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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向山水寻光景程野温北栀无删减全文

可爱小桃罐 著

女频言情连载

程野回来的那天,带回一个傻女孩。女孩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小白鞋虽然沾了泥点,但裙摆干净得刺眼,女孩笑着看她,像个第一次进城的乡下丫头说:“这个漂亮阿姨好好看阿!”温北栀笑了一下,指尖的香烟已经燃到尽头,灼热感爬上她的指腹。其实她比这个女孩大不了多少,但程野没有纠正,甚至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十年来程野身边的女人只有温北栀,这个女孩的出现她知道,这个男人她留不住了。回来的那天晚上,他没有去陪那个傻女孩,而是把她拽进他们常做的房间。结束后,程野伸手抚上她的脸,拇指重重擦过她的下唇抹花了口红。“你能没名没分地跟着我堕落,但她不成。”程野系好衬衫纽扣,温北栀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烟草与龙舌兰的气息,这熟悉的味道曾让她无数次沉醉。“昨天我在巷子里救下...

主角:程野温北栀   更新:2025-05-24 14: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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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程野温北栀的女频言情小说《且向山水寻光景程野温北栀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可爱小桃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程野回来的那天,带回一个傻女孩。女孩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小白鞋虽然沾了泥点,但裙摆干净得刺眼,女孩笑着看她,像个第一次进城的乡下丫头说:“这个漂亮阿姨好好看阿!”温北栀笑了一下,指尖的香烟已经燃到尽头,灼热感爬上她的指腹。其实她比这个女孩大不了多少,但程野没有纠正,甚至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十年来程野身边的女人只有温北栀,这个女孩的出现她知道,这个男人她留不住了。回来的那天晚上,他没有去陪那个傻女孩,而是把她拽进他们常做的房间。结束后,程野伸手抚上她的脸,拇指重重擦过她的下唇抹花了口红。“你能没名没分地跟着我堕落,但她不成。”程野系好衬衫纽扣,温北栀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烟草与龙舌兰的气息,这熟悉的味道曾让她无数次沉醉。“昨天我在巷子里救下...

《且向山水寻光景程野温北栀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程野回来的那天,带回一个傻女孩。
女孩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小白鞋虽然沾了泥点,但裙摆干净得刺眼,女孩笑着看她,像个第一次进城的乡下丫头说:
“这个漂亮阿姨好好看阿!”
温北栀笑了一下,指尖的香烟已经燃到尽头,灼热感爬上她的指腹。
其实她比这个女孩大不了多少,但程野没有纠正,甚至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十年来程野身边的女人只有温北栀,这个女孩的出现她知道,这个男人她留不住了。
回来的那天晚上,他没有去陪那个傻女孩,而是把她拽进他们常做的房间。
结束后,程野伸手抚上她的脸,拇指重重擦过她的下唇抹花了口红。
“你能没名没分地跟着我堕落,但她不成。”
程野系好衬衫纽扣,温北栀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烟草与龙舌兰的气息,这熟悉的味道曾让她无数次沉醉。
“昨天我在巷子里救下安然的时候,她傻乎乎牵着我的手说好哥哥好哥哥。”
“还没有人敢这样上前靠近我。”
他的手抚过温北栀汗湿的头发。
“她跟你不一样。”
温北栀盯着天花板:“因为她干净?”
“她连血是什么颜色都不知道。”
“而你。”
他抬起头看她,眼神平静得可怕。
“第一次见面时,你手上还沾着那个老男人的血。”
那个老男人明明是想要侵犯十五岁的她,她才不得不这样。
她突然想笑,她的不求回报成了被抛弃的理由,而那个“脑子有病”的纯洁成了被珍惜的资格。
想起第一次帮程野运货时的恐惧,想起为他挡酒到胃出血的疼痛,想起那些她假装不在意的逢场作戏。
梳妆台的镜子里映出她现在的模样,凌乱的长发,晕开的妆容,身上暧昧的痕迹。
“我会结婚,你可以继续做“北栀姐”,就像过去十年一样。”
温北栀终于笑了,笑声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疯狂,她能在枪林弹雨中为他挡刀,却不能在结婚证上写自己的名字。
“程野,你真他妈是个混蛋。”
程野不以为意地勾起嘴角。
“你知道就好,明天安然会搬进来,你今晚搬出去。”
门关上的声音并不重,却让温北栀浑身一颤。
她缓缓蜷起身体,把脸埋进还残留着程野气息的枕头里。
奇怪的是,她哭不出来,她以为自己早已练就铁石心肠,却在这一刻发现原来心真的会疼。
温北栀打开手机找出联系人,开始给自己做一个假身份,程野不会让她离开的,那她只能假死。
在这个男人身边,永远要做好随时抽身的准备。
程野,是你先不要我的。


程野这个从不踏足游乐场的男人,现在每个周末都陪孟安然在旋转木马和摩天轮间穿梭,为她买棉花糖和气球。
孟安然把冰淇淋蹭到他价值六位数的腕表上时,他只是抽了张纸巾仔细擦干净,还问她要不要再吃一个。
即使有一次孟安然误打误撞闯进了程野从不让人进的收藏室。
当清脆的碎裂声传来时,守在门外的手下们瞬间面如死灰,去年拍卖会上程野花了八百多万拍下的。
“对......对不起。”
孟安然跪坐在地上,手指无措地碰着碎片。
“我想看看那个花花......”
