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宝珍江舒儿的其他类型小说《侯门弃妇转身嫁给当朝太傅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钱佳佳佳佳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江舒儿撑着虚弱的身子从床榻上起来看了一眼窗外,天已擦黑。再看看屋里,雕花金丝楠木桌上点着一对手臂粗细的红烛,火光闪烁,屋内各处看的清晰。三天未进食的她因为这个动作似乎就消耗完了体力,又躺回了床上。“宝珍,去取些吃食来吧!”立在床前的小丫鬟担忧的脸上立马有了笑脸,应了一声,转身小跑了出去。这是小姐三天来第一次说话!第一次叫东西吃!怎能不叫人欢喜。江舒儿续了些力气,撑着床沿坐了起来。又扶着桌子,撑着没力气的身子,来到了梳妆台前,那里有面铜镜。此时铜镜里她的小脸下巴削尖,眼窝身陷,铜镜模糊,看不来脸色,想必也蜡黄的不成样子。她做了个梦,一场噩梦,让她醒来反胃到三天吃不下任何东西。宝珍从厨房端了一盏粥和一碟小菜,看着那管事斜眼的样子,心中有...
《侯门弃妇转身嫁给当朝太傅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江舒儿撑着虚弱的身子从床榻上起来看了一眼窗外,天已擦黑。
再看看屋里,雕花金丝楠木桌上点着一对手臂粗细的红烛,火光闪烁,屋内各处看的清晰。
三天未进食的她因为这个动作似乎就消耗完了体力,又躺回了床上。
“宝珍,去取些吃食来吧!”
立在床前的小丫鬟担忧的脸上立马有了笑脸,应了一声,转身小跑了出去。
这是小姐三天来第一次说话!第一次叫东西吃!
怎能不叫人欢喜。
江舒儿续了些力气,撑着床沿坐了起来。又扶着桌子,撑着没力气的身子,来到了梳妆台前,那里有面铜镜。
此时铜镜里她的小脸下巴削尖,眼窝身陷,铜镜模糊,看不来脸色,想必也蜡黄的不成样子。
她做了个梦,一场噩梦,让她醒来反胃到三天吃不下任何东西。
宝珍从厨房端了一盏粥和一碟小菜,看着那管事斜眼的样子,心中有怨,却不敢耽搁时间和那管事吵上一吵,只担心三天未进食的小姐。
府中有喜事,厨房也有其他菜食,只是她知道小姐久未进食,不能胡吃,只能先吃些清淡的。
江舒儿微微颤抖的手慢慢端起瓷碗,又慢慢的喝着粥,很快一盏粥就喝完了,她许久未进食的胃也已经饱了。
她放下碗筷,看着自己的贴身丫鬟道:“宝珍,碗筷先不着急收拾,和我说说现在国公府里的情况。”
宝珍收拾的手一顿,心下一紧,偷偷瞄了一眼主子,确定她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太大变化后,松了口气,道:“小姐只顾着吃好睡好便是,其他的不要操心。”
江舒儿露出个笑容,知道这丫头是在担心自己,又道:“你家小姐在你眼中就这么不经事?”
宝珍还是支支吾吾。
她打小跟着小姐。小姐看似随和好说话,但性子却是个认死理的。
若知道今天国公爷已经纳了妾…
“快说吧!我经的住!”
见她这样,江舒儿反而有些好奇起来。
她就消失了三天,国公府还能翻了天不成?
宝珍一咬牙,道:“小姐,姑爷他还是要纳妾。今晚还在府里前厅办了席面。”
国公府太欺负人了!哪有人纳妾还办酒席的?
大庆朝就没这样的规矩!
江舒儿脸一白,果然和梦里一样。
这三天,她一直在逃避,不想面对那个梦,她以为那就是个梦,现在她醒了,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梦里,一切的变化就是从裴远之他娶了那个外室开始的。
一瞬间,她心又痛起来,她以为她和裴远之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情分,足以让裴远之放弃外面那个女人。
是她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也低估了人性。
可这三天,他从未出现,她也该明白了不是吗?
三天前,裴远之从外面领回来一个女子,说和她一见如故已经私定终身,望她身为当家主母有容人雅量,允许他纳为贵妾。
她自然不愿,当场拒绝。可当晚,她从荣华院老夫人那边请安回来的时候,随行的宝珍被打晕,她被人从身后推进了荷花池。
冬日荷花池水浅可冰冻的却如冰窖一般,她几乎被冻掉了一条命。还是后来巡夜的小厮经过,她让他喊来婆子捞她上来。那一夜,她高烧不退,在半梦半死之间,她已经过了长长的一生。
可悲的是,她长长的一生,也不过就是到了三十岁的时候。死后灵魂也得不到安息,一直在京城中飘荡。
她后来看着裴远之后来封侯拜相,把已经落魄的国公府带入了新的辉煌时代。更可悲的是,她未从裴远之那儿得到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结果,那个外室却得到了,这还成了京城中的一大美谈,都说国公爷夫人治家有方。
那个外室在她死后的一个月就被抬成了国公夫人,生的两个孩子也成了国公府的嫡子嫡女。
而她呢,一生都未和裴远之圆房,此事还被林悦在一次聚会上不小心说漏了嘴,一时间便被当成大笑话一样,大家都在传竟宣扬到满京城都知道,她死后的灵魂也成了个笑话。
那她和裴远之青梅竹马的感情又算什么?
此时,门被从外面推开,她新婚半年的夫君裴远之又穿着一身崭新的红色锦袍站在门外,红色的衣裳也无损他清冷俊美的气质。
“你无事了?”
裴远之皱眉看着眼前的人,那脸色和唇色,像是病入膏肓的人。
即便心痛足将她打垮,可江舒儿还是坐直了身子,冷然道:“我看着像是无事的样子吗?”
三天的不闻不问,已经够让她看清一些东西。
裴远之眉头皱的更加深,眼中已有一丝不悦:“林悦进府与你并无多大冲突,你为何要跳水来逼我?你就这么容不得人?”
江舒儿双手交握,指甲死命的扣住虎口才不至于让自己上去扇他耳光。
他竟是以为她为了不让他纳妾,用跳水来反抗?
“国公爷三日未进我的门,竟然连我跌落荷花池的的真相也不问就定我的罪?”
国公爷?
听到这陌生的称呼裴远之呼吸一滞,她从未如此喊过他。可听到她说的话,又无端生起了火气。“我母亲说的能有假?难道你是要说有人推你进了荷花池?你是这府里的主母,他们谁敢行此狠毒之事?”
裴远之不信。
听到这话,江舒儿已经不奢求和还能和他沟通了,直接问道:“国公爷和我是青梅竹马的情分,上门求娶我的时候,我的要求,国公爷还记得吗?”
裴远之自然不会忘记,可脸色却冷了下来。
“你不要无理取闹!当初我是答应你一生一世只和你在一起,可那也是情到深处的玩笑话罢了!你岂可当真!这世上男儿哪有只娶一个的道理?你也知道我和你是青梅竹马的情分,所以林悦越不过你去。她只是个妾室,你还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
他自是记得当时的承诺,可那都是情到深处的不得已,他也想娶她,就随口答应了她的要求。
没想到现在她现在却是这么斤斤计较。
江舒儿突然有点想吐,不想再多说:“今天是国公爷纳妾的好日子,国公爷请回吧!”
