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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幕护体,我靠古籍修复爆红全网结局+番外

秋新雨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帝都夏末,黄昏的燥热被空调的嗡鸣死死摁在窗外。司澜工作室里却是一片清凉的静。空气里浮动着陈年宣纸特有的、混合着墨香与微尘的沉静气息。一盏冷白的专业台灯,光束精准地笼罩着工作台上一片薄如蝉翼的泛黄纸页。边缘焦黑蜷曲,裂纹如蛛网般蔓延,脆弱得仿佛一声叹息就能让它化为齑粉。司澜微微前倾着身体,戴着特制超薄橡胶手套的手指稳得没有一丝颤抖。指尖拈着一柄比柳叶还纤细的镊子,尖端沾着几乎看不见的稀薄浆糊,正一点、一点,将一片微小的、颜色稍浅的补纸,贴合进一道细微的裂缝里。每一次呼吸都放得极轻极缓,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在冷光灯下闪着微光。直播间左上角的在线人数,悄然攀升,最终定格在一个六位数的惊人数字。弹幕区却安静得有些诡异,仿佛连屏幕后的呼吸都屏...

主角:司澜澜澜   更新:2025-06-03 17: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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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司澜澜澜的其他类型小说《弹幕护体,我靠古籍修复爆红全网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秋新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帝都夏末,黄昏的燥热被空调的嗡鸣死死摁在窗外。司澜工作室里却是一片清凉的静。空气里浮动着陈年宣纸特有的、混合着墨香与微尘的沉静气息。一盏冷白的专业台灯,光束精准地笼罩着工作台上一片薄如蝉翼的泛黄纸页。边缘焦黑蜷曲,裂纹如蛛网般蔓延,脆弱得仿佛一声叹息就能让它化为齑粉。司澜微微前倾着身体,戴着特制超薄橡胶手套的手指稳得没有一丝颤抖。指尖拈着一柄比柳叶还纤细的镊子,尖端沾着几乎看不见的稀薄浆糊,正一点、一点,将一片微小的、颜色稍浅的补纸,贴合进一道细微的裂缝里。每一次呼吸都放得极轻极缓,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在冷光灯下闪着微光。直播间左上角的在线人数,悄然攀升,最终定格在一个六位数的惊人数字。弹幕区却安静得有些诡异,仿佛连屏幕后的呼吸都屏...

《弹幕护体,我靠古籍修复爆红全网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帝都夏末,黄昏的燥热被空调的嗡鸣死死摁在窗外。司澜工作室里却是一片清凉的静。空气里浮动着陈年宣纸特有的、混合着墨香与微尘的沉静气息。一盏冷白的专业台灯,光束精准地笼罩着工作台上一片薄如蝉翼的泛黄纸页。边缘焦黑蜷曲,裂纹如蛛网般蔓延,脆弱得仿佛一声叹息就能让它化为齑粉。

司澜微微前倾着身体,戴着特制超薄橡胶手套的手指稳得没有一丝颤抖。指尖拈着一柄比柳叶还纤细的镊子,尖端沾着几乎看不见的稀薄浆糊,正一点、一点,将一片微小的、颜色稍浅的补纸,贴合进一道细微的裂缝里。每一次呼吸都放得极轻极缓,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在冷光灯下闪着微光。

直播间左上角的在线人数,悄然攀升,最终定格在一个六位数的惊人数字。

弹幕区却安静得有些诡异,仿佛连屏幕后的呼吸都屏住了。

第一次进澜澜直播间……这、这是在干嘛?感觉比做手术还紧张……大气不敢喘。

古籍修复啊!楼上新粉吧?澜澜的手不是手,是精密仪器!这纸起码得是明以前的吧?感觉一碰就碎成渣了……

刚来,不懂就问,主播这手稳得吓人,练过端水?

前面的,端水算啥?澜澜这手,能在一粒米上雕花!专注的男人最帅!舔屏!

啊啊啊!澜澜额头有汗!纸巾!快给澜澜递纸巾!(虚拟纸巾疯狂发射.jpg)

嘘——别吵!别惊扰了澜澜的‘气’!没看他呼吸都放轻了吗?感觉这纸下一秒就要原地去世……

司澜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指尖下那片承载着数百年光阴的脆弱载体上。直到最后一点浆糊被压实,那道狰狞的裂缝被完美地隐没在补纸之下,只留下一道几乎无法察觉的、颜色过渡自然的接痕。他才极其缓慢地、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挺直了微酸的脊背。

目光终于投向旁边立着的手机屏幕。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弹幕和惊人的在线人数,他唇角习惯性地向上扬起一个优雅的弧度,眉梢轻挑,那双桃花眼瞬间流转出几分睥睨的光彩。

“啧,”他抬手,用指节优雅地蹭了蹭自己线条完美的下颌,对着镜头,语气里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叹息,“我就说么,这般才貌双绝、专注起来又格外迷人的样子,藏是藏不住的。老祖宗的智慧在我指尖流转,这活儿,除了我司澜,还有谁能干得如此赏心悦目、举重若轻?”

低沉悦耳的嗓音带着点慵懒的磁性,透过收音极好的麦克风,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

弹幕瞬间从屏息凝神的敬畏状态,无缝切换成了欢乐的海洋。

来了来了!他带着他的自恋走来了!(狗头叼玫瑰.jpg)

貌比潘安?潘安是谁?我只知道貌比司澜!澜澜今天也是美貌营业的一天!(疯狂打call)

救命!他挑眉那一下我心跳骤停!这男人为什么能又专业又自恋得如此理直气壮还让人讨厌不起来?!

前面的,因为人家有真本事啊!这手绝活,加上这张脸这把嗓子,他就算说自己是玉皇大帝下凡我也信!

澜澜:修复古籍?基操勿六。主要还是靠脸(手动狗头)

哈哈哈哈哈哈!基操勿六可还行?澜澜你清醒一点!你刚修好的那张纸比你太爷爷年纪都大!

澜澜:专注工作时的汗水,是我对美貌最郑重的献礼(滑稽)

司澜看着飞速滚动的弹幕,笑意更深,眼底闪着狡黠的光。他慢条斯理地脱下手套,露出修长干净、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旁边一个青瓷小茶盏,姿态优雅地啜了一口。动作行云流水,自带一股说不出的古意风流。

“好了,刚才那片‘命悬一线’的嘉靖公文残页,算是暂时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了。”他放下茶盏,语气轻松,带着点小小的得意,“让它躺着‘睡’一会儿,等浆糊彻底干透定型。老规矩,咱们不能干等着,那太暴殄天物——浪费了诸位欣赏我司某人风采的时间。”

他身体微微前倾,靠近镜头,那张被高清摄像头捕捉、毫无瑕疵的俊脸在屏幕上放大,桃花眼潋滟生光,唇角勾着惑人的弧度:“今天宠粉环节,玩点特别的。猜猜看,我手里这卷东西是什么?”

他变戏法似的从工作台下方抽出一个卷轴,缓缓在镜头前展开。并非古物,而是一卷崭新的洒金宣纸,旁边还放着几个设计精巧的现代手账本、各色特种纸、蕾丝花边、金属配件、印台、火漆印章……琳琅满目,充满了手作的气息。

弹幕立刻被问号淹没:

???澜澜要改行做手账博主了?

这跨界跨得有点大啊!从古籍修复到……拼贴手账?

等等!我好像明白了什么!预告里说今天要用裱画手法做手账!难道是真的?!

卧槽!用修国宝的手艺做手账?!这是什么神仙操作?!澜澜你脑洞开太大了!

