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安宁燕怀瑾的其他类型小说《结局+番外重生为妃,不做后妈做皇嫂陆安宁燕怀瑾》,由网络作家“酒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安宁,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就不该活着!”陆安宁大口大口吐出鲜血,浑浊的眼中满是痛色。她看着眼前满脸厌恶的燕北辰,恨意与悲意一起汹涌,慢慢流下血泪。当年燕北辰还是太子,因谋逆被先帝判处流放,她为了能让燕北辰还有重回京城的机会,忍辱答应了先帝入宫为妃。曾经名动京城的的第一才女,在花样年华承/欢在年龄堪做自己祖父的男人身下,被迫讨好献媚,父亲嫌她有辱门楣,不愿予她半分帮助,陆安宁只能独自在后宫挣扎求存。她日日如履薄冰,既要应付那些妃子的算计,又要想方设法让先帝同意赦免燕北辰的罪过,身心倍受折磨。若非流放前燕北辰亲口许诺说不会嫌弃她,来日定会一辈子护着她,陆安宁早就撑不下去了。后来先帝在她的枕边风下,终于撤了看守燕北辰的护卫,暂且放他...
《结局+番外重生为妃,不做后妈做皇嫂陆安宁燕怀瑾》精彩片段
“陆安宁,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就不该活着!”
陆安宁大口大口吐出鲜血,浑浊的眼中满是痛色。
她看着眼前满脸厌恶的燕北辰,恨意与悲意一起汹涌,慢慢流下血泪。
当年燕北辰还是太子,因谋逆被先帝判处流放,她为了能让燕北辰还有重回京城的机会,忍辱答应了先帝入宫为妃。
曾经名动京城的的第一才女,在花样年华承/欢在年龄堪做自己祖父的男人身下,被迫讨好献媚,父亲嫌她有辱门楣,不愿予她半分帮助,陆安宁只能独自在后宫挣扎求存。
她日日如履薄冰,既要应付那些妃子的算计,又要想方设法让先帝同意赦免燕北辰的罪过,身心倍受折磨。
若非流放前燕北辰亲口许诺说不会嫌弃她,来日定会一辈子护着她,陆安宁早就撑不下去了。
后来先帝在她的枕边风下,终于撤了看守燕北辰的护卫,暂且放他一马。
燕北辰趁机休养生息,趁着先帝病重,集结大批对朝廷有怨的百姓,打着拨乱反正的名号一路挥师而下,顺利攻入京城。
那时,陆安宁以为要苦尽甘来,却没想到,等待她的是更深的绝望。
原来镇北将军嫡女张瑞瑶爱慕燕北辰,为了他不远千里前往边关,更是带去了两万大军,助他东山再起。
他感动不已,早已许她正妻之位。
而自己这个已经毫无利用价值的未婚妻便被他弃之如敝履。
为了讨得张瑞瑶欢心,他极尽侮辱她,骂她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贱妇。
她想要反抗,却被他命人打断了右腿,剜去了右眼,拔掉了舌头!
沦为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
......
长剑贯穿胸口,燕北辰似是怕她不死,又拔剑胡乱一阵砍。
鲜血浸湿了陆安宁青色的麻布衣衫,将地上的雪都染成一片血色,她眼神说不出的凄凉哀伤。
燕北辰居高临下看着她,手中长剑滴血。
“你这样的女人,也活该落得这样的结局......”
他言语中满是恶意,如针般刺入陆安宁的心脏:“水性杨花人尽可夫,一想到你侍奉过先帝,朕就觉得恶心!!”
陆安宁的眼睛留下血泪,胸膛如火在烧。
她恨!她好恨!若有来生,她一定不会再为了燕北辰牺牲一切......
便是死,也要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天空一片片下起雪,落在陆安宁残破不堪的身体上,仿佛掩埋她残破又荒唐的一生。
......
“只要你愿意进宫服侍朕,朕会封你妃位,还可以留太子一条命。”
耳边传来沙哑虚浮的声音,陆安宁猛地睁开眼。
入目是金碧辉煌的宫殿,不远处的御座上,一身明黄龙袍的庆隆帝直勾勾望着她,被酒色掏空而隐隐发青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垂涎。
她的瞳孔骤然紧锁,尘封已久的记忆席卷而来。
这是......开元四十年,燕北辰犯错被判流放的那一年!
她竟是......重生了!
上一世,庆隆帝看中她的美貌,便给了她这个条件。
可重活一次,陆安宁才知道这都是阴谋!
庆隆帝根本就舍不得燕北辰受苦。
他对这个儿子喜欢得紧,巴不得陆安宁答应这个条件,日后就能名正言顺地让燕北辰回来!
到时候即便朝臣们抗议,庆隆帝也可以把一切都推到她的身上。
陆安宁深吸一口气,压下眸底刻骨的恨意,缓缓抬头,看向了御座上老态尽显眼眶凹陷,眼神露骨赤luo的庆隆帝。
“陛下,臣女愿意进宫!”她的声音平静却坚定。
这一世她还是要进宫!
不过,她绝不会再重蹈上一世的覆辙,她要借着庆隆帝的手站在权利的最高/峰,成为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要让那些害过她的人,统统付出代价!
“月儿,你......”
陆安宁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个不可置信的声音。
陆安宁缓缓转头,看到了那个俊美无俦,又永远风光霁月的太子殿下。
眸中恨意一闪而逝,她微微扬起唇角,一字一句道,“陛下,臣女既决定进宫,便要与太子殿下有个了断,请陛下允许臣女亲自送殿下出宫。”
庆隆帝得到满意的答案,抚掌大笑,浑浊的眼里满是贪婪,“果然是个识时务的,准了!”
“多谢陛下。”
陆安宁伏地谢恩,她垂眸掩住眼底翻涌的恨意,引着满脸失魂落魄的燕北辰往宫门走去。
燕北辰已被剥去太子华服,一身粗布衣裳,狼狈地跟在陆安宁身后。
即便没有回头,陆安宁也能感觉到那道仿佛要吃人的视线。
就在快到宫门的时候,眼看四下无人,燕北辰忽然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陆安宁,你当真要弃我而去?!”他眼底泛红,似是被背叛的困兽。
“你不是答应过我,会与我永远在一起吗!父皇他已经老了,你怎么可以——”
陆安宁看着他这副虚伪的模样,只觉可笑。
他对她入宫一事,根本无所谓。
燕北辰在意的,只有她是否能为他谋取利益,他最爱的只有他的太子之位。
陆安宁之所以答应进宫,是因为庆隆帝对她垂涎已久,即便这次拒绝了,日后也少不了麻烦。
既然摆脱不了进宫的命运,那干脆就让这帝位早些换人!
“殿下慎言。”
陆安宁猛地抽回手,她退后两步,再抬眸时眼中已盈满泪水。
“臣女何尝愿意与您分离?可陛下本就对您忌惮至此,若我再违抗圣意,万一陛下迁怒您......”
她咬住下唇,仿佛痛彻心扉:“现在朝堂中连为您说话的人都没有,臣女不入宫替您周旋,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让您活着到流放之地!”
“殿下信我,待我取得陛下信任,定会寻机会将您接回京城!”
燕北辰望着她哭得发颤的肩膀,原本愤恨的目光逐渐软了下来。
他一把将陆安宁搂在怀里,声音哽咽:“宁儿如此深明大义,是孤对不住你。”
“孤向你保证,只要还能回来,孤定不辜负你一片深情!”
笃定的誓言落在耳中,陆安宁只觉得令人作呕。
若不是上辈子见过燕北辰的真面目,她也想不到托付真心的太子居然是一个忘恩负义的畜生!
想起前世自己经历过的屈辱与折磨,陆安宁的心口仿佛燃起一团灼灼烈火,烧得她双眼猩红,恨不得现在就要了燕北辰的性命!
可就这么死也太便宜他了。
陆安宁闭了闭眼,强行压下翻涌的恨意,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流放之路还长,她有得是机会钝刀割肉。
这辈子,她一定要让燕北辰生不如死,让他亲眼看着他想要的江山易主,输得体无完肤!