她与裴远之成婚已有半年,她一心一意的调养身子,等着为他生下国公府的嫡子。往日的誓言似乎还在耳边,现在想来,却是自己可笑了。
裴远之却还道:“林悦胆子小,从小便经历了家庭变故,身世凄惨。不比你生在忠勇侯府天生富贵,往后还请你好生待她。不过她性子爽利不爱计较,应该与你处的来。”
说完便转身离去。
江舒儿眼角湿润,她用力将泪意压了下去。
不值得不值得。
可想到裴远之那些维护妾室的话,她还是流下一行泪来。
忠勇侯府天生富贵?
旁人不知,他裴远之还不知这忠勇侯府的富贵是怎么来的吗?
那都是她三个哥哥日夜守在苦寒之地回不了家换来的。
她不只一次和裴远之说过,宁愿哥哥们没有带兵打仗的本事,也不要这用家人分离换来的富贵。
可现在,他却用最恶毒的话攻击她的软肋。
宝珍赶紧拿了帕子抹去小姐的眼泪,她自己也是泪眼汪汪。
“小姐,如今我们怎么办?”
江舒儿握紧拳头,“这国公府,我们是待不下去了。幸好我一直体弱,还未和他圆房。”
这也是宝珍一直叫她小姐的原因。
宝珍还一直打趣她,一日不圆房一日算不得真正的夫人。
她自打出生就体带弱症,母亲也因为生她难产去世,她便交于祖母养育。祖母怜惜,花了不知多少奇珍异材才堪堪留住了她一条命。在她十岁之前,除了夏天她被允许出门外,其余时间尤其是冬日,都在暖阁里度过。
身体是被养好了,但底子差,她及笄那年才来月事,遇到江湖崔神医祖母请上府诊治,崔神医建议再过两年行婚嫁之事,即便现在就嫁人,也不能同房,否则日后子嗣上恐有困难。
祖母听了后怕。要知道,若一名女子不能生育,那几乎嫁于夫家被休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又是忠勇侯府唯一的嫡女,是要嫁去人家府上做主母的,哪家府上会允许一个子嗣困难的主母当家?
可彼时她已经和国公府的世子裴远之有了情谊。
几乎在她过了及笄礼的第二日,裴远之便上门求娶了。
祖母征求了她的意见,便把名医的话告诉了裴远之,裴远之答应让她过门后先调养身子,祖母这才同意她嫁进国公府。
想到祖母,江舒儿擦干了眼泪。
从小祖母就告诉她,世间上最无用的东西就是眼泪,这世间只告诉世人男儿有泪不轻弹,却不知道女儿家才更要有泪不轻弹。
无他,只因男儿本就心性坚韧眼泪少,而女儿家却养在深闺惧怕的东西多更容易流泪,可只顾着流泪怎么行?
“我要同他和离。”
宝珍呆了,她家小姐竟能舍得同姑爷和离?
“可小姐和离了对你名声怎么办?姑爷也说了,那不过是个妾室,小姐你还是国公府的主母。”
江舒儿虚弱的同这傻丫头笑了笑,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她的身子弱,且不说什么时候能同房,即便同房了又什么时候能有孩子?
她当时要求裴远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时候,其实是存着心思的。想着凭着他们青梅竹马的情分,怎么也得好个三四年。有了这三四年,她就有时间好好调养身子,彼时可生下国公府嫡子。
她有了嫡子,也有了依靠,之后如果裴远之有二心,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现在,才半年时间,裴远之就按捺不住要纳妾室,而且听说这妾室是他已经养在外面一段时间了。
若裴远之对着妾室不重视,也就一顶小轿从角门抬进来就是了,可看他,办的几乎和娶亲一样了。如此一来,这林悦会在她前面生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再加上裴远之的宠爱,梦中的事情会发生也就不为稀奇了。
“可小姐和离了我们去哪儿?”
宝珍还是木木的,以她的脑子实在想不到要怎么办才好。
“去哪儿先不急,你先把掌家钥匙和对牌取来。”
宝珍擦干泪,取来钥匙和对牌。
说来这国公府也奇怪,这三天了,小姐不当家,竟也无人来取这些东西。
那没有这些对牌,那些下人又是如何分配工作的呢?
要知道,小姐管家的时候可是日日早起在主厅等着各位管事集合,然后再按照紧急情况一一分配事情。被分配了事情的管事拿上对牌取用各色物件,日日如此。
“小姐你说这国公府的行事怎么也这般不上规矩?”
江舒儿知道宝珍的意思,她也想通了其中的猫腻。
这国公府,只怕也是明着把掌家权交给了她,可暗地里行使的却是另一套规则。可怜她这半年还兢兢业业的管着国公府,以为自己是国公府的主母呢!
怪不得她有时候还挺奇怪,为何她是主母,又有管家钥匙和对牌,怎么还有些奴才对她的话阳奉阴违。
合着整个国公府都在糊弄她这个主母。当她稀罕这物件?
“明天一早你就把这钥匙和对牌送到荣华院老夫人哪儿,若是她不接,你搁着就走。”
宝珍眼神一亮,赶忙应下。
小姐的身子本来就不适合当家,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看着小姐每日盘算着过日子的。若是国公府富裕些还好,可谁又知道国公府是个外强中干的,只顶着个好听的名头,银子却是没有的。
这半年,小姐可贴进去不少银子。
但说来也怪,这国公府银子不多,日常生活却过的极为奢靡。
“现在你为我梳妆,我要去前厅。”
江舒儿带着宝珍往前厅去,一路上连廊装点的喜气洋洋,灯笼、绸曼和喜结几乎两三步就一个,还是大红色。
她冷笑,知道以为他裴远之是纳妾,不知道还以为是又娶了一房主母。
前厅坐着几桌宾客,都是裴家靠底的宗亲。主桌上是裴远之的哥哥裴远少和他的媳妇李氏、妹妹裴兰芝和最小的弟弟裴远钦。还有裴家二房和三房的人。
主位上是她的婆母秦氏,因着府中已进了新妇,大家便尊称她一声老夫人。但她年纪也不过才四十出头。
朝中同僚裴远之倒是知道避嫌一个没请。
这就是她嫁的好人家,她被人推入水中三日未出现,他们却明目张胆的坐在这里吃纳妾的酒席。
天理何在?公道又何在?
众人见她来了,皆是一顿,厅中一下子安静下来。
秦氏第一个反应过来,笑着站了起来,“舒儿,来,坐到母亲这边来。”
江舒儿往那边走,和主位上的人挨个见礼。
其他桌的人见她端庄有礼不似要作闹的样子,又热闹起来。
只偶有私语声飘进江舒儿的耳朵里。
“不是说为了不让远之纳妾还跳了水,怎地现在好了?还能出来吃席面?”
“是啊!看那脸色,可不像好了的样子!”
“那还不是远之刚才去劝的。女人呐!都是劝劝就好,耳根子软的东西!”
“瞧你说的!即便远之不去劝她还能怎么地?远之现在在朝中已经是四品侍郎,又继承了国公爷的名号,她还能嫌弃远之不成?”
秦氏拉着她坐下,保养得宜的脸上是满脸笑意。
“舒儿你能想通就好,远之他心里还是有你的。只不过纳个妾,玩意儿罢了!”
老夫人眼中的笑意和亲昵掩盖了深处的算计,还不是自己出来了!远之刚才要去劝她就不同意,哪有男人上赶着给女人家做脸的!
