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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毒妃狠温柔无删减+无广告

子衿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屋外,雨打梨花,屋内,一灯荧荧。金银剪花绡做的床幔微微摇曳,靡靡气息瞬间便充斥了整个房间,更是钻入沐紫晴的每一处毛孔。她脸色煞白如纸,唇,早已被咬出血,唯有腰身挺得笔直。不仅是骨气使然,更是因为那五个月的肚子只能如此直挺挺得跪着。跪在这榻尾,看那榻上的人影缠绵悱恻。屋外的雨点愈加密集,将她的旧恨、新仇搅和在一起。良久,一个女子侬软的声音道,“渴了!”“茶!”男子的声音随后便响起。沐紫晴的心猛的一抽,却赶忙扶着肚子起身,轻步移到紫檀木圆桌旁,提起桌上的白底黄花茶壶斟了一杯茶,双手捧到榻边跪下道,“相公,请用茶!”“烫!”那娇媚的声音再次响起。“砰——叮叮——”金银剪花绡的帐子一动,茶杯准确无误的砸在沐紫晴的额头,血混着茶水顺着她的脸颊...

主角:沐阿梨红芍   更新:2025-06-04 19: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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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沐阿梨红芍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毒妃狠温柔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子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屋外,雨打梨花,屋内,一灯荧荧。金银剪花绡做的床幔微微摇曳,靡靡气息瞬间便充斥了整个房间,更是钻入沐紫晴的每一处毛孔。她脸色煞白如纸,唇,早已被咬出血,唯有腰身挺得笔直。不仅是骨气使然,更是因为那五个月的肚子只能如此直挺挺得跪着。跪在这榻尾,看那榻上的人影缠绵悱恻。屋外的雨点愈加密集,将她的旧恨、新仇搅和在一起。良久,一个女子侬软的声音道,“渴了!”“茶!”男子的声音随后便响起。沐紫晴的心猛的一抽,却赶忙扶着肚子起身,轻步移到紫檀木圆桌旁,提起桌上的白底黄花茶壶斟了一杯茶,双手捧到榻边跪下道,“相公,请用茶!”“烫!”那娇媚的声音再次响起。“砰——叮叮——”金银剪花绡的帐子一动,茶杯准确无误的砸在沐紫晴的额头,血混着茶水顺着她的脸颊...

《重生毒妃狠温柔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屋外,雨打梨花,屋内,一灯荧荧。
金银剪花绡做的床幔微微摇曳,靡靡气息瞬间便充斥了整个房间,更是钻入沐紫晴的每一处毛孔。
她脸色煞白如纸,唇,早已被咬出血,唯有腰身挺得笔直。不仅是骨气使然,更是因为那五个月的肚子只能如此直挺挺得跪着。跪在这榻尾,看那榻上的人影缠绵悱恻。
屋外的雨点愈加密集,将她的旧恨、新仇搅和在一起。
良久,一个女子侬软的声音道,“渴了!”
“茶!”男子的声音随后便响起。
沐紫晴的心猛的一抽,却赶忙扶着肚子起身,轻步移到紫檀木圆桌旁,提起桌上的白底黄花茶壶斟了一杯茶,双手捧到榻边跪下道,“相公,请用茶!”
“烫!”那娇媚的声音再次响起。
“砰——叮叮——”金银剪花绡的帐子一动,茶杯准确无误的砸在沐紫晴的额头,血混着茶水顺着她的脸颊滚下。茶杯在她肚子上轻弹了一下,然后叮的一声落在地上,咕噜噜的滚去了一旁。
沐紫晴的肺腑仿若要炸开一般,可一想到前日他所说的安国公勾结北戎,投敌叛国。她便咬了咬唇,不顾额头的血迹和满脸的茶水,再次扶着肚子起身,又移步到紫檀木圆桌旁,提起那桌上的白底黄花茶壶斟了一杯茶,双手捧到榻边跪下道,“相公!请用茶!”
“冷了!”娇软的声音再次响起。
“砰——叮叮——”
沐紫晴的唇角在滴血,她再次艰难的扶着肚子起身,又从同一个茶壶中斟了一杯茶,奉上前去。
“烫!”
......
如此数次之后,榻上的女子终于是玩得厌了,不再出声。
又片刻,那金银剪花绡的帐子一动,只着一件雪白素锦中衣的男子便从榻上下来,赤脚走到那紫檀木桌旁,将手中的茶盏“叮”的一声放到桌上。
“相公!我父亲......”沐紫晴胡乱抹了抹脸上的血迹,一脸希翼的看向那男子。
“我答应你为他求情,自然会为他求情!太后已然应允不杀他,将他流放去北疆!”
男子的声音如春风般和煦,可听在沐紫晴耳中却仿若晴天霹雳。流放北疆?那还不如杀了他!他父亲年幼时腿受过伤,根本就不能走远路!更何况是去北疆那种苦寒之地,这一路简直是活受罪!而受罪之后,也未必有命到北疆!
“至于你母亲......”
“我娘她......”
“她听说安国公勾结北戎的书信,是我模仿安国公笔迹所写的,当下,好像便气死了——”那男子漫不经心的看了下自己白皙的手指道。
这轻飘飘的话语当即便将沐紫晴霹倒!一阵钻心的痛从她腹部传来。她五脏俱焚、睚眦欲裂的看向眼前的男子。男子依旧眉目如画,可在她看来却是如此的陌生,她好似从来都不认识他?
“哦,还有,你那姨娘年老色衰,我送她去军营劳军了!你那庶妹倒是有几分姿色,已入教坊司为妓,也好让她挣些银两,以赎你们安国公府的罪过......”
“简世鸣!你不是人!”沐紫晴嘶哑着嗓子喊道。
“我还没说完,安国公府的那些贱奴,我已送去北苑做了活人猎,也算给大家找点乐子!......”
沐紫晴再也忍耐不住,忍着腹中剧烈的不适,猛的起身扑向简世鸣,她要将他的心挖出来,看看是黑的还是红的?
简世鸣身子轻轻一侧,沐紫晴笨重的身体便“砰”的一声重重砸在地上。
顿时,腹部痛如刀绞!
“哦,忘了和你说了,你那一母同胞的幼弟,被泷大人一剑穿胸......他大概是恨你负了他......呵呵!”
简世鸣的话轻轻柔柔,仿若是在诉说动人的情话。
可与沐紫晴,却如五雷轰顶!让她寒彻入骨!这便是她选的良人!良人?呵呵!
她为他,不惜与父母决裂,不惜放弃安国公嫡女的身份,不惜放下一切的傲骨,可换来了什么?换来了被他践踏在脚下,从身到心,从骨到髓,没了尊严、没了亲人、没了一切......
“简世鸣!你这个混蛋!你不得好死!”沐紫晴撕心裂肺的诅咒着,她身子已然痛的不能动弹一下。
“他得不得好死,你说了不算!”那个夜夜被简世鸣带回来的女子妖妖娆娆的走到沐紫晴身前,娇声道,“我,说了才算!”
太后?
沐紫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女子竟然是天璃国的太后?竟然是天璃国摄政的太后?
难怪简世鸣蟾宫折桂后,便频频高升......她以为是他才华横溢,没想却是因为将太后弄到了榻上......
“世鸣!这血腥味太重!”太后掩着鼻厌恶的瞥了一眼沐紫晴。
“放心!”简世鸣从一旁的紫檀木柜中拿出一个长颈瓷瓶,走到沐紫晴身旁,抬脚便砰的踩在她挺着的肚子上。
“啊——”沐紫晴惨叫一声。
就这当下,简世鸣已手疾眼快的将瓷瓶中的液体倒入了沐紫晴口中,“你父亲若得知你这不孝女早产致死的消息,怕是会很开心吧?还有你那已入了教坊司的妹妹,怕也会很开心吧?”
痛!沐紫晴痛的如被油煎火烹一般,连呼吸一下,都痛到骨髓中!可比痛更痛的,却是恨!
恨!她恨自己有眼无珠,错将鱼目当珍珠,她恨自己轻易的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又坚持了不该坚持的!
她要这一双眼睛有何用?有何用?
沐紫晴忍着剧痛,艰难的举起右手,双指成钩,猛的插入自己右眼!她左眼看着简世鸣和梁兰芝苍白着脸色惊恐的后退,不由“嗤嗤”笑了一声,再将双指插入自己的左眼之中!这便是,她对自己,有眼无珠的惩罚!
