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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别放肆郁染席景笙完结文

乔宸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提着两边的裙摆,闪过花园里的熙熙攘攘,她憋住气,却让身体越发的不适起来,踮着脚尖绕到车身旁,再次扫了一眼车牌,没错,是席家的车。深吸口气不再犹豫,一拉开车门,钻了进去。车内亮了一瞬,复又回到了黑暗之中,席景笙偏了偏头,只看到一双晶亮的眸子,灵活的眨了眨,又俏皮一笑,“九爷?”即便车内光线昏暗,他也抓住了她眼底一闪而逝的惊惶,眸子动了动,一言不发。死一般的沉寂,太过安静,他既没有开口怒斥自己下去,也没有做任何的回应,郁染反倒被打乱了节奏。她的心里不可能一丝慌乱都没有,但是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既然开了这一步,就没有回头的道理。“九爷既然来了,为什么不下车?”她娇媚一笑,朝着他的方向靠过来,抬手握住他的胳膊,看似贴近,实则掩饰内心的心虚,...

主角:郁染席景笙   更新:2025-05-29 16: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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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郁染席景笙的其他类型小说《宝贝别放肆郁染席景笙完结文》,由网络作家“乔宸”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提着两边的裙摆,闪过花园里的熙熙攘攘,她憋住气,却让身体越发的不适起来,踮着脚尖绕到车身旁,再次扫了一眼车牌,没错,是席家的车。深吸口气不再犹豫,一拉开车门,钻了进去。车内亮了一瞬,复又回到了黑暗之中,席景笙偏了偏头,只看到一双晶亮的眸子,灵活的眨了眨,又俏皮一笑,“九爷?”即便车内光线昏暗,他也抓住了她眼底一闪而逝的惊惶,眸子动了动,一言不发。死一般的沉寂,太过安静,他既没有开口怒斥自己下去,也没有做任何的回应,郁染反倒被打乱了节奏。她的心里不可能一丝慌乱都没有,但是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既然开了这一步,就没有回头的道理。“九爷既然来了,为什么不下车?”她娇媚一笑,朝着他的方向靠过来,抬手握住他的胳膊,看似贴近,实则掩饰内心的心虚,...

《宝贝别放肆郁染席景笙完结文》精彩片段


提着两边的裙摆,闪过花园里的熙熙攘攘,她憋住气,却让身体越发的不适起来,踮着脚尖绕到车身旁,再次扫了一眼车牌,没错,是席家的车。

深吸口气不再犹豫,一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车内亮了一瞬,复又回到了黑暗之中,席景笙偏了偏头,只看到一双晶亮的眸子,灵活的眨了眨,又俏皮一笑,“九爷?”

即便车内光线昏暗,他也抓住了她眼底一闪而逝的惊惶,眸子动了动,一言不发。

死一般的沉寂,太过安静,他既没有开口怒斥自己下去,也没有做任何的回应,郁染反倒被打乱了节奏。

她的心里不可能一丝慌乱都没有,但是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既然开了这一步,就没有回头的道理。

“九爷既然来了,为什么不下车?”她娇媚一笑,朝着他的方向靠过来,抬手握住他的胳膊,看似贴近,实则掩饰内心的心虚,“还是……在等谁?”

“郁小姐这是在……邀请我?”他总算眼皮抬了抬,开了金口。

“看不出来吗?”郁染的心里燥得厉害,无意识的伸出舌尖舔了下唇,“那这样呢?”

直接一个旋身坐在了他的腿上,这车型原本是加宽加长,但是他们此刻这样的姿态,倒是显得有些拥挤了。

郁染瞥见他的脸色暗了几分,才想起席家这位少爷双腿是有缺陷的,从来都是轮椅出行,而自己此刻坐在他的腿上,不知是不是戳到了他的痛处。

但第一步都已经迈出了,她决计是回不了头了,也根本,没打算回头。

“九爷看上去,比我更紧张呢?”双臂环绕住他的颈项,主动献上香唇。

席景笙没动,端坐如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当真是没有反应的?还是……根本不能?

没有闲暇和心思去分析,郁染只知道身体热的不行,贴着他的唇,试图撬开他的牙关,可他就这么清清冷冷的看着她,眼睛不眨,手脚不动。

她愈发的尴尬,心一横,指尖捏住他的领口解开一枚扣子,刚要用力,被他一把抓住了手,“郁小姐这么火辣热情,你的未婚夫知道吗?”

“他?”挑起唇角,郁染娇媚笑道,“他哪里有九爷这么有挑战性,九爷莫不是怕了?还是……真如传言所说?”

她没有受到控制的另一只小手蜿蜒而下,然后——

没等她探个究竟,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再看清眼前,已经是被他翻身压在了身下。

感谢车子足够宽敞,不至于让她蜷缩的太难受,但饶是如此,也感到呼吸变得紧窒起来。

“郁小姐好像很热?”他挑了挑眉,看清她脸色的绯红并不自然。

“这车内空间有限,你我孤男寡女,九爷又是这般的气概人物,不热,才奇怪!”她娇嗔的说,一伸手,拽住他松脱的领带,拉近了一点,“九爷不觉得,话太多,是负了这大好时光吗?”

“爷,礼已经送上了,可以开……”看来是司机回来了,在车外回报情况。

“走开!”席景笙薄唇微抿,开口道。

扬起眉梢,郁染有些紧张的看着他,心跳的很快,如果,他赶自己下车的话……

“爷?”吴余有些惊讶。

“三十分钟以后再回来!”他下命令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郁染。

“是!”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但他从来都是不问缘由的遵从命令。

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郁染努力表现出很轻松的样子,扬起暧昧的笑,“九爷对自己这么没自信,三十分钟,您确信就够了?”

“你这是……挑衅我?”

他的声音极轻,却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她的心不禁有些发颤,脸上却是强自镇定,“九爷不服,就用行动来证明啊!光说不练,假把式唔……”

后面的话被他尽数吞没。

“九爷若是不方便,不如我上?”她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脸色酒醉胭脂,如水晶般的眸子里荡漾着醉人的小漩涡,再翩然一笑,如寒梅初绽,竟是冰天雪地中最绝美的风情。

“在这件事上,女人太主动了,可不好!”比了一根食指在她的唇上,他终于有了点笑意。

郁染想都没想的张开嘴巴,咬住了他的手指,露出尖利的小牙齿,好像放肆的小猫儿。

“嘶——”他吃痛,便用实际行动让她知道做女人,更痛。

一切来的直接而迅速,迅速的让郁染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松开牙齿,却是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腰身,指甲只怕也是嵌入了他的皮肉里,可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而是有些疑虑的顿住了,“第一次?”

“不,微整的时候顺便补的,逼真不?”她笑得轻松。

“爷喜欢!”

一切如潮水,来得快,褪得也快,郁染重新坐起来的时候,身体软的好似一滩水,却要强撑着不肯认输,“看来传言果然都是不可靠的,九爷不但行,还是很行!”

