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依我小说 > 其他类型 > 满门抄斩后,纸片人重生杀疯了结局+番外小说

满门抄斩后,纸片人重生杀疯了结局+番外小说

钮钴禄鸭鸭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大周王朝,渭丰十九年,秋。都说秋收冬藏,但今年秋季却是颗粒无收,连月大旱后又遭蝗灾,将老百姓们辛辛苦苦种的那点粮食给洗劫一空。这年头都是靠天吃饭,但凡有个天灾人祸,都很难挺过明年去。就连那些达官贵人们都难免缩衣减食,不敢再像往年般铺张浪费。灾情已经蔓延到京都,无数外地难民涌入,想在这天子脚下皇城之地争得一条活路。一大早,容纳灾民的城西贫民窟里就闹开了,他们虽然饿得面黄肌瘦有气无力,此时却像是喝了鸡血般,各个亢奋不已,正在激烈讨论着。“那个大贪官总算是要被砍脑袋了!”其中一人痛快愤恨的骂道:“贪了那么多银子和粮食,若不是他,我们也不至于落得这般田地。”另一人迅速接上:“就是啊,我们快要饿死,那大贪官却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听说他家里,连吃...

主角:李芷屏儿   更新:2025-05-29 14:23: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李芷屏儿的其他类型小说《满门抄斩后,纸片人重生杀疯了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钮钴禄鸭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周王朝,渭丰十九年,秋。都说秋收冬藏,但今年秋季却是颗粒无收,连月大旱后又遭蝗灾,将老百姓们辛辛苦苦种的那点粮食给洗劫一空。这年头都是靠天吃饭,但凡有个天灾人祸,都很难挺过明年去。就连那些达官贵人们都难免缩衣减食,不敢再像往年般铺张浪费。灾情已经蔓延到京都,无数外地难民涌入,想在这天子脚下皇城之地争得一条活路。一大早,容纳灾民的城西贫民窟里就闹开了,他们虽然饿得面黄肌瘦有气无力,此时却像是喝了鸡血般,各个亢奋不已,正在激烈讨论着。“那个大贪官总算是要被砍脑袋了!”其中一人痛快愤恨的骂道:“贪了那么多银子和粮食,若不是他,我们也不至于落得这般田地。”另一人迅速接上:“就是啊,我们快要饿死,那大贪官却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听说他家里,连吃...

《满门抄斩后,纸片人重生杀疯了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大周王朝,渭丰十九年,秋。
都说秋收冬藏,但今年秋季却是颗粒无收,连月大旱后又遭蝗灾,将老百姓们辛辛苦苦种的那点粮食给洗劫一空。
这年头都是靠天吃饭,但凡有个天灾人祸,都很难挺过明年去。就连那些达官贵人们都难免缩衣减食,不敢再像往年般铺张浪费。
灾情已经蔓延到京都,无数外地难民涌入,想在这天子脚下皇城之地争得一条活路。
一大早,容纳灾民的城西贫民窟里就闹开了,他们虽然饿得面黄肌瘦有气无力,此时却像是喝了鸡血般,各个亢奋不已,正在激烈讨论着。
“那个大贪官总算是要被砍脑袋了!”其中一人痛快愤恨的骂道:“贪了那么多银子和粮食,若不是他,我们也不至于落得这般田地。”
另一人迅速接上:“就是啊,我们快要饿死,那大贪官却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听说他家里,连吃饭用的碗都是金子做的呢。”
“照我说,他的那些家人也不能脱罪,毕竟都一起享受了,最好全部处决!”
众人越说越兴奋,其中一人似是刚来的,还不清楚怎么回事,连忙问道:“你们说的是哪个大官啊?”
“就是管粮食和银子那个最大的官,对对对,户部尚书莫信阳,要在今日午时斩首示众了!”
说着,他们各个起身,一窝蜂的朝刑场方向涌去。
大部分人可真没看过斩首,今儿也算瞧个新鲜了。而且斩的还是贪官蛀虫,简直大快人心!
刑台上,一排男丁被缚双手,面朝百姓跪着。在他们身后也是跪着不少女眷,戴着手镣脚镣,各个神色萎靡眼神麻木。
灾荒年,连烂菜叶子臭鸡蛋都少了,那些饿得饥肠辘辘的灾民们,此时却是力气奇大,捡起地上的树枝碎石等,就朝刑台上那数十囚犯狠狠砸过去。无论男女,各个被砸得头破血流,连跪都跪不稳,狼狈倒在刑台上。
此情此景,难免也有人唏嘘不已,几名青年男子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唉,可惜了曾记的京都第一美人李芷因。当年她可是被圣上亲收的平民公主,多年来恩宠有加,没想到竟然沦落至此。”
“有啥好可惜的?她若不这般,哥几个连一面都见不上。想当初人家的姻亲对象可是世子爷呢,哪是咱这些寒门子弟能高攀的?如今可好了,等她入军营后,咱也去投军,试试这平民公主的滋味儿!”
“赝品终归是赝品,当初都说李芷因是祥瑞福泽之人,谁知天女一出现,她立刻就被踩到尘埃里去了。果然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正说着,就听到一道高声传唱:“护国天女到!”
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来,就见那四抬软轿上,坐着一名极为貌美的年轻女子。穿着一身素白圣洁的鲛纱罗裙,面上虽用薄纱轻轻掩着,却也能透出倾城绝色的容貌来。
此时她坐在软轿上,四平八稳的受着沿路民众的朝奉跪拜。直至来到刑台前,走到那主位上,监督行刑。
民众们纷纷议论起来,都说护国天女与李芷因气运相连,此次过来,恐怕是要将李芷因身上的气运给尽数收回去了。
刑台上,李芷因艰难的抬起头来,看向坐在高位的人。
她身上一切悲剧的开始,都源于这个所谓的护国天女,与她容貌、名字都极为相似的女人——李子音!
这个女人就好像凭空出现般,硬生生夺走了她的因缘、气运、才情、健康,最后还将整个莫氏家族给拖下水。
家族六十五口人,皆因她受到牵连。奴仆尽散,家财充公。男丁十三岁以上斩首示众,适龄女眷充军妓,其余幼儿老妇等发配边疆为军奴,永世不得回京。
曾经与她青梅竹马,许下婚约的万宁侯府世子李晋丰,此时竟然都不敢来看她一眼。是早已忘却旧情,还是心中有愧无颜以对?
旁边的香钟已燃尽,刑官扔下斩令箭,高声喝道:“时辰到,行刑!”
没有任何意外与救赎,刽子手手起刀落,霎时间十几颗人头落地,怒目圆睁死不瞑目。
李芷因早已哭到麻木,那十几颗滚落的人头里,有最疼爱她的父亲,还有向来护着她的兄长、幼弟、叔伯等,此刻全部仰面朝天,似乎想向上苍寻求一个公道。
高位上,那护国天女李子音,慢条斯理的端起茶盏喝一口,轻描淡写说了一句:“谁说今年秋季颗粒无收?这不一下子摘了十几颗脑袋么。明年定会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李子音!李子音!”刑台上的李芷因突然跟疯了般,目眦欲裂尖声嘶吼道:“我以莫家六十五口人命祷告,祈求上苍许我来生,定叫你与李晋丰那畜生一道,受我所受过所有苦难,最后被万人践踏肠穿肚烂而死!”
哪怕是做鬼,她也不会放过这两人,必日夜纠缠让他们永无宁日!
李芷因骂完,惨然一笑。
竟举起戴着镣铐的双手,利用上面的铁链缠绕住自己脖颈,就这么活生生将自己给勒死了。一直到咽气的最后一刻,她都死死盯着李子音的方向,只为记住仇人是谁,来世再报!
其余莫家人等皆是效仿,就连那尚在襁褓中的婴儿,都被高高举起含泪摔死,也不愿将来为奴为婢受尽折辱。
瞬息功夫,莫家老少总共六十五口人,竟已全部死绝。
台下有不少人开始于心不忍起来,这莫家上下皆是此般刚烈,真会做出那奢靡无度、偷饷换粮之事?
