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闭上眼睛,将匕首的利刃对准脖颈。
可就在利刃即将划破喉管的那刻,我寝殿的门被狠狠踹开。
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被几个侍卫推倒在地,正正跪在我面前。
“最后一名死士,君上吩咐您务必好好伺候。”
侍卫们并没注意到我慌乱藏起来的匕首,将少年推到我身边后就砰的一声关上门转身离去。
我自嘲的笑出声。
即使知道我重伤未愈,苍梧还是急不可耐的将最后一名死士送到我床上。
眼前跪在地上的少年不过十岁出头的模样。
与其他冷面如铁的精壮死士们比起来,他足称得上瘦骨嶙峋,一身破布衫上满是旧伤留下的陈旧血迹。
和其他人不同,少年只是跪在地上,甚至不愿抬起头看我。
我忽然想起自己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殒命的苦命孩儿。
如果他还活着,大概正如这个少年一般年纪。
我起身想将他扶起,伸出的手却被少年一把甩开。
“脏女人!
别碰我!”
“要不是君上的命令,我才不会来找你这脏女人!”
听到“脏女人”三个字,我还是没忍住脊背僵了一瞬。
嫁到北苍十年,我的尊严早就被苍梧踩在地上碾的粉碎。
又有什么资格同情一个少年。
我和少年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直到窗棂中透出点点微光,他终于缓缓起身,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
没等我反应,匕首就已经深深刺进我心口。
他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厌恶和冰冷,以及一丝微不可查的怜悯。
直到匕首被他从我心口拔出,我才终于看清少年的眉眼——清秀俊美的面庞同北苍王苍梧极其相似。
他颈项间还挂着一块玉牌,正中用黄金嵌成祥云的形状。
那正是十年前我亲手挂在刚出生的孩子身上的护身符!
我的大脑轰的一声炸开,心底泛起的剧痛瞬间掩盖了身体的痛楚。
一口鲜血从我口中喷出,在眼前绽开一朵血花,绽放片刻便枯萎凋零,空余一片狼藉。
我用最后一丝力气看向少年转身离去的方向。
可我却再没机会听到我日日挂念,拼了性命生下的孩子喊我一声娘。
万般绝望中,我终于彻底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