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秋菊孙彦军的其他类型小说《渣夫兼祧两房?我带崽改嫁军区首长沈秋菊孙彦军全文》,由网络作家“笔墨空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林城,大石头村。铺着炕席的破土炕上,沈秋菊瘦骨嶙峋的手指抓着破旧的老花棉被,眉心拧成疙瘩,仿佛交织着一个女人的半生疾苦。干裂的嘴唇每开启一下,都会牵扯唇上的血口子加深几道,却阻止不了她一声一声呼喊儿子的小名。“小宝!”一声惊呼,沈秋菊睁开蓄满泪水的赤红双眼,惶恐的四处张望。熟悉的土坯房内,贴满报纸的墙壁,还有炕角叠的整整齐齐的小孩子衣服,她确定,这是她和儿子小宝的屋子。沈秋菊的瞳孔瞬间放大,她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安然无恙的躺在热炕上?正想着怎么回事,屋外传来婆婆的破骂声,“人家媳妇老早下地收谷子,你可好懒在屋里装死,让我伺候你,我呸!”狠狠啐了口痰,瞪着身边挑豆子的孙子。沈秋菊下意识的看向日历,83年8月27号赫然入眼,她骤然心惊。她...
《渣夫兼祧两房?我带崽改嫁军区首长沈秋菊孙彦军全文》精彩片段
林城,大石头村。
铺着炕席的破土炕上,沈秋菊瘦骨嶙峋的手指抓着破旧的老花棉被,眉心拧成疙瘩,仿佛交织着一个女人的半生疾苦。
干裂的嘴唇每开启一下,都会牵扯唇上的血口子加深几道,却阻止不了她一声一声呼喊儿子的小名。
“小宝!”
一声惊呼,沈秋菊睁开蓄满泪水的赤红双眼,惶恐的四处张望。
熟悉的土坯房内,贴满报纸的墙壁,还有炕角叠的整整齐齐的小孩子衣服,她确定,这是她和儿子小宝的屋子。
沈秋菊的瞳孔瞬间放大,她不是死了吗?
怎么会安然无恙的躺在热炕上?
正想着怎么回事,屋外传来婆婆的破骂声,“人家媳妇老早下地收谷子,你可好懒在屋里装死,让我伺候你,我呸!”
狠狠啐了口痰,瞪着身边挑豆子的孙子。
沈秋菊下意识的看向日历,83年8月27号赫然入眼,她骤然心惊。
她竟然重生了?
沈秋菊又惊又喜,眼底却浮现了恨意。
前世,她和丈夫孙彦军是包办婚姻,结婚一年生了儿子小宝,而后给小叔子娶了媳妇。
可结婚没多久,小叔子就突发意外死了。
丧事办完,婆婆让孙彦军照顾有孕的弟媳柳青青,劝她体谅,随后柳青青随军,她暂留乡下。
五年里,她孝敬公婆,操持家里大小事,却始终不得婆婆待见。
幸好有公公护着她们母子,才没被赶出孙家。
可公公前一年病重,书信孙彦军寄钱回家,直到公公离世都没见到人,婆婆将错怪在她身上,整日打骂她们母子。
后来收到孙彦军的信,她数着日子盼着丈夫回家,却突发了山火。
她救婆婆烧成重伤生命垂危,孩子却永远的离开了她。
在生命最后时刻,她看见孙彦军搂着弟妹柳青青的腰,婆婆抱着小孙子,其乐融融的消失她眼底。
沈秋菊闭了闭酸涩的眼睛,这辈子她不能重蹈覆辙,于是掀开被子下地,出了屋子。
“妈,收完谷子我进城找彦君去。”
“啥?”坐在当院盯着孙子挑豆子的王翠花,随手操起扫帚扔了过去。
“想撇下我老婆子进城享福,没门!没用的憨货,生个不识数的傻子,敢带进城丢彦君的脸,我就打折你的腿。”
她丢脸?
明明是婆婆有私心,才让孙彦军带走柳青青。
也是婆婆将她们母子推入大火之中,小宝才会被烧死。
沈秋菊忍下愤恨,看着高颧骨,穿着灰色褂子,头戴毛巾,嗑着瓜子的婆婆,说道:
“小宝该上学了,我送他去彦君那,安顿好就回来。”拿起镰刀挎上篮子,招呼着儿子,“小宝,跟妈去地里。”
牵着儿子的手就往院外走。
王翠花气急,指着她骂,“山里孩子上什么学?我看你就是想男人耐不住寂寞,我家怎娶了你这个绝户贱货……”
王翠花盘腿席地而坐,拍着大腿哭嚎起来。
骂她男人眼瞎,选了沈秋菊这个灾星当儿媳。
娶进门就害死了她小儿子,家宅不安,越骂越离谱。
气的沈秋菊带孩子折回院子,“当年要不是我爸妈救了公公,我妈会难产一尸两命?”
“婚事是公公定下的,现在嫌弃我,你找他去啊!”砰的一声,摔了镰刀筐子,沈秋菊抱起吓哭的儿子进了屋。
知道自己重生那一刻,沈秋菊就打算进城。
可进城的车只有早上一趟,她只能等到明天。
就想同王翠花打声招呼,没想到惹她不满,那她何必要忍?
沈秋菊麻利的收拾东西,不知所措的小宝,怯生生的拉了一下她衣袖,“妈妈,小宝不上学。”
沈秋菊看向懂事的儿子,心如刀绞。
前世大火中小宝哑着嗓子,说来世还找她做妈妈,劝她不哭,就没了呼吸。
她嘶声力竭的呼喊,仍旧没人来救她们母子。
在她绝望之时,下起了大雨,她见到了孙彦军,也看见了孙家的绝情。
沈秋菊忍下泪水,抬手擦着小宝皲裂的脸,“小宝乖,奶奶不喜欢妈妈与小宝无关,妈带你进城找爸爸去。”
抿唇笑了下,背上包抱起儿子,大步流星的出屋。
还在骂她的王翠花,一回头见她出来,起身就去抢包,“偷我钱了是不是?不要脸的贱货……”
沈秋菊一把推开她,“钱都在妈身上我怎么偷?孙彦军是我丈夫,我去找他理所应当!”撂下一句话,转头就走。
王翠花吼道:“你敢走出这个门,我就让彦君和你离婚。”
“好,我和他离!”沈秋菊头都没回,气汹汹的往村口走。
王翠花追她不慎摔倒,痛的她站不起来,破口大骂,眼巴巴的看着她们母子远走。
沈秋菊步子越来越快,满腹委屈随之涌上心头流下眼泪。
小宝看见,抿着唇强忍着不哭,抬起小手擦着她的脸,“妈妈不哭,小宝会一直陪您。”
沈秋菊心头一颤,亲了下小宝的脸,笑着安慰,“妈不是哭,是要见到你爸高兴的。小宝乖,妈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抬手擦掉眼泪,目光鉴定向县城走。
她这辈子唯一的目标就是拿回她应得的,和孙彦军离婚,自己养孩子。
……
母子俩一路颠簸,一天一夜终于到了林城军区。
问过门卫找到孙彦军住处,沈秋菊就带着儿子上楼,步子却越发的沉重。
她没想到路程这么近孙彦军都不曾回家,更没想到会有一位连长嫂子,那她是谁?
沈秋菊压下满心怒火,抬手敲响了孙彦军的家门。
片刻,屋里传来熟悉的声音,“谁啊?”吱嘎一声开门,孙彦军惊呆原地,沈秋菊也愣住了。
皮肤白皙,浓眉大眼的孙彦军,穿着白色衬衫,军绿色裤子,挺拔苍劲,比在家时还年轻。
而她穿着婆婆的旧衣服,风吹日晒,皮肤粗糙泛红,比实际年龄老了好几岁。
可她和孙彦军仅差三岁啊。
孙彦军显然不知她会来,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沈秋菊却笑着拉过小宝。
“彦君,我和小宝来看你了,小宝叫爸爸。”
看向儿子,卧室房中传来娇滴滴的声音。
“谁来了?彦君。”
孙彦军立马收回神色,不耐烦地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还带着孩子,不是说好等我接你们的吗?”
说话回头看向卧室,慌张的像他做了亏心事一样,顺手就关门。
沈秋菊见状一把抓住门边,险些夹到手,双眼浮出愠怒看着孙彦军。
“刚才我打听你住处,门卫说连长嫂子在家,是叫青青吗?让我们进去!”