空中慢慢飘起雪来,今年的冬季似乎来得格外早。
百姓灾民们突然面露迷茫之色,贪官一家是被处死了,但是这对他们原本的生活,真能有所改善吗?
“贪赃枉法死有余辜。”李子音慢慢将茶盏放下,对着刑台上那倒了一地的尸体轻蔑一笑。
“更何况你一个纸片人,不过是为服务剧情而存在的,死便死了,哪有来生?”

“大姑娘,大姑娘快别睡了。”
侍女屏儿清脆的声音响起,喋喋不休的在耳边吵着:“快起来试试礼服是否合身,明日就是您的及笄礼了,没见过这么不上心的!”
李芷因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周围的光线有些刺眼,她扭头一看,竟是睡在自己的闺床上,面前是屏儿那张圆嘟嘟的小苹果脸,手上捧着一件桃粉色的华丽礼服裙。
“大姑娘,都日上三竿了,您怎的这般贪睡?”屏儿见她醒来,连忙招呼旁边的另一位丫鬟来给她洗漱,继续跟在一旁絮叨:“寻常闺阁女子都是十四五岁办了及笄礼,您倒好,硬生生给拖到十六岁才办。”
“也就老爷夫人宠着,舍不得您太早及笄嫁出去。世子那边也当真是一点都不着急,就这么让您一直拖着了。”
李芷因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望着面前的屏儿,脑子里有些画面闪过。当初为了护住她不被缉拿的官差凌辱,屏儿挺身而出让那些人折磨致死。可如今,却是活生生笑吟吟站在她面前。
还有刚刚所说的及笄礼,难不成她回到及笄的前一天,上苍当真听到了她的祷告,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李芷因伸手在胳膊上用力掐了一下,真实的疼痛感让她知道,现在不是在做梦,她真的重生了!
李子音的第一次出现,正是在她的及笄礼上。
死过一次后,她脑子里突然多出了许多以前从未知道的信息。
比如他们都是生活在一本书里的角色,而她原本是书中女主,按照原剧情发展,顺利嫁给世子李晋丰,生有一儿一女,受尽宠爱直至寿终。
李子音则是从书外面的世界进来的,早已看完整本书,对于书中剧情了如指掌。
因此刚一出现,就自称能通古今测未来,让安庆帝当场将她封为护国天女。
就连李芷因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李晋丰,也是在那时被迷了眼,竟背着她与那来历不明的女子接触。最后更是偷偷收集尚书府的贪污证据,亲手将他们一家人给送上绝路。
想到这里,李芷因禁不住瞳孔放大,脑海中闪过上一世父兄们头颅落地滚到她面前的景象。
这一世,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都不能让悲剧再次重演!
李子音熟读全书,只有想办法将后面发生的故事彻底改变,才有可能与她抗衡。
明天才是及笄礼,这一切或许还来得及,只是应该怎么做呢?
正想着,就听见屏儿的大呼小叫:“大姑娘,您干嘛突然掐自己?瞧这都给掐红了!”
边说着,还边凑过来呼呼呼给吹,那小模样儿可爱极了。
李芷因白皙细嫩的小臂上一个清晰的红印,确实极为明显。只是前世什么伤没受过?现在这点红印子,完全没把它当回事。
突然,李芷因想到了什么,快速对侍女说道:“屏儿,快,帮我把这身礼服裙给换了,换成黑色的。”
“黑色?那怎么能行!”屏儿蹙眉不赞同的模样,“哪有女子及笄礼上穿黑衣,这也太不吉利了,夫人铁定也不能同意的。”
“没时间解释了,你照做就是。”李芷因推着她往门外走,嘱咐道:“去找外面衣料铺子的绣娘一起,照原本的款式连夜赶制,到明日巳时应该来得及。至于母亲那边,我自会去同她解释。”
屏儿一个小丫鬟也不敢违逆主子的意思,只好照做,快速出去找绣娘。
待她出去后,李芷因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裙,准备过去母亲那屋请安。
原本日日请安只是一件最稀松平常的事,但重活一世后,连这样的温情时刻都显得弥足珍贵起来。
她快步走到主屋,这时莫夫人也刚起不久,正准备用早膳呢。见到她后,温柔笑着招招手,“芷儿快过来,陪娘亲一起吃。”
见到母亲的一瞬间,李芷因双眼通红情难自抑,猛的冲了过去,一把扑进莫夫人怀里,哽咽喊了声:“娘!”
“一大早的,这是怎么了?”莫夫人一脸莫名其妙,却还是没有推开女儿,反而伸手在她后背轻轻拍了拍,关切问道:“让谁欺负了?”
莫夫人生了三个儿子,就只有李芷因这么一个大闺女。原本以为能有个软糯小棉袄,天天贴着她撒娇。谁知道她家这丫头从小就性子冷清独立,凡事都有自己的主张,这还是头一次见她这么腻歪的模样,其实莫夫人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李芷因抽了抽鼻子,又在母亲温暖柔软的怀抱里待了会儿,才轻声说道:“娘,我昨晚做了个噩梦。”
她并未将李子音的事情说出,而且就算说了,母亲也肯定不会信。只能随便找了个别的由头,让莫夫人同意了她明天及笄礼上,身着黑裙出席。
用完早膳,父亲也下朝归来了,手里捧着一个檀木鎏金盒子。
李芷因知道,这是当今圣上赏赐给她的及笄礼物,盒子里装的,是一块用前朝失传秘法所研制出的上等好墨,安庆帝向来非常赏识她的字画学识。
十二岁那年,她在翰林楼中以一首七言绝句,对赢了新科状元秦书沥,自此名扬天下。更是让安庆帝直接收为义女,赐皇姓,名字由莫芷因改成了李芷因,成为京都众人津津乐道的平民公主。
曾经李芷因也以为圣上是真心疼爱她,心中一直将安庆帝当做自己的另一个父亲看待,对他孝敬有加。
但这天子圣恩最是阴晴不定,后来尚书府贪腐一案落定,刑罚判决也是干脆果断毫不留情。任她在勤政殿外跪了一天一夜,都未能再见这位皇父一面。
而如今,一切尚未发生,安庆帝对她多少还是有几分情义在的。便只能先利用上这份情义周旋一二,看能否在李子音出现后,借此保住莫府上下。
李芷因掏出那块御赐的墨方,细细研磨后开始落笔画起来。
这幅画关系重大,明日局势能否扭转,可能就靠它了,丝毫大意不得。
整整画了一日总算完成,那墨迹晾干的过程中,竟然散发出一股清淡的栀子花香来,果真是好墨。
深夜时分,屏儿捧着赶至出的黑色礼裙回来,李芷因悬着的心总算稍稍落下。
但是,真正的硬战明日才开始,就看到时能如何周旋保全了。

夜里睡得不算踏实,但第二日李芷因还是早早起了,今天可是她的及笄礼。
简单用完早膳,便要梳妆打扮起来。沐浴焚香、贴花描钿等,各种细节都得注意到,丝毫马虎不得。
准备妥当之后,李芷因便在闺阁里候着,等待司仪过来喊。
屏儿站在她身后,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世子怎么还没到?其他宾客都到齐了,他不说提前过来帮忙打点,难不成还要比圣上晚呢?”
这个屏儿,嘴里没半点遮拦,却是真心实意为自家主子好的。李芷因向来宠着她,没有多怪罪。
而且上一世的及笄礼上,李芷因记得世子李晋丰也是姗姗来迟。后来才知道,他是被一外室缠着导致耽搁了时间,来得比安庆帝还晚。当时若不是顾及她的及笄礼,恐怕安庆帝都要当场发难了。
重活一世,李芷因早已对那个薄情寡义之人死心。只是戏还得演下去,难免要与他虚与委蛇一番。
曾经,李子音通过李晋丰来对付她。那这一次,或许她也可以反过来,拿李晋丰来对付李子音,到时候就看谁更技高一筹了。
正思忖着,就听见外面一道尖声传唱:“圣上到!”
