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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总别虐了,二小姐她以身殉国了时忆秦皓北

藏舟于壑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踏踏踏——一个个黑人孩童被从后面带了出来,他们最小的只有三四岁,看起来像小土豆一样,最大的也不过十几岁,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看起来都瘦瘦小小的。这些孩子的手腕都被反剪到身后,用绳子捆绑住,或许是因为已经习惯了饥饿和苦难,他们没有一个哭闹的,眼神呆滞而空洞,踉踉跄跄地向前走着。“快点儿!”他们的身后是两名持枪核弹的士兵,用枪抵着他们的后背,还时不时地推搡着他们的肩膀。很快,一群孩子们被带到了广场的中央,时忆在心中默默地数着……“怎么只有17个?”“小婊子,你特么心眼子还挺多,死了两个!”库巴不耐烦地说道。“死了?”时忆抬起头,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望着库巴,声音平静而沉稳:“我怎么确定他们是死了,还是被你藏起来了?”库巴心底瞬间腾起熊熊的烈火...

主角:时忆秦皓北   更新:2025-05-20 20: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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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时忆秦皓北的其他类型小说《时总别虐了,二小姐她以身殉国了时忆秦皓北》,由网络作家“藏舟于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踏踏踏——一个个黑人孩童被从后面带了出来,他们最小的只有三四岁,看起来像小土豆一样,最大的也不过十几岁,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看起来都瘦瘦小小的。这些孩子的手腕都被反剪到身后,用绳子捆绑住,或许是因为已经习惯了饥饿和苦难,他们没有一个哭闹的,眼神呆滞而空洞,踉踉跄跄地向前走着。“快点儿!”他们的身后是两名持枪核弹的士兵,用枪抵着他们的后背,还时不时地推搡着他们的肩膀。很快,一群孩子们被带到了广场的中央,时忆在心中默默地数着……“怎么只有17个?”“小婊子,你特么心眼子还挺多,死了两个!”库巴不耐烦地说道。“死了?”时忆抬起头,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望着库巴,声音平静而沉稳:“我怎么确定他们是死了,还是被你藏起来了?”库巴心底瞬间腾起熊熊的烈火...

《时总别虐了,二小姐她以身殉国了时忆秦皓北》精彩片段


踏踏踏——

一个个黑人孩童被从后面带了出来,他们最小的只有三四岁,看起来像小土豆一样,最大的也不过十几岁,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看起来都瘦瘦小小的。这些孩子的手腕都被反剪到身后,用绳子捆绑住,或许是因为已经习惯了饥饿和苦难,他们没有一个哭闹的,眼神呆滞而空洞,踉踉跄跄地向前走着。

“快点儿!”

他们的身后是两名持枪核弹的士兵,用枪抵着他们的后背,还时不时地推搡着他们的肩膀。

很快,一群孩子们被带到了广场的中央,时忆在心中默默地数着……

“怎么只有17个?”

“小婊子,你特么心眼子还挺多,死了两个!”库巴不耐烦地说道。

“死了?”

时忆抬起头,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望着库巴,声音平静而沉稳:“我怎么确定他们是死了,还是被你藏起来了?”

库巴心底瞬间腾起熊熊的烈火,一枪狠狠抵住时忆的太阳穴:

“小婊子,你特么别得寸进尺!”

此刻,时忆的头顶被的枪口顶着,心中升起一股本能的恐惧,不过她还是努力压抑着恐惧,开口道:“我要看到他们的尸体才行……不然无法向政府军交代……你知道的吧,政府军就在外面……随时都可能打进来……”

库巴气的面红耳赤,一口银牙都要被咬碎。

过了一会儿,他攥了攥拳头,大吼一声:

“去,把那两个孩子的尸体给我拖过来!”

很快,一名士兵就从后面粗暴地拖出两具小小的尸体,时忆定睛一看,那是两个很小的孩子,看着也就四五岁,分辨不出男女,只看得到他们身体软软地趴在地上,两只小手无力地耷拉在两侧……

时忆的心中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她知道,人固有一死,自己今天也没打算活着出去——可是这么小的孩子死于非命,她还是觉得难过的无法自已。

他们虽然生在这个世界上最贫穷落后的地方,可也是父母的心头肉,也曾经用懵懂的眼睛,憧憬过这个世界的美好……

“看到了吧,病死的。”

库巴嫌弃地躲开那两具小小的尸体。

时忆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呼吸,又开口道:“把剩下这些孩子放了。”

库巴狠狠咬了咬牙,接着,朝自己的士兵一抬手。

那两名士兵立刻走上前去,将剩下的孩子们都带到了军营的门口,然后一个一个、大力地推了出去。

“滚!”

孩子们那麻木的脸上,终于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喜的表情。

他们一逃出军营,立刻如同撒入海中的小鱼一样,“嗖”地一声便不见了踪影。只有走在最后的一名少年,他看起来年龄也是最大的,临走前转过身,朝时忆的望了望,然后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一双冰蓝色的眼中满是感激之情。

时忆也弯了弯唇角,报之一个浅浅的微笑。

她知道,阿桑特的部队就在外面接应,这些孩子目前应该是安全了。

不过……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她还没有完成。

“还有一名华国人,我的朋友,周雨桐呢。”时忆转身望向库巴,眼中光芒凛冽。

库巴被时忆的这句问话彻底激怒!

他一把揪过时忆的衣领,然后另一只手“啪”地一声,重重地扇了时忆一个耳光:

“小婊子,你特么耍我玩呢,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放了那些小崽子,你还跟我提要求?!密码呢?我问你密码呢!”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

库巴朝天空猛地开了一枪,然后用冒着青烟的滚烫的枪口,抵住了时忆的脖颈: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问你密码是多少?!”

望着库巴猩红的双眼、和已经激动到扭曲变形的面容,时忆知道他的理智已经所剩无几,这样下去,她的计划很可能会失败,小彤姐就危险了。

“0、4、1、0。”

时忆一字一句地说道,心想着接下来的事情,只能赌一赌了。

“0410,去给我试!”

库巴大吼一声,他身边的卫兵立刻跑到那两个箱子跟前,蹲下身开始试密码。他刚试了第一个箱子,发现打不开,然后又试了第二个,结果箱子“啪”地一声打开了。

“将军,可以打开一个箱子!上面写着……疫苗!”卫兵激动地说。

听到卫兵的话,库巴暂时放下了枪。

“叫默罕默德医生过来。”

很快,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头被士兵带了出来,他又瘦又小,破旧的白大褂松松垮垮地挂在佝偻的身躯上,眼睛却像老鼠一样闪着狡黠的光芒。

“给我验一下这箱疫苗。”

库巴说着,从箱子的最上层,拿出了一瓶疫苗。

默罕默德皱了皱眉,眼睛滴溜地转了一圈,然后若有所思地开口道:

“等等,将军。”

说着,他蹲下身,走到那个箱子前,然后蹲下身,一层一层地打开箱子……直到最下面的一层。

“将军,还是验这瓶吧。”默罕默德一脸的谄媚。

库巴立刻明白了军医的意思,他点了点头道:

“还是你想的周到,就验这一瓶!”

接下来,默罕默德便拿过那瓶疫苗,仔细地检查起来。他先是眯起眼睛,查看瓶子上面的产品代码和批号,又仔细看过生产日期,然后摇了摇瓶身观察着里面的液体,最后打开瓶盖,放在鼻尖嗅了嗅。

看得出,他有着十分丰富的经验。

看着一旁军医的动作,时忆的心中,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看来,老天爷是站在自己的这一边的。

默罕默德拿的那瓶疫苗,正是自己提前放入最下面一层的,真疫苗。

她赌赢了。

果然,过了一会儿,只见默罕默德拿着疫苗,走到了库巴的面前,谨慎地点了点头道:

“将军,基本可以确定,这瓶是真的埃博塔疫苗。不过……有些毒是无色无味的,属下也不能肯定这里面就无毒,不如……”默罕默德那双贼眉鼠眼的眼睛,斜斜地看向了时忆。

库巴目光一凛,紧接着朝左右命令道:

“给她灌下去!”