快快快!我已经准备好小本本了!前排出售瓜子饮料矿泉水!

司澜微微一笑,指尖拂过那卷洒金宣纸,动作轻柔得如同抚过情人的脸颊。“没错。古籍修复的核心技艺之一,‘裱褙’。托心、镶料、覆背、砑光、装杆……看似只为保护一张脆弱的古画,实则暗藏乾坤,化腐朽为神奇。”他拿起一张印着精致缠枝莲纹的粉色特种纸,又拈起一片做旧的牛皮纸,“今天,我就用这老祖宗传下来的‘托裱’之法,教诸位做一页能‘呼吸’、有‘筋骨’、经得起岁月摩挲的‘传世’手账。”

他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调侃,但那双专注的眼睛和瞬间变得沉稳精准的动作,立刻将所有人拉回了刚才修复古纸时的氛围。


只见他取过一张稍厚的卡纸作为底衬,动作利落地刷上一层薄而均匀的浆糊。浆糊的配方显然是他自己改良过的,黏稠度恰到好处。他拿起那张粉色缠枝莲纹纸,屏息凝神,手腕悬空,指尖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轻轻落下、抚平,从中心向四周推赶气泡。力道轻柔却不容抗拒,纸张服服帖帖地与底衬融为一体,没有一丝褶皱,花纹丝毫不变形。

???这手法???我贴个手机膜都贴出气泡,澜澜这行云流水……给跪了!

浆糊!居然是浆糊!不是双面胶也不是胶棒!天啊,这控制力……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这手稳得,我感觉他用这手去拆炸弹都能成功!

重点不是稳!是那种‘劲儿’!那种让纸完全听话的‘劲儿’!老祖宗的手艺活啊!看哭了!

这粉色纸被澜澜的手摸过,感觉身价都暴涨一万倍!想拥有同款!求链接!澜澜快带货!

紧接着,司澜拿起那片做旧的牛皮纸。他没有直接粘贴,而是拿起一把小巧锋利的裁纸刀,刀锋沿着牛皮纸边缘流畅地走了一圈,边缘立刻呈现出一种自然毛糙、仿佛历经岁月磨损的古朴效果。

“这叫‘做旧口’,”他一边操作,一边随口解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背景里若有似无的古琴声,“古籍修复里,新补的材料边缘不能太‘新’太‘利’,得和原件‘气息相通’。手账嘛,要的就是这个‘故事感’。”

他将处理好的牛皮纸轻轻覆盖在粉色底纹纸上,位置略偏,留出边缘。再次刷浆、抚平。随后,他取过一条纤细的深蓝色绸带和一小片蕾丝花边,用镊子夹着,精准地沿着两层纸张的交接边缘粘贴上去。动作又快又准,如同最精密的刺绣。

“镶料。”他言简意赅,“给这页‘书’加个‘画框’,层次就出来了。”

弹幕彻底疯了:

卧槽!卧槽卧槽!层次感一下子就出来了!感觉这页纸能立起来!

原来我花大价钱买的手账装饰,缺的是澜澜这一双‘开过光’的手!和这一脑子祖宗传下来的智慧!

这哪是做手账?这分明是在用现代材料进行微型书画装裱艺术啊!澜澜你是懂降维打击的!

手残党已放弃治疗,只想问:澜澜接代工吗?价格好说!我的钱包准备好了!

感觉手里的贴纸胶带突然不香了……老祖宗的审美和技艺yyds!澜澜是桥梁!

司澜对满屏的惊叹和彩虹屁照单全收,唇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他拿起一枚小巧的黄铜火漆印章,在蜡烛火焰上烤了烤,熔化的深红色火漆滴落在牛皮纸一角。“啪”的一声轻响,印章稳稳落下,一个繁复的“澜”字印记清晰地留在了上面。

“搞定。”他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那页融合了古典技艺与现代审美的手账内页,在灯光下泛着温润内敛的光泽,层次丰富,细节精致,古朴又新潮。“如何?老祖宗的手艺,用在现代小玩意儿上,是不是别有一番滋味?这叫‘古法今用’,‘旧艺新生’。”

他语气里的得意几乎要溢出屏幕,偏偏又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反驳的底气。

澜澜说得对!(无脑支持)

美哭了!这质感!这细节!感觉能当传家宝!

这手艺不申遗?!天理难容!澜澜快开课!我第一个报名!

呜呜呜,看澜澜做手账,比看某些大师作画还过瘾!关键是还学会了知识!裱褙、托心、镶料、做旧口……奇怪的姿势又增加了!

就在这时,一条带着炫彩特效、异常醒目的VIP弹幕强势滑过屏幕顶端:

澜澜澜澜!隔壁Cosplay盛典直播开始了!你基友‘墨羽’大神在疯狂cue你!说你不去他的貂蝉独舞就失去灵魂!镜头都扫到给你留的C位了!真不去啊?急死我了!发弹幕的是个眼熟的ID澜家小羽毛。

这条弹幕瞬间引爆了话题,无数追问紧随其后:

对对对!我也看到了!墨羽大神那幽怨的小眼神啊!澜澜你真忍心?

澜澜古风气质绝杀!去Cos个古装美男还不是分分钟碾压全场?

去吧去吧!想看澜澜穿汉服!想看澜澜戴假发!想看澜澜祸国殃民!(口水)

万人血书求澜澜跨圈联动!古籍修复师×国风Cos大神!双厨狂喜!

镜头前,司澜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无瑕,只是那笑意在听到“Cosplay盛典”几个字时,几不可察地淡了一丝,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他拿起刚才用过的青瓷茶盏,指腹缓缓摩挲着杯壁冰凉的釉面,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优雅和从容。

“墨羽啊……”他拖长了调子,声音依旧悦耳,却像隔了一层薄纱,带着礼貌性的温度,“替我谢谢他惦记。C位留给我,真是盛情难却。”他顿了顿,唇角的弧度加深,显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歉意,“不过嘛……”

他微微摇头,目光重新落回工作台上那片刚刚修复好、正在“沉睡”的嘉靖公文残页,又扫过自己刚完成的、融合了裱褙技艺的手账内页,眼神瞬间变得专注而温软,仿佛那里才是他整个世界的光源。

“老祖宗留下的这些‘病号’,”他指尖虚虚点了点那残页,语气轻柔,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责任感,“还有这门快要被灰尘埋没的手艺,都等着我司某人妙手回春呢。”他抬起眼,重新看向镜头,桃花眼里的笑意真诚了许多,也任性了许多,“盛典虽好,霓裳羽衣也诱人,可比起那些……我更舍不得让这些纸上的‘魂儿’再多等一刻。”

他耸耸肩,姿态闲适,带着点世家公子般的矜贵和不容置喙的任性:“让墨羽自己玩吧!”


“就说我司澜,忙着‘与古人对话’,‘为往圣继绝学’,分身乏术。他的好意,我心领了。”

这番话说得既抬高了自身格调,又委婉却坚定地划清了界限。弹幕里墨羽的粉丝一片哀嚎,而司澜自己的粉丝则彻底沸腾:

啊啊啊!澜澜好帅!‘为往圣继绝学’!这格局!瞬间高大上了!

呜呜呜,被澜澜的使命感击中了!粉你真是粉对了!那些花里胡哨的Cos哪有修复古籍有意义!

澜澜:Cosplay?那是另外的价钱(划掉)那是另外的境界!我司某人只搞文化传承(叉腰)!

虽然很想看澜澜Cos,但更爱他专注搞事业的样子!老祖宗的手艺不能丢!澜澜冲鸭!