这安庆帝到来的时间,倒是与上一世别无二致,只是一切不能再按原剧情那般演,得想办法改变才行。
李芷因隔着帘子行跪拜礼,安庆帝亲自过去搀扶她,“芷儿快起来,今日是你的及笄礼,你才是主角。”
“谢过皇父。”李芷因依言起身,与安庆帝相处依旧自然亲昵,只是心绪早已不同了。
今日安庆帝带着柳贵妃一起过来的,这是目前宫中最受宠的妃子。国公府的三小姐,同时也是李芷因母亲的妹妹,她的姨母。
同为女眷,还都是自家人,柳贵妃自然不用顾及什么,直接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挽着李芷因的手笑道:“眨眼间就是大姑娘了,你小时候还是我抱着长大的呢。”
李芷因摇头失笑,这位姨母与她母亲相差十岁,算是国公府的晚来女。她出生时,姨母也才七岁,据说有一次抱着她,还差点给摔了。
不过也因为她和这位姨母年岁差距不大,所以一直以来都关系亲昵。
想起上一世因为莫家的事,柳贵妃帮忙求情,却遭安庆帝迁怒,从此荣耀不再,想来也是他们连累她了。
此时再见到这位姨母,李芷因心中也是诸多感慨,任由她拉着不停说话。
柳贵妃今年二十有三,跟颗水蜜桃般,正是最成熟芳馥的年纪,怪不得能得圣宠。
柳家的女儿各个生得花容月貌,不管是姨母还是她母亲,李芷因自然也继承了这副好相貌。当初在翰林楼对诗时,她不小心露了面容,不仅才情远扬,还多了个京都第一美人的头衔。
或许也是因为曾经的风头无两,所以上一世她摔落泥潭时,京都中某些心怀嫉妒之人,更是落井下石,恨不得将她彻底踩死。
李芷因止住那些不堪的思绪,与柳贵妃闲话了几句家常后,拿出一长条盒子递过去,对她说道:“姨母,这是外甥送给您的礼物,我亲手所绘。”
柳贵妃有点惊讶的接过,笑问她:“今日是你及笄,怎么反倒给我送礼物?”
说着就要打开,却被李芷因伸手一按,“现在还不是看的时候,待会再打开也不迟。”
柳贵妃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随手将盒子塞给旁边的丫鬟,让先收着。
这时司仪让人过来传话,说时辰已到,该出去开始仪式了。柳贵妃退出去,走到安庆帝身旁坐下。
李芷因手持团扇遮脸,在司仪带领下,一步步从闺阁中走出。
就位后,礼官高唱:“今日莫家有女及笄,特向上天祷告,一跪苍天!”
李芷因闻言动作轻柔慢慢跪下,手持团扇弓腰颔首,行完第一个跪拜礼。
刚站起身,突然听到宾客中有人惊呼:“你们快看天上,七彩祥云聚拢,这是祥瑞之兆啊。”
众人闻言纷纷抬头看天,啧啧称奇。这李芷因果然是有福之人呐,及笄礼上竟然出现此等异象。
正在这时,突然听见一声娇俏惊呼:“救命啊!”
宾客们刚还在看祥云呢,这会儿闻声扭头看去,就见一女子从旁边树梢落下。
更离奇的是,在她掉下的瞬间,世子李晋丰竟然恰好赶到,就这么将她给接了个正着,好一个郎才女貌机缘巧合!
众人齐刷刷看着这一幕,李晋丰则是痴愣看向怀中女子,半响后才问道:“你......你不是芷因?”
谁料那女子却是回答:“我就是李子音啊。”
在场宾客们都有点懵,李芷因不是正在前方行及笄礼吗?怎的这里又出现一个?而且看世子这愣神的模样,竟然差点认错了,到底怎么回事?
此时只有李芷因知道,那个害她一步步走向绝路的女人,终于出现了!
出场方式也与前世一致,正好落到李晋丰的怀里,让他怦然心动,由此才展开一段孽缘。
宾客的注意力已全然落在那突然出现的美貌女子身上,李芷因却是突然开口说道:“礼官,继续仪式。”
这时人们才反应过来,今日是李芷因的及笄礼,仪式尚未完成呢。
李芷因心里清楚,上一世就是因为如此,仪式被中断后,安庆帝也忘了给她赐字。这一场本该万众瞩目的及笄礼就这么草草结束了,李子音将她的风头通通抢尽。
可是这一回,她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必须把控好全部的节奏!
宾客的注意力再次被拉回来,礼官继续仪式:“二跪天子,叩谢圣恩。”
李芷因朝着安庆帝的方向盈盈一拜,被他拉起,赐字:幼徵。
上一世,因为天子没来得及赐字,所以她的字是后来父亲赐下的。而这一次,由安庆帝亲自赐字,名字也与上一世有所不同。
所以,书中的后续剧情,会就此开始改变吗?
“三跪高堂,受训父母。”
莫信阳也是准备了一番说词训话,礼成之后,李芷因终于将手中团扇缓缓放下。
看向站在角落中看戏的李子音,突然厉声呵斥道:“何方妖女,竟敢冒充我!”

这一次,李芷因选择先发制人,趁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先给李子音安一个妖女的身份。
这样哪怕有人意识到了她们之间的相似之处,也会顾虑到妖女这一称谓,不敢轻易拿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和尚书之女做对比。
及笄礼顺利结束,李芷因也得了圣上亲自赐字,无形中便又多了一层倚仗。只是想要对付李子音并没那么简单,她上一世能够坐稳护国天女的位置,多少是有几分能耐在的。
此时李芷因拿下团扇后,众人皆是难以置信的倒吸一口气。一是因为她惊为天人的美貌,二是与那个突然出现的李子音长的太像。
只是谁的容貌更胜一筹?那就要由各人自行判断了。
在场宾客们的目光在这两人身上来来回回的看着,若不是碍于今天是李芷因的及笄礼,且圣上在场,恐怕早就议论开了。
此时李芷因先声夺人,那被称作是妖女的女子却在刚开始的慌乱后,迅速镇定了下来,看向她反问了一句:“你就是李芷因?果然和我长的很像。”
这一声又是反客为主了,不仅否认了妖女这个说法,而且还说李芷因长的像她,想要占据主动地位。
但此时场上还有一位最高掌权人,安庆帝怒道:“来人,将她拿下!”
不论别的,单单‘李’这个姓氏,便已经触怒了天家威严,安庆帝不可能忍的。
话音刚落,左右两边侍卫便要上前来捉拿李子音,却见她迅速往后退了一步,竟是退到了李晋丰身后,拉住他的衣袖娇声喊着:“公子救我。”
此时她双目含泪轻咬红唇,那模样实在是惹人生怜,不忍拒绝。
李晋丰是李芷因的未婚夫婿,两人青梅竹马早已定下婚约,这是全京都都知道的事情。而这名突然出现自称李子音的女子,竟然想躲到他身后寻求庇护,而且语气态度都黏腻暧昧,显然是非常不合礼数的。
众人面上不吱声,却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端看这位世子爷如何应对。
就见李晋丰微微上前一步,有意无意的将李子音挡在身后,上前一躬身对安庆帝说道:“陛下,此事尚未查明,且是在芷因的及笄礼上,恐不宜动怒见血。”
这话说得四平八稳,暂时也挑不出错处。只是李晋丰大可以置之不理的,此时却主动出声,那态度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而且李芷因与李子音,两女名字、容貌皆相似,都长得十分好看,这位世子爷怕不是想享齐人之福吧?
李芷因见状,冷声质问李晋丰:“你当真要护着她?”