程野蹲下身握住她的手腕:“别动,当心划伤。”
他仔细检查她手指有没有受伤,然后转头对手下说。
“把这里易碎品都收起来。”
当天下午,整个别墅都铺上了厚厚的地毯,所有边角尖锐的家具都被换成了圆角的。
温北栀看着程野每天准时回家吃晚饭,看着他学着做孟安然爱吃的舒芙蕾,看着他为哄她开心而学会弹幼稚的童谣,看着某个雨夜程野蹲在玄关认真给孟安然的雨靴系蝴蝶结,这些全是曾经的她求而不得的。
她想现在离开,可她还是想给程野一个机会,因为她的人生是程野救的。
在那座墙皮剥落的孤儿院里,十五岁的她捅了那个想要侵犯她的老男人,她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那里还残留着李老师脖颈的温度和粘腻的血。
“你妈就是嫌你晦气才把你扔在这儿。”
“和你爸一样是个短命相......”
在逃跑途中第一次遇到程野,程野问那个老不死的是不是她杀的,雨水顺着温北栀的睫毛往下滴,她轻轻点头。
程野忽然笑了,他伸手抹掉她脸上的泥水,指腹的枪茧刮得皮肤生疼:
“不错,有天赋。”
后来她就跟着程野的身后。
她十八岁生日那晚,温北栀替程野挡下有毒的匕首。
手术室无影灯下,她数着天花板裂缝,听见程野在门外的怒吼和砸碎东西的声音。
麻醉消退后,程野颤抖的手指悬在她缝合的伤口上方,他居然慌了,她真是活久见。
“疼不疼?”
温北栀摇头,程野却笑了,笑的很吓人。
“说谎。”
之后她出院才知道想杀程野的那个人被他喂了狗还在太阳底下暴晒几天几夜在折磨中死亡,他的手下说其实程野做事很有分寸,第一次看到程野那么狠毒。
程野有时候喜欢逗她玩,捏着她的下巴晃了晃,眼里漾着笑:“叫哥哥。”
温北栀别过脸去,发丝垂落遮住泛红的耳尖。
“程野。”
“没大没小。”
程野低笑,指尖卷起她一缕长发轻轻拉扯。
“白养你这么多年?”
“那傻妞今天又把账本搞混了,害老子对到半夜。”
她回过神来,只见几个手下在她面前调侃,声音渐渐大起来。
“真不知道程哥看上她什么。”
“就是,连杯咖啡都煮不好。”
“上次端给程哥的咖啡里居然有橡皮屑,说是削铅笔掉进去的。”
哄笑声中,有人大着胆子拍马屁:
“要我说,北栀姐这样的才配得上咱们程哥。那丫头片子除了装纯还会什么?”
温北栀一顿,也忍不住把这几天的不满发泄出来,她嘴角一勾。
“她装傻确实有一套。”
“程野跟她结婚像是在玩过家家一样。”
话音刚落,身后徒然响起男人的脚步声,整个大厅陷入死寂.


她抬眸,只见所有人脸色煞白地盯着她身后。
温北栀猛地转过头,只见男人站在三步之外,黑色风衣上带着夜露的湿气,显然是因为下雨临时带孟安然回来。
程野的眼神很冷,她好久没有看到这个眼神了,只见孟安然正勾着他的小手指,天真地眨着眼睛。
“程野,过家家是什么呀?”
他眼神又变回温柔,抬头摸了摸孟安然的头。
“去楼上等我。”
等女孩蹦跳着离开,他一步步走向温北栀。
“看来是我最近太纵容你了。”
程野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大厅屏住呼吸。
“去外面跪着,什么时候学会管住舌头,什么时候进来。”
温北栀瞳孔骤缩,窗外正电闪雷鸣,雨点砸在玻璃上像无数细小的子弹。
她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其实程野比谁都清楚,她最怕这样的暴雨夜。
十五岁那个雨夜,如果不是程野出现,她可能已经死在郊外的水沟里。
跟了他之后,每逢雷雨天气,程野再忙都会回来陪她。
有次她在郊外谈项目遇上暴雨,程野直接中断和外国人的谈判,飙车回来时超速被拍了三次。
现在,他让她去雨里跪着。
温北栀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推开玻璃门的瞬间,潮湿的风裹着雨星扑在她脸上。
她提起裙摆,缓缓跪在别墅前的青石板上。
手下已经离开的差不多了,第一道闪电劈下来时,她看见落地窗内,程野正弯腰给孟安然系睡袍的带子,女孩不知说了什么,逗得他眉眼舒展。
温北栀数着秒针等待,或许程野会像从前那样,惩罚不到十分钟就心软地把她拉进屋,用干燥的毛巾裹住她发抖的身体。
但三小时过去,那扇门纹丝不动。
雨水顺着她的脊椎流进裙子里,像是无数冰冷的手指在抚摸。她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
有瞬间她几乎要昏过去,却被突然亮起的灯光刺醒,程野抱着孟安然出现在二楼窗前,女孩穿着毛绒睡衣,正在他怀里看动画片。
天快亮时,雨停了。
温北栀的膝盖已经失去知觉,嘴唇冻得发紫,程野终于推门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记住这个滋味了吗?”