礼貌拒绝所有人,只宠我们!双标得明目张胆!爱了爱了!(疯狂比心)

司澜看着弹幕里粉丝们一边倒的支持和更汹涌的“彩虹屁”,眼底的笑意终于落到了实处,暖融融的。他身体放松地靠回椅背,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像在安抚一群躁动的小动物。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最贴心。”他拖长了调子,带着点慵懒的宠溺,“既然这么乖……”他目光流转,扫过工作台角落一个卷起来的、颜色极其沉郁古旧的绢布卷轴,那东西刚才一直被他身体挡着,此刻才露出一角。“那就再宠你们一点。看,这是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绢布卷轴在镜头前缓缓展开。绢色深褐,布满暗沉的污渍和水痕,边缘破碎不堪。上面用极古拙的墨迹书写着文字,大部分已模糊难辨,只有零星的几个字结构依稀可辨,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与悲怆感。

弹幕瞬间被问号和惊叹号刷屏:

???新的挑战?这看起来比刚才那张公文页还惨烈啊!

这绢……感觉一碰就要化成灰了!上面的字……完全看不懂,但感觉好古老好悲伤……

澜澜快说!这是什么宝贝?!急死我了!

司澜的手指悬在绢面上方,隔着一段安全的距离,虚虚描绘着那些残破的字迹,眼神变得深邃悠远,仿佛穿透了时光的尘埃。

“《诗经》。”他开口,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质感,“秦风,《蒹葭》。你们现在看到的通行本,是经过后世无数整理校勘的。而我手中这片残绢……”他顿了顿,指尖轻轻点向一个勉强能看出“水”字旁和“隹”字底的墨痕,“极可能,是更接近源头、带着先秦古韵的……残响。”

诗经!蒹葭!在水一方那个?!

先秦古韵?!天啊!这得是什么级别的文物?!

澜澜你从哪个古墓……啊不是,哪个故纸堆里刨出来的?!(瑟瑟发抖)

上面的字……完全认不出来!但感觉好神圣!鸡皮疙瘩起来了!

“修复它,将是一场漫长而艰难的跋涉。”司澜的目光扫过那些脆弱的断裂痕和顽固的污渍,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或许要数月,甚至更久。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他抬起眼,看向镜头,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此刻跳动着一种奇异的光芒,混合着对古老文字的痴迷、修复者的慎重,以及一丝……近乎孩子气的兴奋。

“不过,在真正动手‘医治’它之前……”他话锋一转,唇角勾起一个堪称“妖孽”的弧度,眼神亮得惊人,“我可以先带你们,听听它最初的声音。”

他清了清嗓子,身体坐得笔直。没有伴奏,没有话筒特效。直播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低沉的送风声和他清浅的呼吸。

下一秒,一种从未在直播中出现过的、奇异的嗓音流淌出来。

那声音仿佛来自极其悠远的地方,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又带着金石相击般的清越质地。每一个字音的起承转合都迥异于现代的普通话,带着奇特的、短促有力的入声,语调古朴苍凉,起伏跌宕,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和穿透力,仿佛能直接叩击在灵魂深处。

“蒹葭苍苍——”他吟道,声音悠长,带着初秋清晨水雾的凉意。

“白露为霜——”转折处带着露水凝结的微颤。

“所谓伊人——”声调陡然拔高,充满追寻的渴望与迷茫。

“在水一方——”尾音拖长,沉落,如石坠深潭,余韵带着无尽的怅惘与时空的阻隔。

短短四句,十六个字。没有华丽的技巧,只有最本真、最古朴的韵律,和那嗓音本身无与伦比的穿透力与感染力。

直播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弹幕消失了。

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数秒。

下一秒,海啸般的弹幕带着前所未有的疯狂气势,彻底淹没了整个屏幕!无数特效礼物如同最盛大的烟花,在屏幕上轰然炸开!

!!!!!!!!!!!!(失去语言)

我听到了什么?!这是远古的回声吗?!头皮发麻!浑身过电!

啊啊啊啊啊啊啊!耳朵怀孕!不!是耳朵直接升仙了!这声音!这古韵!澜澜你是吃什么长大的?!

救命!我眼泪自己飙出来了!完全不受控制!明明听不懂字,但就是觉得好悲凉好美!

这就是先秦的声音吗?!这就是《蒹葭》最初的样子吗?!澜澜你不是人!你是从诗经里走出来的精怪吧?!

(打赏嘉年华x10)别说话!用礼物砸!澜澜求你!再唱一遍!录下来!我要当传家宝循环一万遍!

音乐学院的哭晕在厕所!这发音!这韵律感!活化石啊!求澜澜出教程!(疯狂磕头)

斗音热搜预定了!不!是全平台热搜!‘古籍修复师古音吟唱《蒹葭》’!这标题绝对爆!

司澜吟唱完毕,微微闭了闭眼,似乎还沉浸在那古老的韵律之中。几秒钟后,他才睁开眼,看向那被礼物特效和失控弹幕刷得几乎卡顿的屏幕。


他脸上那抹惯常的自恋笑容又回来了,甚至比之前更加璀璨夺目,带着一种“看吧,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毫不掩饰的得意。

他身体微微前倾,凑近镜头,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在特效光晕中仿佛自带圣光。他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桃花眼弯起,对着彻底疯狂的直播间,用一种理所当然、又带着点诱惑的腔调,慢悠悠地说道:

“如何?老祖宗的声音,配上我司某人的嗓子……这效果,是不是绝杀?”

司澜那句带着点理所当然又欠揍的尾音还没在直播间完全消散,就被彻底淹没在铺天盖地的礼物特效和失控的弹幕洪流里。屏幕被各种炫目的“嘉年华”、“火箭”、“宇宙之心”炸得五彩斑斓,几乎卡顿。弹幕更是彻底疯了:

绝杀?这是核爆!澜澜我宣布你的嗓子是国家级战略武器!(打赏游艇x1)

啊啊啊啊啊!耳朵真的怀孕了!还是龙凤胎!澜澜你要负责!(疯狂发射小心心)

求音频!跪求无损音源!我愿意用我十年单身换!(虔诚磕头.jpg)

这哪是唱歌?这是时空穿梭!我感觉自己站在了三千年前的芦苇荡边!冷得打了个哆嗦!

音乐系研究生已跪!导师刚刚在群里疯了,问这是哪个大佬的复原成果!澜澜快开课!学费你开价!

斗音热议预定了!微博热议也是你的!澜澜你要出圈了!

刚才那段我录屏了!但感觉完全录不出澜澜声音里那种直击灵魂的颤栗感!现场听简直是神迹!

(ID:古乐研究所-张)司先生!冒昧打扰!请问您刚才的发音依据是?是否有相关论文或复原资料?万分恳请交流!

(ID:央视频-文化组)司老师您好!您的直播内容非常精彩!方便留一个联系方式吗?我们栏目组想和您聊聊!

司澜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前所未有的盛况,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点了点,桃花眼里的得意几乎要凝成实质流淌出来。他慢悠悠地端起那盏青瓷茶杯,吹了吹并不存在的热气,姿态优雅得如同在品鉴琼浆玉液,而非几片普通的茉莉花茶。

“啧,”他放下杯子,对着镜头,用一种“看吧,我就知道你们会被我迷死”的口吻叹息道,“就知道你们受不了这个。老祖宗的智慧加上我司某人这得天独厚的嗓子,这杀伤力……”他摇摇头,仿佛在惋惜众人的承受力太弱,“勉强算个开胃小菜吧。”

弹幕瞬间被???和凡尔赛!太凡了!刷屏。

开胃小菜?!澜澜你管这叫开胃小菜?!主菜是不是要召唤盘古开天辟地了?!