一声令下,立刻有两名士兵上来,一人从后面压住时忆的胳膊,一人强行掰开她的下颌。

默罕默德“啪”地一声,将那个疫苗掰开,然后强行灌到了时忆的嘴巴中。

“咳咳咳!”

时忆被呛得连连咳嗽起来,身体剧烈地挣扎着,但是疫苗很快划过喉咙,落入了胃里。

胃里立刻激起一阵火烧火燎,时忆的脸色一白。

……

过了十分钟,时忆的身体并没有发生其他的异样。

库巴望着脸色苍白、趴在地上的时忆,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不过下一秒,他又举起枪口对准她的脖颈,表情狠戾地说道:

“哼,算你识相。还有一个箱子的密码,是多少?!”


另一边,苏逸尘乘坐的桑塔纳汽车,忽然猛地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边。

“发生什么事儿了?!”苏逸尘脸色凝重地问道。

黑人司机一抬手,将所有的车窗全部摇上,一脸警惕地说道:“你没听见枪响吗?前面这条路被封锁了。”

“封锁?!”

苏逸尘的眉心紧皱,满脸焦急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黑人司机却并不着急,仿佛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形。他悠然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自顾自地吸了起来,“呵,还用说么,肯定是卡邦戈那伙人和政府军交战了。我听说,最近疫情爆发,卡邦戈军队里几乎无人幸免,就连卡邦戈本人也染上了病毒……这帮亡命徒,估计是走投无路,想跟政府军火拼了。”

说着,他一边抽烟,一边转过头,朝着苏逸尘嘿嘿一笑,“对了,远方的客人,你要不要来一根?据说……抽烟有助于杀灭病毒哦。”

苏逸尘满脸嫌恶地摇了摇手。

“不用。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绕个路吧?”

“绕路?呵,整个索国去南方就这么一条路,你想上哪儿绕去。我们呀,只能先在附近找个宾馆住下来,看什么时候能解封了。”

苏逸尘的心中一沉:“那到底什么时候能解封?!”

“呵,谁知道呢!封一两天也有可能,封个好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的也有可能。您着急也没有用,我们还是先找宾馆吧。去晚了连宾馆都没得住了。”

苏逸尘只好抿了抿嘴道,“知道了。”

附近刚好是一座小城,虽然已经是残垣断壁,但黑人司机还是熟练地找到了一家宾馆。这家宾馆虽然很小,看起来也很破旧,但这已经是全城唯一看起来还像样的建筑了。

车停在宾馆前面的空地上。

刚一下车,苏逸尘就看到空地上又驶来好几辆汽车,似乎是一个车队。领头的是一辆豪华的防弹越野车,车门打开,一个身姿英俊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苏逸尘的眼睛瞬间睁大:

“时珩?!”

来人正是时珩和楚夜寒的车队,他们一行人和苏逸尘一样,也遇到了封路,不得已暂时下榻到这家宾馆。他本来心情就很郁闷,却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苏逸尘,不由得更加堵心。

“你来这里干什么?”

时珩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揪住了苏逸尘的脖领子,将他带到了墙角,满身戾气地开口道。

“我是一名医生,我来这里当然是为了治病救人。”

苏逸尘一脸凛然地回答。

“呵,治病救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时珩的大手揪着苏逸尘的领口,面露凶光地说道:“我告诉你,我妹妹就算回国,也不可能跟你走!你特么给我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一副什么嘴脸!”

苏逸尘被时珩扼制着脖子,满脸通红呼吸急促,但是却不甘示弱地说道:

“时忆自己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替她做主!你这个恶魔,摘了她的一颗肾,还有资格在这里教训我!时忆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哥!”

正在苏逸尘和时珩两个人在墙角对峙的时候,楚夜寒就站在一旁,双手环抱,好整以暇地观看着。

正在这时,他眼尖地看到不远处,苏逸尘的车门旁边,似乎掉落下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

他走上前一看,是一个笔记本,上面还用稚嫩的笔迹写着“时忆”两个字。

“呵,小瘸子的日历?”

楚夜寒饶有兴趣地一笑,然后翻开那个日记本。

他并没有仔细阅读,只是潦草地从头至尾翻看过去,发现几乎每一页上,都记载着“逸尘哥哥”的名字。那些害羞的、酸涩的、甜蜜的心事,毫无疑问地说明,这个“逸尘哥哥”,就是少女时忆心底暗恋的情人。

而听刚才时珩和那个男人的对话,很显然,那个男人是来带时忆走的。

不知为何,楚夜寒的心底升起一种莫名的不爽。

他双手插兜走到墙角,面对着那个眉目清秀、气质儒雅的男人,嘴角牵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你就是、逸尘哥哥?”

苏逸尘刚刚被时珩放开,正在大口大口地呼吸,此刻看到眼前站了一个浑身阴鸷的陌生男子,手中还拿着时忆的日记本,立刻警惕地开口:“你又是谁?还我日记本!”

“我叫楚夜寒,正式介绍一下,摘掉时忆一颗肾的人,不是时珩,正是在下。”楚夜寒故意挑衅地说道。

站在一旁的时珩面色一变,“楚夜寒,你特么疯了?!”

听到楚夜寒的这句话,苏逸尘的脑子“嗡”地一声,全身的血液一瞬间倒流进大脑。

“你说什么,是你摘了时忆的肾?”

苏逸尘满眼猩红,双手攥成拳,下一秒,就朝着楚夜寒的脸颊狠狠地袭来。

楚夜寒轻轻松松捏住了苏逸尘细弱的手臂,勾唇笑道:

“是又如何?怎么,想给你的小情人报仇?”

说着,他向前逼近一步、附在苏逸尘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小白脸,你知不知道,你那个小情人可是个杀人犯。呵,区区一颗肾,算是便宜她了,她害死的,可是我姐姐的一条年轻的生命!”楚夜寒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小瘸子不可能跟你走的,因为她欠我们楚家的债,还没有还完呢。”

听到这里,苏逸尘只觉得心底泛上一层透骨的寒意,原来,小忆她被摘了一个肾,她遭受了无数非人的折磨,都是因为她被这个恶魔认成了杀人凶手!

可是,时忆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她坐牢是冤枉的,是被时家人利用,替人顶罪的!

“呵,楚夜寒,是吧?”苏逸尘忽然嘴角一弯,满脸讽刺地大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如此放肆、又如此诡异。

“你笑什么?”

楚夜寒被眼前的男人笑得有些发毛,这小白脸是不是特么地疯了?

“我笑你傻!”

“我傻?你特么什么意思?”

“哈哈哈,这么多年来,你被时珩这个王八蛋,骗得团团转!你还以为是时忆,害死了你的姐姐,以为宴会上的那把火,真的是时忆放的么?”

苏逸尘的眼中染上了疯狂的颜色,将楚夜寒手中的日记本一把夺过,紧紧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苏逸尘,你给我闭嘴!”

时珩的脸色陡然一变,他一拳狠狠地打在了苏逸尘的脸上,试图让他闭嘴。

苏逸尘直接被打的一个踉跄,然而下一秒却抬起头,满不在乎擦了擦嘴角,似乎是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害死你姐姐的,根本就不是时忆。”苏逸尘满脸讥笑,朝着楚夜寒说道:

“而是时家的三女儿,时惜啊。”


“张妈,您请进。”

时忆礼貌地打开门,请张妈走了进来。

屋内陈设简陋,就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时忆坐在自己的床上,让张妈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两人相向而对。

“张妈,您找我有什么事儿么?”

张妈望着时忆的眼睛,一脸关切地问道:

“二小姐,您的身体怎么样了?”