男人本该说一不二。她这儿媳不同意就跳水撒泼,要真如了她的愿,她还要上天不成?
江舒儿抽出手,淡淡道:“母亲这话可说给进府的林悦听了?”
她从前竟不知道老夫人是这样的厚颜无耻,竟这般想当然得把裴远之纳妾的事情粉饰太平。
秦氏落下笑容,“瞧你说的!林悦她摆的正自己的位置,是远之领回来的人,还用得着我去说?”
言下之意,就是她江舒儿有点不识好歹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了。
江舒儿也有点好笑,她突然改主意了,朝宝珍吩咐道:“去把钥匙和对牌拿来。”
也好,趁着人多交接,也省的后面还要掰扯。
秦氏心中有了不好预感,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站住!大晚上的,你拿那些东西作甚?”
江舒儿道:“我的身子婆母您是知道的,再加上这次被人推下水,恐怕更加糟了,实在不便继续管家。宝珍你快去!”
宝珍这下没再理会秦氏一溜烟就往回跑。
听到她是被推下水的,众人皆是一愣。这下饭菜也不吃了,个个都竖起了耳朵,一脸求知欲的表情。
秦氏赶紧道:“你是这几日睡糊涂了!哪里有人敢推你落水?母亲都替你问过下人们的话了,那去喊人的奴才说是亲眼看到你跌下池塘的。万不可胡说!”
江舒儿冷笑不语,她是自己跌下池塘还是被人推的,只有她自己清楚。
可她也知道,府中下人这么多,要找出是谁在背后使坏,还真不容易。
秦氏又道,“你自从嫁过来管家管的甚好,母亲没有不满意的,就还继续管着吧!赶紧把那丫鬟叫回来才是!”
江舒儿冷笑道:“母亲还继续让我管家,那我倒要问问,这三日库房钥匙和对牌都在我那里,这府中的事务是谁在安排?这宴请宾客的事情又是如何进行的?”
此话一出,前厅又静了下来。
族人和宗亲面面相觑,他们似乎听到了不该听的。
这国公府似乎乱的很呐!
又是推人下水又是胡乱管家的,怎么感觉瓜很多的样子!
裴远之此时也从侧门匆匆走了进来,清冷的脸上有一丝不悦,他抱拳向各桌行礼:“对不住了各位,今天宴席就到此为止。不周到的地方,远之改日登门致歉。”
族人宗亲听明白了,这是下了逐客令。好在宴席也已经吃了七七八八,再加上裴远之是宗族里最出息的也没人敢忤逆他的话,立刻就有人起来告别。
也有人不想走,还伸着脖子往他们这桌看,可架不住大家都走了,只好一步三回头的也跟着离开。
很快厅里安静下来,外人都走空了。
宝珍也在此时抱着钥匙和对牌走了进来。
裴远之看着那一摞对牌,按了按眉心:“舒儿,家还是你管着。这三天因为赶着办事情,所以才没去拿对牌。”
他早就和母亲说过,这国公府既然已经让江舒儿当家了,就不能再行使以前那套。国无二主,家也是一样的。可没想到母亲还是一意孤行。
不过眼下不是责怪母亲的时候,还是要先安抚好江舒儿过了眼前这关才行。
江舒儿讽刺道:“国公爷已经听到我的话了,这家我管与不管,又有何意义?”
管家的时候,她是一心一意为着国公府,以前也是真心喜欢裴远之,可现在他却用行动打她的脸,她可不愿继续做个傀儡。
说句不好听的,若裴远之一心一意待她,她就是贴光了她的嫁妆又如何?
她还贴的乐意。可现在看着老夫人,还有这一桌子人的嘴脸,她不奉陪了。
她站起身来:“库房钥匙和对牌我已经交接了,以后府中的各项事情也与我无关了。”
秦氏疾色道:“你不就是因为远之纳妾才不管家的么,这般善妒,就不怕外人笑话你!”
江舒儿冷漠回道:“那外人笑话我又与我何干,我只知道现在是国公府的人在笑话我!”
许是她对这家人脾气都太好说话了,让这家人忘记了,她是从忠勇侯府出来的嫡女。武将家的嫡女,从来都不是好脾气。
此时裴远少再也忍不住,站起来喝到:“弟妹,凡事要留有余地才好。远之只不过是纳个妾,你就这般容不得人?”
裴远少说完旁边的妻子李氏听了不住点头,眼中有藏不住的鄙夷之色。
江舒儿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她淡淡扫过裴远少道:“大哥享受我为你找来崔神医医治心疾的时候,怎么不说我容不得人?”
裴远少面皮涨红,他一直自卑于身体的孱弱,也以为江舒儿是大方不计较的性子,这才端出大伯的架势来教训她,竟没想到她会当众说出这样的话。
不就是随便找了个江湖郎中来看了一下他的身体吗?有什么好值得说出来的?
从小就身体孱弱一直是裴远少心中的痛,就是因为这样,国公府的世子之位他无法继承,国公爷的名号更是与他无缘。
是以,他最恨别人说出他身体不行的事情,从小到大,也无人敢在他面前提及此事。
而此时江舒儿只不过说了句实话,就让裴远少彻底记恨上了她。
如果江舒儿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还指不定多后悔当初自己为了找那名江湖花费那么多时间精力呢!
说完这些,江舒儿不再停留,缓步离去。
只剩前厅里裴家人看着那一摞对牌和钥匙,一时间,众人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还请母亲暂时掌家。”
裴远之留下这句,就匆匆离去。
刚才林悦对他又离开已经有些怨对,她一个人初入陌生地方,自然心中害怕,能倚靠的也只有自己。
秦氏冷眼看着二儿子离开,就看到李氏迫不及待的让下人收起了库房钥匙和对牌。
“最近你管家可安分些!”
秦氏叮嘱满脸堆笑的李氏。
她其实心里也属意让大儿媳管家,毕竟同她亲近,库房进出她都一清二楚,也就等同于她在管家。
“媳妇知道。”
李氏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她是国公府的大儿媳,因着夫君身子弱的原因,国公爷的名号已经捞不着了,那掌家权总不能也捞不着吧?
再说这管家的权利,在江舒儿嫁进来之前,就一直是她在管着,现在又怎么服气把权利移交?
在她看来,江舒儿不管家更好。
她这样有恃无恐的模样也是因为她和秦氏是有些血缘关系在的,是秦氏的娘家人。
当初裴远少成婚的时候,秦氏因着担心大儿子娶了外头不熟的女人受到苛待,就从自家宗族里挑选了家境贫困比裴远少还长两岁的李氏。这些秦氏都不在乎,她为的就是让李氏一心一意服侍大儿子。
别看裴远之是国公爷,但老夫人最疼爱的还是大儿子。
女人总是对着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有着非同寻常的期待。可裴远少在两岁的时候发了一场高热,人是救回来了,可却落下了心疾。发病的时候不仅气喘如牛还伴随着刺骨的心痛。后来找了不知道多少名医,却还是医治不好。
一个病人,自是不能承袭国公爷的名号。
秦氏叹了口气,吩咐众人散了。
她最是看中名声,今日那么多人听到了不该听的。
本来她就不同意二儿子办这场宴席,就纳个妾,还搞这些花样,主要是费银子。现在还惹的江舒儿的反应这么大。
不过她也没觉得江舒儿能作出什么花来,女人嫁了人,还能由着她不成?
