油画,还有一位吹着忧伤口琴的神秘旅馆老板。这海滨小镇的秘密,如同被海浪层层包裹的贝壳,正等待着他们去逐一揭开。而那位新邻居方晴,她与这一切,又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被墨色的海平面吞噬,窗外的口琴声也悄然止歇。房间内,苏辰和林潇潇围着那本深蓝色的速写本,神情各异。
“李曼……她真的在这里画下了这些。”林潇潇指着画中那个捧书的女子,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这就像一块被藏在饼干罐底多年的糖霜画片,突然被翻了出来,带着往事的甜与涩。”
苏辰的目光则在那幅狂放的“涛”字签名油画和速写本细腻的笔触间来回逡巡。“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却出现在同一个空间,甚至可能与同一个人——李曼——相关联。这就像一道甜点里同时使用了辣椒和巧克力,看似冲突,却可能碰撞出意想不到的火花。潇潇,你觉得,这个‘涛’,会不会就是我们的秦伯?”
“有这个可能,”林潇潇点头,“他看雪花球的眼神,还有那首忧伤的口琴曲,都说明他是个有故事的人。而且,‘听涛旅馆’,‘涛’字画作,这巧合也太明显了。”
“喵。”夏洛克·喵不知何时从窗台跳下,踱步到那幅“涛”字油画前,仰头凝视,尾巴尖轻轻晃动,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又像是在寻找画中隐藏的鱼干。
“走吧,”苏辰拍了拍手,“晚餐时间到了。我们的秦伯大厨,不知道会为我们准备什么样的‘海滨家常菜’。或许,我们可以借着品尝‘佳肴’的机会,探一探他的‘口风’。”
一楼餐厅里,灯光比大堂明亮些许,但依旧带着几分昏黄的暖意。长长的木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两副碗筷,以及几道简单的菜肴——清蒸海鱼,蒜蓉时蔬,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海带豆腐汤。简单,却透着朴实的新鲜。
秦伯正背对着他们,在简易的厨房灶台边忙碌着什么。
“秦伯,菜很香啊。”苏辰笑着打招呼,将一个特意从包里取出的、用油纸包好的小点心放在餐桌上,“这是我们自己做的一点小东西,不成敬意,给您尝尝。”那是一块苏辰特制的“海盐焦糖布朗尼”,用料考究,香气浓郁。
秦伯转过身,看到那块布朗尼,浑浊的眼神似乎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没有立刻去接,只是点了点头:“随便坐。”
苏辰和林潇潇坐下,夏洛克·喵则轻巧地跳上旁边一张空椅子,好奇地打量着桌上的菜肴,尤其是那条鱼。
“秦伯,”苏辰夹了一筷子鱼肉,赞道,“这鱼真新鲜,味道好极了!就像刚从海里跳出来一样鲜活。”
秦伯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林潇潇见状,决定换个切入点。她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那个被苏辰勾出来的速写本,轻轻放在桌上,推向秦伯的方向:“秦伯,我们今天在房间的衣柜缝隙里,无意中发现了这个。看样子,是以前的住客遗落的。”
秦伯的目光落在速写本上,他擦了擦手,拿起本子,指尖因常年劳作而显得粗糙。他翻开本子,当看到那些熟悉的风景和那个捧书女子的素描时,他握着本子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是……是阿曼的。”秦伯的声音比之前更加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她以前,最喜欢在这本子上涂涂画画。”
“阿曼?”苏辰和林潇潇对视一眼,“您是说,李曼小姐?”
秦伯点了点头,眼神飘向窗外漆黑的海面,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嗯。她在这里住了很久,差不多有……大半年吧。那时候,她心情不好,总是一个人对着大海发呆,或者画画。”
“那……这房间里挂着的那幅油画,签着‘涛’字的,也是李曼小姐画的吗?”林潇潇小心翼翼地问道,“风格和这速写本里的不太一样呢。”
秦伯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那不是她画的。”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缓缓说道:“那是……我画的。以前,我也喜欢画几笔,尤其是这海,看了一辈子,也画了一辈子。”
苏辰心中一动,果然如此!“秦伯,您的画也很有气势!那幅画,是为李曼小姐画的吗?”
