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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姐逼我借腹,缠引世子翻身上位云曦吉祥全文

几清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八月初,雒阳城阴雨连绵,湿气弥漫。“曦儿,能成为侯府世子的女人,给侯府世子生下孩子,这是莫大的造化,你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流落在外这么多年,我这个当娘的,心里自然疼你!”一披金戴银,衣着华贵的贵妇人端坐在首位。“你姐姐身患怪病不能同房,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让你跟着过去委屈你。”云曦站在厅中,出神地盯着云夫人的裙摆,沉默不语。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灵魂飘荡数十年,如今,竟然回到了自己十七岁这年。见她久久没有说话,云夫人闪着泪花的眼底闪过一抹不耐,干脆一锤定音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明日你姐姐跟长平侯世子成亲,你就跟过去。只要你能替你姐姐生下孩子,一定保你平安富贵地过一辈子。”听了云夫人的话,云曦凉凉一笑。她眸光流转,抬眼时,眼...

主角:云曦吉祥   更新:2025-05-23 16: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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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曦吉祥的其他类型小说《嫡姐逼我借腹,缠引世子翻身上位云曦吉祥全文》,由网络作家“几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八月初,雒阳城阴雨连绵,湿气弥漫。“曦儿,能成为侯府世子的女人,给侯府世子生下孩子,这是莫大的造化,你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流落在外这么多年,我这个当娘的,心里自然疼你!”一披金戴银,衣着华贵的贵妇人端坐在首位。“你姐姐身患怪病不能同房,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让你跟着过去委屈你。”云曦站在厅中,出神地盯着云夫人的裙摆,沉默不语。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灵魂飘荡数十年,如今,竟然回到了自己十七岁这年。见她久久没有说话,云夫人闪着泪花的眼底闪过一抹不耐,干脆一锤定音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明日你姐姐跟长平侯世子成亲,你就跟过去。只要你能替你姐姐生下孩子,一定保你平安富贵地过一辈子。”听了云夫人的话,云曦凉凉一笑。她眸光流转,抬眼时,眼...

《嫡姐逼我借腹,缠引世子翻身上位云曦吉祥全文》精彩片段

八月初,雒阳城阴雨连绵,湿气弥漫。
“曦儿,能成为侯府世子的女人,给侯府世子生下孩子,这是莫大的造化,你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流落在外这么多年,我这个当娘的,心里自然疼你!”
一披金戴银,衣着华贵的贵妇人端坐在首位。
“你姐姐身患怪病不能同房,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让你跟着过去委屈你。”
云曦站在厅中,出神地盯着云夫人的裙摆,沉默不语。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灵魂飘荡数十年,如今,竟然回到了自己十七岁这年。
见她久久没有说话,云夫人闪着泪花的眼底闪过一抹不耐,干脆一锤定音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明日你姐姐跟长平侯世子成亲,你就跟过去。
只要你能替你姐姐生下孩子,一定保你平安富贵地过一辈子。”
听了云夫人的话,云曦凉凉一笑。
她眸光流转,抬眼时,眼眶里已经含起了一汪清泪:“母亲此言......当真吗?”
见状,云夫人心一软,长叹了口气:“这事虽说是有点委屈,但母亲实在没有办法,你救救你姐姐,也救救母亲吧。”
“若你生下孩子,你姐姐也会感谢你,你养父母那边我也会养他们终老,总不会叫你吃亏。”
云夫人一番思虑,把云曦的养父母都考虑进去了,不可谓不周全。
然而云曦的眼底却始终一片淡漠。
前世,云夫人也这么说。
她信了,也照做了。
云菀生了怪病,不可同房,否则便会危及性命。
这怪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但云家跟长平侯府的亲事近在眼前,正好她被云家寻回,云家便叫她顶着见不得光的身份,跟云菀一起进了侯府的门。
她白天被云菀百般欺辱,夜里还要被云菀逼着爬床,好不容易怀上孩子之后,又被一直锁在房中,不得自由。
云菀将补品如流水一样地送到她这儿,回回都叫人盯着她吃完,又不许她走动,后来,她腹中孩子太大以致难产,云菀竟下令剖腹取子!
她早就因为挣扎用尽了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剖开她的身体,取出婴孩。
她被剖腹而死,灵魂却不知何故逸出体外,在世间飘荡。
几年间,她先是亲眼看着将自己视如己出的养父母被云家逼得上吊,又看着云菀病愈,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把她的儿子虐待致死......
那时候,她的儿子才五岁!
她的儿子视云菀为亲娘,然而云菀却叫人将那么小的孩子活活杀死!
她疯了一样想上前保护自己的孩子,可那时的她不过只是一缕魂灵,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被......
云曦深吸了口气,强行平定下心中翻涌的怨气。
既然上天给了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那前世伤害过她的那些人,就一个都别想跑了!
她眼下就顺了他们的意,至于以后是乖乖当个生孩子的工具,还是翻过身来把他们踩在脚下,那就由不得他们说了算了。
云曦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仍不动声色:“是,我自是相信母亲的......”
她眼中尽是令人动容的孺慕之情,看得云夫人心里又是一软:“好了,你也劳累了,快回去歇息吧!”
然而,云曦却并没有顺着她的意思离开,而是又开口道:“母亲,女儿在乡下长大,见京城这么繁华,更有好多见都没见过的东西,但——”
云曦一边说着,一边局促地捏了捏衣角,但是她低垂下的眸子里,却是与动作截然不同的冷漠。
既然要为自己谋出路,那自然少不得四处打点,没银子怎么能行。
还有她的养父母,辛辛苦苦把她拉扯这么大,她得为他们做些什么才好。
何况云家一天都没养过她,就要让她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凭什么?
所以,得给钱。
一听这话,云夫人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周妈妈,去取一百两银票过来。”
云夫人娘家姓苏,是经商的,财大气粗,云夫人高嫁入户部尚书府之后,给苏家行了不少方便,因此苏家每年都送无数金银入尚书府,这一百两银子在云夫人眼里,什么都不算。
周妈妈领命而去,又很快回来,把银票给了云曦。
然而,云曦的目标不只是这一百两的银票。
她先是将这银票捏在手里,后抬起眸子看向云夫人,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失落:“原来在母亲心里,我跟姐姐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也是,姐姐是自小被母亲养在身边的,而我......我本就没办法跟姐姐比......”
她黯然神伤,泫然欲泣,看得云夫人一愣。
一旁的周妈妈倒是先反应过来,低声道:“夫人,您给大姑娘的是令牌,是不是叫她知道了?”
一听这话,云夫人才反应过来。
她的目光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刚回家就开口要钱,她这女儿真是市侩得叫她失望。
不过她的模样实在可怜,云夫人还指望她办事,便笑着道:“你这孩子真是想多了,这银子啊,是给你零花用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取下一个精致小巧的令牌:“你姐姐有的,你自然也得有了,来!”
云曦听话地走上前。
云夫人笑着将令牌放在她手里:“有了这枚令牌,你便能随时调动母亲在汇丰钱庄的资产,只是每月有三千两银子的限额,你可得注意些。”
云曦听着她的话只想笑。
抬手就能给出每月三千两,先前却用一百两就想把她打发了......
在云夫人心里,自己是不是跟个乞丐没两样呢?