陆安宁肩膀颤抖,她轻轻挣开燕北辰的怀抱,再抬头时双眼只剩不舍:“殿下,臣女信你......时候不早了,该出宫了。”
“您放心,臣女到时候会让人好好打点,定不会让您受苦。”
闻言燕北辰像是悄悄松了口气,他握着陆安宁的手,眼中满是深情:“有宁儿这句话,孤就放心了。”
他依依不舍地在宫门口对陆安宁道别,出了皇城立刻有禁军上前,带着燕北辰往牢房去。
明日一早,废太子便会被流放北地。
等燕北辰的身影在视线里消失,陆安宁眼中的泪水瞬间凝结成寒冰。
若不是为了演戏,她连跟燕北辰对视都觉得恶心。
“张公公。”
陆安宁声音轻得像叹息,她将一袋金叶子塞进押送太监袖中:“陛下素来最恨人阳奉阴违,废太子虽被流放,可陛下心里的火气大概是没消的。”
她眸光一转,唇角微弯:“为了让陛下高兴,废太子总得吃些苦头,你说是吗?”
老太监混浊的眼珠转了转,掂着沉甸甸的钱袋谄笑道:“姑娘的意思咱家明白了,既然是为了陛下高兴,咱家自然不遗余力。”
陆安宁扯起嘴角,缓步离开。
......
走在长长的宫道之上,陆安宁的心情却并不轻松。
庆隆帝不过是做做样子,即便没有自己在宫中周旋,不出半年他也会派人召回燕北辰。
自己必须在燕北辰回来之前部署好一切,让这个江山彻底易主!
时间紧迫。
就在陆安宁发愁的时候,忽见朱红宫墙拐角处掠过一道玄色身影。
男人身形挺拔,气质冷冽如冬日雪,却丝毫遮掩不住那张俊美出尘的面容。
羽眉之下是一双深邃如星辰的桃花眼,鼻梁高/挺五官似仙人在纸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陆安宁一眼就认出了男人的身份——七皇子燕怀瑾!
电光火石间,记忆如潮水翻涌。
这位七皇子虽然年轻,性格却阴晴不定,手段也是出了名的狠辣。
他手下掌管刑部,据说这世上就没有燕怀瑾撬不开的嘴,只要是被他盯上的人,就难逃一死。
除了燕北辰。
前世燕北辰被指谋反,本该是处死的罪名。
可燕北辰提前听到了风声,私下交给了陆安宁一份名单,上面记录着一些账目和名字地点。
当时燕北辰说他被人盯上,大约凶多吉少,那些是他东山再起的资本,不能被陛下发现。
陆安宁一直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便信以为真,为他硬生生记下所有内容,成了燕北辰手里的活名单。
燕北辰也得以销毁证据,没被燕怀瑾抓到把柄。
若不是陆安宁,燕北辰早就该被一杯毒酒送上天了。
可回京后她才知道,那上面居然是燕北辰为了谋反贪污的银两数目,以及他指使手下拐卖女子用作拉拢官员的证据!
她居然在无形之中,成了燕北辰的帮凶。
而燕怀瑾一直在追查那份名单,还没找到线索,燕北辰便杀回京城,登基为帝。
燕怀瑾率三万禁军想要逼宫,却被乱箭穿心,射死在宫门......
“殿下留步!”
陆安宁咬了咬唇,提起裙摆疾追而去。
燕怀瑾蓦然回首,剑眉压着凌厉的弧度,几个侍卫立时横刀拦在他身前,刀刃映出陆安宁急切的模样。
“陆小姐?”
燕怀瑾黑沉沉的眼如同翻涌的浓墨,深不见底:“罪臣之女怎会在此,拖下去。”
话音落,立刻有侍卫上前要把陆安宁带走。
没想到对方一句不听就要动手,陆安宁情急之下,只能喊出声:“我知道名单的事情!”
燕怀瑾想走的脚步一顿,抬手示意侍卫停下。
他盯着陆安宁,声音冷冽:“你想说什么?”
陆安宁一口气说完:“我知道殿下一直在追查太子贪污银两和拐卖女子的证据,我知道那份名单的线索,只求殿下与我做个交易!”
“交易?”
燕怀瑾霜雪般的面容倏然绽开一个极轻的笑,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你在我身边安插了什么人,才能知道这些事情?”
陆安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燕怀瑾这是认为她是通过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才知道名单的事情!
“把人带走。”
燕怀瑾不想再听这女人废话,正要让人动手,却听陆安宁喊出声。
“刑部侍郎李兆年私吞赈灾银八十万两,其中有六十万两都交给了废太子!”
“他们来往的书信就在李兆年书房暗格之中!”
话音未落,陆安宁便被强迫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
燕怀瑾掐住她下巴的手冷得像铁,瞳孔骤然紧缩,“你怎么知道这些?!”
李兆年贪污的细节,他也是今天刚刚收到的消息。
除了自己和几个心腹,应该无人知晓才是。
难道这个女人当真有那份名单的线索?
他眸光晦暗不明,酝酿着骇人的风雪,片刻后才缓缓收手。
“带她走。”
燕怀瑾玄色衣摆扫过宫阶积雪:“若有一字虚言,本王便把你舌头穿成璎珞,送给父皇当贺礼。”
陆安宁跟着燕怀瑾到了一处偏僻宫殿。
为了让对方信任自己,陆安宁又将名单背了一些给他。
燕怀瑾按照陆安宁交代的地址,让随身暗卫速去查证。
不多时,暗卫便赶了回来,并交给燕怀瑾一封密信。
看完信中内容,燕怀瑾的视线再度落回陆安宁身上。
他负手立于偏殿之中,玄色锦袍在烛火下泛着冷冽的光,他垂眸审视陆安宁,眼底凝着化不开的霜。
“陆小姐所言果然非虚,只是时间紧迫,其中有些东西我还不能查证。”
“我只问一句——你确定自己没有撒谎?”
虽是质问,但陆安宁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来,燕怀瑾大约是已经信了自己。
她仰头直视燕怀瑾深不见底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殿下不妨即刻派人去我说的那些地点调查,若臣女所言有半句虚妄,甘愿受拔舌之刑。”
殿内陷入死寂,炭盆中火星噼啪炸响。
燕怀瑾踱步至她身前,俯身掐住她下颌,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节。
他盯着陆安宁苍白的面容,眸光幽暗:“废太子告诉你这些,说明他信任你,你却扭头又向我告密。”
“陆小姐,你真是随了陆相,虚伪又自私。”
疼痛与羞辱让陆安宁眼眶泛红,可她唇边却绽开一抹讥诮的笑:“我只是想用这份名单跟殿下换一个活下来的机会。”
“何况殿下拿了名单,不仅能找到贪污银两,更能解救那些女子,是好事。”
她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强压下喉间腥甜盯着燕怀瑾的双眼:“只要殿下肯给我一线生机,臣女能为您找到更多证据。”
“甚至包括陛下这些年纵容贪腐、残害忠良的证据。”
庆隆帝不是个明君,否则也干不出要把她这个前儿媳纳入后宫的荒唐事。
上辈子燕北辰起兵造反,打得就是清君侧的名义,罗列了庆隆帝整整二十条罪状。
庆隆帝不得民心,燕北辰的造反之路顺畅无比,再加上张将军在那名单之上,心甘情愿帮燕北辰造反,他甚至可以说兵不血刃就夺取京城。
可笑庆隆帝如此疼爱这个长子,到头来却被他谋权篡位。
这对父子本质上蛇鼠一窝,既然如此,那就要换一个明主做皇帝。
燕怀瑾虽然行事作风果断狠辣,在百姓中却很有口碑。
何况他前世逼宫,对帝位也定然有图谋。
陆安宁在赌,赌燕怀瑾的野心足够大。
燕怀瑾瞳孔微缩,蓦地松开手。
这些年他把心思藏得很深,这个女人是如何知晓的?
莫非她是谁安插来的探子?
陆安宁跌坐在地,青丝散乱如瀑:“殿下放心,您只需要给我准备一味名叫浮生的药材,再保证事成后我能活就行。”
浮生产自苗疆,无色无味,是大补之物,但是只要稍加炮制,再加入一些药材,就能变成传说中的醉浮生。
中醉浮生毒者会夜夜陷入美梦,直至心脉枯竭而亡。
用它杀人神不知鬼不觉,只是浮生极其难找,陆安宁也是上辈子偶然从燕北辰那里听到的。
燕怀瑾扯起嘴角,嗤笑一声:“你可是知道陛下的身子早就败了,如此补药,你想弑君?”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很轻。
四目相对,陆安宁却如坠冰窟,心脏好像被一把无形利刃抵住,吓得她一身冷汗。
下一秒,陆安宁的咽喉被死死掐住。
不同于之前的力道,这一次燕怀瑾似乎下了死手。
陆安宁眼前不断炸开五彩斑斓的颜色,窒息的痛苦让她面颊涨得通红,喉间发出咯咯声响,染着蔻丹的指甲下意识抠进燕怀瑾手腕
她......要死在这里了吗......
