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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嘲守活寡后,植物人将军喜当爹结局+番外

时炘也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将军征战十载,归来竟成植物人。恶毒主母不甘寂寞,不分日夜,将其肆意玩弄。一朝苏醒,他将夫人做成人彘,日夜鞭笞折磨!”......AI合成的女声,渐渐低沉下去,林霓的意识,终于开始慢慢回笼。她眉睫轻颤,睁开一双潋滟水色的眸子,只见外面日头明亮,纱帐内光线柔和,而耳边正传来稳健有力的心跳声。有人?林霓吓了一跳,连忙坐了起来。然而动作时,她的脸色忽地一白,待看清此刻的情况后,她顿时觉得,自己还不如别醒来。自己,竟然以一个放浪不羁的姿势,坐在一个男人身上?!林霓娇躯一颤,手忙脚乱地爬下来,顾不得身体痛感,她跌坐在床侧,扯过被子,将自己牢牢盖住。她仔细看了看男人,男人鼻梁英挺,剑眉斜飞入鬓,身上的中衣被解开,露出精壮有力的胸肌和薄薄的腹肌,...

主角:林霓陆劲骁   更新:2025-05-28 15: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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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霓陆劲骁的其他类型小说《被嘲守活寡后,植物人将军喜当爹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时炘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将军征战十载,归来竟成植物人。恶毒主母不甘寂寞,不分日夜,将其肆意玩弄。一朝苏醒,他将夫人做成人彘,日夜鞭笞折磨!”......AI合成的女声,渐渐低沉下去,林霓的意识,终于开始慢慢回笼。她眉睫轻颤,睁开一双潋滟水色的眸子,只见外面日头明亮,纱帐内光线柔和,而耳边正传来稳健有力的心跳声。有人?林霓吓了一跳,连忙坐了起来。然而动作时,她的脸色忽地一白,待看清此刻的情况后,她顿时觉得,自己还不如别醒来。自己,竟然以一个放浪不羁的姿势,坐在一个男人身上?!林霓娇躯一颤,手忙脚乱地爬下来,顾不得身体痛感,她跌坐在床侧,扯过被子,将自己牢牢盖住。她仔细看了看男人,男人鼻梁英挺,剑眉斜飞入鬓,身上的中衣被解开,露出精壮有力的胸肌和薄薄的腹肌,...

《被嘲守活寡后,植物人将军喜当爹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将军征战十载,归来竟成植物人。
恶毒主母不甘寂寞,不分日夜,将其肆意玩弄。
一朝苏醒,他将夫人做成人彘,日夜鞭笞折磨!”
......
AI合成的女声,渐渐低沉下去,林霓的意识,终于开始慢慢回笼。
她眉睫轻颤,睁开一双潋滟水色的眸子,只见外面日头明亮,纱帐内光线柔和,而耳边正传来稳健有力的心跳声。
有人?
林霓吓了一跳,连忙坐了起来。
然而动作时,她的脸色忽地一白,待看清此刻的情况后,她顿时觉得,自己还不如别醒来。
自己,竟然以一个放浪不羁的姿势,坐在一个男人身上?!
林霓娇躯一颤,手忙脚乱地爬下来,顾不得身体痛感,她跌坐在床侧,扯过被子,将自己牢牢盖住。
她仔细看了看男人,男人鼻梁英挺,剑眉斜飞入鬓,身上的中衣被解开,露出精壮有力的胸肌和薄薄的腹肌,即使面色苍白,对方的容颜依旧俊美得让林霓这种看惯明星的现代女性愣了愣。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下一秒,林霓的脑袋一阵刺痛。
原来,加班猝死的她,穿到了自己前不久看过的男频无脑爽剧里。
这部名为《狂龙再世》的短剧,讲述了男主陆劲骁,如何历经痛苦磨砺后,一路斩奸除佞、立国安邦,最终登上帝位的大男主故事。
而自己,竟然穿成了陆劲骁幼年时的恶毒后妈!
林霓眼前一黑,有些气苦。
原身和她同名同姓,从小出身商户,但颜色姝丽,艳冠京城,加上坐拥万贯家财,所以一心想攀高枝,嫁入名门望族。
可惜筹谋多年,处处碰壁。
恰逢镇北王府的王爷陆晏川征战归来,昏迷不醒,王府老夫人着手找人冲喜,找到了原身头上。
原身欣喜若狂,顾不得男方昏迷,火速嫁了进来。
可进来后,才发现事情不对头。
原来,老夫人是已故老王爷的续弦,并非陆晏川生母。
她选原身当儿媳,一是为了羞辱陆晏川,堂堂承了爵位的王爷,竟然娶了一个商户女;二来,是为了原身的嫁妆。
自从老王爷故去后,家里的产业便每况日下,到如今,早已入不敷出,原身一进门,就接管了中馈,不光要劳心劳力,还要倒贴嫁妆。
上不受婆婆待见,中间又被二弟夫妇挤兑,下面还有府中老人拿腔拿调。
加上自己的夫君不光是植物人,还从边疆带了个两岁的拖油瓶回来。
众人都传,这是陆晏川与营妓生的庶长子。
这样一个地狱开局,原身很难不变态。
心有怨气的她,不是虐孩子,就是虐夫君。
比如今日请安时,二弟夫妇因为怀了二胎,又得了老夫人的赏赐,奖励二夫人为陆家开枝散叶。
原身受了刺激,青天白日跑到男主房中,趁着男主昏迷,十分孟浪!
以至于让自己给穿了。
此时已经是婚后一年,根据剧情,还有一年,镇北王就要醒了!
到时候,虐待幼子、折辱夫君的自己就要被大切八块,做成人彘,受父子俩日夜折磨。
林霓悔死了,早知道这个班就不加了。
自己一辈子没做过坏事,看见流浪猫会喂几口,捐款链接点进去,也会随点钱。怎么就没有好报呢?
就在此时,门口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在外面?”林霓一边问,一边穿上衣裳。
纱帐外,走进来一道细瘦的身影,站在多宝阁那边,离得远远的。
似乎是原身四个大丫鬟里的春桃。
春桃垂着头,故作镇定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小心翼翼:“禀告王妃,通传的下人来报,二位府医皆被二夫人叫去,说是二夫人肚子疼得厉害,得留府医看着,不让来这边。”
林霓愣了一下:“我找府医干什么?”
春桃回话时心跳如擂鼓,生怕接下来的话惹王妃不高兴要吃罪:“之前下人来报,世子起了高烧,怕是要不行了,您说找府医来看看。”
林霓想起来了,原身的记忆里是有这回事,不过春桃把原身的话美化了一下。
当时下人来报,原身没好气道:“有病找府医,找我干嘛?没看我正忙吗!”
林霓咬牙切齿,这还是人吗?!
春桃口中的世子就是陆晏川从边疆带回来的孩子陆劲骁,他作为本剧男主,其实另有身世。原来,他是当今太子私生子,将来身份被揭露,遭遇口诛笔伐,差点被判死罪。最后却因天下大乱,他成了皇室仅存唯一血脉,登基为帝。
身为龙傲天男主,他天资聪颖,骨骼清奇,却又患有轻微自闭症,有情感障碍,因为幼年时受过后母虐待,这点小毛病,在成年后,发展成性情阴鸷,心狠手辣。
林霓忽然想起一段剧情,陆劲骁三岁时曾发过一次高烧,从此落下头疾的毛病,当他成年后,每次头疼都会想杀人,如果找不到可杀之人,他就会找到当年的罪魁祸首——原身林霓,反复折磨报仇!
“爷不舒服,你也休想好过!”
陆劲骁头疾每痛一次,就要掰断原身一根手指头,掰断了再接回去,下次头疾犯了再来掰。
想到这里,林霓倒抽一口凉气,十指仿佛在隐隐作痛。
不行,龙傲天男主不能得头疾!
她连忙把被子还给陆晏川,盖住那一身暧昧的痕迹,裹着衣裳,软着腿爬下床:“快!快扶我去看骁哥儿。”

林霓来到西厢房,整个房间,除了一张不大的架子床,就没什么大件了。
瘦小的陆劲骁躺在床上,身上只裹了一层褪色的旧薄被,中衣已经捉襟见肘,露出的半截手腕上满是惊心动魄的伤痕。
三岁的小孩,薄得像纸片一样,整张脸烧得酡红,哪里有日后阴鸷残忍的暴君影子?