秦伯拿起筷子,夹了一点青菜,却没有吃,只是看着碗里,声音低沉:“算是吧。那时候,她总说我画的海太凶,不像她画的那么平静。我说,海本来就有喜怒哀乐,平静之下,也藏着波涛。她不信,我就画了那幅,想让她看看海的另一面。”
“那她看了之后呢?”林潇潇追问。
“她看了,没说话,只是第二天,就离开了。”秦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怅然,“走得很突然,什么都没带,就留下了这个本子,还有……一些没画完的画。”
“没画完的画?”苏辰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信息,“在哪里?”
秦伯放下筷子,站起身,佝偻着背向餐厅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储物柜走去。他从里面取出一个用旧报纸包裹着的画框,小心翼翼地放在餐桌上,拂去上面的灰尘。
那是一幅只完成了大半的油画,画的依旧是海,但与房间里那幅狂放的不同,这幅画的色调更柔和,笔触也更细腻,隐约能看出速写本里李曼的风格。画面的主体是退潮后的沙滩,上面散落着一些贝壳和海草,远处是平静的海面和几只海鸥。然而,在画面的右下角,靠近前景的位置,却留白了一大块,只用铅笔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夏洛克·喵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它伸出粉嫩的鼻子,在那片留白的轮廓上轻轻嗅了嗅,然后抬起头,对着苏辰“喵呜”了一声,爪子不经意地碰了碰画框边缘。
苏辰注意到,画框的边缘,似乎粘着一点极细微的、亮晶晶的沙砾,在灯光下闪着微弱的光。他用手指捻起一点,凑到眼前。
“这是……玻璃粉?”苏辰有些讶异。
秦伯看了一眼,眼神复杂:“阿曼走之前,说想在这片沙滩上画一个……雪花球。她说,想把海边的雪,永远留住。可惜,还没画完,人就走了。”
雪花球!又是雪花球!
林潇潇激动地指着那片铅笔轮廓:“这个形状……不就是‘海滨假日’雪花球底座的轮廓吗?!”
苏辰的心脏怦怦直跳,这就像是在品尝一道多层慕斯蛋糕,每一层都有新的惊喜,而最核心的味道,正逐渐清晰。“秦伯,李曼小姐离开后,您有她的消息吗?或者,有没有一个叫方晴的年轻女孩,也喜欢樱花香水,最近来找过您,或者打听过李曼的事情?”
秦伯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方晴?没听过。阿曼走了以后,就再也没回来过。这些年,偶尔会有一些学画画的年轻人来,问起过她,但都说不出什么所以然。”他顿了顿,看向那幅未完成的画,叹了口气,“这画,也就一直这么放着了。有时候看看,就好像她还没走一样。”
苏辰的脑中,线索如同一条条被打散的糖丝,在秦伯的叙述和这幅未完成的画作的催化下,开始重新凝聚。李曼在“海滨假日”的过往,她对雪花球的执念,以及这幅未完成的画作……
“潇潇,”苏辰的眼睛闪着光,“这幅画,就是李曼留下的最重要的‘甜点配方’!它告诉我们,雪花球对她而言,不仅仅是一个纪念品,更是一种未完成的寄托,一个关于‘海边雪景’的梦。而方晴,她带着相似的樱花香,拥有同款的雪花球,她出现在赵雅芝身边,这一切,绝不可能是巧合!”
他转向秦伯,语气诚恳:“秦伯,这幅画,对我们解开一个谜团非常重要。您能……暂时借给我们吗?”
秦伯看着苏辰,又看了看那幅画,良久,才缓缓点了点头:“拿去吧。如果能了却阿曼一桩心事,也好。”
夜色已深,海浪声依旧不知疲倦地拍打着礁石。苏辰和林潇潇带着那幅未完成的油画回到房间。一个尘封的速写本,一幅未完成的画作,一位神秘的旅馆老板,将这起蓝宝石失窃案的线索,牢牢地指向了过去,指向了李曼在“海滨假日”那段不为人知的时光。
而方晴,这位新邻居,她在这段往事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她手中的雪花球,是否就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钥匙”?