时忆微微一笑,“已经好多了,您放心吧。”

“小姐,您一定要按时吃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您不知道,上次打开您的房门,看到满地的鲜血,我可都要吓死了……”

张妈满脸心疼的神色,眼眶都开始微微泛红。

那天早上,她想叫二小姐起床,结果怎么叫也没人回应,她怕出什么事,于是找来备用钥匙打开了二小姐的房门。

结果就看到了二小姐一个人,无知无觉地昏倒在了地板上。

唇边还流了一地的鲜血。

张妈当时吓坏了,立刻抱起人想要将她送到医院,这时二小姐幽幽转醒,她说什么也不肯去医院,也不肯让张妈告诉任何人。只说自己是喝酒喝坏了胃而已。张妈只好找了些胃药,给时忆服下,幸好后来,二小姐的身体一天天地好了起来。

也没有再吐过血。

“张妈,那天真的谢谢您。”时忆满心诚恳地说道,“要不然……我这一条命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呸呸,小姐,您可千万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张妈急红了脸:“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长命百岁……我倒是不奢望。”时忆牵了牵嘴角,“不过老天爷既然让我活了下来,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听到时忆这么说,张妈一颗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她是看着二小姐从小长大的,也看着二小姐如何被时家的人一步步逼到了孤儿院、被陷害入狱,又被折磨得遍体鳞伤。

她是从心底里心疼这个懂事又顽强的小姑娘。

可是这段时间,她也亲眼看到二小姐如何心如死灰、每天行尸走肉一般地生活……

张妈真的担心有一天,她会自寻短见。

听见二小姐这么说,张妈才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递给了时忆。

“二小姐,其实我今天来,是给您来送这个东西的。”

时忆低下头一看,张妈手中拿着的,是一个文件夹。

“这是……”

“这是今天早晨快递员您送来的文件。您知道的,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大少爷安装了监控,只有您的房间,大少爷应该没有安装监控……所以,我只好来您的房间,亲手把这个交给您我才放心。”

张妈知道,这一定是对二小姐很重要的东西。

时忆心头一暖,接过张妈手中的文件夹。那个文件夹不知道被张妈放在怀里藏了多久,上面还隐隐带着她的余温。

“谢谢您,张妈。”

她一点一点撕开文件夹,取出里面的一叠文件,下一刻,她的瞳孔一缩!只见上面写着“体检报告单”几个大字,名字一栏,写的正是自己的名字。

时忆迅速翻到了最后一页,只见文件最后盖着一个鲜红的印戳,上面是“合格”两个鲜艳的大字。

楚夜寒果然遵守了承诺!

时忆心头一喜,她知道楚夜寒不可能是真心帮助她,他这么做,不过是希望自己能去非洲工作,然后早点死在非洲罢了。

不过她并不在乎。

她根本就不在乎什么战火纷飞,什么病毒肆虐,还有什么死无葬身之地的毒誓。她唯一的愿望,就是逃离这个家,在自己死前,做一件真正想要做的事!

“张妈,我……我成功了!”

时忆的声音染上了一丝颤抖,她激动得一把抱住了张妈,将她抱得紧紧的。

张妈也激动得热泪盈眶,她虽然不知道二小姐说的成功,具体是什么意思,但她发自内心地为二小姐高兴!

而且,她还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二小姐这一次,可能真的要离开这个家了。

“二小姐,你是不是……要走了?”

“嗯,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家,离开这座地狱了。”

“太好了,二小姐!你一定要走的远远的,飞得高高的,不要、不要再回来了……”

“嗯,我会走的远远的,飞得高高的,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二小姐,张妈、张妈真心为你而高兴。”

张妈的声音不知何时哽咽了起来,语气也断断续续,“可是、可是……无论你在哪里……都要照顾好自己……别忘了……你刚才答应过我的……一定要按时吃饭……多多休息……不要累着自己……遇到事情、也……也不要逞强……不要勉强自己……”

时忆眼前的视线也早已被泪水模糊。

从小到大,无论自己受到过多少置疑、多少委屈,张妈都默默地陪在自己的身边,支持着自己,照顾着自己。

在这个家中,比起柳婉心,张妈才更像是自己的妈妈。

她也是自己唯一的家人了。

“张妈,你别哭,我答应你,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不逞强,也不会勉强自己的。”

时忆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从张妈的肩头起来,扶着她的双肩,望着她的眼睛继续说道:“张妈,你对我时忆的恩情,我会永远记在心间的,只是这辈子……我、我无以为报,只能等下辈子再报答您了。”

听了二小姐的话,张妈只觉得心蓦地一揪,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二小姐,你说的什么话!我看着您从小长大,您在我心目中,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我是真的稀罕您,也心疼您……不需要什么回报……张妈只希望您以后过的好好的……一辈子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时忆温柔一笑,扯过桌子上的纸巾,小心翼翼地帮张妈擦去脸上的泪水。

“张妈您再哭,可就把我爸我妈给招来了,离开这里本来是一件好事,您该为我高兴才是呢!”

“您放心,我一定会借您吉言,一辈子都……”

“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时珩的心猛地一沉,“你说什么?时忆她当时趴在地上,吐了……好多的血?”

张妈无声地点了点头。

“是呀,当时我就想把二小姐送到医院,二小姐死活不肯,说她只是喝了些酒,导致的胃出血,让我不用担心。还让我去给她买了些药回来……她还说,不让我把这件事告诉你们。可是如今,二小姐已经离开这个家了,我一个老妈子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所以今天,我就把这件事告诉您了,大少爷,这些年,二小姐过的真的太不容易了!她的身体都被糟蹋成了什么样子啊!”

张妈的话,像是一根一根的银针一样,扎进了时珩的心里,他咬了咬牙开口道:

“这件事发生在哪一天?”

“是6月12日。”

时珩清楚地记得,6月11日,也就是前一天晚上,时镇渊一脚狠狠踹到了时忆的胸口,当时她的脸色就变得煞白,差一点站不起来。

可是事情应该不止那么简单……她到底为什么要一个人去喝酒?

不对,她一定还遭遇了什么!不然不可能拖着那样疲惫的身体,还有带着那样绝望的神色回家。

原来……时忆少了一个肾,身体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一切是早就有迹可循的。

只可惜,他从未留意过、关心过她。

想到时忆曾经一个人、孤独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她口中的鲜血一点点蜿蜒下来,生命的温度在一点点消失……时珩只觉得心如刀割。

不管怎么样,时忆是他的亲妹妹啊!

“我知道了……”

时珩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好呼吸,然后开口道:“张妈,你还有没有什么瞒着我的事。”

张妈看到时珩痛苦的表情,心中稍松了一口气,看来,大少爷是这个家里,唯一人性尚存的人了。

于是,她大着胆子开口道:

“没有了别的事情隐瞒您了。不过……还有一件事我很是怀疑……”

“说。”

“就是当年二小姐用激光棒……照伤三小姐眼睛的事情。大少爷,以我对二小姐的了解,她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就算她当年喜欢调皮捣蛋,但是也已经7岁了,做事很有分寸,对三小姐平时也是疼爱有加,喜欢都来不及,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况且、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那个激光棒玩具,还是夫人送的,二小姐平时很珍惜,都不舍得拿出来玩,又怎么会……”

时珩的心中“咯噔”一下,那个激光棒,是柳婉心送给时忆的?!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时珩剑眉紧蹙,抬起头看着张妈。

当年事情发生的那一天傍晚,他正在学校里上课,并不知晓具体情况。

等他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时惜的眼睛已经失明了,时忆被吓得语无伦次,蜷缩在医院的墙角发抖。而那支激光棒也被摔得粉碎,再去找已经找不到了。医生说,时惜的眼睛是视网膜灼伤、瞳孔破裂造成的,不可逆转的失明。

“哎,那天……我真的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当时我正在厨房做饭!”张妈一脸无奈地说道,“如果我真的知道什么,早就站出来说了,绝对不会让二小姐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个人,很可能知道些什么,大少爷如果真的想知道当年的真相,不妨去找一找她。”

时珩面色一凛,“是谁?”