我宣布,从今天起,澜澜的自恋等级从‘地表最强’升级为‘宇宙无敌’!

虽然但是……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捂脸)

澜澜:基操,勿六,皆坐。(手动狗头叼玫瑰)

司澜无视了满屏的吐槽,目光重新落回那片承载着《蒹葭》古韵的残破绢帛上,眼底的玩世不恭收敛了几分,染上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好了,热闹也热闹过了,彩虹屁也听够了。”他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现在,让我们静下来,真正开始和这位‘病入膏肓’的老朋友对话。”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台灯的角度,让光线更柔和地铺洒在绢面上,避开那些最脆弱的区域。高清镜头忠实地捕捉着绢帛的每一个细节:深褐发黑的底色,深深浅浅如同泪痕的水渍,边缘那些一触即碎的毛边,以及那些在污损下顽强透出的、古拙如刀劈斧凿般的墨迹。

“第一步,不是动手。”司澜的声音在寂静的直播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是‘望’和‘闻’。”他拿起一个高倍放大镜,却没有立刻靠近,而是隔着一段距离,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一寸寸地掠过绢面。“看它的‘气色’——整体色调的沉郁,说明它饱经风霜,可能经历了水浸、烟熏、甚至……血沁。”他顿了顿,指尖虚点着一处颜色格外深暗、边缘有晕染痕迹的污渍。

弹幕瞬间飘过一片!!!和血沁?!的惊呼。

“闻它的‘气息’。”司澜微微闭眼,鼻翼轻轻翕动,像是在捕捉空气中无形的信息,“残留的霉味、尘土味,还有……一种极其微弱的、近乎消失的、来自植物纤维深处的……腐朽气息。它在告诉我们,它的生命力正在流逝,需要极其温和的介入。”

他放下放大镜,取过一支极其纤细柔软的羊毛排刷,动作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接下来是‘问’。不是用嘴,是用它。”排刷的尖端,轻轻、轻轻地扫过绢帛边缘一处相对稳固的区域,带起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微尘。“听声音?不,是感受它的‘筋骨’。太脆了,纤维已经严重老化,强韧度十不存一。”他眉头微微蹙起,带着一丝凝重,“这意味着,传统的湿法清洗和托裱风险极高,稍有不慎,它就会在我们眼前……彻底消散。”

直播间刚刚因吟唱而沸腾的气氛,瞬间被一种屏息凝神的沉重所取代。弹幕也稀疏下来,只剩下零星的感叹:

第一次感觉看直播看得这么紧张……比看拆弹还紧张!

感觉澜澜不是在修文物,是在给一个垂危的千岁老人做手术……

血沁……它到底经历了什么?不敢想。

这还能救吗?感觉希望好渺茫啊……

相信澜澜!他的手有魔法!

司澜没有看弹幕。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与这片残绢的“对话”中。他取来几个小小的白瓷碟,里面盛放着不同透明度的液体,散发着极淡的、类似草药的气息。他用极细的玻璃棒蘸取一滴,轻轻点在绢帛背面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

“这是‘切’。”他低语,眼睛紧紧盯着那滴液体接触绢面的反应,“用特制的‘药水’,试探它的‘耐受度’。不同的污渍、不同的老化程度,需要的‘药方’也截然不同。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时间在无声的观察中流逝。司澜的侧脸在专注的灯光下显得轮廓分明,长睫低垂,遮住了那双惯常带着戏谑的桃花眼,只留下纯粹的、近乎冷酷的理性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直播间里只剩下他清浅的呼吸声和偶尔液体滴落的细微声响。

就在这极致的安静中,一条带着炫彩王冠特效、来自平台顶级VIP墨羽本羽的弹幕,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砸进了屏幕中央,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焦躁和……委屈:

司!大!修!复!师!你修你的破纸!我的貂蝉独舞跳完了!C位空着!聚光灯打在上面跟打在我脸上一样疼!说好的‘灵魂搭档’呢?!你的良心不会痛吗?!直播间百万人看着呢!给个解释!(愤怒捶桌.gif)

这条弹幕就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凝重的气氛。

卧槽!正主杀来了!

墨羽大神!活的!这怨气隔着屏幕都感觉到了!

哈哈哈!大型抓包现场!澜澜你完了!

灵魂搭档?有故事!嗅到了瓜的味道!

墨羽大神别生气!澜澜在修国宝呢!比貂蝉重要!(狗头保命)

澜澜快哄哄!墨羽大神委屈巴巴的样子也好可爱!

镜头前的司澜,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依旧专注地盯着那滴“药水”的反应,只是在那条弹幕划过时,几不可查地挑了挑眉梢,唇角勾起一个极淡、几乎算不上笑容的弧度,带着点“又来了”的无奈。

他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玻璃棒,拿起一块雪白无瑕的吸水面巾,轻轻按掉那滴试探的液体。做完这一切,他才终于抬眼,懒洋洋地瞥了一眼手机屏幕。

“哦,墨羽啊。”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慵懒磁性,还带着点刚结束高强度专注后的微微沙哑,听起来格外挠人。他身体放松地靠回椅背,单手支着下巴,对着镜头,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流转着一种“我就静静看你表演”的光彩。

“跳完了?恭喜啊。”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诚意,“聚光灯打在空位上,多好的留白艺术。正好衬托你墨羽大神‘遗世独立’的绝世风姿。”他顿了顿,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话锋陡然一转,带着点促狭的笑意,“至于‘灵魂搭档’……啧,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始乱终弃了呢。”

他微微前倾身体,靠近镜头,那张俊脸在特写下放大,眼神无辜又带着点恶劣的玩味:“墨羽,你摸着良心说,哪次你心血来潮玩角色扮演,强行给我套上那些花里胡哨的行头,把我摆弄成你镜头里的‘背景板’时,我司某人的‘灵魂’真的在吗?”他拖长了调子,慢悠悠地补充,“我的灵魂,向来只属于这些沉默的纸页,还有……此刻屏幕前,懂得欣赏真正‘灵魂之音’的诸位。”

最后半句话,他微微侧头,视线仿佛穿透了屏幕,精准地落在了每一个粉丝心上。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直白的、毫不掩饰的偏爱。

弹幕瞬间被点燃:

啊啊啊啊!澜澜说我们是懂得欣赏灵魂之音的!他好爱我们!

双标!赤裸裸的双标!对墨羽大神礼貌疏离,对我们直接开撩!这谁顶得住!

墨羽大神:终究是错付了!哈哈哈哈哈!

澜澜:我的灵魂很贵,纸页和粉丝优先,Cosplay靠边站!(叉腰)

虽然心疼墨羽大神一秒,但……澜澜怼得好爽!专注事业的男人最帅!

翻译:我只宠粉,其他人(包括基友)勿cue!(狗头叼花)

司澜看着再次被“澜澜好帅”和“双标宠粉”刷屏的弹幕,满意地弯起嘴角。他重新将注意力投向那片《蒹葭》残绢,仿佛刚才那段小插曲只是拂过水面的微风。

“好了,无关人等退散。”他拿起一把比手术刀还纤细的竹启子,声音重新变得沉静专注,“让我们继续。刚才的‘药水’反应显示,这片区域对‘乙液’的耐受性尚可,但浓度必须控制在千分之三以下,时间不能超过十秒……”

他再次进入那种物我两忘的状态,小心翼翼地用竹启子尖端,试图分离一层几乎与绢帛本身融为一体的、极其微薄的污渍覆盖膜。动作之轻柔,仿佛在剥离蝴蝶翅膀上的晨露。

然而,就在这极度专注的时刻——

“叮咚!叮咚!叮咚!”