恐惧在心头一闪而过,就在陆安宁以为自己要赌输了的时候,燕怀瑾手里的力道骤然一松。
“弑君该死......”
“不过你是个聪明人,说出来的话,我却是十分爱听。”
陆安宁整个人趴在地上,咳得几乎喘不上气。
不等她缓过来,一个青瓷瓶便被丢到了面前。
“我只给你十五天时间。”
燕怀瑾用帕子慢条斯理擦拭手指,语气淡漠,仿佛刚刚下杀手的人不是他。
“这是赤骨丹,十五日内若无解药,你会看着自己的血肉一块块脱落,最终变成一具白骨。”
“吃了它,如果你十五天内不能默出名单,或者让陛下病重拿到证据,那你便没用了。”
陆安宁接住瓷瓶的手微微一颤。
“怕了,还是后悔了?”
燕怀瑾尾音微扬,似乎是被陆安宁的反应取悦了:“可我并不打算给你后悔的机会。”
“反正陆家满门流放也未必能活,如若事情不成,我就送你去和家人团聚。”
说完,不等陆安宁回过神,燕怀瑾便倒出药丸,强行掰开她苍白的唇瓣喂了进去。
“呜!”陆安宁瞪大眼睛。
像是怕她吐出来,燕怀瑾的掌心死死抵住她的唇瓣,陆安宁急促的呼吸落在进他的手掌,湿漉漉像一团挣扎着却不得不融化的雪。
燕怀瑾盯着她颤抖的睫毛,视线一路往下,落在被迫露出的纤细脖颈上。
陆安宁感觉自己像一只被迫袒露弱点的猎物,在燕怀瑾的目光中无所遁形。
毒药入口即化,苦涩在喉中蔓延,确定她全部咽下,燕怀瑾才缓缓松开手掌。
陆安宁再也支撑不住,踉跄爬在冷硬的青砖上,嗓音沙哑:“殿下这下可放心了?”
燕怀瑾垂眸,他的视线落在陆安宁苍白的脸上,像是被取悦了一般,饶有兴致地擦过她的唇。
“......对自己够狠,你很适合在这种地方当个祸水。”
这个女人,比他想得有意思多了。
燕怀瑾叩了叩手指,不多时,一名暗卫悄无声息出现,将一只檀木小盒子放在他手边。
“你要的浮生在这里,这还是我三年前意外所得,记住,此药遇热即化,其余的你自己掂量。”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面上似笑非笑:“说起来还是便宜你了,赤骨丹虽然致命,却能让你暂时百毒不侵。”
“不过陆小姐可要当心——若被父皇察觉,第一个被剐成碎肉的,定然是你。”
燕怀瑾将檀木盒扔到陆安宁怀中,掌心被盒角硌得生疼。
她垂眸掩住眼底翻涌的恨意,嗓音恭顺:“多谢殿下提醒。”
燕怀瑾也不在乎她是否真心,转身拂袖而去。
殿门轰然合拢,陆安宁抬起血红的双眼,冷笑。
燕怀瑾说的确实没错,赤骨丹随时至毒,但却暂时能让她百毒不侵。
不过他有一点算错了。
上一世,她就是这样被人任意摆弄,这一世,她怎么可能再受任何人牵制。
她吃下赤骨丹,不是被逼,而是她有解毒之法,不过是以退为进罢了。
脑海里闪过燕北辰的面容,陆安宁咬紧唇瓣,压下心中憎恨。
总有一天,她受的羞辱,她都会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但是在那之前,她不得不忍辱负重。
虽然这一世她没有跟燕北辰一起流放,还让随行太监给他点教训,可这对陆安宁而言根本就不够。
燕北辰不是自诩金尊玉贵吗?
那她就好好给他身边那群官差打个招呼,把上辈子她所受的屈辱千百倍地奉还回去!
她倒要看看,这辈子没了自己为他挡下那些折磨,燕北辰还能不能毫发无伤地到达边疆!
恨意在胸膛翻涌,她擦去眼角滑落的一滴泪,缓缓推开房门。
她的时间不多,无论前路有多难,她都会一步步走下去。
只有强大起来,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
耽误了时间,等陆安宁回到大殿的时候,帝王的圣旨已经下来了。
她被封为宁妃,赐居芙蓉殿,今晚侍寝。
陆安宁垂眸接旨,握着圣旨的手绷得隐隐发白。
她需要侍寝后帝王的垂怜,却不愿面对那个昏君。
醉浮生,就是她拿来对付昏君的手段。
戌时三刻,帝王车架碾过宫道积雪,停在芙蓉殿前。
鎏金兽首香炉中青烟袅袅,陆安宁一袭绯色薄纱跪坐在榻边,指尖轻轻拨弄着香灰。
熏笼中袅袅升起的青烟裹挟着醉浮生的香气,无声无息地弥漫在殿内。
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庆隆帝脚步虚浮地踏入,浑浊的眼底泛着兴奋的暗光。
“爱妃等急了吧?”
他伸手挑起陆安宁的下巴,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陆安宁强压下喉间翻涌的恶心,唇角勾起一抹柔婉的笑:“能侍奉陛下,是臣妾之幸。”
庆隆帝大笑一声,拽住她的手喘/息着走向床榻。
陆安宁指尖微颤,借着替他宽衣的间隙,不着痕迹地将熏笼拨得更近了些。
醉浮生的香气愈发浓郁,庆隆帝粗重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
眩晕袭来,不过片刻,刚刚还兴致勃勃的帝王便沉沉倒在榻上,双目紧闭,嘴角却挂着餍足的笑意。
梦中欢好,虚妄一场。
陆安宁试探着推了推庆隆帝,确定他已经熟睡,这才松了口气。
随后她割破手指,将血滴在了床上铺着的一截雪白的帕子上。
在庆隆帝来之前,陆安宁就把醉浮生放在了熏香之中。
反正有燕怀瑾给她下的毒在,她自己不会受到醉浮生的影响。
陆安宁冷眼看着庆隆帝松弛的脸皮,光看他的表情就能猜到他现在的梦该是多么销魂。
醉浮生的药效是日积月累的,且会有一定的上瘾性。
只要庆隆帝用过一次,之后他便会食髓知味,沉溺于梦境之中,分不清现实与虚妄。
直到毒素发作,心衰而死。
但是还不够。
陆安宁的指尖缓缓抚过藏在袖中的檀木盒。
她只有十五天的时间,为了让醉浮生的药效发作到最大,必须再配一味辅助的药材。
好在那味药材比较常见,燕怀瑾同样给她准备好了。
万事俱备,只等明日。
......
“陛下,该起了。”
天未大亮,大太监尖细的嗓音刺破寂静,让陷入美梦无法自拔的庆隆帝疲惫睁开双眼。
陆安宁早已穿戴整齐,亲自捧着一盅燕窝踏入寝殿,见庆隆帝醒来,她便亲自上前服侍。
在看见陆安宁的那一刻,原本昏沉沉的庆隆帝瞬间神清气爽。
他视线落在那块落了红的帕子上,眼底闪过一抹兴奋与贪婪,甚至连语调都变得暧昧起来。
“爱妃昨夜辛苦,怎么还亲自来服侍朕?应该多睡一会。”
在庆隆帝眼中,他与陆安宁春宵一夜,夺了她的处子之身,好不快活。
陆安宁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故意羞红了脸,盈盈跪地将燕窝高举过头顶:“陛下是天子,臣妾服侍您是理所应当。”
庆隆帝对她的顺从很是满意,他将陆安宁扯进怀中,一语双关:“这燕窝倒是香得很,比起爱妃自己也不遑多让。”
陆安宁心中冷笑,嗓音却甜腻如蜜,她舀了一勺燕窝送/入庆隆帝口中:“陛下喜欢,臣妾日日都为您熬。”
她巴不得每天都给庆隆帝喂一碗药,好让他早点驾鹤西去。
庆隆帝哈哈大笑,将燕窝一饮而尽。
用过早膳,庆隆帝便去上朝了。
陆安宁刚想休息,便听外头一声通传。
“皇后娘娘驾到——”
陆安宁刚想接驾,皇后已带着一众宫人踏入殿内。
她凤眸扫过陆安宁刚刚被庆隆帝扯得略显凌乱的衣裳,眼底淬出寒冰:“本宫倒是来得不巧,宁妃妹妹还未收拾好吧?”