第二日一早,江舒儿便带着宝珍回了忠勇侯府。
因着嫁人后便掌家,江舒儿这半年除了回门那日,就未回过家。
忠勇侯府这块门匾是祖父挣下的,因镇守苦寒的北疆有功,三次击退侵犯的北蛮,先帝赐封的。可祖父也在第三次的战役中失去了生命。
老忠勇侯就娶了一房妻子,子嗣不丰,总共就两个儿子,大儿子就是江舒儿的父亲江镇北,一直跟随忠勇侯镇守北疆。祖父去世后,忠勇侯的爵位就由江镇北承袭。而小儿子江南川自小就不服管教,对打仗更是毫无兴趣,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去了南方。几乎可以说的上是音信全无。
江镇北也只娶了一房妻子尉氏,早年间,尉氏跟随他镇守北疆,先后生了三个儿子,可这也损伤了尉氏的身体。只因尉氏其实是南方人大户人家的娇小姐,娇生惯养的身子实在是忍受不了北方的苦寒加上连续怀孕生子,身体就越发不好了。江镇北也实在不忍,于是在最小的儿子稍微能走动后就派人把尉氏送回了京城让老夫人照应。
可还没到京城,尉氏竟发现自己又怀孕了。本来就身体不好的她,怀孕加上舟车劳顿,回到忠勇侯府的时候,人就瘦的皮包骨似的。
即便老夫人请了两名医生住在府上精心调养,可尉氏还是没逃过生产这关。
生下江舒儿那天,尉氏就离世了。
老夫人顾不得伤心,因为还有个瘦的和小猴子似的孙女等着她抚养。
可让老夫人悲痛欲绝的是,她把这消息传递给北疆的大儿子后,江镇北在战场上竟心神恍惚遭敌人毒手惨死。
可无圣旨,留在北疆的三个孩子也不得回京,还得继续继承父亲大业镇守北疆。可那时候江镇北最大的儿子不过才9岁。
忠勇侯府一时间竟无人可用。
皇恩浩荡,彼时竟又下了一道圣旨,忠勇侯的爵位由江镇北年仅9岁大儿子江继怀承袭。可条件是,北疆需继续由江家人镇守。
这么些年,江舒儿从未见过三个哥哥。
她时常想,三个哥哥在那样小的年岁,是如何在北疆无父无母的活下来的。
那样小的年纪,就要镇守北疆,又是如何带兵打仗的?
他们间偶有书信,三个哥哥也从不说其中的艰难。可江舒儿知道,一定是无比艰辛的。
江舒儿回府,看门的小厮跑的飞快,不一会儿就把消息递到了大观院的祖母那里。
是以江舒儿到的时候,祖母已经扶着方嬷嬷的手站在庭院前等着了。
江舒儿眼眶微热,松开扶着宝珍的手,加快了步子,扑到了祖母怀里。
“好孩子,是受委屈了吧!”
老夫人轻抚着怀中人儿的头发,坚毅的眼神中透出不舍。
她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孩子,从来舍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这是国公府里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宝珍也在一旁拿帕子擦拭着眼睛。
明明小姐在路上还嘱咐过,到了府中千万不能哭,免得老夫人担心。
可小姐咋自己先哭上了呢?
江舒儿宣泄了一场,才不好意思抬头,看着祖母的衣襟都脏了更加羞愧。赶忙要扶着祖母进屋伺候祖母换衣裳。
一旁的嬷嬷心疼她,不让她动手。
看这孩子,咋瘦成这样了?那国公府怕不是吃人的地方吧?自家好好的姐儿去的,怎么才半年的功夫就成这样了?
“祖母,孙女想要和离。”
一落座,江舒儿就丢下了一个惊雷。
老夫人和嬷嬷对视一眼,片刻老夫人沉声道:“舒姐儿,这话可不敢胡说。”
一旁的宝珍却是以为老夫人生气了要责备自家小姐,心急之下扑通一跪磕头道:“老夫人你可不要怪小姐,那国公府简直是把小姐当傻子一样。”
接着就把国公府一系列的糟心事儿统统说了出来。
尤其是管家的事情,偌大的国公府,行事也不如小门小户呢!
可小姐被人推下水的事情,宝珍却没敢说,怕老夫人知道了气出个好歹来。
老嬷嬷赶紧拉起了宝珍,示意她不要再说了,老夫人自有决断。
江舒儿哽咽道:“祖母,孙女识人不清,以为裴远之是个可托付终身的人,当日他当着祖母的面答应过这一生只有我一个妻子便足以。可没想到不过半年他就纳妾,这女子还已经在外头养了好些时日。”
“这才多久,这孽障竟然在外头养着外室。嫁去国公府这么些日子,你都未察觉什么?”
老夫人心中气愤,她知道宝贝孙女今日回来肯定是受了委屈,却不想其中的事情竟是这样。
不怪舒姐儿想和离。
江舒儿摇头,“国公府庶务繁多,奴仆更是一个比一个刁钻。我一心只想把国公府管好,并未关注其他。”
她想着,裴远之既然承诺了她娶了她,心中自然只有她一个。她嫁给他,不能给他别的助力,只能帮助他管好家,让他家中安宁仕途上才无后顾之忧。
可没想到他竟然早有外心,既然这样,又何必给她那些承诺?
老夫人看着自家孙女低垂的头,叹息道:“若你真想和离,这忠勇侯府会永远是你的退路。”
听到这话,江舒儿感动的恨不得又扑进祖母怀里。
她强压心头激动,哽咽道:“谢谢祖母。”
她就知道,祖母是她永远的依靠。
她知道女子和离对名声不好,更有损家族名誉。祖母虽从小疼她,可她家中还有三个哥哥,她和离了,多少会对哥哥以后的婚娶有影响。
若今日祖母不同意,她自然也不会怪祖母,自己会另想法子。
还好祖母同意了。
“可要如何和离,你可想过?”老夫人转动手中的佛珠,眸色中尽是沉稳,“那国公府可不是你可以来去自由的地方,搞不好,他们还要反咬你一口。”
江舒儿眼中同样坚定:“祖母,我知道这很难,但我愿意尽力一试。”
是的,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和离是条不好走的路。
先不说她的身份,就是国公府那帮人也不会答应。
只怕闹到最后,还会找出她不能子嗣的由头甩个休书丢给她。
可她江舒儿是个认死理的性子。
裴远之先负心于她,虽然他之前承诺的那些话语从未落于纸上,可人与人之间总归要讲究信誉,她江舒儿对裴远之的承诺和付出都是基于他也要遵守诺言的基础上,若根基不在,她又何必遵守?又如何与这样的人厮守一生?
所以她只认和离,不会接受休书。
老夫人欣赏的看着自家孙女坚定的神情,她一向认为女子不比男子弱,遇到事情,男子能果断解决,女子为何不能?
她更不认为孙女回来要求和离的事情是错的,她忠勇侯府虽不是什么多有文化的人家,可从来讲究的是忠义。
那等负心汉,不要也罢!