偌大的房里,也没有个丫鬟照看。
只有一只通体白色的长毛猫,守在小孩枕头边,舔着孩子发热的脸颊,像是给孩子降温似的。
“怎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林霓惊诧道。
“夫人您说过,世子三岁了,可以自己学着做些事了,就没安排人照顾。”春桃小心翼翼说道。
林霓走上前,白猫立刻转身,蔚蓝色的瞳孔里,透出一抹人性似的冰冷,它防备地俯下身子,前爪张开,无声息地探出锋利的指甲,仿佛只要林霓敢过来,它的爪子就敢对着林霓招呼。
林霓想起这只叫团团的猫来,往常原身虐待孩子时,白猫总会冲出来攻击原身,因此原身也恨屋及乌,干过不少虐猫的事。
比如用铁钉钉住白猫耳朵,逼它只能凄厉嘶吼,眼睁睁看自己虐待小孩。
而长大后的男主,一报还一报,叫人打出加长加粗的铁钉,将原身也钉在了墙上,以牙还牙!
不过幸好,这件事还没发生,林霓一个激灵,看向白猫,稳了稳心神,柔声哄道:
“团团乖,你这样舔骁哥儿,会让他过敏起疹子的,到时候骁哥儿脸上就不好看了。”
白猫的眼神依旧冷漠,眼里竟然隐隐透着一股杀气。
“团团,骁哥儿不是猫,你舔他是没有用的。与其这样,不如交给我试试?”
林霓没有退缩,而是继续诱哄道。
这女人是怎么回事?从来没见过她用这种语气说话!
白猫紧盯着林霓,眼里闪过一丝狐疑。
林霓怕耽误救人,声音更加柔和,恨不得挤出夹子音来:“我保证不伤他,只看看他的情况,帮他叫郎中?可好?”
恶心!
白猫听出了林霓的刻意,浑身一个寒颤。
它的前爪忍不住猛地收紧,嘶啦一声——被褥裂开,露出里面的旧絮。
林霓眼皮一跳,感觉被划破的不是被子,而是自己的喉管。
但是。
如果耽误救治陆劲骁,自己将来会被折磨死的。
林霓直起身子,没了耐心,怒道:“行,你就守着吧,我看看你能不能给他舔退热。”
“......”
见白猫似乎有些犹豫,林霓又下了一剂猛药:“春桃,府医不来,就叫松柏拿王爷的腰牌去宫里请太医,就说王爷身子不适。不过一来一回最快也要半个时辰,若是骁哥儿等不起,烧坏了脑子,就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是,夫人。”春桃领命而去。
见此,白猫锋利的指甲缩了回去,转身蹭了蹭小孩儿的额头。
看样子是妥协了,但还是不肯离开。
林霓松了一口气,赶紧上前检查孩子的情况。
她掀开被褥,解开孩子的中衣,一摸,发现整个身体烫得有些吓人,她赶紧用之前刷视频时看到的手法给孩子揉搓四肢和穴位。
“快来人!”林霓喊道。
侯在门外的夏芝和秋雨赶紧走了进来:“王妃!”
“给我找些酒来,再端盆温水,拧个湿帕。”
夏芝和秋雨手脚麻利,迅速找来林霓要的东西。
原剧里,四个大丫鬟是原身的心腹,无论原身做什么都会无脑跟随,从不质疑,妥妥的人机工具人,将来也跟原身落得一样的下场。
不过现在丫鬟们忠心听话,正好方便林霓行事。
“先拧个帕子搭在骁哥儿额头上,再用酒精擦拭骁哥儿的后颈后背。”林霓一边说,一边抱起小孩的脚掌心继续揉搓。
这疯妇!对孩子素来极差,怎么会不嫌脏地抱着骁哥儿的脚?
白猫歪着头,全程看着,似乎不敢相信,瞳孔里满是疑惑。
折腾了一会儿,怀里的孩子忽然叮咛一声,缓缓睁开满是水雾的眸子。
见到林霓,小孩儿眼里立刻布满了惧色,他立刻挣扎起来,想要逃离,可他烧得没了力气,惊慌地蹬腿也只扑腾了几下,像离了水的鱼,看得让人心疼。
林霓恨不得把原身拖出来揍一顿。
但眼下,她必须要取得龙傲天男主的信任与原谅,否则将来可怜的可就是她了!
“骁哥儿,以前是母亲错了,都怪我糊涂,我保证,以后都不会伤你了。”林霓一脸诚恳地道歉,温声哄道,“你如今正发着高热,需要全身降温,不要乱动好不好?”
小孩儿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不着寸缕,整张脸爆红,露出一种羞愤欲死的表情来。
林霓也不管他,直接拿湿布,浸染了酒精,开始给他擦拭后背。
然而就在她把手伸向前胸擦拭的一瞬间,眼前的孩子猛然长嘴,咬住了她的手腕,一副死也不会松口的困兽状。

林霓忍痛托着手腕退开,沉声道:“先给孩子看。”
此言一出,小孩儿和他怀里的猫都看了过来,一人一猫眼里各自闪着莫名的思绪。
徐太医先给骁哥儿把脉,开了药方让春桃去抓药,又施针助其退热安神。
待骁哥儿再次闭眼躺下后,徐太医这才给林霓上药,把惨不忍睹的手腕包了起来。
“夏芝,你留下照看骁哥儿,等冬凌忙完,你和她轮流看护。”林霓嘱咐道,“房间里万万不能断人。”
“是。”夏芝垂眸应下。
林霓又转向徐太医,诚恳道:“徐太医,既然您来了,就劳烦您一趟,随我去给王爷把个脉吧?”
徐太医自然应下,转头收拾自己的药箱。
林霓则顺手将敦实的白猫抄进了怀里。
白猫没料到林霓突然来这一下,待反应过来,立刻疯狂蹬腿揣着林霓,试图逃出去。
“别乱动,骁哥儿需要休息,你在这里,只会打扰他。”林霓伸手抚过白猫的圆脑袋,指尖抓挠,撸猫手法极其娴熟。
白猫一个没防备,舒服地呼噜半声,又忽地滞住,像是在敌人手下被摸舒服了是件耻辱的事。
这该死的女人,怎么好似突然变了一个人?白猫愈加疑惑,它揣着手,感受着头顶传来的酥麻之意,不情愿地想到,算了,就随她去看看自己如何了。
是的,此刻的白猫,身体里正住着镇北王陆晏川的灵魂。从他昏迷那日起,他便陷入了黑暗,是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把他吵醒的。
那一日,正好是林霓这个疯女人嫁进来冲喜的日子。
陆晏川是真的醒了,不过,却是从一只白猫身上醒来的,所以,也不好说,这冲喜是有用还是没用。
陆晏川在对方手指的魔力下安静了下来,乖顺地由林霓抱着来到镇北王房中。
踏入内室,精雕细琢的紫檀雕木拔步床旁,两个面容相似的小厮正一左一右将纱帐挂起。
旁边的矮凳上放着一盆水,上面搭着一块湿帕,一身略显旧的银白绸缎中衣卷在一旁,隐隐还能看出上面零星斑点痕迹。
看样子,这两人应该刚给陆晏川清理完身子。
“王妃。”二人弯腰见礼。
林霓看着中衣,脸颊蓦地一热,别开眼,轻咳一声道:“你们先下去,我请徐太医来给王爷把个脉。”
左边的松意年轻,憋不住气,看林霓的眼神像是在看逼良为娼、强上民男的恶女,杵在原地不肯走。
右边的松柏心知太医在这儿,王妃也不敢继续做什么,于是瞪了松意一眼,扯着他一起出去了。
两人走后,林霓转头看了秋雨一眼,秋雨立刻掏出一个小荷包塞进徐太医手中。
“还请徐太医知无不言。”
徐太医眉目微动,这镇北王妃何时转了性子?
以前例行来把脉时,她可从不过问王爷情况的。
“王妃放心。”徐太医不动声色地捏了捏荷包,走上前,郑重地给镇北王把起脉来。
然而这脉越摸,徐太医的眉头越皱。
“有什么不妥吗?”林霓紧张地问。
早已跳到陆晏川脑袋边,坐姿高冷的白猫闻言转头看过来,那神情,林霓差点儿以为是陆晏川本人在等着徐太医回话。
“王爷的身子亏空得厉害,虽然底子好,但也禁不住这么糟蹋啊。”徐太医叹息道。
林霓心底清楚,整个王府都在花原身的嫁妆,她肯定不舍得给这植物人王爷精细养着的。
要不是怕镇北王悄无声息死了,朝廷的人会来查,而且留着镇北王这副美好的肉体,还能随时发泄欲望与不满,原身说不定,早让镇北王自生自灭去了,一个贴身伺候的小厮也不会留。
林霓想了想道:“王爷身子虚,不宜大补,我叫人每日给王爷做些滋补汤可好?也算是药膳的一种做法。”
林霓举了几种自己曾刷到过的药膳方子,询问徐太医有没有不妥之处。
太医仔细辩证了一番,双眼顿时亮了亮:“好!好啊!不知王妃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些药膳做法的?”