苏辰看着窗外漆黑的海面,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潇潇,明天,我们该回城了。这道‘海滨特供谜题派’的馅料已经收集得差不多,是时候回去,给我们的‘主厨’方晴小姐,送上一份特别的‘品鉴邀请’了。”
夏洛克·喵则跳上了那幅未完成的画作旁边,用它那琥珀色的右眼,专注地盯着画中那片留白的雪花球轮廓,仿佛在思考,如果那里真的出现一个雪花球,里面会不会藏着它最爱的小鱼干。
翌日清晨,海风依旧轻拂,带着咸湿的微凉。苏辰和林潇潇辞别了若有所思的秦伯,带着那幅未完成的油画,以及夏洛克·喵——它在猫包里蜷成一团,似乎还在回味昨晚那条鲜美的清蒸鱼——踏上了返回都市的旅程。
甲壳虫行驶在沿海公路上,阳光透过车窗,将那幅未完成的画作照得透亮。画中那片留白的雪花球轮廓,像一个无声的谜语,等待着最后的答案。
“这幅画,”苏辰轻点着方向盘,语气轻松,眼神却锐利如鹰,“就像一道只完成了塑形,尚未进行最后裱花和调味的‘半成品蛋糕’。李曼留下了主体,留下了对雪花球的执念,却没来得及填上最重要的那一笔。而方晴,她手中的那个雪花球,会不会就是这幅画缺失的‘灵魂’?”
林潇潇抱着笔记本电脑,正在快速浏览着什么,闻言抬头:“你的意思是,方晴知道这幅画的存在?或者,她手中的雪花球,与这幅画有直接的联系?”她顿了顿,补充道,“我查了一下,方晴的母亲姓李,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关于她母亲的职业和生平,资料非常模糊,只提到热爱艺术,曾在海边小镇居住过一段时间。”
“李……曼?”苏辰的嘴角扬起一抹了然的微笑,“这就像在品尝一道‘盲盒甜点’,虽然外包装朴素,但当你揭开那层神秘的面纱,内里的惊喜往往超乎想象。方晴,李曼的女儿,这个可能性,就像高纯度可可粉一样,浓郁且不容忽视。”
“如果真是这样,”林潇潇的表情严肃起来,“那她接近赵雅芝,以及‘海洋之心’的失窃,动机就复杂了。复仇?还是想找回母亲的遗物?或者……只是想完成母亲未了的心愿?”
夏洛克·喵适时地从猫包里探出头,打了个优雅的哈欠,琥珀色的右眼瞥了一眼那幅画,又瞥了一眼苏辰,仿佛在说:“本顾问早已洞悉一切,只是懒得点破。”
回到“解忧侦探事务所”,已是午后。阳光将事务所内照得暖洋洋的。苏辰小心翼翼地将那幅未完成的油画靠墙立好,像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好了,‘甜点鉴赏会’即将开始。”苏辰拍了拍手,“潇潇,给我们的方晴小姐打个电话,就说……我们从‘海滨假日’带回了一份特别的‘下午茶点心’,想请她一同品尝。”
林潇潇挑了挑眉:“这么直接?不怕打草惊蛇?”
“对于一道内心可能包裹着苦涩熔岩的巧克力蛋糕,直接切开,反而能让它更快地展现真实的风味。”苏辰眨了眨眼,“而且,我相信,当她听到‘海滨假日’和‘画’这两个词,她会来的。”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的方晴在短暂的沉默后,答应了半小时后过来。
半小时后,门铃响起。方晴依旧是那副精致干练的打扮,只是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和探究。当她的目光落在那幅未完成的油画上时,她整个人明显地僵住了,脸上血色褪尽,握着包的手指微微收紧。
“方小姐,请坐。”苏辰微笑着指了指沙发,语气温和得像是在介绍一款新上市的甜点,“不必客气,就当是邻居间的下午茶叙。”
夏洛克·喵从它的丝绒垫子上跳下来,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方晴脚边,仰头看着她,轻轻“喵”了一声,然后走到那幅画前,用尾巴尖不经意地扫过画上那个雪花球的轮廓。
方晴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夏洛克·喵的动作,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这幅画……”方晴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颤抖,“你们……从哪里找到的?”