李晋丰连忙摇头,出言解释道:“非也非也,芷因,我这是在护着你呀。女子及笄乃是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我自然不想因为旁人,而让你在这一天落下不好的回忆。”
上一世李晋丰也是这么说的,当时李芷因信了,谁料他却背着她和李子音私会,更是在蛊惑下,偷偷收集尚书府的贪腐证据并主动举报,借此与她彻底割席好保全自己。
如今再次听到这番话,李芷因只觉得恶心至极,不会再信一字。
这时李子音从李晋丰身后探出头来,脸上不见多少害怕的神色,反倒是娇俏的朝安庆帝说道:“陛下,我可不是什么妖女,乃是九天神女下凡,特意来到大周朝庇护苍生的。您若是将我杀了,恐怕会让上天降罪,国运衰退哦。”
这话可谓是十分大逆不道了,举国上下,谁敢当着天子的面妄议国运?这女子若不是蠢到极致,就是有恃无恐。
而且她说自己是九天神女下凡?
对于这个说法,大部分人是不信的,虽然李子音的出现确实蹊跷,但自称神女那就太扯了。
其中一人忍不住问道:“你若当真是神女,那便施展些神通出来让我们瞧瞧,否则空口无凭,我们如何信你?”
这话一出,其余人纷纷点头附和,想让这个李子音施展神通。
“神通嘛,自然是有的。”李子音神秘一笑道:“我这次下凡,可是带来一则神谕,与皇家有关,且喜忧参半,你们当真想听?”
说着,她看向安庆帝和柳贵妃,显然这神谕应该是和两人有关。
皇家的事,其他人自然是不敢妄自非议的,只是现在李子音当众挑起了这个由头,再藏着掖着反倒显得小气。
安庆帝脸色难看却还是回了一句:“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别在这故弄玄虚!”
显然,到这一步他还未信李子音,但既然事关神谕,多少还是存了几分忌惮,没有立刻将她治罪。
李子音从李晋丰身后走了出来,环顾一圈后才高声说道:“这则神谕便是:第十位皇子即将在九月初八寅时三刻诞生,且是出自柳贵妃腹中,这是喜。至于忧嘛......”
她话音未落,柳贵妃就急忙问道:“忧为何?难不成我皇儿会有危险?”
就连安庆帝都神情凝重起来,一起看向她。
“这个孩子本该在九月九重阳节诞生,原本为福禄双全之人。”李子音故意顿了顿,钓足众人胃口后才继续说道:“可因柳贵妃动了胎气,导致婴儿早产一天,阳气不足根基受损,恐怕这辈子都要与药罐为伍了。”
“怎么可能?你说我孩儿他......”柳贵妃泫然欲泣,都要晕过去了。任何一位母亲,都接受不了这样的噩耗。
安庆帝脸色难看,厉声叱喝道:“你说这话可有依据?”
“既然是神谕,都要泄露天机的,哪来的依据?”李子音耸耸肩,又补充了一句:“离十皇子诞期还有三个月左右,是与不是,等到那时候不就知道了?”
要知道皇家子嗣珍贵,且柳贵妃目前最为受宠,真能诞下皇子的话,更是会母凭子贵,直逼皇后的地位。可若生下的是不健全的皇子,到时候地位也会随之一落千丈。
就看这则神谕,是否真能应验了。
不知安庆帝心中是何感想,但柳贵妃显然信了大半,此时神色哀切六神无主,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众人议论纷纷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这就是你所说的神谕?”李芷因嗤笑一声,看向对面斥道:“满口胡言!”
贵妃早产确实是原文中的剧情,上一世李子音也是靠说中这件事,取得安庆帝的信任,后被封为护国天女,柳贵妃也因此渐渐失去圣宠。
但这件事并不是不能避免的,李芷因也是在赌,看后面剧情能否改变。
就见她走到柳贵妃身边搀扶着,柔身说道:“姨母不必慌张,且看看我之前送您的那份礼物。”
柳贵妃闻言,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拉着李芷因急忙问她:“芷儿,难不成你也得到天启?可是有什么办法能救我们母子?”
李芷因点头,“姨母一看便知。”

刚才那个长条木盒子,柳贵妃随手塞给丫鬟保管了,此时她急切不已,从旁边丫鬟的手中一把将盒子夺过来,然后双手颤抖的打开。
盒子里是一卷字画,柳贵妃将它打开,上面画着一男一女在喝雄黄酒赏菊,而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婴儿,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在画的右侧边,用小楷题了一行诗:九华金盏映彤庭,帝揽娇儿醉玉馨。莫道秋光输上苑,一枝黄萼托龙青。
看着这幅画还有字,柳贵妃一时有些莫名,问李芷因:“芷儿,这是何意?”
李芷因附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柳贵妃听完后惊喜问道:“当真?”
“大可一试。”李芷因安抚的对她说道:“十皇子福泽深厚,肯定不会出事的。”
两人间也不知道秘密说了些什么,柳贵妃如同吃了颗定心丸般,刚才的慌乱神色也镇定下来,脸上甚至露出些笑模样。
就见她走到安庆帝身边,亲昵的挽着他的手,娇声说道:“陛下,可别听那妖女妖言惑众了,芷儿可才是真正得天授之人!她早已预知一切,昨儿个就画了这副画,并告知我保胎之法,咱皇儿一定能够在重阳那日平安出生!”
安庆帝看了看那幅画,又问李芷因:“芷儿,你当真得了天授,能设法保住朕的皇子?”
其实对于这件事,李芷因并没有十全的把握,只是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在原书剧情中,李子音凭空出现,并带来这则噩耗,让柳贵妃从此郁结在心气血不畅,更是日夜受惊失眠。最后导致母体受损,胎儿也因此早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李子音带来所谓的神谕,才将柳贵妃母子害成那样的。
而现在,李芷因重活一世,也知道了后续剧情的发展,并提前准备了字画,告诉柳贵妃她腹中胎儿能够保住并且平安出生。这便让柳贵妃少了许多顾虑,不会像原剧情般,郁结于心日夜受惊,那么她腹中胎儿便有极大可能健康成型。
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这是李芷因给柳贵妃开的一味心药。
至于另外一味药,便是她在字画中所提到的:莫道秋光输上苑,一枝黄萼托龙青。
这句诗不仅是描绘景色,同时也是暗喻一味药材。
有一种药,名为黄萼红景天,生于高原极寒地带,可以治疗气虚血瘀、胸痹心痛、失眠多梦等症状。这药材珍贵,寻常人家恐怕很难寻觅,但对皇家来说便是轻而易举之事。
柳贵妃现在正当宠,安庆帝自然也会尽力护着她,而且宫中太医医术了得,想要保胎也不是难事。
说白了,只要柳贵妃不受之前那则天谕影响,那十皇子便有极大概率平安出生。
到时候不管是柳家还是莫家,便又多了一层依仗。
而且十皇子出生后,便是李芷因的表弟,更是在她帮助下顺利降世的,与皇家的联系便会更加紧密。到时候若是尚书府贪腐事件爆出,或许安庆帝也会看在此事的面子上,宽限三分。
总之无论如何,十皇子的顺利诞生关系重大,不仅牵扯着各家的势力角逐,也是她重活一世后,对付李子音的重要砝码。
李芷因对着安庆帝盈盈一拜,缓缓说道:“皇父,其实这十皇子,乃是在您的龙气庇护之下保住的,臣女也仅是在得天授之后,做了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那夜臣女梦中天授开启,预示了十皇子一事。第二日醒来刚想将此事以画作形式绘出,您便赐下上品好墨。都说父子连心,日后十皇子诞生,必定会孝顺敬爱陛下。”
这一番话说得安庆帝龙心大悦,哈哈大笑道:“芷儿有心了,待你十皇弟顺利降生,我必定重重有赏。”
李芷因行礼谢过,又补充了一句道:“皇父、姨母,还有一时,芷儿不得不出言提醒一二。”
事关孩子,两人都无比上心,柳贵妃连忙问道:“芷儿,还有什么需要顾忌的吗?你快快说。”
李芷因点头,对柳贵妃说道:“姨母,您看外甥今日这身黑色礼服,想必也好奇许久了吧?”