温北栀抬起头,湿发黏在脸上,她想说记住了,喉咙却哑得发不出声音。
程野蹲下身,突然用指腹擦去她脸上的雨水。
这个温柔的动作让温北栀眼眶一热,却听见他说:
“安然心脏不好,别再让我听到任何刺激她的话。”
原来如此,温北栀想笑,却发现连牵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
孟安然此时抱着玩偶从别墅门口走了出来,她眯着朦胧的眼睛。
当温北栀的目光上移,不经意间看到了孟安然脖子上那刺眼的吻痕时,她的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
那吻痕在孟安然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醒目。
温北栀直接嗤笑出声。
“程野,你是真的吃得下去。”
“连傻子你都不放过。”


得罪程野的后果就是,即使她淋雨发烧到三十九度他仍然指定让温北栀陪着进货。
夜色如墨,废弃工厂的铁皮屋顶在风中嘎吱作响。
明明今晚任务很紧急,孟安然不知为何偏要跟过来。
温北栀微咪眼睛,望向坐在后座的程野。
程野只是宠溺地看了眼玩着枪的孟安然,也没有强硬地让她回去。
这让她心中更是有些不悦,但此时也无暇顾及这些情绪。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从阴影中走出,目光黏腻地扫过温北栀。
那笑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嘲讽。
“程老板,用你女人换这批货,很划算吧?”
要是以前,有个男人敢这样要温北栀,程野恐怕会一枪崩了他。
程野有些好笑的嘴角一勾。
“你以为我是来交易的?”
“我是来清场的。”
温北栀的子弹已经穿透对方膝盖,只见那男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猛地向前一倾,原本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
混战中,温北栀突然看见孟安然从集装箱后跑出来。一个刀疤脸正抡起钢管朝她砸去。
“砰!”
钢管砸在温北栀背上时,她闻到自己血的味道。
她以为孟安然会神经应激,本来还想安慰几句。
可是孟安然却在她怀里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多管闲事。”猛地将她推向满是玻璃渣的地面。
温北栀一愣,顺着孟安然的眼神望去,只见有个男人一直隐藏在暗处。
看到孟安然的示意后,立马毫不犹豫地抬枪瞄准不远处的程野。
孟安然不知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她竟然猛地飞身向前,挡住了那颗飞向程野的子弹。
“程野哥哥......好痛......”
孟安然倒在程野怀里,程野慌乱地接住她的身体,染血的袖子下,伤口浅得像是画上去的。
温北栀想喊,可后背的伤让她发不出声音,下意识拿起枪开火击中对面的男人。
每一次轻微的挣扎,都只会让那疼痛愈发剧烈,仿佛有无数把刀在她的背上搅动。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程野紧紧地抱着孟安然,一步一步地走向车上,程野安置好孟安然后才折返。
月光下他的影子笼罩着温北栀。
“我教你的第一课是什么?”
“保护重要的人。”
“那你做了什么?让她为你挡子弹?”
“我这么多年是白教你了吗?”
温北栀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她心动的男人,此刻却如此陌生。
她努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眼中泛起一丝泪光,艰难地说道:
“是她在骗你你不知道吗?”
“我刚刚明明看到......”
程野蹲下身,虎口卡住她下巴,那力气大得让她无法动弹。
“早知道那个男的说换货我就换了。”
“这样她也不会受伤。”
“程野你疯了吗?”
“你难道看不出来这一切有问题吗?”
温北栀继续大声吼着,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她不敢相信程野真的会信那个人的鬼话。
他却缓缓凑近,他的脸庞在温北栀的眼中逐渐放大,直至两人的眼睛平视。
“就算是她骗人那有怎样。”
他的声音低沉,却如重锤一般砸在她的心上。
“温北栀,你以什么身份质问我这些。”
“是被救的身份?还是以床伴的身份?”
程野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温北栀感觉背后的伤口像是被撒上了盐,火辣辣地疼。
他站起身,脸上早已没有了笑容,往前看向获胜的残局。
“谁都不准帮温北栀。”
“让她自己爬回去。”
“谁帮了,谁死。”


温北栀趴在客房发白的床单上,背后伤口渗出的血水已经渗透了第三块纱布。
窗外暴雨如注,雨水拍打玻璃的声音却盖不住隔壁的动静。
床架撞击墙壁的节奏,孟安然甜腻的喘息还有程野沙哑的低笑,全都顺着房门的细缝爬进来,钻进她溃烂的伤口里。
孟安然傻里傻气的声音轻轻的传了过来。
温北栀的指甲扣进掌心,体温计显示三十九度,但比高烧更灼人的是胃里翻涌的酸水。
她撑起身时,背后缝合的伤口崩开线,血顺着腰窝留到睡裙下摆,在地板上滴成断续的红点。
赤脚走过长廊,月光从落地窗泼进来,照见墙上的照片,程野抱着二十岁的她站在靶场,她手里的枪还冒着烟。
温北栀盯着照片搂在她腰间的手,突然抬手把相框扣在墙上。
玻璃碎裂声惊动了巡逻的保镖。
阿杰举着手电筒,她被强光微眯起眼睛。
“北栀姐?您需要换药吗?”