“记得做事要稳妥些,即便选择了和离,在没和离之前,可千万不要让国公府的人抓到你的把柄。尤其是你那婆母,你一定要当心。”
此女她早有耳闻,磋磨人的手段甚是厉害。
要不然自认她嫁入国公府后,纵然那老国公爷纳妾无数,怎么庶子庶女却没有一个?自己还早早就入了土。
这事情,京城中有点脸面的权贵人家都有耳闻,虽无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却早有猜测。
“等会回去的时候,祖母会再挑两个会些拳脚的丫头跟着你一道回去。”
江舒儿一一应下。
想当初她和裴远之成婚时,祖母就要她多带些人手,即便留着不用,放在自己院子里也好心安。
可那裴远之说什么国公府人手够多了,无需再劳烦忠勇侯府的人。她还以为裴远之为她着想,傻乎乎答应了。
后来管家的时候的确做什么都有些不顺手的感觉。
想来是那些下人也知道她身边无人可用,不足为惧罢了!
再加上几天前被人从身后推下水,她更加知道身边有人的重要性了。
这一日,江舒儿一直陪着祖母直到外面都快擦黑了祖母催促她回去才起身辞别。
大观院内一时沉静下来。
老夫人叹了口气,对方嬷嬷道:“你说当时我没劝舒姐儿不嫁是做错了吗?”
当初见到裴远之第一眼,她就知道此子心性不简单,虽然和舒姐儿有些从小就在的情分,可却不是个良人。
国公府更不是个好去处。
舒姐儿被她养的有些天真,因着从小身子的原因,在京城中也没有多少交际,甚至说有些不谙世事。
还是后来她拘着孙女,教了她两年管家的技巧这才敢放着她刚及笄就嫁人。
她虽然知道孙女的人生要自己去经历,可看着消瘦的孙女却又有些后悔。
方嬷嬷宽慰道:“如今瞧着舒姐儿心性倒是成长了不少,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方嬷嬷哪能不知道老夫人的心思,可她也赞同老夫人的做法。
以当时舒姐儿和那国公爷的情分,不让舒姐儿嫁,舒姐儿怕在家待的也不舒心。老夫人最是疼爱这个孙女,哪能看着舒姐儿不开心呢?
“罢了!你去给我研墨,我要给北疆去封信!”
江舒儿带着祖母安排的两个老嬷嬷和两个打扮爽利的丫鬟琵琶和口琴,加上宝珍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回了国公府。
她住的是国公府东面最大的云溪院。
两个嬷嬷到了之后,就开始归置院子,对院子里的人员都重新分配,把原来国公府的人都打发去了外院,内院现在有她们五个,勉强也够了。
琵琶和口琴默不作声的趁着天黑就开始翻起国公府的院顶墙角。
江舒儿看了发笑,却也没阻止。
当晚,她准备歇下时,荣华院却派了人来说秦氏病了,要她去侍奉。
江舒儿可没准备去,让宝珍回了话,她因着落水身子还未痊愈,不能侍奉,怕把病气过了去,让婆母加重病情。
反正她落水的事情国公府人尽皆知,她也不怕人说她装病。
她这半年来日日侍奉在老夫人身边,没一日不去请安问好的,又得到了什么呢?
而此时荣华院内,裴家一家人除了江舒儿都在,个个脸色不美。
秦氏当然没病,她让江舒儿过来侍奉,只不过是想要敲打一番,让她没事别往忠勇侯府跑。
今日她听说江氏一大早就回了忠勇侯府,一直待到天黑才回来。还带了几个忠勇侯府的人回来。这不明摆着回去诉苦的么!
还有那个忠勇侯府老不死的,竟然敢往她国公府安排人手!
想当初二儿子成婚前,她可是好一番劝说才让二儿子说服江舒儿没往国公府带人。
也正是因为她身边没人可用,秦氏才放心把掌家权交给了她。
嫁给了她国公府,就应该事事以她国公府为重!
而且这半年来,江氏日日殷勤侍奉,来她跟前不是带燕窝就是带参汤的。她说的话提的要求,江氏就没有不答应的。
她相信只要自己喊了她过来,江氏定会向她认错低头。
却没想到江氏竟敢称病不来!定是忠勇侯府那个老不死的给她出的主意!
在旁边的李氏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不如找个人出去宣扬一下,好让这京城的人知道江氏忤逆婆母,看她还敢不敢不听话。”
大庆重孝道,权贵人家更看重名声,所以对外面的流言蜚语都惧怕的很。
裴远之斜睨了她一眼,“不可。我如今还是从四品侍郎,若传出这等丑事,来年恐怕会影响我晋升的事情。”
今日他本来就不同意母亲喊江舒儿来侍奉,可又觉得江舒儿昨晚的举动实在是打他的脸,想着母亲喊来教训一下也不为过。
可没想到江舒儿竟敢推辞。
秦氏听他这么一说,倒是勉强压下了心头火,她再怎么不喜欢二儿子,可其中厉害还是分的清的。
大儿子仕途无指望,小儿子还没看到什么读书的天赋,家中倚靠的只能是二儿子。
“不可乱来!”
她也瞪了李氏一眼,“日子还长着,大家都先回去吧!”
第二天,江舒儿还未起,就听到宝珍来说外面姑爷带着那个妾室上门了,说是要敬茶。
江舒儿起身梳洗,一盏茶的功夫,便来到了小院的前厅。
她目光停留在两人身子靠在一起亲昵交谈的画面上。
若无她,这两人浓情蜜意的样子也算得上是美好。
和江舒儿想的不同,她以为林悦是娇滴滴的柔弱的解花语,可当林悦利落干脆的敬茶问安后,她才发觉,林悦竟然是一个有些果敢的女子。
怪不得之前裴远之说她性子爽利。
“两位请坐。”
厅里点着安神香,茶气袅袅,江舒儿就这么看着林悦。
“主母?”
林悦有些不悦的开口,她都主动先来敬茶,为何这人却不理人?还是当家主母呢!她看也不过如此。
“江舒儿!”
裴远之也眼含不悦,他不满意江舒儿的无礼,以为她在故意针对。
“国公爷今日休沐?”
江舒儿终于开口,目光直视裴远之。
“我请休半日,陪林悦来看你。”裴远之说的理所当然。
江舒儿竟是笑了,他裴远之是什么性子,为了重振国公府日夜钻研着往上爬的人,如今竟为了一个妾室请休了。
这是怕她把他心爱的妾室吃了不成?
“国公爷当真爱重妾室。”
此话讽刺。
可林悦却听不出来,竟笑颜如花挽住了裴远之的胳膊:“主母不必嫉妒,国公爷既然娶了我自然是爱重我的。”
那一旁从江家来的徐嬷嬷根本没眼看,恨不得上去扇她两个巴掌。
此女知不知道什么是妾室?
竟敢当着主母的面如此狂浪的贴着国公爷,真是成何体统!
江舒儿也眼神一黯,不想多说,起身就想送客。
她虽然已经做了决定要和离,可感情却没那么快收回,即便告诉了自己一百遍不值得为这种人伤心,可难免还是有一些介怀。
裴远之就又道:“往后我希望你们和平相处。林悦的情况我已经和你说过,今日你也坚定了她。希望日后你不要为难她。过几日,我还让母亲把掌家权交给你。”
听了这话,旁边的林悦下巴微抬,眼中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她知道这京城大户人家的主母都有些折磨的手段,所以才让裴远之亲自带她来敬茶,想的就是给江舒儿一个震慑。
这是多么担心她会为难他心爱的妾室?
难道这么多年的情分都是假的?
江舒儿简直要怀疑眼前的裴远之还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裴远之,那个从小认识,哪怕知道她身体有疾还要娶她的裴远之。
她再也忍不住道:“我们和离吧!”
裴远之却像没听见一样:“别闹了!”
和离?