意有所指的瞄了一眼他的那双腿,没想到,席家九爷居然也藏着这天大的秘密。

“行,还是不行,都在你这一张小嘴儿上,别让爷听到,不该听的话。”捏着她的下巴,他偏了偏头,在她的脸颊印上一吻。

“九爷放心,染染不是那不知深浅的黄毛丫头。”她轻笑,转身将车门拉开。

外面的阳光瞬间倾洒进来,车里的昏暗几乎让人忘了此刻外面还是白天。

而车外,似乎很是热闹。


打开车门,她的一只脚翘了出去,高跟鞋在足尖晃了晃,调皮的挂住,踩在地上,另一只腿才迈出来。

傅琰领着几个心腹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景象。

他的,从别人的车上跨下来,转身弯腰挥手,笑得一脸明媚,“有缘再会。”

怔了怔,他三步并作两步,“染染,你跑到哪里去了,让我好找。仪式都快开始了,赶紧回去吧。”

说着,就抓住她的手腕,转身想往回走。

也难为他,看到这幅画面,不问她做了什么,不问车是谁的,只急着要举行仪式。

郁染站在原地没有动,唇上的口红颜色已经淡得近乎没了,她讥讽的笑了笑,“你确定,这仪式,还有举行的必要?”

今天是她跟傅琰的订婚仪式,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她尚且还在犹豫,还做不了决断,倒是他给了自己下定决心的勇气。

“什么意思?”就算他再怎么强自镇定,也有些按捺不住了,转过身看向她。

合身的小礼裙明显有凌乱的痕迹,布料上的褶皱那么的明显,而裙摆最末端的地方,隐隐有一抹暗红,随着裙摆轻轻的荡漾在他的眼底,格外扎眼。

“字面上的意思。”她依旧勾着唇角,笑得肆意,“傅琰,我跟你认识十年了,从来没发现,你原来还是个当影帝的好苗子,但是,你不累吗?”

她往前倾了倾身,看着他的眼睛,吐气如兰。

抓着她的手紧了紧,傅琰压低了声音,“你醉了,我不与你计较,快点,客人们都在等着了。”

“等什么,等好戏——吗?”

被他猛然拉了一把,猝不及防,身体晃了晃,脚下踉跄了一步。

“染染!”几乎是咬着这个名字,他琥珀色的眸子里写满了愤怒和隐忍,“别太过分了!平时你怎么胡闹都没关系,但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你也不想让爸爸难堪吧?”

这句话对她,多少还是有点震慑作用的。

郁染背脊僵直,刚要开口,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唰”的声音,车门朝后滑开了一大半,席景笙此刻虽然是端坐在真皮座椅上,但动作却是在一丝不苟的子。

他扣的是外面西装外套的扣子,里面的衬衫看得出是敞开的,脚边洒落的致纽扣到处都是。

“傅总的火气,不小啊?”他低着头,修长的手指将最后一枚扣上,这才抬起头来。

“原来是席少。”傅琰很快扬起了笑容,“您的礼物已经收到了,还以为您不方便,不亲自来了。既然来了,不如进去喝杯喜酒……”

“不用了。”他慢条斯理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轻轻的沾了沾自己的唇角,那里还余留嫣红的色泽,“这杯喜酒,就没什么兴趣,不过顺路而已。傅总接手了‘宏远’以后,生意上没见太大起色,倒是急着办上了订婚宴,不曾想,傅总的,真是一个很有……味道的女人!”

他意味深长,傅琰却是黑了脸,毕竟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个“味道”之外的深意,冷笑一声,嘴里说的却是,“能得席少赏识,是染染的荣幸。”

“既然席少不进去,那就……失陪了。”

他扯着郁染,转身朝里面快步走去。

郁染的手腕被他攥得生疼,拧着眉挣扎了两下,用力的一甩,总算甩开他的桎梏,站定在原地看他,“傅总,您真的还要跟我举行订婚仪式吗?”

傅琰的脸色很难看,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人都退下。

“郁染你要干什么?”他沉着气问道。

平心而论,一个男人在订婚当天,遇到这样的事,不是暴跳如雷,不是甩手给她一巴掌,已经算是很绅士的风度了。

而傅琰,一直都是绅士的代名词。

换做以前,她一定会内疚自己的不懂事,也会感动他的善解人意,当然了,换做以前的郁染,也一定不会这么做。

“你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呗。”她漾着得意的笑,拉了拉自己的裙子,然后越过他往前走去。

高跟鞋踩的不稳,有些踉踉跄跄的,加上之前的折腾,让她的身体走起路来格外的不自然。

嘶——没想到这种事的后遗症这么严重。

她龇牙咧嘴的想,努力让身体适应恢复。

在她身后看着她看似的跳跃身影,傅琰的手指的攥了起来,一切都已经水到渠成,只差最后一步,怎么就差了这么一步。

很快从她的身后追了上来,郁染听到声音有点紧张,尚来不及回头,就被他一把揽住了腰身,她偏过头,看到他残酷的笑意,“亲爱的,,就不要闹小性子了。你看来了这么多的客人,你也不希望爸爸脸上没光吧?”

“傅琰。”念着他的名字,郁染一伸手,拉过他的领带,偏着头仔细打量着他的脸,这是一张温和无害的脸,他喜欢念书,书念得多,这让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儒雅的气质,跟那些一出生就在铜钱孔里摸爬滚打的纨绔少爷们不一样,也跟那些成天斤斤算计每天的工时,埋首在电脑前抬头就是满眼迷茫的技术宅也不一样,他是独特,如同厚重的书卷,还是让人忍不住想要翻阅解谜的那种。

现在郁染想想,自己一定是被牛屎糊了眼,真特么的瞎!

此刻,她声音如丝绒般的着他的名字,纤指上卷着的是他的领带,她对他笑,可她的笑,她的身子,都已经给了别的男人,一个他不敢惹也惹不起的男人。

“傅琰,这场戏,你没演够,我看够了!”笑容瞬间一凝,她的指尖点到他的胸口,用力的一戳,将他竟戳的往后退了两步。

傅琰眸色一沉,一把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拉向自己,同时恨恨的俯身去寻觅她的唇——

“郁染,你这个不羞耻的女人!”他咬着牙低咒,再好脾气的人,隐忍果然也都是有个限度的,更何况,他的戏已经被戳破了,难免会,恼羞成怒。


紧抿着唇不让他碰到,可他强势的捏住她的下巴扳正她的脸,对准了那张让他又爱又恨的唇,狠狠的吻了下去。

既然反抗不过,她便索性放弃反抗,昂起头,任由他在自己的唇上肆意凌虐,他得不到任何的反应,索然无味的放开,盯着她的眼睛迸射出羞恼的火花,“郁染,你真是个无趣的女人!”

“你难道才发现?”她轻笑,丝毫无所谓的样子。

猛然松开手,把她往后推了一把,郁染踉跄了下,脚下的高跟鞋崴了崴,脚踝有点痛。

忍着痛意,她也要高傲的站着,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被他凌虐过的唇,讥嘲的笑他,“被别的男人尝过的地方,你也下得去口,傅琰,我对你真是又刷新了认知。”

听到她的话,傅琰果然恨恨的用袖口擦了擦自己的嘴巴,脸色难堪,“郁染,你真让我倒胃口!”

“彼此彼此!”她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既然大家相看两相厌,这婚,也没有订下去的必要了吧?还是说,你很想给大家呈现一场闹剧?”