林霓笑容微滞,当然不能说,是她有段时间热衷于刷养生视频记住的。
于是便推脱道:“未出阁时,看过一些杂书而已。”
“不知王妃,这书名是......”徐太医双眼冒光,期待地看着林霓。
白猫也疑惑地看向林霓,似是在确认这女人是不是在故弄玄虚。
林霓淡定道:“不知在哪里随手翻到的,我也不记得书名了。不过若是徐太医有需要,我回头便叫人抄一份给你。”
林霓看过剧,虽然这个徐太医医术一般还贪财摸鱼,但他师从神医谷圣春道人,顺着他这条藤挖过去,指不定有结交圣春道人的一天,这个机会,林霓当然要牢牢把握。
“好,甚好!”徐太医一激动,打算花点功夫给镇北王施针活血,他掀开陆晏川的被子,解开对方新换的中衣,然后,露出一片满是暧昧斑驳痕迹的胸膛。
“......”
徐太医的笑容顿时僵住,暗恨自己,实在是手贱作死。
而没来得及阻止的林霓,则默默闭上眼,希望是幻觉。
白猫猛地一下站起来,一双蔚蓝色的眸子瞬间变成攻击性十足的竖瞳。
这个女人!该死!
她竟又一次糟践他身子!
简直罪不容诛,不可饶恕!
林霓睁眼的瞬间,一道白色身影如同闪电般飞来,猛地撞向她的胸口。
“啊、唔——”
林霓哀叫一声,向后踉跄两步,如此巨大的冲击,害她差点儿跌坐在地。而胸前破碎的布条,则在告诉她,白猫实实在在地想撕了她。
“团团......”林霓不懂自己哪里惹猫了,有些疑惑地喊道。
然而罪魁祸首却轻巧落地,一双冰冷的蓝眸怒不可遏地瞪着林霓,然后头也不回地从窗外跳走了。

林霓嘱咐秋雨好好送徐太医出府后,立刻进了里屋,换了一身新衣裳。
刚刚换好,便有下人过来通传,说二夫人和府医正往这边来。
林霓沉下脸,冷笑:“她不是肚子疼保胎吗?来我这儿做什么?”
怕不是来惺惺作态一番,明里暗里炫耀,她过得如何好,上有婆婆疼爱,中有夫君言听计从,下有儿子贴心孝顺,来刺激原身吧?
林霓深吸一口气,做好战斗准备,带着丫鬟到了待客的堂屋坐下。
不多时,一个头戴金钗,衣着华丽的女子被两个丫鬟扶着胳膊走了进来,后头还跟着两个打扇的丫鬟和两个低眉顺目的府医,派头十足。
“大嫂,今日是婉容不对,都怪我这肚子不争气,偏要在大嫂用人的时候疼。不过,我这刚看诊完,就把府医送过来了,也顺便亲自过来瞧瞧大嫂。莫不是近日府中事多?大嫂忧心过重,伤了身子?”才踏进门,二夫人沈婉容便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通,把自己摆在了关心妯娌,善解人意的位置上。
林霓并没有如同原身一般气急败坏,而是听得唇角一弯:“我身子好得很,是骁哥儿发了高热。府医没空不打紧,宫中也十分看重王爷和骁哥儿。这不,刚把太医送走,骁哥儿也退热睡下了。”
沈婉容的嘴角一僵,早上请安,自己宣布有孕后,林霓的脸色分明差得很,现在竟然能这么心平气和?
她一定是装的!
还故意炫耀镇北王和宫中关系好,呵,谁不知道鸟尽弓藏的道理,如今边疆十三州已全部收复,镇北王功高震主,早就不得宫中欢心了。
沈婉容脸色几番变换,林霓就当没看见,反而体贴问道:“倒是二弟妹,身子如何了?你大着肚子,就少走动,免得伤了哪里,到时候,我就成了王府罪人了。”
沈婉容回过神来,立刻微微垂头,捧着自己还不明显的肚子,一脸羞涩幸福状道:“幸得祖上庇佑,并没有什么大碍,府医说,是三郎康健,太过闹腾一些罢了。”
听着沈婉容暗暗炫耀的话,林霓心底冷嘲。
原剧中提过,沈婉容二胎生了女孩儿,可不是什么三郎。
而且,这女孩儿也并非排行老三。因为对她千好万好,言听计从的夫君,此时已经在府外养了个外室,生的孩子比她早一个月,那个,才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三郎。
想到这里,林霓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温柔道:“弟妹为王府开枝散叶,功劳最大。一二个府医而已,自然也应该先紧着弟妹用。”
说完,林霓便看向旁边巴结沈婉容的府医,笑容敛去,严肃道:“以后,你们二人便留在二夫人身边照顾,不必顾忌王爷这边了。”
沈婉容惊讶地看向林霓,这女人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莫非她终于意识到小门小户的出身卑微,想要讨好自己这名门贵女了?
思及此,沈婉容微微挺直腰板,笑吟吟道:“还是大嫂体贴人,不像我们二爷,光说要照顾我,实际上回回都闹得我不安生。”
林霓:“......”
够了,对你房事不感兴趣。
林霓不想再听下去,话锋一转,露出微笑道:“只是有个事儿,弟妹得清楚。这府医是我请来贴身照顾王爷的,走的是私账。如今去了弟妹院里,那这二位的月例花费,就由弟妹负责咯。”
此话一出,沈婉容和她身后的两位府医,齐齐变了脸色。
“嫂子这是什么意思?”沈婉容强忍怒意道。
抢抢林霓的人,占占便宜,她自然乐意,可真要自己花钱,那可不行!她虽然出生官宦之家,但家中子女众多,出产不丰,轮到她出嫁,嫁妆也只是不上不下罢了。
所以,她才如此嫉妒家财万贯的原身,逮着机会就明嘲暗讽,摆摆名门贵女的派头。
“怎么?我把人送给弟妹送错了?”林霓的职业假笑缓缓收拢,面无表情地看着沈婉容。
沈婉容气道:“送人可以,可府医是给全家人看病的,自然该公中出这笔钱,哪有叫我私发月例的道理?!”
“既然如此,那弟妹便去给婆母说吧。”林霓眼神逐渐冰冷,“正好,刚刚太医过来请脉,说夫君亏空得厉害,是我照顾不周的错。我往日里管着中馈,劳心劳力,如今为了夫君康健,也该卸下差事了。”
“这王府,不管是婆母掌管,还是弟妹掌管,我都没有意见。”林霓叹了一口气,似乎轻松了不少,“日后啊,我就管着王爷这院里的一摊事,伺候好王爷和骁哥儿就成。”
“不行!”沈婉容下意识喊道。
老夫人不会打理家产,早在林霓嫁过来之前,王府就已经只剩一个空壳了。
这一年来,府中女眷逢年过节的衣服首饰,王府正厅的瓷器摆件,甚至包括下人的月例银子,都是林霓拿嫁妆来给王府撑体面的。
要是她不再管理中馈,府里的月例岂不是又要拖欠了?
沈婉容身边的四个丫鬟和两个府医也瞬间傻了眼。
大家平时只当跋扈的王妃蠢笨好拿捏,花着她的钱,也不见对她有几分敬重。
现在她不犯蠢了,几人顿时吓白了脸,怎么就因为有老夫人疼爱,有丈夫撑腰,就把花钱大手大脚却没有丰厚嫁妆支撑的二夫人当成这府里的真神巴结了呢?
几人面色各异,神色惴惴不安,四个丫鬟是沈婉容出嫁时带来的,此时只觉绝望不堪。
而两个府医却有了别样的心思,暗自对视一眼,又不经意地抬眸看向大夫人,不知此时跪下认错,还有没有挽回的机会。
林霓将几人的神色全部收入眼中,冷笑道:“自古以来,难的都是抢着要管家权。我如今不管了,还能逼着我管不成?”
说完,她毫不留情道:“来人,送客!”
两个府医俱是面色一白,懊悔万分。
沈婉容再气也维持着自己大家闺秀的体面,一甩袖子,气道:“好,你等着,我这就去告诉婆母,你要翻天了,要闹得我们王府家宅不宁!”