他只当是江舒儿还没想开,一时气话。
他们之间毕竟还有从小就认识的情分在,他只是想纳个妾而已,怎么可能要和自己的正妻和离呢!
裴远之又安抚道:“我都说了过几日便让母亲把掌家权交于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以为我现在还想要掌家权?我看让我掌家也是个幌子,亏得我还自认着半年来把国公府打理的井井有条。裴远之,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这府里的情况?”
最后一句,江舒儿是为了自己心里那丝不甘心问的。
问完,她就直直盯着裴远之的眼神。
裴远之却闪躲了眼神,不和他对视,道:“前几天母亲在你生病的日子里擅自无对牌调令府中人的确不对,我也已经同她说过了。以后这家还是你管,母亲不会再这样了。”
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他自认为自己做的已经到位了,江舒儿再拒绝就是不识好歹了。
江舒儿看了心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信他,无条件的倒贴银子帮他管理府中庶务。可他竟然也和这府里的其他人一样欺瞒她。
心中对裴远之仅剩的感情和期待,也冷却下来。
“宝珍送客。”
江舒儿说完转身就往内院走了。
裴远之也心中不快,拉了林悦就走。
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出了让步。这府中的掌家权是她管还是母亲管,有那么重要吗?之前半年,不都好好的?
可一旁的林悦心里却是若有所思。
管不管家的,她暂时不在乎。只是没想到会听到江氏主动提和离。
江氏是真的因为裴远之纳了自己为妾想和离,还是只是说出来威胁国公爷以此达到什么目的?
林悦私以为是后者。
毕竟能嫁给裴远之这样的俊美男人,还有国公夫人的头衔,怎么有人舍得要和离呢?
不过,若他们真能和离就好了。
她觉得以裴远之对她的感情,加上自己慢慢筹谋,她林悦也不是没机会当国公夫人。
同为女人,她又比江氏差多少呢?
云溪院内,宝珍看着自家小姐暗自神伤的样子有些不忍道:“小姐,你真的要和国公爷和离吗?”
江舒儿讶异的看着宝珍,“我既然已经同祖母说过了,自然是真的要和离。”
“我替小姐不值。这嫁来好日子没过到,还搭进去好多银子,最后竟然还要和离。还有国公爷的样子,他难道忘记了以前和小姐的情分?”
宝珍说不下去了,眼中闪着愤恨。
江舒儿失笑,“这世间男子多易变心,你今日才知道?那些话本子白看了?”
因着宝珍从小就跟着江舒儿,江舒儿上课学习的时候,宝珍也跟着,是以也识的些字。平时无聊最喜欢让角门的小厮给她带外面的话本子看。
宝珍却道:“可那是国公爷啊!”
江舒儿道:“国公爷也是男人,他也只不过做了天下男人都会做的事情。”
自从那日落水她做了梦之后,这几日倒也想明白了许多。
“不过宝珍你倒也提醒了我,你去把徐嬷嬷叫进来。”
徐嬷嬷就是刚才在厅里想去撕扯林悦的嬷嬷,此时进来脸上还有着不忿。
可她也是最懂规矩,小姐没吩咐什么,她绝不会越过小姐做什么。
“徐嬷嬷,我知道你最是能干。祖母把你指给我也算是我的幸运。我知道你从前就是替祖母管过家的,现如今,又要麻烦你帮我查点嫁妆了。”
徐嬷嬷听了这话,心中妥帖,哪有不愿意的,赶忙表起忠心:“舒姐儿客气了,这点子事情不算什么。”
她从前是帮助老夫人管理账务的,一直在忠勇侯府外面的几个庄子里轮流管账,对查点嫁妆的事情自然不在话下。
宝珍很快取来嫁妆的单子,饶是见多识广的徐嬷嬷也不仅暗自惊叹,竟满满当当写了十多页的纸。
她之前是听说过舒姐儿结亲那日整个京城都轰动了,因为真正的是十里红妆百人抬。
如今看着单子,只怕是只多不少。
因着当初婚宴那日国公府的人说云溪院内没有那么大的库房安置江舒儿的嫁妆,所以这些嫁妆都放在国公府公中的库房。
那日也有人来回过江舒儿,她便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如今看来却是诸多不便。
徐嬷嬷听说了,立刻带着另一位老嬷嬷就风风火火赶去了,却被告知库房的钥匙在老夫人那里,要去老夫人那里请示了才能开库房。
徐嬷嬷又来回了江舒儿的话,江舒儿让她先收好嫁妆的单子。
“辛苦嬷嬷了,等我去要了钥匙再去查点也不迟。”
“舒姐儿,老奴怕事情没这么简单。”
徐嬷嬷就没见过哪家儿媳的嫁妆会放在公中库房的,她忧心忡忡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这国公府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江舒儿听了,陷入沉思。
若是没落水前,她当然敢和徐嬷嬷说不用担心自己的嫁妆,放在哪里都是一样。
可现在,她也不得不谨慎起来。
看来应该尽快拿到库房钥匙,把自己的嫁妆整理出来才是。
此时荣华院内,秦氏看着捂着胸口痛苦不已的大儿子心急如焚。
“老大,怎么回事?是心疾又犯了?李氏,你是怎么服侍的!这一向不都是好好的吗!”
李氏拿帕子捂脸痛哭:“母亲,儿媳日日不敢放松。许是今儿个天气太冷了,夫君身子才受不住的。”
真实原因她不敢说。
“快…快…快去请崔神医!”
裴远少勉强出声,脸色又白了几分。
他怎么能说因为记恨江氏便把她找来的崔神医开出的药丸全部扔了,这不过才两日没有服药,因着天气着实有些冷,他没注意穿的少了,往日的心疾又找上门来。
李氏也附和道:“母亲,还是去请弟妹来帮忙看看吧!”
她自然是知道丈夫扔了那些药丸,可她想着,已经调理了好几个月,丈夫也不再发病,药丸停了也所谓。
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病了,还比以前要严重许多。
秦氏心疼的跺脚,恨不得要替儿子受了这苦楚。喊了服侍自己的嬷嬷,让她赶紧往云溪院去。
江舒儿想了想,便带着徐嬷嬷和宝珍一起去了。
“舒儿你快来看看你大哥,他这手臂怎么又疼了?”
秦氏见她来了立马拉着她往前,丝毫不顾她一个弟妹离那么近去看大伯有何不妥。
江舒儿稍微用力才挣脱开秦氏的手臂,别看她年岁已大,但力气还不小。
“母亲说笑了,儿媳又不懂医术,怎能为大哥看病。”
“可你之前不是…”秦氏又想要去抓她手,“之前老大的病不是你看好的吗?怎么你这次不帮忙看了?是不是还在拿乔!”
李氏赶忙过来搀扶秦氏赔笑道,“弟妹你别生气,母亲这会急坏了。不过大嫂知道你有办法请到那名崔神医来给你大哥看病的对不对?”
其实她也知道崔神医的药铺在哪里,可拿了帖子去请的时候,那铺子的药童却说神医不在。
这不明摆着是自己请不动么!
往日那崔神医来的几次对他们都是爱搭不理的,请他喝茶吃饭一概拒绝。看完诊让药童拿了银子就走人。
所以她也不爱往神医那边凑,最后那次,她还当着崔神医的面说了几句风凉话。她想着一直有江氏在,那神医再怎么不愿意,不还是得捏着鼻子给夫君医治?