温北栀摇头,她慢慢悠悠的拿起程野送她的车钥匙。
发动机轰鸣时,二楼的窗帘动了动,温北栀透过后视镜看见程野赤裸的上身出现在窗口,怀里还搂着衣衫不整的孟安然。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倒车,直到车尾灯消失在林荫道尽头。
第二天阳光晴朗,温北栀压了压鸭舌帽檐,帽檐投下的阴影刚好遮住她眼下青黑。
背后未愈的伤口在汗水浸润下隐隐作痛,她今天回组织才知道,到了练枪的日子。
三十米外,程野正从背后环着孟安然。
他左手拖着她发抖的手腕,右手扶在她腰间的姿势与十二年前教温北栀时一模一样,连教说的话都分毫不差。
“手腕要沉。”
他的声音带着罕见的耐心。
“像这样。”
孟安然突然尖叫着松开手,枪砸在地上溅起尘土。
“我,我害怕......”
她转身往程野怀里钻,粉色发带蹭乱了他的领口。
温北栀从机械台拿起自己那支改装的枪,这枪的每个零件都是程野亲手教她调试的,想起第一次学拆卸,程野咬着她耳垂说:“枪比人忠诚。”
她又低头碾碎一颗野草,无聊的心情都很烦躁。
“砰!”
子弹擦着她头顶掠过时,温北栀甚至闻到了火药灼烧空气的焦味。
温北栀下意识地侧身避开第二发,她猛地抬头,眼神下意识变得凶狠,只看见孟安然举枪的手还在发抖,眼里满是惊慌。
程野也愣了一下。
“程野哥哥......我是不是打歪了?”
孟安然咬着下唇,枪口却稳稳指向温北栀心口。
温北栀有点期待,期待程野会像以前一样护着她,会把伤害她的人搞死。
只见程野低笑着刮她鼻子,婚戒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下次瞄准点。”
他甚至没看温北栀一眼,仿佛刚才那枪只是打飞了一只麻雀。
温北栀摘掉帽子,额角的血顺着眉骨流下来,在睫毛上凝成一颗红珠。
她走向备用枪柜的脚步很稳,取出自己那支改装过的枪时,金属部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这枪的每个零件都是程野亲手教她调试的,她突然想起第一次学拆卸时,程野咬着她耳垂说:“枪比人忠诚。”
“北栀姐......”
阿杰想递纱布的手僵在半空。
她慢慢走向他们,靴底碾过弹壳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温北栀突然握住孟安然持枪的手,力道大得让女孩吃痛的叫出声,程野没有制止,只是眉头紧皱看着温北栀。
“初学者容易紧张。”
“我教你。”
她带着那只手转向靶纸,食指覆在孟安然扣扳机的指节上。
“开枪要这样。”
温北栀贴着孟安然耳语,声音轻得像情话。
“对准心脏。”
子弹穿透靶心的瞬间,孟安然尖叫着跌进程野怀里。
温北栀后退半步,看着程野搂住女孩的手背暴起青筋,她冲程野笑了笑。
“还是您教得好,不愧是您。”
她转身的瞬间,程野却叫住了她。
阳光把孟安然手腕上的红痕照得格外刺眼,程野的拇指摩挲着那块发红的皮肤,眉头紧皱。
“既然你把我未婚妻的手搞痛了。”
他突然笑出了声。
“那只能奖励你陪她挑婚纱吧。”


“程野哥哥!”
孟安然雀跃地拽他的袖口。
“我要北栀姐当伴娘。”
温北栀被程野带到了她偷偷去了很多次的婚纱店。
“温小姐!您终于要结婚了吗?”
婚纱店店员的声音在看到温北栀身后的两人时戛然而止。
她手里那本温北栀翻过无数次的婚纱图册“啪”地掉在地上,露出被折角的那页。
程野推着孟安然的肩往前走,力道大得让她撞上衣架。
“我未婚妻试婚纱,她当伴娘。”
温北栀没有说话,她抬头看向程野。
程野微眯着眼抽着烟,他抬眼,烟雾后的笑容很淡。
“去啊,不是偷偷量过三次尺寸?”
更衣室的帘子拉得再紧,也挡不住孟安然叽叽喳喳的点评。
温北栀盯着镜子里苍白的自己,背后的伤口在束腰收紧时裂开,血珠顺着脊椎滑下在婚纱内衬上晕开细小的红点。
“需要帮忙吗?”
“啊!”
孟安然猛然捂住眼睛。
“好恐怖!漂亮阿姨的背好恐怖!”
伴娘服试到第六件时,孟安然突然抽泣起来。
“都怪我笨......挑的款式漂亮阿姨都不喜欢......”
程野掐灭第三支烟,拽过温北栀的手按在孟安然头上。
“道歉。”
温北栀的掌心贴着女孩柔顺的发丝,她突然笑了,弯腰凑近孟安然泪湿的脸。
“对不起呀......弄脏你选的婚纱。”
最后程野最终选了那件鱼尾缎面,温北栀以前偷偷试过三次的那件送给了孟安然,她看着孟安然欢天喜地签单的背影,看着程野露出宠溺的背影。
她终于受不了了。
向组织请了假,独自一人去了城南那家最热闹的酒吧。
“小姐,请你喝一杯?”