“傅琰。”他身后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

苏琴转了一圈没寻到人,最后找到了这里,她穿着一袭水蓝色的礼裙,比她这个准新娘看上去,更像是今天的主角。

一头乌黑的长发卷在脑后,看上去温婉而大方,端庄又娴静,这样一个女人,是最传统古典的那种美,跟郁染这种肆意张扬的明艳,完全是截然不同的。

“你怎么来了?”扭头看向她,傅琰不自觉的拧起了眉头,“你也跑过来,客人谁招待?”

“我……”她抿了抿唇,往前走了一步,“我见你们都不在,时间又快差不多了,所以来寻寻看。”

接着,她似乎才发现了郁染的样子,目光越过傅琰的肩膀看向他的身后,“染染……”

“琴姨真是八面玲珑,有您在,什么样的场面撑不住?既然有您在,我也就放心了,劳烦你告诉大家,今天不是订婚礼,是傅琰的……生日,感谢大家的到场,我真是累了,先回房睡会儿,不到晚饭别叫我。”

“染染……”苏琴追了两步,交握在身前的手紧了紧,“傅琰的生日大家都知道在冬天,现在是七月,你这不是……胡闹么?”

她的声音带着低低的谴责,但又恰到好处的收敛,让人觉得就算你是指责他的,也是为了你好。

郁染顿住步子,缓缓转过头,偏过侧脸,挑高一侧的眉梢睨她,“对哦,我知道傅琰的生日是在冬天,听说冬天生的人,生性冷淡凉薄,可我们家傅琰哪里像了。对了,一定是因为他被爸爸提拔到我们家的那天,刚好是七月,所以才这么热情如火,琴姨,你说是不是?”

苏琴白皙的脸颊飞上两抹红晕,“染染,你说的是什么。”

“说的什么,琴姨心里清楚。傅琰,我爸把你当亲儿子待,吃的用的哪样都是比着我的标准来,对你当算重生之恩也不为过吧,今天就是你的生日,没错!”

她霸道的说道,只是唇角的笑意讥讽不减。

“郁染你给我站住!”见她头也不回的走,傅琰觉得颜面尽失,明明今天所有的一切都将到手,画上最完满的句点,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发生了意外,他不能容忍这样的误差。

郁染懒得理他,继续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这破身体啊,浑身骨头酸疼就不说了,刚才就那么踉跄了一下,脚踝好像崴到了,痛得走路都钻心刺骨的,但她又倔强的不想让他看出来,硬是挺直了脊背,每一步走走得妖娆曼妙。

她越是这样,傅琰就越是生气,她永远都是那么的倔强,那么的骄傲,一点都不肯低一低头,在这几年的相处中,如果她能稍微低一低头,他们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形吗?

“郁染,你敢再走一步,我就立刻让你面前这座宅子从此不再姓郁!”

他的声音不大,但也足够让她听见。

郁染蓦然转身,瞪大了眸子,“你敢!”

“不信你就试试!”他勾起唇角,冷冽的笑了起来。

终于,终于也有一次,他能扳回一城的。

面对着这样的他,郁染竟然有些手足无措了,她知道现在的她没有任何的能力拿回丢失的东西,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孤注一掷的以身犯险,可他竟然狠心到连这唯一的东西都要掠走。

气恼之下,她抬起那只崴到的脚,把高跟鞋一摘,直接朝着他砸了过去,“你卑鄙无耻!”

傅琰偏了偏头,成功的躲过她的攻势,“尽管骂,你我不过彼此彼此。”

用她方才的话来反击,找到了一个情绪的宣泄点,这感觉真好。

郁染气恼,却又无可奈何,这种感觉真的是太不好了。

就在她无计可施僵持在这里的时候,从傅琰的身后匆匆走过来一个人。

人不认识,但是他一开口,这声音熟得很,“郁小姐,我们爷问您有时间赏脸一起吃个饭,听个曲儿吗?”

这人不就是方才差点打断她跟席景笙“好事”的那个司机吗?

显然,他说的话,傅琰跟苏琴都听到了,一个怒发冲冠,一个面色古怪。

郁染的心情瞬间就阳光灿烂起来,她用无比灿烂的笑容回给吴余,“非常乐意啊!”

“那就请吧。”吴余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在前面领路,似乎在他眼中,傅琰和苏琴都不存在一般。

即将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傅琰一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现在走,就要承担的起后果!”

郁染笑了笑,不以为然。

“郁染!”带着低沉的警告,他的眼神恨不能吃人,“你以为席景笙是那么容易攀爬上的吗?在我们眼里他高高在上,在席家,其实他算个……”

后面的字还没出口,一旁的吴余瞥了他一眼,“傅总,不在人背后议长短,这是基本的礼貌吧?”

咬了咬牙,傅琰固执的盯着她,郁染却是抬手,将他的手给轻描淡写的拨开,“席少的人,我是最清楚不过了,放心!”

拍了拍他的手,她嫣然一笑,一脚踩着高跟鞋,一脚赤着,就这么高高低低也能走的风姿绰约。


“郁……”

刚出口一个字,就被一只素白的手轻轻的按住他的胳膊,无比忧虑的眼神望着他,轻轻摇头,“傅琰,席家不是我们惹得起的。”

“只差一步,我若今日让她就这么走了,颜面何存?”他拽了拽领带,朝前追去。

“傅琰,傅琰,傅……”苏琴在身后追了两步,脚下绊了个踉跄,摔倒在地。

听到身后的声音,傅琰连忙转过头来,看到摔倒在地的她,又扭头看向郁染的方向,人都已经不见了,这才咬牙,返身回来扶她,“你没事吧?”

苏琴借着他的臂力起身,却是站不住的往他身上倒,“好像脚崴了,好痛!”

她低垂头,眼眸含泪,看上去楚楚可怜。

“别动,我看看。”傅琰蹲下神身来,仔细的查看了下,确实有些红,“应该只是扭到了,没伤到骨头,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他重新站起身来,看着她的眼睛说。

“傅琰,我总觉得,染染好像知道了什么,我有点担心……”扯着他的衣袖,她轻轻的咬着下唇,眉宇间皆是愁绪。

“知道就知道了,事到如今,她知不知道已于大局无碍,眼下,先把这个场面给收拾了。”他拧起眉心望向不远处。

那里宾客满座,觥筹交错,还不知道今日的订婚宴已经不可能再举行。

“让我去解释一下吧。”苏琴说着转身,才走出一步,就惊呼一声,身体软绵绵的倒下来。

傅琰站在身后,堪堪接了个稳,接着一打横将她抱了起来,“我先送你回房再说。”

她没有推拒,两手挂在他的脖子上,羞涩的将头靠了过去。

——

郁染自然只是想脱身,当她走近那辆车时,却又发起怯来。

之前她身上中了药,又不想让傅琰得逞,孤注一掷选了席家的人来帮她救这个火,却不料,惹上的是最最难缠的席九爷,只不知道,这是救火,还是引火烧身。

“郁小姐,请。”吴余站在身后提醒她。

她回过神道,“我忽然想起来,今天还有不少亲朋友好友要应酬,不如改日再陪席先生吃酒听曲儿。”

说完,她转身就想溜,却是被吴余一个箭步挡住了去路,“郁小姐,都已经到了这里,总应该听我们爷说两句吧?”

接着,车门便缓缓打开了。

里面的人没有出来,从她的角度,只能隐约看到一只脚,擦得铮亮的皮鞋,还有笔直的裤管,裤管上——还挂着一根酒红色的发丝,长长卷卷,就那么晃晃悠悠的挂在那儿,让她脸上燥热。

“请吧。”

她这是骑虎难下啊!