“一个叫‘听涛旅馆’的地方,一位姓秦的老先生,他替一位故人保管了很多年。”苏辰的目光温和而坚定,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准备剖开最复杂的谜团,“那位故人,姓李,名曼。她喜欢画画,喜欢樱花,也喜欢……‘海滨假日’的雪花球。”
他顿了顿,看着方晴瞬间泛红的眼眶,继续说道:“她说,想把海边的雪,永远留住。可惜,这幅画,她没来得及完成。”
方晴的身体晃了晃,林潇潇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她……是我母亲。”方晴终于开口,声音哽咽,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滴落在她精致的衣衫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如同初春樱花瓣上凝结的清晨露珠,带着一丝冰凉的哀伤。
“果然。”苏辰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了然,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令堂……她一定很爱你。”
方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悲伤、愤怒、不甘,还有一丝迷茫。“我母亲……她离开‘海滨假日’后不久,就郁郁而终。她走的时候,我才七岁。我只知道她不开心,非常不开心。她留下的东西不多,只有一个她亲手做的、很旧的‘海滨假日’雪花球,和一个画了一半的樱花香水瓶设计稿,稿纸上沾着泪痕,旁边写着‘初樱之梦,终是空’。”
“所以,你用的‘春日序曲’香水,是为了纪念她?”林潇潇轻声问道。
方晴点了点头,泪眼婆娑:“那款‘初樱之梦’早就停产了,我找了很多年,才找到气味最相似的‘春日序曲’。我想……用她喜欢的味道,离她近一点。”她看向那幅未完成的画,“这个雪花球……我一直以为,只是她随手买的纪念品,没想到……没想到是她未完成的梦。”
“那么,赵雅芝的‘海洋之心’项链……”苏辰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是你拿的吗?为了什么?”
方晴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一种决绝取代:“不是我!我承认,我搬到赵雅芝隔壁,是为了接近她,我想知道,当年我母亲为什么会那么伤心,为什么会说‘初樱之梦,终是空’!我查到她和我父亲,还有赵雅芝之间的纠葛。我恨他们,如果不是他们,我母亲不会……”
她激动地站起身,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但项链真的不是我偷的!那天下午茶,我确实去了赵雅芝家,也确实有机会进入她的书房,但我没有!我只是想……想找找看有没有母亲留下的其他东西,或者能证明他们伤害我母亲的证据!”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林潇潇追问,“为什么要隐瞒雪花球的来历?”
“因为……”方晴的眼神黯淡下来,“因为我怕。我怕你们把我和项链失窃联系起来。那个雪花球,是我母亲唯一的遗物,我不想它被当成什么可疑的证物。至于香水,赵雅芝提到‘初樱之梦’时,我确实心虚了,我怕她认出我和我母亲的关系,打草惊蛇。”
苏辰静静地听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像是在为一道复杂的甜点配方进行最后的调整。方晴的表述,听起来合情合理,充满了情感的张力,但……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地趴在画作旁的夏洛克·喵突然站起身,它走到方晴刚才坐过的沙发旁,对着沙发缝隙嗅了嗅,然后伸出爪子,从里面勾出了一个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东西——那是一片指甲盖大小的、带着珠光的蓝色亮片,形状不规则,边缘有些锋利。
苏辰眼神一凝,走过去,用纸巾拈起那片亮片。
“这是……”他看着那片亮片,又看了看方晴今天穿的深色职业套装,上面并没有任何类似的装饰。
方晴也愣住了,她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不是我的。”
苏辰的目光转向那幅未完成的油画,又落在那片亮片上。珠光蓝……这个颜色,让他想起了一样东西。
“潇潇,”苏辰的声音沉静下来,“赵夫人的‘海洋之心’项链,主石是蓝宝石,但它的链坠设计,是不是镶嵌了很多……类似这种颜色和质感的小颗装饰宝石,或者……是某种特殊的珐琅工艺?”