良久,梁兰芝才颤抖着声音道,“她,她死了吗?”宁死不屈的她见多了,被挖目掏心而死的,她也见过,可这生生自己剜掉自己眼睛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一定死了,那可是足足一瓶的鹤顶红!”一滴便可要人命,更何况一瓶?死十次都够了!

痛!
依旧是彻骨的痛!
沐紫晴缓缓睁开双眸,入目便是氤氲水汽,还有冲鼻的药味!
水汽?浴桶?
沐紫晴怔了一怔,下意识得便抚上自己的小腹,平坦光滑!
就在此时,一条四寸长的红色小蛇顺着她发丝滑下,在浴桶中欢快的翻滚,拍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丝丝!”沐紫晴脱口而出。
那条小蛇当即游近沐紫晴,欢快的在她面前打了个滚。
陌生的记忆涌上心头,沐紫晴不由怔了怔,当即带着四溅的水花起身,一把将一旁架子上放着的铜镜抓来,胡乱抹净铜镜上的水汽。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女子的面容便出现在铜镜中!
沐阿梨?
怎么会是她?那沐阿梨是她叔叔府上庶出的六小姐,自幼性情懦弱,与她关系却颇好!只是三年前被人下了千机剧毒,当时,正是她与母亲不顾婶母的反对,将沐阿梨送到了药王谷!
可此刻,她为什么在自己拿着的铜镜中,看到了沐阿梨的容颜?
一暮暮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了过来,二小姐的嘲笑,五小姐的鞭打,姨娘含笑灌她喝下的茶,还有这蚀骨之痛的药浴......
她明白了,是她那满是怨恨的灵魂占据了刚刚死去的沐阿梨的躯体!所以她又活过来了,不过不是做为沐紫晴,而是做为沐阿梨!
呵呵!好!很好!从今之后,她便是沐阿梨,便是身负血海深仇、满门之怨的沐阿梨!血债还需血来偿,人命还需命来填!你们给我等着,好好的等着,等着我沐阿梨回去!
三月后。安国公府。
玉兰树的叶子在阳光下一动一动的放着一层绿光,被晃了眼的夏蝉,不由发出一声声的惊叫!
“去!把院子里的蝉都给我粘了!”安国公夫人朱玉香焦躁的将手中的一柄织金美人象牙柄宫扇“啪”的一声掷在地上。
正巧进门的红芍忙侧了侧身,让那婢女匆匆出了门,这才脸上堆满笑容的走了进来,将地上的织金美人扇捡起,跪坐在榻旁一下、一下的为朱玉香打起扇,“这刚入夏,新蝉就来凑热闹,着实让人心烦!”
朱玉香并没有接话,直到屋外的蝉声稀了,她才侧眸看向红芍道,“她真的回来了?”
这段日子,金陵城中最热闹的话题便是药王谷将中毒三年的沐家六小姐沐阿梨给医好了!
“是啊!”红芍觑着朱玉香的脸色道,“好好的活死人竟然就活了?早知道,当年我们就不该同意竹清送她去药王谷!”
“唉!”朱玉香幽幽叹了口气,抬手打量起自己指甲上新涂的丹寇道,“既然她不愿做活死人,那不如就做个真死人吧!”
“夫人所言极是!”红芍会心一笑道,“那我这就去安排!”
朱玉香点了点头,“她何时到金陵?”
“今日!”
“那你去门口迎一迎,既然整个金陵城都知道她回来了,咱们也不能失了礼数。”
安国公府门口,此时正围着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位女子。
那女子眉如翠羽,皮肤白皙的有些过分,一袭乳白色银绣纹百蝶裙更衬得她冰肌玉骨、弱不禁风。此时,她正仰着头,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国公府大门上悬挂着的紫楠木大匾,那匾上写着“沐国公府”四个大字。
曾经,这里便是她的家!如今,虽依旧挂着沐国公府的匾额,却已物是人非!
这三个月的时间,她才知道,她的堂叔,因出面指证她父亲勾结北戎,所以在她父亲流放北疆之后,便承袭了安国公的称号,更是堂而皇之的霸占了安国公府!
不!如今,她不应该称呼他为堂叔,而是应该称呼他为父亲!
“六小姐?”
一个女子惊喜的声音拉回了沐阿梨不知飞到何处的思绪,“还真是六小姐啊!前些日子,我听说药王谷的人将你治好了,我还以为是谣传,没想到却是真的!”
沐阿梨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打量着眼前这位妇人。一身梅红色的织锦长裙,裙裾处用银线勾勒出大朵、大朵的芍药花,头上梳着一个如云高髻,发髻上斜插着一支镂空的赤金芍药珠钗。
“见过红芍姨娘!”沐阿梨淡淡开口道。原来的沐阿梨便是被这红芍下的毒!
“六小姐多礼了!”说着,红芍看向沐阿梨身后看热闹的金陵百姓笑道,“有劳诸位送我们六小姐回来!露儿,每人赏二钱银子!”
沐阿梨唇角不由勾了勾,她故意将自己归来的消息散播得人尽皆知,就是为了能进国公府。毕竟当年,这具身体被送去药王谷的事知道的没几个,若国公夫人不认她这个庶女,她又怎么实施她复仇的计划?
而此时,红芍却以送她归来的名目打赏金陵百姓,自然是告诉旁人,国公府还是很看重她这位六小姐的!如此以来,即便她前脚刚进国公府,后脚便被人抬出去,那也只能怪她自己身体弱,与国公府没有任何干系!
只是如今,她已不是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又岂会再轻易遭人算计?
“六小姐!走吧!”处理好外边这些百姓,红芍便笑吟吟的引着沐阿梨往府内而去。
入了府门,绕过影壁,沐阿梨的脚步不由一顿,身体微微的颤了颤,胸口有些发闷。放眼望去,青石路两旁的木槿花开得正盛,红的、白的、黄的、紫的,犹如一片片绚丽的锦缎。
“娘!为什么要种木槿?是因为它们繁花似锦吗?”
“不,因为它们代表着坚韧!虽每一朵都朝开暮落,但却依旧满树花朵,绚烂夺目!”
“那我要种红色的!”
“我要种白色的!”
......
“这是木槿花!”见沐阿梨被眼前的景色怔住,她身后的两名婢女也是一副痴傻模样,红芍笑着道,“还是六小姐有福气!老爷才承了国公的爵位,搬入这国公府,六小姐就回来了!”
沐阿梨笑了笑,垂下了眼眸。这国公府,总有一天,会再回到她手上!因为,这是她的家!
红芍也没有多说,便继续领着沐阿梨分花拂柳向前而去,片刻,在一处小院前停下,“这院子已打扫出来,六小姐就住这吧!若有什么需要,再差你的丫头来找我!”
沐阿梨并没有向那小院而去,只抬眸似笑非笑的看向红芍道,“红芍姨娘!一会冯御史的夫人来了,还劳烦你带她到我院子里!”

红芍脸上的笑容不由僵住。
这冯御史可是出了名的六亲不认,而这冯夫人也是性格耿直,眼里最揉不得沙子,又最爱打抱不平!若是让她看见国公府将沐阿梨安排住在这种粗使下人住的院子,回去之后保不齐冯大人就会参国公府一本!如今,她们老爷可是刚承了爵位,有不少人正心中不服呢!
“六小姐怎么会认识冯夫人?”红芍心思一转笑吟吟的问道。
“我不认识!只是药王谷托我给冯夫人带些药!”沐阿梨说罢,转身便要向院中而去。
“哎呦!六小姐!您看我这记性,”红芍脚步轻快的挡在沐阿梨面前,一脸歉意道,“给您安排的院子在东边,我竟带您来了西边!”
说着,红芍便再次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引着沐阿梨向南而去。
走到西南角时,沐阿梨不着痕迹的向身后的秋月丢了个眼色,秋月当即惊喜的指着眼前的院子道,“小姐!您看,这才是您住的院子呢!”
不等红芍惊愕的嘴巴合拢,秋月已笑呵呵的看向她道,“这一路来的时候,秋月还担心我家小姐身弱体娇,会被夫人嫌弃,被姨娘讨厌,却没想到国公夫人和红芍姨娘对我家小姐这般好!虽说我家小姐不在府上,但却早早将小姐的院子给留了出来!”