江舒儿一甩袖子:“大嫂说笑了,既然是江湖神医,行踪自然不定,我又怎么能找到。不过上次神医走的时候不是给大哥留下了一个月的用药吗?怎么这么快就没有了?”
她看着李氏的眼睛,却见她眼神闪烁不敢与她直视:“那药…那药不小心被你大哥弄洒了…”
江舒儿皱眉,这李氏是把她当傻子不成?
虽说裴远少看诊她为了避嫌从来不在那瞧着,可崔神医每次都是把药丸给她由她转交裴远少的,她又如何不知道那是药丸不是药粉,还能洒了?
不过这药丸是洒了还是扔了也不关她的事情,本来她就打算这批药结束后她也不再为裴远少找崔神医了。
李氏的为人,她多少清楚。虽然崔神医从没对她说过什么,可上次那药童气不过自己的祖师爷被羞辱,偷偷来告诉了她。说李氏当着神医面说他的医术也不怎么样,看了这么久还没医治好自己夫君的病。
她还带了很多珍贵药材亲自找了崔神医赔礼道歉心中才稍微弥补了些。
“那我也无能为力了。崔神医上次走的时候就说了要去南方游历,我也联系不上。”
她刚才答应过来就是要通知他们崔神医不再上门的事情。
“你竟然如此狠石心肠!宁愿看着你大哥痛苦也不让崔神医来医治!”
秦氏立马变脸,压根不相信江舒儿说的话,只当是她存心报复。
此时站在一角不过十岁的裴远钦上来就捶打江舒儿:“坏女人!不给大哥治病的坏女人!”
江舒儿赶忙退了两步。
一旁的徐嬷嬷上去狠命擒住那裴远钦的手,一用力,那裴远钦就鬼哭狼嚎起来。
他再凶悍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童。
江舒儿示意嬷嬷松开手,淡然道:“母亲不信自然可以去崔神医的药石铺打听。”
说完就准备离去,突然想起来要拿库房的钥匙,又转身道:“母亲空了还请把库房的钥匙送与我。”
她本来想着这会就拿走的,可看到躺着痛苦的裴远少,那秦氏更是一脸要吃人的样子,还是缓两天再说吧!
她毕竟只带了一个嬷嬷和宝珍,万一发生点什么,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秦氏眼睁睁看着江舒儿走了,赶紧让下人去那药石铺跑一趟。
得到的回复依然是崔神医不在。
秦氏虽气却没法。
看着大儿子痛苦喘息的样子只能安排府医先过来看看能不能缓和,又让人去找二儿子裴远之,让他想办法请位太医过来。
其实她心中也知道,府医的医术不足以对付,太医也不一定有办法。
所以她又恨起了江氏!
小儿子说的没错,那果然是个狠毒的女人!以前的贤良都是装出来的!竟眼睁睁的看着她大儿子受苦!
“母亲,没想到弟妹如此狠石心肠竟不让崔神医来给夫君看病!她对自家人也这么冷漠,她这是要害的远少没命啊!”
李氏又哭哭啼啼的,她还是认为江氏在说谎。崔神医肯定还在京城,只是不想来给她夫君看病。
早知道这样,她说什么上次也不会在那神医面前讲那些话了。
她哪里知道夫君这么快就会发病,还想着吃了这几个月的药丸,夫君也已经很久未发病了,病应该好的快差不多了。所以看到丈夫把药丸扔到池塘里的时候她才没有阻拦。
其实他们不知道,如果裴远少没有把药扔了,吃完这批药丸,病真的会好的差不多。
崔神医虽不喜裴远少和李氏,可医德却让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病人。
可现在,裴远少在关键时刻扔了药丸,不仅没好反而会加重他的病情。
秦氏三角眼里也闪着怒意,只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你说她要库房的钥匙做什么?”
李氏心一惊,也不哭了,她这才想起来刚才江舒儿走之前留下的话。
“母亲,库房的钥匙可不能给她…那库房里…”
秦氏瞪了她一眼,她还能不知道库房里的情况!要她在这里喊!是要让整个国公府的人都知道吗?
“桂嬷嬷,钥匙你给收好了。不能让任何人进库房。”
桂嬷嬷心慌点头,这好好的,国公夫人要去库房做什么?
晚间,江舒儿正坐在窗前练字,突然听得院门被拍的“啪啪”作响。
宝珍很快来回她:“国公爷来了。”
江舒儿特意和他们几个交代过,不让他们喊姑爷了,所以现在大家都叫国公爷。
“你今日为何不帮大哥找神医医治?”
裴远之带着怒火。
今日他本就请假半日,下午刚到恩师那边讨论要事,结果就被母亲派人找过去说大哥发病要找太医。
他只是个从四品,上任也只有大半年,朝中根基尚浅,好不容易钻研到三品大臣中书令贾大人的名下,想着凭借他的才气定能让贾大人另眼相看从而得到提携。
可这两日,不知道中书令从何处得知他纳妾竟然举办宴席,还让正妻不满,对他态度陡然冷了下来。
今日早上的半天请假理由他自然也是用的家中母亲身体有恙的理由,万不敢说是因为陪同妾室去正妻那边敬茶要请假。
可谁知下午来了才半个时辰,家人竟又来找他,说大哥发病,主母不帮忙请崔神医上府。大哥人已经快不行了,让他无论如何也要请一位太医回府。
他一个从四品,怎么能请到太医?
可不答应母亲,母亲派的人就在翰林院前死命痴缠,他只能硬着头皮求了中书令贾大人。
贾大人虽然口中说着无妨,让人递了牌子给他,可他能感觉到在剩下的时辰里贾大人对他更冷淡了。
一切都是因为江舒儿使性子没有请崔神医!她究竟知不知道她这样做会毁了他的前程?
从前看着她温婉贤良,怎么如今竟全变了。
难不成都是她装出来哄骗他就是为让他娶她的?
很多念头一闪而过,裴远之心中怒火更盛。
“国公爷难道没有听说是因为崔神医不在京城的缘故?怎么一上来就怪我家小姐?”
宝珍看着怒气冲冲的国公爷忍不住开口,语气讽刺。
“啪!”
裴远之一巴掌打在宝珍的脸上,眼中阴鸷。
这一巴掌力量非常大,蕴含了他今天一天受的气和看的脸色。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插嘴!”
江舒儿一下子站起了身,心疼看着宝珍肿胀的脸,一转身,也用力扇了裴远之一个耳光。
“你教训我的人之前为何不先问过我?今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为何你不去打听清楚?崔神医到底在不在京城,一问便知!还是你只知道拿我的人出气!”
裴远之被打了一巴掌,气急,拳头紧握。他眼睛泛红,看着江舒儿只知道帮一个丫鬟拿东西敷脸,一种从未有过的屈辱感在心中蔓延。
可听了江舒儿的话,心中又不得不冷静。
江舒儿继续道:“你还可以去问问大哥,为何本来可以吃一个月的药丸,这才几天,药丸怎么就没有了?”
徐嬷嬷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不想让自家说下去,怕国公爷发怒。
眼下琵琶和口琴那两丫头还不在,她只能自己随时准备冲过去救自家小姐。
好在此时外面又响起了一个声音。
“远之?”