陆安宁抿唇,乖顺地伏地叩首:“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居高临下睨着她,眸中划过一抹愤恨:“从前你是太子的未婚妻,见了本宫还要唤一声母后,如今倒是成了姐妹,当真是造化弄人。”
最后四个字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得。
早知道这个小贱人如此不知廉耻,就不该将她指给太子!
陆安宁跪在地上,故作可怜,恭敬道:“臣妾自知身份卑微,能侍奉陛下已是天恩,岂敢与娘娘论姐妹?不过是陛下垂怜,臣妾惶恐不已。”
“臣妾一直对娘娘崇敬不已,无论从前还是现在,都不曾改,更不敢僭越半分,还请娘娘怜悯。”
这话说得极乖,皇后神色缓了缓,倒是认真打量起了这个曾经的儿媳妇。
皇家利益为先,如今太子被流放,她必须先稳固好自己的地位。
比起后宫其他勾心斗角的女人,陆安宁倒是个可怜的。
虽然聪明却没有背景,亲族流放,很好拿捏。
更重要的是光凭她曾经和太子的情分,就注定她是自己这边的人。
反正身为皇后,她也不能阻止陛下去宠幸别的妃子,倒不如让自己人承宠......
皇后神色不定,迟迟不让平身。
陆安宁也不多言,只是听话地跪着,露出一截雪白后颈,显得无害且纯良。
她知道皇后在想什么,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燕怀瑾虽说要帮她,可他的手再长,也未必能一直伸在宫里。
当燕怀瑾不在的时候,皇后就是她的保命符。
陆安宁知道,皇后一定会选择跟自己合作。
果不其然,皇后缓缓开口:“你倒是个聪明的,生了一张巧嘴,难怪那么多朝臣劝阻,都没能阻止陛下纳你入宫。”
“今日陛下因宠幸你晚了半刻钟上朝,你便搬去芳华阁以示惩戒吧。”
芳华阁靠近冷宫,是宫里最偏僻的宫殿。
让陆安宁去那里住,既是警告她听话,也是为了让她吃点苦头,磨磨性子。
说完,皇后走到陆安宁面前,绣鞋“无意”踩上陆安宁撑地的手背,金丝镶玉的鞋底狠狠碾过指骨。
霎时间,陆安宁的手便通红一片,手指更是疼得仿佛断开。
陆安宁死死咬紧唇瓣才忍住了痛呼,她深吸一口气,这才勉强开口:“是,臣妾谨遵娘娘教诲。”
陆安宁明白皇后的意思,既然她想对自己立威,那就如她所愿。
皇后轻笑一声,这才亲自将陆安宁扶起,态度亲切,说出的话却像毒蛇吐信。
“你一向伶俐,既然能留在京城不被牵连流放,自然也该知道要怎么在后宫立足。”
“本宫不管你存了什么心思,若是乖乖听话也就罢了,可你要是敢不懂事......本宫便送你去边关,与你那流放的爹娘团聚!”
陆安宁垂眸,掩饰住眼底幽光。
“臣妾明白。”
生怕陆安宁不服气,皇后特地令身边服侍多年的林嬷嬷看管。
直至将那些个不值钱的东西搬入芳华殿,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陆安宁只将那红肿的手藏于袖中,默不作声跟在后面。
冷宫与芳华殿一墙之隔,殿内的动静被隔壁听的一清二楚。
此时燕怀瑾手中把玩着羽扇,好似并未意识到自己一个皇子不应出现在冷宫之中。
“真是好本事。”燕怀瑾轻笑一声:“他竟信了?”
他倒是没想到,陆安宁竟然还会配醉浮生,浮生之毒无色无味......
燕怀瑾微微挑眉,原来那一味寻常药材竟是配醉浮生的关键。
倒是庆隆帝,竟也未察觉出什么不对,他对自己的年纪未免过于自信。
“是。”宫女碧桃点头。
燕怀瑾没再问,只冷笑一声,起身:“继续盯着。”
“喏。”
芳华殿内,灰尘遍布, 是以皇后给她的下马威。
陆安宁倒也不气恼,只喊了人将院中积雪清扫干净,后又清扫灰尘。
林嬷嬷站在门口,瞧得一清二楚,竟是一字未言。
瞧着那宠妃陆安宁甚至动手洒扫,鼻间轻哼一声,转身离开。
待殿中无人,陆安宁才将熏香再取出。
她未点燃,只是坐在窗户下,静静地看着外面的天气变得阴沉。
用了晚膳,庆隆帝出现在芳华殿。
他未带多少随从,好似对陆安宁十分放心。
只有陆安宁和他自己知晓,这都是试探罢了。
“陛下,臣妾给您请安。”陆安宁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将手上的红肿藏起来。
庆隆帝瞧见这一幕,微微眯眼:“手为何要藏起来?”
陆安宁慌张跪下:“陛下欣喜臣妾,奈何臣妾今日洒扫时不察,不下心将手指蹭伤,还望陛下恕罪!”
庆隆帝将她扶起,微微蹙眉:“原是此事,这倒不是你的错,让朕瞧瞧。”
他抓住陆安宁的手腕放在手掌之上,瞧见那分明是踩出来的伤痕,眉眼微眯。
“爱妃怎的也不叫个宫人前去领药?”
陆安宁露出十分害羞的表情,小声说道:“就是想让陛下瞧见,让陛下心疼心疼。”
瞧她嘟着嘴撒娇的模样,庆隆帝心情极好,便好似随口一问:“本以为爱妃被搬来这芳华殿会不开心呢。”
“哪儿能呢,臣妾下午思忖许久,终于明白皇后娘娘的用心良苦,纵然这芳华殿偏远了些,可陛下还是会来寻臣妾呀。”
陆安宁主动挽着他的胳膊,接着说道:“只是这宫中少了些炭火,今日会叫陛下冷上几分,但无妨,陛下来了,臣妾也开口提了,这事儿便是过去啦。”
她的温柔细语叫庆隆帝很是受用。
但他并未因此看轻陆安宁。
庆隆帝喊人前来添炭火,随后拥着她入了床榻。
陆安宁更是主动,扮演着从未在深宫之中不谙世事的角儿。
熏香再起,庆隆帝并未察觉到异常,独自一人在床上做着些令人反胃的动作。
陆安宁只看了几眼,便转过头,她将自己身上掐出痕迹。
生生忍着那疼。
半晌,庆隆帝没了动静,她也便停止,躺在了一侧:“碧桃,你来。”
碧桃闻言,当即进了内殿,无视那房中弥漫着的味道,她跪在床榻之侧。
“娘娘,奴婢在。”
“香炉之中的香灰去处理一下,莫要叫陛下的人瞧见了,陛下龙体沾不得那灰。”
“喏。”碧桃顿了顿,起身便去处理。
陆安宁看她出去,起了身。
碧桃处理香灰的动作小心翼翼,好似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陆安宁表情冷淡,将这事儿给记了下来。
第二日一早,庆隆帝心满意足地离开,临走前叫人送来了更多的炭火。
陆安宁乖巧看他离开,坐在内殿之中等待着皇后的人前来。
果不其然,日头刚出没多久,皇后便让林嬷嬷前来请人。
“皇后娘娘言宁妃娘娘初入宫,宫中其他娘娘很是想见到宁妃娘娘,特令老奴前来请宁妃娘娘前去赏花,也好见见其他娘娘。”
陆安宁闻言点头:“多谢林嬷嬷前来,我这就换了身衣服前去。”
林嬷嬷又是站在那儿等候一会儿,瞧见她出来了,才转身朝着皇后那边去。
陆安宁不是不知林嬷嬷在等什么,无非是等一个新晋宠妃掏出来金子或者银子赏赐或者讨好她。
奈何她现在是身无分文,皇上的赏赐也不曾让她带来芳华殿。
故此,陆安宁便假装什么都不知,穿了一身比较张扬的宫装前去皇后那里。
陆安宁一到,诸多妃子的眼神便落在了她身上。
林嬷嬷走至皇后身侧,低声说了些什么,皇后的眼神晃了晃,便落在了陆安宁身上。
还未等她开口,张贵妃突然笑出了声。
皇后面露不悦:“贵妃你笑什么?”