林潇潇迅速在笔记本上调出“海洋之心”的照片,放大细节。片刻之后,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没错!项链的链坠底座,为了衬托蓝宝石的深邃,用了一种特殊的‘星空蓝’珐琅工艺,上面还点缀着细小的、类似这种珠光质感的碎钻和蓝色碧玺!如果项链遭到外力破坏,确实有可能掉落这种细小的碎片!”
空气瞬间凝固。方晴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片小小的蓝色亮片,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片突如其来的蓝色亮片,如同在即将完成的甜点上,滴落了一滴不和谐的苦涩汁液,瞬间改变了整个作品的风味。
方晴,真的与“海洋之心”的失窃无关吗?还是,她隐藏了更深的秘密?
那片小小的蓝色珠光亮片,在苏辰指尖的白色纸巾上,闪烁着冰冷而确凿的光芒。它像一根微型的冰锥,瞬间刺破了方晴刚刚建立起来的悲伤与无辜的氛围。
方晴的脸,比窗外最苍白的云朵还要失色。她死死盯着那片亮片,嘴唇哆嗦着,仿佛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双刚刚还盈满泪水的眼眸,此刻写满了震惊、恐惧,以及一丝……被戳穿的狼狈。
“方小姐,”苏辰的声音依旧温和,但每个字都像经过精心称量,带着不容忽视的分量,“这片小小的蓝色星光,就像一滴不期而至的柠檬汁,滴进了一杯原本以为是纯甜的樱花特饮里,让味道瞬间复杂了起来。它似乎在诉说着一个,比您刚才的故事,更加曲折的片段。”
林潇潇则没有那么多“甜点式”的铺垫,她向前一步,目光锐利地锁定方晴:“所以,你还是进了赵雅芝的书房,并且接触了‘海洋之心’,对吗?这块碎片,就是最好的证明!”
方晴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她踉跄地后退一步,靠在了沙发扶手上,才勉强站稳。夏洛克·喵抬起头,用它那双洞悉一切的异色瞳看了看方晴,又看了看苏辰,然后慢悠悠地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仿佛在说:“看吧,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我……”方晴的声音嘶哑,像是被砂纸磨过,“我……是进过书房。”
这个迟来的承认,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进去做什么?”苏辰追问,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回避的压力,“只是为了寻找令堂的遗物,还是……顺便欣赏了一下赵夫人的珠宝收藏?”
方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里面充满了血丝和挣扎。“那天下午茶,赵雅芝中途去接电话,其他客人在客厅聊天。我……我确实鬼使神差地走进了她的书房。我想看看,这个夺走了我母亲幸福的女人,她的生活究竟是怎样的。我想找找,有没有什么……能证明她当年对我母亲做过什么的证据。”
她的目光飘向那幅未完成的油画,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母亲……她那么有才华,却一生困顿。而赵雅芝……她凭什么拥有一切?”
“所以,你看到了‘海洋之心’?”林潇潇紧追不放。
方晴点了点头,脸色灰败:“是的,它就放在书桌上一个打开的首饰盒里,蓝得……刺眼。我承认,我当时情绪很激动,我……我确实拿起了它。”
听到这里,林潇潇几乎要断定方晴就是小偷。
苏辰却摆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他看着方晴,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甜点师审视着一块即将定型的慕斯:“拿起了它,然后呢?是小心翼翼地放回去了,还是……不小心让它沾染上了你的气息,和……一片‘星空蓝’的碎片?”