硬着头皮上了车,接着,车门便从外面关上了,陷入一袭黑暗,她觉得自己就像藏在黑暗里的猎物,明明陷于黑暗之中,却暴露在狩猎者的眼睛里,随时就会被捕获。

“席先生,您的盛情我心领了,只不过您看今天我的确琐事缠身,不如改日……”

话还没说完,车子已经缓缓开动了。

吃惊不小,她说,“席先……”

“怎么,不叫九爷了?”灯光微亮,他缓缓开口,宛若暗夜中的王。

“席先生,您这是强人所难呢!”她的声音本就有些软糯,此刻带着几分嗔意,更显得诱人。

“强人又如何?我似乎也没看出来,你很难。”他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正襟危坐。

不过郁染眼尖的看到,他板板正正的西装外套下,衬衫明明是敞开的,上面的扣子尽数散落在车厢地上,不知都钻到哪里。

脸颊微热,她垂下头把玩着自己中指的订婚戒指,傅琰一定气坏了,刚才他那个眼神,恨不得活剥了自己,可她又何尝不是呢?

这些年她以为人生虽算不上圆满,倒也顺风顺水,老天到底见不得人太顺遂,总要给点苦头吃吃的。

她的小动作,自然落入了席景笙的眼底,他眸色沉了几寸,徐徐开口,“一手毁掉自己的订婚宴,接下来,郁小姐还有什么打算?”

事实上,郁染的心很乱,她并没有什么打算。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所有的决定几乎都是在一瞬间,当她撞破苏琴跟傅琰的那点丑事,又知晓他要利用自己,拿走属于郁家的最后一点东西,她根本来不及做任何的挽回举措。

唯一能做的,只有自救。

所托非人,不如托给一个他傅琰不能招惹的人,活生生的给他戴顶绿帽也真是痛快,可她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还没想好?”席景笙不紧不慢的说,“那不如我帮你做个打算,嫁给我,如何?”

“嫁……”郁染失声。

她只想着熬过今天,只想着席家是傅琰不敢招惹的人,却没想过,春风一度,他会动了娶自己的念头。

“席先生该不会觉得,要对我负责……”

“你不是补的吗?”他淡淡的说,而她却因他这一句话红了脸。

好在车内光线暗,做了天然的掩饰。

“说的也是,那席先生的意思是?”她挑眉,眼眸中仿佛揉碎了万千的星辰,流光溢彩。

“既然你我这方面还算合拍,我也需要结门姻缘方便做事,不如做门交易。嫁给我,你可以拿回所有你想要的一切,条件是,把你这出色的演技,继续维持下去!”

他转过身,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轻轻往上挑了挑。

被迫直视着他,才发现即便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下,他的眼睛也能穿透人心,她有一种完全被他看穿的感觉,在他的眸光下,自己无处躲藏。

“席先生这么突然……我需要好好的想一想。”她干笑两声,感觉自己的嗓子眼都是干涩的。

“说的也对。”松开手,他薄唇动了动,“不过我这个人一向耐心不多,我希望不会很久,如何?”

“席先生就不怕我演砸了,坏了您的事?”她沉吟道。

“砸不砸,目前还看不出来,至少某些方面,爷还算是满意的。”他意味深长的说。

郁染:“……”

“考虑清楚了,打这个电话给我!”修长的两指间夹着张烫金名片,他说,“现在,你要回去吗?”


她沉吟了下,低头看看自己红肿的脚踝,“我脚受伤了,能不能,送我回去?”

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席景笙眸光沉许,“调头。”

很快车子就掉了头往回开,郁染轻轻的揉着自己的脚,想到回去还要面对一场硬仗,有点头疼。

——

一路无话。

直到她下车的时候,他才再次开口,“记住,我耐心不多,决定趁早。”

“席先生放心。”郁染扬起浅笑,笑颜明媚。

等到车子驶离,她支撑全身的主心骨仿佛就这样被抽取去,一下泄了气。

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宾客已经尽散,佣人们正在收拾一片狼藉,索性脱了仅余的一只鞋,赤着脚走过碎石路,那只受伤的脚即便不怎么用力,才是硌得生疼。

“小姐。”管家忠叔匆匆迎上来,“方才一直不见小姐……”

“没事了。”她笑了笑,“我有点累,先回房歇着了,任何人都不见。”

“是。”应了一声,看到她如此光景,“小姐,我送您回房。”

到底是有些吃不消的,点了点头,“也好。”

好在进门没有遇到任何她不想看见的人,走到楼梯口她回身,“忠叔,你忙你的去吧,今天家里要有好一番收拾的,我自己上去行了。爸爸那边,你多照看下。”

“是的,小姐。”

郁染一手扶着楼梯扶手,缓步朝楼上走去,不过两层楼的高度,走上去后背也细细密密出了一身的汗,她这一天可是折腾得厉害。

瞥了一眼走廊的尽头,那是傅琰住的屋子,早就登堂入室,原以为是顺水姻缘,谁料到是引狼入室。

嘲讽的笑着自己,开门进房。

就在房门要关闭的瞬间,一只手隔在了中间,挡住她,接着,门被用力的一推,撞到墙壁上。

“你要干什么?”倨傲的扬起下巴,纵然她现在看上去很狼狈,至少气势上不能输给他。

“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听曲儿吃饭去了吗?”他的笑意讥嘲,很显然,他以为她被甩了,被席景笙给丢回来了。

“不关你的事。”她把持着门板,想要关上。

“怎么不关我的事,别忘了,你是我的未婚妻,你是我的人!”他强势的拦住,力量到底比她大得多,根本就关不上。

郁染冷笑一声,“呵呵,傅先生你似乎忘了,我们的订婚仪式并没有举行,你我也算不得未婚夫妻,一切都不作数。”

“你说不作数就不作数?你以为,逃得了一时就能逃一辈子?你不会天真的认为,席景笙那个废物,会护你一生周全吧?”

或许是撕开了脸,便失去了以往的温情脉脉,他现在的样子,是那么的狰狞,那么的陌生。

郁染沉静的看了他一会儿,“出去。”

“染染,我们一直都好好的,今天究竟怎么了?”软下声来,他缓和了口气,甚至抬手试图轻抚她的发,“染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语气沉痛而无奈,就好像她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他在一味的迁就她,包容她。

“傅琰,我想干什么,你不清楚吗?”拨开他的手,她往后退了一步,笑意复杂,“我想拿回我爸给你的一切,你给吗?”

果然,傅琰的脸色沉了下来,“染染,不要胡闹。我知道你是在跟我怄气,有什么不能摊开来说,非要闹得不好收场。你知不知道今天为了你的任性,苏琴跟多少宾客赔礼道歉的解释,家里现如今的情况,你还要继续任性下去吗?”

“苏琴?”她唇角讥诮,“你叫的可真顺口,怎么,不跟着我叫琴姨了?”

“她年岁本就跟我们相仿,跟着你叫她一声琴姨是尊重,叫名字也是情理之中,这有什么分别,你不会因为这个跟我怄气吧?”他一边说着,伸手想要抱她,“别胡闹了,今天的事我不追究,你也别使小性子了,好不好?”

温柔的语气真像最体贴的情人呵,郁染嫣然一笑,“就算我今天给你戴了顶帽子,你也不追究了?”