“是当时三小姐的保姆,叶阿姨。”

“你是说,叶静?”

“就是她。当年那件事是在花园里发生的,三小姐身边只有叶阿姨一个人,所以她肯定知道什么。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她知道自己难辞其咎,当天晚上连夜就收拾东西跑了,至今也没有下落……哎,她自己倒是跑了,这么大的过错却让一个孩子来承担,真是造孽啊……”

听了张妈的话,时珩的面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我知道了。”

最终,他起身离开了时忆的房间。

时珩没有在家里过多地停留,很快回到了自己的黑色迈巴赫上,然后给孙秘书打了一个电话。

“时总,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电话中传来了孙秘书熟悉的声音。

“小孙,帮我查一个名叫静的女人。应该50多岁,广府人,曾经在蓝湾工作过,给时家当过保姆。”

时珩只给了一些最基本的信息,不过这些对于掌握大数据资源的时氏集团来说,已经足够了。

找到这个叶静,对于时家的人来说其实轻而易举。但是这么多年来,柳婉心和时镇渊从未寻找过,只能说明,当年的真相并不是他时珩以为的那样。

他们是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好的,时总。”孙秘书爽快地答应道。

*

另一边,蓝湾市人民医院,国际医疗部办公室里灯火通明。

“倪主任,我请求申请下一批去索扎里共和国医疗队,担任国际医生。”

倪霞放下手中报名表,无奈地抿了抿唇。

“苏医生,你别闹了,赴索医疗队不是闹着玩的。”

苏逸尘的表情严肃而认真,眼中闪烁着决绝的目光:

“倪主任,我不是闹着玩的!我是真的想申请去赴索医疗队,当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

“苏医生,不瞒你说,我们赴索医疗队招的医生,其实都是在国内混不下去的,比如出了医疗事故、被患者投诉的,或者家庭条件实在不好,急缺钱的。像苏医生这么好的条件,留在医院里那也是顶级的人才,以后前途无量,何必去索扎里那个贫穷落后的地方,找罪受呢!”

苏逸尘转过头,望着窗外的漆黑的夜幕,语气沉沉地说道:

“倪主任,我知道您可能不能理解我的做法,可是,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倪霞心中笑了笑,其实,她早就看出了苏逸尘的心思。

“是因为……时忆么?”

苏逸尘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倪主任,您……都知道了?”

倪霞抱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苏逸尘,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她忽然叹了口气,然后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叠文件:

“苏医生,我可以让你去索扎里医疗队,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倪霞将那份文件放在桌面上,苏逸尘定睛一看,正是时忆的体检报告。

“这份体检报告,你已经看过了吧,这才是那孩子真正的体检报告,呵,她骗了我……所以……”

“你必须帮我把时忆,完好无损,健健康康地带回来。”


夜晚,地下室一盏昏黄的灯光安静地亮着。

时忆正趴在写字台上修改简历,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砰砰”的敲门声。时忆打开门一看,柳婉心双手抱胸站在门口,脚边还放着一个大袋子。

“妈。”

时忆低声唤了一声,迈出一步,将身后的房门轻轻掩上。

“怎么?连我进你房间都不行了?你以为你住在这里,屋子就是你的了?别忘了,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给你的?!”

时忆抿了抿唇,只好打开门,让柳婉心进来。

柳婉心径直来到的写字桌前,低头着桌子上的纸张:

“简历?呵,还想出去找工作呢?”

“嗯,我想试试。”

柳婉心撇起嘴角,冷嗤了一声,“试试?你一个出狱的劳改犯,哪个正经公司会要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别出去自取其辱了。”

时忆没有说话,她早就习惯了柳婉心对她冷嘲热讽。

从小到大,柳婉心对时惜万般宠爱,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对自己的嫌弃之情,却溢于言表。

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柳婉心的亲生女儿,在被时家抛弃后,时忆曾经偷偷拿了柳婉心的头发,去做了DNA化验。

很可惜的是,结果显示,她真的是柳婉心的亲生女儿。

“您过来有什么事么?”

时忆走过去,默默将桌面上的简历翻扣过去。

柳婉心打开地上的袋子,从里面抱出一团破旧的衣服,扔到时忆的怀里,“明天是惜儿的生日,家里要给她办一场生日宴会,她们班同学都要过来,你明天先扮一天佣人,在后厨帮张妈干活!”

时忆皱了皱眉,“佣人?为什么要扮演佣人?你们如果不想看到我的话,我可以待在地下室,或者……出去躲一天。”

柳婉心瞪着时忆的眼睛,恶狠狠地说道:

“待在地下室?不知道的以为我们时家虐待你!出去?一个杀了人的劳改犯还想出去浪,是想把我们家的脸面都丢尽么?!”

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脸上露出那样的挑剔、嫌恶的神情,仿佛在看着一个不合格的商品一样,时忆只觉得浑身被凉意沁透。

“好。”

她低低吐出一个字,不愿再多说。

柳婉心又交代了时忆几句,不要耍心眼,否则后果自负。说完这些她转过身便要离开,这时背后忽然传来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

“妈,你是知道的吧?”

“知道什么?”

柳婉心停住脚步,转过身,皱眉望向时忆。

时忆顿了顿,缓缓地开口道:“知道我……海鲜过敏。”

柳婉心的脸色一白,身体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她牵了牵唇冷笑一声:

“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不过是区区海鲜过敏,又死不了人。时忆,你给我记着,我是你妈,你永远欠我一条命。”

说完,她“砰”地一声,大力推开地下室的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第二天,时惜的二十岁生日在时家庄园如期举行。

时家大宅灯火辉煌,整个庄园被精心布置,巨大的水晶吊灯璀璨夺目,花园里五彩斑斓的鲜花竞相绽放。

宴会厅的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三层生日蛋糕,上面装饰着精美的糖霜和蜡烛。时惜穿着一袭价格不菲的定制红色晚礼服,宛如一朵盛开的红玫瑰,在众人的簇拥下,笑得格外灿烂。

“小惜,你今天真的太美了,像仙子一样!”

“小惜,生日快乐!这是我准备的礼物。”

“生日快乐,还有,这是我的礼物。”

年轻的女孩儿们身穿精致的晚礼服,争奇斗艳,纷纷走到时惜面前,将一件件精美的礼物送了上来。

时惜学的是舞蹈专业,班里的同学几乎都是女孩子。她们今天前来参加宴会,除了给时惜庆生,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那就是想亲眼一睹“时珩”的英姿。

霸道总裁、高冷男神、AI大佬、以及传说中的玉面阎王……时珩简直是无数女孩子的梦中情人。

“不好意思,请让一让。”

女孩子们正在红着脸颊,围在时珩周围搭讪,时忆穿着一条脏兮兮的旧裙子,双手托着餐盘,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盘子上放着的是满满的酒杯,里面盛着红酒。时忆本来就瘸了一条腿,走路不稳,她屏住呼吸、用尽全力才保持住平衡。此刻,杯中的酒摇摇晃晃,杯子之间也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之声。

看着时忆艰难的样子,时珩默默地抿了抿唇,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但还是让开了半个身子。

时忆从时珩身边走过去,继续向前,想要把手中的餐盘尽快放到不远处的餐桌上……正在这时,人群中一只穿着水晶高跟鞋的脚,悄无声息地伸到了她的面前。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哗啦啦”的玻璃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还有的刺耳的惊呼和尖叫,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你干什么?!”

“天呀,我的裙子都弄脏了,这是我今天刚买的!”

“还有我的鞋子,全都毁了!”