张贵妃倒也是故意挑衅,微微抬眸,瞧着陆安宁:“瞧瞧这后宫多乱啊,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宁妃娘娘先前要称呼皇后娘娘您为一声母后,如今升了地位,倒是要叫您一声姐姐了,这不好笑吗?”
陆安宁听闻这话,先是给皇后行了礼,问好请安,随后才转向张贵妃。
“贵妃娘娘所说之事其实有些误会,自安宁入宫后,便与外面没了关系,他是好是不好都已经与安宁无关。”
张贵妃冷嗤一声,“那谁知晓呢?曾经如此伉俪情深,又是太子妃的名头,多少是有过感情的吧?”
陆安宁眼底闪过一丝冷淡,她与张贵妃其实并无多少交集,哪怕上一世同处后宫之中,但因着张瑞瑶,也便是张贵妃的堂妹,心思都在燕北辰身上,张贵妃又忙着对付皇后,自是跟她没有来往。
“虽说如此,但入了皇宫,便是陛下的人,倘若与燕北辰来往颇多便是感情甚笃,那贵妃的堂妹......与燕北辰的关系应当也是极好的。”
话音落下,张贵妃眼睛瞪大:“你在胡说什么!”
陆安宁匆忙捂嘴:“对不住,一时多嘴,请您不要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一时间,这里安静极了。
陆安宁往皇后那边稍稍挪了挪,瞥见张贵妃还要发怒,她立马看向皇后。
皇后心中也是惊疑不定,但此时她看得出来陆安宁是站在自己这边,便笑着说道:“行了,安宁今日入宫没多久,就是特意让她前来认识一下后宫之中的姐妹,赏赏花聊聊天,何必搞得如此僵硬?”
张贵妃气得当即想甩袖走人,奈何那么多人都盯着,仿若走了便是证实了陆安宁所言!
只能憋气地在此等到赏花结束。
诸位嫔妃互相讨论,纷纷与陆安宁搭话,但因着皇后就在旁边,她们倒是不敢多说什么。
无非就是献上自己准备的小礼物,再说几句贴心的话。
表演完姐妹情深,便各自在哪个角落里不再言语。
直至皇后说赏花结束,张贵妃率先带人怒气冲冲地离开。
陆安宁正准备走,被皇后喊住:“宁妃留在宫中用个午膳。”
“是。”陆安宁知晓她要做什么,便顺水推舟留了下来。
果不其然,皇后屏退其他宫女,给陆安宁特意看了茶。
“方才你所说,张瑞瑶与北辰交好?”
陆安宁见她甚至都不引入话题直接就问,也是愣了愣,更显得面上表情愈发真实:“娘娘,您竟然不知?”
皇后娘娘的眉头拧得更紧:“本宫该知?”
陆安宁这才抿了抿唇 ,表情有些许难看:“张瑞瑶与北辰来往密切是早些日子的事情了,两人通书信不说,还经常一起约着出去,张瑞瑶更是喜欢女扮男装和北辰在宫外相会......”
这话一出,皇后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陆安宁装出一副失言的样子,赶紧捂住嘴:“瞧我这不把门的嘴,但都过去的事儿了,北辰喜欢谁对安宁来说倒也没什么了,娘娘就当这些话今日安宁并未说过!”
皇后端起杯子,遮掩自己的表情:“无妨,本宫会当你从未说过这些话,你不必如此紧张。”
陆安宁卖乖:“是。”
用了午膳陆安宁才被放走。
皇后娘娘待她离开后立马叫人去调查燕北辰和张瑞瑶之间的关系。
这不查还好,一查发现那些事情与陆安宁所说的全部对上了。
皇后心中闪过一丝复杂。
她与张贵妃对立,这后宫之中无人不知,她娘家虽无将军府厉害,但也大差不差。
这也是她能在后宫之中与张贵妃齐平的原因之一。
庆隆帝不想让她一人在后宫只手遮天,所以才有了背靠着将军府的张贵妃。
但如今北辰和将军府的张瑞瑶有了牵扯,那她为了北辰,还是要稍稍放软一些态度,日后说不定还会与贵妃成为一家人......
皇后心情越想越复杂,她叹了口气,一心想着想让太子回来,搭上将军府这条线是再好不过。
可这......有些难办啊。
而此时张贵妃那边心慌不已,她回到自己的宫殿后,刚坐下来便想起陆安宁所说的那话。
如今燕北辰已经是废太子,流放三年,回来之后到底是什么样子无人能知。
张瑞瑶那个不长脑子的竟然和废太子走那么近?
不行,这若是被陛下知晓,将军府铁定要完蛋!
她这个贵妃的位置怕是也坐不下去了!
张贵妃心里慌得很,当即让自己的人赶紧前去将军府把张瑞瑶给带来。
不管她和燕北辰之间有过什么许诺啊,什么书信啊都找出来烧掉!
绝对不能牵扯到将军府,不能牵扯到她!
张瑞瑶正在府中愁着到底如何能够改变眼前局势,但仔细思索,还是觉得此时是死局。
正惆怅时,宫中突然来人,说贵妃娘娘请她入宫。
张瑞瑶眼神闪烁一下,换了衣服便入了宫。
“姐姐。”张瑞瑶刚坐下,便瞧见张贵妃将所有的宫人屏退。
她愣了一下正要说话,被张贵妃打断:“你与燕北辰是何种关系?”
“姐姐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张瑞燕脸色变了变。
“这里就你我姐妹二人,你且与我说实话!”
张贵妃着实心急,她恨不得给张瑞瑶一锤头让她清醒一下!
“我......”
还没开口,外面突然传来通报声:“皇后娘娘到。”
张贵妃恶狠狠瞪了一眼张瑞瑶:“等会儿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应该清楚!”
张瑞瑶抿着唇,没敢多言。
瞧见皇后进来,张瑞瑶正准备行礼,瞥见陆安宁正跟在皇后身后,她不由得眼睛瞪大,差点儿脱口而出一句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被张贵妃眼疾手快拉住:“皇后娘娘安,不知来这儿,有何事?”
“没事儿便不能来了?”皇后此时心情不错,她得知张瑞瑶被张贵妃喊入宫中,本来还想着没什么理由能把人请来,这不,张贵妃给了机会。
她坐下来,笑着让她们平身,随后看向张瑞瑶:“这便是贵妃的堂妹,张瑞瑶吧?”
“是,臣女张瑞瑶给皇后娘娘请安。”张瑞瑶当即福身,乖乖巧巧行礼问好。
“瞧瞧人家这身段,这礼节,比你不知好多少倍,原先你入宫来,处处都不行,还得是将军府教出来的,气度不凡呀。”
皇后这话冲着陆安宁,一边夸赞张瑞瑶一边斥责陆安宁的不好。
张瑞燕眼角余光撇了眼陆安宁,心中冷哼一声。
她陆安宁哪儿是什么京城第一才女,也无非是她张瑞瑶不肯争抢,不愿意在旁人面前展现自己罢了,不然哪儿有你陆安宁才女的名头?
陆安宁只一眼就看穿她的想法,只觉好笑极了。
但更多的是仇恨。
想到上一世,张瑞瑶和燕北辰两人待她那般狠毒,她只有漫天的恨意,恨不得将这两人挫骨扬灰!
陆安宁低垂眼眸,生怕自己的恨意压抑不住,她唯唯诺诺:“皇后娘娘说的极是,臣妾确实比不上张姑娘。”
“你靠近些,让本宫好好瞧瞧。”
皇后没有理会陆安宁,朝着张瑞瑶招手,面上笑意浓烈。
都是后宫之中的狐狸,张贵妃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皇后的想法?
她当即把张瑞瑶拉到身后,皮笑肉不笑:“皇后娘娘来臣妾这儿,到底所为何事?”
皇后叹了口气,目光直勾勾盯着张瑞瑶,“妹妹在怕什么?只是多嘴问了几句,夸了几声,来此处,当然是来看妹妹的呀。”
皇后笑着,趁张贵妃还没说话前,再次开了口:“只是瞧见适龄的姑娘,下意识多嘴问了一句而已,不过也当真是好奇,张姑娘这般模样,可曾有婚配了?家中提亲的,怕是要踩破门槛了吧?”
张瑞瑶笑着摇摇头:“皇后娘娘这话倒是抬举瑞瑶了,瑞瑶已有婚配,所以并无他人前来提亲。”
皇后的脸色瞬间变了。
但她还能维持微笑,道:“原是如此,不知许了哪家?”