红芍瞥了眼那月牙门上写着梨院二字,正准备解释,那秋月已又道,“若是一会冯夫人来了,看到国公夫人如此待小姐,怕是一定会自惭形愧的!咱们国公夫人才应该是这金陵夫人们的楷模,最最贤良的主母!小姐,真没想到国公夫人待您如此之好!您还不快谢谢红芍姨娘?”
“多谢红芍姨娘!”沐阿梨顺势冲红芍福了一礼道。
红芍的脸色变了又变,这秋月说话又快又急,犹如竹筒倒豆一般,她张了两次嘴,愣是一句话也没插上!
此刻,她若再说这梨院不是给沐阿梨住的,那岂不是在说国公夫人讨厌沐阿梨,苛待她这个已没了亲娘的庶女?
这边红芍心思急转,那边沐阿梨却不等她下定决心,身子一转,已领着她的两名贴身婢女秋月和月影进了梨院。
红芍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这梨院虽比不上嫡出二小姐和三小姐的院子,但却比她女儿沐彤所住的院子要好得多!当初,沐彤也看中了这院子,只是她怕夫人多心,才咬了咬牙,让沐彤又另选了一处。没想到这沐阿梨一回来,竟然就要霸占这里?
“六小姐!等一下!”
“啊!蛇!”
几乎就在红芍开口的瞬间,沐阿梨和她的两个婢女便惊叫着躲到了一旁。
一条四寸长的、吐着芯子的猩红小蛇便恶狠狠的对上了红芍!红蛇虽个头不大,但一看就非善类!
红芍不由咽了口口水道,“六、六小姐!一会我差人将丫环、婆子送来,您就好好休息吧!”
撂下这句话,红芍转身便落荒而逃!至于沐阿梨,她若是被那蛇咬死了,那才叫天意呢!也省得她与夫人再多费手脚!
“丝丝!”
眼见红芍的身影不见,沐阿梨一伸手,那四寸长的红蛇便一跃而起,飞上她的手腕,然后头尾相衔,好似一条红色的手环。
沐阿梨的唇角一勾绕过正房向后院而去!她之所以要选梨院,是因为这里有道暗门,可以直接通往府外,而且还有一间暗室,每月她毒发时,可以躲在暗室中泡药浴!
进了北厢房,沐阿梨默默转了一圈,便已确定,这里的一切还是照旧,没有丝毫改变。
“沐阿梨!你给我滚出来!”
她还未来得及坐下喘口气,一个满含怒意的女子的声音便在院中响起。
紧跟着,房门“砰”的一声被踹开,身着大红色如意云纹锦裙的女子便冲了进来,“沐阿梨!你还真是命大,这样都不死!只是你好大的狗胆,谁让你住到这里来的?”这可是她看中的地方!
“哎哟哟!小姐!这谁呀?”秋月横了一眼那女子,转眸看向沐阿梨道,“看着人模狗样的,怎么一说话就臭气熏天呢?小姐!您说,这是不是就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的确!”沐阿梨抬眸轻笑着看向那女子,很认真的询问道,“五姐姐,你说,对不对?”来者,正是红芍所出的沐家五小姐沐彤!
“你......”脾气暴躁的沐彤被气的一个倒仰,竟然敢说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才三年不见,沐阿梨的胆子就肥成这样了?
终于喘过气来,沐彤跳着脚道,“琴儿!瑟儿!给我掌嘴!连那贱婢给我一起狠狠的打,直到打烂她们的嘴为止!”
“月影,把她们丢出去!”沐阿梨语声淡淡道。
沐阿梨话音落下的瞬间,月影已从她身后闪出,左手揪住沐彤的衣襟,右手揪住冲得最快的琴儿,抬脚先将站在门口的瑟儿踹了出去,然后挥手,将满脸惊恐的沐彤和琴儿丢了出去!
“砰!砰!”
“哎哟!”
沐彤被摔得七荤八素,好似整个人都散了架,胸口更是闷闷的痛。良久,她才缓过气来,“沐,沐阿梨,你......”
“月影!她再说一句废话,你就给我缝上她的嘴!”沐阿梨淡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沐彤看着左侧脸上一有一道醒目疤痕的月影果然拿着银针向她们走来,当即咬住了唇,脸色瞬间刷白,额头也有密密汗珠沁出!
“小、小姐?”琴儿、瑟儿也惶恐起来。
“走!快走!”沐彤只觉此刻向她们走来的月影就如那地狱修罗里的厉鬼一般,一句废话也不敢说!三人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互相搀扶着便向外跑去。
房中的秋月看月影返回,不由有些忧心道,“小姐如此做,国公夫人和那姨娘怕是不会放过你!”
“我不如此,她们也不会放过我!更何况,我也没打算放过她们!”这身子原主的毒是红芍所下,而原主母亲的死也与如今的国公夫人脱不了干系!更何况,若非他们落井下石,她一家又岂会落得如今这般田地?她回来便是复仇的,又岂会怕生事?

日暮时分,国公夫人朱玉香身边的贴身婢女珍珠便来唤她,“六小姐!夫人请您去香苑一趟!”
沐阿梨唇角不由勾了勾,这珍珠来得比她预料迟了一些。看来这国公夫人对她的名声还是很在意啊!这一下午,怕是都在等那御史夫人冯夫人上门!
呵!有在意的就好!她越在意的东西,她便越要毁掉!
“走吧!”沐阿梨起身看向秋月和月影道。
香苑的正厅,此时灯火通明。厅内已或坐、或站,连主子带丫环、嬷嬷有将近二十人,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就仿若那三司会审的大堂!
月影还好,但秋月出身教坊司,还从未见过这种场面,不由有些心怯,偷眼去看沐阿梨。
却见沐阿梨唇角勾了勾,手腕抖了一下,便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在众人不善的目光中稳稳走了进去。她一步步走到正中坐着的、身着一袭石榴红苏绣月华裙的朱玉香面前,福了一礼道,“阿梨见过母亲!”
朱玉香没有开口,只端着一个白底蓝花的茶蛊小口、小口的啜着茶,好似整个人都浸在那茶香中,不知沐阿梨进来一般。而厅中其余人则神色各异的打量着沐阿梨,却没有一个开口提醒朱玉香的。
这是要给她来个下马威啊?只是这算盘怕是打错了!
“啊!蛇——”
“哎哟!”
沐阿梨刚想到这里,原本肃穆的正厅瞬间就慌乱成一团,沐家的几位小姐惊慌起身,与身旁的婢女挤在一起。几位大胆的婆子与闻声而来的小厮则滴溜溜的睁大眼睛瞅着那正悠闲的在桌下缓缓爬行的红蛇。
“还不快将它弄出去!”朱玉香放下手中的茶蛊,带着一丝怒意道。
那红蛇仿若有灵性一般,见有人来打它,身形一转,急急向门外蹿去,不等那胆大伶俐的婆子和小厮追上,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到此时,沐家的几位小姐、姨娘才又重新坐下。
而朱玉香却不得不看向自己面前站着的沐阿梨,“六小姐身子可好些了?”
“多谢母亲关心,已经大好了!”沐阿梨唇角含着淡淡笑意道。好似对适才朱玉香对她的刻意无视毫不知情。
“六小姐的胆子可真大!那红蛇骤然出现,我都吓了一大跳,六小姐竟然面不改色!”一旁的红芍忽然记起这条红蛇下午的时候,她在梨院也见过。只是不知这条是不是下午所见的那条?
“红芍姨娘过奖了!不是阿梨的胆子大,而是因为有母亲坐镇与此,有什么好怕的?我相信母亲的圣德一定可以护佑我们!莫非,红芍姨娘不信?”沐阿梨眨了眨眼,看向红芍道。
红芍的脸色一僵,这沐阿梨一开口就往她和夫人之间扎刺,实在是太过分了!“夫人,我也......”
“好了!”不等红芍说完,朱玉香便打断了她的话。沐阿梨的小心思,红芍能看得出,她自然也能看得出。只是这种小把戏,她又岂会放在眼里?“六小姐!我听红芍说,药王谷的人托你给冯夫人带了药?可有此事?”
沐阿梨重重点了点头,脸上随即露出一丝不解道,“冯夫人说等我回了府上,她便亲自上门来取!也不知为什么今日没来?”