搭讪的男人戴着程野同款腕表,温北栀盯着表盘上跳动的秒针,突然笑起来。
“好啊。”
这已经是今晚第五个,搁在以前,这些人的酒杯早该碎在墙上了,但今晚她来者不拒,烈酒灼烧着喉咙,却比不上心里那股火烧得疼。
“再来一杯......”
“小姐,您喝得够多了。”
听着酒保担忧的声音,温北栀没有说话,她拍出一叠钞票。
“上酒。”
不知喝了多少,世界开始天旋地转,她趴在吧台上,感觉有人缓缓靠近。
熟悉的气息让她心头一颤。
她抬起头,眯着醉眼看向来人。
“程野?”
眼前的身影模糊不清,但那个轮廓她闭着眼都能认出来,温北栀转身时差点从高脚凳栽下去,被一双手稳稳扶住,是程野身上独有的味道。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出任务受伤,他也是这样在任务地点接住踉跄的她。
积压已久的情绪突然决堤,温北栀的拳头砸在对方胸口。
“你凭什么......凭什么这样对我......”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拳头一下比一下无力。
“我陪了你十年......十年啊......”
男人没有躲闪,任由她发泄,温北栀的眼泪终于决堤,她揪着对方的衣领,把脸埋进那熟悉的胸膛。
“我恨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恨死你了......”
酒精和情绪的双重冲击让她渐渐失去意识,最后的记忆,是那双熟悉的手臂将她打横抱起,和那个曾经让她安心的怀抱。
温北栀在熟悉的气息中沉沉睡去,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醒来时已经在熟悉的客房里,宿醉像把钝刀在头骨里搅动,她摸索着起身,赤脚踩在地毯上时,昨夜的酒精仍在血管里嗡嗡作响。
整栋别墅安静得诡异,她摇晃着走向厨房想喝口水,路过书房时,她脚步一顿。
余光瞥见程野书房门的细缝中看到一闪而过的背影。
她无声地抽出后腰的枪,温北栀用脚尖抵开门缝,看见孟安然正踮脚翻找最高层的档案柜,动作熟练得不像第一次。
温北栀靠在门框上,安静得像道幽灵。
孟安然好像察觉到有个视线在背后看着她,下意识的转头一望。
看到温北栀冷漠的脸吓得文件散落一地,脸上天真的表情在看到枪口时凝固成惊恐的面具,她跌坐在地时眼泪说来就来,像坏了开关的水龙头。
“漂亮阿姨你吓死我了......”
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程野冲进来时直接掠过持枪的温北栀,她闻到了他身上陌生的香水味。
“怎么不穿鞋?”
程野单膝跪地检查孟安然光裸的脚丫,声音柔得不可思议,他横抱起女孩,却连余光都没分给温北栀。
“我的娃娃不见了呜呜呜。”
温北栀弯腰捡起其中一页纸,还好没什么加密的信息,程野比任何人想象的还要谨慎,他不会把重要信息放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别墅。
她抬头时,正好看见孟安然从程野肩头投来的眼神,哪有半点泪光,分明是无限的得意。
程野终于看向她,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枪上。
“酒醒了?”
阳光突然变得很刺眼,温北栀看着程野抱着孟安然离开的背影,发现他左手无名指上多了枚素圈戒指。
她跟在程野的身后,站在走廊中央,目光扫过四周。
曾经黑白色壁纸被换成了浅粉,她亲手挑选的水晶吊灯变成了幼稚的云朵形状,连楼梯扶手上缠绕的丝带都是鹅黄色的,都是孟安然最喜欢的颜色。
她恍惚地推开主卧的门,呼吸一滞。
床单、窗帘、地毯......全部换成了陌生的样式,床头柜上摆着孟安然的照片,她搂着程野的脖子,笑得天真烂漫。
而曾经属于温北栀的痕迹全都不见了。
仿佛她从未存在过。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猛地转身,跌跌撞撞地追下楼。程野正站在客厅,低头看着手机,而孟安然靠在他怀里,手里把玩着他的领带。
“程野。”
他抬眸,眼神平静得近乎冷漠。
“你把这里......全换了?”
“嗯。”
温北栀死死盯着他,指尖陷进掌心。
“那我留下的东西呢?”
程野终于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垃圾而已,早该处理。”


孟安然歪着头,眨巴着眼睛看她。
“漂亮阿姨,你不喜欢我的新房间吗?”
温北栀没回答。
她只是站在那里,看着程野,看着这个曾经在雨夜为她撑伞的男人,看着这个曾经在她受伤时彻夜守着她的男人,看着这个曾经吻着她的伤疤说“你是我的人”的男人。
现在,他搂着另一个女孩,轻描淡写地抹去他们之间所有的痕迹。
仿佛那些年,只是一场她自作多情的梦。
她忽然笑了,笑得眼眶发红。
“行。”
温北栀回自己租的房子,推开家门时屋内一片寂静。
她没开灯,任由黑暗吞噬自己,后背贴着门缓缓滑坐在地上。
“喵......”
一声极轻的猫叫从角落里传来。
她抬头,对上一双圆溜溜的琥珀色眼睛正蹲在茶几上,歪着头看她。
温北栀怔了怔,随机扯出一抹笑,嗓音沙哑。
“怎么,你也嫌弃我了?”