不过想要东西已经到了手,云曦不再计较那些有的没的,表面乖顺地应了一声,便依着云夫人的意思,转身离开。
看着她与云菀几乎一般无二的身形,云夫人微微松了口气。
连她这个亲娘都看不出什么差别,那长平侯世子一个陌生人,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只要再小心一点,这件事绝对不会有纰漏。
如今,她只求云曦是个中用的,能早日生下个儿子。
跟前厅一墙之隔的里间,一女子身穿华服,娇俏的脸上神情淡薄,眼神寒凉如刀盯着那离开的背影。
倒是个会得寸进尺的。
“小姐,您可别动怒,不过是一个泥腿子罢了,能为您生下孩子,是她的福气。”女使珍珠见主子神色冷寒,开口劝解。
“若不是我身患怪病,哪里能轮得到她,待她生下孩子,我自有百种方法弄死她。”
云菀笑容凉薄盯着那慢慢远去的背影,语气高高在上。

翌日,云菀大婚。
尚书府嫁女,阵势自然非比寻常,府里早就已经挂起了红绸,下人们也个个腰缠红带,个个脸上都挂着笑,处处都是一片喜庆。
然而,一切热闹都与云曦无关。
她一大早起来,被打扮成了送亲的丫鬟。
梳着双环髻,身穿一袭青衣,腰上围着喜庆的红带。
她身量纤纤,肌肤雪白细嫩,又生得眉黛青山,双瞳剪水,哪怕是素净至极的打扮,面上也未施脂粉,也依旧叫人一眼就能看见她,然后再也移不开眼。
见状,伺候她梳洗的丫鬟不由暗骂一声妖精。
这样凹凸有致的身量,这样白嫩的皮肤,哪里像是乡下出来的?
不是天生的妖精还能是什么!
吉祥恶狠狠地剐了她一眼,拉着脸道:“一会儿大姑娘出门,你就混在队伍里跟过去!”
云曦眉梢轻挑:“我这样,怎么混在队伍里?”
前世为了混进去,她在露在外头的皮肤覆了一层黄粉,行走间还故意曲着腿,才显得没那么出众,不过现在,她可不愿意再自损形象,何况她还另有要事。
见吉祥脸色更差,云曦唇角笑意深深:“夫人昨日给了我一块汇丰钱庄的令牌,我准备去取点傍身的银子,你想不想喝口汤?”
吉祥是云夫人的人,对她名为伺候,实为监视。
前世,吉祥拿了云菀的好处,不仅对她动辄打骂,甚至还经常还把她的饭食抢过去吃,于是下人吃饱喝足,她这个名义上的主子却总是饿得眼前发黑。
不过,她并不准备处置吉祥。
处置了吉祥,还会有如意,云夫人手下可不缺人。
她抢占先机,可不是为了逞一时意气,再给自己找来另一个麻烦的。
“什么意思?”
云曦面上笑意不变,眼底却一片冰冷:“你想办法应付夫人,带我出去,待我取了银子,自然少不得你的好处。”
进了长平侯府,她再想出来必定难如登天,所以她得抓紧时间,先给她的养父母寄些银子回去。
吉祥面露为难:“你想出去?这可不容易。”
“五十两。”
轻飘飘的声音还没落地,吉祥立时改口:“我这就去!”
她家人病重,正是缺银子的时候,她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怕云曦反悔,吉祥连忙转身出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吉祥才回来,道:“夫人答应了,只是咱们得在黄昏前进侯府。”
若是再晚,就赶不上正事了。
云夫人对吉祥还是很信任的,没说要另外再派个人盯着她们。
云曦点点头,跟吉祥一起从不起眼的角门出了府。
哪怕历经一世,但云曦对京城仍不熟悉,就叫吉祥在前头带路。
到了钱庄,有令牌在,事情办得很顺利。
钱庄到底是云夫人的,蓦然取了一千两银票多少惹眼。
她便找了借口用这银票去买了价值不菲的头面,又去了城南的当铺将头面抵押出来一千两。
这一千两,除了三张百两面额的银票,其他的都换成了十两二十两的银票和散银,厚厚的一沓。
云曦仔细查看,确定无误过后,又配合伙计在账目上落了指印,便带着吉祥离开。
出了当铺,云曦又找了一家镖局,写下一封书信,说她现在过得很好,叫她的养父母放心,最后,将银票和书信一起给了镖局,又付了押送的银子,叫他们赶紧把东西寄过去。
事情办完之后,云曦长舒了口气。
她送了四百两面额最低的银票过去,他们用起来方便,至于那二百两整张的银票,就给他们应急用。
她欠养父母良多,以后慢慢还吧。
二人走了一上午,已经饥肠辘辘,云曦便带着吉祥进了街边的一家装修雅致的酒楼,把楼里最贵最好的菜都点了一遍。
这会儿时辰还早,饭菜很快就上齐了,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叫人看花了眼。
吉祥的眼珠子都快掉到菜里了。
云曦不急着动筷,而是看了她一眼,道:“如今你被夫人派到我身边,可分得清谁是你的主子?”
“我的主子自然是夫人了!”吉祥想都不想。
一个乡下来的泥腿子,也配问这样的话?
云曦轻笑一声,直接将一张一百两银票放到桌上:“听说你家里有人病重,急需用钱,你对你主子死心塌地,她对你可有这么大方?”
不是自己的银子,云曦花得一点都不心疼。
自己能用银钱换她倒戈,她自然也会有一天为了银钱倒戈回去,也只是为了行方便。
待到时机成熟了,也是得处理的。
听着云曦的话,吉祥暗暗咬紧了牙关。
自然没有。
云夫人知道她家人病重,愿意给她五十两,但并不是立即给她,而是要她在云曦身边待上一段时间,打探云曦有没有别的心思,若是有,就要等她把云曦的二心打消了,才能得到银两。
五十两银子纵然不少,可她病重的家人如何等得了?
在她昨日答应跟着入府时,就已经有十两银子送回去做接下来两月的药钱,可母亲病这么多年,哪里是两月就能医好的。
她本来就因为此事心急如焚,没想到云曦一出手就是一百两......
吉祥不由心思动摇。
云曦接着道:“既然你已经被派到了我这儿,再接夫人那边的银子未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更何况,你得接几次才能接够一百两?不如从此认我为主,只要你不背叛,外边的好处我叫你照接不误,我这儿也不会亏待你,至少能保证你母亲的药钱。”
她话音落下,吉祥的目光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这人从乡下来,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
并且知道自己母亲的病......
云曦没管她,径直起了筷:“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你快点想。”
说完,云曦就不再管她,专心用起饭来。
没吃几口,便见桌上的那张银票被人猛地抽走,吉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奴婢吉祥,参见主子!”
云曦垂眸看着她,秋水眸中掠过一抹暗芒。
“起来吧,”云曦道,“另取碗筷来用膳。”
“是。”
吉祥起身看着那丰盛的饭菜咽了咽口水,另取了碗筷,站在一旁规规矩矩地用起饭来。
主仆二人一坐一立,静静地用过了午饭。
午饭后时间还早,云曦在京城里也没事可做,干脆就提前去了长平侯府。
长平侯府气派至极,又威严肃穆,今日大喜,正门贵客云集,然而,这也跟云曦无关。
她走着小路,从不起眼的角门进了府。
刚进去,便有个身材粗壮的婆子朝她走了过来:“夫人已经给姑娘安排好了住处,走吧。”
云曦“嗯”了一声,目光在这婆子身上微微停顿片刻。
又是个老熟人呢。
她不动声色地跟在婆子后头,去了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流云苑的后罩房。
这本是下人的住处,狭小逼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能见无数浮尘在空中飞舞。
云曦在乡下都没住过这么磕碜的屋子。
婆子像是没看到这糟糕的环境一般,冷着声音道:“这是离主屋最近的房,姑娘自行收拾吧。”
说完,婆子转身就走了。
吉祥捂着鼻子咳嗽了两声,忍不住抱怨道:“这哪是人住的地方!”