“这是谁啊?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人怎么能闯这么大的祸啊……”

柳婉心急匆匆赶过来,就看到一地的玻璃碴子,以及和到处蜿蜒的红酒。时忆倒在地上,而旁边好几个女孩子的裙子都沾染了大片的污渍,一脸的不满和抱怨。

“你这个冒冒失失的小蹄子!”

柳婉心气的一巴掌打在了时忆的脸上

这一巴掌柳婉心用了全身的力气,时忆刚撑起身体,就又当头一巴掌扇倒在地,脑袋嗡嗡直响。

柳婉心还不解气,抬起胳膊还想再给时忆点教训,这时手腕被一只大手扼住。

“行了。”

时珩低声却不容置疑地说道,“还想把事情闹大么。”

柳婉心咬了咬牙。

虽然被气的要死,也不知道这小蹄子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给她找事的,不过她也知道现在不是教训时忆的时候。

“不好意思啊同学们,这是我们家新来的佣人,干活还不利索,惊扰了大家。弄脏了大家的裙子和衣服,我们家会赔偿的,如果同学有想换衣服,我可以带大家去二楼,家里有很多新买的衣服,都没穿过,供大家随便挑选。”

柳婉心满面笑容,优雅地说道。

女孩子们见状,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好点头道:“谢谢阿姨,我们不用换衣服。”

时忆也松了一口气,转身要走。

正在这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道高冷傲慢的声音。

“怎么就行了?”

“这小贱丫头闯了这么大的祸,弄脏了我同学的裙子,毁了我的生日宴会,不能这么轻易就饶了她!”

说着,她走到时忆面前,恶狠狠地说道:

“给我跪下!”


天刚蒙蒙亮,华国驻索国大使馆内,办公室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刘大使,我们刚才接到了前线的最新消息……”一名工作人员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话刚说到一半,他这才注意到刘大使身边还坐着一名陌生的青年。

“不用顾忌他,有什么事快说!”刘盛景面色凛然地说。

那名工作人员神色焦急,继续说道:

“我们刚才接到了21号营地,一名名叫周雨桐的工作人员打来的求救电话,她说两天前的武装袭击,已经导致两名队员遇难,现在还有一名队员为了营救人质,被扣留在库巴的军营中,生死未卜!”

听到有人遇难,秦皓北的心猛地一沉。

“遇难者叫什么名字?!”

“一个是名叫林小满的护士,现年32岁,还有一名后勤员工,名叫郑国涛,65岁。而现在被扣留在军营的女孩儿,名叫时忆,只有23岁。

“有没有叫沈星遥的?!”

工作人员皱了皱眉,想了想说道:

“没有这个名字,不过,不排除还有被困人员的可能性……但是……”那名工作人员神色忧虑地转向了刘盛景。

“先生,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营救那名名时忆的女孩儿!因为根据得到的最新消息,米军的AEG导弹发射车已经进入恩戈罗省,再过一会儿,就会开到库巴所在的大本营外面,对大本营实施导弹摧毁!”

“导弹摧毁?!”

刘盛景的面色赫然一变。

“你的意思是,索国政府军,将要和米军联手,发射导弹,一举捣毁卡邦戈的大本营!”

那名工作人员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目前我们得到的情报是如此。”

这时,秦皓北“腾”地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怒斥道:

“我就知道这两个强盗联手,不会干什么好事!现在营地里还有一名我们华国的人质,刘叔叔,我们怎么办?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华国人的性命被白白地牺牲?!”

此刻,刘盛景的脸上也是愁云密布,神色复杂……

然而,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牵起嘴角轻笑了一声。

“小北,别忘了,你昨天晚上送过来的‘那张牌’……”他若有所思地思考了片刻,又道:“我想……现在,就是出牌的时候了!”

说着,他转过头,面色严肃地向那名工作人员命令道:

“立刻给米军指挥部打电话。”

*

库巴营地外面。

天色渐明,一轮火红的太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了起来。

与此同时,地平线的尽头,两辆庞然大物“轰隆隆”地驶了过来。

这是两辆导弹装载车,庞大的墨绿色车身,沉重的履带式底盘,如同两座移动的钢铁小山一样。车身中央装载的是米军最先进的AEG导弹,这种导弹还是第一次登陆索扎里这片土地。据说一枚AEG导弹,便足以将一座小型城池夷为平地,更何况是一座小小的军营。

导弹车停在距离军营不远处的密林之外,阿桑特快步迎了上去,只见车上走下的,是两名全副武装的维和军人,看起来像是米国的军官。

阿桑特举起手,郑重地朝两名米国的军官行了一个军礼。

“我方已经准备就绪,接下来的行动,请指示。”

一名军官低头看了看表。

“按照丹尼尔中校指示,8点整,准时发射导弹。”

阿桑特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是。”

*

嘀嗒、嘀嗒……

时间一分一秒地向前走着,周雨桐、王阳和科菲等人站在山顶,看着山下停着的那两个“庞然大物”,心中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周姐姐,你昨天打电话给华国大使馆,大使馆不是说会派人来,为什么没有人来?”

周雨桐此刻也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但是她心中还存着最后一丝的希望——华国大使馆,不会就这样不管他们的!

“应该在路上了,马上就来了……”

正在这时,身边传来一阵悲伤欲绝的抽泣声,只见王阳蹲在地上,他的头发已经被自己抓得蓬草一样乱,双眼哭得像两只桃子一样: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小忆去冒险……我特么算什么男人……”

“索国政府军这帮畜牲!简直是过河拆桥!现在库巴军营里,只剩下了小忆一个人质,还是华国人,索国政府不可能管她了……小忆、小忆她到底怎么办啊……”

周雨桐张了张口,想要安慰一下王阳,但是到了嘴边的话,却又说不出来了。

最后,她只是拍了拍王阳的肩膀,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地说道:

“别哭了,我相信我们的祖国……哪怕是最后一个人……”

“也绝对不会抛弃。”

*

高速公路上,时珩也已经通过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得知了时忆因为营救人质,被扣押在了库巴军营的事。

“你们华国大使馆,简直是一帮废物!”

时珩此刻已经完全顾不得自己的形象,狠狠地骂道:

“索国政府军那么多人,为什么让我妹妹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前去营救人质?!事情已经发生了两天,你们大使馆为什么不及时派人赶到?!”

同乘的大使馆工作人员,此刻也很糟心。

“时先生,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事发突然,大使馆在首都,也无法立刻到达索国每一个地方。刚才大使馆来电说,已经加派人手,赶去营救您的妹妹了。”

“加派人手又有何用?!”

时珩气的脸色发白,手指都在颤抖,“米军的AEG导弹马上就要发射了!我妹妹现在身在军营,你告诉我能怎么救?你们到底打算怎么救她?!”

那名年轻的小哥叹了口气。

“时先生,具体如何营救,大使馆也没有告诉我。不过请您相信……”

“我们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名华国公民的性命。”

*

十、九、八、七……

库巴军营之外,阿桑特一边看着手中的手表,一边用余光盯着已经随时准备发射的两枚巨大的导弹。

六、五、四、三、二、一……

到时间了!

阿桑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猛地抬起头来,然而预想中的巨大声响并没有发生,两枚导弹运载车,此刻安安静静地停在空地上。

空气一时寂静了下来,就连树上鸟儿的叫声,此刻也听得清清楚楚。

阿桑特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

发生了什么事?导弹是延迟发射了么?

他刚想走上前去询问,这时,只见其中一辆导弹车上,缓缓走下一名军官,来到了阿桑特的面前。

他面无表情,将手中的无线电话递到阿桑特的面前。

“部长大人,丹尼尔中校想要跟您通电话。”


“羊肉来啦!”

随着一声洪亮的嗓音传来,一个50多岁,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大叔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他将一口大铁锅“咚”地放在桌上,锅里的羊肉汤还在咕嘟咕嘟冒着泡,空气中顿时肉香四溢。

“哎呦,老舅今天大出血啊!煮了羊肉?”

