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满沈知因的其他类型小说《乱序勾引全文》,由网络作家“满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花花世界,荒唐无数。宋满怎么都没想到,就在楼下众人商讨着宋沈两家的订婚事宜,楼上,故事的男主角正按着她的肩。“小叔......”刚刚开口,宋隽言扼住她的下颏儿一偏,把自己的嘴唇送了上去。就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宋满心头一紧。下一瞬,门被敲响,“隽言,你在里面吗?”是沈知因,宋隽言的未婚妻。宋满浑身僵硬,想要推开宋隽言,“她进不来。”宋满还是怕,挣扎着想从桌上下来,却发现,男人两只手支在腰两侧,把她的退路统统都堵死了。宋满只好低声求饶,“会被发现的。”宋隽言俯身咬住她的耳朵,“那还和我断不断?”不然呢?长痛不如短痛。他们本就是错误的开始,如今她只是让一切回到正轨。宋满心里清楚,身体却做了叛徒,甚至于叫她觉得无异于丢盔卸甲,又怎么同敌...
《乱序勾引全文》精彩片段
花花世界,荒唐无数。
宋满怎么都没想到,就在楼下众人商讨着宋沈两家的订婚事宜,楼上,故事的男主角正按着她的肩。
“小叔......”
刚刚开口,宋隽言扼住她的下颏儿一偏,把自己的嘴唇送了上去。
就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宋满心头一紧。
下一瞬,门被敲响,“隽言,你在里面吗?”
是沈知因,宋隽言的未婚妻。
宋满浑身僵硬,想要推开宋隽言,“她进不来。”
宋满还是怕,挣扎着想从桌上下来,却发现,男人两只手支在腰两侧,把她的退路统统都堵死了。
宋满只好低声求饶,“会被发现的。”
宋隽言俯身咬住她的耳朵,“那还和我断不断?”
不然呢?
长痛不如短痛。
他们本就是错误的开始,如今她只是让一切回到正轨。
宋满心里清楚,身体却做了叛徒,甚至于叫她觉得无异于丢盔卸甲,又怎么同敌人谈判。
宋满突然觉得很委屈。
他都已经要订婚了,为什么还抓着她不放?
难不成真要自己做他不见光的雀儿吗?
相处多年,竟然都得不到一点他的尊重?
“说话。”
外面陷入短暂的沉寂,很快就响起了更大更急的拍门声。
“隽言?隽言?你在里面吗?开开门!”
宋满吓得脸色发白。
她虽是宋家的养女,但过继宋家时不过四五岁,和宋隽言朝夕相处,没有血缘关系胜似血缘关系。
被人发现他们这样的话,简直是灭顶之灾。
她不得不服软:“我不了......”
宋满听到自己心脏擂鼓一样跳动。
让她无可避及地想起那次高烧,他伸手来探自己额头时,滚烫、剧烈,几乎要把她的心燃烧殆尽。
也就是那次,宋满发现自己喜欢这个大了她七岁的小叔。
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宋满曾唾弃过,厌恶过,后来发现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她只感绝望,甚至第一次违逆宋家长辈的安排,执意要出国读书。
她想得很简单,两人长时间不见面,再浓烈炽热的感情都会淡。
可宋隽言竟然把她拉入房中,厉声质问她为什么要出国。
权贵当头,富商在后。
宋家则是权贵当中权贵。
宋隽言作为宋家最小的儿子,却无半分沆瀣气,长相英气,身姿板正,三十而立的年纪,就在他人还为提升社会地位而斗争时,他便已经跻身高位。
像他这样金贵的毒头,眼神比刀子还尖,哪里瞧不出宋满理由的蹩脚。
宋满自知瞒不过去,那天又喝了点小酒,脑子一热把什么都说了。
宋满以为说了之后,宋隽言会惊骇,会骂她是怪物,然而,下一秒她就被男人抬起下巴,死死吻住!
就像现在这样,唇舌纠缠,几度缺氧。
实在是乱了套!
门外又响起了一道脚步声,是她养母,宋隽言嫂子,阮文华。
“怎么了?”
沈知因:“门打不开,但是我听到里面有声音,我怕隽言出事。”
“李管家,拿钥匙开门。”
一串脚步声后。
‘咔哒’。
沈知因一把推开门。
“隽言!”
落地窗大敞,阳光透过纱帘落进来,朦胧得像一框油画。
宋隽言和宋满正坐在沙发上,因背对着窗,两人脸上的神情看不清。
沈知因冲在最前面:“你们在干什么?”
阮文华蹙了蹙眉。
宋隽言却道:“李叔,麻烦去拿一下药箱。”
阮文华视线扫过宋满撸起来的那截裤腿,膝盖上触目惊心的鲜血,脸色骤然一变,“怎么伤的?”
宋隽言:“你问她。”
他脸上几无情绪,声调也冷静。
宋满咬紧嘴唇,眼眶鼻尖都是通红,“我刚刚被地毯绊住撞桌角上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
阮文华眼睛写满了心疼,同时转身朝李叔摆手,示意他快去拿药箱。
沈知因这时走了上来,看到宋满的伤口也惊得捂住了嘴,“这是磕到了哪儿呢,这么严重!”