朱玉香凝眸打量眼前的女子。只见她身着一袭月白色桃花云雾烟罗衫,梳着一个简单的云髻,发髻上斜插着一支普通的玉钗,但这简单的扮相却愈发显得她不食人间烟火、楚楚惹人怜!
“母亲!”一旁的沐彤见朱玉香一直不提她今日被打的事情,不免有些心焦。
“五小姐,怎么了?”朱玉香原本想等冯夫人来过之后,再用这个由头惩治沐阿梨!可此刻见沐彤有些等不及了,便决定还是先找一找沐阿梨的晦气!免得她还真拿自己当回事!
“母亲!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我知道今日六妹妹回来,便高高兴兴的去看她!谁知,她一见我,二话不说,便让她那个丑八怪婢女将我和琴儿、瑟儿都丢了出去!摔得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哦,她还不允许我告诉母亲,说不然就缝上我的嘴!母亲!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沐彤望着朱玉香红了眼圈道。
今日她的确是被沐阿梨给吓到了,谁能想到那看起来风一吹便倒的人会如此狠毒?说让人将她丢出去,便真的丢了出去了!
“六小姐!可有此事?”朱玉香没有向沐彤保证什么,而是转眸向沐阿梨询问道。好似她处事十分公允一般。
“没有!”沐阿梨想也不想便否认道,“五姐姐今日的确是在梨院摔了一跤,不过那是因为她要躲避红蛇,所以才摔倒的!哦,那红蛇今日红芍姨娘也在梨园看到了!阿梨不知五姐姐为什么要诬陷我?”
说话间,沐阿梨的眼眶中就盈满了晶莹,可那晶莹却只在她眼眶中打转,并不落下来,再配上她白皙的肌肤,单薄的身子,愈发让人觉得可怜、心疼!
这么一个柔软的小姐怎么会打人?一定是五小姐自己跌倒了,故意嫁祸给她!更何况,这种事情,五小姐也不是没做过?
厅中不少婢子、嬷嬷心中已有了结论!
“你血口喷人!明明就是你那贱婢将我们丢出去的!”虽厅中众人没有说什么,但此刻就连红芍看向她的眼神也有些狐疑,很显然是相信了沐阿梨的话。
沐彤又恼又怒,大步走到沐阿梨面前,抬手一巴掌便朝她脸上招呼过去。她要打烂她的嘴,看她还能不能胡说八道、颠倒黑白?
只是沐彤那一巴掌刚刚抡起,沐阿梨身子就向一侧歪去!月影身形一动扶住沐阿梨,就在她们两人与沐彤身体交错而过的瞬间,沐阿梨不着痕迹的抬手便推了沐彤一把。
重心不稳的沐彤当即重重砸在地上。“砰!”
“小姐?小姐!”
沐彤摔倒在地的声音,与秋月的惊呼声同时响起。
不待厅中众人反应过来,秋月已哀嚎道,“小姐!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不然,奴婢怎么向谷主交代啊?还有,那冯夫人的药,如何服用的法子,谷主可只告诉了小姐一个人......”
眼见被琴儿、瑟儿扶起来的沐彤还要跟沐阿梨动手,红芍不由冷声斥道,“彤儿!”

主位上坐着的朱玉香眼眸不由深了几分,这秋月看似是惊慌失措,但实际上却是在说,若沐阿梨刚出了药王谷,便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就是坏了药王谷的名声,药王谷一定会彻查到底!还有那冯夫人,若是知道了沐阿梨刚回来,便被沐彤这般欺负,她这当家主母也脱不了责任!
呵!没想到,药王谷倒是给这丫头找了个厉害的婢女!
“母亲,阿梨失礼了!”沐阿梨挣扎着推开月影,再次站直身子看向朱玉香道。
“这不是你的错!”朱玉香心中打定主意,瞥向沐彤,还不快去给沐阿梨道歉!
让她道歉?沐彤不由怔住,在梨院被丢出去的是她,刚才摔倒的也是她,沐阿梨可是没有破一点点的皮,凭什么她要向沐阿梨道歉?
“彤儿!”朱玉香丢来的眼色红芍也是看到了。她又瞥了眼低眉垂首立在那里的沐阿梨,知道这一仗,她们是输了!沐彤的这两跤是白摔了!
“娘!”沐彤有些不甘心,夫人压迫她倒也罢了,怎么连她亲娘也要逼她向那贱人道歉?
“还不快向六小姐道歉!”红芍狠狠瞪了一眼沐彤。做什么事都沉不住气,先道歉,此事再从长计议!
沐彤恨恨挪到沐阿梨身边,心不甘情不愿道,“六妹妹,对不起!”
“这次,我原谅你了!五姐姐!”沐阿梨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嘲讽道。
“既然六小姐身子不好,不如早些回去歇着!夫人您说呢?”眼见沐彤眼眸中小火苗直蹿,红芍连忙开口道。
见朱玉香点头,沐阿梨便含笑看向两人道,“母亲!姨娘,阿梨告退!”
“娘!母亲!你们要为我做主啊!”见厅中众人都退下,沐彤才一脸委屈的看向红芍和朱玉香道。
“今日果真是那个叫月影的将你丢出去的?”朱玉香眼眸深深的看向沐彤问道。
沐彤重重点了点头,“我只是不甘心那贱人霸占了梨院,所以才想去找她的晦气!没想到我刚进门,什么话都还没说,她便让人将我扔了出去!你们说,是不是?”
“是!那月影一把揪住小姐的衣襟,一脚踹出去奴婢,然后就将小姐和琴儿都丢了出去!”一旁的瑟儿赶忙道。
“你先回去吧!这件事夫人会为你做主的!”红芍给沐彤丢了个眼色,待她退下之后,这才看向朱玉香道,“夫人!您说,六小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然,以她之前懦弱的性子怎么可能一回来就霸占梨院,继而又明目张胆的与她们公然做对?
“你现在就去差人给冯夫人送帖子,就说我有事相求,请她过府一叙!”朱玉香抬眸看向红芍吩咐道。
“等一下!”见红芍转身要走,朱玉香又道,“再帮我请赵夫人、王夫人过府相陪!还有,那无影墨你那里还有些吧?”
红芍唇角当即浮出一抹笑意,“我这就去办!”至于那沐阿梨,就让她先得意一晚,反正明日便是她的死期!
而出了香苑的沐阿梨,并没有回梨院,而是到了国公府的晴柔水榭。那水榭从锦池旁一直蜿蜒到锦池中,且有三层之高,在水榭之上,便可将整个国公府的景色收入眼底。
沐阿梨呆呆的望着这水榭,胸口一阵阵发闷。这里,便是她曾经的闺阁!她父亲和母亲将最好的都给了她!而她,却害父亲流放千里,母亲不能善终,姨娘惨死军营,庶妹不知所踪,弟弟惨死剑下!更害的这阖府下人尸骨无全!
“小姐!您怎么了?”秋月惊叹的目光从水榭上收回,有些不安的看向沐阿梨。此刻,沐阿梨的脸色苍白的厉害,身体更是微微颤抖,仿若是在低低抽泣,又仿若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沐阿梨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正转身欲走,寡言的月影却轻声道,“有人!”
顺着月影的目光看去,只见那水榭三层的一角,的确是立着一个人影!虽看不清面容,但只凭那一个剪影,沐阿梨便已猜出那人是谁!
百里泷!
呵!他竟然会出现在国公府的晴柔水榭?难道一剑刺死她弟弟还不够,还要再来这里嘲笑她一番?
沐阿梨的指甲深深掐入肉中,已有血迹从掌心渗出,可她却好似没有察觉一般,一双清澈的眸子如锋利的匕首向那侧影扎去。
虽暂时自己在他面前还是一只蝼蚁,但总有一天,自己会一剑刺入他的胸膛,让他去替峥儿偿命!
“回吧!”沐阿梨轻声道。她将所有的恨意掩藏在垂下的眼眸中,转身离去。
水榭勾角屋檐上的百里泷主意到这边的动静,身形一动,已落在适才沐阿梨所停留的地方。他望着那远去的背影目光不由一凝,“晴......”
这个晴字在百里泷的唇边打了个转便沉了下去。一抹苦笑浮上他的眼底,怎么可能会是晴儿?他的晴儿,如今怕是已化成天上的一颗星了?
他转过身,缓步向晴柔水榭而去。晴儿!曾经是否有一夜,你也如我这般,漫步在这锦池旁?