“那是,今天不是欢迎新人么,咱们必须得排面!”

林小满哈哈一笑,拉住老舅的胳膊道:

“小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咱们的后勤组长,老舅!咱们老舅啊,那是能文能武,做饭的手艺也是杠杠的……”

说着,她坏笑一声,附在时忆的耳边,压低声音道:“就是跟他说话的时候得大点声,他耳朵不好使,据说是以前被迫击炮炸的……”

“你说谁耳朵不好使呢?今儿我可是带了耳机子啊!”

老舅拎起手中的大铁勺,重重地朝林小满的头上敲去,“你们两个小丫头给我赶紧吃饭,一会儿肉都被抢没了!”

听了这话,林小满立刻端起了自己的盘子。

“老舅,我错了,我错了……”

说着,她便向大铁锅伸出筷子,想要夹两块羊肉,也分给时忆一块,结果却发现偌大的铁锅中,羊肉已经所剩无几了。

“……不是,你们这群饿狼,几天没吃饭了?新人在这里,也不知道照顾照顾!”林小满叉着腰说道。

结果一大桌子的人都在低头吃肉,没有一个人理她……

“没关系……还有那么多菜呢……”时忆尴尬地拽了拽林小满的袖子。

这在这时,时忆和林小满的盘子中,一一被夹过一块冒着热气的新鲜的羊排,是肉质最软最嫩的羊肋骨,看起来就垂涎欲滴。

“快吃吧。”

一道温柔低沉的声音在时忆的耳边响起,“不过记得以后在咱们这儿吃饭,要抢,尤其是肉!不然可就真的只能别人吃肉,你来喝汤了。”

林小满一边将羊肉塞进口中,一边笑呵呵地道,“还是陈队想着我!”

接着,她转向时忆道,满脸自豪地介绍道:“小忆,这位你上午已经见过了,是咱们的医疗队的主任,也是咱们的队长,陈默。陈队在国内,那可是医学界的大牛!”

时忆转过身,有些紧张地朝陈默点了点头。

“陈医生,谢……谢谢你。”

陈默温柔大方地一笑,“不用客气,你是新来的,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随时来问我就行,生活上有什么需要,也尽管提。虽然这边条件艰苦,但是我们队员的生命和健康,还是有基本保证的,这个你放心。”

陈默看起来40多岁,相貌端庄英俊,气质沉稳而又亲切。给人的感觉是一个靠谱的领导,又像一个体贴温柔的大哥哥。

时忆觉得心中一暖,她很久没有体验过这样的关怀了,“嗯,我知道了。”

说完,她低下头,用勺子舀了一勺盘子中绿绿的沙拉,那味道很奇怪,有着水果的香甜,又混杂着辣椒的辣和淡淡的咸味,口感却像油脂一样绵密,时忆从未品尝过这样的料理,不由得皱了皱眉。

林小满在一旁一脸脸坏笑地看着时忆:

“怎么样?这可是咱们非洲著名的黑暗料理,牛油果配老干妈。”

这时,只听对面传来一声哈哈大笑,“我倒是觉得味道还不错!”

说着,那一头卷发的青年用筷子夹过几块牛油果沙拉,一口吞了下去。

紧接着,他低头看到盘子中掉落的一块沙拉,忽然眼睛一亮:“哎,陈老师,你看这块牛油果的纹路,像不像十二指肠溃疡?”

时忆正在咀嚼沙拉的嘴巴,立刻停住了……

“别理他!”

林小满撇了撇嘴,转头低声对时忆道,“这人一天到晚就知道恶心人……他叫王阳,也是咱们这儿的医生,呃……他在国内也是首都谐和医学院的高材生,不过因为一些原因,被发配到咱们医疗队,现在是陈医生的助理……”

王阳漫不经心地将那块“十二指肠溃疡”状的牛油果送进口中,悠悠说道,“有啥不能说的,不过是一次医疗事故,治死了个人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时忆:……

治死个人……而已?

不过时忆心中知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未知全貌,不应该擅自评价一个人。如果非要给一个人强加定论,那么她自己,也不过是个“杀人犯”而已。

“我也觉得这个沙拉挺好吃的。”

时忆微然一笑,主动又舀了一大勺沙拉,放进口中,“甜甜辣辣的,我很喜欢。”

王阳看着时忆像小仓鼠一样,腮帮子鼓鼓地咀嚼着牛油果沙拉,哈哈地笑了起来。

“咱俩口味还挺一致啊,时小忆,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正在这时,时忆的对面又响起一道娇滴滴的声音,语气中透着不满,“还有我呢,小满姐,你怎么这么偏心,就是不介绍我呀?”

“哎呀,我这不是正要介绍么!”林小满一拍脑门,“这位是咱们的翻译官周雨彤,她可是行走的活字典,精通斯瓦西里语、哈卡努里语、桑海富什么语,班图拉什么语,不啦不啦的,我们都叫她‘咒语’桐!”

饭桌上一群人哈哈地跟着起哄起来。

“咒语桐,挺好听的啊!”

“是呀,小咒咒!”

“咒小桐!”

周雨桐装作生气地撅了撅嘴,推了推鼻梁上厚厚的眼镜,“哼,你就知道欺负我,小心我真的念咒语咒你们哦!”

说着,她转过头,朝时忆微微一笑:

“你可别跟他们一起学坏!对了,我比你大两岁,你叫我小桐姐就行。”

时忆看着周雨桐,乖乖地开口唤道:

“小桐姐……”

“哎!”

周雨桐嘴角高高地翘起,满眼的笑意都掩盖不住,“我们时小忆真乖!哎呀,突然发现,你跟我妹妹好像啊……”

“哎呦,可别肉麻了。我都来了2年了,也不知道你还有个妹妹,别是现编的吧!”

“怎么,表妹不行么?你嫉妒啊!”

“哈哈哈,你们吵吧,我还有最后一块羊肉!”

“嘿,是我的喽!”

“还给我!”

“不还,就不还!略略略!”

……

不知不觉间,夜渐渐深了。

夜空像打翻的蓝墨水瓶低低地倾下,银河从地平线漫过天际。

夜空下,一方小小的院落里,灯火闪烁,不断传出阵阵欢声笑语。


“所以、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时珩双拳紧攥,咬牙切齿地问道。

叶静全身跪在地上,抬起头声音颤抖地说道:“大少爷,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天200X的6月20日,本来是很普通的一天。”

叶静一边跪在地上,一边抬起头看着窗外,仿佛是在回忆过去的画面。

“那时,二小姐已经上了小学一年级,三小姐刚满3岁,还没有上幼儿园,生活上都是由我照顾。那天,二小姐从学校放学回来,书包都没放下,就来到花园里陪三小姐玩。二小姐虽然调皮,但是很喜欢三小姐这个妹妹的,也很宠她,每天放学第一件事就是来看三小姐……我记得,那天两人玩了一会儿,三小姐就说要看二小姐的书包里有什么好玩的。二小姐本来是不想给她看的,可是三小姐吵着要看,小孩子嘛,本来就任性,二小姐最终还是抵不过三小姐的哭闹,就打开了书包……”

下一秒,只听叶静忽然长长叹了口气说道:

“唉!谁知道三小姐手那么快,偏偏从二小姐的书包里一把就夺过了那支激光笔!当时的事发生的太突然,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就看见那笔尖射出一道闪耀的红光,然后、然后……”

“然后什么?”时珩的面色阴沉到了极点,瞳孔中的光冷的可怕。

“然后我就听见三小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我赶紧抱起她一看,只见她的右眼流、流了好多血。正在这时,夫人也赶到了,她从我手中一把抢过了三小姐,赶紧送去医院了。二小姐也跟着过去了。当时我吓坏了,我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一定逃脱不了责任,要是三小姐真的出了什么事,老爷和夫人不得要了我这条命啊!于是、于是……”

叶静全身伏在地上,跪在时珩的面前瑟瑟发抖。

时珩一脚将人狠狠地踹开,满脸嫌恶地说道:“于是,你就连夜卷铺盖逃跑了,是不是?!”