“其实原本家中所制礼服是桃红色的,这才是寻常闺阁女子及笄时常穿的颜色。但是那夜,在外甥梦中启示,一切与红色相关的礼裙,恐怕都会冲撞到您腹中胎儿。寻常人无所谓,但今日是我的及笄礼,因此才要顾虑三分,让人连夜赶制了一身黑色的。丫鬟可是在今日一早,才将礼裙给捧回来呢。”
这话一出,就见安庆帝与柳贵妃皆是神色动容。
特别是柳贵妃,此时她抓着李芷因的手,双眼含泪说道:“女子及笄乃是头等大事,芷儿,当真委屈你了!竟让你今日穿黑衣及笄,这京都上百年来,可未有女子这般。”
“不碍事的。”李芷因摇头笑道:“只要姨母和皇弟能够平安,芷儿便不算委屈。”
她这话说得通情大义,在场众宾客纷纷称赞,也都各自低头检查自己今日所着衣饰,看是否有红色在其中。这要是冲撞了皇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时,突然有人喊道:“你们快看,那妖女所穿的,正是桃粉色衣裙!”
众人闻言齐刷刷看向李子音方向,她似乎也没到想事情竟然会这样发展。原本以为只要手握剧本便可万事无忧,没想到竟然让个纸片人给摆了一道。只是那个原书女主李芷因,她又是如何得知这些事的呢?
此时两人目光对峙,李芷因微微勾唇一笑。
上一世,让李子音抢占先机,还毁了她的及笄礼。
当时两人同是身着桃粉色衣裙,再加上名字、容貌相似,难免会让其他人多番比较。但是这一次,李芷因提前将礼裙换成黑色,还找了个冲撞皇子的由头。既避免了让人比较,也给身穿桃粉色的李子音安下一个罪名。
再加上对贵妃早产一事的提前预判,与提出解决方案。
那么这一次,李子音还会被封为护国天女吗?

大周民风开放,穿衣更是自由,只要不穿明黄、正紫两色,其余色彩款式等任意搭配。
但此时乱穿衣可意味着要冲撞未出生的皇子,谁敢触皇家逆鳞?
李子音那身桃红色的衣裙就显得尤为显眼了,特别是在柳贵妃看来,这和咒她的皇子死没有区别。
“来人,把她那身衣服给我扒了!”柳贵妃怒不可遏,骂道:“来历不明的妖女,搅合我外甥女及笄礼,还胆敢咒我腹中皇子,简直罪大恶极!”
侍卫再次上前捉拿李子音,这次李晋丰可是不敢再护了,微微侧身让出条道来。
这位世子惯会见风使舵,李芷因见状在心中冷笑,上一世她真是瞎了眼,才会认为这个李晋丰是重情重义之人,导致一颗真心错付。
此刻李子音被擒,焦急喊道:“陛下,娘娘,我可是九天玄女降世,你们这样对我,就不怕上天降罪吗?”
这番话若是在之前说,或许还能唬一唬人,但现在有李芷因的预知梦在前,李子音所说的那则天谕,可就没什么份量了。
原本她就是从书外面的世界来的,仗着熟读剧情便想在书中世界肆意忽悠,但这次可没人给她发挥的机会。
李子音显然有些慌了,这剧情发展怎么跟原本的不太一样呢?原书里,那女主李芷因可不会做什么预知梦。
其实她在这书中世界也没什么特殊的保命手段,本想靠剧透来装神弄鬼,好保住小命提升地位,此时看来好像行不通。
接下来这穿书女的命运会如何?能就此将她给灭杀吗?
李芷因在心中期待着,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陛下,此女确实是九天玄女降生,不能随意杀之,恐惹上天降罪。”
都这时候了,竟然还有人敢维护她?
众人好奇不已,扭头看向声音来源处,竟然是当今钦天监的监正所说。
之前李芷因的及笄礼日期时辰等,便是由这位监正算出,也邀他前来观礼。
这位监正的本事可大得很,能看星盘、观天气、算吉凶,不管是皇族还是世家,大小测算之事都爱请他帮忙。
这监正名为张鸣得,是个留着小山羊胡的中年人,平时行事低调,也不爱拉帮结派与世家往来,深受安庆帝信任。此时竟会主动出声为李子音求情,难不成这凭空出现的女子,确实来历不凡?
上一世李子音说出神谕后,并无太多波折便让众人信服,安庆帝也当场将她封为护国天女。之后柳贵妃当真在九月初八早产,婴儿体弱、右脚残疾,更是验证了这则神谕。
也让李子音更加名声大噪,连安庆帝都要敬让三分,以免上苍降罪。
这一次李芷因提前破了她的神谕,却不料又出来个钦天监监正为她正名,这倒是计划之外,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既然李子音乃是书外之人,和监正张鸣得更是从未见过,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若是其他人在此时出言维护,必定会遭到安庆帝降罪。但张鸣得身份特殊,又事关这些神鬼莫测之事,他所说出来的话自然份量极重。
原本安庆帝已要降罪惩罚了,听到这话硬生生止住,不悦问道:“张监正,你此话可有依据?”
张鸣得朝着安庆帝一跪,恭敬说道:“陛下,臣昨晚夜观天象,看到紫微星异常闪烁,想是有异事要发生。您看今日七彩祥云聚拢,便是有祥瑞降世。实乃这位李子音姑娘,她就是九天玄女无疑。”
谁知他话音刚落,柳贵妃就不悦说道:“张监正,你莫要在此颠倒是非!那七彩祥云明明是我外甥女芷儿带来的,她刚行及笄礼跪苍天的时候,祥云就出现了,和那妖女有什么关系?”
这话一出,在场宾客也纷纷附和:“对啊,尚书千金行礼的时候,祥云聚拢,我们可都看见了。”
“非也非也。”张鸣得摇头说道:“娘娘,您再回忆一下,是不是有人说祥云聚拢时,这位李子音姑娘就凭空出现了?”
柳贵妃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如此。其他人听这么一说,顿时也有点拿不定了,
当时李芷因行礼跪苍天,祥云的确是随之聚拢。但是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李子音也凭空从一棵树上掉下,两者时间相差毫厘,确实难以判断先后,也不好说祥云到底是因为谁才出现的。
见众人态度犹豫,张鸣得继续说道:“其实两位姑娘名字、长相相似,都是得天启授意之人。且两人之间气运相连,若是其中有一人折损,另一人恐怕也会受到牵连。”
“这......”听他这么一说,柳贵妃也为难了。李子音她不在意,但若是她的外甥女李芷因受到牵连,那可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安庆帝一时也不敢随便下定论,便又问张鸣得:“依你看,此事该如何决断?”
张鸣得又是一叩首,恭敬回道:“两女命脉相连,且与我大周国运相关。依臣下之见,可将两人都封为护国天女,定可保我大周百年盛世太平。”
“护国天女?”安庆帝沉吟半响,随即一点头,“可!”
并颁下口谕圣旨:“今谨遵神谕,封李芷因、李子音两人为护国天女,庇护我大周朝风调雨顺、盛世太平!另,李子音非皇室血脉,不得冠以‘李’姓,责令立改!”
圣旨颁布,众人齐齐跪下叩谢圣恩。
李子音则是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林子音,据说‘林’是她母亲的姓氏。
及笄礼到此彻底结束,众人今天可是瞧了一出好戏,封了两个护国天女,这茶余饭后可就又有谈资了。
李芷因也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般发展,李子音最后还是当了护国天女。
只是与上一世不同,这次的护国天女有两个,她也是其一。
虽然事情未能完全如她所愿,但也算是个好的开始。并且原本的李子音也被迫改成了林子音,不再像之前那样名字读音与她高度相似,总算没那么膈应了。
但要除掉她还没那么简单,且今日钦天监监正出言相互,这背后或许还有其他的利益牵扯,不可大意。
李芷因就不信,她一个世家贵女,会比不上那从书外面世界进来的普通人。
上一世她所经受的一切,必定会一五一十的全部讨回来!