吉祥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一点都不含糊,把装着银子的布包藏好,便转身出去,没一会儿就端着水和抹布回来,开始上上下下地收拾。
吉祥干起活来手脚利索,没一会儿就把屋子打扫干净,云曦和衣躺下,在心里盘算着今晚要如何行事。
今晚对她至关重要。
能不能在沈让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让自己日后顺利翻身,就看今晚了。

不知不觉间,黄昏已至,外头热闹起来。
吉祥捧着一套衣裳进来,见云曦已经醒了,便将衣裳直接放到了床上:“姑娘,这是前头送来的,叫您赶紧换上,天一黑就过去。”
云曦的目光懒洋洋地落在衣裳上。
晚上她要替云菀洞房,所以送来的衣裳里连贴身的衣裳都有。
一件正红绣鸳鸯的心衣,下头压着一套正红的寝衣,规规矩矩,整整齐齐。
云曦的眉头微微皱起,思绪飘回前世。
长平侯世子名为沈让,他出身侯府,又凭自己的本事连中三元,年纪轻轻便成了朝堂上最炙手可热的人,太子和大皇子都争着抢着想把他收拢到自己门下,可他持身中正,因此更受皇帝爱重。
外人只知沈让沉稳,甚至冷漠得不近人情,但只有云曦知道,这人骨子里其实是极为放纵的,只是身上扛着家族重担,所以平时,他不能把自己放纵的一面展示出来。
但既然是骨子里的东西,又岂是那么容易压制下去的。
前世,沈让尝到了情事的滋味儿之后,花样愈发多了起来,现在想想还叫人觉得面红耳赤。
然而他在床上恣肆放荡,下了床又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时常叫云曦搞不明白,哪个是真正的他。
云曦的目光落在那件心衣上,眸光微微一暗。
天色渐暗,云曦刚换好衣裳,屋门就被人一把推开。
外头站着的是云菀的贴身女使,名为珍珠。
珍珠站在门口,凉凉的目光落在云曦身上:“二姑娘,走了。”
说完,珍珠便率先迈开步子,往耳房的小门而去。
云曦抬步跟上。
耳房里铺着地毯,踩上去如同踩在云端,房间里书柜桌案一应俱全,除此之外,这儿还放了一张床榻。
显然,这儿被布置成了一间书房。
还未换下嫁衣的云菀就坐在床上,轻蔑的眼神上下扫视着她:“一会儿你若是露了什么马脚,仔细你的皮。”
再见到云菀,云曦心里那股怨气又忍不住翻涌而起,那血淋淋的场面似又在眼前。
她深吸了两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云曦垂下眼帘,低低地道了声“是。”
云菀死死盯着那离去的背影,眼神如刀似要把云曦的背影捅穿!
云曦脊背微微弯曲,感受到背后的视线,她凉凉勾起嘴角。
好姐姐,这一世,要换个人做鱼肉了。
从这扇门到去往床榻的路,是她最熟悉的,隔了这么多年,她依旧闭着眼都能走。
云曦如前世一样,将屋里的蜡烛尽数熄灭,只留门口的一盏,又将床帐放了下来。
卧房很大,门口的一盏烛火只能堪堪照亮脚下的路,她又隐在床帐之中,沈让绝对看不清她的脸。
屋里静悄悄的,就在云曦等得快要睡着的时候,屋门才终于被人打开,一道人影立在门口。
顿了顿,门口那人才抬步进了房间,一步一步朝床榻走去。
对于自己的新婚妻子,沈让自然有所耳闻。
听闻云家对其极尽呵护,光看今日送她出嫁的阵仗便知此言不虚。
既然是受尽了宠爱长大的,难免会有几分娇纵之气,今日看她的一举一动,也符合他的预想,不过现在见她乖巧羞涩地坐在那,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沈让一时间有些恍惚。
不过既然已经娶了她为妻,那么他自会担起该负的责任,不会叫她难堪。
沈让走到床前站定,微微低着头,打量着自己的新婚妻子。
烛光太暗,他看不真切她的脸。
倏然一股好闻的女子香钻入鼻腔,沈让的喉结微微滚动。
“......夫君,”女子的声音极轻,“我......替夫君宽衣,可好?”
“嗯。”
得了允准,云曦便站起身,动作小心而又细致地为他脱去衣裳。
她的动作里透着一股小心翼翼,跟方才所见并不一样。
沈让不由皱起了眉头。
不过很快,他也想通了。
毕竟是女子,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多羞涩,也不奇怪。
正因如此,沈让觉得自己该主动一点。
但问题是,他不会。
他长这么大连避火图都没看过。
就在沈让不动声色地想,该如何进行下一步的时候,身边女子先有了动作。
她抬手环住他的脖颈,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吻上了他的唇。
离得近了,沈让能看见女子微微颤动的眼睫。
沈让揽住女子的腰肢,带着人一个旋身,直接将人压在了身下。
沈让愈发觉得,他的妻子真是上天赐给他的珍宝。
分明都是第一次,他的妻子却能误打误撞地与他十分契合,甚至不需沟通,只一个小小的动作,他的妻子就能给出他意想不到,但又叫他满意至极的反应。
原来此事不必刻意钻研,只需遵循本心便可......
耳房里,听着外头的动静,云菀的脸色难看至极。
珍珠小心翼翼地看着云菀的脸色,道:“少夫人,要不咱们去后头逛逛吧?”
再在这儿待下去,珍珠怕云菀会忍不住冲出去。
外头那二人正激烈,只要她们动作小一点,一定不会被发现。
云菀紧咬着牙关,轻轻摇了摇头。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目光直直地落在那扇通往主屋的门上。
外头,是她的夫君。
然而此时,她的夫君正在跟另一个女人......
云菀深吸了口气,努力告诉自己,外头那个女人不过是为自己生孩子的工具。
待生下孩子,她有一百种办法弄死那个女人。
她何至于为一个工具动这么大的怒火......
直至半夜,外头的动静才停下,沈让声音沙哑地叫了水。
云曦害羞,不肯叫他点灯,沈让低笑一声,也就由着她了。
仔细清洗过后,沈让沉沉睡去,云曦这才得以起身去了耳房。
耳房的门刚在身后关上,还不及松一口气,云菀的声音就低低地响了起来:“妹妹装得一本正经,倒是没看出来,伺候人的本事这么厉害!感觉如何?”
云菀显然已经气疯了,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间挤出来的。
云曦低着头,依旧是一副做小伏低的姿态,面上却毫无波澜。
真要问起来,
她只有一句话想说——
你夫君真棒。

见云曦不说话,云菀怕再耽误下去,沈让会有所察觉,便只能恶狠狠地剐了云曦一眼,先行离开。
她摸索着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在沈让身边躺下。
从云菀的这个角度看,男人的侧颜棱角分明,线条硬朗,如刀......
还不等沈让细细回想,自己到底是在何处看见过这么一双眼睛,那人就把窗户关上了。
云曦关窗户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反应过来以后,顿时一阵懊恼。
刚才真是手比脑子快。
她如今是要把自己的身份翻到明面上,沈让要是能认出她才好呢!
云曦懊恼地拍了一下刚刚关窗户的手。
不过仔细想想,现在其实并不是亮明身份的好时候。
虽然沈让要是知道洞房夜的人是她,一定会把她抬成妾室,但是云菀可是沈家的主母,捏死一个妾室比捏死一只蚂蚁难不到哪去。
所以过早暴露自己的心思,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急不得啊......