叶静蜷缩在墙角,一边不住地磕头,一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大少爷,我承认我是无能、是懦弱,我只是想找个活命的机会啊!而且、而且三小姐的受伤,是那支激光笔的问题,真的不关我的事!不信、不信我可以拿那支笔给你看!”

时珩的心头一凛,“你说什么?你还留着那支笔?”

叶静答道,“当年,为了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证明我的清白,我走之前,就……就拿走了那支激光笔。那支笔现在就在我的卧室里……”

“拿出来。”

时珩冷厉地命令道。

叶静赶紧连滚带爬站了起来,跑进屋里。屋里传来一阵翻墙倒柜子里的声音,不一会儿,只见女人又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支银色的的激光笔。

“就是这个。”

叶静将手中的笔哆哆嗦嗦地递给时大少爷。

时珩的脸色冷如冰霜,此刻,他终于相信十五年前的那件事,根本就不是时忆所为!按照这个女人的讲述,当时很可能是年幼的时惜自己拿笔来玩时,不小心触碰到了激光笔的开关。

而罪魁祸首——就是这支笔!

时珩抬手拿过女人手中的银色激光笔,在手中仔细打量起来:这支笔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和当年小孩子们经常玩的那种玩具没什么区别,自己也曾经有一支一模一样的。

接着,他将那支笔握在手中,手指按下开关,只见笔尖射出一道十分明亮的红色光线。

时珩轻轻地把手掌放了过去……

一秒、两秒……时珩的手掌没有任何感觉。

然而,过了大概十几秒,时珩的手掌的红点位置,忽然剧烈地一痛!那疼痛清晰而又锐利,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灼烧一样。

“大少爷!”

看到时珩脸上露出一瞬痛苦的表情,叶静的心下一惊,慌张地问道:“我就说了这个激光笔有问题!您没事儿吧?”

时珩没有说话,抬起头将那支笔放进了口袋里,居高临下地面对着叶静道:

“叶阿姨,我尊称你一声阿姨,那是因为你曾经在我时家工作过,照顾过我的妹妹,当年的事,你知道我如果要是追究的话,你多少条命都不够赔的!但是我时珩要的,不是你的命,而是当年的真相,你给我好自为之!”

叶静弯下腰,双手合十,朝时珩不断鞠躬道:

“我知道了,多谢大少爷饶恕!这么多年来,我其实没有过过一天安心的日子……今天终于把这支笔还给您了,也算是向时家做个交代!对了,三小姐、三小姐她后来怎么样了……还有二小姐,她现在怎么样了?”

“这不是你该问的。”

时珩撂下一句话,然后转过头,浑身裹挟着冷冽的寒风离开了这间屋子。

当天晚上,时珩就乘坐私人飞机回到了蓝湾,将这支激光笔交给孙秘书去调查了。

几天后,孙秘书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压低声音说道:“时总,激光笔的研究报告出来了。”

时珩放下手中的文件,屏住呼吸问道:“怎么样?”

孙秘书将文件展开,放在了时珩的面前,手指几点道:

“时总,您看这里,普通的激光笔,红色激光的波长应该在630—650纳米之间,而这支激光笔的红色激光波长,达到了6000,几乎是普通激光笔的10倍。”

“这意味着什么?”

时珩神色凝重地说道。

孙秘书看着时总,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道:

“这意味着,这个激光笔被人做过手脚,对人体能够造成严重的伤害!”

时珩的心猛然间一沉!

他终于完全了解,时忆是无辜的!当年,无论时忆如何解释,可他从未相信,他固执地以为那不过是时忆为了脱罪的辩解。

可是今天,事实和证据都摆在了他的眼前!当年时忆从未用激光笔照过时惜的眼睛!而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那便是对这支激光笔动过手脚的人!

“时总……您没事儿吧?”

小孙看到时总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而震惊,手指紧紧地攥住,手臂上青筋都根根爆出,于是紧张关切地开口问道。

过了一会儿,时珩的脸色才微微平静下来,只听他缓缓开口道:

“小孙,帮我联系援非基金会的梁会长,我有事要见她。”

“是。”

时珩现在要迫不及待地见到时忆,见到他已经消失了整整三个月的妹妹。

他怕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


一个月后,蓝湾市人民医院,国际医疗部。

夜深人静,苏逸尘用钥匙轻轻打开了门,然后蹑手蹑脚走了进来。医疗部的办公室后面,就是一间档案室,用来存放部门人员的档案。虽然现在医院的大部分部门,已经使用了电子档案,但是因为国际医疗部人员复杂,跨部门员工、临时员工多,所以还保留着存放纸质档案的习惯。

时忆已经离开了整整一个月,到现在音讯全无。

苏逸尘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惶惶不安。他不知道时忆去了非洲,到底怎么样了?她有没有适应,有没有生病或者劳累?他甚至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听说索扎里共和国,又爆发了新的一轮内乱,绿林军攻入了首都,到处引发爆炸,每天都有无数无辜的平民百姓被杀死。

时忆……她会不会有危险?

自从时忆离开华国,远赴索扎里后,苏逸尘才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心底有多么爱她……

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她、担心她……

如果时忆真的出了什么事,他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苏逸尘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能跟时忆通个电话,听一听她的声音,最起码让他知道,她还活着就行!

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时忆的电话号码。

也不知道她任何的联系方式。

苏逸尘恳求过倪霞,请她告诉自己时忆的联系方式,结果被拒绝了。他能感觉的到,倪主任似乎……并不喜欢自己。她对自己的厌恶之情,丝毫没有掩饰。

无奈,他只好今晚找到了一个机会,偷偷拿到了国际医疗部的钥匙,潜入来到了这里。

“赴索扎里医疗队、21小分队、时忆……找到了!”

苏逸尘终于在众多的档案中,找到了时忆的档案。

他迫不及待地翻开了时忆的档案,只见档案的首页,记载着时忆的基本信息,包括姓名、年龄、身份证号……还贴了一张她蓝底的一寸近照。

第二页是时忆的工作合同、保密合同、保险合同等各种文件。

第三页……是体检报告。

整个档案,根本就没有记载时忆的任何联系方式!也没有更多的有效信息。

苏逸尘重重叹了口气!

看来,这条路也行不通了。无奈之下,他只好掏出手机,将时忆的档案从头到尾拍了照片,然后将档案放回了原位。

*

时钟滴答滴答地向前走着。

苏逸尘并没有回家,而是回到了办公室,坐在电脑桌前,仔细研究起时忆的那份体检报告。

不对劲儿……

苏逸尘的眉心紧紧地皱了起来。作为一名内科医生,他一眼就看出来时忆的体检报告有问题,报告里的各项数据都完美无瑕,单丛这些数据判断,时忆身体几乎是非常完美和健康的,身体机能几乎可以达到100分。

可是他清楚记得,时忆的身上伤痕累累,她的脸色因为贫血而异常苍白,上次还因为胃出血而昏迷,被送到了医院……

短短一个月,她怎么可能像是变了一个人?!

苏逸尘指尖在键盘上熟练操作一番,调出了医院的患者数据库,在里面输入了时忆的名字。

没想到下一秒,跳出了两份关于时忆的检查数据结果。

一项是“血检结果”。苏逸尘点开查看后,确认这份就是时忆上次住院时的血检结果,上面的数据显示她当时有严重的贫血和过敏造成的免疫反应。

另一项是……体检报告?