张瑞瑶这次倒是没说话了,反倒是一旁的张贵妃冷笑出声:“这是将军府的事情,皇后娘娘既然是来瞧我的,现在也已经看到了,请回吧。”
皇后正等着这句话,她此时根本来不及与张贵妃生气。
只是在出了贵妃宫殿之后,当即给陆安宁甩了脸子。
“怎么?陆安宁,当戏弄本宫好玩?”
陆安宁赶紧回应:“娘娘,并非如此!”
“张瑞瑶只说了已有婚配,可未曾说是谁家?且将军府如今不也是没有声张此事吗?”
“太子如今已经在流放路上,即便一开始将军府中意太子,可现如今局势大变,他们定然也是在观望,将军府哪儿能没野心呢?更何况,贵妃还在宫中,总要让贵妃好好的活下去才是。”
后面这些话,陆安宁说得很是小声,只有她们二人才能听到。
陆安宁心中怒骂了一句,但面上依然是乖娃模样。
待皇后冷静下来,她又说:“臣妾本不该说这些,但皇后娘娘您圣心怀国,与陛下一心,臣妾方才清楚的事情,您应该是一早就想到了吧?这次是臣妾多言了。”
皇后被这一波为她挽尊取悦,她瞥了眼陆安宁,哼笑一声:“你倒是个机灵的,怪不得先前能让北辰那么喜欢你。”
陆安宁没接话,心中想着,是啊,先前表现得过于聪慧,碰到燕北辰,满心满眼都是他了,反倒是给了不少把柄与燕北辰。
如今想想,只觉得可笑,所谓的喜欢,无非是演出来的,想让她继续为了他燕北辰卖命谋划而已!
只是不知,如今这谋划到了他身上,他该会是什么反应!
“行了,也没你什么事儿了,你且回宫歇息着。”
皇后娘娘看她脸色不对,只当她还吃醋,心里还有北辰,哼了一声,匆匆带人离开。
陆安宁站在原地等待了会儿,瞧见皇后吩咐身旁的林嬷嬷什么,才笑着回到芳华殿。
没意外,皇后是让林嬷嬷再请张瑞瑶到宫中坐一坐了。
谁料,陆安宁刚到芳华殿,瞧见张瑞瑶正站在门口,应该是在等她。
陆安宁眉头一皱,不想与她有什么牵扯,怕自己克制不住直接动手打人。
谁知张瑞瑶瞧见她,竟是直接冲了上来,一把拦住她的去路:“怎么?瞧见我这么心虚?都到自己宫殿了却还是要出去?”
陆安宁叹气,抓头看她:“你来寻我?”
“不然呢?”
“有何事?”陆安宁再次皱眉,不想与她纠缠下去,干脆开口问了。
“你为何要背叛北辰?”
陆安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很快反应过来。
她当即抬起手,擦了把眼泪。
不等张瑞瑶回答,她怒目而视:“你凭什么这般质问我?我根本没有背叛北辰!他走之前许诺回来之后会风光大娶我,我只是为了活着等他回来而已!”
张瑞瑶只觉哪儿不太对,但听到燕北辰说要娶陆安宁,她忍不住嘲讽一声:“北辰将来是多么尊贵的人,能看得上你这个残花败柳?你别痴心妄想了 !”
“可这是他亲口所言,若不然为何之前人人都说我与他感情深厚?若不然他为何没让我陪着他一起?若不然,他为何要让我好好活着等他回来?!”
陆安宁口口声声,讲述着燕北辰的“情深”,看着张瑞瑶的脸色越变越难看,她几乎要忍不住笑。
吃醋吧,相信吧,去找燕北辰质问吧!
张瑞瑶恶狠狠瞪了她一眼,“权宜之计而已!他才不会娶你!”
张瑞瑶甚至都不会骂人。
陆安宁眼泪掉的更厉害:“不会的,北辰说话向来算数......”
话还没说完呢,张瑞瑶便被气跑了。
陆安宁转过身,擦了擦眼泪,轻哼一声,正准备踏入芳华殿,眼睁睁瞧着燕怀瑾拿着一把羽扇自隔壁冷宫走了出来。
陆安宁眼神一颤,满目惊疑不定。
只见燕怀瑾拍了拍手,那张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赞赏:“手段了得,这出戏真好看。”
陆安宁敛了神色,福身问好:“殿下。”
“敢问,你叫皇后拉拢将军府,意欲为何?”
陆安宁心中一紧,倒是没想到,张贵妃宫中竟然也有燕怀瑾的人!
这芳华殿、皇后宫中都有他的人,还从未被察觉,燕怀瑾的心思......真的是可怕!
陆安宁答不出,只垂眸,半晌才道:“如今我刚入宫,得陛下宠幸,后宫的娘娘皆盯着我,不得已才这样乱她们视线。”
燕怀瑾嗤笑一声,对她所言并无尽信:“可惜了,张瑞瑶已经有婚约,你这出戏,演得无用。”
陆安宁顿了顿,在心中思忖着到底如何能让燕怀瑾也为自己所用。
但这人疑心太重,不好操控。
她便直言道:“殿下与其在这儿训斥我,不如让人盯着张瑞瑶,纵然燕北辰现如今被流放,但他若是做了什么得民心之事,众望所归回归了的话,张瑞瑶怕是会从旁辅助,但若是他真的再也回不来,将军府也是有法子应对......”
话没说完,但已经很详细。
瞧着燕怀瑾不信的模样,陆安宁苦笑道:“我何至于骗陛下?我的性命现如今还在陛下手中呢。”
燕怀瑾这才哼了一声:“那便依你的。”
说罢,他离开。
陆安宁眼睁睁看着他入了冷宫,在那冷宫之中来去自如,不由得心跳加速。
这里......难道无人看管?
不,也许是有的,但肯定是燕怀瑾的人!
陆安宁按了按心口,压下去那冲动。
陆安宁回到芳华殿,但眼神总是忍不住朝着隔壁看。
她想出宫。
这宫中能用之人少之又少,她行动起来很不方便。
但上一世,因着没到这芳华殿中,她确实不知冷宫的看守竟如此松散。
陆安宁吸了口气,不打算打草惊蛇。
她好生休息了一番,第二天一早,瞧见林嬷嬷带着几人入了这芳华殿。
“这是何意?”
陆安宁瞧了眼林嬷嬷,见她面上还是隐隐藏着不屑,又瞧了眼那东西,才明白过来。
果不其然,林嬷嬷开了口:“皇后娘娘令老奴前来给宁妃娘娘送年前礼物,这是两件刚送.入宫加了新棉的斗篷,还有这汤婆子,也是顶好的,那一套头面乃是皇后娘娘最心悦之物,是来给宁妃娘娘撑场子的。”
其中还有两套新衣服,先前都未曾见过,如今皇后这般大方,怕是张瑞瑶给出来的承诺让皇后很是欢喜。
陆安宁稍稍思忖片刻,笑着接下来,道:“ 谢过皇后娘娘,如此厚重的礼,安宁应当前去亲自谢恩,还请林嬷嬷代为通告一声,安宁换身得体的衣服便前去拜访。”
“喏。”林嬷嬷自然是应了,瞧着她面上不加掩饰的欢喜,心里哼笑一声,当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只几件东西便哄好了。
陆安宁一眼看穿她的想法,只笑着转身,随后进了内殿。
没多会儿,林嬷嬷又来送信,说是皇后娘娘允了。
于是陆安宁这才前去皇后那边。
刚到皇后跟前,甚至还未请安,便听到皇后笑道:“你的消息确实不错,张瑞瑶确实对北辰有点儿心意。”
陆安宁只是羞涩笑笑。
“瑞瑶也是个好孩子,如今北辰那番境地,她倒也是钟情于他,愿意找人在路上多照顾北辰,比起你来啊,到底还是多了心。”
皇后这话带着试探,眼神之中更是压不住嘲讽。
陆安宁匆忙跪下,卖乖道:“如今已经是陛下的人,并不敢肖想其他的事儿,只是与北......不,太子有过感情,终究是无法割舍,故此才与皇后娘娘说起这些,但此后,臣妾便不能再插手这些事儿了。”
“本宫知道,倒也不会逼迫你,在宫中行走多有不便,更何况你那些个亲戚也是被流放,自顾不暇,顾及不上北辰,也属正常,你不必忧心,日后交给瑞瑶便是。”
这话算是对陆安宁放心了,把她护在自己的势力之下。
但巨大的利益面前,陆安宁也会是皇后第一个舍弃的。
她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并未完全相信皇后,但如今,能与皇后互相利用,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陆安宁再次掐了自己一把,逼出来眼泪:“实在是臣妾无用,若不然此事还是能帮上一些忙的。”
“行了,你且顾着你自己便是。”
若非还要拿陆安宁来平衡后宫,皇后定然也是没那么有耐心的。
二人又虚以委蛇了一番,陆安宁才回去芳华殿。
*
燕怀瑾自冷宫离开后,便马不停蹄差人去查了张瑞瑶。
正如陆安宁所言,将军府和张瑞瑶一样,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
张瑞瑶自皇后那里离开后,便寻了人去给燕北辰送了书信。
“除却几封书信,还有一箱子金银,具体数量不知,但不少,还送去了些比较方便的吃食,甚至还有水。”
燕怀瑾听着暗卫与自己汇报,几乎要被气笑。
在宫中时,燕北辰过得也尚且如此,有人伺候,吃喝不愁,如今被流放,竟然也能受到如此贴心的照顾。
张瑞瑶对燕北辰的心思,不可谓不上心啊。
燕怀瑾收了羽扇,眸子变得幽深。
他更感兴趣的是,陆安宁竟然知晓此事如此清楚,仿佛能够预判张瑞瑶接下来的行动。
她莫非还会算命不成?