工作室那扇厚重的实木大门外,骤然响起一阵急促又带着点耍赖意味的门铃声,打破了室内的绝对寂静。紧接着,一个清亮中带着明显怒气和委屈、穿透力极强的年轻男声,透过门板清晰地传了进来,甚至还夹杂着一点捶门的动静:

“司!澜!开门!我知道你在家!别装聋!百万人看着你鸽我!今天你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坐你家门口不走了!直播给你看!让全网评评理!”

是墨羽!

他竟然直接杀到工作室来了!

司澜手中的竹启子猛地一顿,悬停在离绢帛表面不足一毫米的地方。他眉心狠狠一跳,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瞬间掠过一丝罕见的、被打断重要工作的愠怒,如同平静湖面被投入巨石。但他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将那点怒气压了下去,只是眉宇间凝起一层寒霜。

直播间的弹幕彻底炸了锅:

卧槽卧槽卧槽!真·上门抓人!墨羽大神牛逼!

哈哈哈哈!大型线下真人PK现场!打起来打起来!(搬好小板凳)

澜澜脸黑了!我第一次看到澜澜脸黑!墨羽大神危!

啊啊啊好刺激!感觉下一秒要上演全武行!摄像机别停!

澜澜稳住啊!手里的国宝要紧!

墨羽: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澜澜陪我玩!(撒泼打滚.jpg)

司澜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冰冷的平静。他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将竹启子移开,放回工具架原位。然后,他抬眼,看向镜头,唇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甚至带着点凛冽寒意的笑容。


“看来,今天这位‘不速之客’,是非要打扰我和这位‘伊人’的幽会了。”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直播间,每个字都像裹着冰碴子。“诸位稍等。”

他优雅地起身,理了理一丝褶皱都没有的月白色真丝衬衫袖口,迈开长腿,不疾不徐地走向门口。背影挺拔,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门外,墨羽的声音还在持续输出,带着点破罐破摔的嚷嚷:“司澜!你修你的破纸!我不耽误你!你就出来露个脸!跟我直播间百万羽林军打个招呼!证明你还活着!证明我们的友情没有破裂!不然我……我就哭给你看!我真哭!”

司澜的手搭在了冰凉的门把手上。他微微侧头,对着身后直播的手机镜头,用只有直播间观众能听到的音量,清晰而冰冷地吐出两个字:

“聒噪。”

下一秒,他猛地拉开了厚重的实木大门。

门外刺眼的光线涌入,瞬间勾勒出一个穿着夸张繁复、带着闪烁亮片和飘逸绸带的“貂蝉”演出服、顶着一头凌乱假发、脸上还带着舞台浓妆的年轻男子身影。正是当红Cos圈顶流——墨羽。他一手举着正在直播的手机,一手还维持着捶门的姿势,脸上混合着愤怒、委屈和一丝……看到司澜冷脸后瞬间的怂意。

四目相对。

门内,司澜长身玉立,月白衬衫一尘不染,俊美无俦的脸上覆着一层寒霜,眼神冰冷锐利,如同出鞘的古剑。身后是幽静的工作室,空气中浮动着千年纸墨的沉静气息。

门外,墨羽一身华丽喧嚣,妆容精致却难掩风尘仆仆的狼狈,举着手机像个误闯入禁地的花蝴蝶,气势汹汹却又莫名显得有点滑稽。

极静与极闹,极雅与极俗,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在直播间百万人的注视下,轰然碰撞!

墨羽显然被司澜这身冷冽的气场冻得一哆嗦,但输人不输阵,他梗着脖子,把直播手机镜头怼得更近,声音拔高,带着控诉:“司澜!你……”

“闭嘴。”

司澜的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淡,却像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魔力,瞬间截断了墨羽所有的话头。那双冰冷的桃花眼扫过墨羽手机屏幕上疯狂滚动的啊啊啊澜澜好帅!、墨羽怂了!、修罗场!的弹幕,最终落回墨羽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上。

“墨羽,”司澜开口,声音如同浸在冰泉里的玉石,清晰、悦耳,却毫无温度,“我记得我明确拒绝过你今天的邀约。理由也说过。”他微微偏头,目光指向工作台的方向,那里,灯光笼罩着脆弱如蝶翼的《蒹葭》残绢和沉睡的公文残页。“我的时间,只属于它们,和懂得它们价值的人。”

他向前迈了一小步,无形的压迫感让墨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司澜的目光带着审视,扫过墨羽身上那套在昏暗楼道灯光下显得有些廉价反光的“貂蝉”戏服,眉宇间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刻薄的嫌弃。

“至于你这身……”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最终选了一个极其精准又极具杀伤力的,“‘霓裳羽衣’?”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恕我直言,它打扰了这里的‘气’。也打扰了,”他目光重新落回墨羽的手机屏幕,对着那百万在线观众,一字一句,“真正需要安静和专注的‘传承’。”

!!!澜澜杀疯了!

‘打扰了这里的‘气’’……这话好狠!好有文化!骂人都不带脏字!

墨羽大神的貂蝉战袍被嫌弃了!哈哈哈哈!大型社死现场!

澜澜:你吵到我拯救老祖宗了!(冷漠脸)

虽然好心疼墨羽,但澜澜说得对!修国宝呢!能是玩闹的时候吗?

气场两米八!澜澜A爆了!墨羽大神瞬间变小鸡仔!

墨羽的脸瞬间涨红,浓妆都盖不住那层羞恼的红色。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但在司澜那双毫无情绪、只倒映着千年尘埃的冰冷眼眸注视下,所有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他举着手机的手,第一次觉得有点沉。

司澜不再看他,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障碍物。他微微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语气平淡无波:“请回吧。你的百万羽林军,”他目光再次扫过那直播屏幕,带着点疏离的礼貌,“正在等你。”

说完,他不再给墨羽任何开口的机会,直接抬手——

“砰!”

厚重的实木大门在墨羽呆滞的目光和直播间百万观众的惊呼(以及更多是兴奋的嚎叫)中,干脆利落地关上了。隔绝了门外那身喧嚣刺眼的“霓裳羽衣”,也隔绝了所有噪音。

楼道里,只剩下被关在门外的墨羽和他手机里疯狂滚动的弹幕,以及门内重新回归的、只有古老纸张气息的绝对寂静。

司澜背对着门站了两秒,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眉宇间那层寒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他转身,步伐依旧从容优雅,走回工作台前,重新在镜头前坐下,仿佛刚才那场风暴从未发生。

他拿起那块雪白的吸水面巾,仔细擦拭了一下刚才因开门而可能沾染到一丝外界尘埃的指尖。然后,目光温软地落回那片《蒹葭》残绢上,指尖虚虚拂过那个“水”字旁和“隹”字底的墨痕。

“抱歉,”他对着残绢,也对着屏幕,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温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让一些无聊的杂音,打扰了我们的‘初见’。”

他重新拿起那柄纤细的竹启子,眼神专注如初。

“现在,让我们继续。”他轻声说,声音在寂静的直播间里流淌,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刚才说到,‘伊人’的呼唤,藏在这断裂的丝缕和顽固的污渍之下。要听到她最初的心跳,我们需要……”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再次沉浸入那片跨越千年的时光尘埃之中。直播间的气氛也随之一肃,弹幕变得稀疏而专注。


直播间的弹幕,也从刚才的疯狂吃瓜,渐渐被澜澜辛苦了、心疼澜澜、专注的男人太迷人了、守护最好的澜澜所覆盖。偶尔飘过几条墨羽大神还好吗?、感觉墨羽要哭了,也很快被澜家军的弹幕淹没。

帝都的夜色,在窗外无声流淌。工作室里,冷白的灯光下,只有竹启子尖端与古老绢帛接触时,发出的极其细微的、如同叹息般的沙沙声。

司澜的动作,比之前更加谨慎,也更加温柔。仿佛在对待一个失散千年、终于寻回的、脆弱不堪的故人。

就在他全神贯注,用特制的极细纤维软毛刷,极其轻柔地扫去一处卷曲绢片下积存的微尘时,指尖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他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死死锁在了刚才用先秦古韵吟唱过的、承载着“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这句千古绝唱的位置附近——在那深褐发黑的绢帛底色下,在几道细微裂纹的交汇处,一点极其微弱的、与周围污渍截然不同的异色反光,在冷白灯光下,极其突兀地刺入他的眼帘!