云曦叹了口气,眼眸低垂,目光落在木雕兔子上,眼底泛起一股暖意。
那厢,沈让思索半晌,却仍未想起自己在什么时候见过那双眼睛。
身后传来女子娇柔的声音:“主君,咱们早些歇息吧。”
沈让“嗯”了一声,随即抬手关上了窗户。
他宽了外衣,二人各自躺下安睡。
女子的馨香无处不在地笼罩着他,叫他又想起了昨夜的事。
体内涌起了些许燥热,沈让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既然已经是成了亲的夫妻,那......行此事便也不算孟浪吧。
于是沈让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夫人说昨晚伤着了,今日恢复得如何了?”
云菀正沉溺于跟自己的夫君同榻而眠的甜蜜之中,听见他的这句话身子一僵,好不容易放松下去的精神瞬间又绷紧了:“夫、夫君,我......”
见她支支吾吾的,沈让只当她是伤还没好,又不好意思说,便体贴道:“罢了,夫人好好休息。”
他面上洒脱,心里却不由叹了口气。
都说女子娇柔,此言果真不假。
他日后,要对她更温柔些才是。
听他这么说,云菀松了口气。
好险......
幸好沈让没有非行事不可的意思。
但是云菀也不敢放松,直到身侧沈让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显然是睡着了,她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随即也闭上眼,沉沉睡去。
云菀昨晚就没睡好,因此这一觉睡得极香,直到日上三竿才醒。
叫了珍珠进来伺候,云菀的眉头却一直紧皱着。
珍珠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少夫人,昨晚是出了什么事吗?”
云菀叹了口气,道:“昨晚世子突然起了心思,把我吓坏了......”
若是沈让执意要......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化解。
珍珠抿了抿唇,道:“这么下去实在不是办法,幸好咱们夫人那边一直替少夫人找着医师呢,后日回门,咱们正好问问如何了。”
听珍珠这么说,云菀才稍稍放心了些。
梳洗过后,云菀问起云曦的情况:“她如何,昨儿个一整天没给她东西吃吧?”
珍珠点点头:“少夫人,您是这府里的主母,您说了不给她吃,谁敢给她?”
云菀得意地轻哼一声:“我听说啊,乡下的人都皮实,哪怕饿上一两天也不会出什么事儿,我可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珍珠抿了抿唇,低声道:“少夫人,咱们夫人叫那位过来,是替您做事来的,若是把人饿出什么毛病,耽误了正事......”
珍珠这么一说,云菀也反应过来。
饿云曦两顿,给她个下马威倒是没什么,饿得时间长了还真不行。
但云菀心里又很不是滋味儿。
这还是头一次,她看一个人不顺眼,明明那人连光都见不得,可自己不光不能随心所欲地处置她,还得有所顾忌,不能亏待她!
云菀深吸了口气,道:“也是。”
如今啊,她就盼着云曦能赶紧生下孩子,到时候,就能随便整治她了。
也是托了珍珠的福,这一日,云曦终于能吃饱了,不过还是不能出门,只能在那小小的屋子里待着。
看着正在屋子里做女红的吉祥,云曦沉吟片刻,道:“吉祥,明日回门,你到了夫人跟前,可知道该如何回话?”
吉祥连忙道:“姑娘放心,奴婢知道。”
云曦点了点头,便没再说话,思绪飘回前世的今日,思索着该做些什么。
无所事事的时光虽然难熬,但也总有熬到头的时候。
终于熬到天黑,见主屋熄了灯,云曦这才悄悄出了门,在院子里走动起来。
卧房之中,云菀已经沉沉睡去,然而沈让却迟迟没有睡意。
一片寂静中,外头响起一道极轻的开门声。
不知为何,沈让突然想起了那双清亮的秋水瞳。
身侧女子清浅的呼吸将沈让的思绪拉扯回来,沈让闭了闭眼,暗暗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分明刚刚娶妻,竟然就开始惦记别的女子,实非君子所为。
想着明日要跟云菀回门,沈让深吸了口气,强逼着自己忽视外头轻缓的脚步声。
然而他越是刻意忽视,那脚步声落在耳中就格外明显,他甚至都能想象到女子在月下漫步的场景。
好在那人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就回去了,随着吱呀一声,院子里重新归于平静,沈让也终于能安然入睡。
哪怕沈让睡得晚,但是次日,他依旧是天不亮就起了身,见云菀睡得正熟,便去了院子里舞剑。
他自幼文武双修,哪怕如今重文,却也从来没有落下武艺。
院中剑光交织,男子身姿矫健,英姿飒爽。
云菀没一会儿也起了,叫来珍珠给自己好生打扮:“回门礼都准备妥当了吗?”
珍珠一边给她梳着头发,一边点着头道:“世子亲口吩咐的,奴婢去看过,很是得体呢。”
“那就好。”云菀松了口气。
珍珠手脚利索,没一会儿就给她挽好了头发,又簪上发钗,正准备给她上胭脂,云菀却道:“你去我衣柜里拿件衣裳,给我那好妹妹送过去。”
珍珠不解:“少夫人,她不过是个从乡下来的,您何至于如此抬举她?”
云菀冷笑一声:“毕竟也是母亲的亲生女儿,我若是过于苛待她,万一引得母亲不满可如何是好。”
“少夫人,您这可真是多虑了,咱们夫人哪把她当自己亲生的女儿看呀?”珍珠不以为然道。
要是云夫人真的看重云曦,怎么可能舍得让她来替云菀生孩子?
“防患于未然,总比亡羊补牢要好,”云菀道,“我记得有一套粉的,颜色有点艳的,就给她送那件过去,衬她。”
珍珠稍一想就知道云菀说的是哪件了。
那是一套娇红色绣石榴花的间裙。
云菀当时一眼就看上了这件裙子,没想到颜色实在是太挑人,她根本就撑不起来这样的颜色,所以这裙子就成了压箱底的。
至于石榴花,虽然寓意多子多福,但是这样的寓意放在云曦身上,就算不上吉祥了。
“是,奴婢这就去!”珍珠笑着道。
云菀唇角一勾,眼中闪过一抹畅快。
她看不上的东西随手甩给云曦,就是云曦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好东西!
这会儿,云曦不一定如何对她感恩戴德呢!

珍珠拿着衣裳去了后罩房。
“知道姑娘是从乡下来的,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所以,这是少夫人的一番心意,”珍珠的语气活像是施舍,“今日少夫人回门,姑娘就穿这身衣裳跟回去吧,省得丢了少夫人的面子。”
云曦的目光落在衣裳上,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少夫人待我真好。”
珍珠不愿意在这狭小简陋的屋子里待着,把衣裳给了吉祥就匆匆离开,走到院子里还拍了拍自己的裙子,好像刚刚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站在耳房的后门收拾妥当,珍珠才推门进去。
她顺手关上门,继续抬步往前走去,刚打开耳房和主屋之间的门,迎面就见沈让朝她走过来。
沈让晨起已经活动开了筋骨,行走间步伐稳健,他身量高,自带一股居高临下的压迫感,珍珠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随着沈让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珍珠只觉得自己呼吸都凝滞了。
这院子是云夫人说自己一番慈母心肠,想让云菀住得舒服一些,亲自派人重新整修过的,所以就连沈让也不知道这耳房里还有一扇门,连通着后院。
她刚给云曦送去了衣裳,只怕云曦已经忙不迭地换上了,如果叫沈让看见跟一般丫鬟打扮不同的云曦,一定会起疑的!
随着沈让越走越近,珍珠的额头上甚至浸出了一层薄汗。
然而,沈让却在距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住步子,脚下一转,伸手打开了面前的一个柜子。
珍珠这才松了口气,屈膝给他行礼:“......主君。”
沈让“嗯”了一声:“怎么不在少夫人身边伺候?”