那他傅琰可真是有容人之量,她还真是小看他了。

傅琰低笑一声,踏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染染,之前是我糊涂,我一时之气以为你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是如此的了解你,就像你是了解我的一样,你怎么会做这么出格的事呢?我们交往这么久,你都守身如玉,又怎么会随随便便给其他男人。更何况……”

他一把圈住她的腰身,不顾她的挣扎,“更何况人人都知道,席家小少爷根本是不行的,你选谁来气我不好,选他?染染,你真是太天真了。”

腰身被他钳制动弹不得,这样的拥抱并不陌生,可现在她只觉得恶心,一想到他曾跟苏琴也这样相拥,甚至更加亲密,她就恨不得剥了他的皮骨。

“傅琰,天真的是谁还真不一定。”她双手抵在他的胸前,美眸流转的却是摄人的光芒,“那你以为我守身如玉是为了你吗?只不过是你傅琰不足以让我交托罢了。凭你一个底层爬上来的小职员,也妄想爬上我郁染的床?”

“你说什么?”这句话无疑戳中了傅琰的痛处,他的手掌仿佛铁钳一般,紧紧的从身后箍着她的胳膊,力道大得恨不能能捏碎她,“你瞧不起我?”

“你有哪一点值得我瞧得起的?”冷笑着数落他,“你不过从个穷山沟沟里爬出来,以为念了个名牌大学,就真能跟我们平起平坐了吗?我爸把你一路提拔上来,就真以为飞上枝头做得了乘龙快婿?傅琰,你忘了你身上那怎么洗都洗不掉的土腥味儿了吗?”

她以极尖锐的词语羞辱着他,把她所有感受到的痛通通都还到他的身上。

“好,郁染!郁染!”连迭声叫着她的名字,他红了眼,“原来你就是这样看我的,我今天就让你尝尝,什么是洗不掉的土腥味儿,你这高高在上的金凤凰,还不是一样要爬上我一个穷小子的床!”

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毫不怜香惜玉的往大床上一扔,立刻覆身上去——


“傅琰。”郁染忽然冷静下来,着他的名字,一字一顿,“我嫌你脏!”

傅琰冷笑,“那我们就脏到一处吧!”

稍一起身,迅速的抽掉自己腰间的皮带,正要印上去,就听到身后一声低低浅浅的呼唤,“傅琰!”

他怔了怔,郁染也朝门口看了过去。

苏琴一扶着门框,倚在那里,水润的眸子噙满了泪意,“傅琰,你——”

趁着他分神,郁染抬起脚,用尽仅余的一点力气,把他踹了下去,然后飞快的坐起身,以更快的速度拽过床上的毯子,裹住自己。

跌滚下来,他有些狼狈的起身,原本笔挺的西装裤此刻皱巴巴松垮垮的挂在腰间,他有些恼了,“出去!”

“你们是该都出去了。”裹着毯子站起身,郁染冷声道,“傅琰,就算你我曾有婚约,也不过是口头约定,如今礼仪未成,自然不能作数,从今以后,你我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不能作数?”傅琰不紧不慢的重新把皮带给系上,“公司上下谁不知道我是郁家的,公司未来的继承人,你一句不作数就当真不作数了?”

“染染,不要忘了,现在我才是公司最大的股东,你若是真的与我不相干,我明天就可以把你踢出董事局。”他笑得有些得意,“你当真,要这么做?”

“你以为你是谁,你踢我出局?到底这公司姓郁不姓傅,这董事会也不是你一句话就能做得了主的!”

“是吗?那么不妨试试,让你看看,我到底做不做得了主。”

他一脸的自信满满,看着他那神情,事实上郁染的心中是没底的。

毕竟这两年都是他在帮着爸爸打理公司,怪只怪,识人不清,太容易相信他了。

“染染,你不要这样。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好好说,傅琰做错事了你可以骂他,何必要闹得毁了婚约这么严重。”苏琴柔声说道。

“一家人?”郁染嘲笑,“谁?你们吗?是啊,你们一个白眼狼,一个忘恩负义,倒真的是一家人,只不过我眼瞎,竟然没早点看出来。”

“染染,你——”

“我什么?”她看着苏琴那张巴掌大的柔弱小脸,当初就是这样一张楚楚可怜的脸,竟然骗得了全家的信任,“当初若不是我爸一念之仁救了你一命,你打着报恩的幌子硬要陪在他的身边照顾他伺候他,做的一好戏连我也骗了,怎么会这么轻易进得了我家的门?”

“如今我爸是身体越来越不行了,你年轻你空虚,这我都可以理解,可当初是你声声不介意我爸年纪大,不介意只能做名义夫妻,甚至立约不要任何的财产,这才嫁进来的。怎么,后悔了?”

她每一个字都仿佛一把尖锐的刀子,扎在苏琴的要害上,那张小脸便愈发的惨白了。

“后悔没关系,你谁不好,你我郁染的未婚夫?既然你们郎情妾意,天生一对贱人,便滚出郁家,滚到天边去,别脏了我家的门!”

郁染的脾气从来算不上好,但也不会平白无故的骂人。

这算是她这些年来骂过最重的话,曾经,她把苏琴真的当亲人,当朋友来看,毕竟她年纪轻轻,勤勤恳恳的照顾父亲这么久,说是嫁过来,连婚礼都没有举办。

可到头来,她却跟傅琰滚到了床上去,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染染,话不要说得太绝!”傅琰慢条斯理的把扣子给扣上,今天这情形,看来是暂时得不到了,不过不要紧,来日方长。

他的脸色阴沉沉的,“别忘了你今时今日的处境,郁家?”

抬起头,他环顾四周,冷笑道,“我若是心情好,这里还能姓郁,若是心情不好……”

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这里分分钟就可以不姓郁!”

“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招惹我生气,的。你还是郁家的大,我是郁家的姑爷,咱们好好打理这公司,你安稳做你的少奶奶,不好吗?”他说,“一切本来都是那么完美的,你又何苦非要折腾来着。”

“傅琰,你未免也太……”

话还没说完,听到楼下传来一声惊呼,“老爷,老爷,你怎么了?老爷……”

顿时,她脸色大变,顾不得其他,飞快的朝外跑去,一把推开还在呆愣中的苏琴,朝着楼下跑去。

留在原地的苏琴跟傅琰面面相觑,也跟着下了楼。

郁染一到楼梯口,就看到父亲躺在地上,脑袋偏向一旁,似乎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而忠叔则抱着他拼命的着。

脑袋里嗡的一声,她三两步的跑下去,“快,打电话救护车!”

她小心翼翼的俯唤道,“爸——”


郁千崇的双眼紧闭,头偏在一侧,脸色很难看。

“爸,你没事,你一定会没事的。”紧紧的将他抱在怀中,她哽咽的说。

傅琰面色沉了沉,冲边上愣着的几个佣人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老爷扶起来。”

“谁都不许动我爸!”红着眼睛,郁染吼道,“救护车来之前,谁都不许动他!”

佣人都顿住了,一时也不知道该听谁的。

“郁染你不要任性!”

