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更加热闹,谢昭热孝期纳妾,早就有人参他了。
如今看长公主府与镇国公府彻底决裂,参他的折子更像雪片一样,说他大不孝,父亲过世不到三个月,便让外室怀孕,在出殡时又让外室携子大闹灵堂。
让云阳郡主活活气晕,这是蔑视皇族。
众人跪在朝堂,参他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实在万死难赎。
“郡主乃长公主唯一的血脉,陛下的血亲,岂能容他谢昭侮辱!”
“当年镇国公封爵,一是他老人家有战功在身,二是为了给云阳郡主脸面。”
“如今老国公已逝,谢昭身无寸功,每日只领一份闲差,实在不配这爵位,还请皇上考虑将镇国公府降爵。”
朝臣的话正合皇上的心意,隔天便降下圣旨。
“原镇国公府世子谢昭,热孝期间不遵孝道,德行败坏,既对社稷无功,又于家族无望,不配国公之爵。
朕特念旧恩,撤销世袭罔替之职,降为安远伯,一代而终,钦此。”
这道圣旨意味着,镇国公的爵位到谢昭这一代就彻底完结了。
谢昭心如死灰,叩首接旨:“罪臣,谢主隆恩。”
内侍走后,婆婆哭天抢地:“天啊,连爵位都保不住,以后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啊。”
谢家满门都被降爵的消息打了个措手不急,婆婆直接杀到了祠堂,拿着拐杖狠狠朝芸娘打去:“你这个丧门星,自从我儿子娶了你,谢家就祸事不断,如今连爵位也没了,都是你害的!”
芸娘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拐杖狠狠地打了一顿,好几下都砸在了肚子上。
芸娘痛得直叫:“婆母,媳妇腹中还有你的孙子,手下留情啊。”
婆婆恨恨地骂道:“你在外面怀的孩子,谁知道是不是我儿子的,如今我们谢家被你害得这么惨,你还有脸喊我婆母!”
“从今日起,不许给她送吃食和水,让她饿着静静心。
“岂料到了夜里,芸娘腹痛难忍,哭叫了半夜救命,可是因为老夫人吩咐这几日都不许理会她,祠堂大门紧锁,根本无人听见,到了清晨,芸娘小产了,落下一个成型的男胎。
芸娘看着那死胎,又哭又叫,只是庭院深深,无人理会。
而谢昭则找到了公主府。
他带着许多首饰和小玩艺到了郡主府,见到明珠时,他高兴地拿出小玩意哄明珠:“明珠,这是爹爹给你买的,你喜不喜欢?”
几个月不见他,明珠已和他不太亲近,只轻声说:“明珠如今不玩这个布偶了,明珠长大了。”
“舅爷爷和舅奶奶送了好多好玩的给明珠。”
谢昭尴尬地站起来,拿出首饰给我:“这是我叫百宝楼的师傅专门为你打造的红宝石头面,玉儿,你看你喜不喜欢。”
我微微一笑:“谢昭,我对这些金器俗物并不热衷,从前那套红宝石头面,只因是舅母赏赐,所以才百般珍视,你从来都不知道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这些首饰头面,你还是留给芸娘吧。”
谢昭上前一步拉着我,眼里满是深情,话里带着一丝哀求:“玉儿,我知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可好,我会好好对你和明珠的。”
“我以为我喜欢芸娘,其实我就是昏了头,她哪里配得上国公府正妻的位置。”
“只有你才是真正的国公府夫人。”
我轻轻一笑:“如今不是国公府了。”
谢昭眼睛一红:“只要你肯给我机会,我们还会回到过去的,不是吗?”
我挣脱他的手:“太迟了,谢昭,成亲时我就说过,如果你负我,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我一定会让你悔不当初。”
我退后一步:“皇后娘娘寿宴,我要带明珠入宫了,谢伯爷,如若没事便请回吧。”
“还有,明珠从下个月起便要进宫开蒙读书,伯爷只怕是不方便再上门见她。”
说完,我牵着明珠的手,转身出府上了公主府的马车,向皇宫驶去。
身后的谢昭,愧恨,颓败,各种情绪交替而过,可惜,他早已和我们母女没有任何关系了。
芸娘在谢家的祠堂上吊自杀了,谢老夫人看到芸娘吊在梁上的尸首时,吓得两眼一翻,倒地不起,一口气没喘过来,竟吓死了。
安远伯府一下子死了两位女主人,谢昭一夜之间头发白了一半。
当安远伯吊唁的贴子送到公主府时,我看了一眼,将它扔到一旁,又温柔地搂住明珠:“来,明珠,明日你就要进宫开蒙了,舅爷爷说要封你当县主呢,母亲教你如何谢恩,如何行礼……”明珠欢快的惊呼和我的笑声融在一起,惊起一片落英缤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