“少、少夫人叫奴婢去放个东西,奴婢这就去伺候少夫人。”话虽这么说,但珍珠脚下却一步都没挪动。
沈让没再管她,在柜子里翻找片刻,却并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干脆重新合上柜子。
见云菀梳妆还要等一会儿,他便抬步去了外头。
这院子重新整修过后,他还没仔细看过。
院子中间是一片空地,四周沿着抄手游廊种了一圈四季常青的青竹,游廊上垂下的纱幔随风微动,青竹为刚,纱幔为柔,两者结合别有一番意境。
长随景元的目光跟着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云夫人对咱们少夫人真是上心。”
沈让微微颔首:“家中独女,应该的。”
说话间,他的目光突然被东耳房前头的一个物件吸引。
在一众苍翠之中,那一点素白十分惹眼。
沈让不自觉地迈动步子走过去,走得近了才看见,那是一方绣样简单,料子也并不名贵的罗帕,估计是哪个下人忙着做事,顺手搭在树枝上的。
罗帕是女子的贴身之物,沈让下意识准备离开,然而一股微风吹拂而来,一阵熟悉的香味又将他勾了回来。
沈让看着那一方罗帕,眉头微微蹙起。
又是这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思索间,眼尾的余光捕捉到一抹娇艳的颜色。
是一个身量纤纤的女子脚步匆匆地往后角门而去。
那女子身穿一袭娇红色并乳白色的间裙,裙摆上绣着大朵大朵栩栩如生的石榴花,随着女子的脚步翩然盛开。
女子脚步匆匆,转眼就从角门出去了,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身侧景元轻咦了一声:“这姑娘是谁?穿着那样的衣裳,看着不像是下人,身形好像还跟少夫人有些相似呢。”
沈让低咳一声:“不要在背后议论旁人。”
景元连忙道了声是,又看向那方罗帕:“世子,那这帕子......”
“就当没看见,省得失主找的时候找不着。”
说着,沈让便迈开步子离开。
那厢,云曦带着吉祥从角门离开,坐着早就等在外头的蓝蓬马车离开了侯府,先一步回了云家。
小小的蓝蓬马车在云家的后角门停下,吉祥引着云曦去见云夫人。
云夫人正在梳头,见她过来,连地方都没挪一下,笑着道:“曦儿回来了!在侯府感觉如何?”
从镜子里看着衣着鲜亮的云曦,云夫人微微放了心。
瞧这架势,一定过得不错。
果然,云曦点了点头:“女儿过得很好。”
“那就好,”云夫人欣慰地道,“曦儿,你心里不怨母亲了吧?”
“女儿从来不怨母亲。”云曦低着头,纤长的睫毛掩住了眸中化不开的寒意。
云夫人抬了抬手,挥退了给她挽发的下人,语重心长地道:“曦儿,母亲知道你是个乖巧的,但母亲还是忍不住要嘱咐你几句。
侯府虽然富贵,但是其中暗藏凶险,你可不能生出别的心思,不然,日后怕是要吃苦啊!”
她好像真是一位慈母似的。
云曦吸了吸鼻子,抬眼时,眸中已经含上了一汪委屈的泪水:“母亲,您是担心我有异心吗?母亲明鉴,女儿这次回来,连认祖归宗都不求,还能有什么异心呢?
女儿知道自己是在乡野之地长大的,不像姐姐,自幼能养在母亲身边,跟姐夫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一滴眼泪恰好从眼眶中滚落,云曦倔强地抬手拭去,接着道:“总之,母亲只管放心吧,女儿绝对没有二心的。”
听了她的话,云夫人的神色顿时柔和下来,她甚至起身上前两步,拉起了云曦的手:“你这孩子如此懂事,真是叫母亲心疼......你放心,母亲日后定不会亏待你。”
云曦说得不错,她如果真的连认祖归宗都不求的话,那应该也没什么野心。
她话音落下,周妈妈突然快步上前:“夫人,时辰不早了,这会儿姑娘和姑爷只怕已经在路上了,您还是快些梳妆吧。”
云夫人叹了口气,遗憾道:“也好,曦儿,你先去后头坐坐,把吉祥留下,你以前没有使唤过下人,母亲再替你敲打敲打。”
云曦点点头,依依不舍地看了云夫人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随着屋门被关上,云夫人的神色顷刻间就冷了下来:“她方才所说可都是实话?”
想起那一百两银票,吉祥连忙点了点头:“确实都是真的。”
得了满意的答案,云夫人叫周妈妈给她取了四十两银子:“你把她给我盯紧了,日后,还少不了你的好处!”
吉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额头也紧紧贴在了地面上:“是!”
“起来吧。”
吉祥揣着四十两银子出了门,嘴角是压不住的弧度。
刚走出院门,便听见云曦的声音幽幽响起:“看你开心的,是从夫人那得了多少好处?”

吉祥面色一变,连忙把那银票掏了出来,老老实实地递到了云曦面前。
云曦扫了一眼,没有伸手去接:“早就说了,外头的好处随便你收,你只用在心里记着谁是你的主子就好。”
吉祥连忙道:“是,奴婢一直记着。”
云曦点点头。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她得去外面走走。
叫吉祥在前头带着她,那些婆子也没有为难,主仆二人畅通无阻地出了门,在街上闲逛起来。
这厢主仆二人上了街,那厢,沈让和云菀带着厚礼,到了云家门前。
云长亮和云夫人亲自在外头等着,热热闹闹地把二人迎进了门。
进了大门,云长亮和沈让坐在前厅闲聊,云夫人和云菀去了里间。
刚坐下,见云菀一脸不快,云夫人微微一怔:“这是怎么了,世子待你不好?”
云菀摇了摇头:“不是世子,是云曦!”
话一开头,云菀就收不住了:“母亲,您是不知道云曦有多......我婆母都敲打我,叫我收敛一点,省得耽误我夫君的前程,我真是......我真是无地自容!”
听了这话,云夫人微微一惊:“还有这样的事?”
“可不是吗,”云菀一脸愤懑,“还有世子也是,我虽知他不知实情,但见他言语间维护我,我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儿,总觉得他实际上维护的人是云曦。”
云夫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安慰了几句,道:“不过啊,我看云曦确实没有别的心思,你可以放心用,就算心里有什么不快,你也要知道,云曦是去替你在侯府巩固地位的,终究还是你得利。”
云菀抿了抿唇:“是,母亲,我知道了。”
云夫人欣慰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看云曦不顺眼,但眼下既然还用得上她,就把人好好养着,叫她早日生下替你孩子,你也能早日去了这眼中钉。”
云菀知道云夫人话里的意思,但说话时仍有些不情愿:“母亲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见状,云夫人又给她吃了一记定心丸:“你放心,大夫那边虽然还没有消息,不过我和你父亲都一直帮你找着呢,我想大概也快了。”
听了这话,云菀的面色才有多缓和:“父亲和母亲替我如此筹谋,我实在无以为报。”
云夫人嗔怪地看着她:“傻孩子,我是你母亲,你与我说这番话,是要与我生分了不成?”
