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七零,得知老公的死讯后,我第一时间注销了他的户籍信息。
同时向村委申请,用掉属于我的,也是村里唯一的一个返城名额。
上辈子老公得知三弟车祸身亡后,就决心冒充他为弟妹撑起一片天。
只因弟妹是从城里下嫁,吃不了独自一人抚养儿子的苦。
而我本来就是孤儿,即使没了丈夫也能活下去。
消息传回,我真以为老公意外离世,下定决心要留在村里,好好抚养丈夫唯一的女儿。
弟妹则顶替我的名额,带着老公和大姐返城。
那年旱灾,他们一家在城里水粮充足,其乐融融。
我却在被他们赶出家门后,为了两块的卖血钱跟人争执,最后被强奸后推倒在石头上,当场撞死。
我的孩子也因为撞破我被奸杀的全过程而遭到灭口。
死后,我才知道我老公没死。
他顶着三弟的身份守护了弟妹一辈子,丰衣足食儿孙满堂寿终正寝。
再睁眼,我回到老公车祸身亡的那天。
弟妹吴芳华脸色发白,一把推开我率先冲到门口。
我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
待看到打扮成三弟模样的,我的丈夫林建业用推车推着盖着白布的尸体走进来,吴芳华不禁狠狠松了口气,紧接着就换上了一副幸灾乐祸的神色,转过头来挖苦我:“我就说我们建国这么有本事,怎么会死?”
“你长得尖嘴猴腮,一眼的克夫相,会克死自己丈夫也不奇怪。”
我没有理会她,而是目光灼灼,一直盯着林建业。
前世的点点滴滴走马灯般在我的脑海中回放。
再看到这个前世深爱的人,我几欲作呕。
察觉到我的目光,林建业的脚步顿了一下。
随后就避开我的视线,扭头朝大姐使了个眼色。
大姐心领神会,两个人前后脚进了里屋,还警惕地锁上了房门。
我悄悄跟了过去,正听到里头大姐疑惑的声音:“建业,你怎么打扮成三弟的样子,建国不是车祸去世了吗?”
林建业声音坚定:“大姐,我已经决定顶替三弟的身份照顾弟妹,从今往后我就是林建国。”
大姐有些担心:“那红梅娘俩怎么办啊?”
林建业想也没想:“红梅本来就是孤儿,最能吃苦,何况她那么爱我,一定能自己把孩子拉扯大。”
“芳华从小娇生惯养,还生了咱家唯一的孙子,强子可不能没有父亲啊!”
芳华,他这角色代入得可真快啊。
怕是三弟还活着时,他就已经觊觎上自己的弟妹了吧?
吴芳华没了丈夫怎么活我不知道。
但上辈子没了老公的我可是实实在在被逼死了。
只因祸不单行,守灵一夜的我第二天回到家里,却发现家里被洗劫一空。
双重打击下,我病得卧床不起,理所当然被进城的他们一家留在了乡下。
后来我身体恢复,他们也没再提过接我进城的事。
为了不辜负林建业的期望,我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日日吃糠咽菜,到死再没吃上一粒大米。
病了不仅没钱去医院,还要强撑着下地干活。
如果只是这样,我倒也能勉强养活自己和孩子。
偏偏又赶上了百年不遇的大旱,种的粮食全都干死了。
草根、树皮、木头,能啃的东西都被我和女儿啃了个遍。
我厚着脸皮进城,求丰衣足食的婆家接济,却被无情赶走,连杯凉水也没讨上。
灰溜溜回到乡下的我看到女儿的乳牙被桌腿硌断,满嘴都是鲜血的模样,终于决定卖血。
可明明提前讲好了两块的价钱,拎着我血袋的钱胖子却突然反悔了。
他只扔给我一枚五分钱的钢镚。
“你弟弟说你一直在外头乱搞,谁知道得没得什么脏病,这血还能不能用?”
“就这么点,你爱要不要!”
我气不过,对他大打出手,却被动起歪心思的他拖入田里,堵住嘴扒光了衣服。
我拼命挣扎,发出的动静引来了出门寻我的五岁的女儿。
生怕女儿的尖叫惊动更多人,钱胖子抄起粗重的木棍就朝女儿扑了过去。
我拼尽全身力气从地上爬起来,光裸的手臂死死扒在钱胖子腰上。
却被他反手用力一推,脑袋磕在锋利的石头上,当场撞死。
目睹一切的女儿也紧跟着被他灭了口。
天灾肆虐的年头,死几个人再正常不过。
我和女儿甚至成了钱胖子的盘中餐。
所以重活一次,林建业这种为了弟妹甘愿当三弟替身的丈夫,我不要了!
林建业充满算计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阮红梅不是攥着咱们村唯一一个返城名额吗?”
“委员看上她养父母陪嫁的名牌缝纫机和自行车不是一两天了,我已经和她说好了,东西给她,她把名额换给芳华。”
“到时候我和芳华接你进城,给你养老。”
利益当头,大姐于是不再说话了。
我恍然大悟。
前世家里被洗劫一空的谜团此刻终于解开。
怪不得我的返城名额最后落在了吴芳华头上。
我强压下心中的怨恨,立刻转身向家里跑去。
我必须趁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赶紧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藏起来。
我马不停蹄赶回家里,将藏在角落里省吃俭用攒下的几百块贴身藏好。
然后给嫁妆箱上了锁,最后又找人给大门换了锁。
把钥匙仔细收好,我紧赶慢赶到派出所,给林建业销了户。
既然林建业打算借他三弟的身份和他的弟妹长相厮守,我这个做妻子的自然要最后帮他一把!
做完这些,我立刻来到村委填表,敲定了回城的事宜。
至此,我心里的大石头才终于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