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笑了,“裴大人与其在这儿撒泼,不如回去问问令堂,昨日是不是又‘立规矩’了?”
裴行野瞳孔一缩:“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宋昭宁转身,“裴家若真绝了后,那也是你们自作孽。”
裴行野浑身发冷,忽然想起今早裴夫人那句“你还管她死活作甚”。
难道……
他踉跄后退两步,转身冲出公主府,背影狼狈至极。
宋昭宁望着他仓皇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光凭一具尸身,还不足以解释苏雪棠出逃一事。
正愁瞒不过裴行野去,岂料这蠢货自己送上门来。
裴家,有好戏看了。
闹吧,闹得乌烟瘴气,最好。
裴行野怒气冲冲回了府。
裴夫人正捧着账册对账,门被一脚踹开,惊得她一抖。
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着裴行野眼底猩红,脸颊上还有几道指印。
“母亲。”他嗓音沙哑,“雪棠昨日离府,您当真不知情?”
裴夫人合上册子,冷笑一声。
说来说去,都是为了那个狐媚子!
她冷声道,“怎么?为了个妾室,你要学那些市井泼皮,回来质问亲娘?”
“她怀着裴家骨肉!”裴行野一拳砸在柱上,“入府时分明说好留她在西厢养胎,您日日给她立规矩,儿子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为何昨日忽然就没了踪影?”
裴夫人气极,“规矩不该立?当初你带着那狐媚子招摇过市时,怎么不想想裴家规矩!”
她起身拂袖,“人自己跑的,与我何干!”
莫名其妙!他出去一趟,反倒来问她这个母亲的不是。
“不可能!”裴行野攥住裴夫人手腕,“雪棠胆小,离了裴府根本无处可去!母亲,你若容不下她,我自会安顿。何必要用那等手段?”
裴夫人被他攥得腕骨生疼,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却很快化作狠色。
她猛地甩开裴行野的手,“好一个情深义重的裴将军!为了个下贱胚子,连亲生母亲都敢动手了?”
裴行野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却冷了下来,“母亲,您当真以为儿子不知?前日雪棠还同我说,您命人日日送去的安胎药苦得反常——”
“放肆!”裴夫人抓起案上茶盏砸在地上,“我给她送安胎药还错了不成!你宁可听信个娼妇挑拨,也要疑心亲娘害她?!”
“她不是娼妇!”裴行野额角青筋暴起,“她腹中是您亲孙儿!”
“呵……”裴夫人忽然笑了。
她抬眸,眼底尽是讥诮,“行野,你当真以为娘不知道?那夜你醉倒在书房,嘴里喊的是谁的名字?”
裴行野浑身一僵。他能喊谁的名字?他怎么半分都不记得了?
“宋昭宁……你喊的宋昭宁!”裴夫人瞧出他的错愕,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袖,“既然对她有心,为何又纵着那野蹄子糟践了你的婚事!如今倒装起情圣来了?”
“不可能!”裴行野极力否认。
是,他承认。
近日来心情不佳,总是醉酒。
可他怎会在酒后喊宋昭宁的名字!
他恨毒了她!所有的事都是因她而起!
裴夫人猛地拍案,“怎么不可能!你喝醉了,苏雪棠大着肚子不好伺候你。房中的丫鬟煎了醒酒汤送去,你闹得天翻地覆,非要宋昭宁来伺候!”
她盯着儿子骤变的脸色,恶意地勾起唇角,“怎么,怕你的心头肉知道你心里装着别人?喊了就喊了,为什么不敢认!”
裴行野踉跄后退半步,耳边嗡嗡作响。
他酒后闹得天翻地覆……雪棠是因为这个离开的吗?
可她究竟躲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