非常非常微弱,若非他此刻心神凝聚到了极致,加上灯光角度的细微变化,几乎不可能被发现。

那反光……不是污渍的油腻,也不是水渍的漫漶。它极其微小,却带着一种……锐利的、金属般的冷硬质感?

司澜的心跳,在胸腔里猛地一撞。

他不动声色,没有立刻去触碰。只是调整了一下呼吸,将高倍放大镜再次拿起,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角度和焦距。冰冷的镜片几乎贴到绢面上,那点微弱的反光在视野中逐渐清晰、放大。

不是错觉!

在那层层叠叠的岁月污垢之下,在断裂的绢丝缝隙之间,确实嵌着一点极其微小的、闪烁着暗金色泽的……碎片?

形状……极其不规则,边缘锐利,像是一点破碎的金属薄片?又或者是……某种带有金属光泽的矿物碎屑?

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后世修补时无意嵌入的杂质?还是……它本身就属于这片承载着《蒹葭》古韵的残绢?一个文物修复师的本能瞬间压倒了任何可能的遐想。

“有意思。”司澜低语,声音只有他自己能听见。他放下放大镜,动作极其轻柔地将竹启子尖端,小心翼翼地探向那点异色的反光。不是清理,而是试探性地轻轻拨动了一下周围松散的纤维和污垢层。

更多的细节暴露出来。那碎片并非完全嵌在绢帛本体里,更像是后来落入裂缝,被后续的污垢和修复层(如果有的话)覆盖掩埋了。它的材质……司澜的指尖隔着工具,感受不到温度,但那冷硬锐利的质感通过视觉传递得非常清晰。

直播间的弹幕捕捉到了司澜这细微的停顿和专注:

澜澜怎么了?发现什么了?手停住了!

镜头拉近点啊!急死我了!看到啥了?

感觉澜澜眼神变了!像发现猎物的鹰!

该不会是又发现夹层了吧?上次公文残页里的‘凤求凰’吓死我了!

楼上别吓人!澜澜说了要科学!

司澜没有理会弹幕。他放下竹启子,从工作台下方一个恒温恒湿的保险柜里,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造型科幻感十足的银灰色仪器——便携式X射线荧光光谱仪(XRF)。这是他工作室里价值不菲的“重器”,用于对文物进行快速、无损的元素成分分析。

他熟练地开机、校准。冰冷的仪器指示灯亮起,发出低沉的嗡鸣。他将探测头小心翼翼地悬停在发现异色碎片位置的上方,隔着一小段安全距离,避免任何接触。

卧槽!高科技!这啥玩意儿?看着好高级!

XRF!无损检测成分的!澜澜工作室果然硬核!

这是要分析那点闪光是什么东西?科学的力量!

澜澜:一切都要用科学解释(认真脸)

一道肉眼不可见的X射线束精准地投射到目标区域。仪器屏幕上,复杂的元素谱线开始飞速跳动、分析。几秒钟后,结果清晰地显示在屏幕上。

司澜的目光扫过屏幕,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带着一丝了然和……更深的好奇。

“钼(Mo)?锡(Sn)?”他对着镜头,清晰地报出结果,声音带着研究者的冷静,“还有微量的铅(Pb)和铜(Cu)……典型的古代青铜合金成分。不过……”他指尖点了点屏幕上另一个峰值,“这个硅(Si)和铝(Al)的比例……有点意思。”

他拿起放大镜再次观察碎片周围的绢帛基底:“这绢……老化严重,纤维结构松散,但编织密度和经纬线的处理方式,与我之前接触过的典型先秦两汉的绢帛有细微差异。更接近……”他沉吟片刻,脑中飞速检索着庞大的知识库,“唐代中期以后,工艺改良后的平纹绢?韧性更好,但质地相对稍粗。”

一个清晰的逻辑链条瞬间在司澜脑中成型。

“诸位,”他抬起头,看向镜头,目光灼灼,带着考古学者发现地层叠压关系般的兴奋,“我们可能发现了一个有趣的‘时间标记’。”

他指着屏幕上XRF的分析结果:“这点碎片,成分是青铜。但它的形状不规则,边缘锐利,像是机械破碎后的产物,而非自然腐蚀。它深嵌在绢帛的裂缝里,被后期的污垢覆盖。”他又指向绢帛的微观结构,“而承载它的这片绢帛基底,其工艺特征,指向唐代中期或更晚。”

司澜的唇角勾起一个自信而迷人的弧度,带着发现谜题的愉悦:“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片看似‘一体’的《蒹葭》残绢,很可能并非一次成型。这片写着‘在水一方’的区域,极有可能……是后世修补上去的!而且修补的时间,不早于唐代中期!这点青铜碎片,很可能就是当时修补过程中,无意间带入的‘异物’,或是修补工具上崩落的碎屑,被意外封存在了里面!”

直播间瞬间被!!!刷屏。

卧槽!澜神!这推理!逻辑闭环了!

唐代补丁?!我的天!那这上面的《蒹葭》文字……

文字当然还是先秦的!但是载体被修补过!澜澜的意思是,这片区域是唐代人用当时的绢,照着原件(或者更早的摹本)补写上去的?

所以……澜澜之前用先秦古韵吟唱的那几句,载体本身其实是唐代的‘仿品’?虽然文字内容是真的古?

细思极恐!但又好科学!完全用检测数据和工艺特征说话!

澜澜牛逼!


“没错。”司澜肯定了弹幕的推测,眼神亮得惊人,“文字内容,是货真价实的先秦《蒹葭》。但这片承载它的‘纸’,或者说这片区域,却是唐代一位不知名修复匠人的‘手笔’。”他指尖轻轻拂过那点青铜碎片的位置,语气带着对同行的敬意与一丝玩味,“这位唐代的前辈,或许手艺精湛,补得天衣无缝,骗过了后世无数人的眼睛。但他大概没想到,千年之后,会有一点他遗留的‘工作痕迹’——这点小小的青铜碎屑——暴露了他修补的秘密,还顺便给我们留下了一个精准的‘时间戳’。”

他拿起旁边那卷修复好的嘉靖公文残页,目光在两者之间逡巡:“嘉靖公文残页的夹层里,藏着关于失传《乐经》和‘焦尾琴’的线索,指向某个可能的地宫。而这片《蒹葭》残绢,又揭示了自身被唐代修补的秘密……这两者看似无关,但都指向同一个问题:传承的断裂与修复。”

司澜的思维如同精密的齿轮,飞速运转。“《乐经》失传,《蒹葭》的原件载体也早已湮灭,只留下后世修补的片段。那么,那个关于‘焦尾琴’和地宫的线索,会不会也指向了某个试图修复、保存、或者……寻找失传古乐的‘节点’?唐代?或者更晚?”