“瞎说什么?他们不知道咱家情况,开玩笑的,我和弟妹清清白白,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句话惹怒孙彦军,厉声解释的功夫,柳青青就抱着孩子说话走出卧室。
“彦君,浩浩要去公园,你磨蹭什么呢?”一眼看见沈秋菊,惊呼一声,“你怎么来了?”
你?连嫂子都不叫了。
沈秋菊看向梳着披肩发,身穿黑色大方裙红色呢子小西服,肌肤白嫩的柳青青。
她和孙彦军更般配,而自己却像个乞丐。
沈秋菊尴尬一笑,拉开门走了进去,“五年不见,弟妹变化可真大,打扮的像个官太太似的,你不说话嫂子也认不出你了。”
“这是浩浩吧?”沈秋菊没理孙彦军,自顾说着,“长得白胖的真水灵,小宝跟我干活晒得黑秋秋的……”
说话看向小宝,苦水涌上心头。
亲生儿子瘦的皮包骨,侄子却养的娇嫩。
孙彦军,到底谁是你媳妇儿子?
站在门口的孙彦军,羞臊的满脸通红,也气的咬牙切齿,但却半分说不出沈秋菊不对。
只能用力摔门,发泄不满,绷着脸说道:“来就来,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爸妈年纪大了,你出来他们谁照顾?”
“大哥,嫂子好不容来一趟,你说这些做什么?”柳青青懂事的劝解,笑着伸手扯了一下孙彦军衣袖,看向沈秋菊。
“嫂子,大哥脾气你清楚,别搭理他。快坐,我去倒水。”扯着孙彦军衣袖递着眼色,笑着转身去倒水。
总总举动,不是夫妻胜似夫妻。
沈秋菊装作没看见,看向冷漠的孙彦军,“前年爸病重去世,先后给你写过信,可不曾收到回信,你也没回来。”
“妈埋怨我无用害死爸,可家里就那点口粮地,扣掉公粮吃都不够,我怎么攒钱?”
“孙彦君,五年来,你可有关心过我们母子,照顾过爸妈?刚见面就指责我,凭什么?”
沈秋菊本想达到目的在翻脸。
可孙彦军一次次激怒她,林青青故作挑衅,她不忍了,挺起胸膛,喝问一声。
惊得柳青青一抖,忙的解释,“嫂子,最近队里事情特别多,大哥忙的不可开交,难免烦躁。大哥说话啊。”
村妇怎和以前不一样了?她得想办法把她弄走,绝不能让他们在一起。
柳青青转身去拉孙彦军,孙彦军才看向沈秋菊母子。
蓬头垢面,破衣烂衫,进城都不换件衣裳,存心让他难堪,于是道:
“我每月都会寄津贴回去,怎会没钱给爸治病?而我也没收到家里来的信。沈秋菊,孝敬公婆不是你该做的吗?”
她该做的,说的真好。
沈秋菊此刻心寒到谷底,指着柳青青,“她也是孙家媳妇,你怎么不说她也应该?”
“你寄过津贴,妈却拿不出钱,难道是我私吞了?孙彦军,我才是你媳妇。”
“嫂子你什么意思?”柳青青没想到矛头会指向她,委屈的落下眼泪。
“当年是妈让我生下浩浩,跟大哥进城,嫂子这么说话,我以后怎么见人?”
梨花带雨的看向孙彦军,“我真没看见嫂子的信,许是写错地址了,都怪我没教嫂子识字……害你们误会,我这就带浩浩走。”
转头就向卧室走,孙彦军一把拉住她,心疼闪现眼底,却是不舍的松开了手。
“不是你的错,是大哥没处理好。”看向沈秋菊,“你目不识丁,妈就认识几个字,难免出错不要埋怨旁人。”
“青青生浩浩时大出血差点没命,那段时间我确实拿不出钱,你做大嫂的应该懂得体谅。”
“我是你丈夫,怎会不关心你们?我也有难处。”孙彦军头疼,掐着腰闭着眼叹气。
初见漂亮有文化的柳青青,他就被深深吸引,而后弟弟离世,母亲让他照顾,他欣然接受,带她随军。
柳青青照顾他衣食起居,他克制着情感从未越轨。
有次喝醉,柳青青扶他,他一时情感波动,险些犯错,推开柳青青才导致她难产。
他自责,就将所有的事交给了柳青青,可没想到父亲离世了。
孙彦军后悔,但还是倾向了柳青青。
沈秋菊看着无奈的孙彦军,只觉得好笑。
他还知道自己是谁的丈夫?
谁说她不识字?只是她从来没提过。
她沈家祖上是书香门第大户人家,论身份她是正经八经的千金小姐。
只是时代变迁,她太爷爷带着一大家子回乡务农,开学堂,后来爷爷参军牺牲战场。
又恰巧遇上改革,一家人险些被扣上帽子,自此以后他爸不许提过往,搬去了大石村。
所以没人知道她家的底细。
沈秋菊抬手擦了下眼泪,“信是妈找人代写的,她亲自邮寄的,你们不信,就去问妈。”
“够了!”孙彦军怒吼一声,“事情已经发生,就不要再提了。妈一个人在家不行,我送你回去。”
“谁说我要走?”沈秋菊拉着小宝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小宝该上学了,我和妈说了,进城照顾你们父子。”
“等事情办妥,把妈接过来照顾青青母子,妈还说让你帮青青找个好人家,小宝,叫爸爸。”
“他是我爸爸,你是野孩子。”一直没说话的浩浩,突然说话,哇哇大哭起来。
柳青青顾不得心疼孩子,看向孙彦军,“我用命生下浩浩,现在孩子大了就撵我走?大哥不觉得妈狠心?”
话音落下,孙彦军也没出声,柳青青点了点头,“好,我走。”
哭着往门口走,浩浩喊着爸爸伸手抓孙彦军,柳青青顺势松开了手。
怎知孙彦军没接住,浩浩直接掉在了地上。
磕掉了门牙,满嘴是血,哭的嘶声裂肺。
吓得柳青青赶忙抱起儿子,“浩浩。”怨毒的看了一眼沈秋菊,开门就跑了。
孙彦军缓过神,喊着青青追到门口,突然停下,看向沈秋菊,“闹成这样你满意了?请你离开这个家。”
伸手指着门口,恨意填满双眼。
沈秋菊想浩浩又不是她摔的,凭什么孙彦军冲她发火撵她走?站起身问道:
“我是你媳妇,你让我走?从见面到现在,你关心过小宝吗?你心里有他吗?”
孙彦军不待见沈秋菊她认,作为大伯关心侄子她也认。
可虎毒不食子,孙彦军怎能无视自己的亲生儿子?
沈秋菊喝问,气的颤抖。
坐在沙发上的小宝,站起身握住她的手,看向孙彦军。
“爸爸,你不要我和妈妈了是吗?”
孙彦军眉心一紧,他的态度竟让儿子多心了,可他才六岁,怎会想到?看向沈秋菊。
“你教他的?沈秋菊,用孩子说事你是有多恶毒,他还是个孩子。”
孙彦军气的随手拿下挂在墙上的衣服,拿出一些钱,甩在了沈秋菊脸上。
“我回来时不想看见你,小宝上学我会安排。”冷哼一声,蹬蹬的下楼了。
沈秋菊看向散落面前的票子,她恶毒那就恶毒到底。
抬手擦泪,一丝猩红染上指尖。
小宝仰着头流着眼泪,“妈妈,你的脸划伤了,疼不疼?我们现在去哪?”
疼吗?只有恨!
沈秋菊笑着摇头,抬手揉了揉小宝的头,福身捡起票子,“找你爸去!”抱起小宝就撵了去。
盯着孙彦军的背影,一路追到医院。
沈秋菊又饿又累,几近虚脱,歇口气的功夫,见孙彦军三步并两步上了楼,咬牙跟了去。
待看见孙彦军抱着浩浩哄着,抬手擦着柳青青的眼泪,沈秋菊忍着怒火迈步上台阶,一脚踩空单膝跪在了地上。
“同志你没事吧?”经过她身边的男同志伸手扶她,三五个人就围了过来。
沈秋菊放下小宝,“谢谢同志,我侄子把牙磕掉了,我心急忘了看台阶,我男人就在前边。”
说话指着前方,围观的看去,众人皆是一惊。
孙彦军单手抱着孩子,一手拍着柳青青的背安慰着,亲密无间。
“他是你男人?女的是谁啊!”
“对啊,媳妇还在就搂着别的女人,太不像话了!”