第二日,天气晴好,万里无云。
梨院中,阳光透过叶与叶的缝隙,将斑驳的光影投在斜卧在美人榻上的沐阿梨身上,勾勒出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
“六小姐!夫人请您过去!”一个破锣般的声音骤然打破了这片静谧。
沐阿梨抬了抬眼皮。是周嬷嬷!朱玉香身边最得力的一位嬷嬷,与红芍堪称朱玉香的左膀右臂!
她缓缓从软榻上坐起,扶着秋月起身,这才看向板着棺材脸的周嬷嬷道,“不知母亲唤我何事?”
“六小姐去了不就知道了?走吧,别让夫人等急了!”周嬷嬷唇角露出一抹不屑。爹不疼,又没了娘,不说上赶着巴结夫人和姨娘,竟还要与夫人叫板?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远远的,沐阿梨便听到一阵阵爽朗的笑声从花厅中飘了出来。她脚步不由一顿,心中已然明白朱玉香唤她前来的目的。
“六小姐!快些请吧!”周嬷嬷见沐阿梨脚步一顿,当即催道。
沐阿梨唇角不由勾了勾,她的好母亲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啊!
花厅中,不知谁刚说了一件趣事,几位夫人脸上俱是一脸的笑意,直到看见正巧进来的沐阿梨时,那脸上的笑容才稍稍收敛了一些。
“这位,便是我们府上的六小姐阿梨!前几年,她身子不大好,我和老爷求了药王谷的人好久,才将她送去药王谷!这不,昨日刚回来!虽说身子还是有些娇弱,但好在这病是好了!”朱玉香含笑向众夫人介绍道,然后冲沐阿梨招了招手,一脸慈爱道,“来!阿梨!见过几位夫人!”

此时,朱玉香亲切和善的好似是沐阿梨嫡亲的娘亲一般,就连那一双笑眯眯的眼眸中也充满了关切!
沐阿梨唇角勾了勾,也浮出一抹浅浅的笑容,稳步上前,先冲朱玉香福了一礼,“阿梨见过母亲!”然后才冲旁边坐着的几位夫人行礼道,“阿梨见过几位夫人!阿梨多谢几位夫人!”
不待众人询问,沐阿梨便已解释道,“这几年,阿梨身子不适,虽身为儿女,但却不能在母亲身边尽孝,所以心中一直惭愧!幸得几位夫人闲暇时肯来陪着母亲,阿梨心中真是感激至极!”
“难怪国公夫人如此夸赞与你,果真是个好孩子!”一旁不明真相的赵夫人将目光转向朱玉香,带着几分羡慕道,“还是你教子有方,一个个母慈子孝,真是令人羡慕啊!”
“呵呵!你那一双儿女也不差啊!”朱玉香唇角是满足的笑容,心中却略略有些吃惊。她对外要做慈母,沐阿梨却当即便顺着她的意思做了孝女。这可有些不同寻常啊!
“言传身教!国公府的小姐如此贤淑,自然是因为国公夫人以身作则!这,足以当得金陵城中夫人们的表率!”一旁冯御史的夫人冯夫人也难得出言夸奖道。
“冯夫人实在是多奖了!这几年,这孩子一直在药王谷,并不在我身边,是她自己做得好!”朱玉香先将沐阿梨的所作所为与自己撇干净,这才做出一副恍然的神情转向沐阿梨道,“阿梨!昨日你和我说冯夫人要的药,药王谷托你带来了?正巧,今日冯夫人来了......”
“什么药?我没有与药王谷打过交道啊?”冯夫人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阿梨!”朱玉香的脸色不由沉了下来,“你昨日说的那些话,莫不是都在欺瞒与我?”
“扑通!”沐阿梨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一副惶恐的模样道,“阿梨不敢!”
朱玉香的心不由一抽,自己的声音只不过大了一丁点,她便做出这副楚楚可怜、受了惊吓的模样,是给谁看呢?
“好了,国公夫人!”沐阿梨单薄的身子跪在那里,犹如风雨中一朵摇摇欲坠的梨花,此事又牵扯到自己,冯夫人不由有些心软道,“许是有什么误会呢?说清楚就好了!”
“起来吧!”朱玉香有些暗恼,她好不容易做出了慈母的样子,沐阿梨这砰的一跪,便将她这半天的努力都给白费了!
“是!母亲!”沐阿梨颤巍巍起身,又胆怯的瞥了一眼朱玉香,这才转眸看向冯夫人道,“冯夫人!不知阿梨可否上前说话?”
望着可怜兮兮的沐阿梨,冯夫人不由心一软道,“你上前来吧!”
沐阿梨莲步轻移走至冯夫人身边附在她耳旁低语道,“每月,总有那么几天夫人会腹痛似锥挑,伯母,特意为夫人求了些药!”
伯母?冯夫人心中顿时起了涟漪。她倏地转眸看向沐阿梨,却见她眼眸清澈见底,不似有什么阴谋诡计。
沐阿梨迎着冯夫人的目光不着痕迹的轻点了下头,这才一步步退了下去,垂眸不再多语。
冯夫人心中泛起的涟漪却一圈圈扩大,成波涛汹涌之势。沐阿梨口中的伯母,便是曾经的国公夫人,她的好友竹清。而她,在原国公府出事之前,的确向竹清提起过她这隐疾,而竹清也一直在为她调试方子,想治好她的痛经,但却效果甚微!
“咳!”朱玉香不着痕迹的轻咳一声。她很好奇沐阿梨对冯夫人说了什么,怎么冯夫人的反应会这么大?
“呵呵!”冯夫人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笑了笑道,“这孩子是一心为我考虑了!其实也没什么,我有些隐疾,曾经求助与药王谷,后来他们给的药对我效果甚微,所以我也没再抱希望!”
朱玉香眼眸中极快的闪过一丝不屑。冯夫人所谓的隐疾,在这金陵城的夫人圈中,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因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日,冯夫人是一步也不出冯府,当然那几日她也不会见客!只是沐阿梨不会以为有了这个接近冯夫人的机会,便可以保她平安了吧?那也太天真了!
“原来是这样!”收起心思,朱玉香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道,“我就说像我们阿梨这么乖巧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撒谎?那阿梨,你给冯夫人的药可带在身上?”
沐阿梨摇了摇头道,“回母亲的话,阿梨不知道冯夫人在母亲这,所以并不曾带着!”
好似是早料到沐阿梨会如此说,朱玉香起身道,“冯夫人!赵夫人!王夫人!这外面天色如此之好,不如我们也出去走走!一来随阿梨给冯夫人拿药,二来也看看这府中景色可有什么不足?各位也给我提提意见!”
“国公夫人客气了!”朱玉香都如此说了,她们又岂能拒绝?当即,一行人说笑着便往梨院而去。
还未到梨院门口,远远便望见一位身着碧色衫子,梳着双丫髻的女子在梨院门口焦急的走来走去,手中好似还拿着什么东西。
直到这边的笑声、脚步声近了,那女子一惊,忙将手中的东西收到袖中,垂眸向朱玉香一行人躬身行礼道,“奴婢见过夫人!见过诸位夫人!见过六小姐!”
“你不是花房的春桃吗?在这鬼鬼祟祟的做什么?”陪着朱玉香的周嬷嬷一脸狐疑的看向春桃问道。
“奴、奴婢,是、是、是来问六、六小姐喜欢什么花?好给她送来一些!”春桃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完整了!人更如寒风中的枯叶一般,抖个不停!
这情形,即便是瞎子也能看得出,这春桃一定有问题!沐阿梨心中不由一紧,此事怕要扯上她了?
“说实话!你究竟在这做什么?”朱玉香不紧不慢的开口。虽然她的嗓门没有周嬷嬷响亮,但却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春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道,“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奴婢真的只是、只是来问六小姐喜欢什么花的?”
“那你刚才手里拿的是什么?”朱玉香再次问道。

“什、什么都没有!”春桃口中虽如此说,但身子却颤抖的更厉害了!
不待朱玉香吩咐,周嬷嬷向一旁丢了个眼色,当即有两名婢女上前,将那春桃按住。周嬷嬷这才在她身上搜了起来!
“夫人!找到了这些!”周嬷嬷将两枚金瓜子和一张对折了的纸笺呈给朱玉香。
“这是什么?”朱玉香没有理会那金瓜子,而是将周嬷嬷手中的纸笺拿了起来。
春桃的脸色更白了,“那、那只是一张普通的纸笺!奴婢记性不好,怕,怕记不住六小姐要的花草,所以特意拿了纸笺好做记录!”