可,不应该。
陆安宁倘若真有那么大本事,何至于把自己困在那后宫之中,何至于还要下毒毒害庆隆帝?
何至于还要与他合作?
她是特意看中了自己,还是无意之举?
燕怀瑾换了个姿势,只听暗卫又说:“如今将军府立场怕是已定,主子,您交代的......”
“停止吧。”燕怀瑾这次是真的被气笑。
将军府的心思一开始并不明了,但他此事也意识到,庆隆帝大概是意有所属于燕北辰,至少,他不可能不知道张瑞瑶暗中给燕北辰送细软一事。
将军府如今那么想讨好庆隆帝,他先前想拉拢将军府的行为,简直就是个笑话!
偏偏那镇北将军,真是个老狐狸,收了他的好处,却心向庆隆帝。
步步为营,处处算计,结果自己反倒是被人将了一军!
燕怀瑾叹了口气,罢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他如今错走一步,但还能挽回。
当晚,他喊了碧桃,叫她把陆安宁引出来。
被喊出去的时候,陆安宁正准备将醉浮生放入香炉里面。
庆隆帝心思不定喜怒无常,也不知今晚会不会过来,但倘若来了,她点了熏香即可。
若是不来,单放着也并非什么坏事儿。
“宁妃娘娘——”
陆安宁刚准备坐下,便听到这么一声,是碧桃的声音。
她觉得奇怪,眼神沉了几分。
碧桃这个宫女身上疑点重重,她好似知道这香炉之中是醉浮生。
如今又突然喊了一声,陆安宁当即起身出去去看。
却没瞥见碧桃的身影。
“碧桃?”陆安宁眉头紧皱,叫了一句。
碧桃的声音在隔壁响起:“娘娘,奴婢不小心跌落这边......”
陆安宁顿了顿,心中纵然怀疑,但还是慢慢走了过去。
毕竟,她对着冷宫之中着实好奇。
刚到冷宫门口,一只手骤然袭来。
略微冰凉的手掌捂住她的嘴,陆安宁瞳孔一缩,双手使劲儿扒拉着那人的手背。
她心中掠过一丝恐慌,随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别叫,是我。”燕怀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陆安宁心跳慢慢平静下来,她的后背紧紧贴着燕怀瑾的胸膛,两人姿势着实有些暧昧。
但两人都并未注意到。
陆安宁脸色难看,正欲说话,皇宫中负责巡逻的侍卫经过,她那即将出口的热气全喷洒在燕怀瑾的掌心之中。
燕怀瑾仿若被烫到了手,匆匆收回。
他眼神阴沉不定,鼻尖还萦绕着陆安宁身上带有的独特熏香。
不由得微微皱眉,他和陆安宁拉开距离,道:“你身上这味道很容易暴露你。”
陆安宁瞥了他一眼,那双眼波流转的眸子带着一丝调笑:“除非像是殿下方才靠得那般近,一般人并不能闻到。”
燕怀瑾挑眉:“胆子倒是不小,如今也敢这般与我讲话了。”
陆安宁心下暗道一声不好,娇笑着:“殿下与我也是有来有往,有交情,互相合作利用,偶尔说句俏皮话,无伤大雅吧?”
“确实。”燕怀瑾轻笑一声,随后冷了脸色:“但如今的你还不够格。”
陆安宁一抬眸,趁着微弱月光瞧见不远处的碧桃,心脏一紧。
她骤然反应过来:“碧桃是你的人?殿下如此不信任我?那我确实不够格!”
见她生了气,燕怀瑾只嗤笑一声:“又如何?对你并无伤害,反倒是你提供的情报害得我损失了几人。”
张瑞瑶算是个有远见的,知晓给燕北辰送东西的路上不安全,所以派去的全是高手。
燕怀瑾的手下,因此损伤了几个。
陆安宁心下一紧,燕怀瑾本事确实不错。
张瑞瑶果然如同上一世一样,做足了准备,但没意外,这次,背后还有将军府的支持,她做事便比较方便了。
陆安宁稍稍后退一步,将自己藏在阴影之中,避免被冷宫外来回巡逻的士兵瞧见。
“殿下既然已知我所说无差,还要找来,就为了特意让我知晓我身边有殿下的人?”陆安宁再次瞥了眼碧桃。
先前的疑惑得到证实,心中也并无多少爽快。
她在心惊。
心惊于这后宫之中,七皇子燕怀瑾仿佛来去自如,这冷宫之外纵然诸多巡逻,却依然无人能抵挡他的脚步!
这人的势力已经可怕到如此地步?
偏偏,庆隆帝无所察觉?
“自是如此。”燕怀瑾的话打断了陆安宁的纷杂猜测。
“......”陆安宁倒也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直白且幼稚,但好像又觉得这样太正常了。
果不其然,燕怀瑾又问:“你处于这深宫之中,缘何知晓这么多?燕北辰也好,张瑞瑶也罢......”
陆安宁顿了顿,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她不主动说,燕怀瑾就不会逼问出来。
她现在对于燕怀瑾而言,已经有了利用价值,这条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陆安宁想了想,道:“这些事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殿下要考虑是否让陛下知晓镇北将军的行为。”
庆隆帝知晓与不知晓,从何处知晓,很重要。
倘若从燕怀瑾这里知晓,他必须要采取一些行动,若不然,被诸多人瞧出他其实对太子没那么厌恶,心里更是惦记着太子,那这朝堂之上,必然大乱。
本就因为废太子而惹起的纷杂恐怕会更多。
若是采取了一些行动,必然是要对将军府下手,那时,必然将处决权利交给燕怀瑾。
毕竟,他的职位如此重要。
倘若并非从燕怀瑾处知晓,而是将军府自己坦言,亦或者是从皇后处得知,将军府将会暗中被奖赏,势力扩大。
帝后感情也会变好,少了猜忌,那到时候,无论是她还是燕怀瑾,都会倒霉。
聪明如燕怀瑾,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些。
他眼中闪过一丝幽深,盯着陆安宁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试探和惊艳。
“这个倒是无妨,有法子,如今李兆年和燕北辰来往的信件已经拿到,正想着如何将此事呈给陛下。”
燕怀瑾所言,倒是让陆安宁想起来了上一世的事情。
那时,她还不知李兆年和燕北辰之间来往密切交易甚繁,她那时只知晓三皇子燕厉寅正愁着无法抓住燕北辰的把柄,所以在燕北辰流放之际,为做实燕北辰确实想杀了庆隆帝取而代之的心思,故此在宴会上安排了一场刺杀!
想起这个,陆安宁便觉得自己当时实在是愚蠢至极。
她上一世意识到这场刺杀的凶手是旁人安排的伪装成燕北辰手下的人,所以故意给庆隆帝挡了一刀!
她以身犯险,只为求一个能帮燕北辰说话的机会!
甚至因此差点儿丧命。
可现在想起来,庆隆帝早就看透那不是燕北辰的人,若不然,怎么会在她挡刀的时候眼中毫无怜悯!
哪怕后面,她为燕北辰说话,他也没多少气愤!
原是因为早就看穿了!