苏逸尘小心翼翼地点开,发现这是一份全面的体检报告,类型是“入职体检”,说明这是时忆当初为了加入国际医疗部做的体检。

可是……这些数据又和档案库里的那份数据对不上。

苏逸尘一行一行,仔细地看下去。越看,他的眉心也皱的越紧,呼吸也愈加急促……

就在他翻到CT报告单的一页时,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那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左肾缺失”。

苏逸尘只觉得半空中响起“轰隆”一声晴天霹雳,紧接着,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天自己为时忆检查身体时候,在她的左后腰处发现的那道伤疤……

原来,那一道,真的是刀疤,而且是手术刀疤。

她被摘除了一个肾!

意识到这个真相之后,苏逸尘才猛地反应过来,倪霞收到的那份体检报告是假的,很可能是时忆为了加入医疗队,找人伪造的。而自己手上的这一份,才是真的!

苏逸尘只觉得心脏像是猝不及防扎了一刀一样,连呼吸都痛了起来。

时忆那张苍白脆弱的小脸,那副单薄的身躯,还有她这次出狱后,脸上始终挂着的那抹孤寂的神色,再一次地浮现在他的脑海……

他早应该发现的!

作为一个内科医生,他早就应该发现时忆的身体出了问题。简单的海鲜过敏不会导致人吐血、昏迷,除非她的脏器功能已经十分脆弱。而且她身上那些淤青,可以看出是很久之前造成的,却并未痊愈……说明她的身体代谢也出现了问题!

这一刻,苏逸尘的脸色苍白如雪,全身不可抑制地发起抖来,指尖紧紧攥在一起,青筋都根根暴出。

体检报告结论上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根根银针一样扎进了他的心里:左肾缺失,肺部纤维组织增生,胃粘膜中度损伤,中度贫血……

苏逸尘想象不到,在时忆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五年来……她到底是如何度过的?

他很想亲自问一问时忆,到底是谁把你伤成了这个样子!想把时忆抱在怀里,用双手温柔地抚摸过她的每一寸伤口,想跪在她的面前,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他简直是该死!

他亲手,将那个人、将曾经无条件爱着自己、也相信过自己的人,推向了无边的深渊!

可是如今,时忆早就与自己相隔万水千山……她消失在了世界的另一边。

苏逸尘狠狠咬了咬牙,然后从衣架上“刺啦”一声扯下外套,转身披在身上。

然后推开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对不起,我对这个项目不感兴趣。”

时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内,时珩坐双腿交叠靠在转椅上,面无表情地说道。

“时总,请您再考虑考虑!我们是华国唯一一支获得批准的援非基金会,有了您的救助,非洲数以万计的贫困儿童将得到帮助,尤其是索扎里共和国那些战火中的百姓,也可以得到临时救助和安置,这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啊!”

听到“索扎里”三个字,时珩的脸色更阴沉了。

时忆已经到那个鬼地方一个月了,音讯全无,一个电话也没有打来过。

不过时珩也没有主动联系过时忆,这一次离家出走是她自己的选择,就算她把一条小命折腾没了,那也是她活该。

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她偏要去闯!

他这个大哥,已经仁至义尽了。

“不好意思,我是生意人,不是慈善家。”

时珩冷哼了一声,然后摆了摆手道,毫不客气道:“小孙,送客!”

援非基金会的人刚一走,时珩桌面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时珩不耐烦地接过电话。

“喂。”

电话中传来了前台小姐姐紧张的声音,“时总,人民医院的苏逸尘、苏医生又来找您了。”

“苏逸尘?他怎么又来了?让他滚,我不是跟你说过么,这里不欢迎他!”

“时总,我跟苏医生交代过了,可是他根本不听,直接就要闯进去!保安上来阻拦,苏医生现在在大厅跟保安大打出手,好多人、好多人……都在围观。”

前台小姐姐的声音止不住颤抖起来。

时珩心里狠狠骂了一声,然后咬了咬牙道:“先放他进来!”

他倒要看看,姓苏的到底特么又要撒什么疯。

两分钟后,时珩办公室的门被“砰”地一声推开,苏逸尘一脸青肿地走了进来,嘴角还挂着一线血渍。他身上的西装被拉扯得狼狈不堪,脸上的镜片也碎了,但是镜片后面那双褐色的眼睛,却犀利的仿佛要射出刀子一般。

时珩皱了皱眉,他从来没见过,这个一向文弱的书生露出这样凶狠的神色。

“姓时的,请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逸尘将一纸报告单,拍在了时珩的办公桌上。

时珩拿过那张报告单,只见那是一张CT报告单,上面写着时忆的名字,中间是CT检查的图像,他看不懂,目光直接跳到了最后的结论处。

“左肾缺失?!”

时珩的瞳孔剧烈一缩。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时忆的左肾缺失?她到底怎么了?”

“她到底怎么了?这不是我应该问你的么?!”

苏逸尘的眼中燃烧着灼灼的火光。

“时珩,五年前,你们全家逼我给小忆作伪证,把她送进牢里,说什么这是赎罪,因为她小时候弄瞎了她妹妹的一只眼睛,还以我的前途、甚至是我的生命威胁我!我特么背叛了我的良心,背叛了小忆对我的信任,都答应你了!当初我只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要保证小忆的安全,你就是这么给我保证的!”

苏逸尘一顿疯狂的输出,将时珩弄懵了。

他双眼盯着报告单上的那些字句,仿佛大脑已经不会思考了一样。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时忆少了一颗肾,而她的肾很有可能是在坐牢期间,被什么人摘除的!

“我……我不知道这件事。”

时珩目光呆滞,他一时间还无法消化这个重磅的消息。

“呵,你不知道?那里是监狱!你告诉我,能够有这么大势力,把手都伸到监狱里的,除了你们时家,还能是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家子从小就不喜欢小忆!你们把她打的遍体鳞伤,逼她承认错误,她不认错就把她扔在孤儿院,一扔就是十年!她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你们又亲手把她送进监狱,让她在狱中遭受非人的折磨!你们时家一个个的,还特么是人么!”

“你特么给我闭嘴!”

时珩起身一把将桌面上的物品全部掀翻,茶杯、文件、笔筒……噼里啪啦地散落一地。

“我说了,这件事我不知道!我时珩就算再禽兽,再不是人,也不会做出这种事,她是我的亲妹妹!”

时珩的眼睛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通红,手臂上青筋暴突,仿佛一只红了眼的愤怒的野兽一样。

“就算这件事不是你做的,你能保证不是你们家老爷子指示人做的?还有你那个恶毒心肠的小妹妹,你能保证不是她做的么?”

时珩银牙紧咬,攥紧了手指,目前他无法判断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

“这件事,我会彻查到底的。”

他压抑着心底的排山倒海的愤怒,故作镇定地说道。

“哼,就算你不查,我自己也会查到底的!还有一件事,姓时的,我告诉你,你们全家休想再碰小忆一根头发丝!我会申请下一批的国际医疗队,去索扎里找到小忆,在她身边保护她一辈子!”

“随你的便。”

时珩狠狠地说道,“说完了就赶紧给我滚吧!”

*

苏逸尘的身影,很快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紧接着,办公室里传来“乒哩乓啷”一顿砸东西的声响,小孙远远地站在门口,根本就不敢进来。刚才两人的争吵声太大,这里整个一层楼都是总裁办公室,并没有其他的人听到,只有小孙一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二小姐被……摘除了一颗肾?

而且她坐牢还是被冤枉的?

是当初时家的人,逼迫那个姓苏的做了假证?

……

小孙整个人瑟瑟发抖起来,他这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秘密啊!

时总、时总不会……找人挖个坑直接把自己给埋了吧?

正在这时,只听办公室内传来冷冷的一道嗓音。

“小孙,进来。”

孙秘书吓得双腿颤抖,迈着小步走进了时珩的办公室,只见办公室地面一片狼藉,能砸的东西,基本上都被砸成了碎片……时大总裁抱着手臂,站在办公桌后面,面朝着窗外,看不清表情。

“时总……”

“给我去查。”

时珩的声音阴沉的可怕。

“我妹妹这五年在牢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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