朱玉香的唇角不由闪过一抹嘲讽,拿着那纸笺故作沉吟道,“这纸笺上好像有淡淡的香气,是......”
“是澄心堂特有的香纸,一张的价钱就抵得上十张普通宣纸的价钱!”一旁的王夫人脱口而出道。
朱玉香唇角带着淡淡嘲讽的看向春桃,“春桃!你可有什么解释的?”
一个普通的婢女怎么可能用得起这种十倍与宣纸价格的纸笺?
春桃不由偷偷瞥向一旁的沐阿梨。
沐阿梨心中当即“咯噔”了一下,这春桃不会诬陷说香纸是她给她的吧?
正揣摩着,却见春桃一咬牙看向朱玉香道,“夫人!这纸笺和那两枚金瓜子都是奴婢捡来的!奴婢一时猪油蒙了心,所以,所以才想占为己有!奴婢知错了!还请夫人宽恕!”
和她预想的有些不一样!这唱的是哪一出?沐阿梨心中不由泛起一丝疑惑。
“这种手脚不干不净的东西,我们国公府可用不起!来人,将她拉下去,打二十板子,然后赶出府去!”朱玉香将手中的纸笺随手一丢,拿出一块玫红色的帕子细细擦起手来,好似那纸笺弄脏了她的手一般。
“夫人!饶命啊!”春桃刚喊了两声,便被堵上嘴拖了下去。
朱玉香带着些许羞愧的看向王夫人、赵夫人和冯夫人道,“府上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便让三位夫人碰到了,真是惭愧啊!”
“国公夫人不必在意,哪家......”
“砰——”
“哗——”
“哎哟!”
骤然传来的噪杂声音将几人的话生生打断。众人回眸看去,却见一个身着水红衫子的婢女正趴在地上,她前面是一滩水迹,一个铜盆还正在一旁滴溜溜的滚动着。
这情形,显然是那婢女端着水走路,却不小心给跌倒了!
“还趴着做什么?还不快起来!”周嬷嬷一脸尴尬的看了一眼几位夫人,一边训斥着一边伸手向那不知所措的、还趴在地上的婢女走去,想将她从地上拉起。
只是她还未走到那婢女面前,便停住了脚步,将适才朱玉香丢在地上的纸笺捡起,一脸狐疑的回首看向朱玉香道,“夫人!这上面有字!”
“快拿来看看!”朱玉香与几位夫人俱是一脸的惊讶。
周嬷嬷疾步走至朱玉香身旁将那纸笺递给她。只见此时纸笺上出现了“隔三秋”三个字!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上面还什么都没有!”朱玉香一脸的不解。
“哦!是不是水?”一旁的赵夫人指着纸笺上的水渍道,“是不是沾了水这字就能显现出来?”
不等朱玉香吩咐,周嬷嬷便将已停到一旁的铜盆端了过来,用里面残存的一点点水将那香纸笺打湿。果然,上面的字迹都显露出来!
阿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犹记那晚红纱帐中,汝罗裙半解之模样!山郎!
朱玉香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拿着纸笺的手抖个不停,好似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一般。她身旁的王夫人、赵夫人看向沐阿梨的目光也鄙夷起来,就连冯夫人望向沐阿梨的眼眸中也闪过一丝厌恶!
“沐阿梨!这,你要如何解释?”朱玉香扬了扬手中的纸笺怒声道。
呵!沐阿梨在心中冷笑一声,她就知道春桃的事没那么简单!旁人没看到,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婢女是自己故意跌倒的!
此刻,听朱玉香质问她,她当即眨了眨眼,一脸无辜道,“不知母亲让阿梨解释什么?”
“不知廉耻!”性格爽直的赵夫人不由嘀咕了一声,将目光偏向一旁,连看也不愿再多看沐阿梨一眼!
“六小姐!您自己好好看看吧!”周嬷嬷阴阳怪气的将那纸笺递给沐阿梨。
“沐阿梨!我念你生母早逝,待你一直比旁的小姐更宽厚几分,没想到,竟然纵容你做下这种伤风败俗之事,我当真是愧对你的父亲!”朱玉香怒其不争道。
不待沐阿梨开口,她已然又道,“来人!将她给关进柴房,面壁思过!等国公爷回来再做处置!”
朱玉香的话音刚落,当即有两个婆子上来欲要拉扯沐阿梨!
一旁的月影身子一横拦住那两个婆子,而得了沐阿梨暗示的秋月却已看向朱玉香道,“哎哟哟!夫人此言差矣!小姐正因为知道夫人待她宽厚,所以更是时时刻刻严格要求自己,行事处处小心,生怕行差踏错!难不成就凭这一张纸笺就能说她与人私通?”
朱玉香虽然就是这个意思,但私通二字却碍于国公夫人的面子,没有说出口!没想到竟被沐阿梨身边的这粗鄙丫头一口气给捅破!
不待那几位变了脸色的夫人有所表示,快语的秋月已然又道,“若这纸笺上写的不是阿梨,而是夫人的名讳,或是这几位夫人的名讳,岂不就是在说你们与人私通?”
“放肆!周嬷嬷!还不将这贱婢拉下去掌嘴!”朱玉香怒不可遏。
旁边无辜被牵连的赵夫人、王夫人,还有冯夫人的脸色也难看至极,这种事情,怎么能类比?而且类比到她们身上?
“等一下!”沐阿梨清脆的声音在此时响起,“母亲!诸位夫人!秋月言行鲁莽,还请见谅!但她话糙理不糙!只凭这一张纸笺便来定阿梨的罪,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听沐阿梨开口,秋月才松了口气,这可是公然与国公夫人叫板啊,平日里给她一百个胆子都不敢!
三位夫人脸色阴沉,但却又不好与秋月这种下人一般见识,此刻听沐阿梨开口,顿觉她所言合理,若非朱玉香将此事处置的这般急躁,那秋月又岂会满口胡言?

“好!我也很希望这纸笺与你无关!”时刻留意着几位夫人神色的朱玉香口不对心道。继而她转眸看向周嬷嬷,“将那春桃带回来!”
片刻后,正挨板子的春桃便被两位嬷嬷给拖了过来,丢在地上!
周嬷嬷将那纸笺扔到春桃面前,“看清楚这上面写的是什么了吗?还说是你捡的?就冲这上面的字,就可以直接将你杖毙!”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或是被杖毙两个字吓到,春桃顾不得臀部的疼痛,挣扎着爬起叩头道,“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
“好!那你就从实招来!”朱玉香的眼底闪过一抹得意。想死的人,果然是拦都拦不住啊!
“是!是!”春桃恨恨的看了一眼沐阿梨,转眸看向朱玉香道,“今日奴婢随花房的章嬷嬷一同去花市买花,回来的时候,在府门口碰到了一位书生,他说他叫张山,是六小姐的好友!托奴婢将这空白纸笺交给六小姐!而那两粒金瓜子就是他给奴婢的报酬!”
“奴婢见那公子要传给六小姐的只是一张空白纸笺,所以一时贪心,便应允了!若奴婢知道这纸笺上写得是这等淫词浪语,奴婢是死也不敢做这种事情的!”
“此话当真?”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若有一字虚言,那就不得好死!”春桃赌咒发誓道,“若夫人不信,可差人去侧门看一看,那公子此刻怕还在侧门等着六小姐!”
朱玉香转眸看了一眼周嬷嬷,周嬷嬷当即领人便往侧门而去。
望着周嬷嬷的背影,沐阿梨的眼眸不由冷了起来。她料定,侧门处一定有个叫张山的人在,这是早就挖好了坑,就等着她跳下来,她们好埋了!
朱玉香瞥了一眼不知在想什么的沐阿梨,转眸看向春桃沉声又问道,“你为那张山与六小姐私传过几次消息?”
“仅此一次!”春桃好似突然想到什么,忙补充道,“夫人!您忘了,这几年,六小姐不在府上!奴婢、奴婢看那张公子也是风尘仆仆的模样,莫不是......莫不是......”
春桃没了音,但所有人都知道她话中的意思,莫不是那张山和沐阿梨是一路从药王谷回的金陵?