猫咪轻盈地跳下茶几,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她面前,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膝盖。
她伸手,指尖轻轻挠了挠它的下巴,猫咪立刻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尾巴高高翘起,绕着她的手腕打了个圈。
这是她偷偷养了七年的猫。
当年她在巷子里捡到它时,它瘦得皮包骨,浑身脏兮兮的,右前爪还受了伤,走路一瘸一拐的。
她本想扔点吃的就走,可它却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一直跟到家门口。
就像当年的她,被程野捡回去一样。
她最终没狠下心,把它带回了家,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可可。
这些年,她很少回来,偶尔回来也只是匆匆喂它一顿,换换猫砂然后继续消失。
可它却始终记得她,每次见她都会黏糊糊地蹭过来,仿佛她从未离开过。
温北栀低头看着它,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傻子......”
她轻声骂它。
“我对你那么差,你还等我?”
猫咪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仰着头用湿漉漉的鼻尖碰了碰她的指尖。
她终于忍不住,一把将它抱进怀里,把脸埋进它柔软的毛发里。
猫咪没有挣扎,只是安静地任由她抱着,尾巴轻轻缠上她的手腕。
窗外,夜色深沉,雨声淅沥。
可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好像没那么冷了。
温北栀正蜷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挠着可可的下巴,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落在橘猫蓬松的毛发上,映出一圈暖融融的金边。
猫咪眯着眼,喉咙里发出舒适的呼噜声,尾巴懒洋洋地搭在她的腿上,像是终于等到了主人的全部注意力。
这几天,她哪儿都没去。
她给它买了新的猫爬架,换了更柔软的猫窝,甚至亲手煮了鸡胸肉,一点点撕成细丝喂它,可可吃得心满意足,吃饱了就窝在她怀里打盹,而她则一遍遍抚摸着它的背脊,像是在弥补这些年错过的陪伴。
她瞥了一眼,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她的手指微微一顿,程野。
温北栀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拿起了手机。
“喂?”
电话那头,程野的声音冷得像冰。
“你这几天人呢?”
她垂眸看着怀里的猫咪,它正用脑袋蹭她的掌心,像是在催促她继续抚摸。
“在家。”她淡淡道。
“任务呢?”
“没做。”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一声冷笑。
“温北栀,你是在跟我闹脾气?”
她轻轻挠了挠猫咪的耳根,听着它满足的呼噜声,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没有,我只是在陪我的猫。”
“一只猫比你的事还重要?”
温北栀低头,看着猫咪信任地蜷在她怀里的样子,轻轻“嗯”了一声。
“它等我七年了,我不能让它再等了。”
电话那头,程野的呼吸微微一滞,半晌,他冷冷开口。
“明天下午六点,总部会议室。”
“如果你不来,那你自己去警局自首。”


声音里带着熟悉的威胁。
温北栀放下手机,低头看着怀里的猫咪。
“没事。我不会再丢下你了。”
明天很快就到,温北栀推开会议室大门时,空气凝固了一瞬。
没有往日的红唇与高跟鞋,没有紧身裙勾勒出的身材曲线,她只套了件宽松的白T恤,浅色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扎了个马尾,素净的脸上甚至能看到淡淡的雀斑。
怀里还抱着一只橘猫。
会议室里的众人愣了几秒,十年了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温北栀。
没有攻击性,没有压迫性,干净得像大学校园里的女孩。
她无视了所有惊诧的目光,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
余光扫过程野的方向时,她顿了一下,男人单手撑着下巴,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温北栀淡淡地收回视线,把怀里的可可放在了别人看不见的角落。
小家伙乖巧地蹲在她脚边,不叫也不闹,只是仰头看着她尾巴尖轻轻卷了卷。
她从包里掏出便携猫碗,倒了点猫粮,又放了个毛线球在旁边,可可低头嗅了嗅,安静地开始进食。
会议室的灯光冷白,程野站在最前方,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示意所有人安静。
“这次的任务很危险。”
他声音低沉,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
“警方已经盯上了我们的交易路线,他们提前得到了风声。”
“交易时间、地点、人员全部重新调整。”
他点开下一张幻灯片,上面是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
“这几个人,是警方安插的线人,如果发现任何可疑人员,立刻处理掉。”
“温北栀。”
她抬眼,对上他的视线。
“你负责接应。”
“老地方,凌晨两点。”
温北栀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会议刚散,门口外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惨叫。
“啊!”
温北栀脚步一顿,心脏猛地收紧,那是孟安然的声音。
她几乎是本能地冲了出去,只看见放可可的角落,孟安然跌坐在地上捂着手腕,滴落在地板上。
而旁边可可蹲坐着,嘴边沾着刺目的红,正警惕地盯着孟安然,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温北栀冲过去一把将可可抱进怀里。
“可可!”
她低声唤它,手指迅速检查它的身体,可可贴着她的颈窝,委屈的轻轻“喵”了一声。
在一起七年温北栀从没看过它咬人,除非......
温北栀抬眸冷冷地看向孟安然。
“你对它做了什么?”
孟安然眼眶通红,泪水大颗大颗往下掉,声音颤抖。
“我、我只是想摸摸它......它突然就咬我......”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程野带着人赶了过来,目光在孟安然血迹斑斑的手上一滞,脸色瞬间阴沉。
“温北栀,管好你的畜生!”
