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薛樾哄我入睡后,独自一人站在阳台边上,凝视着我的睡颜。
良久后,他拨通了电话。
“计划开始吧。”
这个计划早在七年前,我和柯旭结婚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执行,一直监视着柯旭名下产业的资金流动。
当初听到我结婚消息时,本想就此威胁柯旭,破坏婚礼,将我夺回来,强制养在身边。
可当薛樾看到我穿着婚纱,满眼爱意和期待地看着柯旭时,他退缩了。
他害怕我会难过。
甚至会恨他。
直至今日,薛樾十分后悔当初的决定,早知如此,就应该把我抢回来。
养在身边,时时刻刻呵护,不让我受半分委屈。
第二日,税务局和警察局的人进出柯旭名下公司带走不少员工的新闻上了热搜。
柯旭本就因相貌出众,又是商圈新贵,受到大众关注。
如今一来,原本和柯旭合作的那些股东纷纷撤资,项目停工,柯旭公司的资金链彻底断裂。
而柯旭,这个本应该在公司处理事务的董事长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出现。
陪在那位阮小姐身边,连公司的事情都不管不顾。
直到记者前去采访,才知道了破产的消息。
阮媛得知了那天柯旭给我打电话的事情,就把柯旭的手机藏了起来。
为了让柯旭一心一意地陪自己。
她屏蔽了所有公司高管发过来的消息。
一连几百通电话,全部打不进来。
柯旭知道后和阮媛大吵一架,闹得几天里娱记赚得盆满钵满。
而柯旭在四处求人帮忙时偶然得知了我的身份。
他才发现,原来这些年他事业上顺风顺水,是因为有了我这位楼家大小姐的庇护。
接连的挫败打碎了他最后的骄傲。
看着手机屏幕上阮媛不断发来埋冤的话语,他开始后悔了。
或许从一开始,在他偏袒阮媛的时候就已经错了。
婚礼当天,教堂的彩窗折射出七彩光斑。
我穿着薛樾为我定制的婚纱,袖口处绣着我们的名字缩写。
心脏处绣下繁杂的罗马语,后来我才得知,那句话的意思是———祈求神明眷顾,让我们结缘做永生永世的夫妻。
这是他的私心。
当然,也是我的。
父亲红着眼眶将我的手放进薛樾掌心,母亲在一旁偷偷抹泪。
而我望着薛樾无名指上那枚粗糙的素戒,忽然觉得心底的裂痕正在被温柔填满。
教堂大门突然被撞开——柯旭浑身狼狈,头发凌乱,西装上还沾着不知哪里的污渍。
他踉跄着冲进来,被保镖按在地上时仍在嘶吼。
“楼宜!
你不能嫁给他!
你不是说你只爱我一个人吗!”
全场哗然。
薛樾微微皱眉,示意保镖松手。
柯旭趁机扑到我脚边,死死攥住我的婚纱下摆。
“一一,我错了!
我查清楚了,都是她骗了我!
求你跟我回去,我保证以后只对你好……”我俯视着这个曾让我遍体鳞伤的男人。
想起他罚我跪在雪地里毫无尊严时的冷漠,想起他在会所里看着我被伤害时的无动于衷。
我深吸一口气,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柯旭,你知道吗?”
“我和你结婚的七年,你一次都没有送过我礼物。”
“而和阮媛在一起的一年里,你前前后后为她花了上千万。”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震惊与慌乱。
他似乎想要辩解什么,却发现,这就是事实。
我轻轻掰开他的手,婚纱下摆的珍珠簌簌掉落,像极了那些年我为他流尽的眼泪。
薛樾适时递来手帕,指尖轻轻擦拭着我的手。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我想起,他在我被噩梦惊醒时无数次为我擦汗的模样。
“柯先生。”
“今天是我和一一的婚礼,如果你要闹事的话,我不介意送你到你应该去的地方。”
薛樾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柯旭浑身一颤,显然想起了薛樾昨天让人送来的律师函。
那上面罗列着他伪造文件、婚内转移资产的证据,每一条都足以让他在监狱里待上十年。
薛家和楼家的保镖将人拖了下去,在婚礼外的角落处给他教训了一番。
骨头断裂的声音、痛苦的呼喊声被宾客的恭喜和乐器的演奏声掩盖。
无人在意他的处境。
柯旭隔着玻璃,看到我们拥吻的那一刻,发出绝望的怒吼。
婚礼结束后,有了薛家和楼家的暗示,宾客们都将他视作眼中钉。
柯旭名下的公司一一倒台,各种各样的负面消息满天飞。
很快,柯旭就因为涉嫌违背经济法被带入监狱判刑。
入狱当天,他才知道真相,原来阮媛给的药是假的。
根本不能让人消除记忆。
挽回的机会破灭后,柯旭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每天都在病房里对着墙壁说对不起。
好似这样就能偿还我遭受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