他抬起头,看向镜头,那双桃花眼不再只有自恋和戏谑,而是燃烧着纯粹求知者的火焰,深邃得如同蕴藏着星辰大海。

“诸位,”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强大的、令人信服的理性力量,“这不再仅仅是一次修复。这是一次穿越时空的‘物证’追踪。这点青铜碎屑,这片唐代的补绢,嘉靖公文里的只言片语,它们都是散落在时间长河中的‘密码’。而我们的任务,就是用最严谨的科学手段,最扎实的文献考据,把它们重新串联起来,还原一段被尘埃掩盖的、关于‘守护’与‘追寻’的历史真相!”

他微微前倾身体,靠近镜头,语气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邀请:“你们,准备好和我一起,开始这场基于证据、逻辑和科学的‘千年解谜’了吗?”

话音未落——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工作室的门铃,再次以更高频率、更急促的姿态,疯狂炸响!这一次,门外响起的,不再是墨羽那带着委屈的清亮嗓音,而是一个中年男人沉稳有力、却透着急切的呼唤,甚至带着点官腔:

“司澜老师!司澜老师在吗?请开开门!我是国家博物馆文物保护科技部的赵启明!有紧急情况需要和您沟通!关于您正在直播修复的那片《蒹葭》残绢!”

门外的声音穿透力极强,清晰地传入直播间。

????国博?!

赵启明?我知道!国博文保科技的大佬!上过《国家宝藏》的!

紧急情况?!什么情况?!

和《蒹葭》残绢有关?!难道国博知道它的来历?或者……

卧槽!信息量太大!感觉要出大事了!澜澜快开门!

感觉比墨羽大神还急!国博都找上门了!澜澜你摊上大事了!(兴奋搓手)

司澜脸上的专注和兴奋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真正的错愕和凝重。他看向手机屏幕上那个疯狂滚动的、被国博、紧急、大佬等词刷爆的弹幕区,又看向工作台上那片刚刚揭露了自身唐代修补秘密的《蒹葭》残绢。

国家博物馆……文物保护科技部……紧急情况……

一个名字,一个他只在顶级学术期刊和内部资料里见过的名字,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脑海——那张嘉靖公文残页夹层里提到的、指向《乐经》的关键人物!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脸上所有的戏谑、自恋、慵懒都消失不见,只剩下纯粹的严肃和一丝被巨大谜团攫住的紧张与兴奋。

“咔哒。”

门锁轻响。

厚重的实木大门再次被拉开。门外楼道的光线涌入,照亮的不再是花蝴蝶般的墨羽,而是一个穿着深色夹克、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沉稳儒雅、此刻却眉头紧锁、额角带着细汗的中年男人。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穿着正式、神情严肃的年轻人,手里提着印有国博标志的银色金属箱。

为首的中年男人——赵启明,看到司澜的瞬间,明显松了口气,但眼中的急切丝毫未减。他甚至没顾上寒暄,目光直接越过司澜,精准地投向工作台上那片在冷光灯下静静躺着的《蒹葭》残绢,语气急促而凝重:

“司老师!冒昧打扰!您直播中发现的那点金属碎屑……它的XRF图谱,是不是显示含有高比例的钼、锡,以及异常的硅铝峰?还有,那片绢帛的纤维结构,是否呈现出晚唐平纹绢的特征?”

司澜瞳孔骤缩!

国博的人……竟然精准地说出了他刚刚才通过科学仪器检测分析出的、尚未对外详细公布的内部数据!甚至连绢帛的工艺断代都指向了同一个结论!

这绝不是巧合!

他侧身让开通道,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赵主任,请进。您说的……一点不差。”

他的目光扫过赵启明和他身后人员提着的、那明显装着专业检测设备的银色箱子,最后落回那片看似脆弱、却接连掀起惊涛骇浪的《蒹葭》残绢上。

“看来,”司澜的声音在寂静的工作室里响起,带着一丝命运的沉重回响,“这点‘碎屑’和这片‘补绢’,牵出的线头……比我们任何人想象的,都要长得多,也……危险得多。”


厚重的大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楼道里最后一丝光亮。工作室重新陷入冷白灯光营造的、带着千年尘埃气息的绝对寂静。国家博物馆文物保护科技部主任赵启明和他带来的两名助手,提着沉重的银色金属箱,如同踏入另一个时空的访客,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工作台上那片脆弱如蝶翼的《蒹葭》残绢。

司澜脸上惯常的慵懒与戏谑早已褪尽,取而代之的是同行相见的郑重与一丝被巨大谜团攫住的凝重。他没有多余的寒暄,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指向那片残绢。

赵启明快步上前,甚至来不及坐下,俯身仔细查看,动作间带着专业修复师特有的谨慎与急切。他身后的助手立刻打开银色箱子,取出更精密的便携式显微镜和光谱分析仪,熟练地架设起来。

“司老师,感谢您!”赵启明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神锐利而带着浓重的忧虑,“您直播里的发现……太关键了!那点金属残留,还有您对绢帛工艺的判断……”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沉甸甸的紧迫感。

“我们正在追踪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涉及一批在特殊环境下保存的唐代文献。这批文献的保存状态极其脆弱,其中一份……也含有类似的、非原生的微小金属残留,成分分析指向同一类青铜工具碎屑!更重要的是,那份文献的载体特征,也指向了晚唐平纹绢!”

司澜的瞳孔微微一缩。国博掌握的线索,与他手中的《蒹葭》残绢,在“修补痕迹”和“时间节点”上,惊人地重合了!这绝非偶然!

“那份唐代文献……”司澜的声音也低沉下来,带着探询。

赵启明看了一眼旁边已经架设好的设备,又扫了一眼司澜仍在直播的手机屏幕,果断地做了个手势。他身后一名助手立刻上前,极其礼貌但不容置疑地将司澜直播的手机镜头,轻轻转向了墙壁方向。

直播画面瞬间变成了一面空白的、贴着几张传统云纹壁纸的墙。

弹幕瞬间被汹涌的????和黑屏了?!、发生什么了?国博大佬说了啥?、急死我了!有什么是我尊贵的VIP不能听的?!刷爆。

司澜理解地点点头,对赵启明道:“直播先暂停一下。诸位粉丝,抱歉,涉及一些专业研究和机构协作,暂时无法对外公开细节。请稍安勿躁,后续进展,会在合适时机告知大家。”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去,带着安抚的力量,但也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理解理解!国博介入肯定是大事情!

澜澜注意安全!我们等你回来!

虽然心痒难耐,但支持保密!国宝安全第一!

呜呜呜,看不到澜澜的脸了,但声音还在!澜澜加油!

感觉在见证历史!坐等后续!

司澜将手机麦克风也暂时静音,确保接下来的谈话不会被收录。工作室里只剩下仪器低沉的嗡鸣和几人压低的交谈声。

赵启明这才继续,语速极快:“那份唐代文献,是从一个晚唐时期的窖藏中抢救性发掘出来的,地点就在关中地区。文献内容本身是佛经,但它的装帧方式和一些细微的修补痕迹,指向了一个在特定历史时期非常活跃、但记载极少的‘匠作行会’。这个行会,似乎专门负责修复和誊抄一些重要的、或受损严重的典籍。”

他指向司澜工作台上的《蒹葭》残绢:“您这片残绢的修补手法、使用的绢料特征,甚至那点无意遗留的青铜碎屑,都和我们掌握的那份唐代佛经上的修补痕迹高度吻合!这几乎可以断定,是出自同一批匠人之手,或者至少是同一传承体系!”