“你住口!谁都不许动我爸,谁都不许!”她喃喃着,强自镇定。

事实上,此刻她的心早已经慌了,但是她必须冷静,现在不知道爸爸是什么情况,乱移动他也许并没有好处。

场面就这样僵持着,苏琴在边上小心翼翼的蹲下来,试图伸出手去,“老爷……”

“滚开!”用力的甩开她的手,郁染一脸的嫌恶。

她跌坐在一旁,一张小脸煞白,眼睛里噙着委屈的泪意。

傅琰弯腰,伸手将她扶了起来,“染染,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是你也不能这样迁怒别人。”

她并没有搭话,只是冷冷的笑了一声,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不一会儿,钟叔从外面匆匆忙忙的跑进来,“小姐,救护车和医生都来了。”

接着,医生和护士冲了进来,不由分说的给郁千崇做了检查,接着说,“病人现在情况很危险,抬上救护车。”

担架抬了过来,很快就将他放上去,然后往外抬,郁染紧跟着就要追上去,忠叔迟疑的说,“小姐,你要干什么去?”

“跟我爸去医院,忠叔,你在家里守好了,不要让野狗在家里放肆!”她眼角瞥向那两个人,冷声说道。

“可是小姐你……就这样去医院吗?”

她有些疑惑的低下头,才发现自己匆忙跑下来,还裹着那毯子,样子很是狼狈和尴尬。

“那,我去换下衣服,马上就来。”她想了想,“你派个人跟过去,我随后就来。”

“我去。”苏琴站出来,不等她开口就道,“我知道你现在对我有意见,但是老爷我伺候了那么久,只有我最熟悉他需要什么。你放心,我再如何,也不会害老爷的。”

望着她,郁染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她自然是不想让这个女人去的,可是她说的也没错,真的没人比她更适合照顾爸爸了。

转身上楼去换衣服,脚踝钻心的疼。

紧紧的咬着下唇,她硬撑着回到房里,简单的冲洗下自己,又换上轻便的T恤长裤,这才穿上平底鞋下楼。

楼下的人都已经散了,可傅琰还站在那里,一手插在兜里,抬头望向她。

装作没有看到,就要从他身边越过,可他却一伸手拉住了自己,“我送你去。”

“不必。”她冷冷的说,径直往前走。

“你就这么高傲么?郁染,你知不知道你这种高高在上的样子,真的很讨人厌!”他讥嘲的说,抓着她的手却不松。

“我没时间跟你吵架。”

现在,她只着急去医院看爸爸,根本没有那个闲心跟他斗嘴皮子。

“那就跟我上车。”他抓着她一起往外走,“这个时候,正是下班高峰期,你根本打不到车。”

“不关你的事!”试图甩开他,可他的力道那么大,一打横将她抱起来,不管她的挣扎和拍打,直接往副驾座一扔,然后帮她系上安全带,抬起头,阴测测的看着她,“郁染,你要倔由你倔,但如果你还想看一眼你活着的爸,就不要在这个时候跟我使性子!”

她的身子一僵,人就不再乱动了。

是,他说的没错,爸爸现在情况难测,这个点的确打车很困难,如果不坐他的车,从这里赶到医院的路程要花上的时间……

傅琰已经坐了进来,发动车子开上路,阴沉着脸,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过话。

下班高峰期,到处都是堵车的,她心焦不已,但是也不可能长翅膀飞过去。

瞥了她一眼,傅琰道,“他不会有事的。”

闭了闭眼,郁染看向窗外那如长蛇般的车队,“你难道不是巴望着他有事,这样,郁氏便都是你的了。”

“你以为,就算爸爸没事,这公司就不是我的了吗?”他自信满满,一脸的志在必得。

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的攥紧,她曾是多么欣赏他的自信和意气风发,她还记得自己跟爸爸夸赞,“傅琰他有抱负理想,又极为自尊自信,只不过没有一个好的成长环境,只要给他一方天地,他一定能展翅翱翔的!”

如今,他倒真的是翱翔了,第一件事,就是强占了郁家的领空。

她不再开口,只恨自己识人不清,如果爸爸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会恨自己一辈子的!

车子如此拥堵,根本动不得分毫,眼看着这高架桥上密密麻麻,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医院,她心急如焚,转头看看下面的路似乎更通畅,而且不远处就是地铁口,或许坐地铁会更快?

二话不说,便解开自己的安全带——

“你干什么?”察觉了她的动作,傅琰伸手去按她的手,“你疯了?”

“你在这里慢慢等,我找别的路!”她说。

“你没看到堵成这样,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坐在这里!”他转过身,强硬的不许她下车。

“傅琰我不想跟你吵架,我去坐地铁,等会儿你自己过来,当然,不过来也随你!”她已经打开了车门。

——

同样是被堵住,有人焦虑,有人悠闲。

吴余往后偏了偏头,“九爷,老太太的寿宴,怕是要赶不上了。”

“锦城的交通,糟糕到了这个程度。”他微微眯起眼睛,“不着急,赶不上,就赶不上了。不用应酬,也好。”

“九爷,好像是郁小姐。”往外打量交通状况的时候,吴余看到隔着两条车道的斜前方,车里的人似乎在争执。

堵车总是容易让人心浮气躁,争执吵架也是难免的,不过那个郁小姐,下午才见过两次,印象格外深刻。

听到他的话,席景笙将车窗稍稍放下些许,也看了过去,正看到她拉开车门,冲下车来。


越过车流,她在车子之间穿梭,往下面跑,想要尽快去坐地铁。

傅琰反应过来以后,立刻解开安全带来追她,但是毕竟是慢了一步,而且车流虽然堵得很,也是在缓慢龟速的往前移动,他又急又恼,“郁染,你站住,你不要命了!”

郁染懒得理会他,心里一直挂念着爸爸,刚穿到桥下,就听到有人叫她,“郁,要上车吗?”

顿住步子睨了一眼,发现居然是席景笙的车,暗暗吃惊。

“不了,这么堵,我还是搭地铁好了。”说着,她就打算继续往前走去。

“你确定地铁一定比我的车子快?”

听到那个足以让她战栗的声音,郁染才发现,那个总是关闭的后车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了席景笙那阴晴不定的半张侧脸。

“郁染!”傅琰追了上来,一把握住她的胳膊。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站住没动,但是好歹给他争取了时间,“你疯什么!”

郁染没有反唇相讥,她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如水的车流。

这时,傅琰才察觉她的不对劲,看过去,自然也看到了席景笙,震惊不已。

“席,席少……”

“傅先生,对女人,怎么可以这么粗暴呢?”他的眼眸淡淡的扫过,只是那么风轻云淡的一瞥,却好像有万千道冰刀朝着他射过来,几乎是情不自禁的松了松手,“呵呵,家事,倒是让席少见笑了。”

然而席景笙并不理会他,只是看向郁染,“所以郁,上不上车?”