沈秋菊羞臊的难以启齿,张了张嘴,“是我弟媳。”
“彦军,你们在做什么?”气息颤抖的喊出一句,搂着孩子落泪。
孙彦军听见沈秋菊的声音,慌忙看过来,对视上所有人异样的目光,将浩浩还给柳青青,立马跑了过来。
“你怎么来医院了,多大的人了,还能摔倒?”伸手去扶沈秋菊,一旁的大婶呸了一声。
“你媳妇急着看侄子不慎摔倒,你不问就算了,还抱着弟妹,你怎么做人家丈夫的?”
“就是,这大姐不说是她男人,还以为他们是一家。”
“孩子生病谁都着急,安慰人也理解,可你们得有分寸。”
七言八语,唾沫星子满天飞。
柳青青臊的脸红,抿唇委屈,“我男人不在了,婆婆心疼我让大哥照顾,我们是清白的。”
“对,我们是清白的,她是我弟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在舆论面前,孙彦军也心慌。
他没想到沈秋菊会来,还撞见他安慰柳青青,众人皆知,话一出倍感没有说服力,正想着挽回余地有人嘲讽。
“你男人不在了,就能搂着大伯哥?一脸狐媚相,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守寡可再嫁,你男人泉下有知,半夜爬你家窗户,呸!”
群众愤愤,为沈秋菊不平。
沈秋菊知硝烟已经点燃,看向脸色发青的孙彦军,“我知道你是为了报恩娶的我,不喜欢我,可你不能这对我啊……”
两家的恩情,孙彦军心里没她,小叔子结婚没钱,她拿嫁妆娶了弟媳。
后来小叔子意外离世,婆婆不忍心就让孙彦军照顾怀孕的柳青青,随军进城。
五年里,她带孩子照顾公婆,家里揭不开锅都不曾抱怨,可公公病重寄出的书信杳无音信,人走了她男人也没回来。
今年大旱,粮食不够交公粮的,她就带孩子进城来寻丈夫,可没想到侄子出了意外,孙彦军就撵她们母子离开。
沈秋菊泣不成声,看着孙彦军,“没钱给爸治病,我卖血,粮食不够我饿着不吃,孩子被骂野种,我和村里人掰扯。”
“孙彦军,我是真的养不起家才来找你的,只要你留下小宝,我可以跟你离婚,不打扰你们,求你了。”
沈秋菊顺势跪在地上,拉着小宝一起跪下。
小宝看着孙彦军,脱下衣服,拉开母亲的衣袖,“爷爷心疼小宝,小宝想救爷爷可他们嫌弃小宝小。”
“爸爸,小宝真的很想你,小宝什么活都会做,留下我和妈妈好不好?我给您磕头了,爸爸。”
一头磕下去,整个医院除了哭声,没有一言一语。
瘦弱的妻儿满身伤痕,刺的孙彦军眼疼,句句扎心,让他趔趄的向后退去。
干张嘴却说不出话。
柳青青见状看向众人,“我大嫂不识字,地址弄错了,我们真的不知道家里这么难。”
人群中,突然有个当兵的说话了,“每年都有探亲假,路程又不远,但凡回去一趟,会苦着大嫂母子。”
“没假可以请,队里是允许的,五年不回家,亏你是个军人,没一点孝心。”
“忠孝难两全,我也有难处。”孙彦军想他必须给个合理的解释,不然这事传到队里,升职无望,战友也看不起他。
抓起地上的衣服穿在小宝身上,“爸爸没有不关心你们,是爸爸太忙抽不开身,秋菊我是想跟你过一辈子的。”
看着沈秋菊,孙彦军点头恳请她澄清,憎恶却不经意的流出眼眸。
沈秋菊对孙彦军的情感早就随山火消失殆尽。
东窗事发,颜面无光,说这些话,不觉得昧良心?
沈秋菊抖着手拿出几张票子,“你把钱摔在我脸上,让我走,还有必要过一辈子吗?”
众人唏嘘一声,“就这几块钱?”
“他们穿的人模狗样,孩子养的白胖,给这点打发要饭的呢。”
“呸!两个黑心肝的丧良心……”
“说谁呢?你们都闭嘴,大哥,我以后怎么见人?”呜呜呜,柳青青哭的肝肠寸断。
听得孙彦军心碎,恨意冲上头顶,伸手拉扯沈秋菊,“跟我回家。”
沈秋菊本就磕了膝盖,这一拉扯不但没站起来,还摔趴在地,小宝抱住她就哭。
楼上一片混乱,站在楼梯口一直看着上边的中年男子,对着身侧的勤务兵耳语几句,历喝一声,“孙彦军。”
低沉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看向台阶,就见一穿着军装,威严肃穆的男子走向前。
孙彦军眸光一惊,几步迎了过去,行了礼,“林司令。”
林司令林霄审视着孙彦军,“家事闹到公共场合,你知是什么影响?”
“对不起司令,是我的错,我这就处理。”孙彦军恨透了沈秋菊,可眼下他不能在强硬,主动承认错误。
林霄看向跪在地上哭成泪人的小宝,心揪着疼,想当年他媳妇病重撒手人寰,女儿也是这样哭的撕心裂肺。
作为丈夫他亏欠发妻,作为儿子他没有尽责,作为父亲,他更是不称职。
心下共情,让林霄炯炯有神的眼睛闪现泪光,轻嗤一声,“拿钱打发她们母子回乡?”
孙彦军愕然一惊,羞臊的脸色通红。
他与林霄共事多年,行事作风彼此清楚,一语被拆穿,如何解释清楚?
林霄见他不语,火气就窝在了心口,“队里器重你培养你,你就这样回报?太让我失望了。”
给孙彦军一白眼,走到沈秋菊身边,看着小宝笑了笑,伸手就抱了起来,随手扶了沈秋菊一把。
“你们的事我已经知晓,事情发展成这样,总要解决,沈同志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作为孙彦君的领导,可以为你做主。”
沈秋菊听见司令二字时,就暗自回头看去,一米八几的大个,浓眉大眼,一身正气。
她知道机会来了,就想着说词,还没想好,林霄就问了她。
沈秋菊抓着衣襟点头说了声谢谢,才抬头看向林霄。
剑眉星目,鼻挺唇方,两个酒窝随着亲和的笑容加深,一看就是个宽厚的人。
沈秋菊决定赌一把,于是道:“我和孙彦军离婚,恳请林司令批准。”
“秋菊。”孙彦军一步近前,抓住沈秋菊的手,“我错了,你打我骂都行,我和你好好过日子,不生气了好不好?”
沈秋菊一把甩开孙彦军的手,瘸着腿向后散了几步,“恩情你已经还完了,我们之间没必要在继续。”
“林司令,孙彦君有他的难处,我不怪他也不为难他,但我的嫁妆得还给我,孩子归我。”
林霄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却没想到沈秋菊要离婚,军婚不是一般的婚姻,提了就能离。
但沈秋菊口气决绝,应是没有缓和的余地。
是他看错了孙彦军,误以为柳青青是他妻子,五年都不曾怀疑过问过,是他做领导的失误,该负责,于是道:
“妻子善解人意,孩子孝顺懂事,你怎么忍心让他们母子苦等你五年?”
“林司令。”柳青青打心底想他们离婚,可眼下真离婚,她得照顾刁钻的婆婆,还沈秋菊的嫁妆分津贴,生活质量降低不划算。
抹着眼泪走到林霄面前,微微点头,“是我年纪小不懂事,苦了嫂子母子,我愿意回乡。”
“嫂子,大哥不容易,你就原谅他吧,咱们回家说去,林司令也挺忙的。”
伸手去拉沈秋菊,沈秋菊向后退了一步,挺直身板,沧桑的眼眸浮出鄙夷。
“年纪小就让他们叫你五年连长嫂子?你有文化,不懂解释?你想回乡没人拦着。”
“我们两口子的事,不用你插手,林司令愿意为我做主,我就厚着脸皮麻烦了。”
一句话噎的林青青脸红脖子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孙彦军看沈秋菊不是说气话,心下慌乱又恨又气。
但他不能在升职的节骨眼上离婚,那就先低头稳住再说。
“秋菊,一家人何必相互为难?日后我都听你的,咱们回家。”
“还我嫁妆,让青青回乡,我就考虑。”翻脸比翻书都快,信你等于害自己。
孙彦军欠她们母子的,必须还回来,她们母子受的苦,该他们尝尝了。
沈秋菊冷冷丢下话,不曾看他们一眼,怼的孙彦军哑口无言。
局势陷入僵局,所有人都在看热闹。
林霄开了口,“孙彦军,每月从你津贴里拿出一部分给他们母子生活,嫁妆如数归还沈同志。”
“沈同志,你心里委屈我理解,但离婚是大事,你们各自都在气头上,就先让一步,想清楚在离也不迟,怎么样?”
