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把从偷吻秦天遥到这之后几天的事情向小白哥讲完后，他坐在床边笑得合不拢嘴。小黑哥虽然没笑，但我也注意到了他轻捂嘴巴的动作了。
有那么好笑吗？
小白哥故作镇定瞥着眼看我说：“想不到我弟弟情窦初开啊。”
情窦初开？
“啊？”我纳闷。“并没有吧，不是说神仙不会动情的吗？我只是想知道接吻是什么感觉嘛。”
小白哥又神秘兮兮地凑近我，说：“想接吻可以找我嘛。”小白哥说完这话，小黑哥在旁边煞有介事地干咳一声。
小白哥忙改口指着旁边的人道：“找无救哥也成。”
“对了。”我忽然想起，“小白哥要不然你带我去趟姻缘境，去找月老查一下秦天遥和楚依晗的姻缘不就好了。”
“别别别别别！”小白哥连连拒绝，“就算是天界冥界的禁地我都可以陪你去闯，姻缘境还是算了吧。”
听到姻缘境，小白哥吓得连连拒绝，其实重点不是姻缘境，而是姻缘境中月老座下那位红线娘子。红线姐姐为人豪爽，热心善良，小白哥最惧怕的是红线姐姐对他的豪爽热心程度远超于别人数以千倍万倍。
小白哥忙坐起站到小黑哥身边，死死黏住小黑哥，说：“我和无救哥还有公务在身，先走了。”
“那件事你去不合适。”小黑哥冷冷的说。
小白哥朝着小黑哥挤眉弄眼，说道：“怎么不合适啊，元砾也是我的好朋友，跟他好好说说，他会理解的。”
元砾？好熟悉的名字。对了，土地神元砾。大约一百年前，因他疏于政务，导致这片土地上的人们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灾难。当时人界血流成河，民不聊生，处处狼藉。师父一直用元砾作为反面教材教育我来着。
“你陪着小烟玩吧。”小黑哥语气永远在一个调调上，听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无——救——哥——”小白哥想学我惯用的撒娇手段。
不能让他得逞！
我抱住小白哥的腰，说：“小黑哥都说让你陪我去姻缘境了。”
小白哥撒开身子瘫在床上，拖着哭腔说：“你们都欺负我。”
“去不去姻缘境你自己决定，总之元砾那边你不能去。”小黑哥说完，化成紫雾消失。
“喂！”讨厌，你倒是说服小白哥跟我去姻缘境啊。
哼！
我也闷闷地摊在床上，和小白哥嬉闹着。
小白哥一翻身压在我身上，眼睛直视着我。
“干嘛？”我看小白哥一脸坏笑。
他没说话，直接亲了一下我的嘴唇，然后才问：“有感觉吗？”
我鼓着嘴巴说：“没有。”
“噢。”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一般，挺起身子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看样子你小子的确是对秦天遥产生好感了。”
“那不可能！”我说，“神是不可能对无知的人类产生好感的，再说了，我是男的，他也是男的。”
“那你说，如果刚刚亲你的，现在骑在你身上的，不是我，换成秦天遥，你还会这么镇静吗？”
如果不是小白哥，是秦天遥。我想象了一下，秦天遥伏在我身上，慢慢低下头轻吻我的嘴唇……不能呼吸……而且……奇怪，为什么连……
“小白哥，下去！我腿疼！”我一挺身，小白哥倒在一旁。
“哈哈哈哈哈，有反应了，对吧？”
小白哥一手搭在我肩膀上，漫不经心地说：“产生情感也很正常，毕竟在一张床上睡了两个多月。”
“胡说什么呀！”我打开小白哥的手。“本大仙是至高无上的灶君神座下拱仙小烟，就算是有一天必须找一个人配对结婚，那也必须是天界胸大有脑的某位仙女。更何况，天帝他老人家早有禁令在先，神是不可以结婚生孩子的。”
小白哥讨厌的手又一次搭在我肩膀上，说：“可是你是男的，秦天遥也是男的，你们也不会生孩子呀。”
“哎呀，真烦和你说话！”小白哥怎么这么烦人啊？认识他一千多年来头一次觉得小白哥这么令人讨厌。
“那我走了哦。”小白哥走到窗边，挤出僵硬的笑容。
可恶！
“你走了我怎么去姻缘境，我又没法力。”可恶！可恶可恶！我低下头，脑子乱哄哄的。“其实我很害怕，所以我很想去姻缘境确认一下。”
见到我情绪低落，小白哥才收敛起戏谑的笑容。
我说：“我师父成为灶神前，也有过一段美好的姻缘，因他灾愆数满，升天为神，独留妻子一人在人世。人寿有时，师父册封大典之后回归故里，他的妻子已经逝世许多年了。”
这是师父心底最深的痛，无论他平日里做出怎样的玩世不恭形象，无论他故作深沉讲出何种大道理，都无法抹去那一份遗憾和缺失。我无数次望见过师父在云端点烟沉思的样子，无数次望见过师父在灶王殿阁楼对着亡妻画像黯然垂泪的样子，无数次望见过师父训斥我时欲言又止又叙说起师娘的样子……
“所以，这些天，我一边怀着对秦天遥小鹿乱撞的心情紧张不安，因为我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不明白这种感情的由来，它和我对师父，对你，对小黑哥，对你们所有人都不一样。一边我又在想，如果真的是我喜欢秦天遥，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是等法力恢复，变成女孩和他结婚，然后看着他老去，死去，还是祝福他和楚依晗有一个美好的结局呢。”
说着说着，不知是感觉到委屈或者是无奈，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
小白哥抱着我的头到他胸口，轻语道：“没事，我带你去趟姻缘境。如果秦天遥姻缘有变，你就回天界，不再管什么师命难违，过些时日你就会把他忘记了。如果秦天遥和他女朋友会在一起，就说明你对秦天遥的感情也许就是亲情一般，想照顾他的心情，或者是崇拜的心情，那你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完成灶王神的任务了。你想去姻缘境，也是这么想的吧？”
我含着眼泪点头，又指责着小白哥：“你还说什么情窦初开打趣我，我很怕啊。万一我真喜欢上他了怎么办？”
“谁知道你这么经不起玩笑。”小白哥不禁叹气，道：“元砾那件事情差不多也是这样，我跟你说啊，神是千万不能和人在一起的，就算要恋爱，也得找个神。不然就会给身边人带来麻烦，我的麻烦就来了呀，好在无救哥和元砾交情不深，他独自去处理那件事还是比较好吧。”
“什么事啊？”
小白哥微微一笑，抚摸着我的头发说：“不是什么大事，走吧，去姻缘境。”
远远闻到桃花飘香的味道，那红绸舞动、仙乐飘飘之地，就是姻缘境了。
小白哥抱着我飞的不是很快，一直在皱眉头，估计在琢磨着见到红线姐姐是不是该逃命，但是他现在若离走扔开我，我肯定会被摔成肉泥一滩。
我曾经听月宫一位仙子低吟过一篇悲凉至极的词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岂少梦中之人耶？必因荐枕而成亲，待挂冠而为密者，皆形骸之论也。”
情这个东西，除了我对师父对小白哥对小黑哥对师兄弟们对众多仙子仙女的亲情朋友情，我不会再对任何人产生别样的情感了。更何况，秦天遥为人孤傲，对我态度恶劣，他不过是区区人类，他不过寿数几十年，他不过是我完成师命任务的一环罢了。
毕竟——我是灶王神座下拱仙小烟，高贵的仙童，总有一天要登上神位的仙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