林霓微微一笑:“慢走不送,小心门槛。”
几人浩浩荡荡地离开,秋雨为难地看向林霓:“王妃,老夫人向来偏向二夫人,您这么做,怕是要被老夫人责难。”
林霓看向不知在矮柜上偷听了多久的白猫,挑挑眉说道:“放心,你家王妃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她甚至隐隐有点儿即将开战的兴奋感。
大学时,林霓可是拿过最佳辩手的辩论队主力,她享受这种你来我往、唇舌交锋的快感,且遇强则强,她现在只怕对方太菜,玩得不尽兴。

果不其然,林霓用午膳的时候,老夫人派人来传,让她往禅修堂走一趟。
“好,我知道了。”林霓握着筷子懒散道。
人走后,秋雨看向还在慢悠悠吃饭的王妃,提醒道:“王妃,若是去晚了,会让老夫人抓住把柄罚您跪祠堂的。”
“我还得亲自给王爷喂饭呢。”林霓扬唇一笑,“老夫人问话重要,还是王爷吃饭重要?”
一旁的白猫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讥讽,跃上饭桌,低头便吃起了碗中的饭菜。
无需你喂,本王自己可以进食。
秋雨惊慌道:“哎呀,这猫太不懂规矩了。”
“无妨,回头叫人寻个猫笼,好好教教规矩。”林霓笑眯眯地看着白猫的圆脑袋道,“敢踢女孩子胸口,撕女孩子衣服,把它下面那玩意儿给剪了吧!”
白猫浑身一震,蓝瞳再次竖起,嗷呜叨了一只鸡腿,迅速跳下桌面逃走。
秋雨掩唇笑道:“这猫可真通人性,好似听得懂话一样。”
林霓笑笑,没在意。
饭后,林霓沐浴更衣,又分别去看了看骁哥儿和陆晏川。
老夫人那边等了林霓许久,不见人来,再次派人来催。
林霓带着春桃秋雨两个大丫鬟和四个搬账本的小厮,刚踏进老夫人的禅修堂,便听见内室传来老夫人指桑骂槐的声音:
“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给你机会伺候,是给你脸,毛手毛脚的,敢摔老身的碗?我看你是忘了上下尊卑,眼里没我这个人了!”
紧接着,哭哭啼啼的声音传了出来:“老夫人饶命,奴婢知错,是奴婢一时走了神,奴婢再也不敢了......”
“呵。”林霓简直忍不住要为老夫人排戏的能力拍手叫好。
看来平日里没少花原身的银子请戏班子唱戏,还给你这老东西演上了。
秋雨撩起帘子,林霓迈步走进去,她揣着手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眉目一挑,竟然是老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桃枝。
桃枝和她对视了一眼,赶紧低下了头。
可这一瞬间,林霓就发现,对方眼里没有一丝惊慌。
好,要演是吧?
林霓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碗,顿时出了一点真火气,立刻愤愤不平道:“好个贱婢!竟敢把我的金丝缠枝琉璃碗给碎了?这可是我从嫁妆里挑了好久,献给婆母享用的,你有几个脑袋?敢摔如此名贵的碗!”
桃枝愣了愣,心底莫名一紧。
果不其然,素来行事乖张的王妃又转头对身后的小厮道:“把这以下犯上的贱婢拖出去,打二十大板扔庄子上,不准她回来!”
“老夫人,救救我,我不要去庄子上......”桃枝被人拖着往外走,下意识冲老夫人哭喊起来。
“住手!”听到林霓要把桃枝拖出去打板子,老夫人捂着心脏急道,“毒妇!她不过是摔碎个碗,何至于打死她啊?!”
“可是婆母,金丝缠枝琉璃碗价值百金,举世罕见!”林霓转身看向老夫人,一脸无辜状,“这个贱婢,以下犯上,行事不周,打二十大板,已经是轻的了。”
哼,感情不是你的碗,你不心疼?做戏拿乔都挑着儿媳的嫁妆来,心可真是黑啊!
老夫人一噎,转而怒拍桌案,气得声音发颤:“不行,她是我的丫鬟,轮不到你来处置!”
桃枝是陪她做戏,要是真被打发去了庄子上,以后哪个还敢尽心伺候她?
“我刚嫁进王府时,身边的赵嬷嬷以下犯上,冲撞了婆母,您不也插手罚人了吗?我这是跟您学来的管家之策啊。”林霓露出不理解的表情道。
赵嬷嬷自小疼爱原身,原身傻乎乎给王府操劳花钱还被人磋磨,赵嬷嬷自然是看不下去,多有提点的。
嫌赵嬷嬷碍眼,老夫人便捏了个错处,把人给打发走了。
老夫人听她提起赵嬷嬷,顿时明白过来,林霓在这儿等着她呢,顿时气得眼前发黑,抬手用力顺着胸口。
“哎呀,老夫人快不行了,快拿养参丹。”林霓一脸焦急,但屁股死死黏在凳子上不动弹。
老夫人身边的陶嬷嬷立刻给老夫人喂下去,然后一脸倨傲地看向林霓:“刚才这是最后一颗养参丹了,王妃可得尽快差人再送些来。”
林霓拧起眉头,“嘶”了一声:“哎呀,真是巧了。我正想和老夫人说呢,王府家大业大,儿媳又要掌管中馈又要照顾王爷和骁哥儿,实在是分身乏术。”
说着,身后的四个小厮依次上前,将东西并排放在桌上。
“这是王府的账本,一年来王府的开销进项都在上头。”林霓又指指旁边的红色盒子,“这里是对牌和库房的钥匙,还请母亲叫身边信得过的人随我的大丫鬟走一趟,当面清点一下,省得日后什么东西多了少了,说不清。”
“至于养参丹,既然中馈不归我管,就劳烦母亲换个人了。”林霓一脸温婉懂事状,“倒也不麻烦,儿媳往常排两个时辰就能买到。”
老夫人吃了养参丹刚缓过来,又差点儿气晕过去。
这养参丹一颗就要五两银子,若不是有林霓的嫁妆撑着,哪家哪户经得起这么吃?
老夫人当即拿出长辈的气势来,教训道:“你是王妃,王府就该交给你管,哪有随意换人的道理!”
“唉,儿媳自然也想继续分担。奈何王爷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若是为了这些琐事,委屈了王爷,回头宫中怪罪下来,儿媳......儿媳又怎么能说是老夫人的安排呢?也只能自己认罪了。”
林霓揪出帕子,咻地一下抖开,擦拭着眼角不存在的泪痕,身子一颤一颤的,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行了,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老夫人嫌恶道,“不过都是借口罢了。这个家,你不管也得管!”
“我若偏不呢?”林霓垂下手,露出一张干净的脸蛋,丝毫不见泪意。
老夫人气结,瞪着眼道:“那你便是犯了不孝之罪!你就不怕我去禀明圣上,替王爷休了你?”
禅修堂窗外,一只白猫迈着矫健的步子站在窗台上,竖耳听着堂内动静,却迟迟听不到林霓的回复。
就在它打算换个位置时,忽然听到里面女人吃吃的笑声。
堂内,只见林霓沉默片刻,眼神忽然寸寸明亮起来:“对呀,还可以休了我!”
被休之后,她岂不是可以名正言顺地在陆晏川醒来之前离开了?
老夫人一滞,和旁边的陶嬷嬷对视一眼,怎么好像和预想中的不一样?
“你最近怕不是累昏了头。罢了,我先暂代你管几日,此事改日再议!”老夫人急忙把人撵走,准备回头再重新想个法子针对林霓。
林霓带着人回栖梧院,秋雨忽然叫道:“那不是团团吗?”
林霓顺着秋雨手指的方向看去,这白猫竟然正七歪八扭喝醉了似的,在游廊的栏杆上走独木桥。
“这是闹哪出?”林霓快步走过去,在白猫即将摔落在地时,弯腰接住,抱在怀里,“快,回栖梧院。秋雨,你去找个懂行的来看看,团团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秋雨领命而去,林霓一行人飞快地回到栖梧院,然而刚踏进前院,就见松意从王爷房中飞奔出来:“哥!王爷醒了!”
林霓浑身一震,什么?!!
为什么提前一年就醒了?
她正要把白猫交给春桃,低头一看,却见白猫不知何时已经彻底昏死过去!

陆晏川提前醒来,给了林霓一个措手不及,当即就想转身逃跑。
就在此时,只听房内一声暴喝:“叫那恶女林氏进来!”