沈秋菊看向林霄,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林司令都这么说了我没有理由不同意,麻烦您了。”
“那就这样,大伙都散了吧。”林霄笑呵呵的抬手捏了一下小宝的脸,“小家伙不错,日后有事找林伯伯。”
说话就放下了小宝。
小宝面对林霄深鞠了一躬,“我记住了林伯伯,等我长大也向您一样当司令。”咧着小嘴笑,露出一排小白牙。
“小宝,说话怎么没轻没重的?”孙彦军不满的呵斥。
林霄瞪了他一眼,“孩子有志向是好事,你做父亲的应该支持不是打击,小宝啊,伯伯相信你。”
笑着抬手揉着小宝的头,身后有人叫他,“林司令。”
林霄回头看去,呵呵笑着迎了过去,“高同志,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小张说您在这,我就过来看看,这位是?”高明哲敬礼,握着林霄的手,一眼看见孙彦军。
林霄回眸看一眼,“孙彦军孙连长。”
“是孙彦军同志,不错。林司令一向慧眼识珠,没问题。”高明哲一句话,让林霄脸更黑了。
尴尬一笑,伸手请着,高明哲感知不对,向孙彦军点了下头,彼此都没互相认识,就跟林霄走了。
孙彦军打招呼的手慢慢落下,心下惴惴不安,他是谁?林司令没让他们认识,是不想提拔他了?
想到这,孙彦军火气蹭的就上来了,看向沈秋菊,“嫁妆津贴我都会给你,可你就不能好好说,非要闹得如此难看?”
“秋菊,我走到今天不容易,你体谅一下我,咱们回家好好过日子,不离婚。”
“嫂子,林司令就是那么一说,你还当真了。大哥认错了,回家吧。”
柳青青醋意升起,阴阳怪气。
沈秋菊轻声一笑,“回家住哪?”
“我去队里住,你们在家。”孙彦军见沈秋菊松口毫不犹豫的做了决定。
柳青青猛然看向他,恨得牙根子疼,抿唇说道:“浩浩自出生就离不开大哥,你不在家我哄不睡他啊。”
“什么意思?你们睡在一起了?”沈秋菊惊讶的问着,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嫂子瞎说什么?”柳青青委屈落泪,解释两人分房睡,孙彦军也不经常在家。
浩浩闹的厉害她身体吃不消,才让孙彦军哄浩浩,但两人从未做过见不得人的事。
柳青青心里苦,五年里她制造多次机会,孙彦军都不从她,村妇提离婚他就态度大转弯,她得不到谁也别好过。
“浩浩没爸爸,大哥不该照顾?嫂子毁我清白是想我死吗?”
孙彦军心揪着疼,默认的爱意他不想解释,但为了前途只能让青青受委屈,闭了闭眼无奈道:
“都是误会,有事回家再说。”
柳青青呵笑一声,“是我不懂事对吗?我走!”抱着孩子哭着跑了。
“青青。”孙彦军脑壳疼,柳青青这会怎就看不明白事,非得掰扯是非,难道他升职无望,就好过?
喊了一声,见柳青青没搭理他,就伸手拉沈秋菊,林霄的勤务兵就上了楼,“孙连长。”
“小张?”孙彦军松开手,笑着迎了过去,“林司令和一个姓高的同志刚走,你们没遇见?”
“我知道。司令说孙连长妻子从乡下来,您应是没准备,让我接嫂子去招待所,等队里安排。”
小张目睹了医院风波全程,也是林霄让他回军区查房子,手续得等审批,就先定了招待所。
说话看向孙彦军身后,“嫂子,一路颠簸您辛苦了,我送您去招待所休息。”
这话一出,正和沈秋菊的心思。
她一秒钟都不想看见孙彦军,更不想看他们吵架,影响儿子幼小心灵,平添烦恼。
笑着点头,迈步瞬间膝盖针扎的疼,整个人趔趄的向前。
小张眼疾手快,错过孙彦军一把扶住了她,“嫂子,我扶你去看大夫。”
“磕了一下不碍事,谢谢你小张,我们走吧!”沈秋菊不想添麻烦,婉言拒绝。
小张苦口婆心劝着,想事出神的孙彦军才反应过来,转身去扶沈秋菊,“听话,看大夫去。”
假惺惺的做好丈夫,还不是怕小张回去说什么。
孙彦军你虚伪的让人恶心。
沈秋菊一把推开他,“我心意已决,别缠着我。”牵着小宝的手和小张去看大夫。
孙彦军被怼的面红耳刺,恨得心肝疼,深吸一口气,压下满心怒火追了去。
就听大夫说要住院,如果不治疗会影响后期走路,沈秋菊说什么都不住,就要开点药回去。
孙彦军进了屋子,“秋菊,你安心治病,费用有我,小张我有事和你说。”点了下头,就先出去了。
沈秋菊要拒绝,小张说话了,“嫂子别辜负孙连长心意。”笑着点头,转身就同孙彦军走了。
沈秋菊有点看不明白小张,但她知花丈夫的钱理所应当,也是孙彦军欠她们母子的。
收回神色听着大夫医嘱,孙彦军这边就交了住院费。
小张漏出一丝不经意的笑容,“孙连长有事就去忙,嫂子这边我会安排。”
孙彦军一愣,小张在讽刺他,都是沈秋菊害的,尴尬笑着,“小张,真是误会。”前因后果又说了一遍。
兼祧两房是他母亲的意思,他往家里寄过信和津贴,但确实不知父亲生病没收到津贴,这些事都是柳青青办的。
孙彦军一脸苦涩,“我亏欠他们母子太多,我认错。小张,我怎么从来没见过高同志,是新调来的?”
小张就知孙彦军找他是为了高明哲,但没想到他会厚颜无耻的说家事,错算在柳青青头上。
孙彦军的觉悟配不上团长职务。
小张笑呵呵地说道:“司令和高同志是同乡,省里军区的。孙连长难处我会和司令说,怎么做还得看您。”
圆滑的落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孙彦军攥着缴费单子,原来是同乡,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如释负重的沉了口气,回了大夫那。
让大夫尽力安排一间双人病房,再给儿子检查一下身体。
买水果点心,打饭菜,前后往返好几趟,不知疲惫笑容满面,小张全程陪着笑脸,心里却暗骂他百遍。
异常殷勤让沈秋菊不仅反感还疑惑万千,全程没看他一眼,自顾和小张聊天。
孙彦军见沈秋菊不理他,就拿出钱来,“秋菊,你和小宝放心住着,嫁妆钱准备好就给你送来,我先去送小张。”
“好,你也回去吧。小张同志,麻烦你代我向林司令说声谢谢,等我出院在当面道谢,麻烦你了。”
沈秋菊的笑脸给了小张,孙彦军只能赔笑咽下怨恨,同小张离开医院。
沈秋菊终于清净了,看着吃饭的小宝,眼泪不经意的流下,一声门响,惊得她赶忙擦掉眼泪,看向门口。
护士带着一老太太进来,“沈同志,医院病房没有空位,暂时和你住一间,有空位就搬走。”
“没事,不用和我们打招呼,只要婶子不嫌小宝闹腾就行。”沈秋菊客气一句,就让小宝坐回自己床上。
端着饭盒的小宝,嘴里塞满饭菜像只小仓鼠,乌黑的大眼睛流露出怯生,看着进来的两人,笑了笑。
“阿姨好,奶奶好。”
“呦!小宝嘴真甜,奶奶喜欢。沈同志,我喜欢孩子,是你们别嫌我老事多就行。”
老太太笑容和蔼的看着他们母子,慈祥的双眼隐隐闪着泪光。
她今天高血压犯了,儿子就她来医院检查,办了住院。
在单间病房挂水,听见外边吵闹,她就问了护士。
知道发生的事,老太太满心恨意同情。
又觉得沈秋菊的名字熟悉,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就让护士换病房,还叮嘱不许和她儿子说。
司令母亲提出要求,护士为难,又拗不过老太太,就搬了过来。
沈秋菊看着花白头发挽在脑后,穿着灰蓝色西服白衬衫,黑色裤子的老人家。
“婶子见外了不是,我和小宝从农村来的,不懂什么规矩,怕影响您休息。”
老太太一听这话,就唉了一声,一屁股坐在沈秋菊病床上,话匣子就打开了。
护士见她挺开心,铺好床叮嘱几句,也没介绍就走了。
沈秋菊也没问老太太是谁,就聊起了家常,“听您口音不像是林城本地的,老家哪的啊?”