陆安宁轻吸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道:“殿下本事那般大, 总会有法子告诉陛下,只是殿下要小心三殿下,他也并非明面上看起来那般友善。”
这些个皇子,心中各自存着想法。
上一世有几个皇子说着对皇位不感兴趣,可实际上,每个人都在背后发展自己的势力。
在燕北辰落马之后,纷纷落井下石。
上一世还有她陆安宁千辛万苦给燕北辰挡着兜着,可现在呢?
她倒是要看看,没了她这个后盾,再加上燕怀瑾的手段,他燕北辰到底能活到什么时候!
“三哥?”燕怀瑾没错过她眼中的恨意,只是在月光之下一闪而过,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陆安宁已经换了表情。
“对,三殿下是个落井下石的一把好手,我言尽于此,殿下,此时若是陛下去了芳华殿,我再不回去,不好交代。”
说罢,她转身提着裙摆匆匆离开。
碧桃自觉跟上,只留下燕怀瑾一人站在原地沉思许久。
直至隔壁的芳华殿烛光消失,他才离开。
至于陆安宁所言,他还是要调查一番。
陆安宁本以为此事到此结束,万万没想到,后半夜,燕怀瑾悄无声息出现在她床边。
陆安宁吓得几乎要叫出来,再次被燕怀瑾捂住了嘴巴。
男人靠近她,眸色阴冷:“不管你如何知晓外面发生的一切,几天后,宫中有一场宴会,你只能配合我。”
本不太清醒的脑子在此刻听到那话语中的杀意瞬间变得理智。
陆安宁瞳孔一缩,微微颔首。
燕怀瑾怕是查到了三皇子的计划,若不然不会这般匆忙警告完她便离开。
陆安宁捂着乱跳的心脏,突地有些后悔,她这是在与虎谋皮!
陆安宁再也睡不着,一直睁眼到天亮。
她从头仔细思索了一番。
如今身边的人是燕怀瑾的人,皇后和贵妃那里也有他的人。
不仅如此,冷宫他能来去自如。
如今察觉到三皇子的计划,他要将那浑水再次搅动,想趁着三皇子的刺杀,彻底解决了庆隆帝!
可燕怀瑾怎么敢的?
除非——宴会上他也密布周全!
倘若真的有那个能力,也实在是太可怕!
陆安宁脑子乱成一团,她为了报复燕北辰和张瑞瑶,这般与燕怀瑾合作,与虎谋皮的危险直线升高。
真的值得吗?
倘若燕怀瑾成功了,他成为了那人上人,那他容得下她吗?
可现在若是真的不配合,她也不甘心啊!
身上的赤骨丹毒性还未解除,燕北辰和张瑞瑶还未死,她怎么甘心!
陆安宁吸了口气,闭上眼睛,缓解了一下眼中酸涩。
好在,这两日庆隆帝都没来,并不能察觉到陆安宁的紧张。
而这后宫之中也逐渐忙碌了起来。
宫中的宴会正是小年,寒冬腊月,腊八也早就过完,这般寒冷把燕北辰赶去流放,无疑是让旁人更加相信庆隆帝对燕北辰的失望。
陆安宁身穿皇后先前赏赐的衣服,身边跟着碧桃,在众人的注视之中进了大殿之中。
交头接耳的声音都小了几分,众人都看着这个曾经是庆隆帝未来儿媳妇儿的人,看她一步一步靠近庆隆帝。
每个人都压住了眼中的嫌弃和冷淡。
陆安宁上一世许是会尴尬,害怕,怯场,可如今,她只静静地盯着庆隆帝,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她盯着的并不是庆隆帝,而是他身下的那个位置。
这个帝位, 很快就要换人了!
陆安宁嘴角的笑意更加浓烈,她本就生的好看,如今更是这般眼波流转盯着庆隆帝,大大取悦了他。
他招手,“宁妃,到朕身边来。”
陆安宁脚下步子没乱,乖巧走到皇后身侧,随后行礼:“陛下,皇后娘娘安康,臣妾......”
“莫要管其他人,你过来。”庆隆帝打断她的声音,面上威严尽显。
陆安宁愣了愣,瞧见其他嫔妃都在盯着自己,眼神不甚友善,心中明白庆隆帝是故意的,故意让其他嫔妃看她不满!
陆安宁心中暗骂了一句,面上乖巧走到庆隆帝身侧。
他一把将陆安宁拉到怀里,大笑一声:“朕足有三日未见到你,你为何一点儿都不着急?”
陆安宁压着心中恶心,羞涩回应:“陛下日理万机,纵然见不到陛下,臣妾心中也是日思夜想的,这不就见到陛下了嘛,臣妾知晓陛下也思虑臣妾呢。”
庆隆帝被她这话取悦,端起来酒杯一饮而尽:“这嘴巴真甜!今日.你便坐在朕身侧!”
陆安宁一愣,赶紧从他怀中退出,跪下说道:“陛下,万万不可,臣妾身份低微,于情于理都不该坐在此处!”
庆隆帝皱眉,“朕说合适便是合适!”
昏君模样实在是明显。
陆安宁心里怒骂,眼角余光瞥见张贵妃正恶狠狠盯着自己,忍不住叹了口气。
而一旁的皇后也只是看着,并未讲话,反正能瞧见贵妃不爽快,她便高兴。
陆安宁没办法,只能坐在庆隆帝身侧,无视底下诸多臣子和家眷的目光。
三皇子燕厉寅眼神换了又换,最终定格在高兴上。
他举起手中的杯子,走到庆隆帝面前:“父皇,如今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这离不了父皇您的明君之举,儿臣敬您一杯!”
三皇子不显山不显水,冷不丁来这么一句,倒是叫庆隆帝高兴了一些。
“老三有心了。”
“宁妃娘娘貌美如花,父皇宝刀不老,风采不减当年,儿臣这些个甚至都不及父皇一点点,国之幸便是得了父皇的统领,故此,儿臣特意寻了一奇舞者队,为父皇献上一舞!”
燕厉寅拍拍手,当即有一群舞者踊跃进入大殿。
她们身上穿着异域风情的服装,一颦一笑看起来皆是风景,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庆隆帝本就喜好女色,如今这一瞧,更是挪不开眼,他甚至都来不及夸赞三皇子,赶紧摆手:“倒是叫朕好好瞧瞧她们到底有什么真本事?”
三皇子哈哈一笑,当即让她们跳起来。
所有人都没看到三皇子和领舞的那女子交换的眼神,他们做的很是隐蔽。
但一开始就关注着他的燕怀瑾瞧得一清二楚。
他默不作声地喝着酒,目光在陆安宁庆隆帝和三皇子之间来回转动。
那领舞的美艳女子倒是完全没让他关注。
这一曲刚开始没多久,庆隆帝似乎已经忍耐不住,他的手指摩挲着陆安宁的手掌,似乎想立刻离开这里,进入寝宫。
陆安宁心中察觉不对,但想不出来为何。
正打算将手抽出来的时候,庆隆帝突然握紧。
紧接着,那领舞的美艳女子一把扯出身上佩剑,朝着庆隆帝刺来!
“陛下——”
“父皇——”
“护驾!快护驾!有刺客!”
声音此起彼伏,大殿瞬间乱成一团。
陆安宁瞳孔一缩,心中暗骂一句老不死的,紧接着把手从庆隆帝手中抽出,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推了他一把:“陛下!小心!躲开啊!”
庆隆帝脸色铁青,他本就被色.欲掏空了身体,但一开始就是想让陆安宁给自己挡着,谁能料到,陆安宁竟然推开了他!
庆隆帝脸上青筋瞬间暴起,瞧见那舞女再次冲了上来,他一把抓住陆安宁的胳膊,把人往面前一挡!
燕怀瑾飞奔上前,瞳孔一缩,他一脚踢开舞女,可谁知后者的目标就是坚定了庆隆帝,被踹开之后,撑着身体爬起来,大喊了一声“狗皇帝拿命来!”
庆隆帝浑身爆发出力气,将陆安宁往那利刃上一推!
皮肉刺破身体的声音骤然出现,陆安宁生生转了个身,吐出一口血喷在庆隆帝脸上。
她捂着伤口跪在地上,口中用尽力气大喊着:“陛下——快跑啊!”
这声音足够凄厉,惹了皇后等人纷纷回头。
众目睽睽之下,那舞女手中匕首一转,再次插.入陆安宁心口,鲜血迸溅。
大口大口鲜血吐出,陆安宁眼中泛过一丝痛色,仿佛看到燕北辰带着满脸厌恶嫌弃。
剧痛袭来,她无力垂下手,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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