林霓浑身一颤,瞬间想到剧中原身被万针穿骨的场景。
门口护卫大步踏至院门口,一言不发,却将退路堵得严严实实。
林霓心一寒,虽然原身的陪嫁中也有八个护卫,但这毕竟是镇北王的地盘,胳膊拧不过大腿。
如果今日能侥幸活下去,她一定要培植自己的心腹!
置之死地而后生,林霓心一横,用力掐了一把小臂内侧的嫩肉,眼圈一红,快步踏入房中。
“王爷~~~”
陆晏川刚撑着小臂起来要治罪,就被一阵香风扑倒在床,顿时气急。
“恶女林氏,你......”
林霓缓缓抬头,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娇俏面容,一脸受伤心碎地望着陆晏川:“王爷,你怎的如此称呼妾身?王爷昏迷一年,妾身整日操持家务,劳心劳神,又遭人嫉妒眼红。你可知没有男人撑腰的女人,在这后宅里过得有多辛苦?”
林霓一番恶人先告状,气得陆晏川眼前阵阵发黑。
陆晏川俊美无俦的面容上蕴着薄怒,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中满是冰冷刺骨的寒意:“装模作样!你当本王不知道,你趁本王昏迷,虐待幼子,欺辱本王、作恶多端的种种吗?!”
陆晏川迅疾抬手,猛地掐住林霓纤细的脖颈。
即使昏迷一年,镇北王的小臂上依然肌肉紧实,用力时青筋暴起,林霓猛地被人扼住呼吸,一个踉跄趴在陆晏川胸口。
陆晏川刚想将人推开,就见一双纤纤细手藤蔓似得爬上他的小臂,最终轻轻捧住他的手。
“我承认,婆母逼我管家,二弟妹嘲讽我新嫁娘给人当继母,我确实一时头昏,怠慢了骁哥儿,我已知错。”
泪水沾湿美人柔美娇艳的面庞,林霓声泪涕下,委屈至极:“只是王爷说我欺辱你,又是从何说起的?”
“你还不承认?!”陆晏川大怒,却碍于脸面,不好意思直言林霓干过的龌龊事。
然而就在此时,林霓忽然察觉到什么。
林霓眨了眨眼,湿漉漉的桃花眼望着陆晏川,一只柔若无骨的手缓缓划着:“王爷说的可是此事?!”
陆晏川的脸蹭地一下爆红,握着林霓咽喉的手猛地收紧:“你还敢!”
林霓内心轻嗤一声“青瓜蛋子”。
陆晏川从军十年,归来仍是处男。昏迷一年,却任人摆布,也毫无经验,内心仍是个处男,对付他,就得不要脸一些才行。
林霓委屈落泪:“王爷昏迷,无法与我行周公之事,可府内婆母妯娌却步步紧逼,欺我无子嗣撑腰。”
“本王昏迷在床,谁会逼你,休要胡言!”陆晏川怒喝,再次收紧掌心。
林霓呼吸滞住,却毫无惧色,跟着掌心用力。
陆晏川呼吸一颤,闷哼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林霓。
“不说外人,难道王爷自己不想吗?”林霓红唇一瘪,冤枉道,“我只是好心帮帮王爷,怕你憋坏了!反倒成了我的错。”
两人彼此掐住对方的死穴,就看谁更心狠!
“强词夺理!不可理喻!”陆晏川绝不信恶女的眼泪,怒不可遏地喊人,“来人!将这恶女押去厅堂,本王要亲自罚她!”
松意满眼兴奋地跳进来,终于盼到王爷醒来复仇的这天了!
真是苍天有眼,报应不爽!
林霓瞧着两人越走越近,内心一紧,面上镇定道:“我可是皇上钦定的镇北王妃!我看谁敢动我!”
“我们只听王爷的命令!”松意扬声道。
两人步步紧逼,林霓心脏狂跳,正欲唤人拼死一搏,突然——
脖子上的手一松,呼吸通畅起来,陆晏川无知无觉地昏迷在一侧,仿佛从未醒来过。
“你对王爷做了什么?!”松意大怒,立刻就要上前钳制住林霓。
“我劝你冷静些,如今王爷究竟是真的醒来还是一时清醒,还犹未可知。”林霓表面镇定自若,内心却也迷惑不已。
“倒是王爷的身子,急需太医来看,光凭你们二人的嘴皮子,可请不来徐太医。”
林霓举起手中的镇北王腰牌,声音轻缓,却重重敲打在两人心上。
两人对视一眼,王爷昏迷,王妃就是栖梧院的主子。
松柏率先低头拱手:“刚才多有得罪,还请王妃莫要介意。”
林霓看向松意,松意不情不愿地弯腰作揖。
松意拿到腰牌,快马加鞭去请徐太医,领着人进来时,徐太医仍在抱怨马背上太颠,怨怪松意太过粗鲁。
“叫你给王爷看病,你怎么这么多不如意?”松意气道。
“松意,不要多嘴。”林霓给春桃递了个眼神,春桃立刻上前,在松意惊诧的眼神中给徐太医塞了个小荷包。
徐太医喜笑颜开地上前,给王爷把脉,纳闷道:“王爷的身子和从前一样,经脉不通,气血不顺,并无醒来的征兆啊。”
“怎会如此?”林霓面上惊诧担忧,内心狂喜,看来刚才只是昙花一现罢了!
“这......我也想不通。”徐太医摇摇头。
松意脱口而出:“你到底行不行啊?!”
林霓冷下脸,一个眼刀子扫过去,松柏立刻将松意拖出去。
徐太医的面色也不太好看,林霓轻声道:“王爷病重,两位长随心焦如焚,望您莫怪。只是不知能否请圣春道人出山,为王爷诊治一二?”
徐太医摇摇头:“老师正在闭关,短时间内不会出谷。”
林霓心中一喜,那太好了!
原剧中讲过,镇北王成为植物人不光是因为重伤,还因为他体内存有封闭经脉的毒素,只有圣春道人才能救他。
送走徐太医后,林霓回到房中,看着陆晏川再次陷入沉睡的俊脸,拧眉深思。
刚醒来就知道原身做过的恶事,想必植物人也能听见声音,对外界刺激也有所感受。
秋雨抱着已经醒来,却略显疲倦的白猫进来:“王妃,刚才兽医已经看过,说团团身体无碍,可能是困的。”
林霓将猫接过来,无语道:“倒是个觉好的,站栏杆上也能倒头就睡。”
谁知刚接过来,怀中白猫就猛地翻身而起,冲着林霓胸口蹬了一脚,转头跳下去迅速溜走。
林霓面色难看地看着自己胸口脏爪子印,深吸一口气:“这臭猫我早晚要阉了它。”
秋雨抖了抖身子,为团团捏了把汗。

次日,林霓去花厅用午膳,见齐了王府的所有主人。
老夫人端坐首位,左手边依次是府中二少爷、二夫人、大郎,右手边是林霓、三小姐,三小姐正好和大郎挨着,围成一圈。
三小姐一身少女打扮,粉嫩娇艳,张嘴却是林霓不爱听的。
“大嫂,你怎么能让长辈辛苦操持家业呢?如此不孝敬婆母,任性妄为,难道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瞧三妹妹这话说的。”林霓轻笑道,“三妹妹如今年方十六,年初就已商量好婚嫁之事,却还是小孩子心性呢。”
“要我说啊,三妹妹正好跟着婆母学习一下管家之道,一来免得嫁人后不会打理家务,被人说毫无大家闺秀的教养,二来也帮母亲分担一下。”
陆欣妍一噎,扭头看向老夫人:“母亲......”
“好了,欣妍还有三个月就要出嫁。既然你不想管家,那就帮欣妍置办嫁妆吧。”老夫人沉声道,“家中女眷少,老二媳妇又怀着身孕,你身为大房长嫂,总不能永远置身事外。”
主持中馈,是慢刀子割肉缓放血。
置办嫁妆,是一刀切到大动脉,一次性收割。
哪个都不是好事。
二夫人沈婉容幸灾乐祸地瞧着,摸着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得意地想,二郎可真是个小福星呀,来得可真是时候。
陆欣妍期待地看向林霓,大嫂嫁妆产业颇丰,若是由大嫂帮忙置办嫁妆,定会贴补自己许多吧。
见林霓不出声,沈婉容忍不住拱火:“是啊,大嫂,三妹妹与我们情谊深厚,你可不能置之不理啊。”
林霓看向沈婉容得意的眼神,勾唇笑道:“二弟妹说得对,三妹妹与我们情谊深厚,我理应出份力。”
众人交换了几个眼神,没想到林霓竟然答应得这么爽快。
“只是......”林霓微微拧眉,迟疑着出声。
几人的心仿佛骤然被林霓捏紧般,高高吊起。
“只是三妹妹人生头等大事,我到底也年轻没什么经验。”林霓苦恼道,“若是我一个人置办嫁妆,出了岔子,回头给三妹妹丢人可怎么是好啊?”