云菀面上再也不见丝毫不快,挽着云夫人的胳膊撒起娇来。
这一日,云家热闹了一整日,云曦和吉祥则是在外头好好转了一圈,买了许多保养肌肤的膏子和舒适的贴身衣物,早早地回了侯府。
进了侯府的角门,迎上来的依然是眼熟的婆子。
那婆子脸色木然地带着主仆二人回了流云苑就走了。
看着那婆子的背影,吉祥忍不住嘀咕道:“这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那婆子既然认识吉祥,想来应该是云夫人安排在这儿的,但平日里跟她又不说话,瞧着孤僻得很。
屋门关上,云曦给了她些散碎的银子:“她管着后角门,你闲着没事儿多找她吃吃酒,等混熟了,日后咱们进出也方便。”
吉祥连忙接过银子。
她刚从云夫人那得了四十两,如今全然不把这些散碎银两看在眼里,眼看着也快用饭了,便道:“那姑娘,奴婢先去给您把今天晚上的晚饭端过来,就去找她吃酒。”
“不用了,”云曦道,“你只管去吧,不用管我。”
前世回门结束以后,她每一顿都跟云菀吃得一模一样了,这一世应该也不会例外。
只是不同的是,前世的自己是真的不敢反抗,这一世......她只是装得像。
吉祥也乐得省点功夫,屈了屈膝就转身离开了。
事实也正如她所料,没过一会儿,便有精致的饭食给她送了过来。
是珍珠亲自送过来的。
面对云曦,珍珠的脸色是一如既往的臭,眼神也是一如既往的嫌弃:“少夫人心善,准你跟少夫人吃一样的饭,还有,一会儿收拾收拾,晚上过去。”
说完,珍珠转身就走,似乎再在这儿多留一刻就要出人命了一样。
云曦一点都没把她的态度放在心上,美滋滋地用起饭来,末了又去了浴房沐浴,便静等夜幕降临。
很快,耳房的小门开了。
行进耳房,云曦顶着云菀杀人一般的眼神站定。
“妹妹可得注意一点,这儿是侯府,可不是乡下那等蛮荒之地,行事还是要多些顾忌才好。”
云曦抿了抿唇:“是,少夫人。”
见她跟下人一样称自己为少夫人,而不是姐姐,云菀心里顿时有一股尊贵感油然而生。
云菀本来还想再敲打两句,不过见她如此识趣,便高抬贵手道:“行了,你去吧。”
沈让在沐浴,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云曦点点头,转身去了主屋。
看着那扇房门被仔细关上,云菀勾了勾唇:“饿她几天还真是有用,日后也得想办法,时不时给她紧紧皮子才是。”
珍珠眼珠一转:“少夫人,您只管把您的事儿做好,不落下把柄就是,至于那边......不是还有吉祥吗?叫吉祥三不五时吃顿好的,奴婢想,吉祥会很乐意的。”
云菀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嗯,还是你有主意,明日就吩咐下去,叫吉祥什么时候想吃顿好的,就吃顿好的,不必顾及其他。”
珍珠低笑一声,道了声是。
卧房之中,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了。
如洞房夜一样,除了门口的那一支,其余的烛火都已经熄灭。
沈让推门进来的时候,一时间还有些恍惚,以为自己重新回到了洞房夜。
他抬步往床榻走去,只见女子正娇娇怯怯地坐在床边。
浓浓夜色里的她,瞧着跟白日里不太一样,哪怕看不清脸,可她只在那坐着,身段便透着股妩媚,更让沈让心动。
“夫人,怎么不点灯?”沈让声音微哑。
云曦不说话,只低了低头,手指绕了几下。
这下,沈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是害羞了。
听着沈让低低的笑声,云曦似乎是被惹恼了,起身抬手圈住他的脖颈,便将人带到了床上。
“夫人还真是急性子。”沈让的语气有些无奈,更有几分宠溺。
嘴上说着云曦性急,实际上,迫不及待动手解衣裳的人明明是他。
云曦看破不说破,只在心里偷偷道了一句狗男人。
很快,风云起,花枝颤,一室狼藉。

这一晚,二人耳鬓厮磨,缱绻旖旎,倒真像是一对夫妻一般。
次日起来,沈让只觉精神奕奕,甚至比往日还舒坦。
他侧头看了一眼仍在熟睡的妻子,眼底划过一抹温柔。
“世子,”外头响起景元的声音,“侯爷请您过去一趟。”
沈让低低地应了一声,随即轻手轻脚地起了身,穿好衣裳出去了。
刚出屋门,沈让目光一瞥,便见那一方罗帕竟然还没有被主人收走,孤零零地在树枝上挂着,瞧着有几分可怜。
他抿了抿唇:“去把帕子好生收起来。”
就这么挂在这儿,有些失了体统,万一被自己的妻子看见了,只怕心里会不是滋味儿。
景元应了一声,上前两步将帕子取了下来,随手叠放好,暂时收进袖中。
沈让这才迈开步子往外走去。
那厢,云曦闷头一觉到天亮。
起床没一会儿,吉祥就端着丰盛的早饭过来了。
这一路走来,吉祥脸上的震惊之色也没有消减:“姑娘,奴婢听说昨儿少夫人就吩咐了,叫您以后跟少夫人吃一样的饭菜!天呐,少夫人对您也太好了吧!”
明明刚来的那两天,云曦还只能借着她的名义才有饭吃,这才过了几天啊,竟然就能吃上跟云菀一样的饭菜了!
这跟得道升天有什么区别啊!
听了吉祥的话,云曦勾了勾唇,眼底却没有几分笑意。
她心里清楚得很,云菀不过是听着云夫人的话,为了让她们两人保持差不多的体型,以免露了破绽而已。
云曦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我昨晚上出去散步,回来的时候发现帕子不见了,你可有在院子里看到?”
吉祥仔细回想了一番,摇了摇头道:“并没有啊。”
本来应该昨日回来就收走的,但那会儿时辰尚早,云曦不能出门,后来珍珠叫她等着伺候,一直不得机会,吉祥又一回来就忙着跟婆子拉近关系了,所以就耽误到了现在,没想到竟然已经找不到了。
云曦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抹惋惜:“罢了。”
反正那一方帕子的使命也已经完成了。
她抛开杂念,专心用饭,吉祥则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在边上看着。
云曦饭量不大,菜式又多,她每道菜夹了几筷子就饱了,余下的饭菜便都叫吉祥端走了。
她被关在屋里不得自由,只能把玩那只木雕兔子解闷,时间因无趣而显得格外漫长。
外头时不时会传来丫鬟们的说笑声,说着刚才又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云曦只能靠在窗边静静听着。
听着听着,云曦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不行,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她如今虽然已经把吉祥收入手下,但她要的可不是跟吉祥和谐相处。
她的目标是沈让。
虽然她已经在沈让那留下了些许浅薄的印象,但是还远远不够。
她得能出门,能在这府里自由行走才行。
只有出了这扇门,她才能有更多接近沈让的机会。
可是哪怕她在云菀面前做小伏低,表现得一点野心也没有,只怕云菀也不会答应这件事。
她得想个办法,让云菀不能拒绝,甚至主动放她自由。
几步之外的主屋,云菀倚在窗边,看着云曦那屋紧闭着的门窗,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她倒是老实,说不叫她出门,她竟然连窗户都不开了。”
珍珠也笑:“您是这侯府正儿八经的少夫人,她敢不老实,那有的是人要教她如何老实呢!”
云菀心情极好地笑了一声:“还是你嘴甜!母亲说的没错,眼下最要紧的,是叫她赶紧生下个孩子,你一会儿叫人去医馆里转转,问问有没有助孕的秘方,拿回来给她用。”
“少夫人真是用心,”珍珠点点头,“奴婢一会儿就叫人去。”
云菀嗯了一声:“今晚上还叫她准备着吧。”
“是。”
珍珠过去,传了句话就走了。
看着屋门重新关上,云曦眼底闪过一抹沉思。
这一幕,她并不陌生,算算时间也对得上。
云曦眸光一转,看向吉祥:“你跟看守角门的婆子关系如何了?”
吉祥连忙道:“姑娘,奴婢才刚跟那婆子喝了一顿酒,刚刚认识而已,如果想办点什么事恐怕还不行。”
云曦啧了一声。
现在的云菀,估计已经开始叫人上街找助孕的药了。
前世,云菀还真找着了个十分灵验的偏方叫她用了,不过半载她就怀了孩子。
可这一世,她不能这么早就怀上身孕。
见云曦面色不对劲,吉祥便道:“姑娘,您是有什么事需要奴婢出门去办吗?”