“我听你口音也不像林城的,我老家苏省桃花村的。”老太太抱着小宝稀罕着回了句。
沈秋菊眼眶一红,“我娘家也是桃花村的,咱们是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老太太一听更加笃定她认识沈秋菊。
打量着蓬头垢面的沈秋菊,瓜子脸,弯弯眉眼透着贤惠,干裂的唇瓣嘴角上翘,真是好看。
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极了父亲的战友沈以安。
可她年纪大了,记忆有些模糊,不好乱认,于是道:“是吗?桃花村姓沈的挺多的,你是哪一家?”
沈秋菊忽地笑容一僵,一时高兴竟忘了父亲的叮嘱,狗脑子真该打,但又不能不说,就随口改了名字。
“沈如海家。”
老太太念叨着名字,却对不上任何一个姓沈的,又看了几眼沈秋菊,发现她很紧张,于是笑呵呵的换了话题。
“人老了记不得了,和你男人真不过了?”
“婶子不是劝你,是觉得苦了小宝,我儿媳妇走的时候,我孙女九岁,一晃过去六年了。”
想起孙女趴在儿媳病床上哭,老太太心碎,着实不忍心小宝失去完整的家。
沈秋菊也从未想过离婚,可前世种种回荡脑海,今日孙彦军的绝情,都在提醒自己清醒,抿唇苦涩一笑。
“我家很早就搬走了,小宝三个月大他爸带他二婶进的城,习惯了。”
老太太长叹一声,把小宝放在床上,说了句别想那么多,队里会有解决的办法,就回床上睡了。
沈秋菊也不想老太太伤心,就没说什么,搂着小宝躺着,想着离婚的事,不知不觉睡了。
……
回到军区的孙彦军和小张分开,看人走远,就去买了柳青青爱吃的水果点心匆匆回家。
开门进屋,就见柳青青一边哭一边收拾衣服,几步走了过去“你这是干什么?”
“回村,给你们腾地方。”柳青青推开孙彦军,就把钥匙存折摔在了桌上。
孙彦军看一圈屋子没见着浩浩,就看向卧室见门关着,放下手里的东西,一把抱住了柳青青。
“我不会让你回乡的,林司令突然出现,我没办法不妥协,你得理解我。”
柳青青抿唇偷笑,她哄睡浩浩就一直站起窗前,见孙彦军一个人回来,她就知自己胜利了。
这一抱,更是肯定,孙彦军会离婚。
抿着唇哽咽,拉扯孙彦君的手,“放开,我是你弟妹又不是你媳妇,不想被人嚼舌根子。”
“青青。”孙彦军很想亲吻柳青青,可现在还不时候,克制着情感正面看向柳青青。
“我知道你不容易受了委屈,可我不能再升职得节骨眼出错,你最理解我对不对?”
柳青青眨着含泪的双眼,一脸愧疚,“对不起,我忘了这事。她闹成这样子,现在怎么办?”
连长怎及团长风光,孙彦军前程似锦,她可以忍一忍。
孙彦军松开手,脱下外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抬手搓了一把脸,点了一颗烟吸了一口。
“她住院了,暂时不会回来,明天你把嫁妆钱送去和她认个错,我去找林司令。”
“住院了?”该死的村妇,一进城就花钱,她怎么不死。柳青青惊呼一声,随即倒了杯水,小鸟依人的坐在孙彦军身边。
“住院费不少吧?嫁妆钱给她,往后日子怎么过啊?我不是不愿意,是心疼你。”
咬着唇瓣,挺了挺胸口。
软绵绵一团贴在孙彦军的臂膀上,咬唇为难,让人看了浮想联翩。
孙彦军莫名的燥热,喉结不禁的滚动一下,接过茶缸子仰头就干了,才发现水是热的,烫的他一抖,面色就红温了。
柳青青哎呀一声,“热水,烫到没有啊?”伸手就擦孙彦军的嘴,身子就压了过来。
孙彦军蹭的站起身,扯开领口的扣子,“没事,时间不早了,累了一天你早点休息,我去洗澡。”
看都不敢看柳青青一眼,孙彦军匆匆去了卫生间。
柳青青翘起二郎腿,抿唇轻笑,沈秋菊泼脏水,那她就坐实,成为真正的连长夫人。
解开衣服扣子,起身就去了卫生间。
哗啦啦的流水声,激荡着柳青青不安的心,嵌开一点缝隙,健硕的体魄呈现眼前。
衬衫滑落地面,脚刚探进卫生间,门吱呀一声响,孙彦军猛然看向门口,柳青青就扑了过来,吻了上去。
孙彦军惊慌的抬手推柳青青,不想双手碰到丝滑的肌肤,下意识的松开,整个人就被抵在了墙边。
正当他要破防,咣当一声,肥皂盒掉落地面,惊醒了孙彦军的理智,一把推开柳青青。
“你是我弟妹,我不能对不起我弟弟,出去!”转身背对着柳青青,低着头。
柳青青又羞又耻,呵呵冷笑,“他们默认我是你媳妇五年,现在说这些不晚吗?”
“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我不想改嫁,是因为我喜欢你。”哭着伸手抱住孙彦军的腰,头埋在他的背脊。
“我不怕骂不怕指责,就怕失去你,彦君……”温热的眼泪顺着孙彦军背脊滑落,灼的他心里燃起一团火。
越烧越旺,越发的不受控制。
孙彦军喘着粗气,攥着拳头闭眼克制,可欲望不但没减,还越发的高涨。
全身发烫,肌肉绷紧,每呼吸一下,柳青青唇角就上扬一点,纤纤玉指扣紧他的腰间。
孙彦军猛然转身,对上柳青青渴望的眼神,抬手捧起她的脸,紧皱着眉头,大口呼吸。
柳青青眨着粘着泪水的眼睛,抿唇扬起下颚,孙彦军顺势破防,低头吻向了她,哇哇的哭泣惊得他一抖。
“妈妈,妈妈你在那?”浩浩磕掉牙小嘴红肿,疼的他醒来,不见柳青青,哭着下床出了卧室。
孙彦军推开柳青青,慌忙穿上衣服,冲出了卫生间,“浩浩,浩浩不怕,妈妈再给爸爸洗衣服,乖不哭。”
抱起浩浩哄着,孙彦军恨自己荒唐。
卫生间里,柳青青气的跺脚,刚要成事,就被小崽毁了,他就不能睡着不醒?
抬手捋了下头发,捡起衬衫穿上,挽着袖子出了卫生间,“醒就醒了,你哭什么?哪不舒服,告诉妈妈。”
浩浩摸着嘴,眼泪鼻涕的往下流,柳青青心下一软,伸手抱过浩浩,眼泪珠子就掉了下来。
“妈妈知道浩浩疼,都是妈妈的错,不哭。”哄着孩子,擦着眼泪,转身进了卧室。
怎么哄浩浩都不睡,柳青青困得两眼打架,孙彦军听得心烦,索性开门去了军部。
柳青青听见门响,慈母的温柔全无,抬手掐了浩浩一下,“都多大了还哭?要不是你我能嫁给短命鬼……”
连掐带打,一同发泄。
浩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柳青青跟着哭停了手,抱着儿子,“浩浩原谅妈妈,不要和爸爸说,只要你乖,我们就有家。”
浩浩抽泣着趴在她肩上,含糊不清的答应,“浩浩听话,妈妈不要再打浩浩了。”
柳青青见浩浩答应,做饭洗水果,煮鸡蛋滚掉他身上的掐痕,才哄他睡着。
看着儿子,柳青青又恨又疼,更恨沈秋菊。
都是因为她破坏了她和孙彦军的生活,明日一定要她难堪,让他们离婚。
哼了一声,转身睡了。
去了军部的孙彦君,脑子里不断闪现柳青青的热情,扰的他思绪烦乱,喝了一瓶子酒,醉倒在简易床上睡了。
……
林霄和高明哲从医院离开,就回了军部,两人说了好久以往的事,才说正事。
刚好小张回来报告医院的事,两人就听着。
得知孙彦军殷勤示好,沈秋菊执意离婚,林霄一脸惆怅,也从心底反感了孙彦军。
两人说话就出了办公室,“老高,提干的事再等等,如果真心悔过,机会还是可以给的。”
高明哲轻笑一声,抬手拍了一下他肩膀,“你这人啊,就是容易共情。”
“我知道你忘不掉嫂子,也觉得孙彦军向你年轻的时候,可这是原则上的错误。”
林霄怎会不清楚,只是真的很心疼小宝,想起那一团跪在地上磕头求情,沈秋菊受的苦,他的心就靠向了自己媳妇。
背着手,眨了下酸胀的眼睛,“都是农村出来的军人,孙彦军一直跟着我,他的能力我清楚,可却犯了错,看情况而定吧。”
“你确定沈以安烈士的遗孤搬到这边了……”两人说着话,脚步声就远了。
高明哲上车,“最后查到的线索就是林城,具体在哪就得麻烦你了,不过说起来,沈以安和你祖父是战友,你没听老妈提起过?”