说着,不动声色地挤开两人,坐在宋满跟前。
两家确立关系后,少不了往来,她和这个宋家养女便打过几次交道。
但她对宋满印象不深,只觉得这人很乖,是那种从里子透出来的,淡淡的乖,像一团棉花,任谁都可以拿捏几下,也任谁触及便忘。
可眼下,她头发披散,额头鼻尖皆沁着汗芽,看起来十分的狼狈,却又比平日多了一些野生的蓬勃美感,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
怔忪间,李叔提着药箱匆匆赶进了书房。
沈知因顺理成章地接过来,不等所有人反应,便自顾开了药箱。
宋满本想说‘我自己来’,可棉签碰触伤口的一霎,疼得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沈知因晃了她一眼,道:“等会儿就不疼,但伤得这么重,我刚才敲门怎么不应一声呢?”
宋满不清楚沈知因这话是否暗有所指。
但不可否认,在听到的这一霎,愧疚、惶恐......无数的情绪争先恐后涌上来,宋满简直不敢对上沈知因的眼睛,也不知怎么回应这话。
宋隽言视线扫过来,“只顾着看伤口去了。”
宋满脸上火烧火燎,却又心惊胆战。
一旁阮文华嗔怪:“那锁门作咩?担心满儿又像上次那样一声不吭地把留学名额报了?”
阮文华娘家在沪市,做医疗器械进出口的贸易,随宋廉明嫁到邺城后,作为本市最大医院的副院长少不了交际,便渐渐学会了本地的方言,但有时说顺嘴了,还是一口的吴语。
宋隽言并不回答,只是问:“怎么上来了?”
阮文华道:“想来问问你订婚宴上穿什么,中式还是西式?”
“都可以。”
“那便西式吧,结婚再中式?”沈知因喜笑盈盈,突然转头看向宋满,“满儿你觉得呢?”
“她懂什么?”宋隽言嗤笑,目光却一点没落在宋满身上,“就照你说的来。”
“真的?”
“你的婚礼当然你的意见最重要。”
沈知因眸色一亮,蹦到宋隽言跟前,挽住他的胳膊,“隽言,你真好。”
男人没说话,只是神情分外柔和,对比刚刚谈及她时,好了不知多少倍。
本以为今天和宋隽言说了断,自己已经可以淡然接受一切。
可真面对时,仍免不了心头一刺。
宋满默默将伤口包扎好,此时此刻她无比庆幸,可以借受伤来掩盖自己发红的眼眶。
“我回屋重新换一套衣服。”
阮文华瞧她一瘸一拐,哪里还能接待沈家人,便吩咐李管家将宋满送回卧室。
“等会儿再叫医生过来看看,女孩家家的可别留疤了,以后穿裙子都不好看相。”
沈知因突然道:“我扶满儿回卧室吧。”
说着,便扶住了宋满一边胳膊。
沈知因眼神一黯。
刚刚被门遮掩的声响绝对不是幻觉!
傍晚,宋满洗过澡,重新给伤口换了一道药。
刚刚换好,房间门就被人打开。
宋满抬起头,一愣。
是宋隽言。
他似乎刚从书房出来,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站在门外昏聩的地界里,一双眼却如晴日下的雪光,锐利无比。
这几年宋老爷子年岁上去,身子愈发不爽,家庭医生几乎是寸步不离,宋廉明便举家迁回了老宅,至于宋隽言,成年之后便搬了出去,非有重要事都是月末才回来一趟。
今天他来老宅,是因为要和沈家谈姻亲的事,按理说,沈家走了,他也应该跟着走了才是。
宋满警惕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她才洗完澡,素来雪一样白的脸因热水蒸腾出健康的红润,被随意绾上去的头发,有几缕散下来黏在脖子上。
她惯来敏感。
宋隽言答非所问:“给你上药。”
宋满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自己因为上药,一只腿正踩着床沿,及膝的睡裙便褪到了大腿上。
宋满慌忙把腿落地,“我已经上过了......”
男人动作却比她更快,关门,走近,将她压倒。
宋满浑身过了电似的猛然一震颤,伸手便去推他,却发现根本推不动,只好说:“不用。”
“不用?”他应该才喝过咖啡,凑近时能很明显闻到清苦的气息。
宋满开口,“你快出去吧。”
宋隽言挑了挑眉。
“既然不疼......”
手机铃恰这时响了起来。
宋满想要去拿手机。
男人却把她两手攥住,高高拢在了头顶,“别管。”
他嗓音暗哑,宋满十分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使劲挣脱了禁锢去拿手机。
屏幕上显示三个大字:沈知因。
宋满心脏一悬,“你未婚妻给我打电话了?”
语气里带着惊疑,又带着点警告。
似乎是想用这句话劝退宋隽言接下来的动作。
又惶恐沈知因这时候给自己打电话,是不是下午那时候她发现了什么?
想到这儿,宋满本能地想挂断,但又想自己和沈知因交情并未多深,沈知因能在这时候打电话过来,肯定有事。
自己挂断倒是不好。
犹豫间几秒,宋满还是接通了电话,却没注意,一边男人摘了眼镜。
“满儿?”
电话那边沈知因喉咙轻轻响起。
“你现在有空吗?”
宋满看着男人,推了推,又把屏幕亮着给他看,无声希望他能打住。
男人却只是挑了挑眉......
“满儿?”
宋满忙道:“我现在有点点忙,沈姐姐你有什么事吗?”
沈知因看了眼时间,八点多了,这是准备收拾收拾,要睡了?
沈知因于是直言道:“我想你陪我去试一下订婚礼服。”
与此同时,宋隽言拧开药盖儿。
“你在干什么?”