陆欣妍认同地点头:“是啊是啊,大嫂自己难免会有疏漏的。”
沈婉容咬牙瞪了她一眼,在桌下悄悄伸手捏了一把始终当透明人的二爷的大腿。
陆墨堂躲开沈婉容的钳子手,继续装哑巴,完全不想参与后宅女人们的争斗。
整日唇枪舌战勾心斗角的,烦都烦死了。
此时此刻,他无比想念青雨巷温顺知心的柔妹妹,还有乖巧可爱的云姐儿。
“不若还是叫二弟妹和我一起吧?”林霓笑眯眯道,“我伺候王爷,难免也有走不开的时候。二弟妹虽有身孕,身子却还不重,我俩加一块儿,也勉强顶个人用,必能让三妹妹风光出嫁。”
陆欣妍又跟着点头:“还是大嫂想的全面。”
“三妹妹,也懂事不少呢。”林霓满是欣慰地看向陆欣妍。
陆欣妍就是把无主的刀子,谁拿过来,只要会用,都能用得好。
老夫人赞赏地点点头:“难得你有这份心,考虑得如此全面,那就你们二人一起负责吧。”
沈婉容嘴角的笑意凝固住,顿时急了:“母亲,我......”
甫一张嘴,对上一桌人的眼神,沈婉容忽地顿住。
林霓早就把她的话堵死了,她除了怀孕,还有什么能说的?
没了!
只能无奈苦笑道:“全听母亲的。”
“说到置办嫁妆,欣妍按王府嫡女的规格出嫁,至少也得有一百八十台。千万准备妥当了,莫要丢了王府的脸面。”老夫人淡淡道。
沈婉容倒抽一口凉气,疯了吧!
别说王府如今的亏空,就连林霓这等富庶人家出来的嫡女,嫁入王府时也只有一百八十八台嫁妆。
这老太太莫不是疯了吧?
她就是出去抢,也抢不回来这么多嫁妆啊!
“全凭母亲做主。”林霓爽快地答应下来。
沈婉容瞪圆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林霓,难不成她想把自己的嫁妆全部搭进去?
林霓犯傻,她可不会跟着!
林霓垂眸夹菜,王府的饭菜不合她口味,挑挑拣拣吃了一些,着实没什么胃口吃下去,便撂了筷子。
老夫人见林霓不出声,便提点道:“欣妍回头和你大嫂学学打理产业一事,你婆家也有些家底,将来莫要让人看了笑话去。”
林霓挑眉:“母亲是想把王府哪些铺子划给欣妍,我这就写进去。”
老夫人一噎,王府哪有什么正经营生的铺子,如今剩的几个都是在放租,给了欣妍,王府还拿什么开销?
她的意思是让林霓出几间铺子给欣妍,她不信林霓听不出来!
身后的秋雨立刻取来笔墨纸砚,林霓起身走到旁边的小桌边,提笔看着老夫人催促道:“母亲?”
老夫人面色难看道:“那就城西葫芦巷口那间吧。”
林霓低头写下,又道:“欣妍出嫁,我身为大嫂自当为其添妆。这样吧,我单独出一台,二弟妹也出一台,可好?”
沈婉容震惊地看着林霓:“你生在富庶之家,如此财大气粗,我家中祖父不过翰林学士,为官清廉,如何与你比得?”
老夫人不满地看向沈婉容:“刚才可是你说与欣妍情谊深厚的,如今提起钱财来,倒还不如她大嫂这个铁石心肠的了。”
铁石心肠的林霓:“......”
“大嫂,你要送我什么啊?”陆欣妍期待地看着林霓。
林霓宠溺一笑,提笔边写边念:“重工珍珠朱雀簪一对,点翠银丝团凤钗一对,上好翡翠玉镯一对,翡翠耳环一对,浣花锦十匹,精致罗裙六身,釉彩百花景泰蓝瓶一对,掐丝珐琅壶一对......”
林霓一口气写了整整一页纸,沈婉容越听面色越发惨白,而陆欣妍却琢磨出不对劲来。
“不,大嫂你写的这些都是从前送我的呀!怎么能写进去呢?!”陆欣妍着急道。
沈婉容也跟着反应过来,抬手指着厅堂的多宝格道:“对啊,那景泰蓝不是摆在那儿吗?”
“从前送的也都是好东西,又不是入不了箱笼,如何写不得?”林霓纳闷道,“倒是二弟妹,你送过什么,也可以写进去啊。”
“你念吧,我给你写。”林霓静静等待着沈婉容。
沈婉容呆滞住。
陆欣妍率先反应过来:“二嫂,你总说,你是亲嫂子,最疼我!可你却从没送过我什么值钱的东西,竟还不如大嫂与我情谊真切!”

沈婉容脸色一变,恨得咬牙切齿,这个阴险狡诈的林霓,竟然为了摆她一道,不惜赔进去这么多贵重好物!
“三妹妹说什么呢?二嫂自然是疼你的。”沈婉容艰难地扯扯唇角,“你要出嫁,我早就命人打好了一对金丝缠枝翡翠玉镯,只等着时候到了再送你呢。”
陆欣妍双眸一亮,扑进沈婉容怀里:“真的?呜呜,还是二嫂最疼我了!”
沈婉容打碎牙往肚里吞,有苦难言。
当然是假的,那玉镯分明是她用攒了多年的嫁妆为自己打造的,为的就是二郎满月宴上戴着惹人艳羡。
都怪林霓爱出风头,叫她损失巨大!
林霓把这对玉镯记下,抬头道:“好,那今日先到这里吧。回头二弟妹再想起什么添妆,我再记上去。”
什么?还要添妆?
沈婉容眼前一黑,扶着桌面,深吸一口气:“既是为三妹妹置办嫁妆,那大嫂是否要把库房钥匙拿出来?我好差人去清点一番。”
老夫人微微侧目,身后的陶嬷嬷便上前递出昨日林霓刚上交公中的库房钥匙和账册。
“恰好昨日王妃交了钥匙,老夫人还未差人去清点,那就劳烦二夫人了。”
沈婉容接过钥匙,心思一动,王府虽然各项产业亏空,但几代传承下来的宝物却不少,或许能借此机会回回血,充盈下腰袋?
思及此,沈婉容立刻露出一抹真挚的笑容来:“为母亲分忧,这都是儿媳应做的。”
散席后,众人挨个往外走,沈婉容带人走在前头,迫不及待地要去库房清点东西,林霓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这大嫂最近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说话总带着笑,我却反倒觉得她比从前耷拉着个冷脸时更渗人了。”沈婉容低声和陆墨堂嘀咕道。
“你就是心思太多了。”陆墨堂无语道。
大郎哼道:“我倒觉得婶母比以往温柔漂亮多了。”
气得沈婉容忍不住扭了一下大郎胖嘟嘟的脸蛋:“你到底是谁的儿子?”
后方,秋雨忍不住笑出声:“王妃,瞧把二夫人气的。”
“沈婉容嫁妆底子薄,估计要在库房好好寻摸两天。”林霓看着沈婉容飞快移动的背影,笑道,“倒是能让我松快一下,整日这么烦人,难免头疼。”
秋雨看着林霓的侧脸,忍不住说道:“大郎说的没错,王妃如今说话带笑,瞧着比之前漂亮许多呢。”
林霓带着人回到栖梧院,骁哥儿已经退烧,只是身子还很疲乏。
确认骁哥儿没事儿后,林霓便回自己房间歇了个晌。
然而午后刚醒,就听二夫人的贴身丫鬟来传,二夫人要召集众人商议大事。
“什么事儿,这么着急?”林霓扶着秋雨的胳膊,昏昏欲睡地踏进厅堂。
然而刚迈进去,就见沈婉容双手抱臂,面带讥笑地站在老夫人身侧看着她。
陆欣妍不满地噘嘴:“二嫂这么急着把大家都叫过来,我都还未好好梳洗打扮呢。”
陆墨堂也看向沈婉容:“今日好不容易休沐在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你到底有何事,快说吧!”
沈婉容一抬下巴,冷傲地看向林霓:“这事儿就得问问大嫂了。”
林霓刚在太师椅上坐下,闻言扬眉:“我?”