温北栀抱紧可可,站起身,直视程野。
“它从不主动攻击人,除非有人先招惹它。”
她开始看着角落的墙上,发现破旧的摄像头早就没有人来修。
“你的意思是安然活该?”
“我的意思是。”
温北栀一字一句。
“她撒谎。”
孟安然哭得更凶了,颤抖着往程野身后躲。
“程野哥哥......我好疼......”
程野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抓住那个畜生。”
命令一下,几个手下立刻围了上来。
温北栀眼神一凛,单手抱着可可,另一只手已经摸向腰后的匕首。
“北栀姐,别让我们难做。”
她没说话,只是冷冷扫过每一个人,这些人曾经都是她的同伴,而现在他们为了一个装模作样的女人对她刀剑相向。
温北栀的身手极好,哪怕抱着猫,也硬生生放倒了五个人,可人越来越多,最终她被按倒在地,手腕被死死扣住,膝盖压着她的脊背,让她动弹不得。
可可从她怀里被扯了出来。
“程野!”
温北栀挣扎着抬头,声音嘶哑。
“你敢动它试试!”
程野面无表情地拎起可可的后颈,走到窗边。
“程野!”
她的声音几乎撕裂。
下一秒,他松开了手。
可可的身影从窗口坠落,消失在暮色中。


世界在那一瞬间失去了声音。
温北栀看着可可的声音消失在窗口,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咚!咚!咚!”
像是一记记重锤,砸碎了所有理智。
下一秒,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她硬生生掰开了压制她的手腕,手肘狠狠撞向身后人的咽喉。
在对方吃痛松手的瞬间,她翻身而起,一脚踹开扑来的手下,借力冲向窗口。
“拦住她!”
程野厉喝。
又有人扑上来抱她的腰,她屈膝顶向对方腹部,在惨叫声中挣脱。
五米、三米、一米,窗口近在咫尺,她没有丝毫犹豫,纵身跃出。
暮色沉沉,草坪上寂静无声。
她的呼吸几乎停滞,直到。
“喵......”
微弱的叫声从灌木深处传来。
温北栀扑过去,拔开枝叶的瞬间,对上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可可蜷缩在草丛里,后腿不自然地扭曲着,嘴边还沾着血,却挣扎着想要朝她爬过来。
“没事......没事了......”
她颤抖着将猫抱进怀里,指尖触到温热的液体,可可的腹部有一道伤口,血染红了橘色的毛发。
可可死在了去医院的路上。
温北栀抱着它奔跑时,能感觉到它的小身体在一点点变冷,它的呼吸越来越弱,最后,在她掌心轻轻蹭了蹭,像是告别,然后就不再动了。
她站在路灯下,呆呆地看着它,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雨开始下,淅淅沥沥地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可她只是站着,一动不动。
第二天清晨,她把它埋在了公园的樱花树下。
那是可可最喜欢的地方,春天的时候,它总爱在落满花瓣的草地上打滚,扑腾着去抓飘落的粉色花瓣。
温北栀蹲在树下,手指轻轻抚过新翻的泥土,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她没哭。
只是蹲了很久,直到双腿发麻才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转身离开。
任务如期而至。
温北栀像往常一样出现在集合点,穿着黑色的作战服,面无表情地检查枪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程野站在不远处,目光几次扫过她,可她一次都没抬头。
阿杰犹豫了一下,走过来低声道:“北栀姐,程哥让你过去。”
她没说话,只是沉默地走向程野,在他面前站定,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程野盯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最终,他只是冷声道:“别让我失望。”
温北栀扯了扯嘴角,没回答。
任务前半程顺利得近乎诡异。
夜色如墨,温北栀隐在暗处,指尖搭在扳机,耳麦里传来程野低沉的指令。
“A区清场,准备交接。”
可就在货物即将装船的刹那。
“警察!不许动!”
刺眼的探照灯骤然亮起,数道红点从四面八方锁定而来。
“有埋伏!”
阿杰在耳麦里低吼。
枪声炸响,子弹擦着集装箱迸溅出刺目的火花。
温北栀侧身翻滚,子弹在她刚才的位置凿出一排弹孔,她抬腕反击,一枪打到高处的狙击手手臂。
“撤退!”
但已经晚了,警方显然早有准备,装甲车堵死了出口,全副武装的特警从两侧包抄,温北栀踹开身旁的铁门,子弹追着她的脚步在墙上炸开,碎石飞溅。
她闪身躲进掩体,呼吸微乱,却仍冷静地换弹。
“北栀姐!东侧缺口!”
