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失温的那段时间里,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确信自己就要死了。
只是没有想到,比死神先一步找到我的,是秦疏越。
他曾经是我父母的学生,也是我的师哥。
他在我最绝望无助的时候,犹如天神一样,带着一队人闯到了我的面前。
看见倒在大敞的帐篷里,已经没有知觉和反应的我。
他第一时间冲了过来,将准备好的羽绒服将我紧紧地包裹起来,并且在我还在了我的最容易失温的地方,贴身加贴了许多暖贴。
然后他用力将我抱进他的怀里,取下自己的氧气佩戴到了我的脸上。
即便意识昏沉,我却仍然能够感受到,他在做着一切的时候,手都是颤抖的。
他呼吸哆嗦得厉害,声音也抖的不像话:“未晞,你不能有事,你千万不能有事……”我本能地扶着氧气,贪婪地吸着,却又因为自己之前缺氧的事情,而不自觉地想到了他,我迷迷蒙蒙地想要摘下氧气,递给他,不希望他遭受和我一样的痛苦。
谁知他不由分说地握住了我的手,制止着我的举动:“未晞,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我,你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我已经没有力气和他争辩了,只能乖顺地窝在他的怀里,靠着求生的本能努力地吸氧。
见我情况稍微好转一点,秦疏越迅速组织人,带我下撤。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在珠峰上带着一个已经失去自主行走能力的人下山,可以说是非常严峻的挑战。
但秦疏越并没有说过一句不是,而是有条不紊地只会着人,将安全绳绑在我的身上,亲自护着我一路下降。
山上风雪很大,即便秦疏越用尽所有的力量,带我走得依旧非常的惊险。
甚至为了保护我不受伤,他甚至用自己的身体当作保护垫,任凭自己被山石撞上,也不肯让我受一点碰撞。
眼泪从我的眼角滑落,我无力地看着他,气若游丝地在他耳边说:“师哥,我已经下不了珠峰了,你就把我留在这里吧,我不能再搭上你的一条命……不许胡说!”
这是他这一路上对我说的唯一一次重话。
他咬着牙齿,怎么都不肯放松:“未晞,无论如何,拼上我这一条命,我都一定会把你送到安全地带,让你平安回家的。”
家?
我想到了在山上的周砚深。
可是我已经没有家了……眼泪汹涌地流淌,耗尽了我最后一丝体力,在颠簸中,我再也承受不住,最终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暖融融的火炉边上。
秦疏越寸步不离地守在我床铺的旁边,端着药一点点地给自己包扎。
他的身上全部为护我而留下的被尖锐的山石撞击出的伤处。
而我的身上,平平安安,连一丝淤痕都看不到。
看见我醒来,他非常的惊喜。
更是在看到我汹涌落泪的时候,无奈地笑着,轻柔地替我擦去眼泪,温言细语:“傻丫头,哭什么?
我好着呢!
倒是你,身体好些了吗?”
我点了点头。
终于感受了久违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