“哼,我刚才带人去查库房,大嫂猜我查到什么?”沈婉容得意地看着林霓问。
林霓无语道:“谁知道你大中午不歇晌,积极地跑去库房做什么?难不成是去做贼的?”
沈婉容羞愤地脸色爆红,大声道:“我看贼喊捉贼的人是你吧?库房丢失了一件羊脂白玉如意,你敢说不是你贪的?”
堂内气氛一默,老夫人眼色狐疑地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陆欣妍看着林霓满眼震惊,陆墨堂则神色莫名,不知在想什么。
林霓一脸诧异:“我一中午都在栖梧院歇晌,从未出门。库房钥匙在你手中,库房丢物与我何干?”
“玉如意当然不是今日丢的,而是在你管家之时丢的!许是被你偷去卖了呢?”沈婉容目光咄咄地看着林霓道,“看不出来大嫂出身富庶之家,却也做此等小偷小摸,监守自盗之事。”
“呵,心有所想,目有所见。你拿了钥匙便迫不及待去库房查账,究竟是不顾双身,为三妹妹置办嫁妆,还是另有所图,想必你自己心底清楚。”林霓勾唇冷笑。
沈婉容脸色一片燥红:“哼,别说那些无用的。如今这玉如意已经丢失,大嫂说,该当如何?”
林霓拧眉,她记忆中原身并没有干过这种事儿,那便坦坦荡荡。
“玉如意失窃一事,我并不知情。”林霓端坐着,神色淡然镇定,“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调查清楚原委。”
“查不清就是你监守自盗,你要么十倍补上玉如意的价钱,要么继续替王府管家,还要帮忙振兴王府产业!”沈婉容图穷匕见,扬起下巴得意道。
“库房遭窃,无论是你监守自盗,还是管家不严,终归都是你的错。我罚你在院中站至天黑,你可认罚?”老夫人沉声开口,浑浊的眸子盯着林霓。
午后的阳光最是灼热,林霓站在院子中央,不远处的屋檐下就是吃着冰鉴幸灾乐祸的沈婉容,老夫人则端坐堂屋,闭目养神。
林霓站了一刻钟,忽然抬手扶住额头,摇晃两下,腿一软,栽倒在秋雨怀里。
“天啊,王妃,你怎么了!”秋雨带着哭腔夸张地喊道。
秋雨这丫头,最机灵,但演技着实还差点儿火候。
林霓握着秋雨的手腕,虚弱道:“扶我起来,我还能站。”
“我还是去给您请郎中吧。您白日照顾王爷辛苦,又被婆母在烈日下罚站规矩。若是传出去,定有人为您鸣不平的!”秋雨哭哭啼啼道。
老夫人脸色一变,蓦地睁开眼:“娇气什么?不过是晒的,回去躺会就好了。”
陶嬷嬷瞪着秋雨:“还不快扶你主子回去歇着!少去外头传那些风言风语的!”
檐下一抹白色身影高傲冷然地看着院中情景,化作白猫的陆晏川心下冷嗤:“恶女惯会装模作样。”

郎中来时,林霓正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躺在槐花树下的躺椅上,旁边就是植物人状态的陆晏川。
郎中在秋雨的暗示下,颤抖着声音道:“王妃本就身子薄,气血不足,又劳累过度,长时间站立气血不顺,才会晕倒。若为了身体着想,以后须得好好将养着,万不可再如此劳累。”
林霓虚弱地点点头:“多谢郎中。”
白猫傲然耸立地站陆晏川的膝盖上,湛蓝色的眸中满是狐疑。
真有这么严重?该不会是装的吧?
秋雨含泪劝道:“王妃,老夫人明摆着就是借机教训您呢,您还......”
“以后切不可再说这种话。”林霓打断她,长叹一声,哑着哭嗓一副隐忍小白花的模样,“老夫人是长辈,是王爷敬重的母亲。只要婆母愿意,如何磋磨我,作为儿媳,都该受着。”
白猫:“......”倒也不必如此矫枉过正。
郎中领赏离开时,正撞上春桃领着两名府医进来。
两人一见郎中提着药箱离开,顿时更慌了,立刻跪在地上,声泪涕下地哭道:“王妃,小人一时糊涂,还请您再给小人一次机会吧。”
“二位无缘无故来我栖梧院哭嚎,究竟所为何事啊?”林霓懒懒地抬手拨着耳朵,不耐地问道。
白猫看着林霓的动作,阳光穿透繁密的绿叶落在她脸上,白皙的皮肤像是透着光一样,圆眸微微眯起。
恶女浑身散发的气质似乎与之前有所不同,可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两位府医俯身磕头,抢着说道:“是二夫人,王妃让我们以后跟着二夫人,恰逢昨天是发月钱的日子,却............”
“哦?她不给你们发月钱,你们倒来找我哭?”林霓冷笑一声,“真当我是散财童子呢?”
“不,小人没有这么想,是二夫人先前哄骗我们二人,又说王妃不得老夫人欢心......我们才信了她。”
“可是谁知二夫人压根儿没钱养府医啊!”
“现如今,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几口都等着发了月钱买米下锅呢!”
院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冷喝:“住嘴!二夫人身份尊贵,岂是你们贱人能在背后嚼舌根的!”
林霓懒散抬眸,只见沈婉容一手牵着胖嘟嘟的大郎,一手扶着丫鬟翠芝的胳膊,正面色阴沉地盯着自己。
“你又是什么身份,敢来王妃院子里喊叫?!”秋雨当即上前一步,呵斥道。
翠芝一噎,小心地看向面色不虞的沈婉容。
沈婉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面色燥红:“林霓!你竟然与人在背后编排妯娌。”
“你的狗吃不饱,来我面前摇尾乞怜,还是我的错了?”林霓幽幽道。
沈婉容扶着翠芝的手腕,气冲冲地走过来,一脚踢在府医的肩头,劈头盖脸地骂道:“狗东西,不过是晚发几日月例,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来这边表忠心。看看人家要你吗?”
林霓把手伸向旁边,抚摸着陆晏川膝盖上白猫的脑瓜和脊背,勾着唇角看二夫人跳脚撒泼。
白猫被摸得十分舒服,下意识仰头去蹭林霓的掌心。
不远处,骁哥儿扶着门框,迈过高高的门槛,跌跌撞撞跑过来:“嗯、团!”
白猫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跳下陆晏川的膝盖要去迎接。
然而下一瞬,一只胖脚猛地踩住了猫尾巴。
本就嘈杂的院子里瞬间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声,瞬间打断了沈婉容的喋喋不休。
白猫下意识一挣扎,猫头瞬间撞在旁边陆晏川脚下的踏板上,顿时头脑一阵眩晕。
骁哥儿焦急地跑过来,跪在地上,用两只小手去搬大郎的脚:“不踩、不踩。”
然而他越去推,大郎的脚就越使劲。
五岁的大郎又胖又沉,有的是力气,三岁的骁哥儿却营养不良,瘦小无力。
林霓怕他被大郎踢到,急忙起身,但她旁边是陆晏川,前面是石桌,后面是花丛,必须要绕过石桌才能过去。
就在此时,大郎忽然惨叫一声栽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小腿痛得满地打滚。
“娘,二郎推我。”大郎呼喊道。
骁哥儿跪在地上,小心地将白猫抱在怀里,捧起垂在下面,不停发抖的猫尾巴,鼓起腮帮子,用力将猫毛吹得炸开。
“团团,世世呼呼,痛痛飞飞。”
陆晏川痛得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灵魂似乎都从白猫身体中飞出去了,周围的声音变得模糊而遥远,空洞又失真。
“不愧是商户女养出来的孩子,才这么小就知道欺负兄长了!”沈婉容离得近,比林霓更快一步,一把将骁哥儿推倒在陆晏川的躺椅旁,将大郎抱在怀里,焦急地问,“远哥儿,哪里痛,快告诉娘亲。”
“是二郎推我,娘,我脚痛。”大郎哭喊道。
沈婉容面色阴沉地站起来,盯着倒地的骁哥儿:“既然大嫂平日里没时间教养孩子。那今日,我便替大嫂来教训一下这个没教养的野种!”
“住口!一口一个野种,你那翰林学士的祖父就是如此教养你的?”林霓冷下脸色,挡在骁哥儿身前,“我看大郎才是被你养废了,不如早日换个德行好些的乳母替你照看孩子!”