她抬眼,看到程野带着人正朝东侧突围,而孟安然,那个本该待在安全屋的累赘竟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此刻正惊慌失措地抓着程野的手臂,拖慢了他的速度。
一发子弹擦过程野的肩膀,血瞬间浸透黑色夹克。
温北栀眼神一冷,猛地冲了出去。
她精准而狠戾地撕开警方的包围圈,子弹擦过她的腰侧,她恍若未觉,抬手两枪解决了挡路的警察,硬生生为程野开出一条血路。
“走!”她一把推开程野,自己却因反作用力踉跄后退,撞上了集装箱。
下一秒,冰冷的枪口抵上了她的后脑。
“别动。”
警察的声音近在咫尺。
更多的警察涌了上来,她被逼至角落,弹匣已空,而程野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东侧的夜色中,带着孟安然。
温北栀背靠集装箱,缓缓举起双手。


“名字。”
为首的警官冷声问。
她沉默地抬起眼,嘴角扯出一丝讥讽的笑。
可下一秒,警官的通讯器突然响起,模糊的电流声后,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让她走。”
温北栀在全城游荡了六个小时,她换了三辆出租车,绕了无数条小巷,甚至故意在监控死角反复徘徊,确保没人跟踪,凌晨三点,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组织的老窝。
推门的瞬间,空气凝固了。
所有人都在,程野坐在主位,指尖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阿杰和几个核心成员站在两侧,而孟安然缩在程野身边,眼眶通红,像是刚哭过。
每一道目光都像刀子,狠狠扎在她身上。
孟安然突然抽泣了一声,怯生生地开口。
“我、我本来不想说的......”
“可是......可是北栀姐姐真的有问题......”
“几年前我去警局找亲生父母的时候看到过北栀姐姐的照片!”
她颤抖着指向温北栀。
“就挂在警局办公室的墙上!”
温北栀的血液瞬间冻结,她一字一句地问。
“你胡说什么?”
“那温北栀,你是怎么回来的?警察放你回来的?”
温北栀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程野一步步走近她,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像是丧钟,他轻笑一声,眼底却结满寒冰。
“难怪警察会放你走。”
“原来我的枕边人,一直是条子养的狗。”
温北栀死死盯着他。
“程野,你清楚我是什么人。”
他猛地掐住她的脖子,力道大得让她撞上墙壁。
“我当然清楚。”
“一个骗子。”
温北栀在窒息中恍惚地想,原来这就是他的选择。
信一个来路不明的傻子,也不信跟了他十年的她。
地下室的铁门在身后重重关上,温北栀被粗暴地按在椅子上,手腕被铁铐磨出血痕,她已经被折磨三天了。
“说。”
“警方的线人是谁?”
温北栀扯了扯嘴角,喉咙里呛出血腥味:“我不知道。”
“不知道?”
旁边的人冷笑,一棍子砸在她小腿骨上。
“那警察为什么放你走?”
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可她只是死死咬住牙,一声不吭。
角落里,程野靠墙站着,指尖的烟明明灭灭。
他全程没说话,只是冷漠地看着她被人按着头撞向桌角,看着她呕出血沫却仍不肯松口,她在一片血色中抬头看他,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程野。”
“十年......你就这么看我?”
程野终于动了,他缓步走来,皮鞋踩在她滴落的血上,发出黏腻的声响。
然后,他抬手将一份文件夹甩在她脸上。
“自己看。”
温北栀颤抖着用血肉模糊的手指翻开文件。
温北栀,警号050601,特别行动组
她盯着那些照片,突然笑出声。
“这......怎么可能......”
“我十五岁就跟着你杀人放火,你现在告诉我我是警察?”
程野蹲下身,掐住她的下巴。
“照片是假的?”
“程野你他妈疯了?孟安然随便指张照片你就信?那我要是说她才是卧底......”
“够了。”
程野冷声打断,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最后问你一次,线人是谁?”
温北栀仰头看着他,突然觉得无比荒谬。
十年。
她为他挡过子弹,替他清理过叛徒,甚至在他重伤时背着他杀出重围,而现在,他为了几张漏洞百出的假照片,亲手把她送进刑房。
“我不知道。”她哑声说。
程野转身就走。
“如果我真想背叛你,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
他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冰冷的海水拍打在脸上,温北栀在咸腥的风中睁开眼睛。
双手被粗糙的麻绳捆在身后,脚踝缠着铁链,身下是潮湿的木筏她眯起眼,看到阿杰站在不远处,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
他咧嘴一笑,眼底却冰冷。
“醒了?还以为你能多睡会儿,少受点罪。”
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裤脚。温北栀试着动了动手腕,绳索立刻陷进皮肉里,磨得生疼。
“我要见程野。”
她哑着嗓子说,声音平静得不像将死之人。
负责行刑的阿坤蹲下来,咧嘴笑了。
“温北栀,你现在可没脸见程哥了。”
他一把扯住她头发,逼她看向远处海面漂浮的几具尸体。
“知道因为你这场任务,我们死了多少兄弟吗?”
“十二个。”
阿杰咬牙切齿。
“都是跟了程哥七八年的老人,全折在码头了,就因为警察提前收到了风声!”
温北栀静静看着,忽然笑了:“所以呢?你们现在杀了我,他们就能活过来?”
“不然呢?”
“照片摆在那儿,警察又偏偏放了你,你他妈真当程哥是傻子?”
温北栀偏过头,她舔了舔破裂的嘴角,抬眼看向远处,程野没有来。
他连最后一面都不愿见。
“行了,别废话了。”
另一个男人走过来,不耐烦地踢了踢她脚边的铁链。
“赶紧的,潮水要涨了。”
阿杰站起身,最后看了她一眼。
“下辈子,记得当条忠心的狗。”
下一秒,她被推了下去。
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头顶,铁链拽着她急速下沉。
海水灌进肺里,意识开始模糊。
温北栀想笑多讽刺啊,她这辈子最痛快的背叛居然是别人硬塞给她的罪名。
海面渐渐恢复平静,仿佛从未有人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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