“阿梨!”朱玉香脸上也浮出狐疑之色,“为何药王谷的人没有送你回来?”
“回母亲的话,”沐阿梨依旧是一副恭敬模样,好似不知自己深陷是非中一般,“秋月和月影就是药王谷的人!在药王谷的时候,便是她们一直照料我,所以走的时候,谷主便让她们随我一起回金陵了!”
口上这样说着,沐阿梨心中却不由涌出一丝恨意!她母亲竹清是药王谷的弟子,她母亲出了事,而她这具身体的父亲却接连落井下石,药王谷的人没当场毒死她而是放她走,已经给了天大的面子!朱玉香竟然还好意思质问为什么药王谷的人没有送她回来?
至于秋月和月影,自然与药王谷没有丝毫关系!她们一个出身青楼,一个出身死囚,是她费尽心思选出来的人手!不过这种小事,朱玉香是不会去找药王谷查证的!
“夫人!”这半天静默的功夫,周嬷嬷已带着两个婆子扭着一位身着青色锦袍的男子走了进来!“果然在侧门处发现了此人,他就叫张山!”
“阿梨!你还好吗?是不是她们又欺负你了?”那被两位嬷嬷扭来的男子一看到沐阿梨,骤然一用力,挣脱了扭着他的两位嬷嬷便向沐阿梨冲了过去。
沐阿梨后退一步,同时向身旁的月影丢了个眼色。
月影上前一脚便将那要扑过来的男子踹倒在地。
“阿梨!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那男子一脸不甘的向沐阿梨质问道。
“家门不幸啊!”朱玉香一脸惭愧的向几位夫人道了一句,这才转眸看向那地上躺着的男子冷声道,“你姓甚名谁?”
“张山!”张山眼珠滴溜溜的一转,咕噜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衣衫上沾染的尘土,不屑的看向朱玉香道,“我知道你是国公夫人!可纵然你是国公夫人,那也要讲理吧?我只不过走路的时候不小心走到你们国公府的墙角下,你们就将我扭进来,还有没有王法了?”
朱玉香没有开口,一旁的赵夫人却被张山的这句话给气笑了,“好一个王法!你与国公府的小姐私相授受,难道就不记得什么是礼法了吗?”
“私相授受?与国公府的小姐?”张山指了指沐阿梨道,“这位夫人说的是这位小姐吗?不好意思——我向这位小姐道歉,是我一时眼花,认错人了!”
沐阿梨的唇角不由浮出一抹冷笑,这朱玉香的心思果然诡诈!从刚开始出现在这里拒不招供的春桃,到现在忽然反口不认识她的张山,他们越是如此替她掩盖,怕那几位夫人愈加坚信她们所看到的便是事实!愈加坚信她沐阿梨,便是那不知礼仪廉耻、伤风败俗之人!
“这位公子,莫不是你以为你不承认,我们就没有办法证明这香纸笺是你的?”果然,一旁的王夫人也看不下去开口道,“国公夫人!不如将这人带下去,让他写几个字,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张山向沐阿梨传递纸笺,又是如此的隐秘,自然不会想到会被人抓到,所以那纸笺上的字迹必定是张山亲自所书!
果然,朱玉香还没开口,张山便变了脸色,眼眸四顾,当即向正拿着纸笺的周嬷嬷冲去,欲要将那纸笺抢回。
周嬷嬷一边躲闪,一边故作惊慌的大喊,“还不快将这狂徒拿下!”
当即府上的小厮、嬷嬷一拥而上,片刻便将张山牢牢捆成了粽子!
“沐阿梨!”朱玉香转眸看向一直默默立在一旁的沐阿梨道,“事到如此,你还有何话可说?”
“人证、物证俱在,她能有什么话说?”王夫人此时已认定沐阿梨与张山做了伤风败俗之事。
“唉!”朱玉香幽幽叹了口气,看向沐阿梨道,“如今,几位夫人都在,即便我想包庇你也不行!来人,将六小姐和这狂徒送去京兆尹!既然我朱氏教女无方,那便让这天璃的律法好好管教管教她!”

沐阿梨横了一眼那要来抓她的婆子,转眸向朱玉香道,“母亲!事到如此,阿梨也无话可说!不知可否允我与这张山说几句话?”
她此话一出,就连一直看在竹清面子上没有开口的冯夫人,看向沐阿梨的眼眸中也透出浓浓的失望。
而朱玉香此时却乐得送这个人情,“去吧!”
沐阿梨缓步上前蹲在张山面前,一双清澈的眸子看向他道,“你叫张山?”
张山不由怔住。他如此诬陷眼前这女子,她此刻对自己难道不该是满腹怨气,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吗?为何她却如此平静?就好像他诬陷的人不是她一般?
不待张山眸中的惊诧褪去,沐阿梨再次语不惊人死不休道,“你,爱我吗?”
朱玉香不由一怔,她怎么也没想到沐阿梨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不是自己往自己身上抹黑吗?她余光扫了一下旁边的三位夫人,果然,三人脸上的厌恶之色又重了几分!
张山此刻却迟疑了,按昨日红芍透漏给他的计划,他应该故意袒护沐阿梨,以坐实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可按现在这剧情,他应该回答爱呢?还是不爱呢?
他偷眼去瞥朱玉香。见她点了下头,他这才看向沐阿梨道,“爱!我当然爱你了!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便爱上你了!”
沐阿梨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笑意,“果真?”
眼前这神情冷淡的女子一笑,张山顿觉春风化暖、万物复苏,本能的便道,“当然!”他是真的对眼前这女子有了好感,事成之后,他倒要好好求一求红芍,将这女子给了他!
“既然你爱我,那你可愿为我去死?”沐阿梨继续缓声道。
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当即便将张山给泼醒了。他讪讪道,“阿梨,你说什么?”
“如此看来,你是不爱我的!”沐阿梨倏地起身,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屑。
“我是爱你的!我愿意为你死!”张山赶忙改口道。
“好!”沐阿梨又看向他,“那你现在就去死!”
见张山脸上的表情难看起来,沐阿梨唇角的不屑也愈加浓郁,“去死啊?”
“沐阿梨!你够了!”朱玉香的脸色黑了起来,“堂堂国公府的六小姐,你看看你都说了些什么?”
“母亲!”沐阿梨一双清澈的眸子看向朱玉香道,“我是说,如果我沐阿梨爱一个人,这个人就必须愿意为我去死!若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怎么证明他爱我?他都不爱我,我为什么要爱他?”
“所以,”沐阿梨不屑的瞥了一眼被捆着、跪在那里的张山,“这种人,即便跪在我的脚下,求我,我都不会看他一眼,更别说与他私相授受了!就他,也配?”
沐阿梨的声音并不大,在这个初夏的午后,清清冷冷的响起,落在人心里,有种凉凉爽爽的感觉,不由自主便让人信了她的话!信了这个女子绝对不会看上张山之流的人!
“无论你承认与否,自有京兆尹裁定!”朱玉香心中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可不敢再留这丫头胡说下去。
“呵呵!”沐阿梨轻笑一声,看向朱玉香道,“母亲待我一向甚好,难道愿意让我就这样被送到京兆尹?让整个金陵城的人都指着我的鼻子骂我,都戳咱们国公府的脊梁骨?”
“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当初!”朱玉香巧妙的避开了沐阿梨的问题。
“母亲此言差矣,何来当初?根本就不用京兆尹,即刻我便能证明我自己的清白!”沐阿梨说着却突然垂下了眼眸,声音有些涩涩道,“只是不知,母亲愿不愿意让我证明?若是不愿,那,那就算了!”
朱玉香的心猛的一抽,如今还有王夫人、赵夫人,尤其是冯御史的冯夫人在侧,她怎能说出一个不字?她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怒气,放缓了声音道,“若你能证明自己的清白,那,自然是最好的!”
“多谢母亲!”沐阿梨向朱玉香福了一礼。
一转身,她又半蹲下看向张山道,“你与我,可曾有过肌肤之亲?”
计划中是应该说有的!可此刻,他应该说有?还是没有呢?张山又没了主意,偷眼去看朱玉香。
“你看我母亲作甚?”沐阿梨毫不客气的戳穿张山的心思,继续逼问道,“有,还是没有?”