云曦点点头,直截了当地道:“我需要你去替我寻避子汤药。”
她话音一落,吉祥的眼睛蓦地瞪圆了,其中尽是难以置信:“......可、可夫人叫您过来,是替大姑娘生孩子的啊!您、您找避子汤药干什么?!”
她的身契到底是在云夫人手里捏着,如果只是表面上认云曦为主,帮云曦做点无关紧要的事儿捞点好处,那倒是无妨,可现在事关重大,她可就得认真考虑了!
云曦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
但凡她能有别的选择,她都不想跟吉祥说这些。
“你且仔细想想,如果我生下孩子离开了,夫人和大姑娘会如何对你?”
吉祥一愣。
她以前从没想过。
仔细想了半晌,吉祥便道:“大不了就是叫我像以前那样,继续回去伺候夫人。”
云曦摇了摇头:“不,你既然已经被送到了我这儿,那是不可能再回去了,我要是走,你只会跟着我一起走。”
见吉祥面色微变,云曦接着道:“咱们两个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如果我离开了侯府,夫人用一桩婚事把令牌收了回去,那咱们两个的好日子就都到头了,不是吗?”
闻言,吉祥面露沉思。
云曦放缓了语气,道:“你也知道我是从乡下来的,乍见京城的富贵,不过只是想多过几天好日子而已,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可、可......”
“你放心,我不是不替大姑娘生孩子,”云曦耐心地道,“我只是想让现在的日子久一些而已。”
云曦一边说着,一边又取了张五十两面额的银票出来,在吉祥眼前轻轻晃了晃。
看着吉祥的眼珠子随银票左右轻晃,云曦眼中笑意更深,直接把银票放进了她手里:“如今我还有用处,你也能跟着占好处,于你我而言,这是双赢,不是吗?”
虽然不是自己的银子花着不心疼,但是她不能把吉祥的胃口养得太大,省得日后不好控制。
吉祥愣愣地把银票接在手里。
她迟疑半晌,却仍然不放心:“您真的只是暂时不想生?”
她特意咬重了“暂时”二字。
云曦想也不想就点了头:“你对夫人忠心耿耿,夫人更是我从未谋面的娘亲,身为女儿,我自然要听娘亲的话。”
这下,吉祥才放了心。
她咬了咬牙,道:“好,奴婢一会儿就去找刘婆子。”
云曦眼底闪过笑意:“那就有劳你了。”

吉祥出了门,就直接去找了刘婆子。
刘婆子是个很奇怪的人,明明能走能动,能吃能喝,但是身上却没几分生气儿,她总是木然地坐在那,如果没有人找她说话,她能在角门边上一坐就是一整天。
昨日,吉祥是硬着头皮才敢上前找她吃酒的,今日,吉祥也依然是硬着头皮才敢过来跟刘婆子套近乎。
刘婆子一开始还很警惕,后来听说云曦不出去,只吉祥一个人出去,态度瞬间就缓和下来,点了点头就答应了。
吉祥属实没想到,事情竟然办得这么顺利,连忙回去跟云曦复命。
云曦听了以后只道:“那你快去。”
吉祥连忙道:“奴婢这就去。”
她的小金库现在丰厚的不得了,几年以内都不用担心家人的药钱,甚至还有许多余钱,可以上街逛逛,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了。
看着吉祥转身离开的身影里是掩不住的雀跃,云曦轻轻叹了口气。
自由啊,谁不向往。
不过,她也快了。
临近中午,吉祥还没回来,云曦本来以为自己今天没得吃了,没想到到了时候,刘婆子竟然给她送饭来了。
刘婆子木着脸,把饭食往她面前一放就转身离开了。
吉祥可不是做事这么周全的人,显然,刘婆子是主动想到中午没人给她送饭,这才来的。
看着刘婆子送来的饭菜,云曦有些意外。
前世她跟刘婆子没什么交集,只知道这人死心眼得很,简直把云夫人的话当成圣旨。
她前世怀有身孕的时候屡次想逃,都是被刘婆子推搡回去的。
而且刘婆子推搡归推搡,手上却很有分寸,有时候见她要摔了,甚至会自己飞扑过来给她当肉垫,生怕她腹中的孩子有什么闪失,实在奇怪。
云曦想着前世,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直到午后,吉祥才回来。
她除了买了避子汤药,还买了许多年轻姑娘喜欢的胭脂头油,甚至还在外头饱餐一顿才回来,从里到外都可谓满载而归。
吉祥没急着去给云曦复命,而是先把自己买的脂粉头油藏好才去。
站在紧闭着的屋门外,吉祥抬手整了整衣裳才推门进去:“姑娘,奴婢买回来了,特意问过大夫,大夫说绝对不会损伤母体,不过......价钱也贵了点,奴婢带了十副药回来,就花了十两银子呢。”
吉祥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云曦的脸色。
云曦轻笑一声,声音异常温和:“什么药这么贵啊?”
她在乡下又不是没生过病,抓一副药也就十几文,哪怕到了京城之中,什么药能一副一两银?
吉祥的面色顿时变得不太自然:“就是、就是对母体完全没有损害的药,很是难得的那种......”
对上云曦那看透了一切的目光,吉祥越说,底气越弱。
就在吉祥快要承受不住,准备跪下认错的时候,云曦竟然直接把银子给她了:“多出来的银子,就当是你的跑腿费,还有,如果过些日子,夫人那边也给了一副药让你熬,你得知道该熬哪一份。”
吉祥一愣,看着那张十两的银票,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感动。
没想到云曦明明看穿了她的用意,却还是把银子给她了!
她可真是跟对了主子!
“是!”吉祥连忙将银子收入手中。
云曦深深地看着她:“这次就算了,日后如果你缺银子,可以跟我直说,我不会委屈你,但是这样的事,我不想再发现第二次。”
吉祥脸色涨红,连忙点头:“是,姑娘,奴婢记住了,奴婢以后不会了。”
见云曦的面色缓和,吉祥又连忙关切道:“奴婢现在才回来,姑娘中午用饭了吗?”
“刘婆子给我送了,”云曦道,“你接着找她吃酒,一定要把关系打好,最好还能问出来她身上是不是藏着什么事儿。”
吉祥连忙点头答应。
“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是,奴婢告退。”
看着吉祥堪称恭敬地退了出去,云曦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她本来还在想,万一过几天云菀那边也把方子给了吉祥,她该怎么说服吉祥熬避子汤药,没想到这吉祥竟然在这节骨眼上胃口大开,她正好抓住把柄反将一军,这不是就把事情解决了吗。
至于那十两银子,又不是她的,她不心疼。
解决了一桩大事,云曦心里也轻松了许多,手指轻轻拂过兔子木雕的耳朵,唇边笑意更深。
这一整个下午,云曦又无所事事,只能盯着透过窗户的天光打发时间,但云菀一直都沉浸在侯府的账本中,直到沈让过来,她才察觉到天已经黑了。
“夫人辛苦了,”沈让道,“只是还是得顾惜着身子才是,一起用饭吧。”
云菀连忙点了点头,合上账本走了出去。
二人一起用过晚饭,席间,沈让对云菀很是关照,叫云菀心里甜蜜极了。
“今日一天没见着夫君,夫君想必也劳累了吧?”云菀道。
沈让微微点了点头,声音里是掩不住的疲惫:“父亲叫我过去,介绍了几个官场上的人给我认识,周旋了一天。”
跟人打交道是最累的,得时时刻刻绷着精神,一点错处都不能有。
不过更让他心累的,是这件事情本身不是他想做的。
他有自己的理想,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所谓的人情交际上,最后成为谁手中的利刃。
云菀叹了口气,心疼道:“夫君辛苦了,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既然进了朝堂,那人情往来是免不了的,这样的场合,日后只怕更少不了。”
听了云菀的这番话,沈让心头微堵。
他本以为,他们二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却没想到云菀跟外面的那些人也没有什么不同。
他叹了口气:“夫人说的是,快用饭吧。”
后半程,沈让待她便疏离了不少。
直到这一顿饭接近尾声,云菀才红着脸道:“夫君,我不能在别的地方帮上你的忙,但是晚上,我一定伺候好夫君。”
她这句话一说完,沈让心中微微一动,先前堵滞的涩意不知不觉间消失不见,反而升起了丝丝期待:“那......我先去沐浴。”
云菀脸色更红,点头的弧度更是微乎其微:“......好。”
沈让起身离开,云菀抬手按了按心口,压下了心中的紧张和羞涩。
她不由叹了口气。
自己在这儿紧张羞涩又有什么用呢,跟他共赴巫山的人又不是自己。
珍珠上前小心翼翼地道:“夫人,咱们过去吧?”
