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陆廷洲抱着一大束玫瑰回到家。
他在卧室找到我,先是摸摸我的额头,确认我没有发烧才开口:“挽棠,今天下午出了点急事,雨薇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她联系不上辅导员,只能找我。”
“还有两个小时才到明天,我们还来得及过纪念日。”
陆廷洲说完拿出一个红色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我前段时间看上的粉色珠宝。
“我帮你戴上?
虽说你年纪大了,不适合这么鲜艳的颜色,但只要你注意保养,看上去还是跟二三十岁一样。”
我冷笑:“陆廷洲,我不适合戴粉色,那谁适合?
苏雨薇?”
陆廷洲脸上的笑容僵住,他怒声道:“好端端的你提雨薇做什么?
宋挽棠,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我们十周年的纪念日,你非要闹成这样,你跟泼妇有什么两样?”
陆廷洲气得将粉色珠宝扔进垃圾桶里。
我发现只要提到苏雨薇,陆廷洲的怒火轻而易举就能被点燃。
要不是我今天亲耳听到苏雨薇怀了他的孩子,我肯定会陷入内耗,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敏感多疑。
事实证明,我一开始的直觉是对的。
我因为陆廷洲口中的“一点小事”就要跟他离婚,也是对的。
我平静地看着面前这个与我同床共枕十年的男人。
“陆廷洲,苏雨薇怀孕了,你不打算给她一个名分?”
“你那么在乎她,想必也不愿意让她背负第三者的名号吧?”
陆廷洲脸色蓦地变了,他咬牙切齿地质问:“宋挽棠,你怎么知道的?
你跟踪我?”
我对陆廷洲已经不抱半点期望。
“陆廷洲,你是怎么做到理直气壮的?
出轨的人是你,让小三怀孕的也是你,你敢做不敢当是吧?”
“我告诉你,如果你不同意离婚,明天我就去学校找你的领导,让他给我做主。”
我这般说算是彻底与陆廷洲撕破脸。
陆廷洲的神色阴沉到极致。
“宋挽棠,你说话别那么难听,雨薇不是什么小三。”
“跟我离婚?
你舍得吗?
你快四十了,离开我谁愿意要你?”
时至今日,我才终于看清陆廷洲的嘴脸。
他打心底瞧不起我,因为我没有上过大学,因为我粗鄙泼辣。
他说我因为一点小事否认十年的感情,可践踏真心的明明是他。
“陆廷洲,你知道我的脾气,明天上午十点民政局见,你如果不来,我一定会把你和苏雨薇的事宣扬得人尽皆知。”
回应我的,是陆廷洲大力的摔门声。
我强撑着力气将陆廷洲的东西全部收拾出来,叫了辆车给他送去学校。
这么晚了,他要么去苏雨薇那儿,要么回学校。
后者的可能大一些,因为他要顾及苏雨薇的名声。
隔天,我一早就起来。
我穿上我年轻时买的裙子,特意化了个精致的妆容。
我会用实际行动向陆廷洲表明,离开他我照样过得光鲜夺目。
陆廷洲向来准时,我到民政局的时候他已经来了。
苏雨薇也来了,一见到我她就哭着跪在我面前。
“师母,你真的误会我和陆教授了,我要是和他有见不得人的关系,我这辈子不得好死!”
“事情因我而起,我愿意退学,只要您不为难陆教授,我什么都愿意做。”
“陆教授拼搏半生才有今天的成就,难不成您要为了捕风捉影的事毁了他吗?
师母,你做人不能那么自私恶毒。”
我被苏雨薇恶心得想吐。
想我活了快四十年,什么把戏没有见过。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过来,对我指指点点。
我注意到苏雨薇嘴角划过一抹得逞的笑。
她清楚我和陆廷洲多年的感情不可能说断就断,于是她以身入局,将自己塑造成受害人,将我定性为心肠歹毒、嫉妒成性的中年泼妇。
如此一来,我不仅要遭受流言蜚语,陆廷洲还会与我离婚。
我实在很累,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苏雨薇和陆廷洲这对贱人的身上。
“苏雨薇,你和陆廷洲孩子都搞出来了,你装什么?”
“陆廷洲没来得及跟你通气吧?
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
我的话音刚落,一记耳光落在了我的脸上。
随即陆廷洲气到发颤的声音响起:“宋挽棠,我答应离婚,但前提是你以后不准找雨薇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