对面声音明显沉了下来。
天塌地陷的恐慌涌上心头。
“我在上药......有些疼。沈姐姐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对面沉默了瞬,很快便响起了轻笑。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想问你,你过几天不能陪我去试一下订婚的礼服。”
“你毕竟是隽言侄女,他平常最疼爱你了,你选的他肯定也会很喜欢。”
这话简直如兜头凉水,瞬间浇了宋满一个激灵。
她不受控制地打起寒战,“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
“时间不早了,满儿你好生休息!早点养好伤!”
宋满听着忙音,熄掉屏幕,含着各种情绪的眼随即映了出来。
她抬手遮住,巴掌大的脸被圈囿出一小方阴影。
注意到她的反常,宋隽言抬手去拽。
小家伙力气还蛮大,拽了一次没拽动,倒看见鬓角一闪而过的水光。
宋隽言沉了眼,“她跟你说什么了?”
宋满摇了摇头。
“都跟你说了别管。”
男人嗓音明显泛软。
宋满抬起头,看向他。
他生了一双桃花眼,瞧谁都多情。
眼下瞧自己是这样,下午那阵瞧沈知因亦是。
她撇开眼,胸间梗着一股气,“以后也不管吗?”
他眉毛慢慢拢紧,“满儿。”
宋满一顿,不管他的警告,继续道:“沈小姐约我后天陪她去选你们订婚的礼服我答应了。”
她咬出最后几字。
既是在说事实,又是在告诉他自己的决定。
宋隽言出身高,成年之后子承父业,背景、能力没一样不叫人哗然,甚至有人私下悄悄叫他‘小太子’,自然各个都奉承他,巴结他,唯恐讨他的冷脸。
一天内,她朝他掉脸子掉了两次。
宋隽言也有了火气,他抽出手,将药膏随意揩在床单上。
“随你。”
......
宋满膝盖上有伤,阮文华怕她留疤,不许她去学校,也不许她多走动。
宋满在床上窝了几日,便有几日没见宋隽言。
两人虽然有了那层关系,但明面还是隔着辈儿的亲侄,所以比起那些见不得光的雀儿还要见不得光。
遮遮掩掩这么些年,久了会淡,也会疲,更会腻。
何况那天自己都那样说了,宋隽言又不是屈尊降贵的人。
或许,也默认了她的决定。
宋满忽略酸胀得发痛的心,起身挑了一件高腰牛仔裤和白色荷叶吊带,便下楼去了。
阮文华在客厅听曲儿,旁边是码好的水果,见宋满下来,也没问吃不吃。
她知道宋满今天和沈知因约好了试礼服。
“你自个儿也挑一件,小叔订婚,你这个做侄女的也不能失了体面。”
怕宋满不过心,又叮嘱了一句。
“你别瞧那店小,裁缝的手艺可顶顶好,许多官家的夫人都排着队等她的剪刀哩。”
宋满顿了顿,点头说知道,便出了门。
门口沈家的车子早候在那儿了。
迈巴赫450。
宋家对外一贯宣称清廉,这样的车,开进来其实是有些夺眼的。
但沈家是做物流出身的富商,这车既衬他们的身份,也表达了对宋家的重视。
有钱,懂规矩,嫁给宋隽言虽是高攀,却也好拿捏,不怕以后生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
难怪宋老爷子也同意这门亲事。
宋老爷子举足若轻,他同意,这事也就板上钉钉了。
至于她,怎么想都不重要。
她也该真的放下了。
宋满走近车,努力抻起笑容,“沈姐姐,不好意思让你久......”
车门一寸寸打开,一寸寸照亮后座宋隽言的脸。
宋满心脏一悬。
怎么他也在?
沈知因微笑道:“半道捎上的。”
宋隽言助理有三个,只因行程忙,许多事需得几人联手安排,才不至于时间冲撞。
半道捎上......
只怕早就打定好了主意,要陪他的未婚妻来选礼服吧。
宋满微微掀起眼皮,恰好撞进男人的视线。
幽深、冷硬。
是瞧陌生人才有的眼神。
一旁沈知因歪头,冲进两人交错的视线。
宋满被吓了一跳,连忙垂了脸。
“满儿你不会介意吧。”
宋满怎敢介意,何况还是男主角。
她笑着摇了摇头,很识趣地坐到了副驾。
这个位置透过后视镜可以轻易地看见并肩坐的两人。
他们其实并没任何亲昵动作。
甚至,上了车的宋隽言有些忙,一直不停地敲打着手机屏幕。
沈知因见状也不打扰,只偶尔把手机递过去给宋隽言看一眼,说一句,“这个呢?”
又或者,“还是刚刚那个吧?”
宋隽言虽然都是简短的‘嗯’、‘还行’,但句句皆有回应。
两人的相处稀疏平常,却又叫人觉得分外温情。
任谁能料到,半月前两人压根互不相识?
他们是利益的捆绑,是权富的结合。
可人非草木,日积月累,谁能保证不会酝酿出感情?
就这样,一点一点,回归正途。
如自己所期盼的那样。
难过又兼酸涩的情绪,像轻雾一样漫上来,宋满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把头撇向窗外。
......