是林悦寻到了这里。
她听说裴远之到了府中就急急忙忙往云溪院的方向来了,心中自然不喜,可又想不到什么法子,只能先过来看看情况。
没想到云溪院院门大开,她自然就进来了。
裴远之心下一松,握紧的拳头也慢慢松开了。他回归理智,脸色仍是不大好。
还好,他还有林悦。
她果然不如林悦大方得体,只知道使些后宅的阴私手段。
不过她说的那些,他会查证的。
“大哥在那里受苦,主母竟还有心情在这里练字?”
她刚进门就看到了书桌上那一页漂亮的簪花小楷。
她心中有些嫉妒,便脱口而出,语气无辜又天真的样子。
她的字最是拿不出手,没想到这女人写字这点上倒是比她强一点。
裴远之听了心中更是记恨,厉色道:“你赶紧联系崔神医给大哥看病!”
即使崔神医不在京城,她也一定有办法联系到崔神医,如果联系不上,一定就是她故意不想给大哥医治!
心思何其歹毒!
江舒儿直视他的眼睛,“你们国公府的人都没长脚不成?神医的药石铺就在城南街上,就非得我去请不成?”
“至于我有没有心情练字,又与你林小姐何干?你林小姐要表现孝顺,怎么这会不守在大哥那边,倒有心情来我云溪院了。”
江舒儿说的一字一句,句句讽刺。精致的脸上满是嘲讽。
林悦的心思她一看便知,不就是想晚上霸住裴远之,不让他有和自己独处的机会么!
“江舒儿,我知道你记恨我纳妾的事情。可木已成舟,林悦已经进府,我就不可能对她不好!你再使手段,会彻底失去我的心!”
裴远之知道这几天来江舒儿只不过因为吃醋才行为举止出格,他也尽力容忍。
可如今她竟然拿大哥的命来试探他的心意,这他容忍不了!
“你的心很珍贵吗?”江舒儿问他。
裴远之愣了一下。
“你的心对我来说很珍贵吗?”江舒儿又问了一遍。
最后,裴远之带着林悦狼狈离去。
“远之,你还好吗?”
梅花堂内,林悦拿着帕子温柔的帮着裴远之擦拭脸庞。
对于能把裴远之拉进自己房里,她十分得意。
虽然她已经知道暂时裴远之不会和江舒儿圆房,可已经过了半年,谁知道江舒儿会不会使些什么手段。
一旦有了嫡子,这国公夫人的位置可就让她坐稳了,她若再想筹谋,也会非常艰难。即便现在江舒儿假惺惺提出要和离,她也不能掉以轻心。
她一年前遇到裴远之的时候,其实已经知晓裴远之要娶忠勇侯府的嫡女。
她林悦不过只是从偏远地方跟着师父来京城卖艺混口饭吃的杂耍艺人,那日,在京城闹市中,她被一个浪荡子缠住,裴远之为她解围她才得以脱身。
往后,她便注意起裴远之来。
她当然使过手段想让裴远之不娶江舒儿而改娶她,可一是裴远之不愿,二来她自己其实也知道基本没什么希望。因为国公府怎么可能让一个江湖上卖艺的女人做当家主母呢?
所以她就伏低做小,一面露出热烈爱着裴远之的姿态一面又顾全大局,只盼能做他的一名妾室就心满意足的样子。
裴远之本来就喜欢她大方爽利的性格,又怎么可能不心动呢!
“我没事。倒是让你受委屈了。”
裴远之拉着她的手,说的是今天下午林悦在大哥那边侍奉的事情。
林悦露出些羞意:“能为夫君分忧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林悦很少用夫君称呼裴远之,一直和裴远之互相称呼名字。因为她从小就混迹江湖,对高门里的规矩基本上就是一窍不通。
裴远之还就是喜欢她这种坦荡无惧的样子。
“我娶她,主要因着家族门面,现在我更加觉得和你才有心意相通的感觉。”
林悦听了自然欢喜,更加柔情似水,一会让人送吃食过来,一会又伺候洗漱,随便劝说裴远之安置在梅花堂。
裴远之今日本来就心力交瘁,刚才在云溪院更是发了一场火心中还有屈辱感,此时松懈下来,自然疲惫不堪。正需要林悦的温柔小意来安抚自己的男性自尊。
澡还未洗完,就抱着林悦上了榻。
而荣华院内,秦氏听了手底下的人回复说国公爷已经在梅花堂安置了气的当场砸碎喝茶的盖碗。
“孽障!回来也不知道来看望他大哥!就知道同妾室玩闹,简直不像样!”
李氏犯愁道:“母亲,二弟不来,这明日请太医的事情可如何是好?”
许是裴远少吃了几个月崔神医药丸的缘故,今日宫里来的太医来竟用针压制住了他的病情。
可太医的架子大的很,纵然走的时候她给了二十两银子,想请那太医明日再过来帮忙看看,那太医收了银子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回道:“没有令牌,出不了宫门。”
早知道这样,她都不会给那二十两银子了。
秦氏眉头紧皱,她想去叫二儿子,就是为了大儿子的病,还要想问一问他和江舒儿到底怎么样了。
为何一向好好的,突然要开库房?
想了想,她下了决心,这事情不能拖,立刻派了自己跟前的桂嬷嬷再去梅花堂请人。
而梅花堂内,裴远之正要和林悦成就好事,就被外面的小厮吵嚷的吓了一跳,当场就不行了。
他胡乱披上衣服,一脸怒意拉开门,咬牙切齿道:“你最好有事!”
小厮知道打扰了老爷的好事,连忙跪着告饶:“是桂嬷嬷,她说请不到老爷,今日就守在梅花堂外不走了。”
桂嬷嬷是谁不重要,关键她是老夫人的人啊!
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违拗老夫人的意思啊!
如果老夫人的人在国公爷院子前站了一夜的事情让人传出去,他这个官也算做到头了。
裴远之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心中烦躁不堪神色却缓和了下来,让小厮给他穿衣,就往荣华院去了。
里屋的林悦气的把枕头全甩到了地上。
“母亲。”
裴远之见礼,随即看到地上还有未干的水渍,也猜想到发生了什么。
“母亲为何生气?”
他这位母亲,生气动怒摔茶盏花瓶乃是常事,从小就是这样。
秦氏神情莫测,手中又有了一盏茶,示意下人也给二儿子上茶,然后让所有人出去了。
屋里就剩母子两个。
“今日江舒儿来要库房的钥匙,你知道吗?”
说完看着二儿子有些茫然的表情就知道他并不知道此事。
“江舒儿的嫁妆,如今可是被我们用了不少,尤其是那几箱银子。只要开了库房,她就能看出来。”
国公府已经成了空架子,可秦氏却好奢靡生活,裴远少也是吃喝玩乐不看账单的主。在江舒儿没嫁来之前,是欠钱也要享受的。为此,原来府里的田产庄子,都被变卖的差不多了,就剩三四处勉强维持生计。
而江舒儿大婚的时候,秦氏一眼就看到了嫁妆里的几箱白花花的银子,一箱一万两,一共六箱。
当下眼睛就红了。
婚礼还未开始,她便找了借口让人把嫁妆抬到了公中库房。
其实云溪院大的很,屋子也多,即便没有库房,那随意找几间屋子放置嫁妆也是可以的,顶多就是多加几把锁多派几个人看着就是了。
实在不行也可立刻安排人来云溪院改建库房。
也就江舒儿当时一心一意为着国公府,根本没细细探究这其中的门道。
而得了银子的秦氏又恢复了往日的奢靡生活,还置办了不少庄子。
那六箱白银,已经空了三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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