林霄愕然,看向王明哲,“老太太经常提起我祖父,没提过沈以安。”想了下说道:“兴许不是一个队的,老太太不认识。”
这是唯一可以解释的理由,林霄却笑的很不自然。
王明哲点头,那个年代的情况很复杂,沈以安父亲的身份又备受争议,受排挤有隐瞒也正常,可查起来就难上加难了。
“上级领导查了当年资料,沈以安父亲是清流也是高门大户,年代动荡,改名字也有可能。”
“你不会是要给孙彦军机会,我们就先从他老家查,也好证实沈秋菊说的真实性。”
林霄呵呵一笑,“还是你懂我。”看向小张,“你留下照顾我母亲关照沈秋菊母子,有事及时汇报。”
吩咐好所有的事,林霄的心轻松不少,两人吃了口便饭,带了随身衣物,连夜就走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沈秋菊下床活动,小宝就醒了,穿好衣服下床,拎着暖水瓶就出了病房。
门响,老太太也醒了,侧头看向门口,看见了沈秋菊,“让你卧床休息,你怎么下地了?”
“睡不着,活动一下没事。”沈秋菊说话走到床边,伸手扶起老太太,噎了一下被角。
不经意的小举动,老太太看在眼里,暖在心里,和沈秋菊说话的功夫,小宝提着暖水壶进了屋。
“奶奶妈妈,热水打好了,我就去打洗脸水。”
“哎呦!你还没有三块豆腐高呢,怎么去打热水了?”老太太伸手接过来,小宝笑嘻嘻的拎着搪瓷盆。
“妈妈说我是男人,奶奶放心吧。”开门就走了。
老太太的心一下揪了起来,她孙女没上学的时候也是这样,真是穷人家的孩子早担当啊。
和沈秋菊夸赞小宝懂事,病房的就被推开了,柳青青抱着孩子拎着东西进了屋。
“嫂子,大哥说你们住院了,我早饭都没吃就过来看你们了,怎么样好点没有?”
放下一兜外皮干巴巴的橘子,随后拿一个好的,坐在床上剥着橘子皮。
老太太虽没见过柳青青,但听出她是沈秋菊的弟妹,狠狠白楞一眼,端着茶缸子喝水。
沈秋菊嗯了一声,在没他话,柳青青着实尴尬,喂着浩浩吃橘子又说道:
“大哥赚钱挺不容易,这一天下来不少钱呢,嫂子要是没事,就出院吧,我帮你收拾。”
砰的一声,老太太重重落下茶缸子,“秋菊,大夫让你卧床休息是有道理的,你非得下地。”
沈秋菊明白老太太意思,笑了笑,“婶子说得对,彦君心疼我我不能不听话。”掀开被子上床,没搭理柳青青。
柳青青把橘子瓣塞进浩浩嘴里,拉过包拿出一些钱,“嫂子,这是你嫁妆钱,大哥上班没时间,让我送过来。”
递着钱眼睛盯着手,不往前也不收回,柳青青抿唇,“东拼西凑给嫂子凑齐了,往后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了。”
抽泣着掉眼泪,钱也没递到沈秋菊手里。
沈秋菊懒得看她矫情,伸手拿钱柳青青却不撒手,抓着钱一用力抽了出去。
“还我的还抓着不放?你日子怎么过是你的事,我和彦君的日子用不着你操心。低头数钱。
老太太看着解气,笑着竖起大拇指,柳青青一眼瞧见,蹭的站起身。
“你个老不死的,从我进门,就阴阳怪气的,是你挑唆我嫂子拿钱的对不对?”
“柳青青。”沈秋菊怎么也没想到,柳青青会把火气撒到别人身上,厉声呵斥。
“昨天的事医院的人谁不清楚,还用旁人挑唆?文化人嘴巴还臭的要死,给婶子道歉!”
“嫂子,你怎么能侮辱人?”柳青青抿着唇落泪,“你不向着我就算了还帮着外人讽刺我。”
挤着眼泪委屈。
沈秋菊呵呵一笑,她又没让柳青青来,买兜烂橘子掉几滴眼泪,就该原谅他们,做孙家的牛马?
她绝不!
“讽刺!有吗?婶子关心我是为我好,你不爱听就出去!”伸手指向门口。
柳青青气的脸色涨红,要不是为了孙彦军,她这辈子都不会见沈秋菊,村姑不给她面子,她干嘛忍着?
“她谁啊,让我道歉?我低三下四的赔不是,你连个好脸都不给,我是你弟妹啊。为个糟老婆子撵我走,铁了心不想好是吗?”
啪的一声,沈秋菊给了她一巴掌,“滚!”
“柳青青。”小张说话推门进来,走到老太太身边,“你问她是谁,我告你,她是林司令的母亲,道歉!”
“什么?林司令母亲。”柳青青惊讶的散脚,一屁股坐在了病床上。
沈秋菊看向老太太,“您是林司令母亲?对不起婶子,我家的糟心事连累你了。”连连点头行礼道歉。
老太太推开小张,走到沈秋菊面前,握着她的手,“我就是个普通的老太婆,你们家的事昨日闹的沸沸扬扬,你没错。”
“叫我林婶就行。”看向小张,“你回去告诉林霄,秋菊的事我管定了,他要是不公,司令也别做了。”
这话一出,吓得柳青青小脸惨白,忙的起身行礼道歉,“对不起林婶,是我有眼无珠,您别生气,是我不懂事,嫂子。”
怎么办,又搞砸了。
沈秋菊知道林婶好心,可林霄已经说了为她做主,在让老太太操心自己就太不懂事了,于是道:
“林婶,我相信林司令,您不用为我费心,谢谢。”
“说的那话?”林婶拍了一下沈秋菊的手,“我能培养出一个司令,就不是不讲理的人,也不会瞎搅和。”
看向柳青青,“这声婶子我老太太受不起,有眼无珠你长俩玻璃球?柳青青,做人要讲良心。”
“林婶,我。”柳青青噼里啪啦掉眼泪,咬着牙无言以对,低着头抱着孩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小张扶着林婶坐下,放下饭盒,刚要说什么,柳青青像是有了主意,看向林婶。
“我错了嫂子,这是这个月的津贴你拿着。你和小宝还没吃饭吧,我去买。”转身迈步又停了下来,放下浩浩。
“在这和小宝哥哥玩一会,妈妈很快就回来。”看着屋里的人笑了下,急匆匆走了。
浩浩回头看向沈秋菊,迈着小短腿凑到她身边,仰着头看着她。
沈秋菊以为他要吃橘子,随手拿一个给他,怎知浩浩抬手挠了她一下,“坏女人抢我爸爸,把爸爸还给我。”
沈秋菊愕然,这是五岁孩子说的话?孙彦军是她男人是小宝的爸爸,她还用抢?
“谁教你说的?”
厉声一句,不但没吓住浩浩,反而激怒了小屁孩,抬脚就踹,“他是野种,坏女人还我爸爸……”
小宝打水回来刚好听见这句话,进病房放下水盆,挽起袖子冲了过去,“你才是野种,叫你胡说……”
俩孩子瞬间扭打一起,沈秋菊去拉架,浩浩张嘴就咬她,小宝挥拳打在他脸上,浩浩哇的一声,哭着坐地。
“我要找妈妈。”呜呜呜,眼泪混着鼻血往下流。
小宝攥着拳头护在沈秋菊身前,“再敢叫我妈妈坏女人,我还打你!”