十几分钟后,车子在一条偏僻小巷停下。
宋满下车,转身关门时,看到宋隽言绕过车,给沈知因开门。
沈知因将手搭上他掌心的一瞬,他迅速合拢,攥紧,如握珍宝。
宋满喉咙莫名一哽。
沈知因却在这时看向了她,“怪叫满儿看笑话的。”
宋隽言笑了笑,“未婚夫妻,有什么好笑话的。”
是了,他们是未婚夫妻。
以后更会是夫妻。
自己一直这么矫情,难忘,才是那个笑话。
宋满撑起一点笑容,“小叔说的是。”
她关上车门,转身,和宋隽言四目相对。
紧接,错开视线。
男人眼神一沉,手搭上沈知因的腰,往里走。
宋满沉默地跟在后面,随两人从一道隐门上了二楼。
本以为这地儿偏僻,又老旧,裁缝店名气虽大,装修应当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没想,推开门,像推开了上世纪的画卷。
整个屋子修得十分复古。
绿漆的墙壁,地上铺着厚厚的枣泥色绒毯,脚踩上去一点声儿也无。
店主张姨坐在窗边,把缝纫机踩得轧轧响。
见到三人,张姨拿手指向一边,“自个儿挑。”
有手艺傍身的大师傅,性子都傲。
沈知因早有准备,径直走过去,拿起一件。
“刚在车上瞧图片觉得都还行,实际来看,还是这件好。隽言,你觉得呢?”
宋满视线移过去。
束腰,大领,缎面的材质很考究身材。
宋隽言还没开口,一旁张姨掀起眼皮,直言道:“你不行,你骨架太大塞不下,这个姑娘倒是可以。她腰细有折角,肩也漂亮。”
张姨视线落在宋满身上。
宋满一怔。
沈知因眼神瞬间暗了几分,似笑非笑,“倒是可惜,满儿能穿,却不适合穿。”
再能穿,这辈子也穿不了。
是说她身份不适合。
宋满胸腔发闷。
宋隽言道:“我未婚妻喜欢,张姨您看着改一下?”
换其他人这么说,张姨必不会搭理。
可对象是宋隽言。
张姨拨冗起身,拿着软尺在沈知因身上挨个比划。
沈知因脸色明显好看许多,“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另外挑一件也成。”
宋隽言笑,“一眼喜欢的东西,没必要将就第二眼。”
沈知因笑容娇羞。
宋满杵在一边,险些听不下去。
她转过头,随意挑了一件。
抹胸短款的礼服,不是很出彩样式,胜在走线流畅,绣工精致。
阮文华有意叫宋满也挑一件。
沈知因知道,瞧见她的动作,立时开了口:“满儿是你的侄女,订婚那日少不得要她出力,这件短,方便,她穿正好。”
短、方便,出力。
隐喻她即便是宋家养女,其实也只配伺候人。
宋满不说话,拿了礼服就往更衣间走。
贴满花的窗开了一线,隐隐透着泛潮的味道,军绿色吊扇‘嘎吱嘎吱’地转动。
宋满换上礼服,背后拉链似乎勾住了什么,拉不上来,也扯不下去。
反复几次后,宋满情绪有些崩溃了。
她禁不住想,怎么连你也欺负我!
身后传来脚步响,宋满以为是沈知因进来了,揩了一下眼角,忙道:“我马上就换好了。”
门‘嗙’的一声关了,紧接,一只手从背后伸了进来,灼热的温度,瞬间烫得宋满一个哆嗦,鸡皮疙瘩骤起。
她慌忙撤身。
那手猛地一按,死死箍了她的腰,男人高大的身躯立时贴了上来。
“还要躲?”
宋满浑身颤抖,“沈,小姐还在外面。”
宋隽言轻呵:“她和张姨去里间量尺寸了。”
正主走了才来找她?
他当自己是什么!
宋满愠恼,伸手便要去拽开他。
“你......”
她刚刚开口,身子被扳转过来,死死抵在墙上,男人急促的吻霎时倾轧而下。
短短几秒,宋满便觉缺氧,身上的礼服也不知什么时候被他剥了下来。
她的皮肉毫无缝隙地擦着男人的衣料,在这狭窄的空间,两人的身体、呼吸俱是升温。
浑浑噩噩间,她听到宋隽言嘶哑的喉咙:
“身体比你的嘴诚实。”
“闹够了没?”
......不得不承认,几年的相处,宋隽言太了解宋满。
在此时此刻,他企图把她逼到崩溃,让她臣服于欲望,沦为本能的虔徒。
宋满紧紧咬住唇。
宋隽言瞧见,把嘴唇挨了上来,“看我和其他女人好受?”
宋满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立刻冷静下来。
人都是犯贱的。
平常多看不上眼的东西,但凡有他人争抢总会生出一丝占有欲。
何况宋隽言本来就是香饽饽
他故意的在她面前和沈知因这样亲昵,就是想催她嫉妒。
好令她不得不直面对他的情感,妥协做他的雀儿。
宋满两手死死撑住男人的胸膛,“受不了不也受了?以后我会努力让自己欣然接受。”
宋隽言一顿,沉眼盯住她。
“宋满!”
他呼吸紊乱,咫尺之间,扑在宋满脸上,像一面鼓咚咚敲响她的心脏。
宋隽言:“考虑好了?”
有雾气漫上眼,宋满翣了翣,竭力使自己嗓音平稳,“你真要订婚?”
虽是反问,拒绝意味却很明显。
宋隽言沉默几秒,道:“订婚是订婚,不影响咱俩的关系。”
什么关系?
见不得光的关系?
背德的情人关系?
无边的委屈涌上来,把宋满喉咙死死填塞住。
她咬着牙,“我不要!”