方晴的呼吸急促起来,她像是陷入了某个混乱的回忆漩涡。“我……我只是想看看,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能让我母亲念叨一生。我拿起它,心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就在那时……”
她突然停住了,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度的恐惧和困惑,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景象。
“就在那时,我听到了书房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方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尖锐,“我很害怕,以为是赵雅芝回来了。我慌忙想把项链放回去,手一抖,项链……项链从我手里滑了出去,掉在了地上!”
“掉在地上?”苏辰的眉头微微蹙起,“然后呢?你捡起来了吗?”
“我……我当时吓坏了!”方晴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臂,身体微微发抖,“我俯身去捡,就在我的指尖快要碰到项链的时候,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了一条缝!”
“谁?”苏辰和林潇潇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没看清!”方晴用力摇头,眼神惶恐,“我只看到一条穿着深色西裤的腿,还有一只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尖,从门缝里伸了进来,停顿了一下。我吓得魂飞魄散,以为自己被当场抓住了,根本不敢抬头!我立刻松开手,趁着那人还没完全进来,从书桌另一边的侧门,就是通往一个小储藏室的那个门,逃了出去,然后绕回了客厅!”
“深色西裤,黑色皮鞋尖?”苏辰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赵雅芝的丈夫,当天在家吗?”
林潇潇立刻查阅记录:“根据赵雅芝的陈述,她丈夫当天下午有一个重要的商业会议,应该不在家。而且,她丈夫的鞋码和穿着习惯,似乎也对不上。她丈夫更偏爱休闲款式的乐福鞋。”
“那么,这个‘不速之客’会是谁?”苏辰的目光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发现了一种全新的、充满挑战的甜点配方,“方小姐,你确定你逃走的时候,‘海洋之心’还好好地躺在地上吗?或者,你有没有听到,在你离开后,书房里有什么特别的声音?”
方晴努力回忆着,脸色愈发苍白:“我……我逃跑的时候太慌张了,根本没注意项链怎么样了。我只记得,在我关上储藏室门的那一刻,好像听到书房里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像是金属搭扣合上的‘咔哒’声。”
“咔哒声……”苏辰的眼睛眯了起来,“就像是……有人捡起了项链,然后合上了首饰盒的搭扣?”
“或者,”林潇潇补充道,“是小偷拿走了项链,然后关上了什么?”
苏辰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片小小的蓝色亮片。“这片亮片,很可能就是项链掉在地上时,或者被那位‘不速之客’捡起时,因碰撞而脱落的。而它沾到你的身上,也许就在你俯身试图捡起项链的那一刻。”
方晴的脸上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但随即又被新的焦虑取代:“那……那你们相信我吗?项链真的不是我偷的!是那个……那个只露了一条腿的神秘人!”
“相信与否,需要更多的‘食材’来验证。”苏辰微微一笑,语气却不容置疑,“但你提供了一个全新的‘烘焙方向’。一个在下午茶派对上,能悄无声息潜入主人书房,并且目标明确地取走项链的‘不速之客’。这个人,对赵家的环境非常熟悉,而且,很可能也知道‘海洋之心’的价值和位置。”
他踱步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眼神深邃:“这就像我们以为在品尝一块层次分明的千层酥,结果发现,在某一层酥皮之下,还夹着一颗意想不到的、带着辛辣味的胡椒粒。这位‘黑皮鞋先生’,会是谁呢?”
夏洛克·喵此时突然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它走到事务所的门口,用鼻子嗅了嗅门缝,然后回头对着苏辰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喵呜——”,带着一丝警示的意味。
几乎在同时,事务所的门铃,突兀地响了起来。
苏辰和林潇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这个时候,会是谁?
林潇潇走过去,通过猫眼向外看了一眼,随即脸色微微一变,回头对苏辰压低声音道:“是赵雅芝的丈夫,周明轩!”
周明轩?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他就是那位穿着深色西裤、黑色皮鞋的“不速之客”?
这道由“海洋之心”引发的悬疑甜点,似乎又加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品鉴家”。而他带来的,会是解开谜团的钥匙,还是……更加复杂的调味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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