云菀点点头,起身去了耳房,如以前一样坐在床榻上等着云曦过来。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她没等来云曦,只有珍珠一个人急匆匆地跑了回来,焦急地道:“不好了夫人,二姑娘病了!”
“什么?!”云菀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声音。
云曦病了?!
可她已经在沈让面前说了那番话,现在......怎么办?!

云菀皱着眉凝神片刻,才道:“是真的病了吗?”
吉祥连忙点头:“刚刚奴婢过去的时候,她几乎快咳死在床上了,精神也恹恹的,瞧着晦气死了!”
“啧!”云菀的眉头不由皱得更紧了。
这云曦,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她明确地在沈让面前说好好伺候他的时候病了!
云曦病得重不重她倒是不关心,只是云曦这么一病,她哪里敢再把人往沈让床上送?
云曦啊云曦,真是会给她找事儿!
珍珠已经六神无主:“姑娘,这怎么办呐!”
云菀心里又如何不慌乱。
外头响起动静,应该是沈让回来了。
无奈,云菀只能深吸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道:“你从后面悄悄回去。”
说完,云菀便强作淡然地走了出去。
外头已经布置好了,一如往常,只留了门口的那盏灯,一室昏暗。
沈让已经坐在了床上,看着款款朝他走来的云菀,心里突然泛起了一股诡异的感觉。
他直觉这道身影有些不对劲,但是仔细看看,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看着这道身影,不知为何,他心中的兴致竟然悄然间散去了一大半。
“夫君,”云菀在他身边坐下,“实在不巧,我方才突然来了癸水,今日恐怕......”
她一边说着,一边咬了咬下唇。
沈让虽然是男子,却也知道女子癸水之时不可行房事。
他点了点头:“既然如此的话,夫人早些休息。”
云菀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多谢夫君体恤。”
说完,她装作一副极累的模样,轻轻打了个哈欠,便依言先行睡下了。
沈让依然在床边坐着,心中思绪纷纷。
他的目光带着些许探究,落在那已经躺下了的妻子身上。
过了良久,他深吸了口气,如往日一样躺了下去。
然而不知为何,这一夜,他竟一丝睡意也无,只在天色熹微之时睡着了片刻,很快又因为习惯醒了过来。
哪怕一夜未眠,可他却并未受到什么影响,起来依旧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
稍晚些时候,云菀也起了。
珍珠过来伺候,见云菀好好儿的才松了口气。
昨晚她回去以后,一颗心也没放下,一直在操心着这边的事儿,甚至还打算好了,这屋一有什么动静,自己哪怕是会被沈让责骂,也要过来一趟。
毕竟云菀的性命要紧。
不过好在这一晚很安静。
“主君没在外头吧?”
珍珠摇了摇头:“前头侯爷好像又请了不少人到家里,要介绍给主君认识,主君推脱不得,刚走。”
云菀点点头:“官场之上人情往来是必要的,主君不在就好,你赶紧出去请个大夫过来给云曦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别孩子还没生下来,云曦先死了!
死在别处也就罢了,这可是她自己的院子啊!
珍珠笑着道:“少夫人莫不是忘了,二姑娘身边还有咱们夫人派去的吉祥呢,奴婢见她一大早就出门请大夫去了!”
云菀这才松了口气:“也是,云曦要是死了,她这个贴身伺候的丫鬟非得背上个伺候不力的罪名不可。”
“正是这个道理呢,”珍珠道,“这会儿,吉祥想必也回来了,一会儿奴婢就叫吉祥带那大夫过来回话。”
闻言,云菀眉头微皱:“没病没灾的见什么大夫?平白招惹了晦气,叫吉祥一个人来就行了!”
顿了顿,她又道:“叫吉祥换身衣裳再进来。”
她可不想沾染上一丝一毫的晦气。
珍珠连忙应下,手上利落地给她挽好头发,便匆匆出去了。
过了会儿,珍珠就带着从里到外换了一套新衣裳的吉祥回来了。
“少夫人,”吉祥行了一礼,“大夫说,二姑娘是一直被关在屋里闷出的病,吃药虽然能把症状压下去,但是病根不能尽除,时间久了,怕是会坏了身体的底子。”
云菀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放她出来,还能影响生孩子?”
吉祥点点头,道:“大夫是这么说的。”
云菀顿时皱起了眉头。
放云曦出来,恐怕她会招惹事端,但是不放她出来,她又生不出孩子......
云菀纠结不下,便只好道:“珍珠,你亲自回去一趟,问问母亲的意思,吉祥,你回去看着她,别叫她死在我院子里!”
二人齐齐应下,出了门便各自分开了。
吉祥回了后罩房,关上门就长出了口气。
她看向那披了一件外衣,懒散地坐在床上把玩木雕的云曦,道:“姑娘,该说的话奴婢都说了。”
云曦点点头,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辛苦你了。”
吉祥犹豫再三,还是上前道:“姑娘,奴婢不明白,您为何非要出去呢?”
云曦瞥了她一眼,道:“你要是像我一样,一天到晚都被关在这几步就能走完的屋子里,你也会想出去的。”
吉祥一怔,目光在这屋里看了一圈,心中不由认同。
说的也是。
那看来,云曦单纯只是闲不住了,并不是起了什么别的心思。
吉祥悄悄松了口气。
云曦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眼底闪过一抹极淡的笑意。
那厢,珍珠匆匆离开,又匆匆回来,直奔主屋而去:“少夫人,咱们夫人说了,二姑娘是个可用的,眼下叫她养好身子,早日为您生下个孩子才是要紧事。”
这意思,就是要放云曦出来了。
云菀其实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只是在亲耳听到的一瞬,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儿。
珍珠看出了自家主子的不悦,连忙道:“少夫人,您且宽心,您是这家正儿八经的少夫人,老夫人又不管事儿,只要您想,这全府上下都是您的耳目,皆以您的命令马首是瞻,如果二姑娘敢不安分,底下有的是人会教她安分!”
她跟云夫人的观点是一样的。
听了她这话,云菀心里才终于好受一点:“行了,那就放她出来吧,给她送去几件下人的衣裳,叫她只要出门,都必须得这么穿!”
“是!”
珍珠动作麻利,没一会儿就把下人的衣裳备好,给云曦送过去了。
珍珠没有进去,叫了吉祥出来,把衣裳给了她,又把云菀的吩咐说了,便转身离开。
吉祥转身回去,把手里的衣裳往前递了递。
云曦的目光落在上头,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很顺利嘛。
那么,她也该开始下一步的动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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