沈秋菊的心疼的无法呼吸,福身抱着小宝,“闭嘴!再哭我把你赶到街上去,小宝是孙彦军的亲生儿子,你不是。”
“嫂子别生气了,说这些他也听不懂,我先带他去止血。”小张来送饭,没看见老太太问过护士才知来了沈秋菊病房。
刚到门口就听见柳青青口出恶语,他一时生气说了老太太身份,谁知熊孩子和她母亲一样,蛮横不讲理。
可眼下浩浩流鼻血,柳青青又不在,沈秋菊母子在对也说不清,随后打了圆场抱起孩子往外走。
林婶叹气,摆手叫着小宝,“还是我们小宝懂事,这要是我孙子,我呼死他。”
小张:“……”老夫人真是不嫌事大,他都不知道怎么和司令汇报了。
不经意的叹气,出了病房。
林婶稀罕着小宝,给他肉吃,沈秋菊咬着唇瓣咽下苦水,她怎么就摊上这一家不讲理的人。
这婚她一刻都等不了,必须离!
擦着眼泪坐在病床上,“婶子,秋菊求您和林司令说说,让我们快点离婚吧。”
她真不想麻烦老夫人,可不脱离孙家,小宝受的伤害就会更多,她不能毁了孩子一辈子。
林婶沉气,“放心!就是离婚,咱也得把事掰扯清楚,不能便宜你男人,我帮你。”
可怜见的母子,谁看了能忍心受这窝囊气。
沈秋菊强扯一抹笑意点头,拿着毛巾浸湿递给林婶,三人洗完脸说着话,柳青青急三火四的进屋,水果扔在了地上。
“沈秋菊,你是怎么教孩子的,浩浩磕掉牙嘴还肿着,又被小宝打的流鼻血,你安的什么心?”
“浩浩骂妈妈是坏女人,小宝是野种,我才动手的。二婶要怪就怪小宝,与妈妈无关。”
小宝从林婶怀里滑下来,笔直的站在那,挺着胸膛。
柳青青一看,有人撑腰,小崽子理直气壮的,她要是不打他,不等于让她们娘俩骑在自己脖子上了?
一步近前,扬起了手,沈秋菊眸光一惊,伸手抓住她的手,“浩浩磕掉牙是你们造成的。”
“小宝是哥哥,教育没有教养弟弟没错,你敢动我儿子,我就敢和你拼命!”
她儿子没有教养?
柳青青看着沈秋菊锐利的眼睛,蹙紧眉眼,咬着牙,“浩浩是大哥亲自带大的,怎会不如小宝?”
沈秋菊:“……”她可真行,拿孙彦军当挡箭牌,好像她怕一样!
抬手给她一巴掌,“孙彦军是我男人,少拿他说事!你再管不好孩子,我替你管!”
“你!”柳青青捂着脸说出一个字,转头就走,恰巧孙彦军进来撞个满怀。
抬起泪汪汪的眼睛,“大哥。”侧着脸漏出红色掌印,呜咽哭泣。
孙彦军看向沈秋菊,“有话就说动手做什么?”拉着柳青青走到近前,“秋菊。”
刚刚,柳青青去买东西,借机给孙彦军打了电话,回来时看见浩浩留着鼻血进了处置室,就杀了回来。
一切都在她掌控中,她就不信孙彦军还能坚持不离婚,不护着她们母子。
站在孙彦军身后哭的肝肠寸断,“浩浩胡说几句,小宝就动手打他,嫂子还要替我管教浩浩。大哥,浩浩是你看着长大的啊。”
道歉也能一波三折,柳青青你真是不省心!
孙彦军道:“孩子的醋你也吃?秋菊,咱家笑话还不多吗,我求你别闹了。”
重重叹气,耷拉着脑袋。
沈秋菊不可置信的看着眼瞎脑残的孙彦军,“笑话是你们闹出来的,不可收场就怪我?”
“孙彦军我问你,浩浩五岁会说脏话是谁的错?口口声声叫小宝野种,那你是什么?都给我滚!”
孙彦军被问的一噎,脸红脖子粗,他是小宝亲生父亲,儿子被骂他不也被骂?
可现在滚不就没机会澄清误会,于是看向柳青青,“你怎么能乱教孩子?小宝是你亲侄子,你大嫂不管他让别人管吗?道歉!”
又道歉。
孙彦军你好狠的心!
柳青青摇着头向后退去,什都没说,转头哭着跑了。
孙彦军这次没喊她,而是看向坐在床边的老太太,“让婶子见笑了,您是?”装作不认识。
林婶看他一眼,就拉过小宝抱在怀里,“跑出去的那个,叫我老不死的糟老婆子,秋菊叫我林婶,你随意。”
“都什么年月了,还肩挑两房,老的糊涂小的也糊涂?孙彦军你这兵是怎么当的,你领导就是这么教你的?”
两句话没有脏字没有林霄,却让孙彦军面红耳刺。
电话里,柳青青说林霄母亲住院,和沈秋菊一个病房,闹了点误会让他来解释。
可真没想到柳青青会骂的这么难听。
孙彦军连连点头,“是,林婶说得对,是我一时糊涂,没能照顾好秋菊母子,也是我管教不严,我向您道歉。”
“孙彦军!”突然沈秋菊历喝一声,“我不想看见你们,再敢踏进病房一步,我就从这跳下去,让你们身败名裂,滚!”
一时糊涂,管教不严,就想敷衍了事?
孙彦军你根本就没意识到错误,更不想道歉,何必假惺惺的装和事老?
指着门口,血丝爬上沈秋菊的双眸,眼泪滚动。
孙彦军喊了一声秋菊,伸出手,还没碰到人,就见沈秋菊几步到窗前,推开窗就往上爬。
这一举动吓哭了小宝,伸着双手喊妈妈,林婶也吓得不轻,喊着秋菊下来,不要冲动。
孙彦军更是惊得脸色泛白,急声喊道:“我走,我这就走。”退着向后,摆手让沈秋菊下来,见她不肯,只好转头开门走了。
沈秋菊靠在窗边,死死抓着窗户扇,身颤肩抖,默无声的流下眼泪。
林婶的心终是安稳些,抱着小宝走到跟前,“你这是何苦?万一他不走,你还真的舍下小宝跳下去?”
“林婶不觉得孙彦军来的太及时吗?”沈秋菊松开抓着窗户扇的手,接过小宝哄着。
她好不容易重生,怎会轻易死?
她就是要孙彦军抓狂,和柳青青反目,永无宁日。
林婶一拍大腿,“可不,你弟妹回来连孩子都没抱,转眼功夫他就来了,定是刚才出去打电话了。”
“心知肚明的问我是谁,不就是想套近乎?你说他们俩这点心眼子怎么都用在你们娘俩身上了,黑心肝的。”
说到这,沈秋菊也疑惑,按理说离婚孙彦军应该求之不得,可他却没答应,为什么?
“林婶,队里最近有什么变动吗?昨天孙彦军一直在,我也没得空问小张,我们没感情,他应该离婚才对。”
林婶微侧着头,双手合在身前想着,猛然抬头,“我怎么把这事忘了,孙彦军要升团长了,前段时间我听林霄说的。”
“团长?”难怪他宁可放下高傲求和解也不离婚,是怕事情闹大影响他提干。
沈秋菊心里苦,上一世她死了都不知孙彦军是团长,这一世离婚有难度了。
“他要提干就不会轻易离婚,我不能住在医院让他纠缠,我去找小张。”迈步就走,小张开门回来了。
“林婶嫂子,孙连长带浩浩走了,鼻血也止住了,放心。”
“小张,林司令今天会来吗?”沈秋菊说话迎上前,“或是你能带我去见他,我有事想同他说。”
小张一脸懵,没问他为什么回来得晚,也没问孙彦军说了什么,就要见林霄,是知道提干的事了?
眼神不经意的划过林婶,小张瞬间懂了,看着沈秋菊,“嫂子,林司令昨晚出差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不过,房子林司令已经批了,嫂子出院就能住。”只字没提孙彦军提干的事。
沈秋菊听到房子批了,心情豁然开朗,但也有一丝无奈,看着小张。
“太好了,那我能看看房子吗?等我出院自己过去就行。”
小张看向沈秋菊的腿,“嫂子你的腿还没好,等林婶和你出院我送你们过去,房子就在林司令家附近。”
“是吗?这回我能天天看见小宝了。秋菊,不差这一两天,婶子和你一回去,他们不敢闹。”
林婶笑呵呵的拍了一下沈秋菊的手。
沈秋菊像是有了底气,嗯了一声,就再没强求,小张和他们说了会话就回了军区。
路过家属楼,一声大喊惊得他看向楼上。
柳青青指着孙彦军,“你怀疑我?林婶小张都向着嫂子,你看不出来吗?”
“我们孤儿寡母和你生活五年,她来不过一天,你就信她,孙彦军,到底谁在你心里?”