宋隽言脸色沉郁,声音几无情绪,“我最后问你一次,真考虑好了?”
宋满垂眼不说话。
宋隽言钳住她下颏儿,直面自己。
四目相对,下一秒,他抬起手摩挲她的眼角,笑,“这样,你也不要?”
是啊。
他多精明,多聪明。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她。
所以他才这么无所顾忌地和其他女人调情,恩爱。
无视她的痛苦,她的挣扎。
看到她的眼泪,也不过付之一笑。
他不怕她离开。
他也,不喜欢她。
宋满眼眶酸胀,极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嗯,不要了。”
她没去瞧他。
却很有如芒在背之感。
沉默须臾,男人突然放开了她。
宋满心头一空,丧失了所有思考。
她无甚知觉的弯腰,去捡地上的衣服。
一张卡从额头伸了过来。
“给你。”
宋满攥紧手上的衣服,听男人又道:“西区的公寓也过户给你。”
是补偿。也是了断。
多年前插在心上的爱,悬在脖梗的刀,终于如她所料,绞动,落下。
她痛得窒息,灰飞湮灭。
甚至在这一刻。
一个绝望的、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里肆意生长。
“隽言。”
沈知因喉咙突然响了起来,就在门边。
宋满心肝一颤,迅速穿上衣服。
这次拉链不缠绞了,一气呵成拉到顶端。
刚刚穿好,沈知因拧开门,看到两人都在,顿时皱了眉,“隽言,你怎么在这儿?”
宋隽言道:“她拉链拉不上,我来帮忙。”
沈知因视线梭巡。
两人一步之隔,男的衣服微皱,女的双颊潮红,明显是那之后的余热。
不过门没锁,两人真做那事不至于这么大胆吧?
沈知因眼神一黯,脸上却仍是笑着,“这事你怎么不叫我?”
“我叫了,你没应。”
宋满说着,看了一眼身旁的宋隽言,倒控诉一般,“我也没想到小叔突然进来了。”
沈知因听着,只觉刺耳无比,这话简直就是炫耀。
但即便如此,沈知因也不敢掉脸子,更不敢质问宋隽言。
她本就是攀高枝儿,别说这事尚没有证据。
就是真真有了,又如何?
她还能挑明儿?宋家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而且。
男人嘛,天生三心二意,今儿养个雀儿,明儿招个鸟儿。
只要她坐稳了宋二夫人这个身份。
到时候这些狗皮膏药,还不是她一个令儿的事。
何必现在自讨苦吃,反刍耻辱?
想是这么想,开口忍不住刺:“你们叔侄关系真好,不像我和我亲哥,上小学就开始避嫌,看你们这样我还蛮羡慕。”
宋满心跳漏了一拍。
只觉沈知因话里有话。
然而沈知因立马改口:“隽言,你瞧宋满穿这件裙子好看吗?”
宋隽言睇一眼,惜字如金,“丑。”
宋满怔了怔,也来了气性,呛他,“丑正好,到时候订婚往那儿一杵,不就衬托婶婶的漂亮了?”
‘婶婶’两个字取悦了沈知因,她神情立时柔和起来,“别听你小叔瞎说,满儿你穿这套礼服好看。”
宋满没照镜子,也不知道到底好不好看。
但那时候又不是她做女主角。
好看,不好看,都无所谓。
她转身回更衣室,把衣服换了回来,然后跟张姨说就要这套了。便打算掏钱付账。
张姨瞧着她,欲言又止。
沈知因在旁道:“这礼服说起来也是因我订婚才要准备的,怎么着也该我来付。”
宋满刚要拒绝。
一边的宋隽言却掏出了卡。
沈知因一噤,不满刚要涌上心头,宋隽言说:“未婚夫替未婚妻给钱,天经地义。”
沈知因脸登时红了,轻声道:“还不是......”
宋隽言凑到沈知因耳边,“快了。”
男人眼底有笑,隐隐延展到嘴角。
这笑刺得宋满心头一空。
她兀自怔神许久,方收拾好情绪,上前道:“我下午还有课,小叔,婶婶,我就先走了。”
沈知因立时道:“我叫司机送你。”
宋隽言忙,今儿好不容易出来,沈知因定要把握机会独处,增进增进两人感情,自然巴不得宋满这电灯泡快走。
何况沈知因也厌烦极了她!
宋满心知肚明,亦不停告诫自己‘这一切都如她所愿回归了正途,念头该就此打消了’。
可还是没忍住,抬头瞥了一眼宋隽言。
猝不及防和他四目相对。
宋满恍若被火星子烫着般,忙移开了眼,“我坐公交,这里246正好到我学校门口。”
宋隽言道:“让司机送你,这里太偏。”
宋满被阮文华养得娇,但宋家家规严令铺张浪费,更忌行为高调,宋满也不喜欢哗众。
所以宋满很少乘宋家的车上学。
公交、出租。出行方式近乎都是这两样。
宋满摇了摇头,“太麻烦了,何况就一辆车。”
宋隽言道:“我叫了司机,等会儿他来接我们,你就坐这辆。”
我们。你。
泾渭分明的关系。
他和沈知因一样。
都迫不及待想赶着她。
莫名其妙的烦闷涌上心头,宋满梗着脖说:“不用了,坐这车去,到时候被人看到了不好。”
她刻意维持脸上表情,尽量使其几无情绪,可语气还是暴露了不忿。
宋满自个儿也听了出来,所以不等两人回答,将礼服胡乱塞进口袋,近乎溃败一般的夺门而出。
匆匆到了楼下,她朝巷外走了几步,不知因何缘由蓦地抬起头。
男人倚在窗户上,嘴上咬着烟。
白雾茫茫,分明什么都看不见,宋满却直觉他正向下俯视,盯着自己。
注视着她走出自己的世界,以这天为界限,至此殊途。
宋满心脏不可抑制地抽痛一下。
她总是念叨见不得光。
其实,她从来不期那些名分。
她比谁都清楚,他们迟早会有了断的那天。
可那天到来得太快。
她高估了自己的理智。
也的的确确没想到,宋隽言竟然一直如此轻视着他们这段感情,轻视她。
宋满浑浑噩噩回到宿舍。
桌前对着镜子挤粉刺挤得正欢的室友,苟茜抬头看了她一眼,说:“你终于回来了!”