“染染你——”

不等傅琰开口反驳,郁染这次没有丝毫的犹疑,直接拉开车门坐定进去。

她刚一落座,都不用席景笙发号施令,吴余立刻开动车子跟上。

就目前的车速而言,傅琰追上一点都不成问题,可是车窗缓缓上升,将车内车外隔成了两个世界,再者说来,就傅琰的脾气,大街上让他追着席景笙的车跑,他是决计拉不下这个脸的,所以他就这么铁青着脸站在原地,片刻,愤愤然的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一天之内,为了摆脱傅琰,她三次上了席景笙的车,也算是极微妙的巧合。

此时,她才焦虑和紧张起来,看着前方慢吞吞挪动的架势,她真的很想下车去坐地铁。

不过上了席景笙的车,想要再下,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更何况方才跑那两步,脚底心生疼,走到地铁站也是个问题。

“赶时间?”见她满脸焦急上火的样子,他淡淡的问道。

“恩。”点了点头,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爸住院了,我要去医院。”

“这个点,是有些堵车。”他看了一下时间,“不过二十分钟到,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这句话,显然是问开车的吴余的。

郁染忍不住道,“这么堵,动一动都困难,别说二十分钟了,两个小时能到就不错了,除非能飞过去。”

她说的也是心急下的口不择言,其实半路上,他们能帮她解围捎上她,就已经很不错了,堵车这种事儿,也不是他们造成的,天天都有,谁让赶得不是时候呢?

“也不是……不可能。”

他极轻的沉吟了一句,郁染一时没听清,“什么?”

“爷,明白了。”吴余应了一声。

可郁染却不解,明白?明白什么了?

下一秒她听到席景笙说,“!”

紧接着,车身往后一倒,隐约听到似乎有碰撞的声音,她刚想回过头去看,车子却调了个方向,朝着边上的一条小巷钻了进去。

“这条不能走吧!”她惊呼,紧紧的抓住边上的车把手。

席景笙伸手一揽,就将她卷入怀中,她有些惊惶的转头看过去,却见他神色淡定。

车子如离弦的箭一般,速度开得飞快,尤其还是在这样窄的巷子里,郁染不自在的想要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可是一个急拐弯,她不但没挣脱,反而重重的撞进了他的怀里。

他里面的衬衫本就没了扣子松开来的,这样一撞,上臂的皮肤和他胸前直接毫无阻碍的贴在了一起,没来由烫得她一颤。

虽然今天才有过那样的亲密,可是严格来说,他们之间还算是陌生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郁染胡乱想着,眼前似乎闪过一道光,她说,“这条路我从来没走过,汽车能走么?会不会吃罚单?”

“会。”薄唇动了动,他倒是很肯定的。

郁染:“……”

“至少三张。”前面开车的吴余也补充了一句。

郁染:“!!”

顿了顿她说,“多少钱,回头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怎么,爷看着,像是缺那点钱的人吗?”他眉梢微挑,一双冷清的眸子似笑非笑。

“染染,你还没考虑好吗?”

他不紧不慢的开口,大掌虽然揽住了她的腰身,却没有进一步造次的举动。

至少,他还算是很君子的。

光一闪,席景笙不过翻身之势,便将她倾轧在自己与车门之间,逼近的压迫感总是让人容易不自觉紧张的。

“爷喜欢乖巧的孩子,女人太调皮,反而不可爱了。”他的手指似风般拂过她的面颊,微刺的触感。

车速明显放缓下来,郁染偏头往外看去,果然见不远处就是医院的大门。

就在这时,他坐直起身体,她也立刻起身,稍事整理,车子停下,郁染清了清嗓子,“谢谢席先生,有机会一定……”

“一定会有机会的。”打断了她的话,他闲适的靠在椅背上,“下车吧。”

郁染怔了怔,不再多言,下车看着他一点余光都没有瞥过来,徐徐驶离。

想起爸爸,转身往医院里面跑去。


找人问过,很容易就找到了急救室。

苏琴就站在门外守着,看到她跑过来,迎上前,“染染……”

“我爸爸他怎么样了?”这会儿顾不得别的,她直接开口问道,不过却是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悬在半空的手有些尴尬的交握起来,她讪讪的说,“还在抢救,医生说,老爷是急性中风,情况……不大妙。”

郁染的身形晃了晃,险些摔倒,苏琴连忙伸手去扶住她,“染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

“他不会有事的!”打断了她的话,她厉声说道,“如果我爸爸有什么事,我让你们都给他陪葬!”

眨了眨眼,苏琴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染染,你又何必这样说呢,老爷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我不知道你究竟都听到了什么,但是这些年我服侍老爷尽心尽力,也对郁家没有什么别的奢求,老爷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

“你怎么样?”冷冷的看着她,郁染咄咄逼人。

若换做以前,她或许会觉得心软,会惦念苏琴这些年的辛苦付出,可是现如今,她只有憎恶,无边无际的憎恶,这个虚伪的女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染染你……”

或许是她的眼神太凌厉,震慑的苏琴后退了一步,后背抵着墙。

因为堵车,傅琰到的更晚,他匆忙跑过来,一眼就看到了挺直了脊背站在那里的郁染,刚要上前说什么,苏琴就扑了过来,“傅琰,老爷他……”

喉咙哽咽了,她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好像方才受了很多的委屈,此刻都宣泄了出来。

傅琰的手臂被她拖住,微微一怔,旋即抬手抚去她的泪,“你先别哭,现在爸爸还在抢救呢吧?抢救就说明还有希望,没希望大夫早就放弃了。我们先等等!”

“嗯。”她乖巧的点头,止住了眼泪。

傅琰这才抽开身,走向郁染,“染染你同我来。”

他走了两步转身,看到她还站在原地,“郁染!”

“我爸在这里,我哪儿都不去。”她抬头,看着急救室上面的红灯,淡漠的说。

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火气,他说,“只是借一步说几句话,并不走开,你不用守得那么严。”

郁染看了看他,又看向一旁红着眼睛的苏琴,冷笑道,“这里不是也没其他人,怎么,还有什么话,不能让她听的?我还以为,你们之间如此坦诚,并不存在什么小秘密的?”

她眸光淡淡的流转了一瞬,又回到了那红灯上,而她的话,显然让苏琴也心生疑惑了,抬眸看向傅琰,目光哀哀怨怨。

“好,既然你也不顾忌自己的颜面,那我也没什么可替你遮遮掩掩的了。”傅琰一生气,就站在她的边上说道,“你跟那席景笙,究竟是什么关系?”

“关系?”她挑了挑眉梢,“就是你看到的关系喽。”

“你——”

别过头去,他深呼吸,“染染,我有心救你,你不要毁自己。”

“是吗?那真是……谢谢了。”

不咸不淡的语气,讥嘲的唇角,傅琰立刻就被激怒了,“郁染,你别总是摆出一副大小姐高高在上的姿态,如今的郁家早就不是当初的郁家了,你在我面前也没什么可骄傲的!”

郁染的目光总算缓缓转了过来,落在他的身上,“如今的郁家怎么样?当初的郁家又怎么样?傅琰,我也不妨告诉你,你这辈子,注定了怎么爬也都是最底层的,你以为你赢了吗?你就算占了郁家的东西,离真正的上流社会还差得远呢,你瞧不上人家席景笙吗?可你连给人提鞋都不配!我郁染宁可跟着他守活寡,也不屑跟你有任何的关系!”

他的男性自尊被深深的刺伤了,用力的抓住她的两只手往后一推,直接将她压在了墙壁上,“你就这么的犯贱吗?守活寡?像你这般的荡妇能耐得住寂寞吗?”

不惜用最丑陋的字眼辱骂她,他的面目有些狰狞扭曲,一旁的苏琴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拉扯着傅琰的衣袖,“傅琰,不要这样!染染只是一时冲动,她一定是被什么蒙蔽了,这里是医院,快别……”

不远处有几个经过的人,好奇的往这边张望过来,可傅琰就好似没听到一般,任由苏琴怎么扯他也不动分毫。

他的一双眸子赤红,紧紧的盯着郁染,眼神几乎能吃人,“染染,别逼我——”

错愕一瞬,郁染失笑,谁逼谁啊?