京都城外官道上,十来人快马疾驰,已能遥遥望见前方高耸的城墙。
这时天已大亮,路上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他们不得不放慢马匹速度,神情也不再像之前那么紧绷。
其中一人特意将马匹靠近,问前方之人:“主子,快要进城了,咱们是回府,还是先进宫面圣?”
被叫主子的人摘下脸上的防风面巾,露出一张俊美刚毅的脸,他拿起水袋喝了一口,才摇头说道:“入城后,你们先自行安顿,我去趟别处。”
具体去哪并不明说,属下们也不好多问,只能听命行事。
男人喝完水后将面巾拉上,准备继续赶路。
这时路上突然有行人惊呼:“你们快看京都方向,七彩祥云聚拢,恐怕要有好事发生呢。”
“哦,那个方向啊。”另一人作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知情人模样,高声说道:“据说今日是户部尚书家的千金大小姐及笄,这祥云恐怕就是因她而来的。”
路上行人听到这话,纷纷聚拢了过来。他们大部分都只是普通小老百姓,很多还不是住在京都里的,只是进城办事或者做买卖,对达官贵人的那些事并不了解。但不妨碍他们喜欢听啊,那种生活过不上,听听总是好的。
说话那人似乎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顿时声音更大了,兴奋说起来:“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李芷因啊,那可是京都第一美人。”
路人好奇兴奋的谈论起来,察觉旁边快速过去一队人马,很快又被转移了注意力。
其中一人小声说道:“你们看那十来个骑着高头大马的,该不会是从漠北回来的兵吧?看那肃杀的气势就不一样。”
另一人点头附和:“对对对,特别是领头那个,起码得是个千户长啥的。”
不理路人的议论,男人带着骑兵快速穿过。只在听到‘李芷因’这个名字时停顿片刻,微微抬头看向空中那朵祥云,随即又将面巾拉高些,继续赶路。
* * *
城郊,陋室。
一女子倒了杯茶恭敬递上,言辞恳切道:“牧云先生,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胡子花白的老头一边优哉游哉的摇着蒲扇,一边懒洋洋磕着瓜子,眯眼回了一句:“天女请回吧,老头子我年老体衰,难当重任啊。”
说完又哼哼唧唧的唱起小曲来,不再理会旁人。
那女子愤愤站起身离开小院,推门时与一罩着黑色面巾的高大男子擦肩而过,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气恼离开。
待人走远后,男子才将面巾摘下,走进小院中,看着还在闭目哼小曲的老头儿,恭敬喊了声:“老师。”
那老头闻声瞬间睁开眼睛,猛的看向来人,惊喜喊道:“小石子,你可算回来了!”
男人身材高大健硕,面容冷峻刚毅,就连周身气质也如出鞘利刃般,和‘小石子’这个可爱的称呼实在不太搭。
他原名霍时钦,一开始老头喊他小时,后来不知怎么的,外号慢慢演化成了小石子,且坚决不肯改。
霍时钦走到牧云的面前坐下,自顾倒了杯茶喝,随后才答道:“回京述职。”
牧云点点头,“确实也该回来了,你这一走就是两年,在漠北领着十万大军,再不回来安庆帝都要怕你造~反。”
霍时钦不置可否,又问了一句:“刚才那人是谁?”
牧云嘻嘻一笑,反问他:“不觉得是故人?”
霍时钦摇摇头,肯定道:“不是她。”
“你这小子,眼力倒是一如既往的好。”牧云继续磕瓜子,随口问道:“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个把月吧,看情况。”
两人如同忘年交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明明年龄性格都差距甚远,却也能相处融洽,透出一丝温情来。
一直到傍晚时分,霍时钦才起身准备离开。
牧云笑着问他:“不留下来吃个饭?”
霍时钦一躬身,歉意道:“还得去个地方。”
说完快速离去。
* * *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呐!”
大半夜的火光冲天,人们手里提着水桶与麻搭(长杆顶端绑浸水麻布)等灭火工具,进进出出的忙碌扑火。丫鬟侍卫们将值钱的东西往外搬,以防被大火给烧没了。
这着火的不是别处,而是前两日刚办完及笄礼的莫府。
侍女屏儿拿着帷帽着急忙慌的给李芷因戴上,小嘴喋喋不休的说道:“这大半夜的突然走水,也真够倒霉的。大姑娘您赶紧将帽子戴好,别让外人瞧了去。您可是未出阁的闺女呢,还长那么好看,被看一眼都亏大了!”
给自家小姐戴好帽子后,屏儿又帮忙搬东西去了,一刻都停不下来,仿佛这个家没她得散。
李芷因无奈,只能将帽子戴上,在外面等着。钱财倒是小事,只希望没人伤亡才好。
这场大火,在原书剧情中并没有出现,也不知怎么的好端端突然就起火了。或许是自她重生回来的那一天起,很多事已经在慢慢的发生改变了。
大火来的蹊跷,很多住在附近的,甚至想趁着混乱进去偷东西,被府中的家丁给打跑了。
突然,一个身着黑衣的身影从火光中跃出,恰好让李芷因看到,难不成又是偷东西的?那个方向是她父亲的书房,里面摆放的都是贵重物品,若真被偷走什么,那可不得了。
“站住!”李芷因朝那黑衣人大喊一声,只是此时火光冲天,人声嘈杂,她也没指望自己这一声喊有用。
谁料黑衣人在听到这个声音后,竟然真停下了脚步,只是背对着她沉默不语。
李芷因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快速两步上前,朝他喊道:“你是不是偷拿了什么?只要将东西放下,我保证不报官。”
黑衣人转过身来看着她,脸上蒙着面巾,身材高大目光如炬,单这么被看着就感觉压迫感十足。李芷因意识到,这可能不是普通的贼,自己一个弱女子估计吓不住他。
刚想喊来更多人帮忙,却见这黑衣人当真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来,伸手塞给她,声音冷冽问道:“可以走了吗?”
李芷因错愕的将这锭金子接过,还挺沉,差不多有十两,这是从她家偷来的?
再抬头,那黑衣人已不见踪影。
这身手着实了得,为什么他不偷点更值钱的东西?李芷因对此纳闷不已。

一场大火,一直到天微微亮才给扑灭了。好在抢救及时,除了烧掉几间厢房外,并没有人员伤亡。
虽然虚惊一场,但每个人都挺累的,简单收拾出几间还能住人的屋子,先暂时安顿,后面再找人修缮被烧毁的那些。
李芷因所住的那间屋子倒是没怎么受影响,无非就是飞进来一些火灰,稍微打扫一下就可以了。
她摩挲着手里那锭金子,此时已经看出些门道来。
这是前朝制式,早已不流通了,很多人都早早换了新银。只有在边境一些三不管地带,这种旧制式的金银锭还在使用。
所以那个黑衣人所掏出的这锭金子,肯定不是从他们莫府偷的。
可既然没有偷,他为何还要无端给钱呢?要知道这接近十两重的金锭,可够普通一家三口生活个两三年了。除非他偷的是比金锭更贵重的东西,借金锭掩人耳目。
但也说不通,因为那黑衣人来无影去无踪的,恐怕在场的家丁加起来,也未必能拦住他,无须多此一举。
怎么想都无法合理解释,李芷因只能先将那金锭给暂时收起来。
一旁的屏儿走来走去跟个大跳蚤似的,总算收拾完了,捧着一件暗红色的服饰说道:“幸亏这身官服没被烧到,明日大姑娘您可得穿着它去钦天监当差呢,以后可就是咱大周唯二的女官了。”
李芷因将官服接了过来,前世她看李子音穿这身衣服的时候还挺羡慕的,那时候她是大周唯一的女官。
而现在,自己也有了这么一身官服,明天就要正式上任了。
只是在上任前夕,府里突然来了这么一场大火,两者之间会有什么关联吗?