“你轮滑社的社长找你找疯了!”
“你都不看手机的吗?”
宋满一怔,打开手机,果然看到连番轰炸的消息。
是社长叫她明天帮忙社团迎新。
宋满一边回复消息,一边跟苟茜解释:“上午有事,没注意看消息。”
“什么事,让你一上午都不看手机啊?”
宋满一顿,没言声,把装礼服的口袋塞进了柜子。
动作十分粗暴,似是借此发泄。
她穿的低腰牛仔裤,上衣又短,稍举动就轻易露出一捻腰身。
苟茜抬起头,视线透过镜子恰巧落在了那儿,眉头一蹙,“你这是撞哪儿了吗?”
宋满这时才注意到腰上有几处红痕。
宋隽言刚刚按的。
她身子嫩。
宋隽言一直都知道。
两人的第一次,他就发现了,以至于第二日,宋满根本不能见人。
所以从那以后,宋隽言都很注意,也很克制。
他这样。
是根本不怕被沈知因发现吗?
还是压根不在乎别人看她的目光?
宋满又羞又恼,匆忙把衣服抻下来,扎进裤腰,“可能是哪里不小心撞到了。”
苟茜盯着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到底把刨根问底的冲动忍住了。
大家都成年人,恋爱自由。
今儿你谈一个,明儿你换一个,都没人大惊小怪。
但宋满不一样。
邺城顶尖学府,邺大的校花啊。
大学三年,追她的人,男的女的一卡车那么多。
各个前仆后继,拿钱砸的,拿真心换的......全都扑了空。
以至于所有人都在猜,最后到底谁能让宋满这棵铁树开花。
如今,这世纪难题的答案就摆在眼前。
苟茜没问,并非多高尚的人,而是宋满想说早就说了。
宋满这么搪塞就是不想说。
自己多问,倒惹人烦。
于是苟茜转口问道:“轮滑社长找你什么事?”
宋满道:“明儿社团招新,社长想我过去帮忙发传单。”
苟茜一针见血:“是想叫你用这张脸去招那些嫩头青进社吧!”
宋满长得好看,是那种没有攻击性的美,性子又温糯,很容易吸引到陌生人的好感。大学三年追求者数不胜数,也因而,校花评选才会叫另一个学妹屈居榜二。
宋满其实也不想去。
才过夏,邺城的暑热却还没退散,在太阳底下待一小会儿,空气就能黏到身上,臭烘烘的。
何况,招新得一大早起来,还要做许多琐碎事。
但社长曾经帮过宋满。
于情于理,宋满都不好拒绝,只能无奈地给阮文华打电话,说今晚要宿在学校。
她一向乖,阮文华很少过问这些事,只是说自己让李姨过来送水果。
李姨全名李春华,是阮文华从娘家带来的人。
在阮文华心里,她就是娘家人。
李姨又从小带宋满。
宋满一直都很敬重她。
半个小时后,李姨说她到楼下了。
宋满不敢叫她久等,匆匆下楼。
李姨正站在树下,见到她,脸上立刻带起笑。
“满儿小姐。”
宋满走上去,“李姨。”
李姨将手中的水果递了过来,“今儿刚空运过来的水果,夫人本以为满儿小姐您今晚要回家,想着等您回来吃,没成想您挑了礼服直接回了学校。”
宋满谢着接过,然后说:“明儿社团有招新要起早,我便想着宿学校,明儿能起个懒。”
李姨笑了笑。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便分道扬镳。
宋满目送着李姨上车。
看着宋满上楼,李姨这才掏出手机。
响了三声,对面才接起,“在学校呢?”
李姨道:“在呢。”
“满儿小姐说明儿要社团招新,所以才临时决定宿在学校的。”
对面不言声儿,李姨思忖片刻,道:“夫人许是您多虑了,满儿小姐一向很乖的。”
阮文华:“我知道她乖,可她心思单纯,我怕她一时被人带歪了。”
是了。
这个年纪,正是躁动,憧憬爱情的时候。
虽说满儿小姐,从小被夫人带去那些场合,见识了各种多金清贵的男人。
但谁知道半路会不会杀出个程咬金?拿着所谓的‘真心’把满儿小姐骗得个晕头转向?
李姨道:“我方才也试探了满儿小姐几句,她似乎对无意恋爱。”
“可床单上的药膏是怎么回事?保姆不识得,我是识得的,分明就是......”
阮文华欲言又止。
李姨道:“也不一定是擦那儿的。”
话是这么说。
但阮文华还是不放心。
她膝下无子。
这姑娘和自己没血亲。
可到底养在身侧了二十多年。
就跟一朵花,终于等到她快要绽放了,体现价值的时候了。
‘咔嚓’一下,被旁人摘了,搁谁谁不愤怒?