孙彦军出病房遇见小张,不满沈秋菊的做法发牢骚,才知事情原委,回家就训斥了柳青青。
柳青青怎会承认,一哭二闹质问他,浩浩站在墙边呜呜的哭,他脑子都要炸了。
随手拿颗烟点燃,猛地吸了两口,“就算你不认识林婶,看见外人在也应克制情绪,她要是出事,我连长都当不了了。”
丢掉一颗烟又点了一颗。
柳青青哭声嘎然而止,一屁股坐在他身边,“这么严重?她对我冷脸,林婶帮腔,我哪受过这个?”
“彦君,我真不知道她会跳楼,在乡下时,她百依百顺的,五年不见就变了,是不是妈太为难她了?”
孙彦军听见母亲二字,狠狠地掐灭烟,“妈怎么了?儿媳就该听婆婆的,照顾婆婆,妈也不是那种人。”
“柳青青,你犯错就拿妈顶锅,你没听她说今年大旱,粮食不够吗?我这就写信让妈进城,当面问清楚。”
哼了一声,起身站起,看着还在哭的浩浩,“别哭了,犯错就得挨打,谁让你瞎说了!”
“孙彦军!”柳青青想她已经低头了,提起婆婆孙彦军就火了,还对她儿子发脾气,怎地,她们母子就该当出气筒?
“爸爸被抢走孩子能不哭?我算是看出来,你压不住沈秋菊,你也不敢和她离,我们走!”
起身抱起浩浩,拎着包就走。
孙彦军怎舍得她离开,可事情确实是柳青青办砸了,指着门口大声喝道:
“动不动就走,吓唬谁呢?有本事永远别回来!”
这话一出,柳青青猛然停下脚,握着门把手的松开,转头看向孙彦军,拿下包扔了过去。
“你再说一遍,五年来我付出那么多,你就这么对待我,孙彦军你好狠的心。”
呜呜呜,抱着孩子冲进卧室,砰的关上门,嚎啕大哭。
孙彦军长叹一口气,收拾七零八落的屋子,煮了两碗面,站在卧室门口,敲着门。
“青青,是我态度不好我错了,开门。”
柳青青就知无论她怎么闹,孙彦军都舍不得她离开,要不是沈秋菊那个贱货用命威胁,他们能上纲上线?
得意一笑,看了眼睡熟的浩浩,柳青青解开两粒衬衫扣子,下床开了门。
低着头侧着脸,锁骨隐现领口。
孙彦军抿了抿唇,“饿了吧?我煮了点面,没你做的好吃,先将就一顿。”
除了煮面煮粥煮鸡蛋,其他的孙彦军都不会做,而他也从未亲自为谁下过厨房。
要不是哄柳青青,他怎会做女人该做的事,伸手拉着柳青青坐在沙发上,端了两碗清水面。
柳青青看着面条上绿油油的菜心,拿筷子吃了一口面条,眉心微蹙,“你没放盐?”
“我去拿。”孙彦军勤快的去厨房,柳青青又说了句拿点醋来,暗戳戳的拿出裤兜里得东西,放在了孙彦军的碗里。
看着厨房搅拌几下,收好纸包坐在那等着,紧握着筷子略显紧张,额间渗出细微的汗珠。
孙彦军全然不知,笑呵呵的拿着盐和醋放在桌上,对着柳青青笑了下,低头吃面。
柳青青吃着面条,“对不起,这五年有你护着我们母子,从来没受过气,今天是我失态了,明天我就去道歉。”
“不用了,她正在气头上谁也不见,等出院再说吧。林司令昨晚出差了,不知道几时回来,你把家里收拾一下,我去队里住。”
听见柳青青道歉,孙彦军的气也消了,说了林霄出差是上级领导派下来的任务,和王明哲一起走的。
房子不知道批没批,他不能让旁人再说闲话,接沈秋菊母子回来住一段时间,等事情平稳在把他们送回乡下。
柳青青自然没意见,只是在一起住,天天看着沈秋菊装大嫂的样子,还不能发火,她心里堵。
抿着唇挤出几滴眼泪,“要不,我回乡下吧,你和她好多年没在一起,进城了还分开,外人怎么看?”
“说什么呢?”孙彦军放下筷子,喝口水,“要不是沈家对孙家有恩,我怎会娶她?”
“我对她没感情也没感觉,是结婚那晚喝多了,妈急着抱孙子所以有了小宝,离婚是迟早的事,但不是现在。”
一杯水喝下去,孙彦军还是感觉口干舌燥热的厉害,解开衬衫扣子,扇着风,燥热就席卷全身。
柳青青放下筷子,伸手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我早她一步认识你就不会有现在的事了,彦君我让你受委屈了。”
温热的眼泪滑落孙彦军手指,热的他身颤心跳加速,看着泪眼盈盈的柳青青,喉结滚动,手指轻抚她的脸。
“不是你的错,是沈家恩情裹挟,我不能违背父亲。青青,初见你我就喜欢你,可你嫁给了我弟弟。”
弟妹二字像根刺扎在孙彦君心里,抽回手背对着柳青青,克制着情感。
柳青青一把抱住他,头埋在他背脊,“我也是,可你结婚了,我只能嫁给彦辰,默默地守在你身边。”
“是我对不起彦辰,我不想在隐瞒情感,我喜欢你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眼泪珠子如绽放的梅花,晕开孙彦军的背脊,真心表白直击他心间。
孙彦军猛然转身,捧着柳青青的脸,所有的感情化作吻痕,两人相拥一起。
跌宕起伏的旖旎一浪接着一浪,孙彦军如洪水猛兽一般,吞噬着柳青青……
也不知过了多久,孙彦军才瘫软在沙发上,搂着体力不支的柳青青,懊悔流出双眼。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
话还没说完,柳青青伸手堵住他的嘴,“不需要解释,我们什么都没发生。”笑了下,起身穿上衣服端走空碗去了厨房。
哗哗流水声掩盖不住呜咽声。
孙彦军抬手给了自己几巴掌,点燃一颗烟,坐在那想事,他怎么就没控制住?
不经意的抬眸看见关着的卧室门,孙彦军眯着个眼睛,浩浩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沉,动静这么大都没醒?
起身走向卧室,柳青青一眼瞧见,闪身出了厨房挡在门口,“浩浩昨晚闹得厉害,刚回来路上我买了压惊药给他吃了。”
“彦君,你,不用自责,我不在乎名分,也可以等,不要在拒绝我了好吗?”
抬起闪泪的眼眸,楚楚可怜的抿唇。
如瀑青丝散落肩甲,羞涩的红晕依稀可见,孙彦军鬼使神差的抱住她,缠绵一起……
夜里,沈秋菊从噩梦中惊醒,抓着衣领大口喘着气,冷汗渗透衣衫。
林婶听见声响,下地打开灯,披着衣裳倒了杯水,“你这是怎么了?一个劲喊着救火救命的。”
沈秋菊接过茶缸子喝了几口水,看着林婶,“我梦见山火烧了家困住我和小宝,没人来救我们。”
“林婶,你相信这世上会有死而复生吗?梦里我和小宝被婆婆推进大火烧死了,后来我就活了。”
沈秋菊对前世意难平,睡着就能梦见,心结不打开,她永远走不出梦境,她会疯如何过以后的日子?
捧着茶缸子,低头落泪。
林婶轻叹气,抬手擦着她眼泪,“无论有没有,你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往后的路还长着呢,别想那么多。”
是啊,她活的好好的,山火爆发和她无关。
沈秋菊嗯了一声,“我问过医生,明天可以出院了,林婶要是不嫌弃,林司令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我照顾您。”
沈秋菊真不想利用林婶的同情心,可她不做点什么,林霄回来不批准离婚,她不是白活一世?
恩情也好,寻求庇护也罢,她要抱紧林婶的大腿。
哪怕林霄知道她用意,只要离婚她愿意负荆请罪。
林婶活了一大把年纪,怎会看不透沈秋菊想找依靠,尽快离婚,这事不违反原则,她愿意。
“行啊!我孙女这几天也不在家,有你在我得多省心。睡吧,明早咱们一起出院。”
沈秋菊感动得落泪,负罪感却压的她一句话都说不出,点头答应侧身躺着,迷迷糊糊的到了天亮。
收拾东西,办了出院,小张拎着饭盒进屋,看见床褥叠的整齐就问道:“要出院吗?”
沈秋菊点头,林婶就开了口,“都是挂水吃药,不如在家躺着舒坦,林霄回来我会解释,走吧!”
小张知道老夫人脾气,只能带他们回军区,刚进院,异样的眼光就看向了他们。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