也不怪李芷因多想,重活一世,她必须步步为营,才有可能保住这莫府上下,以免重蹈覆辙。
在家中修整一日,第二天李芷因穿戴整齐前往钦天监赴任。
钦天监的主要工作有天文观测、历法制定、占卜吉凶等,只是早已有人各司其职。而李芷因作为女官,更是被安庆帝亲封的护国天女,一时间监正也不知道该让她做点什么好。
更何况这护国天女一共有两位,还有一个已改名的林子音,此时也到了。
两人对峙一眼,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已暗潮涌动,各自往反方向走去。
钦天监里最大的官便是监正张鸣得,此时他抚着小山羊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将两人叫到面前,语气恭敬的说道:“二位都是圣上亲封的护国天女,但历朝历代来也从未有过这样的职位,小官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排为好,不知两位各自擅长什么?”
林子音率先说道:“我擅长卜卦吉凶,预测未来,前两日不是已经展示过了吗?”
李芷因微微一笑,接话道:“巧了,我也是。”
张鸣得为难的看了两人一眼,最后无奈道:“那便分司左章正、右章正吧,主管星象占卜、预测国运。”
两人都没什么意见,便就这么定下了。
第一天也没什么工作,便在钦天监内四处走走看看,引来不少同事钦慕的眼光。
李芷因戴着面纱稍加遮挡,林子音倒是无所谓,大大方方让看,甚至脸上还化了精致的妆容。她的衣着倒是换了过来,不再是及笄礼上那一身。
李芷因估计那是书外面世界的着装,确实更加大胆开放些。不过像他们这里,矜持内敛一点,也没什么不好,每个世界都有它的生存之道。
在钦天监中待了大半天,到申时左右便该散值了,李芷因收拾好自己位子上的物品,准备离开。
出来时看到了万宁侯府的马车,停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世子李晋丰并未出现,但林子音却是朝着马车方向走过去。
其实自她出现的那天起,就已经跟李晋丰纠缠不清了。只是前一世李芷因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莫府落难,李晋丰来退婚,才知道这两人早已暗度陈仓。
但这一次,李芷因可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在林子音还未走近马车时,李芷因突然高声喊道:“晋丰,你特意过来接我的吗?”
这一声引来了不少散值官员的注意,躲在马车里的人也不得不现身。
万宁侯府与尚书府的姻亲关系,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只是之前李芷因乃闺阁女子,深居简出,众人难得见一面。现如今她成了护国天女,倒是多了外出的机会,也让外人能看到这对璧人的甜蜜恩爱场面。
李晋丰的脸微微僵了一下,随即扬起笑容问道:“芷因,今日当值辛苦吗?”
“不辛苦,我还挺喜欢这份差事的。”李芷因走到他面前,又问了一遍:“你今日特意来接我的吗?”
这时林子音也走了过来,脸色难看至极,却还是略挤出一个笑容,朝着李晋丰喊了一声:“李公子,好巧啊,今日在这又遇见了。”
说着盈盈一福行了个礼,李晋丰同样朝她作揖行礼,两人看起来都彬彬有礼没啥逾越之举。只是李芷因知道,其实林子音早住到李晋丰秘密置办的宅邸了,今天过来也是为了接她的。
重活一世后,其实李芷因早对李晋丰没半分感情,但她也不会放任这对狗男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蹦跶。
万宁侯府向来最注重清誉面子,今日她倒是要看看,在众目睽睽之下,李晋丰要如何应对。
这时尚书府的马车也到了,屏儿从马车上蹦了下来,见到李芷因后,高高兴兴喊道:“大姑娘,我来接您回府了。”
说着她快速跑到李芷因身边,见到李晋丰时,赶紧行了个礼,但是见到林子音时,毫不掩饰的朝她翻了个白眼。
李芷因拉了拉自家小丫头,让她在外面的时候收敛点。
屏儿是个鬼灵精,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连忙说道:“大姑娘,您今儿个是要坐万宁侯府的马车回去吗?那我可就走了。”
就在这时,林子音也开口问了句:“李公子,不知是否方便,也带我一程呢?”

两位天女在这段时间引发了非常大的话题度,帝都人人热议三分。而此时两人针锋对决,更是有世子爷掺杂其中,就更有好戏看了。
那些散值的官员、侍从等,不约而同放慢脚步,想看看今天这一出唱的又是什么戏。
侯府向来最注重面子,李晋丰不想引来更多人围观,只想尽快离开这里,但此时这种情况还不太好走。
林子音又重复了一遍:“李公子,方便载我一程吗?我也住附近,顺路而已,相信芷因妹妹不会介意的吧?”
说完她看向李芷因,脸上露出一丝挑衅神色。
李芷因微微一笑,点头说道:“可以,那便一起上车吧。”
她倒要看看,这个林子音现在住在哪里,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掌握对方的行踪便是第一步。
李晋丰微微松了一口气,先扶着李芷因上马车,又虚虚拉了林子音一把。虽然表现得体举止有度,但那两人的手分明暧昧摩挲了一下。
李芷因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不出声挑破。戏才刚开始,这时候撕破脸可就不好玩了。
马车分左右位,分别坐着李芷因和林子音两人,李晋丰上车后左右看了看,两人此时都微笑望着他,最终他还是选择坐到了李芷因这一边。
马车行驶了一段时间,三人在狭小的车厢内对视着,气氛有点尴尬。
林子音得到暗示,咬咬牙不情不愿的主动开口说道:“之前都是误会一场,现如今我们同朝为女官,芷因妹妹就不要再与我置气了吧?监正张大人也说了,咱俩命脉相连,本该姊妹情深齐心协力才对。”
“姊妹情深?”李芷因嚼着这几个字,想起上一世在及笄礼过后,这人曾经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当时的李子音,也是一脸天真无邪的表情对她说:你的人生不错,以后便归我了。
她们两人之间,注定只能活其一,哪来的姊妹情深?
见李芷因没表态,一旁的李晋丰连忙跟了一句:“芷因,我看林姑娘并无恶意,及笄礼那天也只是口无遮拦了些,心肠还是好的,你就别跟她计较了。她初来乍到,在京都没什么朋友亲人,你就带带她,或许你俩日后能成为好朋友呢。”
这番话让李芷因听得是怒火中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林子音的未婚夫呢,否则只见过短短数面,为何这般护着她?
口无遮拦但心肠好?那前世害她家满门抄斩的人又是谁?
李芷因恨得咬牙切齿,只想现在就将这一男一女给千刀万剐。但她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得先沉住气,这两人的背后或许还有靠山,得想办法将他们一一扳倒才行。
这个林子音听说今年十八岁,虽说谈婚论嫁也不算晚,但若是再拖个一两年,恐怕在京都这些达官贵人中可就难找郎君了。
或许也是因为如此,所以她才会缠上李晋丰这个世子爷?
毕竟李晋丰的家世、容貌等,在京都世家中也算是上乘之选了。还颇有些才情,文章字画很受读书人的追捧,也有不少贵女暗暗心仪他。
只是这一次,李芷因懒得抢了,像这种薄情寡义、狼心狗肺的东西,谁爱要谁拿去。
此时两人面上对她示好,心中不定已经想了什么歹毒的招数。李芷因左右看了看他们,也扬起一个笑,回道:“好啊,那以后就有请林姐姐多多关照了。”
林子音主动伸手过来拉她,皮笑肉不笑:“哪里哪里,互相关照罢了。”
马车行驶到一半路途,到了分叉口时,车夫在外面高声问道:“世子,先去哪家?”
李晋丰想也没想的就回:“先去尚书府吧,那边更近些。”
“等等,先送林姐姐吧。”李芷因喊住车夫让他改道,随即又一脸娇羞模样,低头对李晋丰说道:“我想跟你多相处一会,你…你不会觉得我孟浪吧?”
“怎么会呢?”李晋丰讪笑两声,赶紧说道:“那便先送林小姐回府吧。”
大约又过了一炷香时间,马车停下,车夫喊道:“到了。”
李芷因看着林子音,笑问:“林姐姐,怎么还不下车?”