阮文华在沙发上思来想去,连宋隽言他们来了都不知道。
“姐姐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沈知因从司机手上拿过一口袋,递上去,“这是刚刚路过商场,我瞧着适合姐姐,便自作主张给姐姐买了,姐姐瞧瞧喜不喜欢。”
伸手不打笑脸人。
何况沈知因买的翡翠水头极好。
阮文华自是连连说喜欢,转眼,瞧宋隽言正要往花园走。
阮文华突然想到了什么,登时起身。
“隽言。”
“满儿是不是谈恋爱了?”
宋隽言抽烟盒的动作一滞,眯眼看过来。
他戴着眼镜,所有情绪都被掩在了镜片后,似有一种蛰伏的冷静。
阮文华没注意这些,自顾自道:“你和满儿关系好,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她有喜欢的人?”
宋隽言:“怎么突然这么说?”
这话问得阮文华倒犯了难。
对外虽都是一家。
但对内,宋廉明是长子,宋隽言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罢了。
人心隔肚皮。
亲故都有挥刀相向的时候,何况他?
阮文华不可能竹筒倒豆子的跟宋隽言如实说。
掂量稍许,阮文华道:“小姑娘脸皮子浅,藏不住事,我瞧着似乎有那个苗头。”
宋隽言还没说。
一旁静静听着的沈知因突然开了口:“满儿长得漂亮,喜欢她的大有人在,不乏讨满儿欢心的,叫她一时动了念头。”
宋隽言轻笑:“你瞧出来了?”
简短几个字,别有深意。
敲在沈知因耳膜上,几欲有金戈铁马声,她讪讪笑,“我也只是这么猜。”
阮文华顺坡下驴,“空穴不来风,猜也是有理有据。”
她握住沈知因的手,“我怕她误入歧途。”
能进邺大的,能力、背景、见识,至少有一样出挑。
她宋满不过一个撞了狗屎运被宋家收养的孤儿。
挑什么?
沈知因腹诽。
宋隽言却是开口:“嫂嫂这是想我去问?”
沈知因这下坐不住了。
本来两人就闹不清,再给机会让他们二人独处,无异于给干柴烈火添一把油。
况且,这恰好是个机会。
沈知因眼珠子骨碌一转,笑意盈盈开口:“毕竟是姐姐捧在手心长大的娇娇,姐姐担忧这些也很正常。不过这样的事,兀笃笃问,女孩家家脸皮薄,只怕羞于说出口。”
沈知因顿了一顿,似在思考,又似在掂量。
“不如这样,姐姐您设个宴,邀一邀同圈层适龄的男子,往外说呢,就是满儿到年纪了,找个合适的先处处,对内呢,满儿要是心有所属,定定是不愿受这样安排的。”
“你想得倒是周到。”
一声轻嗤传来。
沈知因抬头,正对男人的眸。
深沉,幽暗,暖黄的灯光落进去都显冰凉。
沈知因抿了抿嘴:“我也就顺口一说,可能也欠许多考虑......”
阮文华却听进了心里去,入夜细细忖了一遍,真觉得可行,于是第二日便和宋廉明商量这事。
宋廉明皱眉:“满儿才大三,现在做这事是不是太早了?”
阮文华瞥一眼他:“我嫁给你时也才22岁,你那时怎不觉得我早?”
当时宋父手下人出了偏差,差点波及宋父。
宋廉明当机立断娶了当时沪市首富的女儿,阮文华。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阮家欣然掏出一大笔钱给宋父他们做面子工程,给宋父造了点声势。这才保住了宋父的位置。
这事过去许久。
但阮文华时不时会搬出来提。
顺着话来说显窝囊,逆着呢,又落人‘兔死狗烹’的口舌。
于是,宋廉明便一径听着。
当下见阮文华又有往这方面大谈阔谈的趋势,宋廉明立马投降:“随你,看对眼了,也不是非要说亲,先谈恋爱处着也好。”
又道:“甭管你打牌还是听曲儿,反正得在老爷子回来前整妥当了。别叫他知道。”
老爷子临退休,或许是心里不好受,又或许是想彰显老当益壮。
便拖着不好的身子骨,硬要去隔壁市参与新建设。
算着日子,只有半月了。
阮文华心头一紧,觉得不能再拖了,立刻风风火火操办起来。
宋满失眠,直到半夜才睡,一大早便喜提国宝似的俩黑眼圈。
宋满本想就这么素面朝天,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化个淡妆再去。
她眉毛浓,不需画眉,反而还得用染眉膏把本来颜色调浅一度。
此刻揽镜自照,不由想起曾经。
当时两人才捅破那层窗户纸。
长久积攒的暧昧,在那刹。
疯狂。
在他的公寓里,他们就像盛夏燃烧的枯木,炽热,欲烈,肆无忌惮地绽放渴望。
宋隽言便是在那时打趣她的眉毛。
说像两条虫,歪七八扭。
她恼得打他。
他一贯冷情,当时却笑着将宋满拢进怀里,细细亲吻。
是纵容,是调情,或者只是情人间该有的慷慨。
但再次回想起那个简单又温情的时刻,宋满鼻尖忽然就泛了酸。
宋满觉得不能再想下去了。
她拍拍脸,打散了那些情绪,然后迅速描了一下眉毛,画个口红便匆匆出了门。
一到社团招新处,本来有些恹恹的众人,见到宋满,立刻跟打了鸡血似的。
社长见状不免啧啧:“你瞧,又过去了一个。”
宋满知道社长言下之意,但此下她满脑子都是宋隽言,急需要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于是很捧场地问:“什么又过去了一个?”