苏琴胆战心惊,他的那个眼神,似乎对她不只是恨,甚至都不理会自己的劝解和呼唤了。

就在这个时候,急救室的灯灭了,门一打开,病床被推了出来。

见此情形,郁染猛一用力将他推开,急冲冲的朝着病床的方向追过去,“大夫,我爸爸怎么样了?”

傅琰被推了个趔趄,站稳以后也很快跟过去。

“病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他是急性中风,能保住性命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就算能醒过来,恐怕语言和行动能力也会大半丧失。”

郁染颤了颤,“什……什么意思?”

“就是说,很可能半身不遂。”医生想了想,用了个比较通俗易懂的词,“严重一点,可能连你们说话都无法听懂了。”

“那不就是植物人?”苏琴忍不住脱口而出,立刻换来郁染一个狠狠的眼神。

她抿了抿唇,缩了缩脖子,显得有点委屈。

“也不能这样说,跟是植物人还是有点区别的。总之,手术还是顺利的,至于后期的恢复,要看你们的照顾和他的造化了。”交代完,医生就离开了。

郁染紧跟着回到病房,看着爸爸被安置好以后,一颗心拧成了乱麻。

那几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词不停的在她脑海中闪过,“半身不遂,大半丧失,植物人”……

可是一年之前,爸爸还是好好的,谁能想到短短的一年,会有这么多的变化。

“爸——”她颤着声靠近,轻轻的握住他的一只手,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能不能睁开眼睛。


昏迷中的人没有醒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会不会醒来,她握着他那枯瘦的手,一颗心飘荡无依。

“爸,你一定会醒过来的,是我识人不清害你变成这样,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所有失去的,都夺回来的!”她咬着唇发誓。

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微微用力往下沉了沉,“爸,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染染,和公司的。”

郁染偏过头,正对上傅琰深邃的眸光,他低沉而缓缓的说,“家里的一切也都放心吧,有我在,‘宏远’,一定会发扬光大的。”

“傅琰,你给我滚出去!”郁染赤红着眼睛怒斥。

勾了勾唇角,他说,“染染,你想让爸爸都听见吗?”

“……”他是吃准了她的死穴,从一开始,他就把自己研究得透透的,吃的死死的,她怎么能斗得过他。

咬了咬牙,她站起身来,拂开他搭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爸爸现在的身体需要静养,我要请一个高级护工专职护理爸爸。”

“染染,我可以照顾老爷的……”一旁的苏琴连忙说道。

“不用!”她冷声道,瞥了一眼紧闭着眼睛的爸爸,又道,“怎么能劳累琴姨你呢?还是请专业的护工,既细致又放心。”

摩挲了一下手指,傅琰不紧不慢的说,“话虽如此,可是最近公司资金短缺,家里的钱大多先垫到公司周转去了,这请护工,可是一大笔的钱,怕是暂时拿不出来啊。”

郁染再也忍不住了,“傅琰,你别太过分!郁家的资产不说大富大贵,也不至于请个护工的钱都拿不出来,这个钱还用不上你,我出!”

“那是最好不过了。”他微微一笑,“你是个孝顺的女儿,我一直都知道,我也知道你有钱,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爸爸的账户可已经几乎不剩下什么了,你总得为以后考虑考虑,省着点花。”

“爸爸的账户是你动得了的?傅琰,就算欺瞒,也得编的像!”冷笑一声,她并不相信。

可是傅琰却是讥嘲的笑了起来,“我自然是动不了,可是爸爸他老人家亲自要动呢?”

“你说什么?”

“半年前公司遇到商业诈骗,资金链条断了,如果他老人家不把家底都掏出来补上,公司早就撑不下去了,怎么,你不知道吗?”他微微倾身,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不可能,爸爸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胡说,你在骗我!”

“爸爸当然不可能告诉你,他那么疼你,怎么舍得告诉你真相。当然你这个大小姐从来只会用香水,对香水生意,可是一窍不通,又怎么会知道当中的玄妙所在呢?”他笑得邪魅,笑得得意,“当然,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回去查一查,反正你爸爸的账户密码,就是你的生日。”

“染染,是真的,去年老爷就说遇到了经济危机,很是愁眉苦脸了一阵子,那些日子你刚好去了欧洲,老爷说,不要告诉你,怕你……”

“你住口!根本是你们串通好的,是你们联合起来骗的爸爸,是不是?”她指着苏琴,怒斥道。

“染染,我没有……”苏琴一脸的惶恐,“老爷待我恩重如山,我怎么会……”

傅琰抬手将她的手指捋下去,然后握在了手中,“染染,生意上的事本来就是瞬息万变,有赚有赔,怎么说得上来骗。我只是把现在家里的现实情况告诉你,我知道,你要接受总要有个时间,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如今公司在我的手上,公司上下也都是同心协力的,等我们结了婚,整合了股权,公司上了市,一定能大赚特赚的!”

“你做梦!”拍开他的手,郁染说,“你滚,你们都滚,我爸爸不想看到你们!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不会的!”

“郁染,现如今,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只能嫁给我,没得选择。难不成你以为,那个席景笙真的能帮你吗?别傻了,他是出了名的外强中干,还是受了诅咒的,命长不了,你还真能跟了他?”嘲笑的瞥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对苏琴说,“我们先回去,让她一个人好好的冷静一下。”

“可是染染……”苏琴转头,还有些不放心的样子。

“你留在这里,她会给你好脸色吗?”傅琰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苏琴顿了顿,到底还是追了上去。

病房里,便只剩下她跟爸爸两个人。

心电图平稳的跳动着,除了能印证他还活着,没有半点的波澜起伏,也就是说,方才他们的话,爸爸根本就没有听到,不然的话,不可能这么平静,一丝波动都没有。

她叹了口气,整个人软在了病床边上,想哭都哭不出来。

傅琰的话里有多少真假,她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公司大部分已经操纵在他的手里,想要拿回来,谈何容易。

可是她不能就这样放弃,这样屈服,她就算瞎了眼,也要把失去的眼珠子装回来,绝不会便宜了这一对狗男女!

手探入口袋,从里面摸出一张名片,席景笙,她赌上了自己的第一次,还要赌上自己的一生吗?

——

今天席家庄园一片欢声笑语觥筹交错,当然,是在他们进入之前。

当席景笙的轮椅缓缓的滑入进来时,所有的谈笑声,碰杯声,都戛然而止,就好像一段悠扬的乐曲,突然被人按了暂停键,所有的人,都齐齐朝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然而,这一切他都视而不见,轮椅从人群中滑过,车轮碾过地板发出沉闷的声音,气氛有些僵硬。

人群当中,一个花白头发但是精神矍铄的老太太,倒是眉眼都是笑意的望了过来,“小九,你回来了。”

“奶奶,生辰快乐!”他仰起头,贴近席老太太凑过来的脸,贴了贴她的脸颊,“您还是那么漂亮!”

“就你会哄奶奶开心!”席老太太笑得皱纹都叠在了一起,每一条纹路都是由衷的喜悦。

她这一笑,凝在众人身上的咒语似乎也都解开了,大家也都继续说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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