“没,没有!”张山垂下眼眸的瞬间终于看到朱玉香晃了晃手腕。
“既然没有,那你说这句‘犹记那晚红纱帐中,汝罗裙半解之模样’是什么意思?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沐阿梨的唇角不由浮出一抹嘲讽。
“那,那晚,”张山眼珠乱转道,“我,我们差一点,差一点就共赴巫山云雨!”
“很好!既如此,那你说一说我哪边手臂有痣,什么地方又有胎记?”沐阿梨笑吟吟的挑了挑眉道。
“你,你左边手臂上有颗红痣,旁的,我没看清!”张山汗如雨下。
朱玉香不由蹙起了眉,事情怎么跳出了她的掌控?她明明差红芍告诉张山,在沐阿梨的右臂上有颗红痣,张山怎么说左臂?这么重要的事他不应该记错啊?
“你可记错?究竟是左边,还是右边?”沐阿梨不依不饶道。
“没、没有记错!确实是,是左边!我,我发誓!”一股尿骚味忽然传了过来。
沐阿梨不由厌恶的捏着鼻子起身,转身走到王夫人、赵夫人和冯夫人身后,一把将自己的左臂撸起,一截白如玉的手臂便裸露在空气中,上面别说红痣,连丝毫瑕疵都没有!
根本不用沐阿梨多说,几人已明白,这张山,十有八九是在诬陷沐阿梨!
“或许是记错了,也有的?”一旁的周嬷嬷心有不甘,插嘴道。
“周嬷嬷是一心盼着我做出这种下作事情吗?”沐阿梨冷眼看向周嬷嬷质问道。
朱玉香也瞪了一眼周嬷嬷,暗恼她多嘴!有些事,可以做,但不可以说!
“张山!你现在还有何话说?”沐阿梨骤然厉声道。
“还请六小姐饶命!小的的确是在诬陷六小姐!”张山不顾朱玉香发青的脸色,磕头如捣蒜。沐阿梨手腕上缠着的红蛇实在是太过骇人!刚才他说话的时候,那红蛇绿油油的眼珠子瞪着他,口中吞吐着芯子,他当即便吓尿了!那还管得了朱玉香?火烧眉毛,只顾眼下!

“母亲!您看,他承认是在诬陷我了!”说着,沐阿梨便向冯夫人等几位夫人福了一礼道,“适才形势所迫,阿梨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所以说话有些孟浪,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几位夫人见谅!”
“不怪你!若不是你自证清白,我们怕也要着了这狂徒的道!”冯夫人率先表态道。对沐阿梨,她心中是有些愧疚的。这女子眼眸清澈的如被雨水洗涤过,这样的女子又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下作之事?自己刚才实在是想太多了!
“是啊!多亏了六小姐冷静、聪颖!”王夫人也开口道。
“来人!将这狂徒......”
“等一下!”沐阿梨打断朱玉香的话道,“张山!我与你素昧平生,你如此构陷与我、毁我名节,究竟是何人指使?”
是啊!无冤无仇,谁会下如此狠手毁掉一个女子的清誉呢?
“不说也没有关系,”不待张山想好如何回话,沐阿梨已又道,“我适才听王夫人说,这香笺纸是澄心堂的!这纸上所用的墨需沾水才能显现,好像叫无影墨!无论是香笺纸、还是无影墨,都不是普通东西,我想,顺着这两样追查下去,总能有些线索!”
“再或者,从你突然多出的银两或是美人,或是突然的升迁......这些怕都能查出些问题!”说着,沐阿梨转眸看向冯夫人道,“阿梨知道冯夫人是御史夫人,想来定然认识一些刑部官员,阿梨恳求冯夫人,能否......”
朱玉香脸上神色未变,心中却已起了波澜,若这样查下去,怕迟早要查到她这里!看来她若想撇清关系,怕是要交出一个有些分量的幕后凶手才行!想到此,她当即向旁边的周嬷嬷丢了个眼色。
“奴婢愿意招!奴婢愿意招!”一直趴在地上的春桃看到周嬷嬷的暗示,忽然开口道,“是,是五小姐让奴婢如此做的!”
“是五小姐让小的如此做的!”张山见春桃将五小姐供出,当即也跟着道。
“太过分了!”朱玉香一脸怒气,转而有些心疼的看向沐阿梨道,“昨日,她只不过在你院里摔了两跤,今日竟就做出这种构陷姐妹之事,实在可恶!”
想将这一切的因果赖在她头上?想得美!
沐阿梨当即垂下眼眸可怜兮兮道,“这一切也不能都怪五姐姐,阿梨不知道五姐姐也喜欢梨院!阿梨愿意将这梨院让出来给五姐姐住!昨日,五姐姐来看阿梨之所以会跌跤,是因为被院中突然蹿出的毒蛇吓到,后来那一跤是因为她想给阿梨耳光,而阿梨却不巧因身子弱昏了过去!都是阿梨不好!”
朱玉香被沐阿梨的这番话气的是七窍生烟,她都已将沐彤抛出来了,这沐阿梨还要落井下石,实在可恶!可此刻为了维护她一贯的形象,她却不得不佯怒道,“来人!将沐彤杖责三十,禁足一月,抄女戒十遍!将这狂徒,送去京兆尹!还有这贱婢,拉下去,乱棍打死!”
说罢,她又拉起沐阿梨的手,万分怜爱的柔声宽慰道,“不要再说什么傻话!你呀,就好好在梨院住着!哪个敢欺负你,自有母亲为你做主!”
“多谢母亲!那,那红芍姨娘知道五姐姐做出这种事,怕是会伤心的,用不用阿梨去宽慰宽慰她?”沐阿梨一脸忧心的看向朱玉香!
“你有心了!”朱玉香一阵气血翻涌,沐阿梨哪是关心红芍,是提醒她要处置红芍吧?她放开沐阿梨的手,恨恨道,“来人!红芍教女无方,让她去祠堂面壁思过!”
处置了红芍,朱玉香不给沐阿梨再开口的机会,扶着额一脸歉意的看向冯夫人几人道,“让诸位夫人见笑了!我身子有些不适,不如......”
“国公夫人!我府上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看了一场好戏的王夫人当即道。
“我与你一起,顺便问问你上次那钗子是在哪家铺子打的?”赵夫人也很是乖觉。
“冯夫人!阿梨带你去拿药!”沐阿梨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朱玉香,浅笑着便引冯夫人往梨院而去。
看着走在自己身前那单薄、却又倔强的女子,冯夫人不由有些同情,“六小姐日后还需愈发谨言慎行!”今日之事,看似公允,实际上是怎么回事,她们都心知肚明!
“多谢夫人提点!”沐阿梨将秋月拿来的药丸递给冯夫人道。虽然前生,她与冯夫人有过不少交集,可如今,她只是一小小庶女,能得她这句提点,与她来说,已是不易!
“都说勾栏是下九流的地方,如今我看,这高门大院,并不比青楼干净到哪去!”冯夫人走后,秋月感慨道。
“是啊!有的时候,愈是干净的东西,就愈是肮脏!犹如那雪,一眼望去银装素裹,可等不了多久,便成泥泞一片!”沐阿梨附和道。更如那简世鸣,看起来是谦谦君子,实际上却是一披着君子皮的真小人!还有那梁兰芝,她实在无法将大殿上威严的太后与那妖娆的荡妇混在一起!
沐阿梨转眸看向秋月和月影道,“这几日,你们小心些!她们不敢明目张胆来找我的麻烦,怕少不了要刁难你们!你们该骂就骂,该打就打,总之,不要自己吃了亏就好!”
“那小姐就不怕我们给你惹了麻烦?”秋月眼眸一转道。
沐阿梨唇角不由翘了翘。麻烦?她就怕没有麻烦!那才是麻烦!
还未等到午膳时间,周嬷嬷便领着几个婆子、丫环到了梨院,“六小姐!按例,您身边还应该有四个粗使丫头,两个婆子,一个嬷嬷!夫人特意给您指了张嬷嬷过来,以便让秋月和月影学学规矩!至于丫环和婆子,您自己选吧!”
“秋月,你去选人!”沐阿梨连眼皮都没抬道。这些丫环婆子看似是朱玉香给她的福利,实际上,怕日后的栽赃陷害,都要靠这些丫头婆子的手了!
见秋月选好人,周嬷嬷也没多说,一躬身,便领着没被选中的丫环、婆子离开了!
“小姐!既然这几个丫头是你的人了,还请你给她们赐名!”被朱玉香指来的张嬷嬷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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