林子音却像是没听到她说话般,水汪汪的桃花眼看向李晋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晋丰突然啊了一声,作出一副刚想起什么的表情,歉意的对李芷因说道:“芷因,我想起前两日在谭侍郎家落下点东西,恰好他家也在这附近,就顺便去取了。让车夫先将你送回去吧,等改日我得空,再去你府上拜访。”
李芷因定定望着他,也不知是信还是没信,似笑非笑的问了句:“这么巧?晋丰,你不会是想跟林姐姐一道走吧?”
“怎么会呢?我真是去谭侍郎家取东西。”李晋丰努力维持着笑容,一脸宠溺深情的模样,轻轻责备一句:“芷因,你别学外面那些妇人般多疑猜忌,可就不讨人喜欢了。”
李芷因微微颔首,似是反省愧疚:“是我想多了,那晋丰你快去吧,天色不早了。”
李晋丰满意一笑,对旁边的林子音说道:“林姑娘,一起下车吧。”
林子音笑得明媚放肆,又看向李芷因,对她说了一句:“那芷因妹妹,明日见咯。”
说罢,两人在李芷因的目送下,一起下车。
李芷因拉开马车的幕帘,看到两人一起走进一条小巷子里。
刚想看得更真切些,却不料侧边有一队人骑着高头大马经过,将她的视线给挡了个严严实实。
李芷因有些恼怒,看到为首那人身着一身藏蓝色束腰长袍,身段干净利落,这个角度略微能看到半张侧脸,如刀削斧凿一般,刚毅俊美得紧。
那周身气度看起来应该不是寻常人家,只是京都世家里,何时出了一号这样的人物,她之前怎么从未听说过?
正想着,为首那人突然像是感应到什么,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锐利如鹰隼般。
视角高高在上,压迫感十足。
不知怎么的,李芷因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他盯上的兔子,一股没来由的惧意从心底冒出,赶紧将幕帘放下,吩咐车夫驱车离开。

回到尚书府时已是黄昏时分,还没来得及吃一口热乎饭,就听见后宅中吵了起来。
李芷因随口问道:“怎么了?”
屏儿先她一步回来,早已了解清楚情况,无奈的回她:“还不是二姑娘和三姑娘,为了根钗子吵起来了。”
李芷因点点头,便领着屏儿过去看看。
他们莫家并未分家,李芷因他们这边是大房,还有二叔、三叔这两房,同是在朝为官,只是官职略低些。平时相处还算和谐融洽,但也难免有争执的时候。
莫家二姑娘莫新兰,乃是二房所出,今年十五岁,准备要办及笄礼了。
三姑娘莫怀芝,三房所出,今年十四岁,也到了相看郎君的年纪。
她们今日所起争执,便是要争抢一支祖传的碧玉发钗。
这支发钗原本由祖母保管,本该在李芷因及笄礼的时候传给她。上一世李芷因也确实戴着这支发钗出席及笄礼了,但是这一世,她换了黑色礼裙,其他装饰上也力求简约,便拒绝了祖母传下的这支发钗。
只是她不要,有的是人眼热,此时莫家两位姑娘都争抢了起来,都想要这支价值不菲的发钗,来为自己装点一二,好在重要场合能更加光彩夺目。
李芷因虽然是大房嫡女,但向来不怎么管二房、三房的事,目前莫家是她母亲柳笙梨掌家,若是闹得太大,她母亲自然会出面协调。
只是她既已露面,那二姑娘、三姑娘便迅速缠了上来,齐声朝她问道:“姐姐,你说这支钗子到底该给谁?”
李芷因实在有点头疼,她在外面应付林子音和李晋丰他们,步步惊心只为了保住莫府周全。结果在内宅中,倒是有人闲得发慌,争这无足轻重的东西。
“都别争了,一支钗子而已。”李芷因提议道:“要不单日给二妹妹,双日给三妹妹?”
“这怎么能行?一根钗子如何能两个人用!”二姑娘莫新兰率先说道:“我既是二姐,辈分自然要大上一些。更何况下个月便也到了我的及笄礼,这可是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节日,我所有首饰里,也只有这根发钗能够在那天压得住场子了。”
碧玉发钗剔透无瑕,乃是顶级帝王绿,品相确实难得一见,也难怪她们二人争抢不下。
三姑娘莫怀芝也立刻说道:“我过两日就要去与秦少卿相看,头上没点装饰哪能行?女子觅夫婿亦是人生头等大事。”
“秦少卿?还没相上呢,便叫得这般亲昵。”莫新兰嘲讽一笑,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京都谁不知道,四年前秦书沥与大姐姐对诗后,便自此念念不忘。人家的心思压根不在你这里,哪怕装扮的再好看也没用。”
“你......”莫怀芝一时词穷,狠狠瞪了莫新兰一眼,又看向李芷因,眼中有怨怼之色,最后含泪跑开了。
李芷因有点无辜,这事与她何干?她不过是散值后过来看看热闹而已,竟然就这么被人给怨上了。
四年前,新科状元秦书沥与她在翰林楼对诗,那时候她也才十二岁,懵懂无知的年纪。并未想过任何男女之事,对秦书沥更是谈不上什么看法,后来也与他没什么联系。
听说短短几年时间,秦书沥已经做到大理寺少卿了,并且很有希望继续高升,成为最年轻的大理寺卿。
这秦书沥长相俊美,人品端正,确实是个不错的郎君人选。
李芷因心想,若是她三妹妹能相中,那倒也不错。能够得到大理寺的支持,或许会对他们莫家日后的贪腐案有所帮助。
当然,成与不成,只能看莫怀芝的魅力了,她可没兴趣当媒婆。
见莫怀芝离去,莫新兰高兴问道:“姐姐,那这支钗子能给我了吗?”
李芷因摇头回她:“既然这东西之前是祖母保管,你便问她去吧。”
说完,不再理会莫新兰,回到自己的小院中。
后来也不知道三姑娘莫怀芝用了什么手段,真将这支钗子要到手了,并戴着它去与秦书沥相看。只是男方态度冷淡,看来是对她无意,估计后面也没戏了。
李芷因听了这消息之后,虽然有点小遗憾,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转头又忙别的去了。
又过两日,到了她的休沐时间,便答应陪着母亲去城郊金山寺上香礼佛。
上一世她并不信鬼神之道,只是重生后,对这方面倒有了敬畏之心。
虔诚理完佛之后,母亲留在庙里听佛经,她陪着听了一会儿,便打算出去走走。
这寺庙建在城郊,但香客不少,听说还挺灵验。
李芷因四处闲逛,不知不觉便走偏了,来到后山一处九曲桥上。
这里来的人少了许多,那桥许是年久失修,李芷因一脚踩上去后,就听见咔嚓一声,那木板竟然断裂开,眼看她就要掉入水中。
“小心!”一道清朗男音响起,随即她胳膊被人一拽,险险让人拉了上来。
李芷因连忙整理好仪容,对面前人行礼致谢:“谢过公子!”
“不用谢。”男人声音中透着一丝欣喜,轻声说道:“芷因姑娘,我是秦书沥,你不记得我了?”
李芷因抬头一看,确实是秦书沥,穿着一身官服,面容较四年前更显成熟俊朗了。当年他新科及第时也才十六岁,转眼间便过了四年。
李芷因想起自家三妹妹曾与他相看过,只是后来不了了之。这秦书沥今年也过了二十,是还未着急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是确实对她三妹妹无意呢?
她可不信外面传言那些,认为秦书沥一直不成家其实是对她有意,毕竟两人这四年来,也只当初在翰林楼见那一面,何至于如此念念不忘一见钟情?
“见过秦公子。”李芷因无意与他过多纠缠,只随口问了一句:“您今日也是过来礼佛吗?”
“查案。”秦书沥摇摇头,倒是坦诚的回她:“有一批官银失窃了,线索指向金山寺这边,所以过来看看。”
李芷因闻言心中咯噔一下,想起在上一世也是由官银失窃开始,扯出后面的贪腐大案。
只是这一次,时间怎么还提前了?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