社长指着刚刚过去的那个。
“瞧见了吗?那个黑背心,白裤子的体育生。这是他第八次搬水,第七次亮着他的肱二头肌从我们面前路过了。”
宋满配合地点头:“剩余那次呢?”
“是你还没来的时候。”
社长叹然转头,和宋满正面交锋,心肝猛地一颤。
他抓住宋满的手,嚎啕:“真漂亮,这皮子怎么不长我脸上,要长我脸上,我一定勾那些男人一勾一个准。”
社长叫张嘉烨。
别看长得五大三粗,却有颗纤细柔软的心。
宋满也是因那事,才知道内情。
她任他握着,腾出另一只手拍了拍社长的肩,语重心长,“下辈子。”
下一瞬,宋满只觉哪里灌过来冷风,直嗖脸。
她不由四处张望,最终视线钉在了某处,呼吸顿时一窒,只觉自己看错了。
宋隽言?
他怎么来了?
张嘉烨没察觉宋满的异样,唱戏似的把嗓子高高吊起:“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嘴淬了毒吗?这么说我,听得我肝肠寸断。”
然后,一手搭上她的肩,并蹭了蹭。
有那么一瞬,宋满觉得远处男人射过来的视线更冷了,但一错眼,他正望着别地儿,恍惚只是她的错觉。
宋满只道自己太敏感,不过还是拨开了社长的手。
“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张嘉烨刚要发难,远处暄暄嚷嚷,抬头望去。
一水儿的地中海、衫的学校领导聚在一块儿,点头哈腰,极尽妍笑。
张嘉烨目瞪口呆:“好家伙,什么大人物来了,咱这些一整年都见不着的学校领导全出动了......诶,诶!怎么往我们这块来了。”
张嘉烨这辈子最怕两人:
一班主任,二领导。
一见就大脑空白,呼吸急促。
张嘉烨见势不对,捂着肚子忙道:“我突然有些不舒服,急需遁厕,你帮我守一下。”
说完,跟窜天炮似的,‘咻’的一下,逃了老远。
宋满望着张嘉烨背影,腹诽他真不够义气,留她一人在这儿严守阵地。他怎么不带她一起逃?
就在宋满踌躇着是否也遁时,一道阴影落了下来。
宋满本能抬头,随即怔住。
社团招新地点设置在校园的入口,一个个都是临时搭建的篷子。
篷子上贴一张社团名的字幅。
篷子下两张桌子并列,再铺一张红布。便齐活了。
宋隽言此时站在桌子边,活像误闯贫民窟里的电影明星,鲜妍夺目,阔气矜贵,把附近的一切都衬得十分简陋。
沉默的瞬间,宋隽言又往前走了一步。
他长得高,一米九,篷子边挂着的字幅恰好和他齐平,这导致他不得俯身,但即便如此,额角还是被蹭到,发丝乱了几分。
他伸出手,敲了敲桌子,嗓音清冷。
“这位同学,带我参观一下学校?”
身后一众紧跟的领导见状,眼神如炬,齐刷刷瞪向宋满。
宋满头皮发麻,起身刚刚说了句领导好。
宋隽言视线从她领口一划,便指向一边,“带我瞧瞧那儿。”
宋满再不情愿,也只能照办。
于是便在一众睽睽下,绕着桌子走到宋隽言身边,跟迎宾小姐似的,面带假笑,两手交叉落在腰侧,另一只手伸出来往前指引。
“这边请。”
恍惚间,宋隽言似挑了挑眉。
宋满抬眼,他仍是那副不苟言笑的神情。
似乎......又是错觉。
宋满皱了皱眉,领着他往刚刚他手指的地儿走去。
她尽力把纷杂的想法抛脑后,做足了工具人的姿态。
但彼时的想法就跟弹簧一样,越努力按下去,它便往上冒得越汹涌。
宋隽言来这儿做什么?
视察?
可她没听说学校有什么新建设?
或许又是什么新项目?
她想得深,丝毫没注意身后人群越来越少,渐渐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等到了目的地,宋满停住脚步,回头,不期撞上男人坚硬的胸膛。
宋满心头‘咯噔’一下,要后退。
宋隽言一把按住了她。
“你干什么?”
宋满着急,两手抵住他。
宋隽言脸色沉郁,更用力了,“怕什么,又没别人。”
宋满往四周看,果然没旁人。
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但很快又涌上一股难言的酸涩。
人前那么正经,装作互不相识,人后就又动手动脚。
他就这么轻视她?
宋满手上越发用力,直把男人往外推。
“没别人也不行......”
宋隽言耐心告罄,大手一拉,径直将宋满往外拽。
宋隽言腿长,宋满要跟上他的步伐堪称不易。
一路跌跌撞撞,好容易等他停住,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他一个用力,宋满就被扔进了车子里。
她今天穿的是吊带裙,棉麻质地,不比纱轻透,但夏季的衣服都薄,被猛地这么一扽,裙摆全往上跑。
事情发生得太快,宋满都来不及整理衣衫,刚把身子支起,男人指尖揿在了腰间。
下一瞬男人的吻落了下来。
恶劣,且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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