司澜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思维飞速运转:“同一个修补匠作团体……在唐代中期或更晚,修补了一卷佛经……和一片写有先秦《蒹葭》的残绢?”他目光锐利地看向赵启明,“赵主任,这指向什么?这个匠作行会,是专门负责修复重要典籍的?还是说……他们修复的,都是带有某种特定标记或指向的文本?”

赵启明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激动与紧张交织的光芒:“这正是我们追踪的关键!那份佛经本身并无特殊,但我们在它的封底夹层里,发现了极其微弱的、用特殊矿物颜料绘制的……指向性符号!符号的样式非常古老,不属于唐代常见的纹样体系。更让我们震惊的是,其中一个符号的简化变体,与您之前在嘉靖公文残页夹层里发现的‘凤求凰’纹饰,存在明显的承袭关系!”

如同一道闪电劈开迷雾!

司澜猛地站起身,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嘉靖公文里的《乐经》线索、指向“焦尾琴”与“地宫”的“凤求凰”纹饰……唐代匠作行会修补的佛经夹层里的古老符号……以及眼前这片同样被该行会修补过的、承载着《蒹葭》古韵的残绢!

一条跨越了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由不同时代的“守护者”接力传递的线索链,在司澜脑中轰然贯通!

“所以……那个匠作行会……”司澜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沙哑,“他们修补的,不仅仅是表面的文字载体!他们很可能是在……接力守护和传递某种更深层的、关于失传古乐、甚至是上古礼乐制度的……‘密匙’?!”

赵启明重重地点头,神情无比严肃:“司老师,您的发现,尤其是这片《蒹葭》残绢,是这条线索链上缺失的、极其关键的一环!它直接证明了这种‘接力守护’行为的时间跨度之长,目标之明确!嘉靖公文里的线索指向了‘焦尾琴’的可能埋藏地——一处疑似的唐代地宫结构。而我们掌握的唐代佛经上的符号,很可能就是开启或定位那处地宫的关键!”


他看向那片《蒹葭》残绢,眼神如同在看一件稀世珍宝,也像是在看一个巨大的责任:“这片残绢本身,其修补痕迹和遗留的‘标记’,就是最直接的物证链!我们必须立刻将它带回实验室,进行最精密的、全方位的无损分析,与那份唐代佛经进行交叉比对!任何一点微小的细节,都可能关乎那个‘地宫’的确切位置和其中可能埋藏的秘密!”

司澜没有任何犹豫。作为一名文物修复师和研究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此刻什么最重要。这片残绢在国博顶级实验室的手中,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价值,才能解开这个跨越千年的守护之谜。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片承载着太多秘密的绢帛,动作轻柔如同捧起婴儿,将它放入赵启明助手早已准备好的、特制的恒温恒湿便携保存箱中。箱盖合拢,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拜托了,赵主任。”司澜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赵启明接过箱子,神情肃穆:“司老师,您放心!这是国之重器,更是解开一段失落历史的关键钥匙!国博定当竭尽全力!有任何突破性进展,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没有多余的客套,赵启明带着助手,如同来时一样迅疾,提着那沉重的银色箱子,匆匆离开了工作室。沉重的木门再次合拢,带走了所有的紧张与秘密,也带走了那片刚刚掀起惊涛骇浪的《蒹葭》残绢。

工作室里,只剩下司澜一人,以及重新被打开的直播镜头前,那满屏疯狂滚动的、充满疑问和担忧的弹幕。

空气里还残留着刚才激烈讨论的余温,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古老绢帛的微尘气息。

司澜站在原地,望着空荡荡的工作台,一时间有些失神。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绢帛脆弱而坚韧的触感。一场跨越千年的追寻,一个关于守护与传承的宏大叙事,在他面前掀开了冰山一角,却又暂时被带离了他的视野。

他缓缓走回镜头前坐下,重新开启了麦克风。脸上惯常的慵懒笑容没有立刻回来,眉宇间还带着一丝未散的凝重和思索。

澜澜!你终于回来了!急死我们了!

国博的人走了?东西带走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感觉好严重的样子!

澜澜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司澜的目光扫过满屏的关切,深吸一口气,努力将翻涌的心绪压下。他勾起唇角,那个熟悉的、带着点自恋又安抚人心的笑容重新浮现,只是眼底深处,多了一丝不同以往的深邃。

“诸位,”他的声音恢复了平稳,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让大家担心了。国博的专家们已经带走了《蒹葭》残绢,它将得到最顶级的研究和保护。涉及一些重要的合作研究项目,具体细节目前还不便透露。”他顿了顿,语气真诚,“但我可以保证,一旦有明确的、可以公开的进展,无论是关于这片残绢本身的历史,还是它所牵涉到的更宏大的文化探索,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在这里,和大家分享。”

他话锋一转,眼中的凝重被一种熟悉的、带着点小得意的光彩取代:“毕竟,没有你们这些‘知音’,我司某人这‘灵魂之音’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艺,岂不是明珠暗投?”

啊啊啊!澜澜没事就好!

理解!支持保密!国宝安全最重要!

澜澜说会第一时间告诉我们!我信!

‘灵魂之音’!澜澜又撩我!(捂心口)

澜澜快用你的美貌和才华安抚我受伤的心灵!刚才吓死了!

司澜看着弹幕渐渐恢复的欢乐气氛,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几分。他身体放松地靠回椅背,指尖习惯性地在桌面上点了点,目光扫过工作台角落——那里,静静躺着一个卷轴,是他之前修复完成的嘉靖公文残页。

一个念头,如同火花般闪过。

“《蒹葭》暂时离开了我们,”他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魔力,“但‘伊人’的呼唤,还在风中回荡。”他拿起那个嘉靖公文残页的卷轴,在镜头前缓缓展开。泛黄的纸页,修复后留下的细微接痕,都清晰可见。“而这位老朋友……嘉靖年间的一位小吏,在传递一份看似普通的公文时,大概也不会想到,他这份差点湮灭在尘埃里的文书夹层中,会藏着指向‘焦尾琴’和某个神秘地宫的只言片语吧?”

他的指尖虚虚拂过那修复得几乎天衣无缝的夹层区域,眼神带着考古学家般的锐利和一丝玩味:“国博正在追寻的线索,与我们之前发现的这份公文,在时间的长河中,似乎也存在着某种奇妙的呼应。虽然具体的关联还需要等待那边的专业研究结果……”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靠近镜头,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闪烁着狡黠而自信的光芒:“但等待,从来不是我司某人的风格。而且,谁说解谜只能依靠冰冷的仪器和尘封的档案?”

他拿起旁边一个空白的手账本,又挑出几张不同质感和颜色的特种纸、一小块做旧的皮革、几段纤细的丝线,还有他那些宝贝的裱画工具。

“诸位,”司澜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吸引力,如同在讲述一个即将开始的冒险,“既然线索暂时指向了‘焦尾琴’——传说中蔡邕闻火烈之声而制,琴音能通幽冥的神器(虽然我们讲科学,但这不妨碍我们想象它的传奇色彩)——以及一个可能的地宫……”

他拿起裁纸刀,动作利落而优雅地裁切着纸张,眼神专注而明亮。

“那么,在等待国博‘科学副本’的间隙,我们何不……用我们的方式,开启一个‘文化副本’?”

他拿起特制的浆糊刷,手腕悬停,目光灼灼地看向镜头:

“准备好纸笔,或者你们的手账本。今天,我们不修古籍,我们来——‘复原’焦尾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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