“是二郎推了大郎,你怎还有脸说我?”沈婉容不可置信。
“嘴上说着脚痛,两只手却抱着小腿,才五岁就知道撒谎,故意栽倒冤枉人,长大了可还得了?”林霓冷眼扫向大郎抱着小腿的胖手,沉声道。
沈婉容一噎:“大郎还是个孩子,怎会撒谎?大郎年纪小,手又短,抱不住脚而已。”
林霓不想理她,转身蹲下去去安抚焦急的骁哥儿。
骁哥儿还在鼓着腮帮子用力吹尾巴毛,林霓却见白猫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瞬间一惊。
只是踩了尾巴,怎么如此严重?
“大郎、踩!”骁哥儿忽然把昏迷的猫往地上一放,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抬起小脚就要踩上大郎。
沈婉容大惊失色,立刻挥起巴掌要把骁哥儿扇开。
林霓大脑一空,猛地转身将骁哥儿抱进怀里,蹲在陆晏川的躺椅右手边,把孩子护在身下。
沈婉容见林霓扑过来,却并未收手。
眼看林霓的后脑勺就要生生挨上这一巴掌,一只强硬有力的手忽然拦住沈婉容的动作。
林霓只听见头顶传来一声不容抗拒的冷喝:“住手!”
沈婉容浑身一震,惊悚地看向不知何时竟睁了眼的陆晏川。
“啊——见鬼了!”

沈婉容吓得一激灵,仓皇挥开陆晏川的手。
林霓抬头时,只匆匆对上陆晏川冰冷刺骨的眼神。
陆晏川像是被沈婉容一把推晕了似得,两眼一闭,再次恢复植物人状态。
栖梧院内一片寂静。
沈婉容惊魂未定地看着自己的手腕,仿佛上面冰凉如死人般的触感仍未消失。
沈婉容僵硬地抬手指着陆晏川道:“你看见没有......刚才、王爷刚才好像睁眼说话了。
林霓捂住心口。伤心欲绝道:“王爷昏迷了整整一年,好不容易醒来,竟然被你硬生生又推晕了过去。二弟妹,你怎能如此陷害王爷呢?!”
“你!你胡说,我没有!”沈婉容下意识反驳道。
“院中这么多双眼睛可都看着呢!你还想不认账?”林霓的声音忽地强势起来,逼问沈婉容。
两位府医连连点头都说自己看见了。
秋雨补充道:“我亲眼瞧见二夫人将王爷的手腕狠狠砸在了扶手上,现在怕是红了吧。”
林霓立刻拉起陆晏川的手腕看了一眼,巧了正好是腕骨部分砸在扶手上,红痕十分明显:“二弟妹,我素日来对你也不薄,你怎能趁王爷昏迷,就带着人来栖梧院如此欺负我们一家三口幼弱病残呢?”
沈婉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我带人来欺负你们?分明是二郎先推了大郎在先。”
林霓蹲下,揽住骁哥儿的小腰,鼓励道:“骁哥儿你说,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骁哥儿拧巴着手指头,瞅瞅满脸温柔鼓励的林霓,又瞅瞅凶神恶煞的沈婉容。
忽然抬手指着大郎,用力一跺脚,奶声奶气地告状:“大郎!这样,踩!团团,哭哭。本世世救团团,大郎寄几倒哦。”
林霓冷冷扫过沈婉容僵硬的神色,起身道:“二弟妹也说了,孩子是不会撒谎的。倒是大郎踩得猫惨叫又冤枉骁哥儿,二弟妹推了王爷,大家都瞧得清清楚楚。”
沈婉容气得直咬牙,人证物证俱在,真是百口莫辩。
今日真是倒霉,平白叫林霓羞辱指责一顿。
沈婉容只能认栽,冷着脸叫翠芝将吓傻的大郎从地上抱起来,带着人气愤离开。
林霓冷眼瞥过地上的府医:“一次不忠,终身不用,还不快滚?”
把人全部轰走后,林霓将骁哥儿抱上石凳,坐在自己对面,笑着夸赞道:“骁哥儿今日真是勇敢,以后也当如此为自己辩解。”
骁哥儿羞涩地垂下头,林霓想了想:“骁哥儿爱吃糖吗?不若我给骁哥儿煮个甜汤吃?”
骁哥儿双眸一亮,又下意识看向白猫。
只见白猫不知何时跳上了陆晏川的双腿,正仔细瞅着陆晏川的脸。
陆晏川盯着自己的脸,细细思索着刚才事情发生的经过,究竟是什么让他短暂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林霓让骁哥儿自己玩,自己带着秋雨去小厨房煮甜汤。
厨房的郭娘子一看林霓要亲自下厨,立刻慌了,千拦万阻地让林霓光动动嘴即可,生怕丢了这活计。
林霓无奈,只好说道:“这甜汤十分简单,把这些葡萄去了皮儿和籽儿,和麦芽糖一起下水煮就行。”
几个人一起剥皮儿去籽儿,甜汤做的很快。
晾凉后,林霓用勺子舀起一颗糖水葡萄,刚想送到骁哥儿嘴边,就见白猫忽地纵身跃上石桌,抢先一步吃下肚。
林霓气结:“你这臭猫,踢女孩子胸口,同孩子抢食,将来绝对找不到雌猫陪你。”
白猫冷冷扫过林霓,发觉身体没有任何不适,这才用毛茸茸的爪子推着林霓的手腕将空勺子送到骁哥儿面前。
林霓无语地换了把木勺,重新喂骁哥儿。
没有小孩儿不爱吃糖水,骁哥儿吃得嘴边都是水珠,可爱至极。
林霓想伸手帮他擦擦,谁知骁哥儿却下意识后缩了一下。
林霓心中一疼,骁哥儿都三岁了,还不会说完整的句子,别人抬手就躲,定是受了不少苦。
黄昏时分,禅修堂那边忽然来人,叫林霓过去一起用晚膳。
林霓拉着骁哥儿的手去主院花厅,却见只有陆欣妍和老太太两人,二房的人都不在,气氛有些僵硬。
林霓当没注意,丝毫不受影响地坐在开始吃饭,顺便给骁哥儿夹菜。
“你竟然还吃的下去!”老夫人气得拍桌。
林霓一脸诧异,十分好笑道:“不吃饭那母亲叫我来这儿做什么?”看你脸色吗?
老夫人颤抖着手指着林霓:“二郎把大郎推倒在地,你又罚了大郎,给孩子吓得高烧不止。听说你院子里有脏东西,老二媳妇更是吓得回去后就见了红,府医还听了你的唆使不肯去看。”
“林霓啊林霓,你是要害死二房的骨肉吗?”
林霓气笑了:“我竟还不知世上还有这般泼脏水的本事。老夫人被人蒙蔽视听,是老糊涂了,还是不肯睁眼看倾耳听?”
一旁安静的骁哥儿忽然口出惊人:“我踩死你!”
老夫人脸色大变,指着骁哥儿道:“你说什么?”
陆欣妍吃着粥,火上浇油:“二郎要踩死谁呀?”
陶嬷嬷上前,伸手就要拽走骁哥儿:“世子不敬祖母,该去祠堂罚跪一夜。”
“你敢碰他一下,我叫你十指齐断。”林霓淡淡道。
陶嬷嬷僵住,震惊地和老夫人对视一眼。
“你、你这是把王府当成什么地方了?如此嚣张跋扈,我......”
林霓打断老夫人无用的威胁:“骁哥儿不过是把大郎的话复述了一遍而已,母亲就如此大的反应,他日你那宝贝亲孙子亲口对你说时,不知你是否要伤心欲绝?”
“不可能,大郎又不是无人教养的二郎,怎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老夫人一脸不信。
林霓彻底冷下来脸:“骁哥儿自然有我和王爷教养,母亲以后说话也该注意分寸,莫伤了王爷的心。”
林霓没了胃口,直接拉着骁哥儿离开。
栖梧院离禅修堂最远,穿过游廊回去时必定会经过二房所在的落棠院,林霓抬手冲骁哥儿“嘘”了一声,然后悄悄去了二房院中。
说什么发烧吓坏了,她才不信。
果不其然,还不等进去,就听见大郎在院中捉小鸡的兴奋叫声,而沈婉容正在院中用膳。
林霓牵着骁哥儿的手踏进院中,扫过石桌上精致的佳肴,呵呵一笑:“二弟妹胃口不错呀。”
沈婉容脸色微变:“大嫂怎么来了?”
“谁在门口当值,怎么没人通报?”
“我不来,怎么知道二弟妹一边污蔑我将你吓得见红,一边吃着我娘家送来的鲜鱼编排我家王爷呢?”林霓勾唇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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