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前两日,我在舞坊被八个壮汉打断双腿。
最不受宠的王爷齐修远,顶着皇太后的斥责,跪足一整日,为我求来太医。
可在医治时,我却听到齐修远和太医交谈。
“王爷,林小姐已经安排妥当,保证无人知晓她是幕后之人。”
“但公主这条腿怕是废了,你先前只说让她暂时不能受孕,却下了这么重的手。”
“同样都是为你生儿育女,这区别对待也太…”齐修远拧着眉,神情不耐。
“楚安然是好孕体质,珊珊却受孕困难,她要是先有孕,珊珊还有何立足之地?”
太医语气中带着一丝怜惜:“您明明可以找借口不同房,为何要如此毁伤她的身体?
“您可知,她差点就见了阎王!”
齐修远抚了抚额,眉目带着痛色。
“本王也不知珊珊会下死手…算了,打都打了,今后就算残疾,本王也愿意养她一辈子,终归是本王对不起她。”
麻醉药让我渐渐意识模糊。
醒来后,我整个下肢都没了知觉。
齐修远,我如今瘫痪在床。
你和林珊珊,才是一对璧人。
-------我用力捶打双腿,却无半点感觉。
上半身被草药敷过的肢体一动便传来剧痛,连脑袋也昏沉发肿。
我合上眼,恰好听到齐修远和太医秦松阳进门查看。
“还没醒?”
齐修远心疼地自问,可随即,他话锋一转。
“确认怎么同房都无法有孕了吧?”
“这……我大费周章把她弄进太医院,你连动个小手脚都不成?”
秦松阳叹了口气。
“她的下肢情况不太稳定,但如今的确不会有孕。”
齐修远愉悦地勾了勾唇。
“暂时无法受孕便好,这样大婚后同房就不必避讳。”
“太医曾说,只要与安然同房,她必定有孕,可珊珊却得精心呵护。”
“安然贵为楚国公主,今后定是我的正妻,怀孕生子的机会多的是,我唯一能给珊珊的,是生下长子的机会,如此,才能保证她将来不受欺负。”
这轻飘飘的话语像锥子一样砸进我心中,疼得我几乎无法喘息。
当初,我主动从楚地远赴他乡前来和亲,背井离乡,就是为了嫁给他。
齐修远也对我有意,他会背起摔下马背的我,替我轻抚伤处。
“公主金枝玉叶,受一点伤,我都心疼不已。”
我不可避免地对他动了心。
也曾以为,他给了我毫无保留的爱。
可如今再看,原来痴心妄想的唯有我一个。
齐修远后知后觉才想起询问。
“你说她的下肢怎么了?”
秦松阳语气怜惜:“公主极有可能无法再站立行走了。
从前骑马跳舞张扬明媚,今后却…”齐修远愣了愣,眼中爬上几分遗憾。
“可能是伤着筋骨了,不算严重。”
“太医院人才济济,正个骨不算难事。”
“不过要等珊珊怀上长子,才能让她下地。”
齐修远语气森冷无比,仿佛我永远排在林珊珊之后。
秦松阳抿唇道出真相:“王爷,公主的腿是粉碎性骨折,今后都不可能再站立了!”
齐修远面露惊诧,此时此刻他终于感到不安。
“怎么会?
本王明明跟珊珊交代过,只对准小腹打上两下…林小姐带去的是八个大汉,他们随便打两下是公主一介弱女子能忍受的吗?”
秦松阳残忍道出事实。
“林小姐本来就心思不纯,怎么会放过这个折辱公主的大好机会?”
“当初是林小姐主动献身替您解毒,她觊觎王妃之位已久啊!”
“放肆!”
齐修远拍了桌子。
“楚安然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诋毁珊珊?”
秦松阳扑通跪地,一语不发。
齐修远表面镇定,其实来回踱步,已暴露了心底焦躁。
“这事得瞒着安然。”
“安然平生最爱骑马踏青、跳胡旋舞,她若得知此事,必定郁郁寡欢。”
“那几个给安然看伤的太医呢?
让他们把嘴闭紧,否则杀无赦!”
秦松阳心头剧震,伏地应下。
“还有,不惜任何代价,广罗天下珍奇秘药,本王一定会让安然再站起来。”
秦松阳退下后,房中只剩齐修远。
他伸手欲触摸我打着夹板的腿,却还是缩回手。
颤抖着轻抚我的发丝,细心地替我擦干净所有的污垢。
“安然,你说过,这条腿是你的宝贝。”
“都怪本王不够细心,你原谅本王这一次,好不好?”
“今后你不能再骑马跳舞,就教儿女,你说过,你喜欢孩子,更喜欢我们的孩子…本王定不负你。”
杀伐果断的齐修远温声细语讲述着我们的将来。
他将最温柔的一面给了我。
可齐修远,你毁掉的是我的念想啊。
难道你纵容林珊珊时,没想过我也会痛吗?
这样的你,不配我为你生儿育女。
既然你那么在意林珊珊的孩子,那我就把位置让给她。
你和林珊珊,才是天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